三国之帮爹当军阀 - xp1024.com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


三江感言

上三江了!

涉足网文三年,终于等来了痴盼已久的三江推荐,南道心中的那股子喜悦与激动,用言语实在难以描述……

感谢我的责编虎牙,感谢三江负责审核的编辑,感谢一直默默支持南道的众多书友们!

细心的读者如果留意一下,就会发xiàn

这次南道的书上三江的时候,已经更新上传了将近55万字!

55万字是个什么概念?是至少三个月的默默坚持和辛酸等待!

许多本书在20万字左右就等来了三江,还有许多本书在30万字左右就宣bù

“进宫”了,更有许多本书在50多万字的时候就草草收尾了……而南道这本书一路默默无闻的向前艰难行走,如今已经快要接近60万字了……

这本书是南道的第三本书,还记得当年写第一本三国题材文的时候,我曾在许多寒冷的冬夜里不眠不休地寻找错别字,修改剧情,为了推敲一句话一个场景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今时今日,南道依然保持着这种类似强迫症一样的习惯……

南道很想告sù

每一个读者,我真的是在用心去写每一章,每一节。或许你会觉得看网文不就是图个爽快么,或许你觉得流畅的行文,准确的标点符号,精当的修辞根本就是一个屁,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毫无逻辑可言的无限意淫来得重yào

,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南道写的是历史题材,不管别人如何去想,南道始终会对历史保持一份应有的尊敬和温情,绝对不会为了情节的需yào

而虚构太过离谱荒谬的桥段,以此来吸引眼球。

南道拍着胸脯非常自豪的对大家说:我写的第一本书《回到三国的无dí

特种兵》与这本《三国之帮爹当军阀》毫无雷同重复之感,南道写的每一本书都是原创,或许很多人不在乎这个,但一直默默支持南道的书友们会在乎!

上三江了,很开心,也很感慨。

前面的路还很漫长,南道不过是众多扑街写手当中的一个,今后还会孜孜不倦地走在这条崎岖艰辛的创作道路之上,继xù

按照心中的构思去创作一个又一个新故事,希望当你看到这段感言时,能给南道多一份耐心和支持,在今后成为南道的书友和朋友。

上三江了,恳请书友们不吝收藏,给南道多几分自信啊。

上三江了,想求几张三江票装扮门面,书友们手中如果有,还请多多支持啊!

谢谢大家了!

第一章 猥琐大公子

初平二年的七月,一场凉爽的秋雨飘落关中大地。

三位年轻的旅人走在雨过天晴的官道上,虽然脚下有些泥泞,却难掩他们脸上透露出来的轻松喜悦之情。

当中一位身形有些单薄的年轻书生,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只见他身穿黑色镶红的官服,头戴一顶进贤冠,走在来往的人流之中煞是惹人注目。

跟在这位书生身后的两个汉子,身形高大而健硕,腰间各自挂着一柄直剑和朴刀,看他俩的年纪虽然只是二十出头,但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二人看着走在前面不时探头探脑向四处张望的书生,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之色。

真是丢人啊!大公子乃是当今太傅、襄贲侯之子,堂堂天子侍中,怎么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要询问一番,倒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鳖呢?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书生身后的那名白衣随从关切地劝说道:“公子,天色将晚,你又大病初愈,不如先找一处人家歇息下来吧?”

闻听此言,黑衣书生停下脚步,胡乱地用袖口抹一把额上的汗珠,然后大不咧咧地说道:“这个嘛,一切听子泰兄的安排!你办事,我放心,哈哈……”

被唤作子“子泰兄”的随从心里一阵抽抽,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公子近来有些反常。

“公子,还是直呼在下的名字吧,若是让太傅大人知dào

你喊我为兄,只怕会不高兴的。”

“不碍事,不碍事!你比我大三岁,理应是我喊你一声兄长,明辉兄,你说是不是?”

被称作“明辉兄”的另外一名随从顿时面露尴尬,也不接话茬,急忙说道:“公子,前方不远处便是武关,明日我们即可出关进入南阳地界了!”

说话的这名随从,身穿青色的紧身箭袖服装,声音洪亮而且中气十足,带着浓浓的幽州渔阳口音,却非关中一带人氏。

黑衣书生旁若无人地用手指抠了抠有些发痒的鼻孔,然后向着远处那一片灰蒙蒙的山峦叠嶂眺望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武关是长安通往南阳的门户,如今由董胖子手下大将段煨把守,咱哥仨想要顺利通过,只怕不容易呀。”

白衣随从实在看不过自家公子抠鼻子的粗鄙动作,一脸严肃地说道:“段煨乃是董贼麾下文武双全的将领,若论行军打仗的本领,不输于徐荣,我们想要蒙混过关确实不易!”

青衣随从听了两人的话语,顿时面露难色,一脸不解地说道:“既然武关难过,公子何必非要硬闯?我们此行要回的是幽州,前往南阳岂不是南辕北辙?不如沿着我和子泰前来长安时走的漠北那条道路返回?”

黑衣书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这次咱们之所以要舍近求远绕道南阳,那是为了迷惑董胖子不是?如果让董胖子怀疑我的真实目的是回幽州向我老爹搬救兵,丫的怎会放我出宫?再者说了,你们俩冒着生命危险开辟出来的漠北道路十分重yào

,今后说不定可以走这条道爆了董胖子的菊花,怎能轻易暴露?”

黑衣书生虽然举止有些不端,说话也不够文雅,可这脾气似乎很好,对身边的随从说话和和气气,也没什么架子。

“公子,什么叫做‘爆菊花’?”

白衣随从露出了一脸好奇和求教的表情。

“哦,这个嘛,就是‘走旱道’的意思。”

“公子,那‘走旱道’又是什么意思?”

青衣随从也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哦,卖糕的!”年轻书生拍了拍额头,对自己这两个兄弟表示捉急。

“嘿嘿……,爆菊花的意思,就是捅屁眼!这下明白了么?毒游俺的死蛋?”

两个随从又不是真的智商欠佳,听到这里全都明白了。他们忽然想起了大汉王侯公卿们似乎有着豢养娈童的习惯,顿时心里一阵恶寒,赶紧与自家公子拉远了几步距离。

这名猥琐的黑衣书生,名叫刘和,别看他说话时满嘴跑马车,还不时做出粗鄙失礼的动作,却正儿八经地是大汉皇帝刘协身边的侍中,也是当朝太傅、现任幽州牧、襄贲侯刘虞的长子!

刘和此次离开长安,是受皇帝刘协秘密嘱托,前往幽州向刘虞搬取救兵的。

去岁,关东十八路诸侯在酸枣会盟,联合出兵讨伐国贼董卓,结果惹得董胖子一把火烧了洛阳,然后裹挟着少年皇帝、**妃嫔和朝中大臣迁都长安,如今这老贼变得更加残忍嗜杀,也更加地骄奢跋扈。

傀儡皇帝刘协受够了杀人不眨眼的董胖子淫威,也实在不想在长安皇宫之中过着连乞丐都不如的生活。正在这时,幽州牧刘虞派来觐见皇帝的使者田畴(字子泰)和鲜于银(字明辉)抵达了长安,于是小皇帝便异想天开地委派刘虞之子刘和返回幽州,希望刘虞能从幽州派出一支奇兵前往长安,将自己从魔窟之中解救出来。

刘和是皇室宗亲,又是刘虞的亲儿子,小皇帝派他作为特使前往幽州,真是再合适不过。

皇帝派出的使者,被称之为“天子特使”,又简称为“天使”。当然了,此“天使”并非西方神话中那种背上长翅膀、头顶闪光圈的“鸟人”。

只是,天子特使历来都是集皇权威严与身份尊贵于一身,出行在外时前呼后拥那是相当的排场,像刘和这般只带了两名随从而且步行出巡的天使,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说起来,如今的汉室威严早已被董卓践踏的没有半分存留,且不说少年天子不过是董卓手中一具提线木偶,便是**那些姿容美丽的妃嫔,这董胖子也是想睡便睡,想睡几个就是几个!

当然了,董胖子如今纳了司徒王允的义女为侍妾,多数时候还是将那一身堪比肥猪般的厚膘,压在了倾城倾国的貂蝉妹妹身上。

如今连皇帝都过得这么凄惨,所谓的天使出行寒酸苦逼一些,也就在情理之中。

刘和、田畴、鲜于银三人又向前行走了数里,终于在道旁发xiàn

了一处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于是前去投宿。

费了一番口舌,村中一位姓冯的老汉收留了三人,这才免去他们露宿野外的危险。

进得院来,刘和发xiàn

这户人家其实只剩老汉自己,询问之下才知老汉家中子女已在西凉军撤回关中前逃往了荆州,老汉的老伴也于年初病逝,如今这处院落只剩老汉一人留守,生活过得十分艰辛。

刘和让鲜于银从怀中掏出一些铜钱送给老汉,结果老汉并不收钱,而是叹气说道:“董太师让人铸的这劣质的五铢钱,根本就用不出去,小哥儿还是自己留着吧!”

虽然没有收刘和的钱物,但好心的冯老汉还是为三人做了一顿黍饭,又煮了一些采自田间的野菜,勉强让三人吃了个半饱。

自从董卓从长安起兵以来,昔日繁华富裕的关中地区,如今已经是萧条破败不堪,距离十室九空也不远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汉见刘和在三人之中身份最尊,于是便将他安顿在自己儿子昔日所住的房内单独歇息,将其余两人则安排在刘和的隔壁,老汉自己睡在另外一边。

在昏黄如豆的油灯下,刘和脱下了身上的长裾官服,脱掉双尖翘头方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鞋底的夹层之中抽出一块白色的绢帛,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起来。

“咦,这便是圣谕么?怎么不像电视里面那些宣旨太监手中拿的卷轴样子?”

刘和的嘴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空中出现的词汇——电视!

这尼玛是个神马情况?身处东汉时代的古人怎么还知dào

电视这个东东?

原因很诡异,或者很神奇!

因为此间的“刘和”,并非数日之前那个从长安城内走出来的古人“刘和”,而是来自后世一千八百多年后的穿越者刘贺!

数日之前,“天使”刘和因为淋雨而病倒途中,在某个湿冷的夜里一命呜呼,而来自后世某师范大学的历史系毕业生刘贺,因为冒着有记录以来最炎热的天气四处寻找工作,结果不幸中暑身亡。

或者,连老天都觉得刘贺死的太苦逼太冤枉,所以安排他降临在了东汉末年的这片时空之中,而且还让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古人刘和虽死,但他生前的一些记忆残片却留在了体内。所以,当穿越时空乱流的刘贺在苏醒过来之后,便顺利地接管了这具新的躯体和记忆,没有让身边两个随从发xiàn

太大的异常,实现了一次划时空的灵魂对接。

屋内灯光昏暗如豆,刘和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皇帝写给自己老爹的密旨。

“我那个去!幸好老子接收的是书呆子刘和的身体和学问,要不这种曲里拐弯的篆文,谁他娘认识?”

刘和手中拿着写满小篆的白绢,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自言自语。

“不行,这封密旨太他妈坑爹了,我带在身上不仅会给自己招祸,还会坑了老爹!”

看完皇帝写给老爹刘虞的密旨之后,刘和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片刻之后,刘和似乎下定了决心,于是将手中的绢帛朝桌上正燃烧着的油灯火焰上伸了过去,瞬间之后便将绢帛点燃起来。

这刘和好大的胆子,竟然将皇帝写给太傅刘虞的密旨放在灯火之上给烧了!

“嘿嘿,幸好老子当初认真学了两汉三国史,知dào

刘和此行的悲催结局,现在我把这封惹祸的密诏给烧了,看谁还敢再来为难老子和老子的老子!”

看着地上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的密旨,“刘和”又使劲地在上面踩了几脚,这才露出了一副满yì

的笑容。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二章 夜幕杀机

刘和烧掉这份密旨,并非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是有着充分的考lǜ



只因,他不是历史上那个老实孩子刘和,而是穿越者刘贺!

刘贺记得历史上那个身负皇命的刘和走到南阳的时候,被心怀鬼胎的袁术扣留,然后袁术派遣另外一个使者前往幽州去找刘虞,忽悠刘虞说要一起派兵西进长安迎接皇帝东归洛阳。

刘虞虽然远在幽州,却一心向着汉室,竟然真的相信了袁术的鬼话,然后派出数千精锐骑兵南下,准bèi

到袁术那里集结,结果却被怀有野心的部下公孙瓒给吞并。

公孙瓒本来受刘虞节制,他为了吞并刘虞这支骑兵部队,暗中与袁术达成了密谋,示意袁术一直将刘和扣住,这样就能时不时地从刘虞那里敲诈一些好处过来。而作为交换代价,公孙瓒则答yīng

袁术,帮zhù

袁术对付已经在河北发展壮大的袁绍。

袁术和袁绍虽然是兄弟,彼此之间的仇怨却比外人更甚。

后来,刘虞得知了公孙瓒和袁术合起伙来坑骗自己父子俩的事情,自然对公孙瓒恨之入骨,于是提兵十万向公孙瓒开战,结果反倒被实力增强的公孙瓒打败。

等到老实孩子刘和历经数年,先后从袁术和袁绍手中逃回幽州的时候,他的老爹刘虞早已被公孙瓒杀害,幽州的地盘也被公孙瓒和袁绍瓜分的一干二净。

当时,袁术之所以能够忽悠刘虞成功,便是因为他拿出了皇帝发给刘虞的密旨!

如今,刘和将这封导致刘虞败亡的密旨付之一炬,不仅可以避免通过武关时遇到危险,就算他进入南阳之后被袁术的人发xiàn

和扣留,也不用担心袁术拿着这份要命的东西去祸害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便宜老爹”。

穿越者刘贺虽然从未见过刘虞,可他却知dào

自己这位老爹可是一位心底仁厚的长者,也是这个时代真zhèng

心系黎民百姓的好官,他不想看到刘虞因为一封本就荒唐不经的密诏而最终送命。

再者说了,刘贺不明不白地就回到了汉末乱世,他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刘虞,若是刘虞出了事情,他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是一个皇帝和大臣都要被人当猴耍的年代,若是手中没有地盘和军队,那就只能任人宰割和支配!

乱世人命贱如狗,刘贺再也不想像上一世那样苦逼无助地活着!就算是为了今后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他也要好好地替刘虞谋划一番,避免不久之后的可悲结局。

至于日后见到刘虞时,刘和会不会因为烧了皇帝的密旨而挨揍,却不是他现在该担心的事情。刘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从袁术、曹操、袁绍、韩馥、公孙瓒这些军阀头子们盘踞的地盘上顺利通过,最终返回老爹占据的幽州老巢!

烧掉密旨之后,刘和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忽然感觉一阵疲惫和倦意袭来,于是便倒头沉沉睡去。

不多时,“呼噜……呼噜”的鼾声从刘和屋内传了出来。

隔壁房间内的田畴和鲜于银不像刘和这般劳累,他们听到刘和屋内传出的鼾声之后,小声地交谈了起来。

田畴有些疑惑地说道:“自从前日公子病愈之后,似乎换了个人,行为举止变得有些另类,说的话也有些让人费解。

鲜于银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公子与我们初入长安时见到的有些变化,有时候像是什么也没见过的乡下人,有时候却眼神明亮很有主张,似乎很有决断的样子。难不成是因为风寒把这里烧出了毛病?””

鲜于银用食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意思是说刘和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田畴苦笑,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信公子的头脑是否因病受到了影响,但我隐约觉得公子近日来的变化却是一件好事!你也知dào

,主公在幽州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今后主公出事,我们就要拥戴公子镇守幽州。”

“是啊,当初我刚到长安时,见到公子后便觉得他有些懦弱,也有些迂腐。可这次公子出了长安在道中大病一场之后,似乎变得坚毅勇敢起来,提到董卓时必称‘胖子’或‘老贼’,一点也没有当初那种惧怕的样子。”

“公子提到袁术、曹操、袁绍这些雄踞一方的诸侯时,似乎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但愿他不是盲目的狂妄自大吧。明辉兄,这次咱们保护公子返回幽州,就算是牺牲了性命,也一定要让他能平安地见到太傅大人!”

“子泰放心,太傅大人待吾等恩重如山,我鲜于银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人伤害到公子!”

原来,就在去年,镇守幽州的刘虞听说董卓胁迫新帝迁往长安,便在幽州招募出使长安的人才,从事田畴和和都尉鲜于银二人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接受了这趟风险极大的使命。

之后,田畴和鲜于银冒死穿越漠北匈奴人和鲜卑人控zhì

的区域,从朔方南下抵达长安,终于完成了替刘虞出使长安的艰难使命。

如此看来,这田畴和鲜于银不仅深明大义,而且有胆有谋,绝对是忠诚可靠的好下属。

两人在屋内小声说了一会话之后,和衣躺卧,浅浅地睡下。

到了三更时分,耳朵敏锐的鲜于银忽然听到村头有狗吠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他们落脚院落靠近,于是急忙推了推身侧的田畴。

“子泰快醒来,村中来人了!”

听到鲜于银这声低喝,本就睡得很浅的田畴立即转醒,而且迅速说道:“我去公子房内喊醒他,你立即出屋去查探情形!”

话一说完,田畴便翻身下床,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匕,悄无声息地朝着房门摸去。

田畴的动作麻利,鲜于银的动作比他更快。不等田畴下地时,他已经从枕头下面抽出了随身所带的朴刀,然后一个闪身从夜间特意打开的窗户飞身扑到了院子外面。

田畴和鲜于银两人能从如狼似虎的匈奴人和鲜卑人地盘上走了五千多里路途前来长安,他们的警惕性和身手自然不差。

少顷,田畴摸进刘和的房内,轻轻俯身刘和的耳边,然后说道:“公子,快醒醒!有人围住了咱们的院落!”

睡得迷离糊涂的刘和,隐约间觉得耳边有些瘙痒,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子泰,怎么了?”

“村中来了一群强人,估计是冲着咱们来的!”

“我擦!还真他妹的不让老子消停!”刘和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鲜于银人呢?”

“去了院外打探。”

黑暗之中,刘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立即前去支援鲜于银,我这就去喊醒这家老汉,然后带他从后门撤走。若是这群人真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便放火烧屋,然后伺机脱身。咱们先分头躲进山中,待到明日天亮之后在武关之前汇合!”

“好!公子千万小心!”

田畴亦是有谋之人,听了刘和在临危之时的布置,觉得可行,便不再多说,立即摸黑向着院门口而去。

刘和知dào

自己只是一届文弱书生,如果装逼耍酷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鲜于银和田畴累赘,所以他毫不矫情地让二人留下断后,为自己的逃脱争取时间。

难得的是,就算在如此危急的时候,刘和却没有忘记带上这家老汉一起逃命。

“老人家,今有一群强人深夜进村,只怕是冲着我来的,还请你随我一起离开村子进入山中避险!”

老汉一听刘和这话,浑身一哆嗦,急忙说道:“我家院子后面留着一道小门,大人如果从这里离去,可以直接前往后山之中避险。”

这老汉倒是想的明白,知dào

如今正是危机关头,保命比什么都重yào

,所以赶紧说出了平时他们躲避山贼盗匪的出路。

“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少顷,刘和跟在老汉身后悄悄地从院子后面的一道小门钻了出来,然后在老汉的带领下直奔数里外的一处山林疾行而去。

离开村落之后,刘和一面快步而行,一面回头观察,却看见村中火光闪耀,似乎是冯老汉家的院子着火了。

在前面带路的冯老汉忽然回头,看到着火的地方正是自家院落,顿时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放声大哭:“老天爷,那可是我家的祖屋啊!”

刘和怕老汉的哭声引来强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低声喝道:“老爹莫哭,此事因我而起,等我脱离险境,日后一定为你重修房屋!此刻不是伤心痛哭之时,还请老人家赶紧进山!”

老汉被刘和这么一番安慰,心情平静一些,于是爬起身来继xù

在前面带路,终于领着刘和摸进了一处杂草丛生、荆棘灌木密布的丛林之中。

第三章 猛人出现

却说刘和那边已经脱离了险境,可田畴与鲜于银这边却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鲜于银从院中出来后,便迅速攀上了院外的一棵大树,将身体隐藏在浓密的树冠之中。

不多时,十数个手持兵刃的身影直奔刘和投宿的院子而来。

“给我将这处院子围起来,切莫放走一个!你们八人进院杀人,不论男女老幼,统统不留活口!”

黑夜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听起来是那样的残酷,令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已经悄悄摸到院门后边的田畴,听到院外强人的这句话后,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短匕。

院外一名黑衣人猛地一伸腿,将本就形同虚设的柴门踹飞进院子,然后八个持刀的黑衣人一拥而入,直奔院中的房屋而来。

因为是阴雨天气,所以夜里十分黑暗,田畴此时紧贴院墙站在院门旁边,而这些破门进入的强人注意力又放在不远处的房屋,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发xiàn

田畴就贴墙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步的地方。

躲在树顶上的鲜于银清楚地看着八个强人冲进了院子,还有四个沿着围墙绕向了后面,如今院门口附近只剩下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开口下令的头目。

少顷,闯入院子的八名强人两人一组朝着黑灯瞎火的房屋内扑去。

田畴立即蹑脚跟在最后一人的身侧,等到其他几人进屋寻人之际,猛地伸出左臂从后面将这人的脖颈勒住,然后举起右臂狠狠一匕刺进对方的心窝。

被田畴刺中的这人,先是咽喉被勒住无法出声,紧接着心脏猛中一匕,结果来不及呼救便疼死过去,软绵绵地滑到地下,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两下,渐渐地就没有了气息。

田畴出手杀了一人之后,立即夺下此人手中的长刀,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向不远处另外一个强人猛地扑了过去。

正在这时,已经冲进房屋内的几个强人纷纷惊呼:“此间无人!”

“房间是空的!”

“不好,人已走掉!”

屋外守着的那个强人闻听此言,顿时有些慌乱,正欲转身向院外的头目报gào

,结果便看见一团黑影朝自己猛扑了过来。

“有……人?”

这人口中刚刚爆出一个“有”字,便发xiàn

自己的头颅飞了起来,紧接着才将“人”字喊了出来。

田畴用夺来的朴刀一刀斩下这人的头颅,但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于是大喝一声:“兄弟们,一起动手!”

院外大树之上的鲜于银与田畴一路上配合默契,听到田畴这声大喝之后,立即举刀飞身跃下,狠狠地朝着院门口那个头领的头上劈了下来!

守在院门口的强人头领听到手下兄弟的喊声时,惊觉中了埋伏,于是朝着院内大喝:“所有人撤出院子,放……!”

只是,这个头目将注意力放到了院中,却没想到头顶上还有一人埋伏着。所以,当他刚刚说到“放”字时,一颗大好头颅便被飞身而下的鲜于银“咔嚓”一声砍了下来。

鲜于银一刀得逞,立即就着落地的劲道揉身在地上一滚,然后迅速起身,朝着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另外一个强人狠狠劈去。

受到攻击的这人,方才忽然看见头顶上落下一团黑影,紧接着自家的头领就脑袋搬家,于是急忙挥动手中朴刀向面前的黑影进行劈砍。

鲜于银一刀砍断了面前这人持刀的右臂,正欲转身对付另外一个,直觉后背肩胛骨位置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却是被另外一个强人砍中了肩膀。

鲜于银顾不得剧痛,迅速调转刀头的方向,一个向后自刺的动作,将锋利的刀头贴着腋下向后猛地刺去,结果正好刺中了拔刀欲再次劈砍的身后那人胸口。

手臂被斩断的强人此时已经是魂飞胆散,放声大呼:“老大被杀了!”

此时,院中六个强人已经相继从屋内冲出,联手将田畴围在了一处角落。

听到老大被杀,这六人心中有些惶恐,却没有人准bèi

撤离,他们更加猛烈地向田畴攻击起来。

鲜于银将后刺的朴刀猛地拔了出来,然后口中大喝:“兄弟们,给我放火,烧死这群杂种!”他一面大喝,一面挥刀向刚才手臂被斩的强人追杀过去。

这个手臂被斩断的强人已经萌生退意,他用左手紧捏着自己右臂的的断腕,踉踉跄跄地朝远处跑了没有十步,结果被从后面追上来的鲜于银狠狠一刀砍掉了头颅。

绕到院落后面的四个强人听到院中传来的打斗声和呼喝声时,本来没有打算援手,可他们分明听到有人高呼“老大被杀了!”,紧接着又听到鲜于银那句“放火烧”的话语,于是慌了手脚,急忙朝着村口逃逸,也顾不得前来营救剩下的同伙。

正在苦苦支撑的田畴,听到鲜于银的呼喝之后,大声喊道:“公子已经离开,院外兄弟们莫要顾我,只管放火!”

围攻田畴的六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大骇,听对方的意思,是要跟自己这几个人同归于尽,于是有人出声骂道:“真他妈是个疯子!兄弟们赶紧撤!”

话一说完,这人便向后猛退一步,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院门口冲了出来。

其余五人一见有人带头逃跑,也是不约而同地朝着院外狂奔。

虽然几人知dào

只要坚持围攻下去,定能将面前落单的这个狠人围杀,可他们谁也不想当陪葬,被人活活烧死在院子之中。

院外的鲜于银听到田畴的喊话之后,知dào

刘和已经走脱,便真的动手放火焚烧院落,为了增强敌人的恐惧心理,他在不停放火的同时,还更换着方位角度,用不同的嗓音大声地呼喊,令人听起来似乎院外有不少人在一起行动。

这样一来,院里院外本就心慌意乱的强人们终于彻底崩溃,他们已经听不到头领的声音很长时间,只以为这次是中了人家的埋伏,所以不管不顾地各自逃命起来。

当这些强人纷纷逃出村子来到他们隐藏马匹的地方时,却骇然发xiàn

来时所乘的二十匹军中好马和留守在这里的五名同伙竟然不见了影踪!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冷漠地响了起来:“尔等明明出身军中,却假扮贼匪袭击天子特使,真是罪不容赦,今日便把性命留下来吧!”

一众强人听了此言,心头大惊,有人高呼道:“兄弟们莫怕,他就一人,我们一起上去砍死他!”

“此贼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绝不可让他走脱!”

“对,一起砍死他!”

“兄弟们,杀啊!”

一群杀红了眼的军中好手刹那间便朝着说话这人猛地冲了过来。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刚刚落下,便见一道身影毫不畏惧地对着围攻上来的十个强人迎面奔来,而他手中的长剑更像一条出渊的游龙,“铮”的一声清鸣,霍然已是出了剑鞘!

黑夜之中无法看清对战双方的动作,但数个呼吸过后场中便只剩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傲然挺立,那十个强人则是纷纷用手捂住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直到最后一个个没了声息。

若是算上留守在此地看守马匹的另外五人,这个忽然出现的猛人竟然轻飘飘地便杀掉了十五名军中好手!

场中站立的这道身影忽然猛地一个转身,然后对着远处一片丛林喝道:“何人偷窥,还不给我滚出来!”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在下与这群贼人不是一伙的!”

一道身影老老实实地从低矮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却是尾随着这群强人而来的田畴。

第四章 超级惊喜

鲜于银在院外放火时,田畴的危机便得以解除。他尾随在仓惶向外逃散的强人身后,一路跑出了村落,想要查明这些人的来头,结果看见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十个人围攻一个人,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结果全部被人刺中咽喉而亡!

田畴跟这些人交过手,知dào

对方的身手不弱,若非他一开始趁着夜色的掩护暴起杀掉两人,后来鲜于银又在外面制造混乱,自己今夜定然难逃一死。

可远处出现的这人却很强,虽然看不清他出手的动作,但他能在一个照面之间便将十名受过训liàn

的壮汉全部格杀,而且还显得那么轻松随意,足见此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强者。

田畴幼时便开始学习击剑,自问剑术也算了得,可他暗忖若是对上面前这人,自己只有挨宰的份。所以,待那人一声大喝之后,他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连手中握着的匕首都被收起。

“在下北平田子泰,见过大侠,多谢大侠仗义出手!”

走到距离这人还有五步的距离处时,田畴抱拳弓腰向对方行礼。

那人见田畴表现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于是颔首说道:“倒是一条忠诚不渝的好汉,只是剑术稀松平常了一些!”

被人当面说自己剑术稀松,田畴一阵尴尬,心想:“我可是自幼修习剑术,寻常人哪里是我对手。谁知dào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猛人,一口气便杀了十人!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厉害,还让人怎么活?”

田畴心中虽然腹诽不已,可嘴上却恭敬地说道:“敢问大侠如何称呼,如何得知这些人出自军中?”

那人被田畴一口一个大侠喊得十分受用,于是态度也变得友好起来,他对田畴说道:“鄙人辽东王越,暗中受王司徒所托,保护天使进入南阳。这些人是李傕派来的,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暗杀天子特使,让你们无法见到袁术!至于李傕为何要瞒着董卓暗杀你们,我却不知。”

田畴闻言,心头一震,惊呼道:“阁下可是那位十八岁时便提剑独闯贺兰山,砍下羌酋头颅的大侠王越?”

“哈哈,不过是鄙人年少轻狂时的作为而已,想不到时隔多年,还有人记得!”

那人这话一出,便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曾经名动洛阳的剑术大师王越。

“王大侠一身剑术天下无双,今夜小可能够亲眼所见,实乃三生有幸!”

田畴曾听人说王越颇为看重名利,于是立即展开“糖衣”攻势,说话的语气越发热切和尊敬起来。

王越本就是辽东人氏,如今见了田畴这个同乡,而且对方还如此恭维自己,于是心情大好,说道:“此地不是叙话之所,先处理掉这些尸体,赶紧找回天子特使才是关键!”。

“不敢欺瞒王大侠,我们此行加上刘和公子也就不过三人,如今公子带着村中一个老汉躲进了后面的山林,我的另外一个同伴则留在村中等我讯息,这深更半夜地想要外出寻人,只怕难以奏效。”

田畴得知王越是友非敌,也就不再隐瞒刘和的行踪。

王越听了之后,略作沉吟,说道:“你在这里等候,我这就去通知我那两个徒弟,让他们将缴获来的二十匹好马赶过来,你们三人汇合之后便立即返回村中,安抚村中庄户,免得走漏了风声。”

田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于是点头答yīng

,就在原地看着王越腾跃而去。

不多时,田畴便感到地面发出一阵“轰隆隆”的震动,然后就看到一群马匹从远处正向这边靠拢。

却是王越的两个徒弟赶着二十匹抢来的军马过来了。

田畴与王越的两个徒弟汇合之后,立即返身回村,结果在村口遇见了靠坐在树干旁的鲜于银。

“明辉兄,你且忍一忍,我们如今夺了二十匹好马,又有王大侠的保护,一定可以顺利进入南阳!”

田畴见了鲜于银后,便将方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鲜于银听了之后,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转头四顾,没有看到王越,于是问道:“怎么不见王大侠的踪影?”

王越的一个徒弟正在替鲜于银处理和包扎后肩上的伤口,另外一个便解释说道:“师傅刚才说他要进山去寻天使,让我二人听从你们的吩咐。”

鲜于银不再担忧,说道:“今夜能得到贵师徒的出手搭救,实在是幸运之极,否则若被那些贼人逃脱,只怕是后患无穷!”

田畴也跟着说道:“还请两位兄弟放心,日后我家太傅大人得知今日之事,一定不会亏待了王大侠和两位兄弟!”

田畴这话说的,却有了几分招揽对方的意思和味道。

王越两个徒弟,一个名叫史阿,另一个叫丁况,虽然武艺不凡,可这心智就没有田畴敏捷,他们听到田畴说日后刘虞会有重赏,于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深更半夜,这村中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其实早就惊动了附近居住的十来户人家,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户们这些年见惯了各路官兵和山中匪徒为害乡里,他们对于杀人放火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变得麻木起来。

这些原本淳朴老实的乡民,此时就好像一群把头埋在沙中、把屁股露在外面的鸵鸟,只要大火没有烧到自家房屋,只要强人没有进入自家院落,他们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直到作恶多端的歹人离开村落之后,才敢走出自家院子处理后事。

既然村中无人敢出头询问,田畴和鲜于银也就懒得跟人解释,他们带着史阿和丁况来到已经被烧毁的院落之前,将五具烧焦的尸体抬到一起,然后就在院子外面等候王越和刘和返回。

独自摸进山林之中的王越,虽然不知dào

刘和躲藏的地方,可他却有着极为丰富的野外生存和隐匿的经验,而且还有着远超常人的嗅觉、听觉和视觉,所以不一会儿便寻到了刘和躲藏的那片密林。

王越怕吓到了天使,于是小声朝着树林中喊道:“林中躲藏之人可是刘侍中?吾受王司徒所托,特来保护大人!”

王越不过一届草莽江湖人士,虽然一身剑术独步天下,可他在面对有着官身的世家公子刘和时,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恭敬与卑下。

躲在林中的刘和听到王越的呼喊,这才知dào

有人已经靠近并且发xiàn

了自己。

“我擦,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大不了老子再玩一回穿越!”刘和在心里给自己壮了个胆,然后领着已经吓得走不动路的老汉一起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在下当朝太傅、宗正、大司马、襄贲侯、幽州牧刘虞之子,侍中刘和是也,不知来人如何称呼?”

刘和一走出密林,便赶紧将自己老子头上那一大堆的头衔和官职抬了出来,生怕对方不知dào

自己的来头。

王越听了之后心中暗暗发笑,知dào

刘和是被夜里发生的事情吓到了,他也不点破,而是恭敬地向刘和行礼,然后说道:“草民辽东王越,见过侍中大人!”

“啥?你说你是辽东王越?!”

刘和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三国时期一位超级打手的名字,于是一股子“捡到宝”的狂喜涌上了心头!

第五章 巧舌如簧

王越其人在后世的三国史料中很少有记载,不过《三国志》的作者陈寿却是所有提及,言王越其人“安平之世而刀剑不离身”。

魏主曹丕在《典论·自叙》中也曾提到过王越,说他是史阿的师傅,一身剑术十分了得。

王越在正史中之所以声名不显,只因为他是平民出身,终生不得出仕,又没有机会从军为将,自然难入那些靠卖弄笔头吃饭的酸腐文人的法眼。

熟悉三国正史和野史的刘和可不觉得王越此人简单,当他听到来人是燕山大剑客王越时,心头立即涌上一股惊喜,觉得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抱枕。

经过几天来的接触,刘和知dào

田畴和鲜于银两人绝对忠于刘虞,对于自己这位大公子也是言听计从,可这两人在谋略和武艺方面都算不得超绝之辈,今后留在身边做个心腹肯定胜任,但指望他们今后坐镇一方、独当一面,却有些勉强。

刘和是个文弱书生,一副小身板绝对经不起别人的折腾,所以他迫切需yào

近身搏斗厉害的人来保护自己。

如果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就算刘和脑袋里面装着两千年后的文明知识,拥有对三国乱世发展轨迹的未卜先知,可若是不等他发挥出来之前,人已经挂掉了,这样的绝对优势又有什么价值?

王越乃当世大侠,十八岁便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的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三十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dí

手。他力大无穷,豪气盖世,连吕布都不是对手。

此人热心出仕,最后在洛阳开武馆谋生,整日周旋在皇帝和大臣们的周围,希望讨个一官半职,但因为皇权的没落,加之汉末门阀观念根深蒂固,出身平民的他,终生不得入仕,后不知所终。

刘和觉得像王越这样的人,就是上天为自己量身订做的超级打手!

连吕布都不是对手的牛人,该有多猛?

狠狠擦了一把差点就要流出来的口水,刘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跑到了王越的面前,然后一把扶起弯腰行礼的王越,口中说道:“难得王大侠一片忠君体国之心,及时赶来营救于我,日后小子定要替你向圣上和司徒大人表功!”

王越见这刘和并没有对自己摆出世家子弟惯常的傲慢态度,而且还说要在皇帝和王司徒面前替自己表功,心中一阵欣喜。

“公子,那群前来行凶的二十个歹人,已经被我和您的两个随从一起屠灭,这山林之中露气湿重,久待不得,还请速速回村。”

王越热情地说道,也等于是进一步向刘和表功。

刘和点头,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架势,说道:“嗯,既然王大侠出手,莫说是来了二十名强人,就算是再来二十人,也决计伤不到我分毫。走,咱们这就回村!”

回村的路上,王越告sù

刘和,自己是受了司徒王允的嘱托,特意从长安追上来保护他们,恰好发xiàn

有一队人马暗中尾随着刘和三人,王越便在夜里潜入这些人的营地内进行刺探,结果得知他们竟然是李傕部下,于是准bèi

出手。

王越本以为单凭刘和身边两个随从无法应付围村的十数人,而且也在暗中做好了援救的准bèi

,结果却发xiàn

田畴和鲜于银竟然十分生猛,凭着狠辣果决的手段和沉稳机智的心思,硬是将来人给杀退。

为了防止逃出村的那十人回去向李傕报讯,王越终于出现,杀人灭口,然后就是被田畴发xiàn



刘和听完这些之后,心中十分惊骇,实在想不通自己跟那李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招致对方要对自己痛下死手。同时,刘和也很好奇王允为何要嘱托王越从长安跟出来保护自己。

对于李傕此人,刘和自然是知dào

的。作为董卓手下将领,李傕和郭汜在董卓死后可没少把关中百姓祸害,等到李傕和郭汜死后,原本人烟稠密的三秦大地上,已经哀鸿遍野!

既然李傕要害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刘和在心中已经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亲手宰了这个祸害!

拂晓时分,刘和与那老汉在王越的保护下安全回村。

见到田畴、史阿等人之后,刘和又不吝言语地好好夸赞了一番。

能够得到刘和的赞赏和表扬,几人便觉得一晚上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刘和开口问田畴:“村中可有百姓遇害?”

田畴回答说:“已经四处询问过,村中没有无辜百姓受害。”

刘和点头,又问:“被杀的那些人尸体是如何处理的?”

田畴回答说:“被我和明辉杀掉的五人,全都被大火烧成了焦炭,如今还在墙根废墟之下堆放着;被王大侠师徒三人处置掉的十五人,他们的尸体如今还堆放在村外一处荒沟之中。”

刘和略作沉吟,转头对回村之后一直手足无措的老汉说道:“冯伯,麻烦你去将各户当家作主的人请过来,就说天子特使有事要跟大家说!”

被称作冯伯的老汉不敢反对,急忙点头答yīng

,然后去各家喊人。

王越朝自己的大徒弟使个眼色,史阿会意,不声不吭地跟在冯伯身后而去。

刘和将王越和史阿的这个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又给他们加了几分。

史阿前去跟着冯伯,既可以防止老汉逃跑报信,又能防止其他人伤害老汉,显然很有必要。

等到老汉离开之后,刘和对剩下几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准bèi

在天亮之后便裹挟村中的百姓一起向武关进发,到时候我们混在百姓之中,也容易通关一些。”

田畴听了之后眼前一亮,附和着说道:“公子此计甚妙,这样既可以防止村中百姓走漏了今夜之事,又能扮成村民混在人群中顺利通关。”

受了伤的鲜于银,说话有些吃力,他低声问道:“公子,那我们如何处置抢来的这二十匹好马?若是放在幽州,这点马匹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我们如今却是十分需yào

这些马匹来加快行程。”

鲜于银的意思是,如果队伍经过武关时带着这二十匹战马,定然会引起守关西凉兵的注意,到时候便成了巨大的麻烦。可如果不带着这些好马一起走,出了武关之后他们就只能靠着两只大脚板往幽州走,那样耗费的时间就太久一些,绝对不是急于返回幽州的刘和想要的结果。

刘和于是皱眉沉思不语。

王越却在此时也出语发问:“公子若是裹挟着这村中百姓出关,等到脱离险地之后,又该如何安置这些百姓?”

又是一个令刘和头疼的问题。

田畴见刘和陷入了困境,于是急忙开动脑际帮着他想出路。

忽然,田畴眼前一亮,于是微笑着说道:“公子莫忧,我们不妨如此这般……”

刘和听完田畴献上的计谋,顿时拍手叫好,王越等人也是频频点头。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冯老汉身后跟着十来个中年以上的庄户汉子来到了已经被烧成废墟的院子前面。

“天使大人,村中各户主事的人都来了。”

冯老汉诺诺地说了一句之后,便躲在人群中不再吭声。

刘和看着面前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不瞒各位父老乡亲,吾乃大汉天子身侧侍中。吾父乃是皇室宗正、当今太傅,幽州牧刘伯安!”

众乡亲听完刘和的自我介shào

,相互间交头接耳一番,看起来多少都听说过刘虞的名头。

刘和接着又说道:“吾今次奉天子之命出武关前往南阳拜见后将军袁公路大人,不想在路上遇到强人刺杀,最终结果想必大家也看道了,那就是所有敢来冒犯我的人都已经授首!”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本只打算带着冯伯前往南阳,到时候将他老人家送往荆州,与家人团聚。可若是我们一旦离开,难保今后被诛的这些强人没有同党,他们若是发xiàn

了村中之事,迁怒之下,难保不会加害尔等!”

刘和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来。

众人被刘和这么一提醒,顿时显得慌乱起来。其实道理很浅显,只不过刘和没有说出来之前,大家习惯性地当着鸵鸟,视而不见罢了。

如今听到大祸临头,众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纷纷向着刘和磕头,口中哀求着说道:“还请天使大人可怜,莫要让强人来害了我等性命!”

刘和见自己的威吓已经起到效果,于是露出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犹豫地说道:“如今之计,你们也只能举家随吾前往南阳了,若是留在这里,我实在是保护不了你们!”

人群中有那家人早已逃往别处的老者大声说道:“天使大人说的对!如今这关内已经不能再呆了,想要活命只能往东和往南去。”

冯老汉此时也鼓动大家说道:“如今关中兵祸不断,天灾连年,我们留在这里迟早都是一死,不如出武关寻个活路!”

众人回想这几年遭受的兵祸之苦和各种灾害,也是心有戚戚焉,于是开始流露出愿意追随天使大人前往南阳讨生活的想法。

刘和见人心可用,接着说道:“乡亲们,今日吾在此郑重承诺,只要你们随我前往南阳,我一定竭尽全力给你们谋一条生路,绝对好过现在的日子!”

田畴也适时地在一旁鼓动说道:“乡亲们,你们还犹豫什么?我家公子贵为天子特使,又是汉室宗亲,他既然已经承诺了,大家还不赶紧回家去收拾行囊,准bèi

离开!”

众人轰然应诺,急忙起身散开,各自回家去收拾值钱的细软,喊醒家中的亲人,准bèi

随刘和一起前往南阳。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刘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总算没有辱没上一世年级“最佳辩手”荣誉称号。

第六章 组团忽悠

天色渐渐放亮,难得的是连续下了多天的阴雨不知何时也已停歇。

在刘和的鼓动和威吓之下,这处名曰后冯庄的小村落一大早便喧闹起来,无论大人还是孩童,一个个都面带惊慌之色,正在拼命地往口袋、箩筐、牛车上塞着家什和物件,生怕遗漏了一些重yào

的东西。

趁着各家都在收拾东西之际,刘和吩咐田畴带着史阿和丁况二人牵着十数匹马出村一趟,将留在野地里的那十五具尸体全都搬回村来。

庄户们看到马匹上拖运着一些死人回来,再看这些人身上已经凝结了的斑驳血迹和咽喉处那触目惊心的创口,心头的恐慌情绪更加蔓延,愈发不想留在村中。

冯老汉的院子已经变成一地废墟,他此时已经转过念头,知dào

房舍农具之类的东西总归是搬不走,一把火烧掉反倒落个干净。只要人还在,如果能寻到逃往荆州的子女,今后的日子就算再难过,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还差。

刘和也不甚催促村中农户,反倒是忽悠大伙将家中藏着的余粮尽量做成易于携带的干粮,免得在通过武关时白白便宜了守关的西凉兵。

西凉兵匪性十足,远近闻名,在老百姓看来比山贼盗匪更加可怕,若非逼不得已,谁也不想主动前去招惹。

因为对鲜于银的伤势不太放心,刘和请王越亲自出手,为鲜于银再次敷上一遍止血疗伤的金疮药,而他则是让人寻来几块干净的白布,撕成一缕一缕的长条状,然后放在陶瓮之中咕咚咕咚煮了半天,再捞出来拧干,小心翼翼地替鲜于银包扎在肩膀之上。

众人不解刘和为何如此麻烦,非要将布条放进滚水中煮上几遍,刘和却是一脸严肃地告诫大家,今后但凡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布带,必须要在滚水中煮上一遍消毒,否则就容易感染“破伤风”这种十分可怕的疾病。

不仅如此,刘和还要求大家今后尽量不要饮用生水,坚持喝烧沸变温之后的熟水。

众人虽然不知dào

“破伤风”是怎样一种病,但看到行走江湖多年的王越露出了一脸凝重的表情,知dào

刘和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于是默默记在心头。

在冯老汉的四处张罗下,村中农户在临行之前为刘和等五人凑齐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或许是天子特使的名头响亮,又或者是幽州牧刘虞在民间的官声还算仁德,总之这后冯庄的百姓为了讨好刘和,几乎将可以拿得出手的吃食都搬上了桌子。

老百姓的愿望很淳朴,就是希望借着这顿平日里他们绝对舍不得吃的饭菜,能让仁慈的侍中大人多发善心,将大伙平安地带往南阳,然后再给大家安排一处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

看着满桌的鸡鸭、咸肉和各种腌制的菜蔬,刘和心中有些难过,但他什么也没有多说,而是招呼众人多吃一些,千万莫要辜负乡亲们的一番盛情好意。

吃过离乡饭之后,刘和来到已经收拾停当的十几户百姓面前,面带和煦自信的笑容,开口说道:“乡亲们,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今后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刘和说完之后,杀气腾腾的鲜于银站了出来,接着说道:“我家公子早有布置,为了平安通过武关,你们现在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和调遣!”

“老弱、妇孺和孩童站到那边去,你们这十六个壮实一些的汉子站到这边来……”

“各家将背囊之中的黑色衣服和布料统统拿出来,我们需yào

给村中汉子们换上统一的服饰;所有年纪超过十六、小于四十的女子和妇人,必须穿着最脏最旧的衣裳,人人用锅底灰把脸抹脏,免得过关时被士兵凌辱……”

在鲜于银和田畴等人的吩咐布置下,大家有条不紊的完成了临行之前的最后准bèi



快到午时,各项准bèi

终于就绪。刘和一声令下,后冯庄的大部分人丁在田畴的带领下先行一步,朝着二十多里外的武关进发。

随刘和留下来的十六个庄汉,在刘和的指挥下将各家房屋上的木材和门板之类易燃的东西拆卸下来,集中放在冯老汉家的院子里。

高高的柴火堆上摆放着二十具尸体,随着一把大火点燃,最终将会变成一地的骨灰,让人再也无法辨认这些人的来路和身份。

在点火之前,刘和已经让人将这些假扮强盗的军中士兵来时携带的兵刃、怀中揣着的钱财甚至是衣服和鞋袜都扒了下来。

刘和现在是真穷啊!为了能够顺利返回幽州,他是绞尽脑汁地想要把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都聚拢起来,如今更是连死人身上的东西都不放过!

田畴和鲜于银来长安拜见皇帝时,带了上百匹幽州所产的好马,还有一支五十人的卫队,以及不少的金银钱财,可惜最后都白白便宜了董卓老贼,皇帝和刘和连一匹马一贯钱一个人都没有捞着。

用董卓的话说:“刘虞献给皇帝的这些财物,本太师就先替天子守着,反正皇帝如今年少,也用不了!”

最为可恨的是,皇帝任命刘和为天子特使,名义上让他出使荆州向刘表讨要一笔钱财税赋以供皇宫用度,按理来说董卓应该支持一下,怎么也给刘和拨出一支护卫的队伍,再弄上几匹马骑一骑。因为刘和假若真的能从刘表那里讨来钱粮,最终得益的不还是董卓么?

可董卓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热心和指望,所以就像打发叫花子一般,只是让刘虞派来的田畴和鲜于银两人作为刘和的随从,那五十人的卫队直接被他划给了义子吕布!

毁尸灭迹的大火熊熊燃烧,为了断绝这些庄户们最后的念想,刘和又命令众人将村中所有的房屋全部点燃,彻底做到了搬光、烧光和逃光这“三光”。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和换上了平时在宫中所穿的唯一一套官服,然后骑上了鲜于银亲自为他挑选的一匹温顺黑马,大摇大摆地向着武关而来。

护在刘和两侧的是王越和丁况,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十六个统一身着黑色服饰的牵马汉子,最后面则是史阿和鲜于银二人并排而骑。

十六匹被后冯庄汉子牵着的马匹背上,驮着的是这个村子里各家各户所有值钱的什物和细软。为了显得庄重,统一使用了蒙着黑布的篾框装载,从外面看上去倒也颇有架势。

刘和的怀里揣着用过太师大印的通关文书,可以证明他作为天子特使的身份。昨天夜里刘和已经将那封皇帝私下里写给刘虞的密诏烧掉了,就算队伍在关下被西凉士兵刻意刁难和搜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田畴带着后冯庄的老弱妇孺先行了两个时辰,到了申时一刻的时候,终于来到了重兵把守的武关之下。

高耸的武关关墙之上,有负责瞭望的士兵早早地便看到了一群人正从关内一侧接近,于是赶紧向负责值守的将官报gào



今日在关上轮值的西凉兵头领名曰董豹,是中郎将段煨手下的一名偏将,也是陇西董氏族内之人。

董豹仗着跟董卓的兄弟董旻、侄子董璜和董越等将领是同族的关系,平时在轮值的时候,没少背着段煨干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劫掠过往商旅百姓的钱财、强抢和**容貌姣好的女子、甚至偶尔因为喝酒之后胡乱发火,直接动手杀害落单的行人。

听到手下哨兵报gào

,正在关门楼上喝酒的董豹顿时来了精神,领着自己的几个亲兵蹭蹭地走下墙头。

当董豹看到走近了的这群人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直娘贼!原来是一群穷鬼!”

董豹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过来,拦在了后冯庄这群人的前面。

“你们当中可有主事之人,给本将滚出来答话!”

穿着一身破烂衣衫的田畴赶紧弯着腰满脸赔笑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启禀将军,小人是后冯庄农户冯贵,只因近日庄子被一群山贼洗劫烧毁,如今大伙儿没了活路,听说荆州那边大户人家缺少佃农,所以想过去讨口饭吃。”

田畴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包七拼八凑的钱两和细软,恭恭敬敬地向董豹身边的亲兵递了过去。

第七章 倒驴不倒架

董豹看到走出来答话的这个庄户汉子倒也知礼,便暂时忍住心头怒气,当众打开了亲兵手中接过来的小包袱,结果看到包袱内里装的不过是一些破烂铜钱和普通首饰,顿时火冒三丈。

“好一个直娘贼,就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本将军!”

董豹把脸一拉,对着身边如狼似虎的众士兵们喝道:“给我上去搜!我怀疑这些人形迹可疑,可能是逃往南阳给袁术报信的奸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董豹这是要让手下人动手硬抢了!

田畴见状,也不生气,依然是装出一副懦弱胆怯的样子,陪着小心对董豹说道:“实在不敢欺瞒将军,只因各家资财已经被忽然闯来的强人劫掠一空,如今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孝敬将军。”

董豹看着田畴就烦,一把将他粗鲁地推到了一边,然后指挥士兵们对这群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开始搜查。

村中值钱的东西都在刘和的马队之中,这些百姓也就无所谓被搜查,大家在来到武关之前又得了田畴的提醒,所以十分配合西凉兵,没有任何反抗和过激的言语。

人群中有几个孩童,被自家大人在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顿时哭闹起来。大人们怕孩子的哭声惹恼了官兵,于是扬起大嘴巴子就往孩子脸上抽,一边抽还一边喝止孩子不准哭,这一下原本还是假哭的孩子们,便扯着大嗓门哭闹的更加厉害。

西凉兵搜了半天,惹了一身臊不说,结果还没有从这群穷鬼百姓身上搜出半枚铜钱,于是一个个骂骂咧咧地返回来向董豹报gào



这些兵卒虽然平时骄横跋扈惯了,可他们对主将段煨定下来的一些规矩还是有些惧怕,不敢跟着董豹将事情做的太过分。

董豹是个能从石头里面榨出油来的主,看到手下士兵空手而回,顿时一双斗鸡眼瞪的比牛卵子还大,他提起右脚对着一旁不停赔着不是的田畴就是一脚,然后骂着说道:“真他娘晦气,遇到你们这群穷鬼!既然没钱,那就把所有年龄超过八岁,小于五十岁的女人给留下,帮着兄弟们洗几天衣服,做几顿饭再说!”

这个董豹,还真是一个人渣,连八岁女童和五十岁的老妪都不放过!

西凉兵们听了董豹这话,心中有些不忍,更有部分士卒眼中甚至露出了微不可查的鄙夷之色,心想董豹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居然连这群丑陋不堪的妇孺孩童都不放过。

田畴闻听此言,心中大怒,他已经把守关的西凉兵想象的够坏了,结果发xiàn

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这群人渣。为了防止这些豺狼一般的士兵凌辱妇女,田畴已经要求适龄的女童和妇女尽量把自己往丑里涂抹,如今看来竟然还是难逃官兵们的戕害。

后冯庄的百姓听了董豹这话,也是慌了手脚,不由的向后倒退,抖抖索索地聚成了一团。

正在这紧张危机的关头,关上负责守望的士兵又一溜烟地跑了下来,兴奋地向董豹报gào

说道:“启禀将军,关内不远处发xiàn

一支马队,正在向我们这边快速靠拢!”

董豹一听这话,那双阴鸷的斗鸡眼内闪光一抹贪婪之色,冷笑着说道:“直娘贼,等了大半天,终于来了一队肥羊!今天难得本将军心情好,你们这群穷鬼赶紧给我滚出武关,别耽误了兄弟们发财!”

于是,眼看着就要受到伤害的后冯庄穷苦百姓们被准许放行,一个个神色紧张地从西凉兵们让出来的一条缝隙中通过了武关。

不多时,远处这队人马在董豹和一群贪婪的西凉士兵们的翘首企盼下,终于来到了武关之前。

来人正是刘和和他的临时拼凑出来的“天使卫队”!

董豹为了摆威风,此时已经在亲兵的陪同下登上了墙头,正一脸倨傲地从上向下俯视着关下的这一队人马。

“关下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号!”

董豹一个眼色过去,他身边的亲兵便扯着难听的公鸭嗓子冲关下号丧一般叫喊起来。

刘和此时穿着整洁的朝堂官服,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马上,摆出了一副傲气十足的官员架势,在他身侧的王越和丁况则是一脸的杀气,丝毫没有被关下近百名围上来的士兵而乱了心神。

十六名身穿黑色服饰的庄汉得了刘和吩咐,此时都是一脸木然地戳在原地,根本看不出他们心中的担忧恐惧来。

这些庄稼汉子本来老实巴交,如今乍见关上关下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兵,心里头肯定是十分紧张,可他们平时就不敢跟官吏的眼神正视,如今见到这么多凶神恶煞一般的大头兵,自然更加不敢四处乱看,只是老老实实地盯着刘和的后脑勺。

在外人看来,却好像这些随从个个都不怕死一般!

等到关墙上的公鸭嗓子喊完话后,刘和皱眉,一脸傲然地抬头看向董豹,眼神之中流露出戏谑和不屑的神色。刘和身侧的王越则鼓足丹田之气,猛地发出一声爆喝:“尔等好大的胆子!见了董太师亲自任命的天子特使,竟然还不放行!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么?”

王越的丹田之气何等雄厚?他这一声暴喝,当真是能令人振聋发聩,把关上的董豹吓的猛地一哆嗦!

或许天子特使的名头并不能吓住董豹,毕竟如今的皇帝就是一只任人摆布的傀儡,可董太师的名头就非常的吓人了。

董豹不过是董氏族内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别听他平时吹嘘自己跟董旻等人关系如何亲密,真见了打着董卓旗号的重yào

人物,董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去抢对方的马匹和财物。万一惹怒了关下这位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回头向董卓告上一状,只怕自己的官儿就要做到头,说不定连项上人头也要搬家。

董卓的凶残可怕,西凉军上下人尽皆知!

不过这董豹也不是没脑子的家伙,他见事不可为,便亲自从关上走了下来,然后冲着马上端坐的刘和稍微行礼,接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不知天使大人来到,多有怠慢,还请原谅则个。按照规矩,还请大人将通关的公文拿出来供我勘验!”

刘和也不跟董豹啰嗦,大大方方地从怀中掏出一份用来替自己做掩护的正式公文,然后随手向马下的董豹丢了过去,压根不在乎董豹是不是能接到手中。

董豹被刘和与王越等人流露出来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有些手脚忙乱地接住刘和从马上丢下来的通关公文,仔细查验一番,发xiàn

确实是盖着董太师大印的正规公文,于是赶紧转头对守关士兵说道:“速速打开关门放行,让天使通过!”

一直强行装逼的刘和听了董豹这话,终于轻舒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董豹说道:“有劳将军了!”

说完这句,刘和骑着胯下的大黑马施施然地向着不远处的关门洞走去。

正在这时,关墙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刘侍中留步,段某有事相询!”

第八章 汗毛倒竖

刘和胯下所乘大黑马的马头眼看就要钻进青石拢顶的武关门洞之中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刘侍中留步”,当时被震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

“老子不会这么点背吧!竟然把段煨给引了出来?”刘和心中一阵抽抽,强忍着策马狂奔冲出武关的剧烈念头,然后艰难地调转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关墙上边露出来的一张中年武将的脸庞说道:“宁辑将军,下次说话的时候麻烦小点声,小子胯下的马儿差点就被您给吓惊了!”

重生而来的刘和,还是第一次见到段煨。但那个已经死掉的正牌刘和,却在洛阳和长安城内不止一次地见过董卓手下的重yào

将领,这段煨便是一个。

刘和记得段煨字忠明,是武威人氏。此人生性多疑,在董卓麾下担任中郎将之职,得称号宁辑将军,算是董卓麾下西凉、并州和洛阳三股势力当中的西凉嫡系。

董卓当初发家之时的原班人马有四个,分别为牛辅、董越、胡轸和段煨,后来董卓控zhì

汉室朝廷,他们便被分别被任命为四大中郎将。

刘和还隐约记得历史上毒士贾诩一开始便是在段煨帐下效力,因为贾诩和段煨是地道的武威同乡,只可惜贾诩这种顶级的谋士却没有得到段煨的重用,否则段煨说不定还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董卓死后,李傕挟持刘协到了华阴,段煨亲自出营迎接并供给献帝衣食。李傕后来返回长安为祸百姓,段煨又率兵攻入长安,杀了李傕,并将李傕全家二百余口押解至许昌,被曹操全部处死。

再后来,献帝封段煨为“安南将军”、闅乡侯,曹操又给段煨升官至大鸿胪光禄大夫,在董卓原班人马中此人也算是少有的一个能得善终之人。

刘和对段煨的感观还算不错,因为此人不似董卓、郭汜、李傕等人那般残暴无道,可他也知dào

段煨很有智谋,而且生性多疑,在董卓未死之前十分忠心,所以担心被段煨发xiàn

了自己这队人马的破绽,阻碍自己返回幽州的计划。

可是,刘和越是担心什么,它就偏偏越来什么!刘和本以为对着守关偏将一番吓唬,便可以迅速通过,结果好死不死地却把段煨从驻守武关的西凉军大营之中给惊动了出来。

段煨是董系将领中少有的几个对皇室还心存敬畏的将领,也是少有的真zhèng

关心和在乎百姓死活的将领。当初他在华阴驻守时,便重视发展农业,又不骚扰当地百姓,使得人民能够安居乐业。

因为董豹的身份敏感,所以段煨虽然对这个董卓派来的眼线十分不满,明知dào

董豹背着自己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却也不好多加斥责和惩罚。

今日段煨正在大营之中阅览一卷兵书,忽然听到身边亲兵悄悄来报,说偏将董豹意欲对一群无家可贵的逃难百姓下手,顿时怒火中烧,立即丢下书册向关防这边赶来。

等到段煨赶到之时,却看见董豹正老老实实地给关下一队人马放行,好奇之下便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队伍,结果真的发xiàn

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段煨发xiàn

关下这十数人或是乘坐或是牵着的马匹竟然是正宗的西凉战马;接着,段煨又发xiàn

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竟然是皇帝刘协身边的侍中;最后,段煨还隐约地从关下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段煨一向小心谨慎,发xiàn

如此之多的疑点,便立即出声喊住了刘和,准bèi

详细询问一个清楚。

段煨在墙头听到刘和带着几分抱怨和调侃的话语之后,露出几分笑容,冲关下的刘和说道:“刘侍中明知本将镇守武关,此来却不事先通报一声,分明是没把本将看在眼里啊!”

刘和一看段煨这架势,知dào

一时半会自己是走不脱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并非小子轻视将军,只因此行受天子差遣,要前往荆州办一件紧要之事,加之将军军务繁忙,所以不敢生出打搅之心,却是被您挑理了。”

段煨在没有弄清刘和出关意图之前,并不打算让其通过,于是招呼刘和说道:“既然现在已经相见,何不上关一叙?今日天色将晚,我看你这些随从也是疲惫不堪,不如就在营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上路?”

关下的董豹听段煨这么说,也是一脸讨好地劝道:“将军说的极是,出了武关数十里都没有人烟,刘侍中旅途劳顿,何不在关中歇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日也好继xù

赶路!”

刘和心中暗叫一声苦,朝王越和丁况丢个眼神,然后翻身下马,在关上关下数百双好奇眼睛的注视之下,慢吞吞地朝着关上走去。

关下的董豹则招呼士兵们将刘和的随从引进一处营盘之中,然后安排伙夫为这二十人准bèi

饭食和洗澡泡脚的热水。

董豹是典型的色厉内荏小人,他看到段煨对刘和客气有加,又看到刘和跟段煨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便知dào

这两人有些交情,是以不敢怠慢了刘和带来的这些随从。

关楼之中,一座还算精致的酒菜已经备好,刘和与段煨相对而坐,一边饮酒,一边聊些不咸不淡的话语。

段煨身侧陪坐着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文士,看起来举止斯文,却并不多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宾主二人对话,时不时还用眼睛淡淡地看上刘和一眼。

刘和一开始进关楼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这位中年文士,可是当他听到段煨对这人说了一句“文和兄,这位便是天子身侧侍中,幽州牧刘伯安的大公子,颇有太傅大人的姿容和风度!”之后,当时就觉得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

刘和的脑子不是一部人形机器,所以他不可能记得三国历史上所有出现过的文臣武将的表字,可对于一些特别厉害的人物,他却能清楚地记得。

放眼三国,被人称作“文和”的文士,只有一人,他就是三国顶级谋士贾诩——贾文和!

面对一个起了疑心的段煨,刘和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毒士贾诩,刘和真心后悔刚才不该装逼逞英雄调转马头,而是应该不管不顾地催马从已经打开的关门洞内逃出去!

只要能逃出生天,其余人的死活又关自己毛事?没有了王越和史阿当打手,不是还有童渊、邓展和宋朝等武学大师么?没有了忠心耿耿的鲜于银,幽州不是还有一个鲜于辅吗?

看着贾诩那双似乎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睛,刘和吃到嘴里的酒菜连一点味道都没有,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背到他姥姥家去了。

第九章 迟早要跑偏

刘和被段煨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关上的角楼之中,只好硬着头皮虚以委蛇,眼看着天色转暗,也就断了当日出关的念头,索性埋头大吃大喝起来。

段煨是前太尉段颎的族弟,也是西域都护段会宗的从曾孙,说起来也算出身名门,所以对于同样出身名门的刘和比较尊重,尽管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但却没有冷言质问,而是若有如无地进行着试探。

段煨说道:“前些日子听长安传来消息,说刘太傅特遣使田畴、鲜于银不远千里入京朝见天子,并献上幽州良马百匹,银钱万贯。今日我观公子和随从所乘之马,似乎并非产自幽州,倒是与我军中将士所用的西凉马十分相似?”

刘和听段煨提到了马匹之事,心头忽然一动,他想起王越曾经说过,昨夜意欲暗害自己的人是李傕派来的,而历史上段煨和这李傕似乎一直不怎么对付,最终李傕也是死在了段煨的手上。

想到这一层之后,刘和斟酌言辞,有些委屈地说道:“实不相瞒,吾父命人从幽州送来的百匹良马,如今已被天子赐给董太师,而我出长安时,并没有骑乘马匹。至于将军所见的这些马匹,却是昨夜从一群意图袭击于我的强人手中抢来的!”

刘和这话虽然说得含蓄隐晦,但至少向段煨透露出三层意思。

第一层:董卓不地道,把我老子让人送来的好马全黑走了。所谓的天子赐给太师,大家都懂得……

第二层:这一路上不太平,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第三层:别看我手下人少,一样能将害我的人杀个精光,顺便还抢回来二十匹好马!

段煨闻言之后露出惊讶之色,气愤地说道:“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意图加害天子特使!这般卑鄙无耻、倒行逆施的作为,实在令人不齿!”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贾诩,忽然开口说道:“此事实在蹊跷,有颇多可疑之处。若单从公子所得之马为西凉所产,并不能断定是谁想要图谋不轨,但若是仔细琢磨一下这伙强人动手的意图和选择的时机地点,却不难猜出一个大概来。”

贾诩这话咋一听很有道理,可是刘和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心里不由得腹诽起来:真是一个老毒物,说几句话都他娘的云山雾罩,让老子心里直痒痒。

段煨皱眉沉思片刻,也是没有什么头绪,于是说道:“还请文和兄明示!”

贾诩淡然一笑,端起酒盅来啜了一口,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吾以为,这伙强人看似冲着刘公子而来,实则想要对付的却是忠明你!”

“哦,何出此言?”段煨一脸的讶然。

“长安距离武关有近三百里路途,为何这货强人非要等到刘公子一行抵达武关的前一天动手?因为刘公子昨夜遇袭的地点实jì

已经在武关守军的管辖范围之内!”

“假若天子特使在忠明控zhì

的辖地内出事,日后自然会有人将罪责推到你的头上,甚至有人还会诬陷说天使是被你暗中派人所害,而你加害天使的目的则是因为担心私下结交袁术的事情暴露!”

段煨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好歹毒的计谋!本将驻守武关,与袁术控zhì

的南阳毗邻,若是有人在太师面前诬陷我暗中与袁术有所勾结,意图对太师不利,杀害天使便是最好的引子!”

刘和虽然没有什么斗争经验,可是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董卓麾下权力最大的将领如今有五个,分别是中郎将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和徐荣。除了徐荣是后封的之外,其余四人都属于董卓起家时的老人,也就是嫡系。

牛辅是董卓的女婿,董越是董卓的本家同族,他们率军一直驻守在渑池附近,别人想要诬陷这二人意图不轨,董卓绝对不会相信,而段煨因为率军驻守在长安东南角的武关,距离南阳只有数十里之遥,因此最有机会与反董卓“骨干分子”袁术暗中来往

如果能给段煨扣上一个勾连袁术的罪名,还真能让董卓起了疑心和杀心。

从争权夺利的险恶角度来考lǜ

,如果干掉了段煨,那么排在后面的将领便有机会提升,甚至是获得独领一军在外驻守的权力。

李傕、郭汜、张济等人现在皆是牛辅帐下校尉,他们当中有人想要干翻段煨,从动机上完全有可能。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刘和于是说道:“文和先生的分析鞭辟入里,小子受教了!不知段将军想不想知dào

意图加害于我的是何人?”

段煨闻言,虎目大睁,盯着刘和语气冷峻地说道:“公子既然知dào

害你之人的名字,方才为何不一并告知?!”

刘和面不改色地与段煨对视,然后冷笑着说道:“若是没有方才文和先生的一席话,试问我若是贸然说出那人的名字,将军你会信么?只怕将军会把我当成挑拨离间之辈吧!”

段煨脸色变得好kàn

一些,说道:“哼,倒是错怪了你。现在你可以说出那人的名字了!”

刘和心中也是恨上了李傕,觉得这货确实不是什么好鸟,除了祸害长安之外,貌似没有做出半点利国利民的事情,如今还要加害自己,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人便是牛辅账前校尉李傕!”

“李傕!李傕!竟然是这个竖子!”

段煨忽然狠狠一掌拍在面前的几案之上,然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恨恨的神色。

贾诩这时开口问刘和说道:“不知公子是如何得知那些人是李傕派来的?”

刘和不想暴露王越,便撒谎说道:“昨夜我的侍卫们在诛灭这些人时,抓了几个活口,当场审讯之后,便问出了结果。”

贾诩点头,没有继xù

再问刘和这些人如今在哪里。

以毒士那非人的智商,他已经猜到所有人已经被刘和灭口,说不定已经毁尸灭迹。

“忠明息怒,既然已经得知李傕意图对付于你,今后想办法将其除掉即可。如今之计,倒是要尽量促成刘公子的出使,不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贾诩出声劝说段煨。

段煨听了贾诩这话之后,又站了片刻,将呼吸调整均匀,然后缓缓坐下,对着刘和说道:“这次却是让公子跟着受累了!为了补偿于你,本将明日亲自挑选一百名士兵护送你出关,保你此行无虞!”

刘和闻言,心中大喜,觉得这一顿惊吓还真没有白受,竟然能从段煨手中拐走一百名卫兵!

宴请结束之后,段煨让人领着刘和来到王越等人住宿的地方,给他安排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卧房,送进一大桶洗澡的热水,便没人再来叨扰。

刘和将王越、鲜于银两人喊进房内,把刚才吃饭时的经过告sù

了他们,然后请王越夜里想办法悄悄出关,赶紧找到田畴,并让田畴在武关外面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方等候着自己出来。

王越听说段煨要派一百人保护刘和,便欣然领命,向刘和保证一定会在夜里找到田畴那群人。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刘和终于放松下来,结结实实地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之上,反思这两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孔圣人教导后人要“一日三省吾身”,刘和没这种修为,做不到一日三省,但每天临睡之前进行一番回顾反思却成了习惯。

刘和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记得的历史,想要从董卓、王允、刘虞、段煨、李傕、贾诩这些人的历史记载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想着想着,刘和便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第一次见面的贾诩身上。

若是能得贾诩相助,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忽然,刘和想起了一段历史,顿时刚刚涌上来的睡意全部消失。

“贾诩一开始是在段煨账前效力不假,可是不久之后便转到了牛辅那边,等到牛辅被胡赤儿杀掉之后,貌似就是这个老毒物给李傕出的主意,让李傕伙同张济、郭汜、樊稠等人围攻长安,结果造成保皇派的徐荣阵亡、王允自杀、吕布东逃。”

“现在我告sù

段煨是李傕在暗中对付他,而老毒物方才也表态会帮着段煨收拾李傕,这样一来,岂不是让贾诩今后没有机会跟李傕凑在一起了?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历史运行轨迹呢?”

刘和的脑海里涌现出各种奇怪念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擦,管不了这么多!老子出现在这个时空之中才是最大的BUG,今后原有的历史只能越跑越偏,贾诩不去找李傕也算不得什么!”

刘和想到这里,忽然不再纠结,于是闷头大睡。

第十章 岂能无信

翌日清晨,雄壮高耸的武关大门在一阵“吱嘎吱嘎”的绞盘声中缓缓落下,一队人马从关内走了出来。

被一群卫兵簇拥在中间的刘和,骑在大黑马上,扭过身子向关上的段煨和贾诩道别。

“小子谢过宁辑将军款待,祝愿将军百战百胜、威震四方,今日就此别过!”

刘和说完这话,潇洒地拨转马头,在段煨有些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向着远处而去。

“文和兄,觉得此子如何?”段煨转头问身旁的贾诩。

贾诩略作思索,回答说:“目光坚毅,举止得体,性情温和,心思缜密,非池中物也。”

段煨点头,有些赞许地说:“此子与我去年在长安所见时颇为不同,似乎少了几分怯懦犹豫,多了几分自信坚定,也不知得了何人教导与指点。”

“忠明可曾看出今日刘和的队伍中少了一人?”贾诩忽然问道。

段煨仔细回忆昨日见到刘和时的情形,忽然记起陪伴在刘和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今日似乎没有出现。

“文和兄,你的意思是昨夜刘和身边有人已经潜出关了?”

贾诩微笑着点了点头。

“能从我军大营之中轻松离开,还能越过如此高的一道关墙,看来这刘和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段煨若有所思地说道。

“刘伯安虽在幽州,可对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看重的。我觉得忠明不妨与此子交好,说不得便能结下一段善谊,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贾诩若有深意地说道。

段煨心头一震,大概明白了贾诩想要表达的意思。

董卓如今只知骄奢淫逸,早已不复当初雄视天下之志,对于手下将领和部队的统治力日益减弱,一旦出了意wài

,只怕盘踞在关中的二十多万大军立即便会引起混战,到时段煨如果能够得到太傅刘虞的支持,对于巩固地盘和势力自然十分有益。

刘虞虽在幽州,可他皇室宗正和当朝太傅的名望那是谁也无法忽略的!

“文和兄言之有理,待此子出使返回时,我自当与他亲近,今后让人在长安也对他多加照拂。”

贾诩听了段煨这话,心中默默说道:但愿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吧。怕只怕此子今日离开武关,却是虎归深山,直奔幽州而去了。

渐行渐远的刘和,自然听不到关上段煨与贾诩的这番对话,他此时正在催促士兵们抓紧赶路,想要尽快与昨日先一步出关的田畴队伍汇合。

段煨是守诺之人,昨日在酒桌上承诺借给刘和一百名士兵,果然一大早便命人将这一百名士兵领到了刘和所住的地方。

一百名士兵对于拥有两万多兵马的段煨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而已,可对于只有田畴和鲜于银两名随从的刘和而言,却不啻为一场“及时雨”。

虽然段煨只给刘和派了一队步卒,但却是实打实的正兵,而非那些杂七杂八的辅兵。

三国时代,一名正兵的价值远远超过五名辅兵的价值。因为,正兵必须是经过严格训liàn

和战场考验的老卒,而辅兵则是随便从民夫当中征募过来充当运送粮草辎重的后勤保障人员。

刘和现在有了二十匹战马,一百名步卒,还有超级打手王越师徒三人在身边护卫,终于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几分保证。

队伍从武关出来之后,并不是走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而是顺着丹水继xù

在山地丘陵的道路中行进,大概还需yào

三天左右,才能走出山区,进入袁术控zhì

的南阳郡。

鲜于银虽然肩膀受伤,但并不影响他指挥段煨派来的这一百名士兵结队行军。让鲜于银给刘和充当贴身保镖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因为人家在幽州的时候好歹也是统兵数千的都尉,行军打仗才是他的本行。

南阳百姓皆知西凉军的凶残之名,所以在靠近由西凉军驻守的武关一带山区,很少可以见到人烟。

刘和带着队伍在崎岖的山道中走了小半天,依然没有看见田畴带走的那些乡亲,也没有看见负责联络的王越,这让他心头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

“丁况,命你速速往前方去打探一番,若是发xiàn

有什么状况,立即返回报gào

!”

“鲜于都尉,本使将这一百名士兵交予你指挥,遇到突发情况,不必请示于我,可以自行下令!”

“史阿,命你负责督战,待会若是遇到战事,但凡怯战不前或抗命不遵之人,杀无赦!”

“后冯庄的十六名汉子,本使命令你们在遇到战斗时不得惊慌喊叫,不可丢弃自己所牵的马匹,若有违令不遵者,当以军法从事!”

刘和冷着脸给所有人布置了任务,然后带着人马继xù

向前而行。

丁况骑了一匹马,后面还牵着昨日王越所乘的那匹,很快便超过大队伍消失不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见丁况一脸焦急地骑着王越那匹马返了回来。

人未到,声先至。

“启禀天使大人,在前方十里外发xiàn

师傅和后冯庄的乡亲们,他们被一伙剪径的路霸围困,如今形势十分严峻!”

果然是出事了。

“看清楚剪径的强人有多少么?”刘和一脸镇定地问道。

“大概有六十多人。”

“有王大侠和田子泰在,怎么连几十个宵小蟊贼都收拾不了?”

“师傅和田大人要保护百姓的安全,所以无法放手一搏,双方只能僵持。”

“好,知dào

了。”

刘和略作思索,对史阿和丁况下令:“命你师兄弟二人从山林之中穿行,务必绕到这群剪径蟊贼的身后,将他们逃逸的道路堵住!”

“鲜于都尉,命你立即率领八十名步卒疾行赶往出事地点,将这群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蟊贼尽数擒获!记住,若非形势所逼,尽量减少无畏的杀戮。”

鲜于银有些担心地提醒说道:“公子,只留二十名士兵在您身边,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如何是好?卑职以为不如我们继xù

正常速度行军,就算王大侠和子泰无法护得所有村民的安全,凭他们的身手,也可以全身而退。”

鲜于银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刘和的性命宝贵,哪怕是来不及前去营救后冯庄的百姓,也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和听了鲜于银这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是现代人,没有在汉代这种阶级森严的社会中生活的经验,而且他本人就是活在社会底层的苦逼**丝,所以更没有自己的命就比别人金贵的“高高在上”的觉悟。

但是,刘和也知dào

鲜于银确实是为了他的安全考lǜ



“明辉,昨日我曾当着后冯庄所有父老乡亲的面承诺过,一定会安全地带他们前往南阳,并给他们寻得一块可以生存的地方。吾之诺言犹自在耳,今日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失信于民?”

“吾命你立即率队前去营救受困的乡亲,不得违抗!”

刘和消瘦的脸庞上剑眉倒竖,一双眼睛中透出不可违逆的威严。

第十一章 人生第一仗

刘和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当过兵,打过仗,可作为一名学习认真的历史系毕业师范生,他对于古今中外大大小小的许多经典战例都能够准确地说出时间和经过。

带兵打仗对于刘和而言,等于是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

刘和在迅速对敌我力量做出对比之后,便大胆地做出了反包围前面拦路蟊贼的决定。

有时候,知识真的就是力量。

就算是刘和本人也没有意识到,今日这一战,却成了他走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霸主之路第一仗!

史阿和丁况按照刘和的指示快速穿行在山林之中,如果不是同样的武技高手,很难发xiàn

他们两人此时的行踪。像他们这样的江湖汉子,如果直面千军万马的战场,并不能发挥多少威力,可若是执行小范围的阻截袭杀任务,却胜过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中将领。

鲜于银顾不得肩上伤口迸裂后的疼痛,带着八十名步兵竭尽全力地向前赶路,生怕因为耽误了行军时间,来不及营救被困的老弱妇孺。

段煨派给刘和的这些步卒不似董豹手下那些军纪涣散的兵痞,他们不仅身经百战,而且吃苦耐劳,属于段煨的嫡系部队。中郎将大人要求他们出关之后一切听从刘和的调遣,所以此刻他们毫无怨言地跟在鲜于银身后强行军。

丹水河畔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浑身是血的王越和田畴手中各自提着一柄剑,他们站在山坳的左右两边,眼神警惕地盯着不远处一群手持各式武器的劫匪。

王越和田畴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是被刺伤的劫匪身体中溅射出来的。看这两人的神情,只要还有不开眼的蟊贼敢冲上来,他们也不介yì

让手中的长剑再次饮血。

在王越和田畴的身后,七十多个后冯村的老弱妇孺紧紧地挤成一团,她们惊慌恐惧地看着远处的强盗,默默期盼着天使大人赶紧带着天兵前来解救自己。

昨日刘和面带自信微笑向大家承诺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这些淳朴的村民心中。她们虽然没有念过书,一辈子甚至都没有去过繁华的长安,可她们知dào

刘和是代表天子出使的大官。

既然天使大人说过要给大家谋一条生路,那就一定是作数的。

昨日夜里子时,王越很顺利地便从戒备森严的武关潜了出来。那道高达五丈的关墙,对于普通人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可对于单枪匹马独闯贺兰山的王越而言,不过是一条田埂,稍微抬抬脚,便可以跨过去。

王越摸黑赶路,在卯时前后找到了田畴。田畴带着七八十人赶路,速度慢不说,目标也大,所以寻找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王越赶到这处山坳时,田畴已经将村民们安置住进了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地。

田畴在野外生活的经验很丰富,他选择的这处山坳背山面水,夜里还可以阻挡冷嗖嗖的秋风。虽然没有床铺和篱笆,但生起几堆篝火之后,也能抵御寒冷,防止山中的走兽侵袭。

王越见到田畴之后,将刘和在武关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随后便和田畴一起坐下来等候刘和天亮之后带着队伍赶上来。

田畴对王越的剑术十分佩服,正好趁此机会向王越请教。王越如今已经知dào

田畴是刘虞帐前从事,所以也不吝对田畴进行一些指点。

若两人只是在这秋高气爽的清晨山林中交流一番剑术,很可能会留下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奈何好景不长,一伙盘踞在三户亭附近的路霸居然发xiàn

田畴带来的这群外乡人,于是呼号叫嚣而来,想从田畴这里讨些好处回去。

田畴昨天已经将仅有的一点钱财送给了董豹,哪里还有什么买路钱送给盗匪?

俗话说贼不走空,这群盗匪见恐xià

威胁不管用,空口白牙地就想蒙混过关,于是就想用强,结果遭到了王越和田畴的迎头痛击。

也是王越和田畴担心彻底激怒了这群毛贼,会伤害到己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所以他俩并没有狠下杀手,只是出手刺伤和劈伤了最先冲过来的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震慑住了这伙强盗。

三户亭附近出现的这伙剪径的毛贼,其实并非“职业强盗”,他们本来是附近的乡民,只因为被当地大户们的苛捐杂税和残酷压迫搞的没法过活了,这才干起拦路剪径的无本买卖。

毛贼头目看出王越和田畴不好惹,心中萌生退意,可手下兄弟们被这区区两人打伤了十几个,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脸面上又下不来台。于是,双方便大眼瞪小眼地僵持起来。

毛贼们不愿离开,算计的是等到天黑之后再动手,到时候就算对面两个拿兵刃的再厉害,也没办法拦住大家的群殴。

王越和田畴见这伙毛贼不愿离开,心里虽然烦躁但也不是太担心,反正过不了多久刘和就会带着一队兵马前来增援。

大概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这群强盗忽然听到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呔,大胆毛贼,吾乃都尉鲜于银,尔等已被大军包围,还不速速放下手中兵刃跪地求饶!”

也是这群毛贼没什么实力,随便撒出去的几个耳目都是些三脚猫的货色,轻易就被带兵赶来的鲜于银顺道制服,所以直到鲜于银带兵将他们堵住之前,都没有发xiàn

什么动静。

随着鲜于银一声大喝,八十名杀气腾腾的西凉兵也从不同的位置涌了出来,他们一齐高呼:“放下兵刃,跪地不杀!”

毛贼们看到附近竟然有这么多的官军出现,顿时炸了窝,有些胆大的便手持武器朝着三户亭的方向逃逸,结果迎面遭遇史阿和丁况的无情阻击,有些胆小的毛贼则干脆就丢掉手中武器,开始磕头求饶。

王越和田畴见援兵赶来,也是飞身冲进了乱成一团的毛贼当中,专挑那些面目凶狠,逃地快的家伙下手,不一会就放倒了十来个。

一场毫无悬念的围殴很快结束,毛贼当中有十来个比较凶顽的家伙,被围上来的西凉兵和史阿、丁况等人一顿胖揍打成重伤,估计一时半会生活都难以自理,剩余的则是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当初嚣张蛮横的气焰不见半分。

带着二十名步卒和十六个庄汉走在最后面的刘和,赶到现场时,发xiàn

战斗已经结束。

刘和四处看了看场中情形,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还真是不知死活啊!前日夜里才杀掉几百个不长眼的家伙,今天竟然又遇到一群不知死活的蟊贼!”

王越和田畴等人听了刘和这番自吹自擂的鬼话之后,一个个心里都觉得有些异样。明明只是二十个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几百个?

不过刘和的话落进地上跪着的这群“客串毛贼”耳中之后,却是吓得这些人屁滚尿流,一个个把头埋的更低,朝着刘和站立的方向使劲磕头,只求刘和能留下自己一条狗命。

刘和见自己的恐xià

已经奏效,于是沉着脸问道:“尔等可知罪?”

众毛贼纷纷高呼“知罪”。

刘和又问:“尔等头目何在?滚出来答话!”

一个三十多岁农户打扮的汉子,脸色煞白地从人群中爬了出来,结果被一手提剑的史阿拦在了刘和的前面。

“本使所有问题只问一遍,你若是想活命,便据实回答,但凡有一句假话,定斩不饶!”

“大、大人尽管询……问,只要、只要是小人知dào

的,一定……一定如实回答,不敢有半分欺瞒!”

毛贼头目面色如土地跪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外直冒,一动也不敢动。

“尔等在这一带干无本买卖有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的话,去年董太师班师返回长安之后,我们才干起了这个拦路取财的勾当。”

“尔等的山寨立于何处?”

“回大人的话,小的们没有山寨,平时都是居住在各自庄中,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出来干上一把。”

“这一带除了你们这伙毛贼,还有其他据山立寨的匪徒?”

“回大人的话,丹水县附近没有占山立寨的匪徒,倒是在析县以西两百多里处的丰乡城附近有一股势力很大的强人,他们不仅占山称王,还修建了坞堡,人数不下于千人。”

“丹水县城内大概有多少守军?将领头目的名字可曾听说?”

“回大人的话,城内守军约有五千之数,守将头目乃是后将军袁公路的从弟袁胤。”

“你们这些毛贼可曾干过伤天害理、坏人性命的勾当?”

“回大人的话,小的们只是聚众谋财,平时勒索一些人数较少的过往商旅,只要对方留下一笔买路财,我们都会放行,未曾害过别人性命,不过……”

“不过什么?说!”

“不过有几次动手重了一些,打残了几个过往商旅。”

“尔等既然是附近乡民,为何却要干这种杀头的勾当?!”

“启禀大人,自从袁公路占据南阳以来,苛捐杂税一年重过一年,乡中昭、屈、景三户残暴不仁,逼得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得落草为匪,干起这等拦路打劫的下流勾当。”

毛贼头目说到这里时,原本跪着没有动静的其他毛贼纷纷开口向刘和哀求着说道:“启禀天使大人,邓大哥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网开一面,绕他一命,我们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再不敢犯!”

跪在刘和面前的这个姓邓的头目却不领情,转头狠狠训斥众毛贼说道:“都给我闭嘴,一人做事一人当!”

然后,邓姓头目转过身来,一脸决绝地望着刘和说道:“今日吾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天使大人的威严,小的愿意以死谢罪。我的这些兄弟并非十恶不赦,还请大人给他们一条生路!”

第十二章 欲擒故纵

“嗯?给他们一条生路?”

刘和一脸玩味地看着邓姓毛贼头目,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邪恶。

刘和转身对那一群毛贼说道:“听到没有?你们的带头大哥愿意用他一条命换你们的命?”

众毛贼方才将邓大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此时一个个再也难掩心中悲伤,也顾不得丢人,放声哭嚎起来。

“大人,求求您放过邓大哥。邓大哥是好人,我们愿意替他死!”

“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高抬贵手把我们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

……

这群口无遮拦的三流毛贼,越说越浑了。

“擦,都给老子闭嘴!”刘和怒了,开始发飙。“谁说要砍你们老大的脑壳来着?刚才本使说的清清楚楚,只要他如实回答我的问话,便饶他一命!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滚蛋了!”

众毛贼听了刘和这话,当时就懵了。跪在地上的邓大也懵了。

“大人,您真的要放我们走?”邓大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条命就这么捡回来了。

刘和翻个白眼,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消失!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让我请你们吃晚饭么?没看见那边一群老弱妇孺还饿着肚子等着本使去救济么?我带的粮食有限,哪里顾得过来!”

就这样,邓大带着一帮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兄弟,抬着十来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倒霉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山林之中。

“公子,真就这么便宜了这群毛贼?”鲜于银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嘿,当然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刘和一脸坏笑,对丁况和史阿说道:“还需麻烦二位辛苦一趟,暗中跟上去盯着这群毛贼。若是他们在山中有巢穴,探明地点后立即返回报gào

;若是他们确实系三户亭一带的落魄农户,那就去刺探一下昭、屈、景这几家的底细,看看他们是不是倒行逆施,残暴不仁。”

刘和说完,除了王越脸色保持不变,其余的田畴、鲜于银和史阿、丁况师兄弟等人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大家觉得这个刘公子看着文绉绉的,刚才对着一群毛贼时也是一脸的义正词严,原来肚里竟然打着许多的鬼主意。

如果非要让大家此时形容一下刘和,他们会异口同声地说两个字——蔫坏!

如果还要让大家形容一下刘和,那他们一定会说两个字——鸡贼!

史阿和丁况走后,刘和又来到后冯村老弱妇孺们聚集的地方,然后一脸和蔼地对大伙说道:“乡亲们,方才让你们受到惊吓了。这伙毛贼已经被我带来的士兵打跑了,他们今后再也不敢前来捣乱!你们各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毫发无损地从武关带出来了,就在那边的马背上。大家放心,凡是属于你们的财产,我保证谁也不能碰一根手指头!”

刘和的话说的很白,简直毫无文采可言,但落进这些战战兢兢的老弱妇孺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动听,那样的深入人心。

安抚了这边之后,刘和又来到刚才作战有功的众士兵们面前站定,然后说道:“兄弟们,本使感谢大伙刚才的仗义出手!虽然这次没有让你们有所缴获,但大家莫要着急。今后发财的机会大大地有,本使保证,等到任务完成之后,一定让你们个个赚足钱财,绝不会比守在武关上少拿!”

这一百名步卒是段煨的部曲,也就是私兵,段煨本人有权任意处置而不用向上报gào

。段煨虽然没有说把这些步卒送给刘和,但只要刘和厚着脸皮不还,也就可以一直用下去,直至他们全部战死。

三国时期这种事情很多,比如刘大耳曾经以救援徐州陶谦为名,从公孙瓒那里骗走了数千兵马;又比如孙策曾经以类似的借口从袁术那里骗走了数千起家的士兵。

现在,刘和当着士兵的面许诺任务完成之后会让大家发财,却没有说到底是完成什么任务,就等于是给自己的话留下了一个超级后门。用后世那些惯于制定霸王条款的公司的话说,这就是“本条款的所有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不过这些士兵可不知dào

刘和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吃到嘴里的肉,大家对于说话和气、不怎么摆架子的刘公子心生好感,又听说今后可以发大财,顿时精神振作不少。

搞定了两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和命令一百名士兵围着百姓们聚集的山坳外围扎营,然后整理兵械粮草,接着埋锅造饭,捎带着也给后冯庄的百姓们管上晚饭。

红日西坠,金色的晚霞洒满无名的山岗和静静流淌着的丹水。

士卒和百姓们吃过了晚饭之后,三五成群地在清凉的河水边洗涮,孩子们则是在河边浅草滩上捉鱼摸虾,嬉笑打闹。

好一副乱中取静,恬淡安详的画面。

话说刘和这边诸事理顺,史阿和丁况那边却有了发xiàn



邓老大带着手下五六十号兄弟远离了那个令他们差点送命的山坳之后,队伍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有人提议说:“邓大哥,咱们的实力太弱了,随便出来一个小白脸就把咱们吃的死死地,不如我们去投奔丰乡坞那伙强人吧,让他们替我们出头!”

也有人提议说:“老大,咱们实在不是当强盗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去吧,不然哪天遇到狠角色,说不定会把命给丢了。”

还有人提议说:“邓大哥,要不咱们也在附近占个山头,修个寨子,然后从丹水、析县附近招募兄弟,自己撤起旗子当大王!”

听着手下兄弟们像乌鸦一般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邓老大火了,开口大骂道:“一群没见识的憨货!就我们这点人手,就算是去了丰乡坞,也不会受人家待见,平白的自取其辱;自己扯旗立山头更是找死,这一带北面有武关守军,南边有丹水官兵,咱们只要动静一大,官兵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至于说回家种田,要是种田能养活家人,咱们又干嘛出来拦路劫财?”

众毛贼被邓老大这通训斥打击的没了声音,一个个沮丧地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面去。

邓老大见众人变老实了,于是开口说道:“大伙儿都听我说,其实现如今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便摆在咱们的面前!”

“什么机会?”

“老大别卖关子!”

“快说!”

邓大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不如去投靠方才放了我们的那位大人吧!我觉得这位大人心底仁慈,看样子也极有权势,只要投靠了他,我们可以给他做佃客,也可以给他做家兵,有了这座靠山,今后三户亭的昭、屈、景等家族就不敢再欺负我们的家人和子女了!”

众人寻思一番,不由得为邓老大的这个提议动心。

黄巾大乱之后,军阀诸侯混战连年,各地苦于战乱的农民需yào

拥有私人武装的世族大姓庇佑保护,而世族大姓为了聚众自保也需yào

充实武装力量。于是,便有许多底层百姓投靠世家大族,而这些豪门大阀又通过军事封建制的方法,聚集宗族、宾客、佃客、门生、故吏等为自己所用。

这种私人武装,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便是部曲。

豪门私属的部曲,有时亦被称之为家兵。家兵作战时是部曲,平时则是佃客,即且耕且战的武装耕作者。乱世人无所归,部曲便永远跟随将帅,绝对服从所属军官的命令,从属于主将私人所有的色彩也就越来越浓。

“邓大哥,可是那位年轻的大人贵为天子特使,身后的家族肯定贵不可言,咱们这点人手也入不了人家的眼角啊!”

“那也要看在什么地方!如今这位天使离开了长安,他在南阳可没有多少人可用,没见他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么?”

“对呀!那些老弱妇孺都是穷苦百姓,如果一直吊在那位大人的身后,肯定会拖累到他。若是我们能帮着这位大人照顾他们,不就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我们离开时,那位大人似乎在念叨什么‘我带的粮食有限,哪里顾得过来’,看样子这位大人也缺粮呢!”

“对,他们缺粮食!咱们不是在山中还藏着一些过冬用的余粮么?不如拿出一些来送给那位大人,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咱们收下了!”

大伙儿在邓老大的一番启发之下,终于距离某人当初欲擒故纵的想法越来越近。

邓老大最终拍板说道:“就这么干了!陈三你带着二十个手脚麻利的兄弟去那处**取粮,然后送到天使大人扎营的地方。即使他不愿收咱们为部曲,也算是我们报答了他的不杀之恩。我带着其余的兄弟先回三户亭疗伤,随便在乡里做好恭迎天使大人路过的准bèi

。”

密林之中,隐藏极深的史阿和丁况听了这些毛贼的话语,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分头消失不见。

第十三章 越装越上瘾

天擦黑的时候,陈三带着二十人背着一批粮食来到了刘和扎营的山坳附近。

散在高处充当警哨的士兵隔着老远便发xiàn

了陈三这伙人,于是立即向直接统领他们的鲜于都尉报gào



鲜于银出账一看,发xiàn

竟然是刚才被放走的那些毛贼去而复返,于是把脸一沉,呵斥说道:“尔等好大的胆子,大人已经饶过了你们,岂敢再返回来寻衅滋事!”

陈三急忙摆手解释说:“大人息怒,我们岂敢再回来滋事!我们是按照邓大哥的吩咐,为了感谢天使大人的不杀之恩,特意来给大人送粮食的。”

鲜于银听了之后,脸色好转一些,心里嘀咕道:“公子真是厉害,居然真凭三言两语便让这群乡野匹夫知dào

了感恩戴德。”

“尔等便在原地等候,待我向天使大人禀明,再做定夺!”鲜于银撂下这句话,便向刘和所住的中军帐内走去。

鲜于银走进刘和的简易营帐内,一脸兴奋地说:“公子,那群被你放走的毛贼竟然给咱们送粮食来了!”

“明辉,注意用词!应该喊这些人为乡民,不要张口闭口地喊人家毛贼,多伤面子。”

其实不用鲜于银前来报gào

,刘和已经听到了他与陈三的对话。

山坳之中也就安顿了这么两百号人,傍晚的山中一片安静,谁不小心放个屁都清晰可闻,更不用说两个大嗓门的家伙站在野外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了。

“你出去告sù

他们,就说我感谢大家的一片好意,不过考lǜ

到他们的生活也过的艰辛,这些粮食就不收了,还是让他们拿回去吧。”

鲜于银见刘和不动心,有些着急地说道:“公子,可是我们真的很缺粮食啊!”

见鲜于银没有理理解自己的真zhèng

的用意,刘和有些头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小声说道:“兄弟,就算咱真的缺粮,也需yào

注意吃相啊!本人可是代表天子出使的大人物,岂能不顾民生之多艰,岂能不礼让推辞一番?”

鲜于银被刘和一番“教导”,总算是开了窍,带着一肚子的腹诽走了出来。

“乡亲们,天使大人让我转告大家,他非常感谢你们能送粮食过来!虽然大人目前确实在为粮食之事烦心,可他说你们的日子过的也颇为艰辛,岂能从你们的口里夺食!所以,你们的好意大人心领了,可这粮食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鲜于银心中虽然对刘和这种欲拒还迎的做法有些腻歪,不过说起话来还是很得体的,基本上把刘和想要让他表达的心思全都表达了出来。

陈三等人听了鲜于银的话之后,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有几个汉子竟然当时就落下眼泪来。

“天使大人真是宽容仁慈啊!”

“他宁愿让自己受累,也不愿看见我们饿肚子!”

“这样的大人,绝对是值得咱们舍命追随!”

“陈三,无论如何也要让大人收下这些粮食!”

陈三本人也是非常感动,他对鲜于银说道:“还请转告天使大人,这些粮食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否则我们没有脸回去见邓大哥和其他兄弟!”

说完这话,陈三便将肩上背着的一袋粮食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其余的汉子有样学样,也是将粮食放在原地,然后默默地跟着陈三离开。

鲜于银和陈三这番礼让推辞早就惊动了营地里的士兵和村民,他们看到这令人感动的一幕,心中对天使大人的尊敬越发自觉起来。

眼看陈三等人便要走远,忽然传来了天使大人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喊:“好汉们且留步,刘某有话要说!”

刘和“适时”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脸上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

陈三等人此来本就是为了见刘和的,听到刘和的声音之后,立即停下脚步,纷纷转身向刘和站立的方向叩拜起来。

“你们这番真情实意,本使收下了!今日天色已晚,山中道路崎岖,更有野兽出没,你们这些汉子便留在此处凑合一夜,明日随本使一起出山,各自回家去吧!”

刘和说完之后,便转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叹息着吟诵了一句屈原的名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看刘和那道有些单薄的身影,此时竟然透出几分孤寂和萧瑟的味道,一时之间将王越、田畴和鲜于银等人都看得愣在了原地。

陈三顺利地送出了粮食,还被天使大人准许留在营地旁边过夜,顿时心中大喜,赶紧招呼兄弟们挑了附近一处地方布置起来。

到了夜里戌时,陈三小心翼翼地来到士兵把守的营地门口,陪着笑脸对当值的士卒说道:“两位军爷,可否通传一声,小的有要紧之事向天使大人当面禀报!”

陈三说话之间,便将捏在手中的一块银饼递了过去。

守门的士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陈三递过来的“小意思”,然后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向大人禀报,能不能见到大人却要看你的造化!”

刘和此时正在账内与田畴、鲜于银小声地聊着有关幽州和整个河北的局势。

田畴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和明辉前来长安前,曾再三劝阻主公暂时忍耐,不要对那公孙瓒动手,也不知主公能否听得进去。”

鲜于银不太同意田畴的意见,一脸愤慨地说:“那公孙瓒当初不过是主公手下将领,现如今却依仗麾下的数万兵马不听调遣,而且窃据辽东之地四面出击,到处树敌。更加可恨的是,他还经常将主公赏赐给乌丸、乌桓和鲜卑等族的物资截留下来,根本就没有把主公放在眼里!”

田畴见鲜于银当着刘和的面说话人家老子是软蛋,急忙出言提醒说道:“明辉慎言!仔细听公子对此事的看法!”

刘和对幽州目前的具体形势不了解,但他却是同意田畴对大势的把握,认为此时刘虞对公孙瓒动武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吾以为河北当前的局势十分复杂,公孙瓒和袁绍两家勾结起来意图吞并韩馥的地盘,父亲大人麾下可以聚集超过八万的兵马,正是一支可以左右整个局势的力量。按照我的想法,绝对不能坐视公孙瓒和袁绍吞并韩馥的地盘,而是应该想办法离间公孙瓒和袁绍,并且帮zhù

韩馥坚持下去。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腾出时间来整顿兵马,先将辽东公孙度势力拉拢或者吞并过来,然后再将公孙瓒这个心腹大患给彻底剪除!”

田畴听着刘和的分析,频频点头,显然已经被刘和这种通览全局的眼光所折服。

鲜于银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主公麾下兵力远远超过公孙瓒和袁绍,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却要听任公孙瓒和袁绍这些祸害坐大呢?”

田畴面露苦笑,不便对刘虞的一些做法进行评论。

刘和却没有这些顾忌,摇头说道:“明辉,你只知吾父麾下兵马多,可是真zhèng

忠诚于他的兵马又是多少?那些乌丸、乌桓和鲜卑人,得了好处之后可能会出兵,但上了战场是否真的会为吾父效死呢?你千万不可小觑公孙瓒那三万兵马,这些士兵都是跟着他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若论忠诚与战力,吾父麾下那八万兵马根本就不是对手!”

刘和说的这些话,正是田畴想说却不方便说出来的。

鲜于银不是笨蛋,在带兵打仗方面也是有一定的素养,听了刘和这些深刻的分析之后,顿时将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似乎在想着对策。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卫兵报gào

:“禀报大人,营外有个叫陈三的乡民求见,声言自己有要事需向天使大人当面奏报。”

刘和似乎早已料到这陈三夜里会来,于是打趣地对田畴和鲜于银说道:“幽州的事情暂时聊到这里,反正这一路上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你们猜猜看,这个陈三此时来见我,会说些什么?”

鲜于银是个直筒子,他想不出来,便摇了摇头。

田畴颇为多智,沉思片刻,有些疑惑地说道:“该不会是前来向公子表忠心的吧?”

“嘿嘿,还真有这个可能!”刘和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然后对帐外的卫兵说道:“便领他进来吧!”

第十四章 小伙伴们惊呆了

陈三走进刘和的帐内之前,已经被王越仔细检查过了,估计他身上连一根针都不可能藏得住。

王越这两天跟在刘和身边也算开了眼界,亲眼见识了年纪轻轻的刘大公子是如何在嬉笑怒骂之间,便轻松地将人心掌控。

对于这样一个刘和,王越心里不仅没有半分的反感,相反还非常的欣赏。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满身酸腐味道的世家公子,自以为出身高贵,自以为才华满腹,自以为天下第一,其实手无缚鸡之力,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刘和今后若能成就一番大事,王越护送他这一路,自然会结下深厚的交情,也就是一笔宝贵的人脉财富。

因为重视,所以王越对于刘和的人身安全格外地用心。

陈三进得帐来,看到有三人正满脸好奇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打怵,不过他知dào

见官便磕头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错,于是朝着刘和的脚下纳头便拜。

“小民拜见天使大人!”

刘和坐在一块垫着几层布的石头上,一脸和蔼地问道:“陈三,你深夜来见本使,所为何事?”

“启禀大人,小的是代表兄弟们来的,乞求大人将我们收为部曲!”

“呵呵,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

“小的们今日被大人教xùn

一顿之后,不愿再做拦路打劫的勾当,又觉得大人仁慈宽厚,可为明主,是以特来投效,还请大人能够收留!”

“既然是诚心投效,为何不见你们的头目邓大亲自前来?”

“启禀大人,邓大哥带着其余兄弟返回三户亭了,说是要做好迎接大人的准bèi

!”

“呵呵,还真是有心呢!不过,你可知本使的家世和身份?你可知天下想要投效吾父的人有多少?”

刘和说完这话,把脸转向站在自己右侧的田畴。

鲜于银是根木头,此时刘和需yào

一个聪明的捧哏,显然田畴才是最佳人选。

果然,田畴立即便接过刘和的话头,一脸自豪地对陈三说:“我家公子这个天子特使的身份只是一时的,可他却是当朝太傅、皇室宗正、襄贲侯、幽州牧刘伯安的长子!若论起辈分来,就连当今天子都要喊公子一声皇叔!像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术、还有曹操、陶谦、刘表、孙坚之流,比起我家公子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另一侧的鲜于银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也赶紧附和说道:“今年年初,袁绍和韩馥欲推荐我家主公登基为帝,被主公一番言辞激烈的训斥之后,这才作罢!虽然主公忠于汉室之心天地可鉴,可此事也足以证明主公的威望在海内是何等的崇高!公子作为嫡长子,今后肯定是要继承主公的家业,所以他的地位非一般人可比!”

陈三确实不知dào

刘和的身世,只知dào

他是天子派往荆州出使的大官,如今听了田畴和鲜于银的介shào

,顿时惊得冷汗直冒。

不过,对于陈三而言,刘和的来头越大,就越能坚定他想要投靠的决心。

“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小的们出身卑微,收下我们吧!弟兄们虽然对大人没有多少用处,但都能吃苦耐劳,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此事不急,还是等你们两边聚齐之后再说吧。本使累了,要歇息了……”

陈三见状,赶紧退了出来。

回到落脚之处,其余二十人一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结果,可陈三却脸色怪异地说了一句:“好粗的一条大腿哇!”

陈三走后,田畴有些不解地问刘和:“公子,难道真要收留三户亭这些泼皮闲汉?此地距离幽州有数千里之遥,带着他们走,只怕目标太大啊!”

鲜于银说的更加直接:“公子,你若是喜欢前呼后拥的感觉,等回到幽州,跟主公说一声,现成的兵马,三千五千的还不是随你挑选!何必为了这些杂鱼而浪费心思,耽误时间?”

刘和一脸深意地说道:“不要轻视任何一支追求光明的力量,需知我们的事业正是有了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加入,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田畴和鲜于银顿时如遭雷劈,被自家公子这句莫名其妙但却透着深意的话语给惊呆了。

什么叫做我们的事业?什么叫做取得最后的胜利?公子这是准bèi

造反的前奏么?

刘和也是一时脑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后世那位善于发动劳苦大众进行革mìng

的导师,所以便模仿着电视剧中常见的台词,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段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话来。

幸好身边没人,所以刘和也不担心这话被传了出去,惹出一些口舌是非。对于田畴和鲜于银这两人,刘和很放心。从两人前夜毫不犹豫地掩护自己脱身便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忠诚经得起各种考验。

一夜无事,第二日早上组织所有人轮流吃过早饭之后,刘和带着队伍继xù

沿着丹水岸边向南而行。

队伍走到距离三户亭还有四十里的位置时,史阿和丁况回来了。

史阿向刘和报gào

说:“启禀公子,这群毛贼在山中没有据点,只有一个埋藏粮食的洞穴,我见到他们从中取出了约有四成的存粮,然后送到您这边来了。”

丁况接着说道:“我暗中跟踪那个邓大去了三户亭,经过查证,这些人确实是乡中农户,家中有父母和儿女需yào

养活,并非专门打家劫舍的路匪。”

刘和问道:“昭、屈、景三家大户在当地的口碑如何?可曾造下人神共愤的罪孽?他们家中的私兵力量如何?”

丁况被刘和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而且还属于那种不能随便糊弄的问题,当时就有点头皮发麻。

“公子问的还真是仔细啊。幸好我不曾偷懒,整整一夜都在四处打探和调查,不然肯定要被公子给问住。”

刘和见丁况有些紧张,便让人递给丁况一个水囊,然后安抚着说道:“不要着急,把你看到的和听到的照实说就行,我也就是做个参考。”

王越也用眼神鼓励自己的徒弟,希望他能在刘和的面前好好地表现。

丁况伸长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然后理了理乱糟糟地思路,说道:“据我查探,这三家在当地的口碑有好有差,昭姓大族和景姓大族似乎走得近一些,但对当地百姓的压榨也更甚一些,屈姓大户似乎不愿意掺和到昭姓和景姓的勾当里面去,所以受到排挤,如今日子有些难过。”

“三家分布在三户亭方圆四十里的范围,都是先秦之前便在这里落户的老家族。这三户亭之名,便是由他们三家而来。昭族的实力最强,拥有家兵八百多人;景族次之,有家兵六百多人;最弱的便是屈族,只有家兵五百多人。”

“昭族在当地似乎最不得人心,这几年动用家兵处死了几十个反抗的佃户,如今俨然成了当地的一霸。景族对百姓稍好一些,但是控zhì

的地盘却是最小。”

随着丁况的讲述,刘和渐渐对三户亭一带的基本情形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去喊陈三过来!”

不多时,陈三从队伍后面一路小跑着来到刘和面前。

“我这里有件事情想让你和你的兄弟们去办,不知dào

你可否效劳?”刘和开口问道。

陈三忙不迭地点头,根本没有半分拒绝的心思。

“这件事情可能有些危险,搞不好会砍脑壳,你们敢干么?”

陈三犹豫片刻,一脸坚决地说:“一切都有大人做主,小的不怕!”

刘和心想,这个陈三倒是不蠢,知dào

机遇与风险并存的道理。

“你附耳过来,我且告sù

你如何去做。”

第十五章 屈家坞堡

一番耳语之后,刘和告sù

了陈三需yào

他们去办的事情。

陈三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无法理解面前的天使大人明明相貌和善,却为何会如此的“邪恶”!

强自咽下口中唾沫,陈三有些结巴地说道:“大……大人,您的意思是到时候会替小的们出头?那些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会倒霉、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

刘和面带招牌笑容,给陈三壮胆说道:“你大可放心,别看本使此次出行只带了一百名卫兵,但只要本使一道命令,便有千军万马前来供我驱使!到时候莫说那小小几家,便是驻守在丹水县城内的袁胤,我也是想抓便抓!”

陈三听了刘和这话,果然胆气壮了不少,兴冲冲地去和同伴们商量。

田畴没有听到刚才刘和到底对陈三说了些什么,可他却看出来刘和是在蛊惑陈三去做一件危险极大的事情,而且是针对着昭、景、屈这三家大户去的。

田畴很清楚当前刘和的实jì

情形,知dào

刘和对陈三所谓的千军万马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就连目前这一百名卫兵,也是段煨借给刘和的!

田畴有些担忧地提醒刘和说道:“公子,咱们马上就要出现在平原上了,说不定袁术麾下的探子已经发xiàn

了我们,若是在丹水附近耽误的时间久了,只怕不易脱身啊!”

刘和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考lǜ

,于是解释说道:“子泰无需担忧,我正是考lǜ

到袁术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去,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来!咱们只有在南阳把动静闹的够大,袁术才没办法遮着掩着,到时候他面临各方诸侯发难,就不敢对我打主意了!”

刘和的办法归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造势。

田畴似乎有些明白刘和的想法,便又说道:“公子既然有了主张,畴定当全力以赴为公子效劳!只是公子千万莫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一旦事不可为时,立即想办法脱身!只要公子无事,就算让我和明辉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田畴说的很诚恳,不带丝毫谄媚之意,这让刘和内心十分感动。无论任何时代,能够遇到一两个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生命的下属,都是一件值得珍惜和自豪的事情!

刘和拍拍田畴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子泰的这份忠心,我记住了!不过以后像这种生离死别的话勿要再提,我会一切以兄弟们的安全为上,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陷入绝境。”

队伍又往前行了十多里后,刘和下令停止行进,就地安营扎寨。

陈三等人似乎已经商量完毕并且达成了共识,只见他们越过大队人马兴冲冲地离去。

却说邓大这边返回三户亭的家中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张罗开来。

他先是将挨打较重的十来个家伙送回各自家中,然后叮嘱这些家的婆娘们管住嘴巴,好生伺候自家男人,千万不要出去乱说,给自家男人招祸。

接着,邓大去了本族族长邓安的家中,将自己在山中遇到天子特使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请求族长发动族内可以动用的力量,热烈欢迎天子使者途径三户亭。

邓姓在三户亭一带只是小姓,远远比不上昭屈景三家在当地声望和势力,如果能够引得天使留步,甚至到族内盘横一日,那将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这邓姓族长想到这件事情当中蕴藏的巨大好处,于是答yīng

下来,并且立即召开族会,宣bù

了这件重大的事情。

村中各户听说天子使者可能要光临本村,顿时一阵激动。虽然许多人不知dào

天子特使是多大的官,可他们只要一想到这位使者代表着皇帝出行,便觉得很了不起。

昭、屈、景三家牛吧?可这些年来也没听说有天子特使驾临到谁家!

人家天使大人是代表皇帝前往荆州去见八俊之首的刘表,而刘表身边出入的蔡、蒯、黄、马这些才是真zhèng

的千年大族!昭、屈、景三家跟襄阳的蔡、蒯、黄、马比起来,那就像是小孩跟大人的差距。

邓大这边忙着张罗的时候,陈三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回到了乡里。

陈三来见邓大,将刘和交待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邓大。

“你说什么?天使大人竟然鼓动咱们联合起来造反?”

听完陈三的话后,邓大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邓大看来,像刘和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家公子,从来都只会与各地的世家交往,明着暗着维护这些地主们的利益,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些处于最底层的草民说话做主。

邓大和陈三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让刘和将他们收为部曲,目的就是抱上刘和这条又粗又壮的大腿,从此使得昭、屈、景三户不敢再任意欺凌他们。

在他们那点小心思中,可从来没想过要推翻昭、屈、景三家在当地的统治地位。

“大哥,这事咱们干还是不干?”陈三有些兴奋地问道。

“这事牵涉的太大,一个搞不好可是要砍脑袋的,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大哥,都说富贵险中求,咱们与其这么窝囊地活着,还不如豁出去拼上一把,说不定还能来个翻身!”

“你手下那二十个兄弟都是这个意思?”

“对!他们都曾亲眼见过刘公子的宽厚仁慈,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好主子,值得拼一把!”

“好,既然兄弟们都豁得出去,我这一百多斤也没啥舍不得!咱们便跟着刘公子干他一个惊天动地!”

“你我立即分头行动,连夜去各村各庄联系那些被昭家和景家欺负狠了的人家,特别是家中这几年有人被打死和失踪的,要重点发展!”

“为了防止有人告密,凡是发展进来的人,必须在起事宣言书上摁下大红手印,到时候交给刘公子作为投名状!”

邓大和陈三在小黑屋中密谋造反的同时,一位不速之客飘进了防守严密的屈家坞堡内。

屈家的先祖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有名的辞赋大家屈原,当时屈原担任楚国的三闾大夫,主持宗庙祭祀,兼管王族屈、景、昭三大姓子弟的教育。

昔日风光无限的楚国王族三大姓,早已尽随雨打风吹去,如今只留下三户亭这一带的后人在坚持着所谓的贵族尊严,固步自封。

历史上,三家的排名为屈、景、昭。六百多年过去之后,排名颠倒过来,变成了昭、景、屈。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昭、景、屈三大族虽然自汉以来日渐衰落,但相对于邓大和陈三这样出身底层的草根,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别的不说,便说这防卫严密的屈家坞堡,便是集居住、储藏和防御为一体的巨大工事,非得耗费三至五年的功夫才能形成完整的规模。

这坞堡,又称之为坞壁,在汉末年间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在王莽天凤年间便开始出现。当时因为北方闹大饥荒,引起社会动荡不安,一些富豪之家为了自保,便纷纷构筑坞堡营壁,藏兵其中,以为防御。

东汉建立后,光武帝刘秀曾下令摧毁坞堡,却禁之不能绝。当时由于西北边民常常受到羌人作乱得祸害,所以百姓们便大量修筑坞堡,凭此进行自卫。黄巾之乱后,各地有实力的大家族修筑坞堡的风气更盛,这些坞堡之中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常常成为故吏、宾客们的避风港。

坞堡的外观看上去颇似一座城堡,在堡墙的四周常常环绕着壕沟或陷坑,在内部则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修建塔台高楼以做瞭望。一些大型的坞堡如同村落,可以安置数百上千人居住生活;一些较小的坞堡则像一座大宅院,可以容纳阖家几十口居住藏身。

屈家坞堡中这位不请自来的神mì

客人,正是一身功夫独步天下的燕山王越!

第十六章 七星龙渊剑

就算强如王越这般的武者,在潜入屈家坞堡时也费了不少的手脚,这也让王越对刘和的谨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本来按照王越的意思,是想让大徒弟史阿来走这一趟的,结果刘和不同意,非常婉转但也非常坚决地要求王越亲自前来给屈家的家主屈林送信。

今夜若是史阿前来,只怕进不了屈家坞堡,反而耽误了刘和的大事。

屈家坞堡内一处靠近中央塔台的宽敞房屋内,族长屈林和长子屈永,嫡孙屈蒙三人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父亲,孩儿按照你的意思今日前去昭家堡和景家堡拜会,商议今秋向佃户们收租的份额,结果被昭岢和景赉两个家伙奚落了一通,说咱们屈家不讲规矩,是要跟丹水所有的大家族为敌。”

屈永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似乎说话的时候很气愤。

屈林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昭家和景家还是不同意降低今秋佃户们的租子么?”

“他们非但不同意给佃户们减租,还在算计着把今年的租子再提高两成!”中年人回答说道。

年纪最轻的屈蒙像点着了的炮仗一样大声说道:“哼,这昭家和景家真是鼠目寸光,只知凭借武力强势威压本地百姓,却没看见当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黄巾之祸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若是把百姓们逼迫的无法生存,说不得又是一场势如燎原般的祸乱!”

屈老头看着孙子一副好斗小公鸡般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教导着说道:“呵呵,蒙儿的眼光和见识在屈家孙儿辈当中却是无人可及,只是这爆栗子一般的脾气得改,不然迟早会吃亏的。”

屈蒙似乎对自己爷爷很敬重,听到屈林的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一搔后脑勺,然后担忧地说道:“爷爷,若是任凭昭家和景家这么乱搞下去,迟早也会把咱们屈家拖下水。老百姓真若是造起反来,才不会分屈家和昭家,到了那种时候,我们屈家因为家兵最少,反倒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屈林对孙子这种敏锐和警惕很满yì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还真是让人为难的一件事情啊!昭家和景家如今变本加厉地盘剥百姓,目的是为了豢养更多的家兵,以此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可是,他们这样杀鸡取卵,只怕不等乱世到来,丹水就要先乱起来了。”

“咱们屈家如今相当于是被昭家和景家给挟持了,若是不跟着他们两家一起,他们便会挤兑我们,到时候百姓也会先挑实力最弱的咱们下手,等于是两头不讨好。可若是我们也效仿昭景两家对附近百姓横征暴敛,只怕立即就会激起民变!”

“目前的局面,对咱们屈家最为不利,无论向前走还是向后退,稍有不慎,便有破家灭族的大祸临头!”

正当祖孙三人为屈家的前途命运而担忧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道:“看来刘公子让我来这一遭却是走对了,屈家果然还是有明白人啊!”

屋中之人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他们并未接到家兵的任何禀报,这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地便进了屈家堡的?若这人意欲图谋不轨的话,岂不是十分危险?

还是屈林最为镇定,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道:“屋外不知是何方高人,还请进来一叙!”

屈林的话音尚未落地,王越便腰配长剑大咧咧地推门走了进来。

“在下燕山武馆王越,今受天子特使、太傅、襄贲侯、幽州牧刘伯安之子所托,特来给屈家主送书一封!”

王越说完这一长串表明身份地位的话语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封刘和写给屈林的亲笔书信,往屈林面前的几案上轻轻一丢,正好稳稳当当地落在屈林的手边。

屈林见来人气势不凡,浑身上下都透着浓郁的杀气,知dào

王越不是一般的武者,所以客气地说道:“有劳王大侠亲自前来送信,且请坐下用茶,待老汉细看过天使大人的书信之后再做计较。”

王越于是坐下,屈林则拿起书信浏览起来。

刘和能够先后给灵帝和当今天子担任侍中,这文字表述功底和书写水平自然不差,所以写给屈林的信虽然称不上文采飞扬,笔走龙蛇,但也赏心悦目,让人看着觉得十分舒服。

屈蒙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突然出现的王越时,并不如何害pà

,不仅主动为王越看茶,而且还好奇地打量着王越腰间所挂的那柄长剑,然后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大侠,不知能否将您腰间所佩长剑借于小子观赏一二?”

屈永听到儿子这句不知深浅的话,当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急忙呵斥说道:“蒙儿闭口!岂能如此无礼!”

正在看信的屈林,此时被胡子一把掩盖了的嘴角也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长剑乃是王越用来防身的武器,在屈家堡这种陌生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武器交出来?

然而,令屈林和屈永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越艺高人胆大,不怕自己将长剑交出去之后会出现什么危险,竟然一脸轻松地说道:“屈家小儿倒是好胆识,吾便成全于你!”

说完这话,王越很随意地将长剑解下,然后平放于几案之上,示意屈蒙可以走近了自己观赏。

屈蒙不顾父亲阻止的目光,竟然真的走到王越面前,左手一把将案上的长剑抓在手中,右手缓缓地从剑鞘之中抽出了寒光逼人的长剑。

“真是一把绝世好剑!”屈蒙手持长剑,不由称赞了一句。

王越有些惊讶,好奇地问道:“哦,你这个小娃娃也懂得识剑?且说说看这柄剑好在哪里?”

屈蒙有些不能肯定地说:“小子也就是在一些书册中看到过一些如何识剑辨剑的描述,说的可能不一定作数。”

“俯视此剑的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若是小子说的不错的话,此剑便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位大师联手所铸的‘七星龙渊剑’!。”

七星龙渊剑,又称七星剑。史书中曾为汉末司徒王允所有,后来被王允送于董卓,董卓又将其赐给吕布,吕布死后则落入曹操之手。

如今不知为何,这柄上古名剑竟然为王越所有!

或者是王允将此剑借给王越,以便拉拢王越为己所用?又或者说王越最终将这柄剑送给了王允,然后王允又将其转送给了董卓?

王越对屈蒙点点头,承认这便是传说中的七星龙渊剑。

“七星龙渊剑,乃是一柄诚信高洁之剑,既然王大侠拥有此剑,那就说明你的话和刘公子的信都不会有假。小老儿现在只想问一句,若是我们屈家冒着灭族的危险为刘公子所用,不知公子会给屈家什么样的好处?”

已经看完信的屈林开口缓缓说道。

“公子说了,你们这次若是支持了他,不仅可以获得他的友谊,屈家也可以转危为安。最重yào

的是,屈家还可以送出一名后生,今后跟随在公子的身侧做事!”

屈林听完王越的回答,一双老而不花的眼睛微微阖上,静思了片刻之后,然后沉声对屈蒙说道:“蒙儿,你立即带人前往邓家村一趟,将邓家族长邓安和庄户邓海一并请到坞堡中来!记住,务必要客气有礼,不得怠慢了这二人。”

“屈永,你立即暗中吩咐下去,让人着手准bèi

迎接天使大人入住屈家坞堡的准bèi

。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

“来人啊,传我之令,堡内所有士兵立即在校场上集合,吾要给家兵们训话!”

第十七章 大侠之威

屈林作为当代屈家的家主,虽然看上去已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可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一旦爆fā

出来,却远非屈永这个未来继任者和屈蒙这个毛头小伙子能够比拟。

屈老头子一声令下,黑夜之中的屈家坞堡顿时闹腾起来。

王越清晰地听到了屋外的人声嘈杂和脚步匆忙,似乎大战即将来临一般。

屈林向王越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小老儿待会将在校场上聚兵训话,还请王大侠到时略微展露几招绝技,鼓舞孩儿们的斗志!”

王越心想这个屈老头倒是人老成精,居然知dào

借势而上,利用自己来鼓舞人心,激励斗志。

“既然屈家主有此想法,某便露上几手,也教大伙知dào

天使大人的实力!”王越爽快地答yīng

了屈林的请求。

半个时辰之后,屈家坞堡内一块平整的空地上聚集了数百名手持各式兵器的家丁和僮客。

“全体肃静!下面由家主为我们训话!”

家兵统领屈刚一声爆喝,顿时整个场中安静下来,再无人敢交头接耳。

不多时,屈林在前,王越在后,两人一起登上了高过堡内所有房屋顶的三丈塔台。

屈林俯视下方一圈,开口说道:“孩儿们,今夜忽然校场点兵,只因屈家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考验!若是这一仗我们胜了,从此之后三户亭便是屈家说了算;若是这一仗我们败了,屈家从此在三户亭除名,尔等便要去为别人做牛做马,再无出头之日!”

屈林这一席话刚说完,塔台之下的家兵们顿时炸了窝,数百人闹哄哄一团糟,说什么的都有。

“屈家是要跟昭家和景家开战么?”

“笨蛋,昭家有八百精兵,景家有六百家兵,怎么可能是咱们主动向那两家开战?肯定是昭家和景家要对咱们动手了!”

“管他八百还是一千!我们是屈家的兵,我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屈家坞堡,谁敢来攻打屈家,咱就跟谁拼命!”

“对!拼了,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屈老爷子仁义,屈家这些年待我们不薄,至此为难关头,谁要是敢当缩头乌龟,老子第一个不答yīng

!”

“对!谁要是当软蛋,先问问我屈牛儿手中这把大砍刀!”

见下面的家兵们吵吵嚷嚷的没完,王越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足丹田之气猛地一声大喝:“呔!统统闭嘴,瞧你们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如何与人交锋?难道你们只会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么?”

王越这一声喝,如同雷鸣一般在校场上空爆响,顿时便让场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此人是谁?”

“好可怕的煞气!”

“我的耳朵差点要被震聋了……”

大家的心里都在自言自语,头却不敢低下,直愣愣地看着塔台上的王越。

屈林趁机对家兵们说道:“这位便是当年匹马独闯贺兰山,斩下作乱羌人头颅的燕山大侠王越!王大侠今日莅临屈家坞堡,乃是带着天子特使刘和刘公子的亲笔书信!”

“竟然是燕山大侠王越!”

“我说此人身上的杀气怎么如此浓郁!”

“王大侠是代表天子特使来见屈家主的!”

“屈家什么时候跟朝廷的人有了联系?”

台下数百家兵的心头又是掀起一阵巨浪。

屈林接着说道:“刘公子此次代表天子经由武关出使荆州,途径丹水山中时,队伍竟然遭遇到一股胆大妄为的匪徒袭击!当然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匪徒已经全部被天使大人随行的卫兵尽数诛灭!然而,据王大侠事后调查得知,这群匪徒实乃三户亭某个大家族的家兵假扮的!”

屈林此言一出,塔台之下一片哗然。

王越适时地接过了屈林的话语,接着说道:“我们审讯了几个带头袭击公子的歹人,他们一口咬定自己是三户亭屈家的人!”

“什么?”

“是谁要嫁祸给咱们屈家?”

“还能是谁!除了昭家和景家,谁还有这种实力和胆子!”

王越将声音提高几分,接着说道:“幸好天使大人智谋出众,觉得此事多有蹊跷,于是便派出几名贴身侍卫前来调查,结果发xiàn

屈家坞堡这几日根本就没有家兵出入!”

“对!这几日我们根本就没有迈出坞堡半步!”

“天使大人明察秋毫!”

“我们要报仇!”

“还请天使大人替屈家做主!”

屈林见家兵们的思想已经被引上了“报仇”这个目的上来,于是说道:“孩儿们!天使大人这次派王大侠前来屈家坞堡,就是来跟我们商议共同出兵惩治祸首的!现在,本人以屈家家主之名号召你们做好出战的准bèi

,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为了天使大人,为了屈家,为了你们自己,给我杀!”

屈林话语刚刚落地,王越忽然抽出亮光闪闪的长剑,飞身一跃从三丈高台上飞了下来。在身体缓缓下坠的同时,王越竟然用剑尖在塔台的青砖墙面上飞龙画凤地刻下了一行大字:以牙还牙,血仇血报!

“杀……杀……杀!”

家兵们看到王越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武艺,再看了那八个充满蛊惑和煽动味道的刻字,顿时热血上涌,校场上于是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

当日夜里,王越将刘和交待的事情办妥之后,便连夜带着屈家几个年轻的嫡系族人返回山中。

第二日,刘和派人前往邓大他们藏匿粮食的地穴一趟,将剩余的粮食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分发下去。老百姓手里有了一些粮食,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便彻底消除。

刘和觉得这两天大家赶路比较辛苦,所以大发慈悲放假一天,整个队伍便呆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

到了午时,王越带着人返回了营地。

双方见面之后,少不得一番参拜和回礼,这里略过不说。

“公子,幸不辱命!这是屈家家主的次子屈刚,这是屈家家主的幼子屈荥,他们此来听候公子的差遣和吩咐!”

刘和点点头,对屈刚和屈荥说道:“难得你们屈家深明大义,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选对了方向,不然到时候就会跟另外两家一样,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二人听了刘和这句明显带着敲打意味的话,顿时额头冷汗直冒,急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屈家上下千口,悉听天使大人差遣,愿为天使大人效犬马之劳!”

“呵呵,好说,好说!你们现在已经见到本使了,今后还要留在本使的身侧听候差遣,莫要这么拘谨嘛!我这人很随和的,你们放轻松,平时咋样还咋样。”

屈刚和屈荥见刘和笑容可掬,说话和气,似乎人畜无害的样子,顿时原本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

刘和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田畴和鲜于银看了两人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哼哼,公子说的话也信,后面有你俩好受的!”

刘和让田畴将屈刚和屈荥两人带下去安置,又让鲜于银将史阿和丁况两个喊来。

这师兄弟两个经过一晚的休整,已经恢复了气力,此时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很有精神。

“公子,喊我们过来可是有事情交代?”史阿开口问道。

“嗯,我这里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需yào

你们两人走一遭!”刘和点头说道:“我已经跟你们的师傅说过了,他也同意。”

“一切听公子的吩咐!”两人抱拳恭敬地说道。

“你们现在拿上本使的亲笔书信和这块玉佩,立即动身前往二百里外的丰乡堡,想办法见到那伙强人的大当家,将书信和玉佩交给他,然后什么也不要多说,立即抽身离开。”

“公子放心,一定不负所托!”二人小心将书信和玉佩贴身收起,然后从刘和帐中退了出来。

动身之前,史阿和丁况按礼来向王越告别。

王越一脸严肃地叮嘱徒弟两个:“刘公子交待你们的事情极为重yào

,关系到这次计划的全盘,等于是将数百人的性命安危都托付给了你俩,无论多么困难,都要想办法完成!如果事态紧急,可以动用我们隐藏在暗中的力量!”

“弟子明白了,一定不让师尊失望!”

片刻之后,一身黑色劲装的史阿和丁况悄然消失在山野丛林之间。

第十八章 鱼目混珠

史阿和丁况走后第二日,也就是刘和带队通过武关的第三天,天空中忽然又下起了绵绵的秋雨。

一大早刘和就让士兵和后冯村的百姓们收拾东西,做好动身的准bèi



正在这时,一支从三户亭方向连夜赶路而来的车队接近到了营地附近,押车那人却是王越曾经见过的屈永。

人群中的屈刚和屈荥二人看到屈永带着族中人赶来,急忙迎了上去。

“大兄,你怎么穿的这般落魄模样?这些大车之上又载了些什么?屈家堡没出事吧?”屈刚有些急切地问道。

“屈家堡有父亲大人亲自坐镇,一切安好!我这是按照天使大人的布置前来送物资的,我们屈家四百家兵就在前面不远处,你立即前去请示大人,看由谁来负责统率指挥。”

“好,你且与我一起去见天使大人。我昨日已经见过了,是个很随和的人,没什么架子,对咱们屈家也很重视。”

屈刚带着屈永来到刘和帐前,正好kàn

到刘和正对田畴和鲜于银交待些什么。

“启禀大人,家兄已经将您交待下来需yào

筹备的物资送来,屈家四百家兵也在前方列队等候,如何处置,还请明示!”

刘和略作沉吟,立即下令说道:“本使现在任命鲜于银为屈家军步军都尉,任命屈刚为副都尉,统领屈家四百步卒;任命田畴为特使卫队队正,任命屈永为卫队队副,统领本使百名亲卫和留守屈家的百名家兵!”

刘和这两道任命,不留痕迹地将屈家五百家兵的控zhì

权握在了手中,而且还给足了屈家的面子。另外,他为了给大伙壮胆,别出心裁地将屈家这五百人的小股势力称为“屈家军”,虽然有些夸张,但听起来确实给力了不少。

不知情的人若是在战场上听到“屈家军”三字,还以为刘和麾下有千军万马呢!

“屈副都尉,你立即去动员士兵们换下家兵的服装,换上各色佃农的衣服,所有人必须换掉,包括你本人和鲜于都尉!”

“田队正,你现在带人跟着屈刚前去将屈家军换下来的四百套衣服全部取回来,让一百名卫队士兵和后冯村的青壮立即换上屈家家兵的衣服!包括你本人,本使和王大侠!”

屈刚和田畴听了刘和这两道有些奇怪的命令之后,也不便在人前多问,赶紧便去落实。

鲜于银虽然被刘和升了官,可此时居然无事可做,他有些郁闷地问刘和:“公子,我现在干啥?”

刘和努努嘴,朝屈永指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跟屈队副一起去将绑在车上的那几只羊和那几笼鸡给我宰了,然后将羊血鸡血都收集起来,不可洒在地上浪费了!”

“啥?让我堂堂一个都尉去杀鸡宰羊?”鲜于银的脸当时就绿了。

刘和拍拍鲜于银的肩膀,正色说道:“兄弟啊,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看在你这些天辛苦的份上,这份大功劳还轮不到你的头上呢!你当我让你杀鸡宰羊的委屈了?实话告sù

你,杀的这几只羊和这些鸡,到时候也算战功的!”

鲜于银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带了几个人去跟屈永杀鸡宰羊。

正在众人忙活的时候,忽然又从山外来了一大群人,却是邓大和陈三各自带着一百多个乡里汉子赶来了。

“小的邓海见过天使大人,多谢大人收容之恩!”

“小的陈贵见过天使大人,多谢大人收容之恩!”

“呵呵,原来你的本名不叫邓大,而你的本名也不叫陈三啊?”刘和伸手将两人扶起,心里却暗想:若是此刻站在我面前是邓艾和陈到,该有多么幸福!

“这次你们要做的事情可都清楚了?”

“启禀大人,小的已给所有人讲清楚了,这是大伙儿的签字画押,保证到时候没人临阵退缩,也没人敢违抗命令!”

“做到这两点还不够!我要你俩必须保证这些乡民进入屈家坞堡之后,不得烧杀淫掠和恶意报复,若是有人违抗本使的命令,我就先拿你们的项上人头开刀!”

邓海和陈贵见刘和说话时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的样子,顿时觉得后颈发凉,有些惶恐和担心。

“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本使会寻个合适的机会,给大家讲清楚规矩,同时还会安排士兵进行监督和巡查,防止你们手下兄弟乱来。你俩放心,跟我做完这一趟之后,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会给你们一个超级惊喜!”

又过了半个时辰,屈刚、田畴和鲜于银等人相继来报,说交待的事情已经做完。

刘和便对田畴说道:“将剩下没用完的家兵衣服交给邓海和陈贵,你现在领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卫兵们去化妆,务必要装扮的凄惨一些,就好似刚刚经lì

过一场惨烈的大战。羊血和鸡血已经准bèi

好了,让大家趁热往衣服上糊弄,千万别浪费!”

“邓海和陈贵,你俩立即让手下兄弟们换上屈家士兵所穿的衣服,把原来你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找个地方藏起,不要被人看见了。”

“鲜于都尉,你现在立即和屈副都尉一起率领四百已经换装完毕的屈家军士兵离开此地,寻找一处隐蔽的山谷,将队伍藏起来!何时出山,如何行动,一切听我的通知安排!”

刘和说道到这里,场中几个重yào

的人员隐约猜到了刘和的意图,他们的心中忽然莫名地兴奋起来,觉得极为有限的兵力被刘和这么鱼目混珠地一弄,便真真假假地分不清楚,绝对是阴人的好办法。

只是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刘和更大的动作还在酝酿之中,三户亭之行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费了一番功夫,除了原本就是穷苦百姓打扮的后冯村那些老弱妇孺没有更换服饰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来了一个彻底的改头换面。

原本身着清一色家兵服饰的屈家军,现在从正副统领以下全都换上了杂七杂八的各种褴褛服饰,看上去就像一群聚集起来造反闹事的流民队伍。在这些家兵的贴身的衣兜中还放着一块用来缠头的黄布,是刘和特意让屈家给准bèi

的。

原本身着西凉军服的一百名步兵,现在统一换上了屈家家兵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原来的服装威风,但也算得上整齐划一,因此并未遭到这些老卒们的反对。对于这些久经战阵的士兵而言,穿什么样的服饰不重yào

,关键是他们手中使用惯了的武器不被更换就好。

原本穿着乱七八糟乡民服饰的邓海和陈贵队伍,全部换上了屈家家兵的服装,身上还被涂抹上了一些羊血、鸡血,看上去像是刚刚经lì

过一场大战。

刘和换下了身上所穿的黑色镶红边的官服,换上了一套普通百姓的服饰,混在了后冯村的村民之中。王越紧随在刘和身侧,同样穿着村民的服饰,那柄足以惊世的七星龙渊剑也被藏在了车中。

刘和与鲜于银、屈刚在山中匆匆分开,带着一支奇怪的队伍终于走出了低矮的山丘地区,然后浩浩荡荡地向着三户亭方向挺进。

第十九章 见财眼开

三户亭位于丹水县的北部,就坐落在从北向南流淌的丹水河畔,是一处颇有来历的地方。

春秋时的楚国曾拥有一支百战百胜的强军,名曰“申息之师”。这支部队是楚国对外扩张的急先锋,也是楚王的嫡系禁卫军,平时便驻守在楚国王族屈、景、昭所在的三户亭一带。

高祖刘邦入关中时,王陵在丹水起兵然后自武关进入三秦,最后投靠了刘邦。这王陵誓师的地方,也是在三户亭。

因为受到祖上的影响,三户亭一带保留着浓郁的尚武传统,民风可谓十分彪悍。盖因如此,所以昭、景、屈三大家族为了稳固其在当地的权势地位,时常会出动家族豢养的私兵与当地的佃户们进行对峙,有时候甚至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乃至于流血伤亡的事情。

这一日,天空中秋雨霏霏,原本空旷寂寥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了一群服色各异的人流。

只见一群人数大概过百的贫民,被一支约有三百人的家兵队伍押解着,向位于三户亭东北角的屈家坞堡所在地进发。

队伍中不时响起家兵们此起彼伏的斥骂之声:“胆大包天的刁民,竟然意图聚众抗租,这下惹得屈老爷发怒,全都拿绳捆到坞堡里去,今后教尔等生死不如!”

“一帮贱民,不知死活,竟然妄图与三大家对抗,真是活腻了!”

“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不要逼着咱动鞭子!”

在道路两旁乡野村夫们的窃窃私语和关注下,屈家的这一队家兵押着满脸凄苦的抗租百姓穿村过户,终于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屈家坞堡。

片刻之后,一条消息便迅速散播开来——屈家出动数百家兵,将几个村落中准bèi

抗税的佃户全都抓进了屈家堡!

当外界开始疯传这条消息的时候,屈家堡内却是一片和气生财的景象。

屈林虽然已经年逾花甲,但在见到天子特使刘和时,还是非常尊重地向刘和行了大礼,然后以最高的规格将刘和安排在了堡中最宽敞豪华的一套院落之中。

屈家与刘和暗中达成的合zuò

协议的基础便是刘和带兵入住屈家堡,保证屈家上下的安全。

虽然屈家内部有人担心放刘和进堡是否会引狼入室,但屈林本人却坚信堂堂襄贲侯刘伯安的大公子,还不至于图谋区区屈家这点家当,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刘和传递过来的好意,不仅交出了八成的家兵,还敞开了大门将刘和迎进堡内。

一路上假装委屈凄凉的后冯村近百号人被屈家专门安置在堡中东北角上的五个院落之中,虽然稍显拥挤,但只是暂时的。等刘和设计将昭家和景家连根拔除之后,不仅后冯村的这些百姓会有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就连跟着刘和起事的邓海一族和陈贵一族也会咸鱼翻身,一跃而改变命运。

邓海和陈贵带来的青壮假扮成屈家的家兵也顺利混进了坞堡,他们被屈林安置在了坞堡的西南角十几座院落之中,在这些院落的外围则驻守着一百名屈家留守的家兵,由屈永统领。

刘和带来的一百名西凉步兵则驻守在他的院落四周,由田畴暂时统领。

屈家的家眷统一住在堡内的东南角,正好与住在西北角的邓海、陈贵带来的那伙人中间隔着刘和,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原本属于两个阶层和阵营的人发生摩擦和冲突。

刘和刚一落脚,便让邓海和陈贵将冒充屈氏家兵的两百多号青壮集合在了校场上,田畴也将一百名西凉步兵带了过来。

刘和站在高高的塔台上,大声宣bù

了名为“四项注意”的规矩。

“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不许骚扰欺辱堡中任何人;不许偷窃损坏堡中物品;不许打架斗殴滋事!若有违反者,轻则打军棍四十,重则砍头示众!”

“四项注意”的规矩一经刘和宣bù

,便得到了屈家全堡上下的一致欢迎,又因为内容简短易记,在士兵和民壮当中也起到了很好的警示提醒效果。

处理完这些紧要的事情之后,刘和终于能够喘一口气,歇息片刻。正当他准bèi

登榻躺卧时,屈林却带着儿子屈永、屈荥和孙子屈蒙一起登门拜访。

“公子莅临敝堡,使我屈家蓬荜生辉。敝族家资有限,只能奉上黄金百两、玉璧两面、侍姬两名,以做见面之礼,还请公子勿要推辞,千万笑纳!”

屈林说完这话,便有两个下人捧着两口敞开了盒盖的木匣走了进来,紧跟在这两人之后的则是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刘和原本有些疲倦,正想早些睡下,不想却被屈林前来打搅,心里还有些着恼,待看到一匣子黄灿灿的金砖和两个脸蛋清秀的侍女之后,一张脸顿时笑得开出了花。

“哎呀,这怎么使得!我带着这么多人住进屈家堡,已经是给你们添乱了,怎么好意思再伸手拿东拿西……”

刘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回搓着手,一副心里想要却要顾及面子的表情。

站在屈永身后的屈蒙看着刘和这幅做派,心里一阵腻歪,暗想:“这也太假了吧?真的要是不好意思,何必说这些不咸不淡的废话,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不过这个场合还轮不到屈蒙这个小字辈说话,屈永已经抢先开口说道:“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别的不说,就凭方才公子在校场上对着那帮乡里闲汉和西凉兵定下的‘四项注意’规矩,屈家也要表示谢意!”

刘和一脸正色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刘某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乃是堂堂天子特使,更是襄贲侯之子,岂可纵容属下做出祸害百姓的不义之事!你们且放心,只要有本使在屈家堡一天,一定保得了屈家上下的安宁!”

“这是犬子屈蒙,年方十七,听说公子驾临,吵嚷着要来拜见,还请公子莫要责怪!”

“哈哈,好说,好说!”已经见财眼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刘和,此时的态度足够热情。

“蒙儿,还不上前向公子行礼!”屈荥在一旁催促说道。

屈蒙原以为刘和应该是一位举止不凡的翩翩佳公子,这才央求着爷爷和父亲带他前来一见,现在看到刘和竟然是个见到钱财和女人就把持不住的“小人”,顿时心里那股子热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子见过天使大人!”屈蒙懒洋洋地向刘和行了一礼,然后便闪到一边,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刘和的心理年龄虽然也才二十三岁,可他上一世专修的是跟教书育人有关的专业,比如怎么讲课演说,怎么调动一个班级的气氛,怎么通过学生的肢体语言和行为判断他们的心理活动等等。所以,他只是搭眼一看,便看出了屈家这小子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待见。

“嘿嘿,小样的,正在长鸟毛的家伙,居然鄙视我。你当老子真的是见不得钱财?老子这是被逼的!麻痹的,上一世老子连一枚金戒指都给老妈买不起,啥时候见过整箱的金砖来着?再说了,老子马上就要跑路,身上连一点硬通货都没有,能不着急么!”

屈蒙这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让屈林和屈永看了之后心里十分着急,两人心想真是不知深浅的小祖宗,怎么来时路上说好的要刻意交好刘公子的,转眼之间就弄成了这副不尴不尬的局面。

刘和却没有跟这个毛头小伙子生气,反倒是有些喜欢屈蒙这种臭臭的脾气。在刘和看来,越是不善于掩饰喜怒之色的人,心中越是藏不住话和事,这样的人当谋主肯定很糟糕,可要是当个下属,却会让人很放心。

“三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自忙去吧,将小公子留在这里,我正好有些事情还想询问一番。”

刘和一句话,便将屈林和屈永、屈荥三人打发了。

第二十章 土鳖的志气

屈林、屈永和屈荥揣着满肚子心思走了,走时自然不会将那一匣子黄金和两面玉璧给捧走,更不会将送给刘和的两位年轻貌美的侍女也领走。

所以,屋里除了刘和与屈蒙二人,还有两个美目流盼的小娇娘,满脸羞怯地呆在原地。

刘和挫着手,一脸不好意思地问屈蒙:“嘿嘿,那个,唔……屈兄弟,这个……我想问一下,这两名侍女可曾开过苞?”

屈蒙被刘和这有些下流的问题搞的一楞,寻思了半天,然后红着脸说道:“这是父亲专门从族人当中挑选出来的黄花女子,专门为天使大人准bèi

的!”

屈蒙说话的时候,特意将“天使”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想提醒刘和注意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注意说话的用词,别张口一个“兄弟”,闭口一个“开苞”。

“嘿嘿,屈兄弟,你开过荤了木有?要不咱俩一人一个,快活快活?”刘和一脸“淫邪”地看着屈蒙,毫不在意屈蒙的提醒,顿时把这个家伙吓得满头绿毛汗直往外冒。

“咳咳,公子客气了,小可不好这一口,您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小可这边还有事情,就不打搅公子雅兴了,就此告辞!”

屈蒙被刘和一句话吓绿了小脸,急忙寻个借口便想开溜,结果却被刘和一把抓住了手腕,愣是没有走成。

“呵呵,屈兄弟莫要惊慌呀!方才不过是本公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切莫当真。你现在还不能走,我这里还有事情要交待你去办呢!”

屈蒙费了一番力qì

,终于挣脱了刘和的拉扯,有些不悦地说道:“不知刘公子有何差遣,还请明示!”

刘和也不生气,似乎觉得作弄这个皮白脸嫩的家伙很有趣,他对屈蒙说道:“麻烦你现在将这两位侍女替我送到王大侠和田队正的房内,就说是我送给他们的,请他们笑纳。”

屈蒙一脸的不解,诧异地问道:“公子难道不留着她俩铺床叠被,侍奉枕席?”

刘和随意地笑一笑,打趣说道:“其实哥跟你一样,也是个雏鸟,咱可不能随便就把初夜交出去!”

“噗……!”

一直不曾吭声的两个侍女,听到刘和说自己是雏鸟,还连带着把屈公子也消遣了,顿时控zhì

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

屈蒙大窘,恼怒地说道:“还请公子注意身份和言辞!若是我将这二女送过去之后,王大侠和田队正不收,又该如何?”

“那就麻烦你将她俩送到坞堡西北角邓海和陈三所住的院落,就说这是本使奖赏给他二人的侍妾!”

“公子,不可如此!这二女虽然在屈家不是嫡出,但也是我屈家的女儿,岂可随便送于那些乡野村夫糟践凌辱!”

刘和听了屈蒙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一脸嘲讽地看着屈蒙说道:“你懂个屁!这两个女子跟在我身边,终其一生不过是个使唤婢女,可若是跟了邓海和陈贵,以她们的姿容,至少也能做个有地位的妾,甚至等到那两人的原配去世之后,还能转为正妻。”

“在你看来,屈家的脸面远远要比这两个庶出的女子未来的命运重yào

。可在我看来,她俩与其跟着像我这样的所谓世家公子做奴做婢,甚至还有可能被我随意地转送给他人,不如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农户,过着安宁可靠的日子来的幸福!”

“再者说了,邓海和陈贵是我刘某罩着的人,别看他们现在没有身份地位,将来说不得身份显赫,就是屈家家主见了面也得客客气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屈家先祖三闾大夫当时的声名何等显赫,到了你们这里不也就这样了么?谁敢说今日的乡野村夫,不会是来日的王侯将相?”

“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是,这两女从你们屈家送出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属于我的资产,我有权力对她们进行处置,而你似乎没有权力进行干涉!所以嘛,还请屈公子辛苦一趟,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另外,这事办妥之后,你还要返回来,我另有要事交给你去办!”

刘和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四溅的唾沫星子都快要落到屈蒙的脸上。

屈蒙似乎没想到刘和会为了两个侍女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说出这么一段令人深思的话来,于是气鼓鼓地说道:“送便送,干嘛说话这么大声,生怕人家王大侠和田队正听不到似的!”

屈蒙说完这话,便领着两个眼眶中含着眼泪的侍女走了出去。

王越和田畴就住在刘和落脚的院子里面,所以方才刘和大着嗓门训斥屈蒙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刘大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两个侍女的归宿,姑且不论王越和田畴还有没有那份心思,为了成全刘和的面子,这两人说什么也不可能真的让屈蒙领来的侍女进门。

屈蒙的心里其实倒是希望王越和田畴能给个面子的,将这两个本族庶出的女子给收入房中,毕竟这两人一位是大侠,一位是幽州牧帐前从事,身份比起邓海和陈贵两个土鳖来不知要高出多少。

既然王越和田畴不收,屈蒙只好硬着头皮领着两女朝坞堡西北角方向而去。

屈蒙来时,邓海和陈贵两人正在屋内对着十来个骨干兄弟训话。

邓海语重心长地对大伙说道:“兄弟们,刚才在校场上大伙儿也听的明白,不是哥哥我想整治大家,实在是天使大人有命在先,兄弟们若是在堡中不守大人定下的‘四项注意’规矩,惹出什么祸事来,不仅你们的小命保不住,还要连累我和陈三!”

“大伙儿都是我的老兄弟了,我邓某人平素待大家怎么样,你们可以摸着良心想一想。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我恳求大家一定要机灵一些,约束好各自带着的兄弟们,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没等到过上好日子,反倒把自己的小命给送了!”

陈贵接着邓海的话说:“兄弟们,天使大人已经许诺了我们,只要这次扳倒了昭家和景家,就将其中一家的坞堡送与我们,将这家的田契分给我们,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昭家和景家,而屈家是我们的盟友,会在暗中支持我们!”

“你们回去告sù

弟兄们,都他娘的把嘴角边上挂的哈喇子给老子擦干净,别见到屈家堡内的好东西就挪不开眼,见到堡内的小娘子就走不动路!等到打下昭家和景家,什么都会有!从明日起,再让老子看到这种丢人败兴的家伙,我便拿你们是问!”

两人说完之后,众人纷纷表态:“邓大哥放心,我徐麻子一定约束手下兄弟,不给你添堵添乱!”

“屈家待我们以诚,我们岂能不知好歹,反过来对付屈家。谁要是敢在坞堡内闹事,我丁大柱第一个不放过他!”

“昭、屈、景三家就数屈家对我们还算仁义,做人应该知恩图报,怎可欺善怕恶!”

邓海和陈贵对大伙的表态还算满yì

,于是吩咐众人返回各自负责的那个院落,管束手下二十来个兄弟。

正当众弟兄将要离去时,屈蒙带着两个侍女出现在了院子里。

“敢问哪一位是邓当家的?哪一位是陈当家的?”

屈蒙不知该如何称呼刘公子罩着的两个“土鳖”,一时情急之下,便用称呼“山大王”的说法开口询问起来。

院子里的十来个乡下汉子,并非真zhèng

的山贼盗匪出身,看到一位文弱秀气的公子哥居然将邓大和陈三称呼为“邓当家”和“陈当家”,顿时哄笑起来。

邓海分开众汉子来到屈蒙身前,客气地说道:“我便是你要找的邓当家,他就是陈当家的,不知小哥怎么称呼?有什么吩咐?”

屈蒙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吾乃屈家下任家主之子,受天使大人之托,特给二位送侍妾来了!”

“啥?天使大人连媳妇也发?是不是也考lǜ

考lǜ

咱这样的老光棍?”

“瞧这两个小妮子,真是水灵的很,只怕还没有开苞呢!”

“邓老大、陈三,别他娘的扭捏了,赶紧接住呀,这两闺女可比你们家中婆娘耐瞅多了!”

众人难掩心中的羡慕、嫉妒和好奇,闹哄哄地说什么的都有。

屈蒙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群粗鲁的庄稼汉堆里,还要听他们满嘴的污言秽语,真是丢死人了。而他身后两个娇滴滴的少女,此时也是羞涩难耐,受不了这群像狼一样盯着自己看的壮汉那种赤果果的眼神。

邓海忽然爆fā

,冲着兄弟们一声吼:“笑个屁!都给老子闭嘴!”

“小公子,实在对不住了,这两个女子我和陈三不能收!麻烦您将她俩领回去,交给天使大人。”邓海一脸坚决地对屈蒙说道。

屈蒙顿觉诧异,有些好奇地问道:“能否告知在下,你们不收的理由?”

陈贵抢先答道:“小公子或许觉得我们都是一些粗鄙之人,可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我们也懂!如今兄弟们都担着风险一条心地对付昭家和景家,这时候我和邓大哥若是只顾贪恋美色,岂不是枉费了兄弟们对我俩的一片信任!”

邓大对陈贵的说法完全同意,紧接着说道:“还请小公子转告天使大人,就说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且让他放心,兄弟们在关键时候一定能顶上去,不让他失望!”

屈蒙听完邓海和陈贵的这番话,心中泛起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于是默不作声地领着两个侍女返回刘和院中。

第二十一章 公子练兵

屈蒙再见到刘和时,身上那股原本像小公鸡般的傲气减弱了不少。

“公子,我没能完成你交办的事情。邓海和陈贵婉拒了你的好意,我只好把人再给你领回来。”

屈蒙于是将方才去见邓海和陈贵的经过向刘和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二人托他带给刘和的话。

“哦,这样子啊,倒是有些让我意wài

呢。”已经坐在卧榻上的刘和毫无顾忌地用手扣着脚丫子,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都不要,那你还是领回去交给你老爹好了!”

“那怎么可以!”被刘和耍的团团转的屈蒙,此时终于不干了。“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自从家父将这两女送来时,她们便属于公子的么?”

“那我现在把她俩当成回礼送给你老爹还不成么?”

“不成!哪有把别人送来的礼物当成回礼再送回去的道理?你这么做岂不是在羞辱我们屈家?”

“额……当我没说。”刘和翻了个白眼,一时无话可说。

“奶奶个熊!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虽然咱的实战经验为零,可好歹也是受过多年一本道和东热教导的青年,还不信搞不定两个小丫头片子!”

刘和抠着脚丫子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的全是屈蒙听不懂的话。

“公子,若是无事,小可便告辞了!”屈蒙实在受不了刘和抠脚丫子的这个猥琐动作,急欲闪人。

“小蒙蒙啊,你先别走,本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刘和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激起屈蒙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俩先去偏房呆着,没有我的传唤,不要出来!”刘和将两个侍女赶到一边,这才正色说道:“今晚上屈兄弟就不要走了,便与我同榻而眠,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屈蒙闻听刘和此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时便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向院外跑去,再也顾不得这么做是否失礼。

“是了,难怪此人将父亲送给他的侍女送来送去的,原来他压根就不好女色,因为他有龙阳之癖!”屈蒙一面撒腿狂奔,一面在心中推测。

屋内刘和一脸坏笑地自语:“嘿嘿,就这样也想摸老子的底细,不吓死你丫的才怪!”

当日夜里,刘和让那两个侍女宿在偏房之中,并未动她们半个指头。

第二日早上,刘和与王越、田畴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眼神奇怪地打量着刘和,弄得刘和还以为自己洗脸的时候没洗干净。

刚吃完饭,屈林、屈永、屈荥、邓海和陈贵等人便前后脚地来到了刘和的房里。

屈永先开口说道:“公子,屈家这两日竭尽全力准bèi

,已经为入堡的两百多乡民备齐了各样武器,只是品质和成色稍微次一些。”

刘和摆摆手,说道:“只要保证人人手中有把家伙就成,我也没指望让他们真的去攻坚作战,能用来自卫防身便可。”

屈荥接着说道:“公子,屈家堡现有的粮食可供全堡上下三千余口人食用半年,储存的草料可以供四十头牛,八十匹马吃八个月。粮草的问题应该无虞,另外还有一些鸡鸭彘羊,可以作为肉食。”

“咸盐和柴火准bèi

的充足么?”刘和问道。

“咸盐有两百多斤,柴火有五万多斤。”

“嗯,柴火稍显不足,不过勉强是够用了。”

邓海向刘和说道:“大人,小的跟陈贵商量了一下,想请你安排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操练一下兄弟们,这样他们遇到突发状况时,不至于乱成一团。”

“咦,你这个提议不错,很有必要。”刘和露出嘉许的目光,然后对田畴说道“不知子泰对于练兵一道是否精通?”

田畴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看过一些兵书,并未实jì

操练过士卒,这方面明辉比我有经验。”

“屈家的家兵平时都是由谁负责操练的?”刘和把头转向屈林。

“平时是屈刚在负责训liàn

家兵。”屈林回答说。

“擦,这两人现在都不在堡内!”刘和有些郁闷。

忽然,刘和心思一动,想到自己虽然没有练兵的经验,可在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两次军训,那时候的军训就是针对毫无训liàn

经验的青瓜蛋子,以练作风纪律为主,很少练实jì

使用武器和战术动作。

现在邓海和陈贵带来的这些乡民不就是没有任何训liàn

基础的生瓜蛋子么?自己虽然无法教给他们战术动作和如何使用武器,但在短时间内整肃军纪,让这些庄稼汉子们学会列队和整齐行进却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刘和的眼睛一亮,对邓海说道:“你和陈贵立即去将人都集合到校场上面,就说本公子要亲自操练大家!”

此言一出,顿时惊得屋内所有人都瞪起了眼睛。

刘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本使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就是操练一群乡下汉子么,我有的是法子!”

屈林最后问道:“公子,目前各项准bèi

已经就绪,不知何时对昭家和景家动手?”

“就在这几日之内!此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运筹,任何一个环节出不得差池,在没有得到丹阳县城的准确消息之前,不可妄动。”

“一切皆听公子的吩咐和调遣。”

“那好,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分配的任务,不可有半点玩忽职守和懈怠之心!”

少顷,众人纷纷从刘和房内离开,只剩下王越和田畴二人。

王越有些怀疑地看着刘和,说道:“我记得公子自少年时便生活在宫中,从未有从军入伍的经lì

,不知待会公子如何操练那二百多号庄稼汉子?若是没有把握,还是由别人代劳吧,毕竟你的身份非同一般!”

田畴在一旁猛点头,对王越的话深表赞同。

王越这话说的婉转,但却是在提醒刘和,如果没有金刚钻,那就别揽瓷器活。毕竟刘和目前作为整个屈家堡的核心,可以做一些增加威望的事情,但却绝对不宜做有损威望的事情。

大家不怕刘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为有资格当主公的人不一定非要刀马娴熟,力敌万人。但大家一定不愿意辅助一个任性胡来,想一出是一处的人当主公,因为这往往代表着迅速灭亡。

刘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所以一脸自信地对王越说道:“多谢王大侠的善意提醒,待会我操练的时候,你和子泰可以在旁边观摩,是不是有效,很快便有结果!”

两人劝不住刘和,于是随他一起来到了校场之上。

刘和一路上已经将当初自己接受军训时的步骤仔细回顾了一遍,并且结合这个时代的说话特点,对一些口令进行了修改。

看到校场上黑压压的几百人扭七列八地站成一圈,刘和也不着急,而是将邓海和陈贵喊道面前,对他们交待了一番。

“所有人听着,按照高矮个的顺序,肩并肩地站直了,谁要是弯腰驼背,小心老子用鞭子抽他!”

陈贵的嗓门挺大,挥舞着鞭子驱赶庄汉们排成长长的一列。

“你,个子高一些,往前面站!”

“你,个子矮一些,往后面站!”

因为坞堡内的校场大小有限,两百多人只站一排容不下,刘和便下令士兵们顺着墙根往后面排,总之必须肩挨肩地站成一条线。

列队完毕之后,刘和对着最排头的十名大个子庄稼汉示范说道:“你们像我这样将头转向左侧,然后从一到十报数!”

“一、二……九、十!”

“声音太小了,早上没有吃饭么,给我放开嗓子喊!”

刘和发飚,大声怒喝。

于是,这十个人拼尽吃奶的力qì

,挨个按顺序报数。

反复练习了五遍之后,刘和让这十个人站在了校场的中心,并让田畴拿毛笔在他们的前胸和后背上面按序号写下十个数字。接着刘和爬上塔台,冲着下面所有人喊道:“现在,你们都看着校场中间这十个人,看他们是如何从一到十报数的,待会儿所有人都要跟着做!”

刘和在塔台上大喝一声:“从一到十报数,开始!”

被选中的十个人于是依次转头报数,一遍下来准确无误,虽然动作不够标准,但有了雏形。

“现在,剩下的人模仿他们准bèi

开始报数。当喊到十的时候,暂停下来,等报完的十人走到场中站在对应的那十个人身后,我再喊报数,然后下一轮开始。”

“报数!”

“一!二!……十!”

“暂停!你们十个人,刚才口中喊几的,便寻着场中衣服上写有相同数字的那人,站在他的身后!”

十个人很快找到各自的排头,迅速站到了校场中间。

如是反复报数,然后各自寻号入队,不多时两百六十人的一个大排面变成了校场中间一个二十六乘十的小方阵。

最为神奇的是,这个方阵的右上角那个排头兵,个子最高,而左下角的士兵个子最矮,从远处看去便像一道整齐的斜切面。

“从现在起,最右边的十个人,便是基准兵!下面,进行第二轮的报数,这次报数与上次不同!上次的报数只是为了分配阵中位置,而这一次的报数,不需yào

从一到十,而是按照顺序一直往下报,等到第一排面第十人报数结束时,接下来的那个报十一!”

“现在,第一排面开始报数!”

“一、二、……十、十一……十七……十六……”

“停止报数!你是怎么搞的,前面一个报数十七,到了你这怎么变成了十六?十六已经有人报过了!”

“一个个把耳朵给我竖起来,谁再犯错,第一次抽十鞭,第二次三十鞭,第三次一天不许吃饭!”

“第一排面,重新报数!”

这次整个排面无人犯错,顺利报数到二十六名。

“现在,第一排面的每个人都在心里默念自己刚才报的那个数字,以后列队的时候,便站在你们刚才报的这个数字的位置上!”

如此这般,费了一番口舌,刘和将阵列中所有人的位置确定下来。

一直站在高台之上观摩的田畴和王越,早已被刘和这一套简捷快速的整队方法所折服,他们都在心里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答案是,没有可能!

第二十二章 怦然心动

刘和的本事显然不只限于教会一帮“泥腿子”如何列队和报数,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还教会了这群佃户出身的乡下土鳖们如何站军姿,如何齐步走,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喊报gào



虽然这些内容只是后世军队单兵训liàn

中最基本的一些动作,而且看上去似乎与作战打仗没多少关系,但却蕴含着跨越了一千多年的人类集体智慧,是保证一支军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的根本基础。

古时两军交战,一方部队被敌方歼灭超过一成以上时,部队就可能出现溃退;被歼灭超过三成以上时,则整支部队就会一泻千里、彻底崩溃。

这个时期,交战双方全部使用的是冷兵器,不可能出现瞬间大面积的人员伤亡,如果参战双方坚持死战到底,那么一方想要歼灭另外一方,就只能是以命换命,而不会出现大面积的溃逃和投降。

后世之中华,曾经涌现过许多英雄的部队,他们凭借钢铁的意志和森严的纪律,在战场上整建制的与外敌同归于尽,或者伤亡达到八成以上时依然死战不退。有时候,一个营或者一个连队为了掩护主力撤tuì

转移,可以视死如归地迟滞敌方一个团甚至一个师的兵力!

若论战斗的激烈程度,显然是后世那种子弹横飞、炮火硝烟的战场更严酷,那么后世的军队为何能够做到死战不退,一次战斗减员两到三成甚至是五成以上都不会溃败呢?

答案就在于士兵的纪律养成!

一群纪律严明的绵羊肯定打不过一群纪律松散的狮子,可若是给这群绵羊的身上披上护甲,给羊头的顶端安上致命的尖角呢?

在刘和看来,邓海和陈贵带来的这群佃农便是一群绵羊,短时间内想要将他们训liàn

成凶猛的狮子没有可能,但将他们训liàn

成一群听话的绵羊却大有可为。

三天半的时间,显然无法训liàn

出一支军纪如铁的强兵,就算刘和是天神下凡也做不到。但通过这几天的训liàn

,刘和让大家真zhèng

明白了一个词汇的含义,那就是——纪律!

纪律,如钢似铁,任何人都需严格遵守,否则必然会受到惩罚,甚至撞得头破血流!

在刘和训liàn

的间隙,王越见缝插针地向庄户们教授了几招使用刀枪和棍棒类武器的基本动作,以便大伙手持朴刀和长柄武器时不至于胡乱挥舞一气。

大侠王越在洛阳以开武馆授徒为职业,他对于十八般兵器的熟悉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一位带兵的将军,由他给大伙教授武技虽然有些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但如今一切事急从权,王越本人还是非常理解和支持刘大公子的。

到了刘和入住屈家堡的第四天晚上,身负重yào

使命的丁况摸黑进入坞堡,向刘和汇报了他和史阿前往丰乡城联络的情况。

“启禀公子,大师兄已经见到了盘踞在丰乡城内的那伙强人的头目,并且送出了消息!”

刘和得知史阿已经与丰乡城一带的山贼头子接上了头,顿时喜上眉梢,有些急切地询问丁况:“史阿怎么说?”

“大师兄说那一带聚集的好汉并非外界传闻的只有千人左右,而是有两千五百人!这伙强人分成三股,最大的一股约有一千多人,由大当家熊钺带着驻守在中部的鹃岭;另外两股分别由二当家朱标和三当家的邵峒带着驻守于北面的流岭和南面的郧岭。”

“大师兄还说那个熊大当家的对于公子的提议比较热心,已经向驻守流岭的二当家发去讯息,请他过来共商大计,估计不久之后便有好消息可以传来。”

刘和听完丁况的汇报之后,仔细询问:“以你所见,丰乡城一带的地形如何?当地有多少百姓安家落户?这伙强人又是靠什么维持生计?”

丁况回答道:“丰乡城虽然带着一个城字,实jì

上那里到处都是林木参天的山岭,极少有开阔平坦的地带,更没有大片的平地可以用来修筑城池。当地的百姓称丰乡为‘三岭夹两槽’,又因那里山大沟深,土地与河流相对较少,亦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

“据我暗中观察,丰乡一带至少有近两万山民散布在各处的山岭沟壑之间,他们主要依靠耕种和渔猎维持生计。山民当中有不少是黄巾乱起之后从关中逃进山来的百姓,他们现在已经与当地的老住户融合在一起。”

“丰乡城这伙强人其实并非占山立寨的山贼强盗团伙,他们皆来自于当地的山民和住户,主要靠当地山民和百姓的供养生活,平时也参加一些附近村落的劳作,一旦有其他势力前来侵掠时,则将附近的山民转移进入易守难攻的坞堡之中,由他们进行保护。”

“这一趟前往丰乡城十分辛苦,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里有两根金条,是本公子赏给你和史阿的,千万莫要推辞!”

刘和有些“肉痛”地从木匣内取出两根黄灿灿的金条,硬塞进了丁况的手中。

丁况十分高兴,向刘和道谢。一根金条对于家境贫寒的丁况来说,可不算太轻的赏赐。

汉末之时,愿意习武之人,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之辈,若是有条件的,都去读书做官了,谁还会去学那些舞刀弄枪的下等本事?

若非即将到来的乱世将武人的价值和地位抬高起来,像史阿和丁况这些人学成武艺之后,也就是给那些世家大户们充当打手和看门狗,想要提高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机会。

再者说了,侠以武犯禁,无论到了哪朝哪代,打打杀杀的武人除了参军一途,似乎都无法走上台面,成为主流社会当中一个有地位的阶级。

丁况走后,刘和独自一人在屋中沉思。

“如今看来,对于丰乡城这股势力的策略需yào

立即进行调整了。这些武装自耕农盘踞在位于雍州、荆州和益州三州交界的深山老林之中,平时依靠当地的百姓自给自足,并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若非此次我派了史阿和丁况两个武艺高强的家伙深入进去查探,也不会知dào

那里如今竟然有两千五百人的队伍!”

“别人也许不知dào

深山根据地的恐怖作用,可我却是知dào

的!后世那位导师不就是前半辈子带着一群农民在山沟沟地面转悠,最后却硬生生地将拥有数百万大军的朝廷给玩残了么?”

“若是能将这些人收拢起来为我所用,不仅可以解决目前三户亭的问题,还能在长安、南阳、汉中之间埋下一颗钉子,一旦时机成熟时,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是,此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困难。我现在的目标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安返回幽州,帮zhù

自己老爹对付公孙瓒、袁绍、韩馥、公孙度这一群野心家。一旦我离开了南阳,仅有的一点影响力和号召力便会立kè

被袁术给抹除,到时候这群占山为王的家伙岂能真的听我的话?”

“唉,还是手下无人可用啊!若是有一个像臧霸或者张燕那样善于占山为王的部下前去坐镇,收服这群山民还不跟玩儿一样?至于像赵帅哥那种偶尔客串过一把山贼头子的绝世猛将,就算让老子自己去当山贼,也舍不得让他只带着一群山民打游击!”

刘和在屋内像是魔怔了一般,一会儿哼着奇怪的小调兴奋不已,一会儿又拍着大腿唉声叹气,搞得屋外的田畴和王越只觉得莫名其妙。

“公子,屈家主来了,说有十分紧急之事向你禀报。”

屋外响起了田畴的声音,打断了刘和的思索。

“有请屈家主入房叙话!”

屈林进来之后,一脸兴奋地向刘和说道:“启禀公子,昭家和景家果然坐不住了,他们派人前来向我施压,要求我们屈家适可而止,立即释fàng

了前几日抓捕来的抗租佃户。”

刘和冷笑几声,一脸讥讽地说道:“这昭家和景家还真他娘的不要脸!当初逼迫你们屈家和他们一起暴力对待乡民佃户的是他们,现在三户亭各处村庄内的农户们开始酝酿武力反抗时,他们又把你们屈家推在前面充当替罪羊,吸引仇恨!”

屈林也是一脸恨意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次若不是您带着后冯村的乡亲们入住屈家堡,我们家族之中有些人还是看不清那两家的嘴脸!”

“屈家主放心,这次屈家实jì

上没有抓任何一个佃户,加之邓海和陈贵等人又将属于你们屈家的几个村庄内的青壮带进了坞堡,所以等到民乱爆fā

之后,你们屈家受到的冲击会比昭家和景家小很多!”

“这几日眼见着公子将堡内数百庄汉训liàn

的服服帖帖,屈家上下都是心服口服,对于公子的安排再无人敢有什么异议。如今公子这么说,小老儿就更加放心了!”

刘和点头,提醒屈林说道:“屈家主也要时常提醒一下家中的老老少少,不要总觉得自己是三闾大夫的后人,就可以眼睛长在头顶,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后对邓海和陈贵等人客气一些,这些人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可能被掀翻!”

“须知,‘人在做,天在看’,若非你们屈家以往对乡民们还算厚道,这次首先覆灭的便是你们屈家!还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不是随时都可以宰上一刀的羔羊,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

刘和的一席话,说的屈林头上冷汗直冒。

第二十三章 造反好榜样

正如刘和对屈林所说的那样,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民风彪悍的三户亭一带的各地乡民!

屈家大肆抓捕抗租佃户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刻意散布之下,不到一天便传遍了三户亭的各处村落。

起初,乡民们都不太愿意相信,觉得要抓人也只会是昭家和景家那些凶残如狼的家兵所为,怎么可能是一向和气低调的屈家呢?尽管不信,可前往坞堡打听的人还是很快传回了消息,证实确有此事。

随着这条消息传回来的,还有关于昭家和景家逼着屈家一起提高两成租子的传言!

这一下,庄户们弄明白了屈家抓人的原因:屈家不愿意伙同昭家和景家一起涨租金,可又不得不面对昭家和景家的逼迫,无奈之下便抓了一些抗租的佃户做个样子给昭家和屈家看!

屈家抓捕抗租佃户这件事情,就像一颗火星,终于点燃了三户亭附近几十个村落联合起来进行武力反抗的怒火!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和留意屈家到底是抓了哪个村子的佃户,因为大家已经被愤nù

的情绪蒙蔽的双眼!

就在丁况返回屈家堡的那天夜里三更时分,邓海悄悄带着两百人撤出了屈家堡,他们在离开时换下了屈家家兵的衣服,换上了庄户们常穿的服饰。陈贵则和剩下的六十人继xù

留在堡内,为第二天配合邓海的闹事做准bèi



第二天,邓海鼓动附近属于屈家堡的九个村落联合起来“造反”,带着五百多人将屈家堡给围了起来!这一大群人中,自然是以曾经在屈家堡受过训liàn

的两百人为骨干和核心,其他的则是来围观和起哄的。

当着堡外五百多老少村民的面,满头大汗的屈家家主站在堡墙上向“邓大王”作揖求饶,表示愿意妥协,听从乡民的要求,将抗租的佃户们释fàng



不多时,留在堡内的六十人被屈家“释fàng

”,走出了屈家堡。

庄户们与屈家的第一回合较量,以造反乡民的获胜而告终。消息一经传出,三山五岭顿时一片轰动,昭家和景家控zhì

的地盘内更是暗流涌动、人心躁动!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心陈贵是怎么被屈家抓进去的,更没有人去关心屈家抓进堡内的是一群老弱妇孺,怎么放出来的都成了青壮小伙?

又过一日,邓海和被屈家“释fàng

”的陈贵纠集了一千人,再度将屈家堡给围了起来!这一次,“邓大王”和“陈大王”威逼屈家不得调高租金,否则就要攻打坞堡。

最终,屈家再一次退让,同意了乡民们的要求。

第二回合的较量,再次以造反乡民的获胜而结束!

消息再次被有心人疯传,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三户亭。

“听说了么?邓家庄的邓大和陈家村的陈三带着人又将屈家堡给围住了!”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我不仅知dào

这些,我还听人说屈家不仅释fàng

了抗租的佃户,还当众保证今后绝对不会涨租子!”

“那邓大和陈三不过是两个无赖泼皮,都能干成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比他们缺手少脚,干嘛不去围困昭家堡,逼着昭家释fàng

被他们抓走的族人,逼着昭家不敢涨租子!”

“就是,咱们一起联合起来,就未必会比邓大和陈三那伙人弱!”

“对!我这就去小王庄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是不是有起事的打算,若是愿意一起,我们的力量就壮大一倍!”

“好,你去小王庄,我去上柳村,能多拉一伙是一伙!”

有了邓海和陈贵这伙人给庄户们充当造反的榜样,一场席卷三户亭的民变很快完成了最初的酝酿阶段,汹涌的人潮直奔昭家和景家而去!

在造反庄户闹事之前,昭家和景家已经提高了戒备的等级,等到各村各庄的乡民们开始聚集时,昭家和景家的家兵立即手持兵器将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严密地防守起来。

昭家有八百家兵,景家也有六百家兵,在看到到胆大妄为的庄户们围拢起来意图逼迫自家时,当时便派出了手持武器的家兵冲出坞堡,与这些意图造反作乱的刁民发生流血冲突,当场便打死打伤数十人!

昭家堡和景家堡外发生的惨祸传开之后,脾气暴躁的邓海和陈贵立即带着更多的人再度将屈家堡给围住,然后逼迫屈家答yīng

立即将今年的租金下调两成!

在昭家和景家已经出兵驱散造反乡民的敏感时刻,这邓海和陈贵竟然还敢再次聚众闹事!闹事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要逼迫屈家下调两成的田租!

真的以为屈家就是泥捏的么?可以予取予求?

屈家被逼无奈,只好派出家兵冲出坞堡来捉拿邓海和陈贵两个祸首,结果竟然被邓海和陈贵率领的庄户们打的大败,不仅遗失了大量的的兵器,就连屈家未来的家主屈永也被邓海抓了起来!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立即引得一片大哗!

人人都说邓大和陈三厉害,现在看来真不是吹嘘出来的,竟然能打退屈家的家兵,还抓了屈家的二号人物。

当日夜里,屈家派屈荥“偷偷”溜出坞堡,前往昭家和景家求救,声称若是两家见死不救,不派兵前来帮zhù

屈家的话,屈家为了救回屈永,只好接受庄户们的条件,当众宣bù

下调两成的田租!

昭家已经开始当家主事的家主昭岢大怒,痛骂了屈荥一顿,说都是屈家一开始纵容庄户闹事才酿成了这么大的祸乱,如今屈家自己顶不住,却反过来托昭家和景家下水!

说到最后,昭岢的意思就是屈家的死活跟昭家和景家没有关系,反正昭家和景家是不会出兵的,除非屈家拿出一半以上的田契给昭家,否则他们就会坐视屈家灭亡。

景家的主事人景赉跟昭岢说的话意思相似,也是逼着屈家交出一半的田契,才会派兵前去营救屈家的直系族人。

负责传话的屈荥连夜赶回坞堡,向刘和与屈林报gào

了昭家和景家的意思。

屈林听了之后大怒,破口大骂道:“居然让我屈家向他们各自交出一半的田契,这昭岢和景赉真是贪婪无耻!”

田畴没有生气,但却有些担忧地说道:“公子,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伏击昭家和景家前来救援的部队,可现在这两家都不上当,后面的计划该如何实施?”

刘和面带冷笑,冷哼着说道:“哼,昭岢和景赉这两个蠢货,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覆灭在即,竟然还在打着吞并屈家的念头!立即派人出城通知邓海和陈贵,明日便让他们带着手下兄弟佯攻屈家堡,然后‘占领’屈家堡!”

田畴闻言,立kè

明白了刘和的意思,他怕屈林想不明白,于是说道:“公子这是要顺水推舟么?”

刘和对于田畴这个“捧哏”十分满yì

,耐心地解释说道:“既然昭家和景家意欲借刀杀人,想通过作乱乡民之手灭了屈家,那我们索性把动作搞大一些!等到邓海和陈贵带人攻入屈家堡的消息传到昭家和景家时,他们肯定会打着为屈家报仇的名义,集合主力前来攻打屈家堡!”

“到时候,鲜于银和屈刚率领着扮成造反乡民的主力部队埋伏在道路两旁,打昭家和屈家一个措手不及。同时,若是本使估算的无错的话,史阿和丁况从丰乡城搬来的援兵也应该顺利抵达三户亭,到时候这两家想不死都难!”

“什么?公子还联系了丰乡城那伙强人?”屈林闻言,有些失声地叫了出来。

“呵呵,屈家主不要担忧,我只是答yīng

那伙强人,将昭家坞堡内的所有财产送给他们,可没有说过要把屈家也送出去!”

“那景家怎么办?”

“景家的财产当然是本使和屈家平分!”

“那这两家的田产呢?”

“咳咳,屈家主真是好胃口啊!昭家和屈家的田产,本使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分配,但肯定不会少了你们屈家的那一份!”

被刘和挤兑了几句,屈林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便寻个由头告辞出去。

“公子,丰乡城的事情怎么从未你提起过?”田畴在没人的时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事并非我有意对你和明辉隐瞒,只因我也不清楚丰乡城的具体情况,更没有把握说动那伙强人前来打秋风。既然没有把握,若我提前说出来,岂不是会误导你们的行动?”

田畴想了想,觉得真如刘和所言,若是自己和鲜于银早早地便将希望放在丰乡城那股力量上,说不定就会产生依赖和懈怠的心思,在面对邓海和陈贵等人时,也就没有那么投入和逼真。

“公子心思缜密,智计百出,畴自叹不如!”

“子泰不必自谦,我不过中人之资,并非算无遗策的智谋之人,很多时候还需yào

你们的提醒和帮zhù

!”

“公子,派谁出城去见邓海和陈贵?”

“此事便劳烦你亲自去一趟吧,别人我不放心。你今日出堡之后不必立即返回,暗中跟在邓海和陈贵的身边,等到屈家堡被‘攻陷’,务必要督促他俩管束好部下,不得在屈家堡内作恶!”

“公子放心,有你的‘四项注意’规矩在那里摆着,这些庄户又受过你的训liàn

,他们不敢乱来的!”

“还是小心一些好。小心无大错嘛,我可不希望自己亲手带过的部队变成了一股只知dào

烧杀抢掠的强盗土匪!”

“公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邓海和陈贵带来的这些庄户做你的私兵?”

“只要他们堪用,又何尝不可?别看这些庄户出身的私兵现在没有什么战力,只要他们严守纪律,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最强dà

的士兵!”

第二十四章 好大一个坑

三户亭的西北方四十里外便是连绵的山地和丘陵,虽然不甚高大险峻,但在其间隐藏几百上千人却是十分容易。

鲜于银和屈刚带着四百家兵便隐藏在这一带。

作为一支奇兵,想要发挥出奇制胜的作用,那就必须要瞒过昭家和景家的耳目。

这几日,鲜于银用实jì

行动教会了屈刚如何隐匿部队的行踪,如何在野外长时间的生活和训liàn

。这些方法和技巧,有的来自于幽州军中,有的则来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于屈家这支没怎么见过血的部队而言,已经算是大开眼界,长了见识和本领。

在一处临时挖掘出来的地穴之中,屈刚正和鲜于银小声地叨咕着什么。

“鲜于都尉,咱们在山中已经待了五天,公子怎么还不派人调我们出山?”

“怎么?就等这么几天就耐不住了?”

“屈家的主力都被公子安排在堡外,万一出了什么意wài

,只怕我们救援不及,到时候岂不是要陷公子于危险之地?”

“我看你不是真的担心我家公子的安危,而是放心不下屈家的安危吧?”

屈刚被鲜于银说中了心事,有些尴尬地说道:“咳咳,都一样,都一样!如今公子在屈家坞堡内落脚,只有屈家安全了,才能保证公子的安全嘛。”

“你不要过于担心了,以我家公子谋定而后动的性子,这几日肯定也没有闲着,说不定已经对昭家和景家动上手了。如果原定的计划不变,这两日就该咱们出山了!”

正在此时,忽然有传令兵靠近地穴小声报gào

说道:“启禀都尉,山外有人求见,说是公子身边的人,名叫丁况。”

“哦,快快有请!”

不多时,丁况见到了鲜于银。

“鲜于都尉,公子有令,命你和屈副都尉立即整顿士卒,在明日午时之前抵达屈家堡外十里处的冯家峪,随时做好伏击昭家与景家来犯之敌的准bèi

!”

“鲜于银领命!”

“屈刚领命!”

“鲜于都尉,命令已经带到,鄙人还有其他事要往西行,就此别过!”丁况说完这话,便欲拔腿往营地外面走去。

“丁侠士,往西去一百多里便是丰乡城,听说那里盘踞着大股的山匪,若无紧要之事,还是莫要以身犯险!”

屈刚好意提醒丁况说道。

“呵呵,多谢屈副都尉的提醒,不过我这次去可不是以身犯险,我此行是去接引援军!刘公子说服了丰乡城的几个头目,请他们出山攻打昭家堡和景家堡!”

屈刚吃了一惊,大声说道:“什么?刘公子还留着后手呢!”

丁况没有回答屈刚这个问题,而是小声附耳对鲜于银说道:“公子让我给你捎个话,攻下昭家堡和景家堡时,不该留的人坚决要处理干净,最好是借丰乡城那伙人的手,不要落下什么把柄给别人!”

鲜于银一脸严肃,坚决地点点头,然后目送丁况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

“传我命令,立即起营,连夜向山外行军!”

翌日清晨,邓家祠堂的广场上聚集着邓氏族内的所有青壮劳力,邓海本人则站在一张临时搬来的长案之上,高声对大家说道:“邓家庄的各位老少爷们都听好了,今日我带着大家前去攻打屈家堡,所有人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了,千万不要真的伤了屈家人,我们只需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有个虎头虎脑的后生没听懂邓海的话,大声问道:“海叔,既然是攻打屈家堡,不动真刀真枪,光凭吓唬咋能把屈家堡的门给砸开呢?”

邓海把眼睛一瞪,训斥说道:“邓彪,哪里来的这么多话!我说什么你就照着去做,你要是到时候乱来,别怪打下昭家和景家之后,我不给你家分田地!”

邓彪依然不解,嘟囔着说道:“我们攻打的是屈家,为啥最后分的却是昭家和景家的田地?”

站在邓彪身后的一个汉子使劲掐了这家伙的大腿一把,然后小声说道:“彪子,唧唧歪歪说啥呢!我们这次明着是去攻打屈家堡,实jì

上是做给昭家和景家看的,不是真打!我前几日跟着海叔就呆在屈家堡内,那里有位大人物坐镇,是皇帝派来专门为咱们这些穷苦人做主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到时候就不动手了。”邓彪终于反应了过来。

几乎是相同的时间,在陈家村的祠堂前面,同样的一场“战前动员”也在进行,负责宣bù

纪律的自然是“造反头子”陈贵。

为了防止有人向昭家和景家告密,在行动之前邓海和陈贵并没有告sù

庄户们具体的行动内容,只是如同前几次一样召集人员到指定的地方集合。

各村的庄户们聚集完毕之后,邓海和陈贵手下的骨干份子便拿出事先准bèi

好的一份名册,让庄户们在自己的名字处摁下了鲜红的手印。

庄户们基本上都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他们只知dào

摁下这个手印之后,就等于结成了一个同生共死的盟约,谁想反悔和退出再没有可能。作为安慰和补偿,这份名册也是日后分田地的依据,出人出力越多的家户,到时候分到的财产和田地越多!

一切准bèi

就绪,来自各村的庄户们手中拿着前日从屈家家兵手中缴获来的武器,没有武器的则扛着长把的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气势汹汹地向着屈家堡方向汇聚过来。

“让屈老头上来说话!”

邓海站在堡外百步之外,气势十足地冲着堡上的屈家家兵大声喝道。

“啧啧,几天不见,这货倒是长威风了嘛!”刘和躲在堡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暗暗感慨。

“呵呵,都是公子调教有方,这些老实巴交的农夫如今也变得底气十足了。”王越在一旁不轻不重地拍了刘和一记马屁。

“公子,我现在可以出去了么?”一旁的屈林询问说道。

“嗯,可以出去了。尽量装得害pà

一些,但是也不要真的害pà

。”

“小蒙子,去,搀扶着你爷爷上堡顶!”

“哦,知dào

了!”屈蒙有些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

不多时,颤颤巍巍的屈林被孙子屈蒙扶上了堡顶。

“邓大王,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前日里我代表乡亲们向屈家提出降低两成田租的条件,你们屈家到底答yīng

不答yīng

?今日必须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对!屈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邓大王,下调两成田租实在是使不得哇!我们屈家上上下下千余口人吃喝都靠这些田租,算来算去,也最多只能下调半成租子!”

“好啊,你个老东西是在戏耍于我么?我看你们屈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乡亲们,今日我们便攻下这屈家堡,活捉了屈林老儿,逼着他给咱们减租!”

“打进屈家堡,活捉屈老儿,今日减田租!”

一阵呐喊声在堡外山呼海啸般响起,就算明知dào

是在做戏的屈林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乡亲们,动手!”

邓海一声令下,一直跟随着他进出屈家堡的兄弟们便手持各式武器向着堡门口冲了上来。

堡墙之上,刘和混在士兵之中,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形势。

“放箭,射那些胳膊上缚着红带子的乡民!”

“唰—唰!”一阵稀稀拉拉的箭雨落在冲锋的人群之中,顿时射翻了数十人。

“给我将受伤的兄弟们抬下来,持弓的往墙头射,其余人继xù

冲!”邓海大声鼓动着。

“中箭”的庄户们捂着伤口大声哀嚎和呻吟,然后哼哼唧唧地被人抬到了一边。

屈家堡外一片草丛之中,几个昭家和景家的探子正密切地关注着堡下的动静。

“屈家的兵力经过前日的损耗,如今变得空虚了不少,若是庄户们拼命围攻,最迟两个时辰就会攻破屈家堡。昭六,你现在马上回去向家主报gào

!”

“景巢,你也立即返回景家向家主报gào

!”

半个时辰之后,屈家堡的大门被造反的乡民从外打破,邓海和陈贵带头冲进了堡内,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大群胳膊上缚着红绳的庄户。

“邓彪,我命令你现在带着十个人守在堡门口,未经我的允许,不可再放任何一个人进屈家坞堡!”

“海叔,可是为啥你们都要进去呢?”

“老子进去活捉屈林老头,人多了容易误伤自己人!你让大伙儿都在堡外等着,待会我就出来!”

“咦,他们几个刚才不是被墙上的箭雨射中了么,怎么又能下地跑了?”

邓彪看着从身边冲进坞堡的几个人,摸着脑门有些糊涂了。

第二十五章 张网以待

昭家和景家的探子来时都骑着马,他们很快便返回了各自的坞堡,将自己在屈家堡外观察到的情形向昭岢和景赉做了报gào



昭岢听完探子的报gào

之后,冷笑着说道:“这屈家还真是没用!躲在坚固的坞堡之中,居然还能被一群贱民打成这个样子!”

“立即派人联络景家,让他们准bèi

出兵!给我将昭通统领请过来,本家主有重yào

事情宣bù

!”

昭通是昭岢的二弟,也是昭家八百家兵的统领。正因为有了昭通的大力支持,昭岢才能在乱民造反的节骨眼上提前上位,将原本上了年纪的昭家族长取而代之。这昭通,便是昭岢最为得力的爪牙和帮凶!

不多时,身着铠甲、一脸横肉的昭通来见家主。

“二弟,咱们吞并屈家的机会来了!”

“嘿嘿,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大兄,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好!我命令你现在点齐五百家兵,做好出击的准bèi

!”

与此同时,三户亭的景家坞堡内,景赉听完探子的报gào

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真被昭岢料中了,这屈家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活该覆灭!我们便等着昭家来人联络,一起出兵屈家!”

景家兵力弱于昭家,目前针对屈家的行动便由昭家来主导。

昭岢派出去联络景家的信使还在路上时,昭家第二拨报信的探子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启禀家主,破了!屈家堡被乱民攻破了!”

“什么!竟然这么快就攻破了?快!传令给昭通,让他点齐五百家兵立即兵发屈家堡,赶在这伙造反乱民尚未撤离屈家堡之前,将他们统统杀死,务必要把屈家的所有田产地契抢到手!”

昭岢一想到乱民们现在正在屈家堡内大肆的劫掠,把大把的金银财宝往怀里揣,他就觉得肉痛不已,仿佛这群乱民抢劫的是属于昭家的财富一般。

“哼哼,景胖子,这次可要对不住了!谁让形势变化的这么快,手快有、手慢无,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景赉身形肥胖似猪,昭岢便称呼其为“景胖子”,还算留了几分口德。

昭岢派往景家联络的信使,差不多是与景家第二拨回来报信的探子同时抵达景家坞堡的。

“什么?屈家堡已经被乱民所破?”景赉听了探子的报gào

之后,也是吃惊不已。

“景家主,鄙人受吾家家主所托,特来联络共同出兵的事情!既然屈家堡已经被乱民所破,昭、景两家正好依着前日里就定下的计划,打出营救屈家的旗号,共同发兵将占领屈家的这群乱民统统解决掉!”

“好,我这就下令给景镐,让他点齐三百士兵,前往冯家峪口与昭家的队伍汇合!”

冯家峪内,鲜于银正在大声训斥着屈家军的士兵们。

“笨蛋,这些滚石摆的位置不对,再往前面靠一些,下面压好撬棒!”

“傻鸟,把柴火堆放的均匀一些,火种藏得深一些,不要被人看出来了!”

“弓箭手不要分的那么散,都集中到那几块大石头的后面!”

“待会敌人来了之后,注意调整呼吸,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动,谁要是不经命令便冲出来,本都尉第一箭便射死你!”

鲜于银为了证明自己的箭术,说完这话时,从背上的箭壶内抽出一支羽箭,抬手便朝着头顶一只正在盘旋的黑雀拉弓射出,下一刻那只倒霉的黑鸟便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屈家堡外,一千多造反的乡民被邓彪拦在了门口。

“彪子,放我进去瞅瞅!”

“不行,海叔说了不能放一个人进去!”

“彪子,你丫的再敢拦着我,信不信我揍你!”

“嘿嘿,这个俺信,可是我不怕,因为你打不过俺!”

“好,算你狗日的狠,信不信我们一群人揍你?”

“这个俺也信,不过我还是不怕,因为我们这边也是一群人!”

“彪子,再不放我进去,我回去告sù

二丫他娘,让你狗日地娶不成媳妇!”

“海叔说了,只要这次我卖力干活,回头就给我家多分几亩田地。二丫娘只要见了田契,肯定会答yīng

将二丫嫁给我的!”

坞堡大门口吵嚷成了一团,虽然听着热闹,可是没人真的敢跟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邓彪子动手。

刘和躲在堡内一处便于观察的暗洞里面,一脸玩味地看着堡外的情形,在他身后则站着王越、屈林、屈蒙和邓海。

“屈老爷子您放心,我带着队伍离开邓家庄之后,族长邓安亲自带人将您的大儿子屈永悄悄送到冯家峪去了,此时他应该已经和鲜于都尉和屈副都尉汇合了。”

听说自己大儿子没事,屈林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公子,冲进堡内的兄弟们由田队正和陈贵带往了大校场,他们正在更换家兵的服装,挑选趁手的武器。现在,我可以带着屈老爷子出去见庄户们了吗?”

“嗯,可以了,迟则生变。你告sù

大家,屈家已经同意降低两成田租,为了监督屈家落实这项政策,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昭家和景家前来打击报复,便由你和陈三带人暂时驻守在屈家。告sù

这些庄户,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让大家各自散了吧。”

屈蒙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当初不是说只是做戏给昭家和景家看么?怎么真的让我们屈家减租两成?”

刘和乜了屈蒙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信不信只要我说一句话,堡外这群怒火中烧的乱民顷刻之间就能将你们屈家彻底覆灭!”

屈林急忙阻止孙子继xù

说话,打着圆场说道:“公子息怒,降低两成租子不多,屈家完全能够接受!其实屈蒙这孩子早就向我提议给乡民减租了,也不知dào

今天犯了什么嗔痴,非要这么说话。”

刘和闻言,脸色好转一些,教xùn

屈蒙说道:“你个屁孩子,啥也不懂,尽添乱!”

屈蒙满脸羞红,强忍着暴走的冲动,急忙扶住屈林向外走去。

屈林出了暗楼之后,便被邓海架住胳膊,屈蒙也被两个壮汉假模式样地扭住了胳膊,几人一起从暗道阶梯走到了堡门正上方的平台之上。

“乡亲们,屈家的家主已经被我抓住了,他身后的这个小白脸是他的亲孙子!”

屈林满脸委屈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屈林今日在此当众宣bù

,从今岁开始,凡属于屈家的田地,所有租户减免两成租子!”

堡外上千百姓闻听此言,顿时欢声雷动。

“听到没有?今年少交两成租子!是整整的两成哇!”

“这下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落地以后就不用挨饿了!”

“这造反的风险虽大,可收获也真是不小哇……”

屈林接着说道:“乡亲们,我们屈家虽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这些年对大家也算宽厚。屈家从未上门催租打死过人,也没有逼迫哪家卖儿鬻女,还望大家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屈家一马,不要再围攻屈家!”

说到这里时,屈林已是满脸泪痕,看样子十分的凄惨。

堡外邓海特意安排下来的几个“洗地党”立即叫嚷了起来:“屈老爷子说的有理,屈家比起昭家和景家来,已经好了许多,这次又愿意减租,我们便放他们一马吧!”

“屈家人不错,说话和气,也允许拖欠田租,便不为难他们了!”

邓海见堡外的庄户情绪比较稳定,于是大声喊道:“乡亲们,大家刚才都听见了,我邓海说到做到,屈家已经答yīng

了咱们的要求!为了保证屈家兑现承诺,我和手下兄弟们这几日便驻守在屈家坞堡,等屈家和各户更换了减少田租的文书之后,才会撤离屈家堡!”

“现在大家都散去吧,再留在这里就有些不占道理了!”

“好,我们便听邓大的话,大家散去了!”

“散了,都散了!”

第二十六章 申息军

汇聚在屈家堡外的各村佃户们三三两两地散去,留下邓海和陈贵带领数百人占据着屈家堡。

相信用不了多久,屈家堡被攻占和屈家减租的消息便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三户亭的每个角落。

“公子,佃户们已经在校场上集合完毕,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田畴来到刘和的身后,轻声问道。

“子泰,这次我想亲自带着这些佃户前往昭家坞堡,也算是给自己多些试炼的机会吧。”

刘和一脸诚恳地看着田畴,静静地说道。

屈林急忙劝阻说:“公子,万万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您的身份,怎可轻易涉足险地!”

刘和淡淡一笑,对屈林说道:“屈家主放心,我走时不仅会将一百西凉步兵带走,邓海和陈贵带进堡来的两百多人也会跟我一起走,到时候屈家尚有一百家兵留守,只要坚守堡内不出,安全方面不足为虑。”

刘和这话透出来的意思是说,昭家和景家这次肯定要完蛋,威胁屈家安全的因素会被排除,他此时离开屈家坞堡并不算是毁约,屈家应该乐见其成才是。

田畴见屈林没有劝住刘和,只好正色说道:“公子,这次便由我带队前往吧,有什么需yào

注意的事项,你可以对我吩咐,我拿项上人头保证完成任务!”

“子泰,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吾乃天子信任的近臣,又是堂堂幽州牧长子,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如果不抓紧时间锻炼成长,将来如何担当匡扶社稷的重任?”

刘和这话说的正气凛然,更是将自己的行为上升到了匡扶社稷的高度,众人一时无话可说。

几天来一直跟刘和拧着干的屈蒙忽然开口说道:“祖父,让孙儿随公子一同前往吧,我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对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的内部结构也有所了解,到时候应该可以帮上忙。”

屈林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子,终于拗不过屈蒙眼神中透出来的执着,点头说道:“跟随在公子身边一定要尽心尽lì

,屈家的将来便落在你的肩上了!”

站在角落里的邓海此时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因为他明白刘和这次亲自带着庄户们行动的重大意义,那就是他们终于要被刘和接纳认可了!

能够得到刘和的庇护,今后打着刘氏家兵的旗号行动,对于这些身处最底层的庄户和佃农而言,绝对是一件足以改变命运的大事。

“主人,请移步去校场上给兄弟们说几句鼓劲的话吧!大家都爱听您讲话,就算你骂他们一顿,他们听着都浑身舒服!”

邓海这记马屁拍的很有水平,不仅对刘和的称呼马上变了,而且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后续的行动上来。

就连面无表情的王越,听了邓海这话也笑了出来。这世上果真有那种喜欢被人骂的人么?

“好!本使正有这个想法,大家便随我前往校场一趟!”刘和把手一挥,潇洒地走出了暗楼。

来到人头攒动的校场之上,刘和看着面前数百服装统一的佃户,心中颇有几分慷慨激昂的感受。

“兄弟们,想成为我刘和的家兵吗?”刘和大声问。

“想!”邓海和陈贵带头回答。

“声音太小啦,我听不见!”刘和一脸不满地说。

“想不想成为天子特使、大汉皇叔刘和的家兵?”刘和大声吼了出来。

“想!”

“想!!”

“想!!!”

数百人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一起冲着刘和齐声高喊。

“想成为刘和的家兵,很简单!从今天开始起,凡是刘和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凡是刘和交待的事,必须坚决执行!你们能做到么?”刘和再问。

“能!”

“凡是公子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凡是公子交待的事,必须坚决执行!”

“好!本使现在宣bù

:从今日起,你们全部归于吾之名下,从今往后成为我的私兵,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誓死追随公子!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两百多朴实的庄稼汉,此时热血沸腾,高举着手中的武器疯狂高呼。

校场一角列队站立的百名西凉步兵看着眼前一幕,很多人流露出羡慕和向往的眼神。他们的心里在想,为什么刘公子放着自己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不拉拢,却要对着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泥腿子真情表白呢?

刘和似乎感受到了西凉兵的复杂眼光,竟然迈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从武关跟随本使而来的西凉兄弟们,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刘和这话说的诚恳,让西凉兵们听着很是受用。

“公子仁厚,吾等愿为公子鞍前马后!”

刘和接着说道:“西凉来的兄弟们,今日当着大伙的面,我想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本是宁辑将军段忠明麾下私兵,此次受段将军所托,保护本使的安危,段将军没说过将你们转送于我的话,但也没说过任务完成之后要你们返回武关的话。”

“本使的身份和家世,想必你们现在都已清楚。吾父镇守幽州,麾下十万铁骑令公孙瓒、韩馥、袁绍、公孙度等人不敢稍动!若非我现在远离幽州,身边没有可用之兵,何至于路遇宵小而身临绝境,四处游离而寄人屋檐之下?”

“现在,我就问你们一句,可愿追随本使,从此成为吾麾下的士兵?你们放心,我会专门给宁辑将军修书一封,言明今日之事,日后还他十倍之兵!”

“若是愿意转投于我的,便留在原地不动;若是只愿效忠宁辑将军一人的,刘某也对你敬重,决不为难,奉上丰厚的财物,送你们返回武关!”

刘和说完这些话之后,默默转过身去,不再注视着西凉士兵。

过了片刻,西凉兵中有人缓缓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一个……两个……,八个……”

刘和内心一阵紧张,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默默计算着不愿意投靠自己的西凉兵人数。

上一世,作为一名即将走上三尺讲台的教师,刘和当众讲说的本事还是过硬的,但在这种上百人的场合中想要一次性说服所有的人,他这还是第一次经lì



姑且不论刚才刘和的话语之中掺杂了多少水分,比如他将刘虞麾下杂七杂八的几万人说成了十万铁骑,又比如他颠倒黑白地将公孙瓒、袁绍、韩馥、公孙度合伙对负刘虞的不利形势说成了刘虞一方震慑着四股势力,单就说这一百名段煨私兵每个人的出身和想法都不相同,他们或是考lǜ

家人,或是考lǜ

出路,必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当刘和默默地数到“十二”时,身后再无动静。

也就是说,一百名西凉兵中,有八十八人最终选择了转投刘和!

刘和心头涌起一种难言的激动和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仅凭一张嘴便招揽来了士兵!

或许,今后随着刘和势力的不断壮大,他麾下将会有成千上万甚至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军,可今日留下来的八十八名西凉兵和两百六十二名武装佃户,却是他起家的第一桶金!

刘和转过身来,对离队的十二个西凉兵说道:“我相信你们这些人都有不得不返回武关的原因,所以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来人,为这些好汉们送上返程的财礼!”

“多谢公子宽宏!”

三户亭距离武关不过五日的路程,这十二人结伴而行,很快便可以返回。只是当他们回去向段煨报到时,不知dào

段煨会做何感想?

等这十二个选择离开的西凉兵被田畴带出校场之后,刘和快步登上校场中央的塔台,然后大声对下面说道:“数百年之前,在三户亭这一带曾经驻守着楚国的一支百胜之师,名曰‘申息’!现在,我为尔等取名‘申息军’,希望你们像几百年前的申息之师那样,百战百胜,无往不克!”

“申息军听令,全军随吾出堡,迎战来犯的昭家和景家私兵!”

刘和一声令下,八十八名西凉步兵和两百六十名临时武装起来的佃农操起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堡外走去。

堡门之上,屈林看着刘和带队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道:“刘公子真是心比天高啊!当初大楚国的百战劲旅申息之师竟然被他用来给自己的私兵命名,今后我屈家的私兵又该如何自处?难不成真的打着‘屈家军’的旗号?”

“父亲,既然这些人成了刘公子的私兵,今后自然是要被他带走的,你何必为此烦恼?”屈荥有些不解地问道。

屈林摇头苦笑,说道:“呵呵,你没有看清楚刘公子的意图。这些人不会跟他走的,昭家和景家这次被铲除之后,这些士兵肯定会留在那两家坞堡之中,成为刘公子留在南阳的一个据点。”

“那我们屈家今后怎么办?”

“怎么办?老实说,我也不知dào

!如今这个世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谁能笑到最后?只有天知dào

!”

PS:新书期间,求您的收藏,推荐,评论以及打赏……

第二十七章 当头痛击

昭家私兵统领昭通骑在马上,满脸焦急之色,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抽打着挡在自己马前的家兵们。

“蠢货,还不走快一些!”

“短命贼,三天没吃饭怎地?”

“谁要是耽误了昭家大事,小心吾将他扒皮抽筋!”

家兵们被昭通撵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个个在心里恨死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经过一路急行,一个时辰之后,昭通带着队伍来到了一处两面高、中间凹的豁口地带。

此处,便是通往屈家坞堡的必经之地——冯家峪。

“统领,是不是让兄弟们在峪口外休息一阵子,顺便派人进去查探一下虚实?”

昭通身边一个亲兵小心翼翼地建议说道。

“混蛋!如何行军是本统领的事情,哪里需yào

你来多嘴!我们现在是在与景家的队伍比脚力,谁能抢先一步进入屈家堡,谁就能获得屈家积攒下来的财富!”

“传我命令,所有人抓紧时间通过峪口,前方十里处便是屈家堡,谁第一个冲进去,本统领便赏金百两!”

家兵们听说有一百两得赏金可得,顿时鼓足精神,呼啦啦一窝蜂地冲进了冯家峪。

冯家峪内,一片坡地的上方,屈永趴在地上小声向旁边的鲜于银说道:“鲜于都尉,中间那个骑在马上满脸长着横肉的家伙,便是昭家的家兵统领昭通!”

“好,今日便拿这个狗贼开杀!”

鲜于银说完这话,拉弓上弦,瞄着昭通就是一箭射出。

“咻——!”

箭矢破空之声遽然响起,下一刻便见骑在马上的昭通紧紧捂着咽喉,“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昭通身边的卫兵见状,顿时慌了手脚,扯开喉咙大声喊叫:“不好啦,昭统领被人射下马了!有刺客!快抓刺客!”

鲜于银看着下方乱哄哄的一团,面带冷笑站起身来,对着隐藏于大石后方的弓箭手下令:“放箭!”

“咻—咻!”

急促的箭雨倾泻而下,纷纷射中谷底的昭家士兵。

“滚石!”鲜于银的命令再度响起。

大大小小的石块霎时从上往下滚落,轰隆隆地砸向谷底惊慌失措的昭家士兵!

“不好,有埋伏!”

“哎呦,我的腿!”

“他娘的,是敌袭,不是刺客!”

“快向峪口外面撤tuì

!”

没有了昭通的指挥,忽然遇到伏击的昭氏家兵就像无头的苍蝇,相互踩踏着四散逃命。

“屈家军!冲锋!”

鲜于银拔出腰侧朴刀,如下山猛虎一般带头冲了下来。屈刚不甘居于人后,也是抽出腰刀,紧跟在鲜于银身后向下冲锋。

顷刻之间,冯家峪内的战事便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昭氏家兵被驱赶着跑了一个多时辰,体力本就消耗的十分严重,如今头领被杀,队伍溃逃,已经毫无士气可言。

屈氏家兵以逸待劳,士气如虹,他们在山林之中躲藏了数日,等得就是今天这一仗,所以冲锋起来格外卖力,势不可挡。

谷底之中,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又有人被箭矢射中,还有人被长矛从后心窝里捅个窟窿,前胸处露出血糊糊的矛尖。

“好汉饶命啊!”

“不要杀我!”

昭家士兵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人丢掉了武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不过,也有一些跑的快的昭氏家兵,他们借助胯下马匹的帮zhù

,眼看着竟要夺路而去。

昭家这些年从附近各处村落中压榨了许多钱财,全部用来招兵买马,所以昭通带来的五百士卒当中,有五十人骑在马上。这些骑着马匹的家兵,逃跑的速度自然要比两条腿的步卒快出许多,他们当中有一些被屈家的箭手射翻马下,但大部分还是朝着峪外逃了出去。

“唉,可惜公子没将那二十匹西凉战马拨给我,不然这次保管让这些家伙一个也逃不掉!”

鲜于银一把攥住昭通来时所骑的那匹马的缰绳,麻利地翻身上马,准bèi

驱马上前追击。

正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只见二十匹西凉战马高速奔行,很快便越过了混乱的人群,直奔昭家那些骑马的逃兵而去。

“明辉,公子就在后面,我现在带人去捉拿昭家骑兵!”

一马当先的田畴,在经过鲜于银身边时,匆忙地说了一句。

“公子居然也来了?”鲜于银闻言大惊,赶紧对着奋力厮杀的士兵们高声喊道:“跪地投降者不杀,全都拿绳绑了!”

已经杀红了眼的屈家士兵听到鲜于银这一声大喊,终于清醒过来,纷纷从怀里掏出事先备好的绳索,将吓破了胆的昭氏降兵一个个捆得结结实实。

刘和带着人紧赶慢赶地来到冯家峪时,正好kàn

到屈家兵追着昭家兵满谷疯砍的画面,便赶紧命令田畴带着十九名西凉兵骑上战马发起追击,免得走脱了昭家的骑兵。

可别小看了田畴和这十九名骑在马上的西凉兵。

田畴生在幽州,自幼便练习剑术和骑射,马背上的功夫并不弱于鲜于银。西凉军以骑兵为主,而段煨手下这一百名私兵,原本个个都善于骑射,只不过战马宝贵,所以段煨才给人不给马,将这些骑兵当成步兵派给了刘和。

与田畴和西凉骑兵善于骑射相反的是,昭家的这些骑兵,不仅平时缺乏严格正规的训liàn

,而且胯下所骑乘的马匹也都是一些驽马,根本无法与耐力充沛的西凉战马相比。

很快的,田畴便带着十九骑追上了拼命打马的昭家散骑。

“给我滚下来!”

田畴大喝一声,压低腰身,向侧前方伸出右臂,趁自己胯下所骑战马快要超过前面的骑兵时,一把抓住了那个骑手握缰的左臂,然后狠狠地将这个家伙从马背上撕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紧随在田畴身后的一名西凉骑兵,毫不犹豫地催促战马向这个坠马昏死过去的骑兵身上踩踏而来,直接将其踩成了一堆肉泥。

田畴并不恋战,只是冲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靠拢,等到越过那人的身边时,让胯下战马紧紧地挤了过去,迫使对方不得不改变前进的方向。

“给我下来吧!”

田畴大喝一声,趁着对方手忙脚乱之时,在马背上蓄力一跃,竟然从自己的战马背上跃到了对方的战马背上,然后顺手将那人给推下了马背。

跟在田畴身后的西凉骑兵也是各显本领,盯着一两个目标紧追不舍,要么将对方砍翻落马,要么将对方薅下马来,总之绝不允许他们继xù

骑着战马逃跑。

当田畴这二十骑将逃散的昭家数十骑全部追杀结束时,他们已经跑出了冯家峪外十来里地。

冯家峪内,鲜于银的队伍与刘和带来的队伍汇合一处。

“公子,你不在堡内呆着,怎么跑出来了?对付昭家这些杂兵,有屈家四百士兵已经足矣!”鲜于银有些恼火地说道。

“哦?那逃走的那些昭家骑兵怎么说?”刘和也不客气,直指鲜于银的失误之处。

“还不是你舍不得将那二十匹战马分给我……”鲜于银有些不服气地辩解。

“哼哼,就算我前几天把战马分配给你,就真的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么?”

鲜于银忽然想到自己带领的屈家士兵不是幽州骑兵,也不是西凉骑兵,根本不可能真zhèng

发挥出骑兵的作用,顿时闭上了嘴。

“不要在这跟我磨蹭了!景家的部队还没有出现,田畴又追出峪外去了,这仗才打了一半而已!赶紧把俘虏交给邓海和陈贵看管,你和屈刚指挥士兵们打扫战场,做好迎击景家队伍的准bèi

!”

刘和保持着冷静,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哎呀,差点把景家给忘了!”鲜于银赶紧闪人。

“邓海、陈贵何在?”刘和大声问道。

“公子,卑下来了,何事吩咐?”邓海和陈贵探头探脑地凑到刘和面前。

“你俩带着兄弟们,赶紧将这些尸体抬到后面山丘下挖几个坑深埋了!还有这些俘虏,统统给我押到后面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露头!”

“凡是公子说过的话,必须牢记心中!”邓海把胸脯拍的砰砰直响。

“凡是公子交待的事,必须坚决执行!”陈贵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少在这里耍宝,赶紧给老子干活去!”刘和爆了粗口,抬腿就是两脚,毫无风度可言。

已经完成追击任务的田畴,正欲打马回转时,忽然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有一支队伍在向这边靠近。

“田队正,现在我们怎么做?要不要迎上去冲散他们?”

聚拢在田畴身边的西凉士兵也发xiàn

了景家的队伍,他们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个个露出兴奋的表情,像极了发xiàn

猎物的饿狼。

田畴摇头,冷静地说道:“我们的人手不够,若是硬冲上去,只会打草惊蛇,徒增伤亡。咱们赶紧掉头,往冯家峪方向撤离,引诱对方前来查探!”

“谨遵田队正号令!”

这边田畴带着西凉骑兵驱赶着昭家的马匹向冯家峪撤tuì

,那边正在赶路的景家士兵也发xiàn

了情况。

“报gào

统领,前方发xiàn

一二十个骑着马匹的人,他们正在赶着一群马匹向冯家峪方向行进!”

“什么?从哪里来的这些骑马之人?是不是昭家的骑兵先赶到了?”

“距离太远,看不分明!”

“有多少马匹?”

“怎么也有四五十匹!”

“这么多的马匹,要是能被我们擒获,景家的实力将会大幅增加!”

“兄弟们,全速行军,赶到冯家峪与昭家的队伍汇合!”

第二十八章 人人须沾血

有时候,一念之间的贪婪,足以让人送命。

景家的队伍在冯家峪覆灭之前,本来是有机会远离险地的。

田畴赶着马匹撤回峪内时,虽然把昭家坠马骑兵的尸体和伤兵全都弄回来了,可地上遗留下来的许多处血迹以及凌乱的马蹄印痕,足以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而,景家的家兵统领景镐却被几十匹马的巨大诱惑蒙蔽了双眼,在明明已经发xiàn

了地上得血迹和蹄印之后,却想当然地认为己方势强,只要将前面这群赶马的人堵进峪内,等到昭家的队伍一来,两家合起伙来就能从容地干一票杀人夺马的勾当。

因为贪婪,所以景镐明明看到了危险的苗头,却没有保持应有的警惕,继xù

向着危险的源头靠近。

这一靠近,便等于是将几百人的脖子摁上了断头台。

景镐带着队伍来到峪口时,比刚刚丧命的昭通稍微谨慎一些,他命令部队原地休整,然后派出一支十人的小队深入峪内进行探查。

只是,景镐此时的谨慎小心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因为峪内有一支临时汇集起来的骑兵部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很快就会让景家的士兵们魂飞魄散。

田畴带人从外面追回来了原本属于昭家的三十二匹马,鲜于银则带着步兵在峪内捉到了剩下的十九匹马。这五十一匹马中,昭通所骑的那匹最好,现在已经成了鲜于银的坐骑。其余五十匹马,被乱石和箭雨所伤的有十一匹,基本上已经废了,除了杀掉吃肉,再无用处。

刘和担心景家的士兵发xiàn

峪内的伏兵,所以一见到田畴赶马返回,便立即给护卫在自己身边的西凉老兵下令,让其中四十名骑术娴熟的士兵各自挑选一匹马骑上去,然后与田畴所领的二十骑编成一队。

“子泰,方才你已经耍够威风了,你看明辉的眼睛都红了,这次便让他率队冲锋吧?”

刘和打趣地对着田畴说道,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看一脸期待的鲜于银。

田畴的心思比鲜于银细腻一些,知dào

刘和这是在搞平衡,但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很爽快地说道:“呵呵,理应如此。明辉在幽州统领的便是骑兵,这段时间让他带着一群步卒跑来跑去,实在是委屈了。”

鲜于银也不矫情,立即催马来到田畴身旁,接受了骑兵队的指挥权,然后对临时拼凑起来的六十骑说道:“兄弟们,都说西凉骑兵天下第一,本都尉出身辽东,却是不服这话,今日想跟你们比个高低!待会冲锋起来,且看谁更厉害!”

刘和在一旁煽风点火说道:“兄弟们,比就比,怕个鸟毛,千万别坠了西凉骑兵的威风!今日谁若能胜得了鲜于都尉,本公子重重有赏!”

骑在马上的西凉老兵们闻言哄然大笑,觉得新主公实在有趣,一点也没有酸腐文人那种拿腔捏调的操行。

“启禀公子,峪口处发xiàn

小股人马进入!”

藏在高处负责瞭望的一个哨兵跑下来向刘和报gào



“嘿嘿,看来景家这支队伍要比昭家谨慎一些,既然他们不肯进来,咱们便打出去!”刘和自语着说道。

“鲜于都尉听令!本使命你率领骑兵冲出峪口,将景家逃跑的后路切断!”

“末将领命!”鲜于银抱拳领命,催动胯下战马开始加速。

“田都尉、屈副都尉听令!本使命你二人各自率领二百人互为依托,并头出峪,与景家士兵展开近身肉搏!”

田畴和屈刚也立即依照刘和的命令行动。

下一刻,原本围聚在刘和身边的人走了许多,只剩下二十九名西凉老兵和王越护卫在他的身边。

刚刚进入峪口的十名景家哨探,忽然听到一阵马蹄轰鸣之声,紧接着便看到一位身着青衣、右手持刀的大汉,骑在马上风驰电掣地向己方冲了过来。紧跟在这个大汉身后的,则是黑压压一群的骑兵,也是一样的杀气腾腾。

“不好!”

“快撤!”

景家哨探急忙打马转头,向峪外亡命狂奔。

若论骑术水平,这景家的三十来骑与昭家那五十骑也就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

在鲜于银和西凉骑兵的眼中,前面狂奔的这十人实在菜的可以,他们骑在马上的动作是那样的笨拙,他们催马狂奔的速度实在太慢。

很快的,鲜于银率领的骑队轻松地追上了景家的哨探,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统统斩落马下。

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鲜于银已经带着骑兵冲出了峪口,在景镐和大多数景家士兵的目瞪口呆之中,凿穿了景家队伍临时休整的营地,然后潇洒地打马转头,堵在了景家这伙队伍的身后。

景镐急忙爬上马背,手持一根长矛隔空遥遥地冲着鲜于银比划了几下,色厉内荏地喊道:“来者何人,吾乃景家卫队统领,为何堵住吾方后路!”

鲜于银见对方不敢动手,也就不急着发动冲锋,冷哼一声,喝道:“呔,就凭你这鼠贼,还不配知dào

吾的身份!”

景镐已经意识到了己方的危险处境,他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是想为己方的士兵争取一点时间,以便大家能够拿起武器,做好反击的准bèi



“对面的好汉,莫非以为景家好欺负么!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苦苦相逼!”景镐继xù

说着废话。

鲜于银看出了景镐的意图,但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是堵截和追击,虽然现在催动骑兵冲锋可以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和混乱,但己方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骑兵也肯定会有损伤。

既然后面还有四百屈家士兵可用,鲜于银才不会傻到去消耗刘和好不容易才招揽过来的这些西凉士兵。

双方这场短暂的对峙,很快便因为田畴和屈刚率领着四百步兵赶到而被打破。

“景镐竖子,看吾是谁!”屈刚大喝一声,吓得马上的景镐冷汗瞬间便流了下来。

“屈……屈刚?怎么会是你?这些骑兵是屈家的?”

“哼,贪婪卑鄙的狗贼,今日冯家峪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屈刚说完这句,便状如疯虎般向着景家的士兵杀了过来。

田畴怕屈刚吃亏,也赶紧带领着步卒向景家的士兵围杀过来。

马背上的鲜于银放声高呼:“兄弟们,杀!今日休要走掉一人!”

景家三百吓破胆的士兵对阵屈家四百刚刚打了胜仗的士兵,外围还有六十名骑兵挥刀杀人,结果可想而知。

混战之中,景镐一枪刺中了屈刚的左肩,然后被屈家几名使用长枪的士兵从马上挑了下来,扎成血人,眼见是活不成了。

田畴一边挥剑击杀,一边高喊:“公子有令,放下武器跪地乞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跪地乞降者不杀!”

没过多久,景家剩下的一百多士兵纷纷弃械跪地投降,一场围杀结束。

峪外获胜的消息传回,刘和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冯家峪。

“公子,这些景家的伤兵和俘虏如何处置?”

田畴和鲜于银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

“去将后方的邓海和陈贵给我喊来!”

两骑飞速入峪,很快便将等候在后方的邓海和陈贵载了过来。

“主公,不知有何事吩咐给小的们去做?”

“你俩杀过人没有?”

邓海和陈贵同时摇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去,将那两个重伤不治的家伙的头颅给我割下来!”刘和面无表情地抬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两个景家士兵指了指。

邓海和陈贵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外直冒。

“怎能?不敢杀人么?本公子今日便给你们做个榜样!”刘和大喝一声,忽然劈手从田畴腰间抽出一柄利剑,然后冲到一个胸口往外冒血的景家伤兵面前,双手紧握着剑柄,狠狠地刺入这人的咽喉处。

“噗—哧”利刃入骨的声音清晰可闻。

“呃……哼……”伤兵临死前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呻吟。

刘和使劲拔剑,带出来的血珠溅得他满脸都是。

“忍住!一定要忍住!这人马上就要死了,我刺他一剑不过是减轻他的痛苦。曹操因为怀疑,便杀了吕伯奢一家。身处这乱世之中,我想活下去,也必须学会杀人!”

刘和的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斗争。他强忍着初次杀人时那种巨大的恐惧和胃里难受的蠕动,脸色铁青地转过身子,用滴血的长剑指着邓海和陈贵,冷冷地说道:“逢此乱世,你们不杀人,就要被人杀!”

邓海和陈贵已经被刘和疯狂的举动惊呆了,他们下意识地拿起手中武器,然后走到两名伤兵的面前,就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狠狠地挥刀,然后向着活生生的人头上砍了下去……

“啊——!”邓海闭着眼睛砍了一刀又一刀,直到被人夺下刀然后架走。那个倒霉的伤兵,已经被他胡乱砍成了好几块。

“杀——!”陈贵大瞪着发红的眼睛,只用一刀便砍下了伤兵的头颅。

两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开始了他们杀人盈野的人生。

刘和逼着自己,同时也逼着邓海和陈贵当众杀人之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面带悲愤之色,对着所有人喊道:“尔等今日须牢记,我们不是杀人狂魔,我们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有一天让这世上再没有无辜之人被杀!”

说完这段话后,刘和下令,申息军所有士卒今日必须亲自动手,拿受伤不治的昭家和景家士兵练手,若是伤兵不够,便拿死去的尸体代替,总之每个人都要手上沾血,脸上见血。

半生杀人如麻的王越,一语不发地守在刘和身边,他注意到了刘和在拔剑杀人之前与杀人之后,眼神中出现的变化。

杀人之前,刘和的眼神清澈明亮,让人觉得亲切无害。

杀人之后,刘和的眼神冷冽执着,让人渐渐看不清楚。

第二十九章 坐地分赃

刘和指挥有限的兵力连续打了两场胜仗,顿时在士兵们的心目中形象高大起来。

第一仗刘和虽然带队来的稍晚一些,但采取伏击的策略却是由他最先提出,而且最后命令田畴追击昭家逃走骑兵的命令也是由他下达。

若非田畴带队将逃出峪外的昭家骑兵全歼,那么景镐很有可能就会得知昭家队伍全军覆灭的消息,然后紧急掉头撤回景家坞堡,导致第二场突袭景家部队的战斗落空。

第二仗则是完全按照刘和的意图进行,先是利用骑兵的高速穿插能力截断了景家的退路,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在有利的地形条件下对景家的部队实施围歼。

虽然刘和在一些战场细节方面的掌控还显不足,但他作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能够从容指挥数百人作战,已经体现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指挥天赋。

就连刘和本人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他只是尽量将自己想象成一座中学的校长,然后正在组织学校里的学生们进行一场大型的体育竞技比赛,为了拿到冠军奖杯,他必须将各个方面统筹组织到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

其实,战场之上的厮杀不就是一场人数众多的竞技比赛么?只不过这场比赛的赌注实在太大,胜利的一方赢得继xù

生存的权力,失败的一方则丢了性命,丢掉一切……

战后的各项事宜在田畴、鲜于银、屈永、屈蒙等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刘和离开了充满血腥气味的战场,坐在一处土丘顶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王越依然形影不离地守在刘和身侧,稍远一点负责警戒的则是二十名申息军中的老兵。

申息军中的老兵,自然就是被刘和招揽过来的西凉老兵。申息军虽然草创,但刘和从一开始就非常重视这些老兵在队伍中发挥的作用,不仅从中挑选了二十人充当自己的贴身卫兵,剩下的六十多人也都被他分别委任以“伍长”和“什长”的基层职务。

按照汉代的军制,从上到下依次分为军、部、曲、屯、队、什、伍这七级。

一伍就是5人,两伍则为一什,一什便是10人。前、后、左、中、右五什编在一起为一队,一队便是50人。然后两队为一屯,一屯便是100人;前后左中右五屯编为一曲,一曲便是500人。前后左中右五曲编为一部,一部便是2500人,曲长为校尉;五部编为一军,一军便是12500人。

顾名思义,伍长便是管理5个士兵的头目,类似于后世军队中的副班长;什长管理10名士兵,相当于班长;队正指挥和管理50名士兵,相当于排长或者副连长;屯长指挥100名士兵,与后世军队中的连长指挥的人数基本一致。

以此类推,曲长指挥500名士兵,相当于后世的营长,军阶为校尉,正好与后世正营职军官的少校军衔完全吻合。曲之上是部,但却没有部长的称谓,一部之统领指挥2500人以上,被称作都尉,其权力相当于后世军中的团长。

汉代一座边境县城内负责安全保卫的武官便是都尉,鲜于银在刘虞帐前担任的就是骑兵都尉这一职务。

汉代军中没有类似后世军队中的师、旅这两级编制,在部这一级编制之上便是军,每军人数过万,有自己的旗帜,统领的级别至少是杂号将军以上。

古时所称的师,是对某一方军队的统称,如“出师大捷”、“师出无名”、“百万雄师”等等。也就是说,“师”在古代不是部队编制单位,而是代指军队本身。

刘和在后世那个时空中虽然没有参过军,但却进入部队营盘内接受过正规的军训,他当时接触最多的便是几个带兵的老班长,所以对于班长在部队最底层发挥的作用有着深刻的体会和认识。

班长,被士兵们称作“军中之母”,绝对是催生出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关键。

现在,刘和便是让西凉老兵担任了伍长和什长,由他们去管教和训liàn

新编入伍的佃户,看是否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便让申息军提升战力。

刘和的要求不高,等他离开南阳时,他想看到这支由他一手草创的部队,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至少可以打败南阳郡内任何家族的私兵和山贼盗匪。

正当刘和坐在土丘上默默规划着申息军未来的发展方向时,田畴等人陆续前来向他报gào



田畴说道:“公子,战损情况和缴获数字已经统计出来。今日共计歼灭昭家和景家两支队伍八百人,其中当场格杀两百七十四人,无法救治被处死的有八十三人,俘虏四百四十三人。缴获战刀三百七十把、弓一百五十张、矛两百三十支、箭矢一千七百余支,马七十五匹,其中二十三匹受伤严重。”

“屈家军战死三十七人,受伤九十二人。其中重伤二十八人,轻伤六十四人;申息军受伤九人,两人重伤,七人轻伤,无人死亡。”

“立即安排人员将身受重伤的士兵送回屈家堡,告sù

屈林,不惜代价进行救治!另外,传令各队,包扎伤口必须使用滚水煮过的白布,绝对不许用手直接触碰伤口!”

田畴领命,快步离开。

鲜于银前来报gào

:“公子,方才由我亲自监督,所有伍长和什长以身示范,让申息军中的佃户们人人都动过手,见过血了。”

“可有人吓得尿裤子?”刘和忽然一脸坏笑地问道。

“怎么没有!好几个吓得脸发绿,当时就尿了,死活不敢上前,是被他们的伍长和什长硬将刀柄塞到手中,然后摁着往下砍的。”鲜于银眉飞色舞地向刘和描述着。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讥笑这些胆子小的士兵,他们不敢杀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至少说明他们的心底善良。今后在训liàn

和作战时,要区分对待士兵。胆子大的,安排他们去冲锋肉搏;胆子小的,便安排他们运输粮草,守护营盘。”

“公子高明!”

“少来,赶紧干活去!”

鲜于银走后,屈永又来请示:“公子,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

“你们屈家想不想要这些俘虏?”

“千万别给屈家,这些降兵现在心里恨死了屈家,我们若是将他们收了,将来彼此防备,不定会出多少乱子。”

“这可是你说的!那么,这些俘虏就全归本公子了。你是不是眼红那些马匹?”

“南阳不产马,从西凉和幽州往中原贩马的道路因为各地战乱不断,早已断绝,屈家实在需yào

这些马匹。”屈林也不掩饰,据实说道。

“唉,也就是在南阳啊!本公子若是返回幽州,这些驽马顶多也就是杀了吃肉,我实在是看不上的。”刘和一想到便宜老爹的手中居然有几万匹马,顿时就觉得心中的底气十足。

“本公子呢,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这样吧,这些马匹咱们一家一半,至于其他的刀、枪、弓、箭这些零碎,估计你们屈家也瞧不上,就都归于申息军。你看如何?”

刘和一脸“诚恳”地看着屈永,直接把屈永满肚子的意见给堵了回去。

“公子这么安排,鄙人没有异议。”屈永有些憋屈地说道。他在心里暗骂:真是个奸猾似鬼的小贼,仗是屈家的兵在打,人是屈家的兵在死,凭啥分好处的时候,就全归了申息军?那么多的刀枪弓箭,怎么就成了零碎?

“这就对了嘛,咱们今后合zuò

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你们屈家想要买马尽管开口,只要我说句话,保证让幽州卖给你们最上等的好马!”

刘和拍拍屈永的肩膀,摆出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屈永心情复杂地正欲离开,刘和却又说道:“接下来还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便随伤兵们返回屈家堡吧。有屈蒙跟在我的身边,收拾昭家和景家残存的那点杂兵,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另外,你返回之后,立即给我大量地准bèi

石灰或者草木灰之内的东西,我有重yào

用处。”

“公子需yào

这么多的石灰作何之用?”屈永有些好奇地问道。

“刚才不是砍了好多颗人头嘛,这些人头要用石灰或者草木灰之类的堆放,时间才能放的久一些。这些人头日后可是有大用场的,可不能随便就埋了!”

屈永嘴角抽了两下,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

待屈永走后,王越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存放这些人头要做何用?”

刘和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在三户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驻守丹水县城内的袁胤定然会派人前来查探,到时候总得有顶缸的不是?我打算把覆灭昭家和景家的罪名安到黄巾乱民的头上,至于黄巾乱民,则是被英勇无畏的屈家家兵尽数剿灭啦!”

王越是老江湖了,一听就明白刘和这是要嫁祸到死人头上,只是死的人是昭家和景家的,最后还要被刘和给栽上一个黄巾乱民的罪名,这也实在太阴险狠毒了一些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和越是这样精于算计,王越的干劲就越足。谁愿意跟着一个笨蛋混啊!

第三十章 一群臭皮匠

料理完各项杂事,天色已近黄昏。刘和遂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就在峪内扎营,并在峪口两端布下明暗两道岗哨,倒也省去了立营寨、挖壕沟等繁琐的手脚。

唯一不足的地方,可能便是此地白天才经lì

了两场杀戮,弥漫在峪内的血腥气息还来不及完全散去,更何况不远处的山丘后面还埋葬了数百具无头的尸首。

不过这样的环境对于申息老兵和屈家的家兵们而言,算不得多么严酷,唯一会觉得有些害pà

和恐惧的,便是申息军中的这些新兵了。

刘和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来锻炼这些佃农庄户出身的新兵,因为他清楚这些新兵的可塑性强,今后将会是贯彻执行自己命令最为坚决的嫡系力量,所以必须严加训liàn



刘和的营帐坐落在一面较为舒缓的土坡之上,周围的视野很开阔,外围星罗棋布地驻扎着申息军的士兵,另外一侧的土坡上则驻扎着屈家的部队。

鲜于银本来在峪内布置了大量的柴火,打算在昭家和景家的部队冲进来时放一把大火,结果两家居然不是一起行动,在兵力方面己方占据了优势,最终便没有采取这一招“火烧冯家峪”的狠毒手段。

队伍安顿下来之后,这些柴火便派上了用场。

刘和让人杀掉十匹受伤最重的驽马,然后将马肉分了下去,让士兵们围着篝火烤马肉。马肉虽然不如牛肉和羊肉好吃,但好歹也是肉食,比起士兵们平时食用的黍米杂粮来说,也算是大大地开了一顿荤。

也就是这些战马确实活不成了,不然刘和也不敢这么奢侈浪费地杀马吃肉。

熊熊的篝火一堆一堆地点燃,让峪内原本有些阴寒的气温上升不少,士兵们辛苦了一天,吃过马肉之后便纷纷睡下,只留一些夜里负责值守巡逻的人员还在帐外活动。

刘和的帐外也生起了一堆火,他将鲜于银、田畴、邓海和陈贵四人喊来,围着自己坐成一个小圈,然后开始总结今日的战斗情况,同时商议明日的行动方案。屈刚肩膀受伤,敷药之后已经睡下。屈蒙作为刘和的跟班,被允许坐在一边旁听。

战前要开碰头会,战后要开总结会,这也是刘和最近定下来的一项新规矩。

刘和不认为自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才,所以他只能集中所有人的智慧和建议,尽可能地选出一条最佳的方案再去实施。虽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谚语要到后世才会听到,但群策群力已是刘和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佳做法。

刘和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暂时还没有犯过什么致命的失误,但他明白这些都是暂时的。直觉告sù

他,前些日子通过武关时,偶然见到的贾诩绝对是非常可怕的人物,就连段煨本人也并非《三国演义》中描写的那样庸碌无能。

为了对付小小的三户亭内小小的两个土豪家族,刘和这几日都觉得有些心力交瘁,若是现在让他去对付段煨和贾诩这样的大人物,他将必死无疑;若是让他去对付董卓、曹操、袁绍这些手下猛人无数的大军阀,那么他会立马选择再来一次穿越!

“总结今日两战,我认为咱们在三个方面做得还不够。第一个问题是各支队伍之间的讯息传递不够及时,在行动上还有脱节的现象;第二个问题是临机应变的能力不足,当发xiàn

敌人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情况出现时,就会手脚乱忙;第三个问题是伤兵救治方面手段简单,增加了人员的伤亡数量。”

刘和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众人说道:“你们也将自己的意见摆出来,少讲战绩,多查不足。”

田畴开口说道:“我觉得目前各种兵力的配备不够适当,弓箭手这类可以远距离打击的兵力太少,类似于敢死队的冲锋兵力也同样不足。”

刘和点头,表式同意田畴的意见。

鲜于银接口说道:“我觉得士兵之间的相互配合意识不够,除了西凉老兵之间有小范围的攻防配合之外,其余各队遇敌时都是一窝蜂地往上冲,若是遇到强dà

的对手,必然会遭受重大伤亡。”

“说的很好,确实如此!”刘和赞许地说道。

“主公,我能不能也说两句?”邓海有些心虚地小声发问。

“呵呵,当然可以。我喊你和陈贵过来,可不是请你俩来吃撒了盐粒的马肉!”刘和面带鼓励之色,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邓海在心里默默组织一下语句,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今日其实可以少死一些人的。在动手以前,何不安排一些人对敌人大声喊话,说我们不杀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这样可以瓦解一部分敌人的士气和斗志。”

刘和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有些不敢相信邓海居然想到了战场上“瓦解敌军”这条非常重yào

的手段。

“很好!不战而屈人之兵,从来都是上上之策。今日第二仗时,若是屈刚不急于率队冲上去与景家动手,先将申息军从后方调到前方以壮我军声威,然后再安排士兵宣扬我军不杀降兵的政策,战事肯定会更加轻松,己方的人员伤亡也必然会降低不少!”

众人听了刘和的深入分析,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而提出这个意见的邓海心中则有些得yì

,顿时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陈贵见邓海受到刘和赞许,心中着急,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主公,我也有话要说!我觉得今天夜里我们不该留宿冯家峪,而是应该趁着大胜昭家和景家的有利时机,立即让士兵们换上这两家的服装,连夜前去诈开堡门,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贵这话一出来,其余几人顿时心中暗叫不妙,都是低头不去看刘和的脸色。

这是明目张胆地质疑刘和的指挥布置有问题啊!虽说刘和为人随和,一向不喜欢以势压人,可人人皆有逆鳞,陈贵当着众人的面来质疑刘和,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妥。

大家都在担心刘和会不会翻脸,所以赶紧低头不去看刘和窘迫的样子。

陈贵刚把话说完,便看到大家有些异样的眼神,特别是邓海正拼命地朝自己挤眼睛,顿时心中一个激灵,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刘和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好笑,然后开口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大家都很照顾我的面子嘛!我就这么没有肚量,听不得别人的批评和质疑?我觉得吧,我这个人别的优点可能没有,但虚心听取不同意见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一点,大家今后可以检验嘛。”

“陈贵你别担心,刚才说的很好!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已经成功转换身份,开始以一名军人而不是佃户的身份来思考问题,这样很好!想必不止一个人有陈贵这样的疑问吧?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满yì

的答复。”

“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个计策,今夜我之所以没有下令部队一鼓作气地去攻打昭家和屈家,除了考lǜ

到士兵们连续作战比较疲惫,以及战士当中患有夜盲症的人数众多不利夜战这两个因素,最关键的是,我在等候一支援兵的到来!”

“这支援兵便是盘踞在丰乡城一带的武装力量,我已经派人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对方有意与我们合zuò

,同意这次至少出兵一千以上,帮我们攻打屈家堡和景家堡。”

“今日两仗,我方确实取得了大胜,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两仗我们不仅占据了地形优势,还占据了士气和体力方面的优势,同时我们还在局部占有兵力方面的优势。一旦我们前去攻打昭家堡和景家堡,前面我所列出来的这些优势,就会全部消失!”

“不要以为我们现在两部人马加起来有七百多人,但其中真zhèng

能战之兵不过四百多人,凭借不到五百人去攻打沟深堡坚的昭家和景家,无异于是自杀。陈贵能够想到让大军换上昭家和景家的服饰,趁着夜色前去诈门,说明也考lǜ

到了前面的这些不利因素。”

“但是,任何一个计策在没有成功之前,谁都不敢保证绝对可行。若是我们的计策被昭家识破,接下来又该怎么办?立即发起强攻?还是撤tuì

到安全地带?”

“既然明知dào

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援军在路上了,我们又何必急于去冒险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抢先一步诈门成功,攻进了昭家堡内,谁敢说昭家在面临灭顶之灾时,不会发起誓死反扑?这样就算我们夺下了昭家或者景家的坞堡,也是伤亡不小。等到丰乡城那伙强人赶到时,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力量来防备和牵制他们?”

“所以,本着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最高原则,这死人的事情便交给丰乡城那伙去做,到时候就算他们抢先攻入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顶多也就是将堡中存放的浮财掠去,但昭家和景家最大的财富他们却必须给我们留下来!”

“陈贵,你说昭家和景家最大的财富是什么?”

“主公,是……是大片的土地!”

“对哇!咱们算计昭家和景家,不就是冲着他们的田产土地去的嘛!大伙儿只要有了土地,今后何愁没有粮食?没有财富?你们一定要记住,在这乱世之中,最宝贵的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田地房舍,而是手持武器的军队!”

“没有农民,养活不了属于自己的军队!没有军队保护不了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所以,你们想要生存下去,那就要做半农半军的武装农民!有人来抢夺我们时,我们拿起武器干他娘的!没人招惹我们时,我们就埋头多种庄稼,存蓄粮食!”

刘和这番慷慨激昂的诛心之言,让众人觉得有些振聋发聩,大家此前从未听说过如此清晰直白的道理,就连鲜于银和田畴这种出身高等的人也觉得刘和的说法站得住脚。

正当众人顺着刘和的启发和引导陷入沉思之中时,忽然王越出声说道:“公子,我那大徒儿回来了!”

“哦,看来是丰乡城的朋友赶到了!”

刘和霍然起身。

第三十一章 忽悠俩大王

史阿和丁况前几日受刘和所托,带着刘和的亲笔书信和一块玉佩前往丰乡城与当地的武装势力联络,共谋武力攻打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

其间,丁况返回来一次报讯,然后又带着刘和的密令前去接应。而史阿作为联络人,则是一直留在丰乡城,与一群山大王们周旋。

如今史阿归来,那就说明丰乡城那伙人已经到了三户亭!

果然,史阿见到刘和的第一句话便是“公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三个山寨都出兵了,一共来了一千五百人!”

“发克!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这是来吃大户的节奏?”刘和有些惊讶地说道。

史阿不明白“发客”是什么“客”,但看到刘和是一副吃惊而不是惊喜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困惑,于是说道:“公子,难道人来多了不好么?”

刘和回过神来,怕影响了史阿的积极性,于是嘉许说道:“人多了好啊,这样我们就不用自己动手了,直接等现成就可以。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漂亮,本公子会重重赏赐!”

史阿听了刘和的赞许很高兴,接着说道:“丰乡城的朱二当家和邵三当家这次一起出山,他们带着队伍已经逼近昭家堡二十里外,现在想请公子过去共商大计。”

王越听了这话很不高兴,插言说道:“这些山匪头子还真是不知礼仪,怎么可以让堂堂天子特使折节前去面见他们!你这就回去告sù

那个朱二和邵三,让他们马上滚过来面见公子,若是敢有违抗,休怪我手中长剑不饶人!”

王越这话可没吹牛,这些所谓的“山大王”,或许在老百姓眼里十分厉害,但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只要王越动了杀心,只怕一夜之间朱标和邵峒的项上人头就得搬家。

史阿见师傅发怒,小心翼翼地解释说道:“其实倒不是他们不知礼仪,主要是对公子还存有戒心,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公子的态度。”

“这两人能占山为王这么多年,可见也不简单,既然他们想见一见本公子,我便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堂堂大汉天子特使的威严!”

刘和摆出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当即吩咐鲜于银下去为自己准bèi

卫队。

“子泰,便由你留守此地!明辉率领七十骑随我前去,若是这里有什么紧急状况,你可以全权处置!”

当着屈刚、屈蒙、邓海和陈贵等人的面,刘和将临时指挥权交给了田畴,然后翻身上了驯服的大黑马,在许多钻出营帐的士兵们的注视下,离开了峪口。

刘和过武关时,骑的便是这匹性格温顺的大黑马,虽然他的身子骨有些单薄,可骑术却不差。毕竟刘和是幽州牧刘虞的儿子,这六艺之一的“御”术,可是从小就接受培养和锻炼的。

刘和骑在马背上摸黑赶路,只觉得大腿内侧被颠的生疼,不由得想起了这个时空中还没有出现的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进而又想起了可以大幅度提高战马使用寿命的马蹄铁。

刘和是学历史出身,对这几样装备所代表的巨大军事价值和战略价值有着深刻清醒的认识。他已经暗暗做出决定,等自己回到幽州之后,便立即召集一批能工巧匠集中攻关,务必要将这几样堪比神器的宝贝统统研制出来,然后秘密地装备老爹的大军,再然后就是狂爆公孙瓒和其他势力的菊花……

刘和骑在马上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史阿和王越则是一前一后地护卫在他身边。大黑马很听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史阿骑乘的那匹公马的屁股后面,根本不用刘和去驱使。

古时人们多有夜盲之症,但这并不包括像王越师徒这种惯于在月黑风高的环境中行动的猛人。

鲜于银带着七十骑与刘和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刘和装扮门面。

有这七十名骑兵在,至少证明刘和这位天子特使混的还算不错。这就像后世出门谈生意的老板们,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想办法弄一辆劳斯莱斯或者宾利神马的高档车,来给自己充门面。

当然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鲜于银这七十骑还是能管一些用的,至少有他们来断后,刘和逃走的把握要大上几分。

朱标和邵峒扎营的地方距离昭家堡有二十里路,距离冯家峪则不到十五里,刘和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顺利赶到。

当鲜于银带队逼近到丰乡这伙人的营地二里外时,便勒住马缰静静地看着刘和三人向前而去。

刘和等人虽然是在夜里行进,但人人骑着马,动静也不会小,所以一直待在帐内等候着天使到来的朱标和邵峒二人,很快便接到了负责警戒的哨兵报gào



三当家邵峒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二哥,你说这天子特使会是怎样一个人?我们要不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不想死的太快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这个蠢念头!”二当家朱标毫不留情地驳斥了的这个想法。

“人家能来,已经表明了合zuò

的诚意,你要是弄出一个下马威来,万一惹得天使发怒,他或许当面不会发作,等离开了咱们的营地,立即去丹水县城搬兵前来围攻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危险了!”

邵峒有些不以为意地撇嘴说道:“既然他这么厉害,又何必跟咱们联络,直接去丹水调兵灭了昭家和景家不就结了?”

“你就是一头笨驴!天子特使虽然身份尊贵,可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便对昭家和景家出手,毕竟这昭家和景家也是在三户亭存zài

了七八百年的坐地户,丹水城内的官兵或多或少都跟这两家有些瓜葛,怎么可能会真的对昭家和景家动手。”

“待会见到天使大人之后,你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交涉。要是坏了大哥的好事,小心回去之后他扒你的皮!”

朱标担心邵峒嘴上没有把门的,将大当家熊钺抬了出来。

刘和来到营门外时,朱标和邵峒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了。

身着官服的刘和,潇洒地翻身下马,然后踱着方步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朱标拽一下邵峒的衣襟,然后两人同时拱手作揖,躬身向刘和行礼。

“山野草民朱标(邵峒),见过天使大人!”

刘和按仪款款还礼,然后操着中正平和的声音说道:“此前便听史阿和丁况言及丰乡城三位大王个个身怀绝技、武艺不凡,是为豪杰之士,今日得见二位,果然名不虚传!”

刘和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但大致内容还算好懂,朱标与邵峒也听得清楚,天子特使这是在夸赞他俩呢。

刘和的身形虽然不够高大威猛,但他久居皇宫之中,平时侍奉在皇帝的身边,自然养成了一股平常人难以模仿的威仪,此时落在土鳖出身的朱标和邵峒眼中,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

两个当家的受宠若惊地将天使大人迎进帐内,然后规规矩矩地让刘和在主位上坐了,他们则陪坐在一侧,不敢轻易开口。

刘和深更半夜跑过来,也不是跟人客套来了,他大大方方地坐下之后,开口说道:“两位当家的带领手下兄弟穿山越林,一路跋涉而来,辛苦了!本使把话放在这里,这次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等你们返回丰乡城时,保证让你们满载而归!”

刘和轻描淡写地提到了“返回丰乡城”一事,然后仔细观察朱标和邵峒两人脸上的表情,发xiàn

他们并无什么变化,便知dào

是自己多虑了,看来这些“山货”只是抱着干一票就走的想法,并未打算攻下昭家堡和景家堡之后便盘踞下来。

“二位可能不知,就在今日下午,本使指挥近千兵马在冯家峪全歼了昭家的七百人和景家的五百人,如今昭家堡和景家堡内各自剩下不到三百兵力,已经是微不足道。”

“本使帐前骑兵都尉鲜于银曾提议连夜突袭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结果本使并未采纳。二位可知为何?”

刘和忽悠到这里时,刻意停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朱标和邵峒。

邵峒嘴快,忘了刚才朱标的告诫,回答说道:“难不成大人是在等我们的到来?”

刘和对这个接茬的家伙实在满yì

的很,他淡淡一笑,点头说道:“正是!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本使既然答yīng

了你们,自然不能干那种吃独食的事情,所以便一番耐心劝说,拦住了麾下几个心急的将军。”

正在这时,一个哨兵探头探脑地来到帐前,向朱标报gào

说道:“启禀两位大王,小的在二里之外发xiàn

了一队骑兵!”

朱标闻言脸色微变,邵峒则是抬了一下屁股,似乎准bèi

起身。

刘和把手轻轻一摆,笑着说道:“二位不必多疑,那些骑兵是护送本使前来的卫兵,并无恶意,只是在二里之外等候着本使而已。”

朱标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草民代表手下一千多兄弟感谢天使大人的宽厚信义,不知明日该如何行动?”

刘和心想总算是问到正题上了,便一脸犹豫地回答:“二位和手下兄弟连日行军,按理说呢,需yào

好好的休整一天。要不明日你们便率领大军在外围为我军壮壮声威,攻坚的任务还是由本使麾下屈家军和申息军承担?不过咱们先得说好喽,谁家先攻入坞堡之内,谁家便有权优先挑选战利品!”

邵峒一听刘和说谁先攻入堡内谁就能优先挑选战利品,顿时坐不住了,拍着胸脯说道:“哪能再让天使大人麾下兄弟辛苦呢!我们山里汉子身体结实,经过今日夜里休整就能回复体力,明天的攻坚任务便交给我们吧!”

朱标也是帮腔说道:“三弟说的极是,今日天使大人麾下士兵已经打了两仗,既然我们已经赶到,怎么好意思不动一刀一枪便坐享其成?还请天使大人无论如何都要成全兄弟们打头阵的决心!”

刘和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半天,缓缓说道:“既然二位当家的如此深明大义,本使也不好再行阻挠,我这就回去勒令麾下将士老实呆在营地之中,明日不让他们与丰乡的兄弟们抢功!”

“多谢天使大人成全!”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三十二章 阴险的刘公子

刘和返回冯家峪时,已是三更时分。田畴和屈蒙等人一直没敢阖眼,在帐内等着他平安归来。

刘和招呼大家说:“都回去睡了,明天不用早起!”

田畴问:“明日几时拔营?”

“明日原地休整,坐等丰乡那伙人传来消息!”

刘和摆摆手,倒头呼呼大睡,看样子真是困成马了。

田畴和屈蒙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枉费他们留在营内心事重重、提心吊胆,看看人家大公子多潇洒,回来就高枕而眠,这心宽着呢!

既然刘和有令,屈家军和申息军便安心呆在冯家峪内,第二日除了围观一群新兵被老兵操练之外,再无其他举动。

这冯家峪本是一处交通要道,如今因为驻守了兵卒,所以两端的出入口便被彻底封锁,附近的百姓看到士兵们手中拿着明光晃眼刀枪,也就赶紧闭嘴,没人敢从此地通行。

却说刘和这边带着人马,躲在冯家峪内晒着秋日里暖和的太阳,烤着马肉悠闲自在,可丰乡城二当家朱标和三当家邵峒那边却是紧咬后槽牙,催促着手下兄弟们对昭家堡和景家堡发动猛烈的攻击。

昨天夜里,刘和建议朱标和邵峒集中兵力先攻打最为富有的昭家,可二当家与三当家的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们担心自己率兵攻打昭家堡时,刘和会带着人马去攻打景家堡,同时又觉得昭家和景家如今已是苟延残喘,完全可以分兵同时攻打,所以没有采纳刘和的建议。

于是,阴险的刘公子最希望看到的一幕便发生了——朱标率领八百人攻打昭家堡,邵峒率领七百人攻打景家堡!

为啥说刘和“阴险”呢?因为当时他表面上建议朱标和邵峒合力攻打昭家堡,其实却是在提醒和暗示这两个山大王分兵!刘和早就算计好了,等朱标和邵峒各自在昭家堡和景家堡吃了大亏之后,他们也赖不到自己的头上,因为自己可是极力建议合兵先攻打一处的!

刘和住在屈家堡的六天中,没事的时候就在琢磨如何攻打坞堡这种防御性工事。为此,他还专门询问过屈林和屈永,也请田畴和王越等人帮自己一起推算,看看攻打一座大型的坞堡到底需yào

投入多少兵力,最终攻防双方的伤亡比又会是多少。

最终计算的结果让刘和有些肉痛,也让刘和明白了孙子兵法上所言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这句话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冷兵器时代,防守一方依托坚固的工事,比如城池、关隘、坞堡和营寨,可以抵御数倍于己,甚至是数十倍于己的敌方进攻!

或许别人不知dào

,但是熟悉历史的刘和至少知dào

两场经典的防守战例。

第一场便是魏将郝昭在陈仓以一千士兵对抗蜀国丞相诸葛亮亲自率领的数万蜀军,最后坚守近一个月,硬是等来了曹真的援军,逼得孔明不得不退兵。

第二场是世界战争史上防守持续时间最长的钓鱼城之战!这场延续了36年的防守大战,南宋军民硬是靠着数千人死守号称“上帝折鞭处”的钓鱼城,生生阻挡了号称十万的蒙古大军,而且还让蒙古统帅蒙哥遭受重伤不治,死在了城外!

经过刘和的推算,想要从正面攻破昭家坞堡或者景家坞堡,至少需yào

五到七倍的兵力才够。正因如此,刘和才想办法引诱昭家和景家的主力出堡,在半路进行伏击,以最小的代价极大地削弱了昭家和景家的防守力量。

但就算如此,如今昭家和景家也各有三百士兵留守!

也就是说,以昭家堡如今的防守力量,想要迅速攻进去,也需yào

至少一千五百人!

丰乡城来的刚好是一千五百人,如果不分兵的话,正好够用。

然而,刘和只是一句话,却让各怀心事的朱标和邵峒分兵两路,最终导致这两伙人在攻打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的过程中,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最终却无法攻破坞堡!

剧烈的战事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眼睛开始泛红的朱标和邵峒,此时心里的感受就是无限的憋屈再加上无限的不甘。

朱标的心里憋屈啊!

自己率领着八百人前来攻打昭家坞堡,本以为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没料到昭家的反抗出奇顽强,守堡的士兵悍不畏死,硬是以三百人硬扛住了八百人的围攻!若是今日早上没有分兵的话,此时兄弟们肯定已经冲进昭家坞堡去发大财了。

恨没有听从天使大人的话啊!现在自己还没脸去跟人家喊冤抱屈,谁让自己不听劝呢?

邵峒的心里不甘啊!

已经死伤了两百多兄弟了,景家的防守眼看快要撑不住了,可是兄弟们的进攻就差最后一股劲,死活就是攻不进去了!要是此时能来三百人,不,只要能来两百人的援兵,邵峒绝对有信心马上攻进景家堡。

也不知dào

朱二哥那边的战事进行的顺利不顺利?要是他已经带人攻进了昭家堡,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战事持续到下午之后,朱标和邵峒终于无可奈何地鸣金收兵。随后,两位当家的相互派出探子打听对方的战事结果,当彼此得知另一路的进攻没有奏效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邵峒没有带人打进景家去,不然我这脸往哪搁?”朱标在心里说。

“万幸!二当家也吃了瘪,我还有机会!”邵峒在心里默念着。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朱标和邵峒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总结经验和教xùn

,却是操心着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倒霉!

天擦黑的时候,冯家峪来了两位神mì

的客人,分别是二当家朱标和三当家邵峒。

两人来见刘和的目的出奇一致,都是请求天使大人明日派兵支援,一起攻打昭家堡和景家堡!

仗打到这份上,朱标和邵峒谁都不好放下脸来请另外一方支援,而且就算一方向另外一方发出请求,也不见得有用。

两边都死伤了好几百兄弟,都是眼看胜利在望,谁甘心放下属于自己的果实而去成全另外一方?再说了,万一双方合兵一处攻打一个坞堡的时候,天使大人带着兵马去攻打另外一个坞堡呢?这样岂不是等于白白便宜了刘和!

所以,出于既不能让兄弟占便宜,更不能让外人占便宜的心态,朱标和邵峒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前来向刘和求援。

当然了,他们既然来见刘和,也就做好了与刘和共同分享胜利果实的心理准bèi



刘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二人的到来,他在吃过晚饭之后,便将几个重yào

手下召集在自己的帐内,只等着朱标和邵峒亲自过来。

朱标是在史阿的陪同和引领下赶来的,他先到一步,被刘和客气地安排在帐中休息。没有过多久,丁况便领着邵峒后脚赶到。

刘和见人已到齐,于是开口说道:“本使觉得这样三头对面地说话比较好,免得彼此之间产生误会。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难道说你们手下兄弟已经攻入坞堡,特来请本使前去做个见证?”

两人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吭吭哧哧地告sù

刘和,说己方攻打坞堡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是来请天使大人出兵协助的。

刘和顿时把脸一沉,有些不悦地说道:“看吧!我反复提醒你俩不可分兵,可你们就是不听,如今弄成这副局面,白白错过了大好的时机!你俩可知,错过了今日,昭家和景家一定会向丹水驻军求救,现在已经不是本使出不出兵的问题,而是考lǜ

如何撤兵的问题!”

两人闻言,大惊失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真要是如刘和所言,丹水守军前来救援昭家和景家,不仅数百兄弟白白牺牲,关键是回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到时候还不被大当家的给活剥了?

朱标跺着脚大呼:“天使大人,不能撤兵啊!昭家经过今日一战,只剩不到一百家兵在苦撑,只要您派出三百士兵支援,我们明日一早便可以攻进去!”

“天使大人,我只需yào

您支援我两百兵力,明日一早就能拿下景家坞堡!”邵峒说这话时,就差给刘和跪下了。

刘和见两个山大王已经被自己唬住,于是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事到如今尚有可为,这个……呃,……那个……嗯……”

刘和越说越含糊,越说声音越小,直把朱标和邵峒急得抓心挠肝,就差跳起来揪住刘和的衣襟动粗了。

田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两个快要被公子玩哭的山大王,拉着脸说道:“咳咳,公子的意思是说,支援你们倒是可以,但你们两拨人马得听从公子的指挥,包括攻入两家的坞堡之后,如何分配战利品。”

朱标闻言有些不高兴了,气呼呼地说道:“凭什么我们出的力最大,死的人最多,到了最后却要听你们的支配!”

刘和不说话,把脸转向鲜于银。

鲜于银知dào

刘和这是让自己做恶人呢,只好黑着脸说道:“二当家的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只要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一天没有被攻破,就算你们带来的人都死光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们昨日放qì

了夜袭昭家和景家的最好时机,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你们自己不争气,这能怪谁?”

“鲜于都尉,不得对二当家的无礼,还不退下!”刘和出声制止鲜于银,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朱标说道:“鲜于都尉是个直脾气,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二当家的莫要往心里去。既然你们觉得委屈,本使绝不强人所难,明日便率军前往丹水县城通往昭家的道路两旁设伏,替你们阻击袁胤派来的军马,希望你们不要再辜负了我为你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

朱标和邵峒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可奈何。他们要是有把握明日攻进昭家和景家的坞堡,今天又何必颠颠地跑来请求刘和的支援呢?

“我们愿意听从大人的调遣!”朱标和邵峒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刘和妥协,他们已经被刘和连唬带骗的整懵了。

“好,既然二位愿意听从本使的安排,咱们今夜就去昭家堡和景家堡喝酒!”

刘和起身,做出一个向前挥手的潇洒动作,留下朱标和邵峒愣在原地发呆。

PS:南道新书发文已经快十万字了,还没收藏的书友帮帮忙,先收了吧。还有推荐票,感觉好悲催,还请顺手投上几张啊!

第三十三章 夜袭

刘和没有跟朱标和邵峒说笑,他真的带着七拼八凑的队伍连夜来攻昭家堡了!

昭家留守的三百家兵经过白日一战,已经被朱标带来的八百山民消耗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这些士兵就像惊弓之鸟,不仅身体非常疲惫,而且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只要稍微受到一些刺激,恐怕都会出现彻底崩溃的局面。

刘和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制定的夜袭计划很简单,或者很另类。

刘和将王越、史阿、丁况、鲜于银和田畴五人编成了一个小队,并且临时命名为“特战队”。特战队的任务就是趁夜潜入昭家堡内,将包括昭家家主昭岢在内的核心成员全部斩杀,然后放火制造混乱,最后再趁乱从内部袭杀守门的士兵,将堡门打开!

至于刘和带来的大队人马,主要的作用就是等到堡门打开之后,清除残存的昭家士兵,然后全面接管昭家堡!

以王越为首的这五人行动小队,他们的战斗力堪比一支人数超过五十人的队伍,一旦潜入昭家堡内,就算被人发xiàn

,也绝对不是昭家残存的这点兵力可以阻拦的!

既然剩下的事情这么简单,刘和为什么还要带着朱标和邵峒两个拖油瓶呢?甩开膀子单干,一家吃独食不好么?

因为刘和还有更为长远的考lǜ

,他不想因为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便与丰乡城的山民武装势力交恶。

俗话说:打一巴掌,给个枣吃。刘和对待朱标和邵峒的态度便是如此。

刘和先让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吃个闷亏,挫一挫他们的桀骜之气,接着亲自出马谈笑间轻松搞定昭家和屈家,这样不仅可以对朱标和邵峒形成无言的震慑,同时还会让两人觉得刘和虽然有手段,但却重信义,是个值得结交的盟友。

刘和带队来到距离昭家坞堡五里外时,先命令部队原地停下,然后又命令朱标点着火把大张旗鼓地从昭家堡外撤兵,以此麻痹堡内守军的神经。

王越趁着堡中士兵都在围观堡外贼军撤tuì

的空当,从一处背黑的位置飞身跃上堡墙顶端。随后,他放下随身携带的一捆绳索,将两个徒弟和鲜于银、田畴依次从墙下提了上来。

五人飞身跃入堡内,直奔昭家家主所住的一处院落而来。

屈蒙少年时曾到昭家和景家玩耍,对于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内部结构十分熟悉,由他手绘的堡内房屋分布图,足以给暗杀小队提供准确的位置。

“家主,堡外那伙强人退兵了!”

“咳、咳……这帮天杀的终于要退了么?若非昭通带着五百人去了屈家,今日我们何至于被一群山野毛贼如此欺凌!这昭通也真是的,都出去一天多了,怎么还不派人回来送信!”

昭家家主昭岢在屋内咆哮着,到现在还不知dào

已经死到临头。

王越杀人从来不喜欢罗嗦,他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之后,五人同时扑向院内,见到活人就是一剑刺过去,一刀劈下去,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

院内的几个卫兵被“特战队”砍瓜切菜一般除掉,王越一脚踹开房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来人啊!”看到陌生人进屋的昭岢扯着嗓子大叫。

“你就算喊破嗓子也没用!我王越想杀的人,还从未失过手!”王越冷冷地看着昭岢,彷佛一头猛虎看着一只羊羔。

昭岢慌不择言地急忙说道:“什么?你是燕山大侠王越!我昭家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对了,一定是屈家那个老东西请你出手的!他出了什么价钱?我出五倍!只求王大侠手下留情,莫要害了我的性命!”

“闭嘴!屈林还没资格让我出手!我是受刘公子之托,特来取你项上人头一用!至于刘公子为何要取你性命,等下了黄泉,去问那些被昭家害死的无辜之人吧!”

“刘公子让我带句话给你,若不想昭家绝户,就将所有的田产地契和金银珠宝交出来,省的他带人进堡之后挖地三尺,到处寻找!”

“啊——!刘公子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交出田产地契之后,他会给昭家留下一点血脉?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那就让昭家所有人陪着我一起去死,省得黄泉路上孤单!”昭岢疯狂地大喊大叫,已经接近崩溃。

“废话真多,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就去死吧!”王越一剑削去昭岢左手五根指头,然后收剑冷冷地看着昭岢。

“你到底交还是不交?交出来,公子便饶过你昭家的老弱妇孺;不交,公子便将昭家人全都交给丰乡城那伙人,让他们生不如死,从此猪狗不如!”

昭岢强忍钻心的疼痛,紧闭双眼大口喘气,然后猛地拍了一下书桌角上某个机关,打开了身后的一道暗门。他大瞪双眼疯狂地喊道:“好!我就相信刘公子一回!昭家所有的田产地契和财富就在这扇暗门之后的密室内,若是刘公子不能守约,我昭岢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昭岢话语刚一说完,王越抬手就是一剑,斩下了昭岢的头颅。

片刻之后,昭家堡内四处起火,然后便听到有人高呼:“不好啦,家主被人杀死啦!你们看,墙上挂着的人头不就是家主的么?”

顿时,昭家堡内一片大乱,人们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响成一片,仿佛末世来临。

又过了片刻,昭家坞堡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早已等候在外的五十名申息骑兵驱马冲了进去……

上半夜,昭家堡陷落,屈家军和朱标的人马共同进驻昭家堡内。

紧接着,刘和带人赶往景家堡,同样如法炮制,顺利拿下景家堡。随后,申息军和邵峒的人马共同进驻景家堡内。

刘和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占领了昭家和景家,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和得yì

,而事实恰恰相反,他正在为接下来的一大堆破事而焦头烂额。

就在眼目时下,刘和就要解决两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第一个是如何处理两座坞堡之内留下来的老弱妇孺;第二个是如何与丰乡城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瓜分战利品。至于之后的跟屈家坐地“分赃”、应付丹水袁胤、平息民愤、暗中壮大申息军等等事项,也是一件比一件重yào

,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刘和面对着一团乱麻,脑海中没有半点头绪。此时,他多希望身边有几个处理内政的高手和谋士替自己分忧,把自己彻底从这些杂事之中解脱出来。

为了防止朱标带的那伙人进了昭家堡之后乱来,刘和把鲜于银、田畴和屈家的部队留在了昭家堡内,并且指示田畴入堡之后立即将坞堡内存放的粮食库房大门打开,敞开了向丰乡城这伙人供应,将一部分得自昭家密室的金银珠宝拿出来送给朱标。

朱标手下兄弟得了粮食和财货之后仍不满足,意欲在堡内进行搜刮劫掠甚至是烧杀**,结果遭到田畴和鲜于银的强烈抵制。田畴来见朱标,重申了刘和的态度主张,并且答yīng

朱标将昭家堡内的兵器和马匹的三分之二分给丰乡城,条件就是朱标要管束手下兄弟,静候刘和下一步的指示。

朱标一想到刘和那张笑眯眯的脸,心里顿时没有来由的一紧,于是同意了田畴的提议,然后抓了十几个闹腾的比较凶的手下,当众打个半死之后,这才震慑住了匪性十足的山民。

景家堡这边的情形要比昭家堡那边好一些。虽然跟随着刘和入堡的士兵只是新老混编的申息军,但这股刚刚成军不到十天的部队却开始表现出与屈家家兵完全不同的纪律和气势。

刘和对士兵们说,入堡之后要想在屈家堡内一样,做到“四项注意”,士兵们把公子的话奉为律令,入堡之后果然老老实实。

刘和要求士兵们坚守岗位,把守在各个路口和重yào

部位,不论是谁要通过,必须有他本人的批示,士兵们坚决贯彻执行,那怕是丰乡城那伙人中喜欢闹事的家伙把刀架在士兵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不放行。

邵峒本来有些忘乎所以,觉得进了景家堡谁的兵力多就该谁说了算,结果王越带着俩徒弟前来跟三当家的切磋了一回,邵峒立即收敛不少,甚至下了必杀令,严格要求自己手下听从天使大人的吩咐和安排。

王越当时根本就没出手,只是看着史阿徒手十招之内便制服了邵峒,然后说了一句:“功夫还没练到家!为师出手,只需半招!”

被史阿“修理”的鼻青脸肿地邵峒,听了王越这话,两腿有些发软,当时差点吓尿了。

田畴派人骑马给刘和送来了昭家堡的情况,刘和看完之后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丰乡城这伙人的去留问题。若是马上打发他们返回,万一袁胤带兵前来,单凭我手上这点兵力,固守屈家堡还可支撑,想要将三座分散在几十里范围内的坞堡全都控zhì

,毫无可能!”

“但是,若是将丰乡城这伙人留在堡内,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尝到甜头,万一赖着不走,岂不等于引狼入室,为他们作嫁衣?”

刘和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屈蒙站在一旁看得眼花,于是小声提议说道:“公子,其实想要阻止袁胤前来,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哦!赶紧说来听听!”刘和停下踱步,像是发xiàn

了宝贝一样盯着屈蒙的眼睛,再也舍不得挪开。

第三十四章 安眠风暴眼

屈蒙被刘和火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低头避过,然后沉吟说道:“只要公子将三户亭的百姓煽动起来,造成更大规模的混乱,到时候袁胤要么出兵弹压,要么防守县城,自然无暇光顾昭家堡和景家堡。”

刘和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呀,看我只顾盯着手里头这点兵力,反倒把广大的人民群众给忘记了!”

屈蒙翻个白眼,撇撇嘴,对于刘公子口中时不时冒出一些“怪异词汇”的做法表示难以接受。

刘和反倒来劲了,居然教导屈蒙说道:“小蒙子,注意用词!是‘发动’,不是‘煽动’!咱们进行的是有利于劳苦大众的解放事业,不是搞一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还不是一个意思!反正就是利用无知乡民……”屈蒙在心里大声地呐喊。

“事不宜迟,我给你安排十人的卫队,送你和邓海一起返回屈家堡,由你说服屈家主和令尊分别赶赴昭家堡和景家堡,全盘接收这两处坞堡内的事务!”

“邓海跟我一起返回屈家堡作甚?”屈蒙一脸不解问道。

“由邓海出面从中协助,天亮之后屈家便与佃户们签订降低两成田租的协议,这样可以刺激其他各处的租户和佃农们起来闹事呀!”

“屈家这次付出这么多,现在你又让我请祖父和父亲一起出来协助你,有什么好处?”关键时候,屈蒙也不跟刘和客气。

刘和急于从三户亭脱身,心里也不想再跟屈家斤斤计较,略作思索便回答说道:“只要屈家能吃得下,今后昭家和景家的四成田产便归于你们!而且名义上,屈家将成为三户亭仅存的世家阀门,今后三户亭就可以更名为屈子亭!”

“公子此言当真?”屈蒙当时就被刘和开出来的巨大价码吓了一跳!

刘和一脸无奈,有些郁闷地说道:“本公子的人品和信誉一向很差么?”

屈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搔头,然后摇头。貌似刘公子虽然有些阴险,还真的没有说过什么大话,只要是答yīng

了的事情,都能言出必行。

也不怪屈蒙吃惊,实在是刘和开出来的这两条优渥程度大大超过了屈蒙期望的结果。

昭家和景家的家底本就比屈家丰厚许多,这两家各自四成的田产加起来,绝对超过了屈家现有的田产。屈家因为暗中协助刘和,不仅成功剪除了身边两个最大的祸害,还将田地扩大了一倍多,这样的回报绝对算得上丰厚。

如果再加上屈家从此成为三户亭唯一的世家门阀这样的名声,这次屈家真可谓是名利双收,彻底翻身。

屈蒙得了刘和的承诺,也顾不得折腾了大半夜的疲惫,兴冲冲地在邓海的陪同下赶回了屈家堡。

留守屈家堡的屈林和屈永等人得知刘和已经连夜拿下了昭家堡和景家堡,而两个大祸害昭岢和景赉也已授首,顿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死的好,死的好哇!”屈林如是说。

“昭岢为人贪婪凶残,景赉为人阴险狠毒,皆虎狼心性,如今却死在嫉恶如仇的刘公子手里,也算是咎由自取,天道昭昭!”屈永一脸兴奋地说道。

“蒙儿,刘公子派你连夜返回屈家,还有什么事情?”

“公子让我回来请祖父大人和父亲大人前去昭家堡和景家堡主持堡内事务。”

“什么?!”

屈林和屈蒙闻听此言,顿觉不可意思。

“那昭家堡和景家堡如今皆已落入刘公子手中,他怎么舍得将吃到口里的肉再让出来?”屈家内务大管事屈荥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和不解。

“公子准bèi

立即将丰乡城那伙人打发离开,然后由我们屈家的家兵和申息军联手控zhì

昭、景两堡,今后这三座坞堡名义上的控zhì

者便是屈家,而邓海和陈贵则带着队伍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暗中支持我们屈家在三户亭的地位和统治。”

屈蒙遂将刘和开出来的丰厚条件告sù

屈家几个核心成员。

众人听了刘和开出的条件,个个面露喜色,唯独屈林皱眉不语。

少顷,这个胡须皆白的老者缓缓说道:“刘公子的城府真是深不见底啊!他让我们屈家出面结束三户亭三家分立的局面,却又引来丰乡城那伙强人的注意,同时扶持邓海和陈贵这伙新生势力,结果造成了新的三方势力相互制衡的局面。今后,三方之间若有争执,还得由他出面进行调停,实jì

上他成了三户亭真zhèng

的掌控者。”

屈林到底老谋深算,没有被刘和开出的优渥条件蒙蔽双眼,却从屈蒙的只言片语之中便察觉到了刘和的真zhèng

用意。

“这刘公子实在太可怕啊!”屈永不由得跟着感慨。

“哼,原来这个家伙还是没安好心!”屈蒙气鼓鼓地说道。

“父亲,大兄,那你们到底去还是不去呢?”屈荥有些担忧地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马上将犒劳士兵的酒食搬上马车,我和屈永这就前去景家堡和昭家堡!”屈林毫不犹豫地说道。

“父亲,可是……”屈永有些疑惑,既然明知dào

刘和在利用屈家,老爹为何还要上赶着去呢?

“你们都要记住一句话: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我观这刘公子似乎有吞天之志,加之其显赫无比的身世和家族背景,说不得来日便会一飞冲天!咱们屈家既然已经与其合zuò

,那就再也不可首尾两端、犹豫迟疑,生生地将送上门来的机会往外推。”

“我和屈永离开之后,屈家堡内便由屈蒙主持大局,屈荥和邓海从旁协助,若是有人胆敢趁我和屈永不在时闹事,以家法严厉惩处!”

屈林这席话说的可谓相当严厉,让屋内各人不由凛然,纷纷点头。

清晨时分,屈家家主屈林亲自带着一支装满了酒肉的车队来到了数十里外的景家坞堡门前,映入他眼中的景象却超出了这位睿智老人的想象。

整个景家堡一片安静,堡外的场地上干干净净,看不到任何流血战斗之后的痕迹;堡墙之上站着姿态板正、身穿景家服饰的卫兵;堡内已经有袅袅的炊烟升起,听不到任何烧杀抢掠的混乱声音。

若非屈林在景家堡墙上看到了一些曾经在屈家堡内驻训过几日的熟悉面孔,特别是陈贵那张得瑟兮兮的脸,他一定会以为孙子屈蒙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景家堡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哎呀,屈老爷子,您怎么亲自来了?主公还以为你会前往昭家堡呢!”负责在堡门上瞭望等候的陈贵,看到屈林带着车队抵达之后,急忙从堡上跑了下来,亲自将屈林迎进堡内。

整整一夜还没来得及阖眼的刘和,见到屈林时,眼眶有些发黑,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

“公子一夜费心费力,看上去颇为疲惫,还需注意身体!”屈林倒是很会说话,一开口不是询问心中疑惑,而是关心起刘和的身体来。

刘和也确实累极了,转头对陈贵说道:“陈贵,你将这里的具体情况对屈家主细说一番,接下来的事情便听从屈家主的吩咐,本使要去休息一会!”

“剩下了的事情便有劳屈家主了!若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一并攒起来,待吾睡醒之后再行解决。对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袁胤带兵前来攻打这样的大事,其余琐事就不要扰了本公子的好梦!”

刘和半闭着眼睛说完这些,打着呵欠向后堂走去。“唉,真是劳累命啊,都把人困成个马了!”

看着刘和的背影,屈林有些无语。刚才他也就是客套了一句,公子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这就啥也不管,开始当甩手掌柜了?

不过,屈林来时路上便做好了思想准bèi

,他也十分期待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大显身手,于是立即便投身到了控zhì

和管理景家堡内部事务中去。

经过陈贵的介shào

,屈林得知刘和已经将丰乡城三当家和他带来的那伙强人打发走了。邵峒走的时候,可谓是满怀欢喜,不仅高高兴兴地帮着刘和给屈家堡里里外外来了一次大扫除,还免费充当搬运工,将数百具尸体给搬走了。

邵峒确实带着手下兄弟们干了一场大扫除,而非“大扫荡”。刘和将景家堡内搜出的五成金银送给了邵峒,又将堡内数量可观的兵器和马匹分给了邵峒,这些好处已经足以让邵峒风风光光地返回丰乡城了。

为了拉拢邵峒,刘和还答yīng

今后景家堡每年都会低价为丰乡城提供一批粮食,前提则是景家堡遇到危险时,邵峒有责任率兵前来救援。

除了用这些好处诱惑邵峒,刘和还吓唬邵峒说自己得了暗报,驻守丹水县城的袁胤已经知dào

了三户亭的剧变,正在整备兵马准bèi

清剿忽然出现在三户亭境内的盗匪。

邵峒来时也没打算占据景家堡,如今得了许多好处和刘公子的承诺,自然十分识相地带着手下兄弟快速撤离了景家堡。

邵峒这边带人刚走,刘和立即派人前去通知昭家堡那边的田畴和朱标。刘和给朱标开出的条件与邵峒的一样,朱标虽然心中有些不舍,觉得刚暖热的被窝就要让出去很可惜,但邵峒都走了,他再赖着不走也说不过去,所以也是赶紧带着人马离开了三户亭。

丰乡城的强人们已经离开,屈林和屈永两个善于管理坞堡的“地头蛇”又及时赶到,刘和心头的压力骤然减轻,而如何对付袁胤如今也有了计策,所以刘公子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好觉了。

只是,当刘和公子安然入梦时,一场以他为风暴眼、即将席卷整个南阳郡的民变风波,却在急速地酝酿和发酵之中!

第三十五章 烈火燎原

按照刘和的意思,从昭家和景家相继擒获的六百多俘虏,被分成两部分,其中属于昭家和景家本家姓氏的三百多人,由朱标和邵峒解往丰乡城的各处山寨之中充作苦役,从此难见天日,任人摆布。

剩余的近三百昭家和景家从附近村庄内招募来的青壮,则被充入屈家的家兵队伍之中。屈家原有家兵五百,经过连日的战斗,伤亡人数已经超过百人,如今补充了这三百士兵进来,兵力总数达到七百,不仅没有减弱,反倒是得到了加强。

申息军虽然人数不过三百五十余人,然而刘和却没瞧得上这些俘虏,连一个也没有招进自己的队伍之中。

刘和想要的不是这些已经基本定型的家兵油子,而是像白纸一样干净的朴实佃农,因为他觉得只有重新得到土地的自耕农,他们抗争的态度才最为坚决,就算是自己回到了幽州,这支队伍也会顽强地生存下去,轻易不会被各方势力拉拢和收买。

陈贵和邓海似乎明白刘和的心思,他们拍着胸脯向公子保证,只要给兄弟们分田分地,今后保证能从十里八乡挑选出最精壮老实的汉子充入申息军中,很快将队伍扩大至千人。

这二人虽然出身低微,但他俩曾经聚集起一帮佃农跟着自己干些拦路打劫的杀头买卖,也绝非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眼光和智慧。

从主动给刘和送粮食开始,邓海和陈贵先是果duàn

拒绝了刘和赠送的两名侍女,接着毫不犹豫地带领兄弟们加入申息军,然后以身作则严加约束手下兄弟遵守刘和定下的“四项注意”纪律,这一步步走下来,虽然没有大的功劳,但也踏踏实实、态度坚决。

刘和对于这两人也是颇为满yì

,不仅经常加以指点,还逐渐将重yào

的任务交给他们去做。拥有后世记忆的刘和,从来不觉得人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更觉得任何人只要不懈奋斗,终有改变命运的境遇和机会。

刘和躺在景家堡家主所用的那张大床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丝毫不觉得这座房屋的主人刚刚被人砍掉脑壳,会不会有一些阴煞之气尚未散去。刘和才不怕呢,连隔世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被他遇上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觉得可怖呢?

刘和在屋内睡得哈喇子直流,那叫一个香甜。可屈林老汉跟陈贵兄弟就没这么清闲了,他们正紧张地清理着堡内的各种物资,安抚景家的老弱妇孺,同时还要安顿忙碌了一夜的申息军士兵。

老奸巨猾的屈林,将景家坞堡被攻破的罪名统统地安在了丰乡城那伙山匪身上。反正夜里喊杀声响起的时候,这些老弱妇孺都躲在自家院中不敢出门,而申息军的士兵们身上穿着屈家家兵的服饰,入堡之后也未曾大开杀戒,所以屈林说屈家的士兵撵走了丰乡城的强人,也勉强可以糊弄过去。

陈贵身上同样穿着屈家家兵的服装,腰挂长刀跟在屈林的身边,俨然就是一副统领的派头和架势,此时正好帮着屈林充个场面。

屈林抱拳环视四周,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各位老哥哥、老嫂子们,大家想必认得屈某这张老脸吧?前日景赉竖子派出三百家兵伙同昭家五百家兵前往屈家坞堡,这事你们都知dào

吧?”

广场上攒动的人头中,有不少听了屈林这话之后,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颅。景家与昭家联合派兵前往屈家坞堡自然是没安好心,这事儿景家士兵在出发之前多少曾向家中父母妻儿有所透露,如今屈家主登门责问,就算他们脸皮再厚,此时也是心中有鬼,难以启齿。

“往日种种恩怨,我屈某人不想再提!今日将大伙聚在这里,也不是向大家寻怨报仇,而是想问问大家,景家遭此大劫之后,可否想好了今后的活路在哪里?”

“如今三户亭各地乡民都视昭家和景家为仇敌,只要他们得知昭家和景家已经被丰乡山匪攻破,堡内士兵被屠戮殆尽,只怕我屈家的家兵前脚离开,后脚这些暴怒的乡民就会冲进堡来烧杀抢掠!”

屈林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丝毫没有恐xià

之意,但落在广场上这群毫无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耳中,却像是接到了死亡通知一样恐怖。

坞堡被破之后,虽然堡内的青壮男子死伤和被俘殆尽,可冲进堡内的山匪们尚未来得及对手无寸铁的景家老弱妇孺动手,便被随后赶到的申息军赶跑了,所以景家这些活下来的人们虽然悲伤痛苦,但尚存几分活下去的希望和盼头。

如今,若是真像屈林说的那样,负责维持堡内秩序的屈家士兵撤离坞堡,那么整座坞堡就会像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一群恶汉面前的女子,面对怒火中烧的作乱乡民,其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景家不仁在先,还请屈老不计前嫌,救救这些妇孺孩童!”

“还请屈老给一条活路!”

“请屈家主活命!”

广场上所有的人齐齐跪倒,纷纷向着屈林磕头,生怕屈林撒手不管。

“既然大伙儿还想活下去,不想让景家彻底绝户,那老汉这里有个提议,你们若是答yīng

,便可保得你们的安全。”

“请屈家主明言!”

屈林清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想活命,那么景家需yào

并入屈家,从此得到屈家的庇护和照顾!”

“什么?这不是要吞并景家么?”

“景家并入屈家,跟灭亡又有什么不同?”

“屈老鬼真不是东西,竟然打着这种龌龊心思!”

广场上响起一片愤nù

的抗议之声。

陈贵见状,一把抽出腰间长刀,用刀尖指着人群,然后破口大骂道:“我呸!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到了这个时候还食古不化,心存幻想,活该被人屠了坞堡!以尔等如今的处境,还有什么犹豫迟疑的资格?”

“当年三户亭上屈、景、昭三家虽为楚国王室贵族,可是楚国被灭距今已经过去六百多年,就连当时灭了楚国的大秦帝国都已作古,而现如今大汉朝群雄并起,诸侯割据,眼看着也要完蛋了,你们这些景家残余还有什么能力和资格让景家继xù

留存下去?”

“再者说了,屈、景、昭三家最初就是一体,而且是以屈家为尊,现如今景家和昭家自取灭亡,尔等为了活命而认屈家为主,并非什么丢人的事情。认屈家为主,总好过被乱民赶出坞堡,从此无依无靠,过着四处逃亡的凄惨生活!”

陈贵这厮,平素看不出来,却长着一根入骨三分的狠毒口舌,这番唾沫横飞的痛骂居然是“洋洋洒洒”,不带重样。

众人被陈贵一番毫不留情的斥骂之后,原本就不很坚定的内心深处,开始出现了裂缝和动摇。

正如陈贵所说的那样,景家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如果不投靠屈家,下场只能是从三户亭彻底消失,而投靠了景家,虽然有些丢脸,但好歹还可以活下去。

“我景老四愿奉屈家为主!”

“景田一家愿归于屈家……”

在生存危急关头,景家近千老弱妇孺终于同意了屈林的提议,表示同意并入屈家,尊奉屈家先祖三闾大夫屈原为先祖,从此成为屈家的一个分支。

屈林理顺了景家内部的关系,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昭家堡,摆出同样的说辞,将昭家也纳入屈家的族内。

昭家也同样尊奉三闾大夫屈原为先祖,从此成为屈家另外的一个分支。

景家和昭家坞堡这边忙着整顿内部关系,屈家本堡那边也没用闲着。

天亮之后,接到通知的附近各村农户们便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屈家堡外,然后依次手持原来的租契进入屈家堡内更换了减免两成田租的新契约。

邓海带人守在坞堡门口维持秩序,同时暗中交待前来的农户们回去之后将抗租成功的消息到处传播,以便鼓动更多的乡民起来抗租。

当日下午,屈家租户联合抗租成功的消息传遍三户亭,原本受到昭家和景家武力镇压的佃户们再次串联起来,赶到这两家的坞堡之外齐声高呼着“减租两成”、“释fàng

乡民”等口号!

这一次,出乎佃户们预料的是,昭家和景家很快就答yīng

了大家的要求,不仅当即释fàng

了以往抗租的佃户,还答yīng

了佃户们今后减租两成的要求,同时还主动提出对以往被打死打伤的佃户家人实行减免田租五至十年不等的补偿!

至此,三户亭各处村落抗租的行动获得了巨大成功,佃农和租户们奔走相告,纷纷将这重大的喜讯向各地传播。

时间悄悄地又过去了两天,丹水县城内,上都尉袁胤所在的官衙内,一场争论正在展开。

“启禀上都尉,近日末职接到附近哨探报gào

,言称三户亭一带乡民受人蛊惑,日夜聚集密谋作乱,其势越演愈烈,还请大人火速派兵前去弹压和制止!”一位姓李的县吏沉声向高坐在主位之上的袁胤报gào



袁胤年过四旬,肤色红润而充满光泽,他皱眉不悦地说道:“李户曹,三户亭方向不是有昭、景、屈这三家百年豪族存zài

么?他们每一家都拥兵数百,还有坚固的坞堡可供防御藏身,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乱民当属轻松,哪里还需本都派出麾下兵马?”

袁胤麾下一名幕僚接着说道:“李户曹真是小题大做!都尉大人奉后将军之命,率军督守丹水,乃是为了防范武关西凉贼兵,可不是用来对付一群造反的乡民!”

李姓县吏见袁胤对乡民造反的事情毫不上心,心里一阵苦笑,于是缄口不语,退在一边。

正在这时,忽然堂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听到报讯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都尉大人,不好啦!城外忽然出现大量请愿百姓,他们高喊着‘减租减赋’的口号,正与守城的士兵对峙呢!”

“什么?这群乱民好大的胆子,竟敢聚众冲击县城!”袁胤闻言大惊,从座中起身。“来呀,传本都命令,立即集结城中兵马,给我将这些造反的乱民统统拿下!”

“都尉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李姓小吏跳了出来,急忙阻止袁胤这道命令。

“李严,你这厮好大胆子!小小县吏,竟然阻扰本都尉发号施令!来人啊,将李严给我关进牢中,待吾回来之后再行治罪!”

“都尉大人,万万不可对这些受到蛊惑的乡民们动武啊!一旦引发流血冲突,只怕事态会进一步恶化,引起更大的动乱和民变!”

李严被两名卫兵架着臂膀朝外拖去,即便如此,他依然放声高呼,竭力劝阻袁胤带兵出城,驱赶造反的百姓。

第三十六章 血染丹水

袁胤在名人辈出的三国舞台上算不得有名,对于他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行,但这不等于说他在当时就没有地位和权势。

袁胤是袁术的从弟,从袁术起兵以来便追随在袁术身侧,深受袁术的信任和重用。历史上,袁术占据了物产丰富的扬州之后,便将丹阳太守这个十分重yào

的位置留给了袁胤。袁术死后,袁胤率领袁术残余的部曲,扶着袁术的灵柩和家眷子女到皖城投奔庐江太守刘勋,结果被刘勋的手下所杀。

若论袁胤与袁术的关系,就像曹仁与曹操的关系。曹仁也是曹操的从弟,一生深得曹操的信任与器重,在魏国将领之中地位崇高,官拜大司马之职。

这袁胤虽然不如曹仁那样能力出众,但既然能独领五千兵马驻守在丹水县城,也足以证明他此时已经成为袁术的左膀右臂,拥有很大的权势。

当袁胤听说有一群不知死活的乱民围住了丹水城门,顿时火冒三丈,不顾县吏李严的劝阻,立即下令城内兵马集合,然后直扑城外,意欲将聚集起来请愿的百姓统统捉拿下狱。

然而,当袁胤登上城门向下观望时,却被城外黑压压的人潮震慑住了。

在丹水城外此时已经汇聚了上万手中拿着锄头、镰刀、长叉等各式农具的百姓,而且远处还可见不断有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如同涓涓溪流汇入汹汹的人海之中。

袁胤跟随袁术当官以来,还从未见过今日这样的阵仗,他担心城下的百姓越聚越多,连丹水县城都会变得不再安全,于是急忙向带兵出城的将领雷薄和陈兰二人下令:“雷将军、陈将军,速速带兵驱散这些作乱的贼人!生死勿论,定要保证丹水安危!”

这雷薄和陈兰是袁术新近才招揽来的武将,两人本来就急于展示武力、建功立业,听了袁胤这道乱命之后,顿时杀性大发,带着手持刀枪的士兵就对城下的百姓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戕害和屠戮。

“兄弟们,给我杀啊!杀光这群胆大包天的乱贼!”

雷薄骑在战马之上,挥舞着两根长柄的铜锤,一锤砸向一个转身逃跑的百姓头颅之上,立kè

便将这人的头骨砸碎,红的鲜血和白的脑浆飞溅的到处都是。

“杀呀!袁大人有令,生死勿论,务必保证丹水安全!”

另外一路的陈兰手持一柄长矛,红着眼睛对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叫嚣,在他的矛尖靠下的位置挂着一些碎布和肉屑,显然已经杀掉了不止一人。

这些袁兵见到百姓惊慌失措、四散逃命,一个个也是胆气十足,跟在雷薄和陈兰身后不停地放箭,不停地将长枪刺入倒地百姓的身体,不停地用刀砍下百姓的头颅……

可怜这些前来请愿的百姓,本来只是想效仿三户亭租户们的做法,以为凭着人数众多和声势浩大就可以逼迫丹水城内的地主们做出退让,如今却迎来了城内驻军的无情杀戮。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和逃散之后,百姓们发xiàn

官兵依然紧追不舍,而撤tuì

的道路又被后续赶来的百姓堵住,他们索性不再逃命,而是拿起了手中的农具毅然迎上了袁军的刀枪。

接下来,一场毫无征兆的大规模军民流血冲突在丹水城外爆fā



百姓手中虽然没有刀枪剑戟这样锋利的武器,但胜在人多,而且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对已经冲散了阵型的袁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冲在前面的袁军士兵有人被愤nù

的百姓一锄头挖下了脑袋,有人被锋利的柴叉刺穿了咽喉,还有人被镰刀割断了脖颈……当然了,伴随着这名士兵死亡的,往往是四、五个全身是伤,已经断了气的佃农和租户。

雷薄眼看形势愈发混乱,急忙大声呵斥士兵重新结阵。正在这时,不知乱民中有谁夺了士兵手中弓箭,居然瞄着雷薄就是一箭射来,说巧不巧的正好射中了雷薄的左眼。

“哎呦!我的眼睛!”雷薄双手急忙来捂眼睛,顿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将军负伤,快快送入城中救治!”雷薄身侧亲兵赶紧抬着疼死过去的雷薄朝丹水城内跑去。

另外一侧已经陷入人海之中的陈兰,也察觉到形势的危急,正欲指挥手下兵士朝着城内撤回,忽然一块拳头大小的飞石从乱哄哄的人群中飞射而来,照着陈兰的头盔上“咣当”就是一下。

陈兰头上被飞石所中,顿觉一阵眩晕,急忙抓紧马鬃,俯身向着城内冲去。

“传我号令,停止追击,速速退回城内!”陈来一边后撤,一边发号施令。

陷入人海苦战的袁军士兵,听到主将命令,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一窝蜂般向着城内撤回,在进城时又被尾随而来的乱民打死打伤不少,相互之间又踩死踩伤了许多。

等到厚重的城门落下时,丹水城外已经成了一处被鲜血染红的修罗场。

躲在城门之上的袁胤,亲眼见到数千请愿百姓丧命于官兵们的刀枪箭雨之下,也亲眼看到数百名袁军士兵被愤nù

的百姓活活打死,踩成肉饼、砸成肉泥……

随着袁军士兵龟缩入城,请愿的百姓终于渐渐从暴怒的情绪中恢复理智,他们无限痛苦和哀伤地抬着亲友和同乡们的尸体,缓缓离开了丹水城下。

活下来的人们并未放qì

,他们相互约定待到埋葬了亲友和同乡的遗体之后,定要拿起武器再来报仇!

有些失魂落魄的袁胤,看着城外的百姓渐渐散去,心头惧意渐消。忽然,他想起了一张年轻涨红的脸,还有这张脸被拖走之前说的一番话。

“都尉大人,万万不可对这些受到蛊惑的乡民们动武啊!一旦引发流血冲突,只怕事态会进一步恶化,引起更大的动乱和民变!”

袁胤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这张脸,正是属于县吏李严的。

“哼,看不出李严这厮还有几分见识!若是日后被公路从兄得知我不听劝阻,在丹水激起民变,只怕会责罚于我,这李严留他不得!”

想到这里,袁胤顿时有了主意,立即对身侧的卫兵吩咐说道:“你们四人立即前去大牢斩下李严的头颅,送入本官府中!”

“谨尊大人号令!”四名卫兵立kè

领命而去。

这些卫兵皆是袁家豢养的死士,从来只懂执行主人命令,不问任何原因,如今袁胤让他们去砍李严的脑袋,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袁胤下达了这道密令之后,立kè

来到营中雷薄所住之处,亲自慰问受伤苏醒的雷薄一番。

“雷将军武功超卓,今日在城外大显身手,真是令袁某大开眼界啊!”

“卑职有负大人所托,被乱民射来的流矢伤了眼睛,实在惭愧。”

“雷将军不必自责,今日一战已经让作乱乡民见识到了我军的厉害和不可冒犯,来日我当亲自为你向后将军请功!这几日你便安心在营中养伤,以待来日再立新功!”

“大人待卑职如此厚重,待我伤愈之后,定为大人扫尽各处乱民!”

安慰了雷薄之后,袁胤又来到陈兰所住之处,同样也是一番情真意切的安抚和鼓励,却是绝口不提二人统兵作战失了章法,在驱离乱民时自乱阵脚,这才造成了士兵们陷入人海苦战。

袁胤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雷薄和陈兰统兵打仗不怎么样,那也比他这个文官要强。如今丹水受到数万乱民的冲击,今后自己的安危还得靠雷薄和陈兰维护,他此时若是对二人呵斥责骂,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是倒戈相向。

毕竟,这雷薄和陈兰的来路不正,在投靠袁术之前,便是盘踞一地的强人头子。万一惹得他俩不满,他们带着士兵前往别处,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袁胤做完了收买人心的事情之后,便急匆匆地朝着自己所住的府宅赶回,走在半路上却遇到了刚才领命而去的那四个卫兵。

“启禀大人,那李严不在牢中!”一名卫兵走近袁胤的马车,匆忙报gào

说道。

“什么!李严怎会不在牢中?我不是让人将其看押在大牢之中等候处置的么?”袁胤闻言,不由大怒。

“我们四人前去时,大牢敞开,看守牢房的狱吏皆已不见踪影,而牢中往日关押的犯人也悉数逃逸,整座大牢空无一人!”

“什么!大牢之中空无一人?”这次袁胤不再发怒,而是吃惊万分。

气急败坏的袁胤急忙下令说道:“立即传我命令,全城戒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抓到李严和私自打开牢门释fàng

犯人的大胆贼人!”

少顷,丹水城内一片鸡飞狗跳,整队整队的官兵封锁了城内各处要道,他们开始一家一户地对城内进行搜捕,声称要抓捕与城外乱民勾结的县吏李严以及同党。

然而,直到第二日中午,所有派出去进行搜查的队伍都没有发xiàn

李严的任何踪迹,也没用发xiàn

那些狱吏和原本被关在牢中的犯人的下落。

袁胤得到报gào

之后,火冒三丈,噼里啪啦地摔烂了不少袁术赠给他的陶器和饰物。

那么,这李严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呢?为何在丹水城内难觅踪迹?

第三十七章 公子要杀人

李严,字正方,出生于汉末第一大郡南阳,在历史上曾经与诸葛亮同为刘备临终托孤的蜀汉大臣。刘备别的本事可能不够突出,但识人用人方面却是十分厉害,能被他看中的托孤大臣,其能力绝对不一般。

历史上对于李严的褒贬不一,但却很少人怀疑他治理内政的能力。在丹水城内力劝袁胤不要对百姓动武的这个县吏,正是年轻时候的李严。

史书有载:李严年轻时为郡中吏员,并以才干而知名。李严作为南阳人,年轻时在郡中任职,自然指的是在南阳郡中担任职务了。

却说李严被袁胤手下亲兵关进大牢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于是急忙喊来负责看守大牢的狱吏,要求对方将自己悄悄释fàng

,然后跟着自己一起逃离丹水。

若是常人对狱吏提出这种近乎痴人说梦一般的要求,少不得会挨上一顿臭骂甚至是一顿胖揍,可李严却成功了。他不仅说动了狱吏,还带着狱中所有犯人一起成功地实施了“越狱”!

李严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以才干出名的郡中官吏,更与这个狱吏有着同族之情。当李姓狱吏得知本家族叔得罪了丹水一把手袁胤之后,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李严的要求,而且还发动所有看守大牢的狱卒一起造反,跟着李严共同跑路!

在这个名叫李邯的狱吏看来,自己的差事是李严替他谋来的,如今族叔有难,就算豁出去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保证李严的安全。毕竟,读书出身的李严才是李氏一族的希望,只要救下了他,就等于救下了丹水李氏的未来。

李邯想到只要今日放走了李严,事情就无法善了,于是索性把心一横,将狱中关押的新旧人犯一并释fàng

。如此一来,也就等于彻底断绝了手下十来个狱卒暗中向袁胤通风报信的念头,只得跟着他这个牢头一起逃走。

至于那些被释fàng

的囚犯,当听说带大伙一起逃走的是本城有名的李户曹时,更是二话不说便加入到李严的队伍中来,根本不用动员。

如此一来,上一刻还是阶下囚的李严摇身一变就成了数十人的头领,这其中还包括十来个吃官家饭的“公务人员”!

其实,在汉代这样一个信息传递极其不发达的年代,某人登高一呼便能忽悠一大群人跟随的事情并不鲜见,靠得主要就是个人平时积累起来的声望和家族背景等隐性的资源。

刘备最初不过是织席贩履的小商贩,为何能够与涿郡贵族出身的张飞搭上关系,不就是靠他中山靖王之后的金字招牌么?

有道是“鼠有鼠道,猫有猫路”,别看李邯只是个小小狱吏,可因为职务之便,私下里却结识了不少的“城狐社鼠”,在这些人的帮zhù

之下,已经换上平民服饰的李严,带着大伙从丹水城西南角的一处暗河偷偷下水,然后轻松脱离了县城。

这丹水城之所以得名,便因其紧临着由北向南流淌的丹水。丹水从蓝田谷发源,流经崇山峻岭中的武关,然后来到三户亭,再从坐落在河岸东侧的丹水城擦肩而过,流经商密乡和南乡之后汇入沔(念勉)水,而沔水一路向东蜿蜒数百里之后,便是荆州的治所襄阳。

因为丹水城的西边临水,所以修建城池时并未在西边筑门,只是在西南角上留下了一条排洪的暗河,如今却正好方便了李严等人的脱逃。

当李严带着数十人从暗河中离开时,正是雷薄和陈兰二人在北门和东门外对请愿乡民大开杀戒的时候,袁胤的注意力都在城下,自然不会想到原本该在大牢中等死的李严已经是蛟龙入水,溜之大吉。

涉过丹水之后,李严带着大伙先是朝着西部的山丘进发,等到进入山林之中,于是对众人说道:“如今我们已经脱离袁胤的视线,以丹水城的形势,袁胤短时间内无力派兵出城捉拿我们,今后何去何从,还要大家做个决定!”

李邯是李严的死忠,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道:“族叔一向足智多谋,又善待乡里和百姓,如今吾等已经背上了私自逃脱的罪名,丹水城是回不去了,只求你带着大伙寻一处安身立命的地脚!”

“李户曹切莫谦让,吾等戴罪之身,愿意誓死追随左右!”

“李户曹莫要嫌弃吾等腌臜,千万收留则个!”

李严见人心可用,也不推辞,于是说道:“既然大家愿意追随于我,我便将接下来的打算告sù

你们。”

“如今整个南阳皆为袁术所据,而袁胤此人心胸狭窄,却是袁术从弟,深得袁术的信任,我们得罪了袁胤,就算逃到南阳其他各县,只怕也难以安生。以我之见,不如前往百里之外的丰乡城躲避一段时日,待到袁术被其他势力驱逐出南阳之后,我们再出来谋事!”

“李户曹,你如何肯定袁术在南阳不会待得太久?”某个还算有头脑的家伙提出了疑问。

“袁术入主南阳以来,不修法度,以抄掠为资,贪得无厌,主政不过数年,已惹得民心沸腾,怨声载道。反观南阳周边的刘景升和曹孟德等人,却是与民生息,薄赋轻徭,甚得人心。等到曹、刘等人稳定了局面,岂能坐视袁术坐拥南阳这样一个人丁超过两百多万的膏腴腹心之地?”

众人听李严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和担心:“李户曹,听说丰乡城那里有大伙的强人盘踞,我们这点人手去了,能寻到落脚之地么?”

李严一脸自信地告sù

大家:“如今告sù

大家也无妨,那丰乡城的大当家昔年曾经带着幼子前来丹水求医,恰好被本人发xiàn

,于是暗中照顾了一番,直到其子病愈之后才安然离开,是以我与那熊大当家的有一段旧谊在,此去投靠,当不会为难我们。”

听完李严这话,大伙儿再无异议,于是一致同意前往丰乡城落脚。

李严那边心惶惶地带着一群“越狱犯”赶路,刘和这边也终于睡醒了,不再哼哼唧唧地喊头疼脚疼,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哨探刚刚从丹水送回来的急报。

“这个袁胤,真是该死!竟然命令官兵出城屠戮请愿的乡民,骂了隔壁的,麾下有五千兵马,只要安然呆在丹水城内,谁能拿他怎样?”

刘和狠狠地将手掌拍在书案之上,脸色发青,十分的难看。

屈蒙看着刘和,嘴角动了动,想要安慰刘和几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屈蒙明白,刘和这是觉得丹阳城外上千百姓死的冤枉,良心上过意不去。

问题是,当初给刘和提建议的正是屈蒙,如今刘和没有出语责怪屈蒙,已经属于难得。屈蒙此时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怕都会适得其反,反而会令刘和更加的纠结和难受。

不过刘和宁愿自己憋闷,也不拿屈蒙撒气,倒能说明他是一个不会推责诿过的人。毕竟,最终做决定的人是他,屈蒙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

以刘和目前的处境和实力,根本无法与袁胤正面抗衡,所以在他拿下昭家和景家之后,便担心动静闹的太大,引得袁胤派兵前来,阻碍了自己离开南阳的计划。

袁胤手下可是有着整整五千训liàn

有素的士兵,这些士兵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来看,都不是屈家的家兵和刚刚草创的申息军可以对付,就算丰乡城那两千多人前来支援刘和,同样也不是袁胤的对手。

更何况,刘和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可以令丰乡城大当家熊钺带着全部手下兄弟前来助战。

就在刘和头疼之际,屈蒙献上计策,建议刘和鼓动丹水各地百姓效仿三户亭的租户联合起来抗租减租,彻底搞乱丹水的局面。

刘和虽然有些担心百姓的安危,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尚且是泥菩萨过河,也就默许了屈蒙的提议,于是放手让属下去暗中操作此事,而他本人则是好吃好睡,不闻不问地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实jì

上,这几天刘和是在逃避和不安中度过的。他隐约预感到了当地百姓的凄惨下场,似乎看到了造反百姓被手拿刀枪的官兵们剿杀时血腥残酷的一幕一幕,看到了许多家庭因为这次的风波而支离破碎,看到了年迈的老人失去了子女、年幼的孩子失去了父母……

如今,丹水城外发生的血腥一幕传回坞堡,刘和再也无法装出轻松无事的样子,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烦躁,感觉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堵得慌!

不论刘和是否承认,这一次为了自己和申息军的安全,他实jì

上是利用了许多不知情的普通人,甚至等于是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了自己的平安。

这便是令刘和心绪难宁的原因。

刘和在内心深处嘲笑着自己的悲天悯人,这个时空之中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成片成片的倒地死去,又管自己屁事?

能够在三国时代留名青史的霸主或者枭雄,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人血?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总得有人去死吧?

这些百姓就算这次没有死,以后还不是会死在连年不断的兵祸之中,他们如今为了自己的利益起来抗争,死得至少还有些价值和意义吧?

心情纠结的刘和,试图找出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直到最后他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正当刘和一肚子火气无法发泄,在堡内到处乱转的时候,史阿忽然来报:“公子,昭家堡方向抓到一群人,疑似袁胤派来侦查的奸细!”

“奶奶滴个熊,这次谁也不要拦着本公子杀人!”

刘和二话不说,骑上大黑马就冲出了景家堡。

第三十八章 相遇

刘和这几天一直猫在景家堡内,当他听说昭家那边抓获了一群形迹可疑的探子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赶过去好好地出口恶气。

虽然还未谋面,但毫无疑问丹水城内的袁胤大人已经惹得刘公子很不高兴了。若是昭家堡抓到的这些人真是袁胤派来的探子,那么刘和不介yì

再借王越的长剑一用,亲手斩下几颗脑袋来。

自从上次刘和拿王越的剑当众刺死一人之后,他没事就缠着王越教自己防身的剑术,结果却被王越笑眯眯地拒绝了。

王越说了,想学剑术可以,但需yào

刘和的父亲刘虞点头答yīng

才行,否则他可不敢轻易就教太傅之子学武。

刘和知dào

王越打得是什么算盘,这家伙是想借自己父亲刘虞的名头来造势。如果王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教导刘和剑术,哪里有当着幽州牧刘虞的面,让刘和当众拜师来的风光?

王越不教刘和剑术,刘和便去纠缠史阿和丁况。这两个家伙倒是手痒痒的想要显摆几招,可是在师傅的吹胡子瞪眼之下,只好能找出各种借口躲了出去,生怕夹在刘和与师傅之间受夹板气。

刘和没辙,于是缠着王越非要借他腰间的佩剑耍一耍,王越心里自然是非常舍不得,可又见不得刘和整天哭丧个脸,只好心疼万分地将上古名剑借给刘和这个剑道白痴摆弄。

为了防止刘和胡乱出手,只要刘和持剑在手时,王越就必然守在他的身旁,生怕万一有个闪失,刘和伤了自己。

七星龙渊剑可不仅仅是看上去威风这么简单,它可是一柄吹发可断的绝世凶器,只要被其剑刃碰着,轻则血流如注,重则断手断脚,万一刘和不小心来个挥剑“自宫”,把裆下的鸟儿斩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刘和骑着大黑马急冲冲地朝着昭家堡赶路,背上还负着王越的剑。王越则是紧紧跟随在他身侧,生怕刘和有个什么闪失。前来报讯的史阿自然也是跟随而行,后面还跟着二十骑刘和的近身护卫。

一路上,刘和发xiàn

沿途的行人很少,更没有汇聚闹事的迹象,道路也很是通畅。等到刘和赶到昭家堡时,负责堡中事务的田畴和屈永等人已经迎了出来,看他俩脸上露出的轻松表情,似乎已经完全控zhì

了昭家坞堡。

自从昭家和景家与当地的租户签订了减租的契约之后,三户亭一带的百姓便安生了下来,虽然相隔不到四十里外的丹水城外已经血流成河,可这里却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只要佃农和租户们不闹事,昭家堡来自外部的压力就小了很多,而田畴和屈永也就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整顿内部事务上来,所以等到刘和赶到时,他俩才能好整以暇地出堡迎接。

“那些形迹可疑之人如今被关押在何处?本公子要亲自审问!”甫一见面,刘和便急吼吼地冲堡内冲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询问着田畴。

田畴见刘和如此焦急,心里有些吃惊,跟在刘和身后赶紧回答说道:“人都关在西边第三处院落中,以我看来,这些人不似探子,倒像是着急赶路的行人。”

“赶紧前面带路,是不是袁胤派来的探子,要审问过后才能确定!”

田畴来不及多做解释,只好带着刘和一行人来到一处有士兵看守的院落门口,然后推开了院门。

王越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进了院子,然后才将刘和让了进来。

当刘和看清院中的情形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转头看着田畴,有些生气地说道:“子泰,这些家伙的来路尚未摸清,你就这么有吃有喝地招呼他们?”

原来,刘和入院看到的是一群汉子正端着饭碗在囫囵大吃的场景,这些吃货哪里有半点被抓之后的觉悟和待遇?

紧跟而来的屈永急忙附耳对刘和低声说道:“公子,这些人可能真的不是探子和奸细!领头的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自称是丹水县城内的户曹,姓李名严,家就在丹水西南四十里外。他们这些人是从这里路过,准bèi

前往丰乡城办事。”

“擦,我管他是李炎还是赵炎,既然被抓住了,不仔细盘问一番怎么行!来人啊,给我……咦,你说领头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启禀公子,领头那人叫李严!”屈永急忙重复说道。

“我擦!该不是跟诸葛亮争夺蜀汉大权的那位牛人吧?”刘和的心头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只见刘和原本黑着的脸忽然变得比三月天的阳光还要和煦,他满脸堆笑说道:“来人啊!赶紧给我把堡内最好的酒肉端上来,幸好本公子及时赶到,不然你们今日岂不是要怠慢了贵客!”

田畴当时就楞了,其余几人看着刘和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情,心里一阵腻歪。

刘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证实今日昭家堡中出现的这个李严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李严,于是拱手对着一群捧着碗发愣的汉子客气说道:“敢问哪位是李严?”

李严人在屋里,听到院外忽然人声嘈杂,还有人不太礼貌地直呼自己的名字,急忙跑了出来。

汉代时,有身份地位的成年男子不仅有名字,而且还有表字。平时相互之间称呼,皆称表字,不会直呼名字。刘和情急之下,忘记了这个基本的礼仪要求,所以直呼李严之名。

虽然心中不喜,但是李严看着院门口公子打扮一脸微笑的刘和之后,还是客气地说道:“在下南阳李正方,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听对方自称“正方”,刘和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他记得历史上的李严表字便是正方。

“此处人多嘴杂,不便叙话,还请正方兄随我来!”

刘和说完这话,潇洒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次刘和的称呼终于对了,而且简单一句话也说的颇为得体大方,不再像个乡下土鳖。

不等李严抬脚,李邯急忙抢上前来低声说道:“族叔莫去!此堡怪异之处颇多,隐约之间还散发着血腥之气,你单身前去只怕有危险!”

“此间形势已非我们可以左右,你留在这里约束住大家,我且随这位公子去问个明白!”李严强压心中诸多疑惑,面不改色地走出了院门。

今日从他踏进昭家坞堡之后,便觉得堡内气氛十分诡异,不仅没有见到昭家几个重yào

的人物,而且还被人客客气气地软禁了起来,如今出现在院中的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更是从未见过,这让李严心中十分不安。

不安归不安,此时的形势正如李严对李邯所说的那样,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控zhì

和左右,所以李严索性放开胆子跟刘和来到了昭家家主所住的院落。

昨日李严带着几十人从丹水县城逃出来之后,便匆忙往丰乡城方向赶路。因为当时逃的匆忙,大伙身上并未携带多少干粮和盘缠,是以到了今日午时,众人饥渴难耐,于是想到前往就近的昭家堡讨要一些吃的。

李严是丹水户曹,对于丹水各乡的情况很熟悉,自认为凭着以前的面子,昭家应该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毕竟他昨日才从官吏变成越狱犯,昭家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dào

自己的处境。

李严带着人登门拜访,却不知dào

昭家已经被彻底颠覆,如今把持堡内的实jì

是屈家和刘和的人。守门的屈家卫兵一听李严自称是丹水户曹,生怕是袁胤派来刺探虚实的奸细,急忙向屈永和田畴报gào



田畴觉得事情蹊跷,先将李严这伙人领进堡内控zhì

起来,然后委派史阿赶紧前往景家堡报讯,没想到史阿以讹传讹说抓到了奸细,结果把正在气头上的刘和给引到了昭家堡。

说起来,也是命中注定李严要在昭家堡内遇到刘和。如果刘和不煽动三户亭的百姓闹事,那么李严就不会出言劝阻袁胤,而袁胤也就不会将李严下狱,更不会动了杀心。李严逃出来之后若是不从昭家堡经过,也就不会被田畴扣下,自然就不会与即将动身返回幽州的刘和相遇。

进得屋内,刘和客气地招呼李严就座,然后吩咐人送上几样可口的酒菜进来。

“鄙人刘和,家父刘伯安。”刘和看着李严,没有卖关子,直言说道。

刚刚落座的李严闻听此言,大为吃惊,急忙起身,然后毕恭毕敬地向刘和长揖行礼。“见过天使大人!”

“嗯,你竟知dào

本公子代表天子出使的事情?”这次轮到刘和有些吃惊。

“前几日袁都尉收到长安方向的一封密信之后,曾经吩咐我在县内准bèi

好一处干净的府邸,说是要迎接天子特使刘侍中的到来。”李严解释说道。

刘和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袁胤让你负责接待之事,正方兄今日为何却出现在了昭家堡内?而且方才子泰说你急着赶往丰乡城?”

李严被刘和这话问的犹豫起来,他不知dào

是不是应该将实情告sù

刘和。

若是刘和与袁胤的关系不错,那么李严说了实话之后,很有可能被刘和押回丹水,当成见面礼送给袁胤。

若是刘和与袁胤的关系不睦,那么李严说了实话之后,刘和说不定会出手维护,替他挡下这场无妄横祸。

李严思虑片刻,抬头直视刘和的双眼,忽然说道:“请恕在下无礼,在回答大人的问题之前,能否先让鄙人提几个问题?”

刘和笑了,心跳的更快,直觉告sù

他面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那个李严。

“正方兄尽管问,刘某知无不言!”

第三十九章 二十五骑

不管有没有遇到李严,刘和都准bèi

离开三户亭,离开丹水,离开南阳了。

这段时间,三户亭无疑是热闹的,刘和的谋划和算计基本上也是成功的,但这些不过是他为了练手而搞的一些小动作而已。

就算无心插柳地拉扯起了一支小队伍,就算夺了两个颇具规模的坞堡,就算丹水城外死了上千百姓,可这些跟天下正在发生的大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每一天都有战争和流血,每一天都有很多士兵和百姓死去,小小丹水县下三户亭内发生的这点事情,就像投入波浪奔涌的大河之中的一颗石子,或许会溅起几朵水花,但也是转瞬即逝。

曹操已经在东郡站稳脚跟,接下来就该是控zhì

兖州,攻打徐州;袁绍为了夺取整个冀州,正在忙着联合公孙瓒一起出兵攻打韩馥;刘焉已经占据了益州,张鲁也被派往了汉中;袁术已经下令孙坚出兵攻打刘表,而黄祖也在江夏摆好了迎战的架势;王允正在跟吕布私下里勾勾搭搭,密谋着对付董卓……

如今看来,不仅仅是急于北归的刘和,其实大家都很忙。忙着抢地盘,忙着招兵买马,忙着招揽人才,忙着在兵荒马乱的大争之世中活下去。

刘和唯一的依靠,他的老爹刘虞,也正在幽州积蓄兵马,准bèi

收拾很不听话的属下公孙瓒。如果刘和不能及时赶回去帮着刘虞谋划,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该为老爹收尸了。

刘和心里无比清楚,想要在这个乱世之中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他必须回幽州,必须尽快回幽州!

当然了,如果能在临走之前顺便拐带一个后期能跟诸葛亮叫板的内政人才回到幽州的话,无疑会让刘大公子觉得更加舒心和愉悦。

如今刘虞帐下的那些阿猫阿狗,诸如魏攸、程绪、赵该、公孙纪、鲜于辅这些人,实在是上不了大场面啊!唯一还算凑合能用的人才,也就是田畴了,如今还不在刘虞身边出谋划策,帮zhù

刘虞对付如狼似虎的公孙瓒和野心勃勃的袁绍,却跟在刘和身边干些“偷鸡摸狗”、“勾结山贼”以及“冒充强盗”的小伎俩。

上一世,以培养“四有”人才为己任的待业教师刘和岂能坐视自己的老爹无人可用?

绝对不可以!

有鉴于此,所以刘大公子在遇到李严之后,在心里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划拉到自己的“人才箩筐”里面了。

李严问刘和:“公子贵为天使,为何出现在昭家堡?”

刘和回答:“前方百姓造反,阻挡路途,只好在昭家堡暂作停留。”

李严又问:“为何在昭家坞堡之内不见昭家主事之人,反倒看到了屈家继任家主屈永?”

刘和回答说:“昭家堡和景家堡刚刚被丰乡城两股强人攻破,两族成年男子基本上死绝了,屈家闻讯之后,顾惜旧情,派出作战勇猛的家兵前来将那些强人赶出了三户亭。”

李严再问:“不知公子何时动身前往丹水县城?”

刘和回答:“等到各处的民乱平息之后,便会动身。”

李严听完刘和的解释之后,无奈地笑了,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

刘和也跟着笑了,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屋内暂时陷入寂静,交谈的双方似乎都在思考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少顷,刘和开口提醒说道:“正方兄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李严心里有些憋屈,刚才一连问了刘和三个问题,结果都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发了,所以到现在他依然不知dào

刘和跟袁胤的关系到底如何。

如果直接开口问这个敏感的问题,岂不是会让刘和生疑?

不过,李严也不是吃素的,从刚才刘和的回答中,他已经可以肯定昭家坞堡的巨变绝对与这个笑眯眯的家伙脱不开干系,因此李严准bèi

说出自己潜逃的实情。

当着刘和的面说假话,李严觉得自己这一伙人很有可能会被面前阴险的家伙直接灭口;而实话实说,说不定还有一半生机。

“不敢欺瞒公子,在下其实是从丹水县城逃出来的。”

随后,李严将他的苦逼遭遇如实告sù

了刘和。刘和听完之后,瞪着眼睛好半天没说话。

“我擦,今日能遇李严,竟然跟之前的布置有关。若是让这货知dào

是我害他成了这样,会不会拿刀砍我?”刘和在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叹息地说道:“袁胤这个蠢货,真是辜负了正方兄的一片好意啊!”

李严很想接上一句“袁胤确实是个蠢货”,不过因为涵养的关系,还是忍住了。

“正方兄,恕我直言,你带着几十人前去投靠丰乡城,实在有明珠暗投之嫌啊!跟着一群山贼混日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你的名声有污啊!”刘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严:“……”。

“正方啊,不如就跟随在我的身边吧。有我罩着你,莫说袁胤不敢动你,就算袁术也不能动你!”某个家伙开始无节操地吹牛皮。

李严:“跟着我一起逃出来的那些人怎么办?”

“都留下,今后便是你的属下!”刘和继xù

忽悠。

李严仔细琢磨,貌似这笔买卖也不差。跟在幽州牧刘虞长子、天子特使的身侧,不仅靠山够硬扎,而且听起来倍儿有面子,简直可以用“高端大气上档次”来形容,于是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李严愿意随公子左右,从此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见李严终于点头,刘和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嘿嘿,今天这笔买卖真是赚大了!不仅得了李严,还有几十个壮汉做添头,老子正愁手下人手不够用呢!”

“来人啊,在堡中大摆筵席,欢迎李正方和众兄弟加入!”

当日夜里,李严和他手下数十人被灌的大醉如泥。

第二日,当李严醒来时,发xiàn

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之中,身边还坐着正探头向外张望的刘和。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李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不解地问道。

“我们回幽州!”刘和的回答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什么!回幽州?”李严大惊,急忙坐起身来。“公子不是要代表天子出使荆州的么?”

“那是幌子,本使的真zhèng

任务是代表天子前往幽州!”

李严闻言,急忙探头朝车外观察一番,发xiàn

前车后只有十数人护卫,他从丹水带出来的那些人一个也不见,包括族侄李邯。

李严发xiàn

自己现在等于是被刘和给“绑架”了,于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公子,如今我是你的随从,你去哪里,我自然也会跟着去,只是不知我从丹水带出来的那数十人你如何安置了?”

似乎看出了李严的心思,刘和安抚着说道:“正方不必担心,我已将田畴留在了三户亭,今后由他和屈家来照顾你那些兄弟,他们肯定不会受苦的。这次返回幽州实在关系重大,我们的队伍必须做到精干顶用,所以没有多少人。”

“可是……公子,咱们的队伍人数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连护卫带车夫才只有二十六人!”李严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很自觉地开始替刘和谋划起来。

“人多目标大,此去幽州数千里路,后勤供给也很困难,有二十五人与我随行,已经是极限了!”

刘和口中的二十五人包括:王越、史阿、丁况、鲜于银、李严和精挑细选出来的二十名申息老兵。

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山贼路匪丛生的年月,但凡是大户人家的重yào

人物出行,少则二三百人伴随,多则上千人护卫,生怕路途上出现什么突发的状况。在李严看来,刘和贵为天子特使和太傅刘虞的长子,随行车驾队伍少说也该弄个五百人才算合适。

问题是,刘和折腾了半个月,手下能用之兵统共也不过三百多人,你让他从哪里搞个五百人的队伍出来?

刘和临走之前,强忍心中不舍,还是将田畴给留了下来。为了能在距离长安较近的南阳一带留下一枚暗子,刘和这几日没人的时候便躲在屋内,归纳一些关于如何在山区丘陵地带开展游击作战的构思和设想。虽然比较零散,还未形成完整的体系,但他却将后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口诀留给了田畴。

除了给申息军定下发展方向,刘和还专门找邓海与陈贵二人深入地谈了一次话,具体的谈话内容只有他们三人知dào

,但效果却是明显的。

当邓海和陈贵二人从昭家原来藏匿金银财宝的密室走出来时,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庄严和神圣的,彷佛刘和在密室之中为他们“开过光”一般。

屈蒙坚持追随刘和一起离开,虽然他并不知dào

刘和的真zhèng

的目的地是幽州,但从他略显青涩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却是敬重和坚定的神情。

与刘和相处十多日,时间虽短,却让这个少年看到了刘和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魅力,虽然他在嘴上依然有些不服气,但心里其实已经把刘和当成兄长和老师一样看待。

刘和不做作,不矫情,不喜欢拿势压人,却又善于借势和造势,为了达到目的有时会做出不似君子的行为,但不违背做人做事的天地大道。

不过,刘和最终婉拒了屈蒙愿意追随的心意,而是给他留下了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语句,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在那个秋风萧瑟的凌晨离开了昭家坞堡。

当刘和从昭家堡离开时,身边便只有二十五人跟随,也被后世称之为“二十五骑出南阳,搅动天下风雷荡。”

PS:感谢书友小小战神的打赏!已经十一万字了,亲们,先收了呗,还有推荐票啊,南道实在很需yào

,这玩意不用你花钱的,顺手投给南道呗!

第四十章 鸡飞狗跳

公子毫无义气地走了,却将田畴一人留在乱哄哄的丹水,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一想到刘和此行只带着二十多人便要穿越曹操、袁绍、张杨、韩馥等人控zhì

的地盘返回幽州蓟县,田畴的心里便充满了浓浓的担忧和不舍。

即使依然看不惯公子抠脚丫、挖鼻孔、翻白眼、说脏话等等一系列“猥琐”、“下流”的动作,可这段时间来的生死相伴却让田畴从刘和身上看到了许多与众不同的长处,而这些长处恰恰是可以让人在乱世之中活的更长久一些的。

任何人都可以淡泊名利,也可以与世无争,但肯定不会嫌自己活的命长。田畴也一样,所以他很看好大公子刘和,也很担心公子北归之路上的安危。

为了策应和掩护公子行动,田畴在刘和走后不久,便暗中与屈家和丰乡城联手策划了几项行动,其声势之浩大、效果之良好,只能用“鸡犬不宁”来形容!

首先,田畴从屈家、邓家庄和陈家村挑出一些年纪较大,比较有德望的老者组成几个“慰问团”,带着粮食、药草和酒肉等物资前往临近三户亭的其他乡村,对那些家中有人在丹水城外死伤的庄户们表示慰问和悼亡,同时深刻痛斥了袁胤倒行逆施的罪行。

慰问团出来的时候是打着昭景屈三户的旗号,不仅迅速为这三家收买到了人心,同时也为躲在丹水城内的袁胤拉起了很多仇恨,顺带还把控zhì

着靠近三户亭一带地面的其他大族全给得罪了一遍。

这些大户自然觉得昭景屈三家已经捞过了界,是以派出家兵前来驱赶,结果遭到心中本就十分怨愤的庄户和佃农们激烈反扑,不仅死伤惨重,而且产生了严重的对立情绪。

紧接着,田畴将邓海和陈贵等一干善于“发动群众”的“业务骨干”悄悄派了出去,让他们前往丹水辖下各乡进行更为深入的鼓动和宣传,同时还吸收一些态度坚定的乡民加入联合行动的组织中来,并且向这些人传授如何造反“吃大户”的经验方法,确保再次起事时做到严密和有序。

有了丹水城外的流血冲突做铺垫,佃农租户们如今与官府和大户的仇恨对立情绪本就十分尖锐,如今又有了田畴的“火上浇油”和“雪中送炭”,更大规模的反抗行动便迅速积蓄起了力量。

在做这两件事情的同时,田畴还派人前往丰乡城与那边接洽,鼓动丰乡城大当家熊钺亲自带兵前来攻打丹水县城。

不久之前,朱标和邵峒才从三户亭满载而归,不仅获得了大批的粮食钱财,还补充了不少的兵器盔甲,使得丰乡城的战力提升明显,也让这群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山货”们尝到了许多甜头。

为了给熊钺壮胆,田畴透露丹水县内即将爆fā

大规模民变的消息,这让原本小富即安的熊大当家野心开始膨胀,终于把心一横,决定再次与天使大人合zuò

,趁着民变之际攻打丹水县城。

就在刘和离开的第五天,一场精心策划的大规模民变终于爆fā



先是昭家堡和景家堡派人前往丹水县城紧急求援,声称受到了乱民的激烈围攻,袁胤接到消息之后不予理睬,继xù

龟缩在丹水城内。

接着有人拿着天子特使刘和的信物和求救书信前往丹水,声称特使队伍被阻挡在了三户亭西北方向,要求袁胤派兵接应。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些怀疑的袁胤终于相信三户亭的问题严重,而且他在此前已经收到袁术密令,让其密切留意刘和一行的动向,务必在见到刘和的第一时间便将人扣留在丹水城内。袁胤于是派出陈兰率领两千人马出城,直奔三户亭方向而来,打算先解了昭家和景家之围,然后再去堵截刘和,将其带回丹水。

等到陈兰这边带兵赶到三户亭时,发xiàn

昭家和景家的危急竟然已经解决。据这两家所说,围攻坞堡的乱民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听说有天子特使从长安路过丹水,于是一窝蜂地前往丹水上游堵截去了,声称这次要劫了天使之后逼其为他们做主。

陈兰不知是计,急忙带着兵马前去“营救”天使,自然距离丹水县城越来越远。

等到陈兰带着兵马途径冯家峪时,峪内火光四起,浓烟蔽日,滚石纷落,箭矢如雨而下,却是中了埋伏。

一番混乱厮杀过后,陈兰只带着五百多人逃了出来,其余的兵士则是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好不凄惨。

陈兰惊慌失措地直奔丹水县城而来,甚至都不敢前往就近的昭家坞堡稍作停留,因为他怕这股忽然冒出来的贼人衔尾追杀至坞堡,将他堵死在堡内。等他快到丹水城外时,却惊恐地发xiàn

这里居然聚集了超过五万的乱民,正在声势浩大地声讨和“问候”着袁胤、雷薄以及陈兰等人家中所有女性。

看到陈兰只带数百士兵从西北方向仓惶归来,乱民们立即组织起数千人的队伍迎战,吓得他急忙带着残余士兵向着丹水东面的郦国方向逃窜。

当日夜里,已经料理完冯家峪战后事项的熊钺带着手下一千多人赶到了丹水城外。按照田畴的建议,熊钺让手下兄弟换上了官兵的服装,然后在城下制造混乱,看上去就好像陈兰带兵回来,然后与城外乱民发生了混战。

混乱之中,“陈兰”的队伍艰难地突pò

层层阻隔,终于来到城门之下。袁胤担心城外的这支部队被乱民吃掉,于是急忙命人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士兵入城……于是,丹水城陷落。

丹水北门被假扮成官兵的丰乡强人占据之后,城外大量的乱民涌进城内,袁胤在惊慌失措之下急忙带着一千多尚未被冲散的士兵从南门上逃走,然后直奔南阳治所宛城而去。

袁胤知dào

这次自己将丹水丢了,回去少不得要被袁术一顿臭骂,但却不至于被砍头。区区一个丹水县城,还不在后将军袁术的眼里,大不了派手下大将纪灵或者张勋带着上万人马再夺回来就是。

先跑一步的陈兰,在郦国县内稍作休整之后,便急忙带着手下残部向宛城而去,想的是赶紧将丹水的巨变报gào

袁术,然后搬来救兵解除丹水之围,同时清剿出现在冯家峪一带的大股贼匪。

陈兰不知dào

的是,在他向东而行的时候,距离他百里之外的一支小队伍正与他平行向东而去,而这伙人才是造成丹水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

刘和带着人昼伏夜出地行走于伏牛山中时,他并不知dào

身后的丹水和南阳已经乱成一片,此时距离他离开昭家坞堡已有九天。

原本乘坐的那辆马车在进入山区之后,便被一把火烧个精光,如今众人皆是牵着马在山中潜行。有王越师徒三人在前方探路,在后方阻击,一路上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全都被悄无声息地干掉,然后弃尸荒山野岭,成了山中豺狼野兽的美味。

这些鬼鬼祟祟之人,或者是袁术手下探子,又或者是伏牛山中某处山寨内的耳目,总像苍蝇一样在刘和耳旁嗡嗡直响,若是时间充裕,刘和说不得还要跟他们好好谈一谈人生和理想,如今却是没有心情或者无暇顾及了。

按照原定的行进路线,刘和一行是在距离袁术两百多里外的伏牛山中自西向东而行,只要越过了位于南阳东北角的鲁山,便可以进入颍川境内,也就等于是彻底脱离了袁术的威胁。

刘和的心底里面是藐视袁术的,因为他知dào

这是一个有野心却没远见的二逼高富帅,最终的下场总是难免败亡。但战略上的藐视不等于战术上的忽视,在如今这个手里有兵便是老大的年代里,只有二十五骑的刘和还是得夹紧尾巴低调做人。

袁胤和陈兰脚底抹油溜走了,可丹水城内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原本伤了一目留在营内养伤的雷薄,运气就没有袁胤和陈兰那么好,他被熊钺的手下围在营内,挨了一顿胖揍之后,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别看雷薄在马上凶狠,可对上这帮不讲道理又惯于跟山中猛兽作斗的山民,也只有挨打的份。若非他见形势不妙,及时喊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只怕断手断脚都是轻的,丢了小命也不过是旦夕之间。

冲进城来的乱民开始打砸抢烧城中富户,等到他们将丹水县城彻底搜刮一空之后,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我等杀官造反,如今已无退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南乡、顺养和析县一起夺了!”。

乱民人数众多,于是分作三路,向丹水附近的各县涌了过去,事态便进一步地恶化了。

等到袁术见到陈兰和袁胤之时,民乱已经蔓延至南阳郡西北地区的五个县,其势头却是更加的凶猛和燎原。

除了这个很坏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个可大可小的传闻也被人散播开来:天子特使的队伍刚入南阳不久,便十分不幸地遭遇了丹水乱民造反,结果在混乱之中竟然被丧心病狂的乱民挟持而去,如今躲进了山高林密的伏牛山中,想要找到只怕十分困难。

袁术本欲扣下刘和,然后威逼幽州刘虞对付袁绍,如今打算落空,自然十分恼怒,于是立即派出手下大将纪灵统兵一万直扑南阳西北部,意图将这里愈演愈烈的民乱彻底平息。

至于被劫进山中的刘和公子,袁术暂时是顾不过来了,如今南阳四周群狼环伺,袁术可不敢为了一个废物点心而冒险,反正刘和就算死了,也对他没有多大影响。

至于所谓的天子特使,爱谁谁去,如今连皇帝都能被人想废就废,想立便立,这大汉朝实jì

上已经名存实亡了。

当刘和日夜赶路经过颍川时,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涌现出一个清丽女子的模糊身影,也不知dào

为什么,刘和感到自己的心很疼,有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去见她一面的冲动。

或者,这个女子应该是原来那个刘和记忆深处留下的记忆?

让刘和忽然心动的这个女子,名叫唐姬。她是已经故去的少帝刘辩的妃子。

当初灵帝驾崩,皇子刘辩继位,后来被董卓所废,拘禁在一座小楼之上。董卓让中书令李儒献来一杯毒酒,刘辩当时哭着说:“这是要杀我啊!”于是不肯喝。

李儒强迫刘辩喝毒酒,刘辩无可奈何,便与唐姬和宫女行酒令、宴会以作永别。

酒令行到刘辩这里时,弘农王悲切地唱道:“天道无常,如今即将改变,我的生活何其艰辛;我放qì

了帝王的万乘之尊,退守到地方,只能做一介藩王;我被造反的臣子逼迫,不久即将离开人世,要和你们阴阳两隔。”

刘辩唱歌的时候,唐姬起身翩翩而起,和着他的歌,忧伤地唱道:“刘汉的天下分崩离析,被各路豪杰割据一空;我身为皇帝的宠妃,而性命危在旦夕;如此孤独,我心中泛起无限的哀伤。”

唱完后,唐姬流泪呜咽,在座的诸位无不感伤。弘农王对唐姬说:“你是帝王家的妃子,必然不会成为官吏、百姓的妻子;你如果能够洁身自好,我也会感到幸福。我们从今以后就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说完这话,刘辩喝下毒酒而死,死时年仅十四岁。

刘辩死的时候,原来那个刘和就在一旁看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愤nù

和恨意,但是却不敢发作。

刘辩死后,唐姬无限忧伤地离开了洛阳,回到故乡颍川隐居,他的父亲会稽太守唐瑁想要把她再嫁出去,而唐姬宁可死也不同意。

就是这样一个身世凄婉的女子,忽然拨动了重生者刘和的心弦。他觉得,似乎有必要去见见这位御姐?

不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刘和还是放下了这个有些旖旎的想法,义无反顾的继xù

向北逃跑……

第四十一章 公子来信

初平二年七月下旬的时候,在黄河以北的冀州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冀州牧韩馥麾下领兵大将麴义率领三万部属在前线反水,直接投靠了提兵西进的袁绍,使得原本还有几分对抗信心的韩馥势力元气大伤,龟缩在高邑至瘿陶一带不敢出战,坐视袁绍吞并了河间、安平和清河等大片地盘。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七月上旬说起。

大概也就是刘和从长安逃出来的那几日,时任渤海太守的袁绍,忽然指责韩馥去年在酸枣会盟时出兵不出力,是导致讨董失利的罪人,然后便从南皮出兵前来讨伐韩馥。

实jì

上,袁绍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他觊觎冀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此时在冀州具有合法统治地位的韩馥又是个才具平庸之辈,袁绍想要快速壮大,吞并韩馥的势力和地盘便成为一条最简捷的“发家致富”途径。

当是时,冀州为河北第一大州,可谓是“带甲百万,谷支十年”,素为天下重资之地。袁绍只要吞并了冀州,便可以从此南据黄河,北依燕代,虎视中原,从此在军阀割据的群雄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

袁绍亲自率领两万大军从南皮出发,逆漳水而上,走到靠近安平的时候,遭遇了韩馥派出的前锋大将麴义阻挡。

接着,让天下人眼珠子掉了一地的事情便发生了!

麴义所部与袁绍不动一刀一枪,直接掉转方向与袁绍的队伍合在一处,然后向着冀州治所高邑进军,其目标竟然是老主子韩馥!

幸好,韩馥手下还有另外一位名叫张郃的军司马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率领两万兵马东进阜城,拦住了袁绍西进的脚步。

袁绍觉得自己现在有五万兵马,完全可以击退张郃的两万兵马,正要下达攻击命令时,他的帐前谋士逢纪出了个主意,建议袁绍暂时不要与张郃硬拼,而是派人向北联系公孙瓒,忽悠公孙瓒从渔阳出兵,一起对韩馥形成巨大的威慑,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逢纪昔年曾经随袁绍一起从长安出逃,是袁绍极为信任的谋士,而且他提出的这条计策也确实不错,所以袁绍便采纳了。

袁绍派出谋士许攸去游说公孙瓒的同时,暗中还派出自己外甥高干悄悄来到高邑,密会韩馥平时亲近的辛评、荀谌、郭图等人,请这几人在韩馥面前陈说利害,鼓动韩馥投靠自己。

袁绍本为渤海郡太守,从属于冀州牧韩馥麾下,如今竟然派人前去游说韩馥反过来投靠自己,这事看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也不奇怪,只因为这个年头声望实在是太重yào

了!袁绍虽然只是渤海太守,可他去年被十八路讨董联军推为盟主,就算后来没有将董卓灭掉,可这声望也是如日中天,诸侯之中无人可以匹敌。更何况,袁绍头上还顶着一个“四世三公”的超级光圈!

韩馥出身于颍川望族韩氏一门,而辛评、荀谌、郭图三人也是出身颍川,皆为当时有名之士。这三人若是一起前来劝说韩馥,给韩馥造成的心理冲击可想而知。

这一日夜里,已经私下约好的辛评、荀谌和郭图三人,联袂来到韩馥府上。

辛评首先开口说道:“听说公孙瓒统率燕、代两地的军队刚刚大败濡水鲜卑,如今挟势南下,各郡纷纷响应,军锋锐不可当。袁绍如今又率领五万大军屯驻于阜城以东,意图十分可疑,我实在是为主公的命运担心啊!”

韩馥听完之后心中一阵恐慌,急忙问道:“既然这样,那我该怎么办呢?

荀谌于是说道:“请主公恕我直言,您不妨自己判断一下,若论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您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脸上一阵抽抽,无奈说道:“确实比不上。”

荀谌也不客气,接着又问韩馥:“那么,论起临危不乱,遇事果duàn

,智勇过人,您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脸色发红,回答说:“还是比不上。”

荀谌再问:“这几代以来,若论广布恩德,使天下受惠,在这方面您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满头大汗,惭愧地回答说:“还是比不上啊。”

荀谌于是把手一摊,说道:“这就很明显了,袁绍是目前最出名的豪杰,主公在以上三个方面的条件都不如他,却又长期位在他上,他必然心中不服,不肯屈居于您之下。冀州是天下物产丰富的重yào

地区,袁绍要是与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咱们立kè

就会陷入危亡的困境。”

“袁绍和主公是旧交,去年又曾结盟共讨董卓,现在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主公将冀州让给袁绍。如果您这么做了,他必然感谢您的厚德,而公孙瓒现在还在路上,等到他赶来时也就无力与袁绍争夺冀州。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卖了袁绍一个大人情,同时主公还落下让贤的美名,像袁绍那般爱惜名声的人物,不但不会加害于我们,还会重用和保护大家。”

不得不说,荀谌这个家伙真是言辞了得,不愧是荀氏八龙之后,更不愧是王佐之才荀彧的四哥,这番话说下来,听着有理有据,直接就将韩馥仅剩的那点不甘和反抗心思彻底消弭。

韩馥性情怯懦,今日见三个老乡都是同样的意思,于是便要点头同意让出冀州。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韩中丞就算出让冀州,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韩馥在朝中官拜御史中丞,兼领冀州牧,是以门外之人如此称呼。

屋内四人闻听此言,具是心头一震,韩馥立即出声喝道:“何人在外呱噪,卫士何在!”

韩馥一声喝完,门外却不见卫兵动静,紧接着便看见屋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位背负长剑的中年大汉脸色平静地走了进来。

却见此人神色警惕,并不惊慌,而是大大方方地冲着屋内众人作揖行礼,然后这才说道:“王司徒府中客卿王越,今日受天子侍中、幽州牧、襄贲侯刘伯安长子所托,特来送信,还请韩中丞莫要怪罪在下不请自来!”

郭图见王越不过是个武人,顿时心中不喜,出言呵斥说道:“此乃州牧府重地,汝身负长剑不请自来,有何意图?”

辛评也是一脸不悦地质问:“门外本有卫兵把守,如今不见动静,你却将他们如何处置了?”

王越有些郁闷,正主韩馥都还没有发脾气,怎么他身侧的几个文人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难道很能打?

韩馥此时反应过来,也是疑惑地问道:“吾与刘公子并无私交,不知为何要送信于我?”

王越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放在韩馥面前不远处的一张几案上,然后说道:“本人护送刘公子出使幽州,路过冀州地面时公子得知韩中丞处境堪忧,因此派我过来送信一封,说是中丞大人看过之后便知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

郭图心中一紧,担心刘和在信中说些对袁绍不利的话,于是不待韩馥说话,便将手伸向了桌上的信笺,口中还说道:“就凭你随便说上几句,就能证明身份么?万一你是别人派来挑拨离间的呢!”

不等郭图将手伸到几案边,一道寒光闪闪的匹练刷地一下划出,然后稳稳地压在了信笺之上。却是王越忽然挥出了龙渊剑,毫不客气地阻挡了郭图看信的意图。

“此信是公子写给韩中丞的,还请这位先生自重!”

被一个武夫如此嘲弄,郭图闹了一个大红脸,厉声喝道:“匹夫,安敢如此欺吾!”

王越才懒得理睬郭图的愤nù

,而是盯着韩馥一字一句地说道:“韩中丞,还请当面看完此信,公子是否怀有恶意,您一看便知!”

韩馥作为上位者,虽然懦弱了一些,但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如今门外不见卫兵动静,只能说明忽然闯进来的这个剑客已经将外面的护卫全都制服甚至是清除掉了,如果此时惹得对方发怒,屋内这几人皆非武人,只怕立即就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些,韩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来到几案之前拿起信笺,当众拆了火漆,掏出信瓤,仔细看了起来。

少顷,韩馥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刘和的来信,然后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友若、仲治、公则,今日所议之事,我还难以做出决断,你们且回去等待几日,有些事情总不好在仓促之间便定下来,还是观望几日再说吧!”

韩馥话说的客气,既没有说自己同意将冀州让给袁绍,也没有说要死扛到底,一时之间将荀谌、辛评、郭图三人弄的有些疑惑。

这几人虽然没有看到刘和来信的内容,但他们却看出来韩馥的心态在王越到来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郭图急忙提醒说道:“文节兄,切莫受了别人蛊惑而耽误大事!”

辛评也跟着说道:“刘虞如今在蓟县无所作为,刘和生性怯弱,这父子俩可不是可以依靠之人!”

韩馥心中暗想:这些人的说法果然跟刘公子信中说的一样,看来他们真是死心塌地想要投靠袁绍了。

“诸位的提醒我记住了,今日天色已晚,大家早些歇了吧。王壮士也可离开本府了,下次来时,还请先打个招呼,免得府中下人失了礼数。”

韩馥这话,便是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PS:新书求推荐票啊!书友们给点行不……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四十二章 高干很生气

郭图、荀谌和辛评三人从韩馥屋内出来时,脸色有些不怎么好,当他们看到门外几个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卫兵时,脸上的颜色就更加不好kàn



卫兵们身上没有伤口和血迹,看样子是被人打晕在地,并无什么生命危险。可就算如此,三人还是感受到了王越此人的可怕,因为刚才他们在屋中与韩馥说话时,没有听到屋外有任何动静。若是王越前来行刺,那么屋内几人包括韩馥本人,估计都没有什么幸免的可能。

就在郭图、荀谌和辛评三人发愣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从他们面前悄无声息地掠过,然后等他们转头去看时,便只能看到一道负剑的背影跃上一丈多高的院墙,瞬息之间消失了踪影。

“此人好厉害的身手!”荀谌不由感慨说道。

“友若可能不知,王越此人当年曾经匹马横闯贺兰山,于万千羌人之中取羌酋首级,是那种十分可怖的技击高手。”辛评说道。

“也不知dào

刘和写了一封怎样的信来,只怕对文节的心思已经产生了干扰。”郭图有些担忧地说道。“此事不宜久拖,我这就去见高干,让他查一查刘和是否已经混进高邑城内,若是此人果真在城中,倒是奇货可居!”

三人于是相继离开,韩馥府中少顷之后响起卫兵的惊呼之声。

“有刺客!抓刺客啦!”

夜色下的高邑城,被一层淡淡的焦虑情绪所笼罩。城中的人们陆续听说了袁绍提兵西进以及公孙瓒率军南下的消息,也听说了麴义在阵前反水倒戈的事情。

“那可是三万人啊!整整三万人怎么说反就反了?那可是韩州牧麾下一小半的兵力!”

“不懂就不要乱说!其实麴义早就暗中跟袁绍有勾搭,这次正好寻到一个投靠的机会,也算是给袁绍送了一份大礼。”

“唉……也不知dào

韩州牧这次能不能守得住高邑?”

“哼!守得住如何,守不住又能如何?反正他们这些当官的走到哪里都是享福,我们这些草根百姓总是受苦受累。说不得袁大人来了高邑之后,我们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咧。”

王越身形轻松地穿越在街巷之中,一路上甩掉了几拨暗中跟踪的人,听着从各家院落中小声传出来的议论,很快来到了一处不太起眼的院落。

“公子,已经将信送到韩馥手中。”

“有劳王大侠!”

“何必客气,不过是送一封信而已。方才我去韩府时,在韩馥房内碰上了三位文士,分别叫友若、仲治和公则,应该是韩馥帐下官员,他们一起劝说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与公子预料的丝毫不差!”

“哦,这几个家伙果然开始游说韩馥投降了,看来这次赶到高邑城还真是及时!且将听来的对话对我说说,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忽悠韩馥的……”

屋内对话的两人,自然就是大剑客王越和“雇主”刘和了。

离开三户亭后,在带路高手鲜于银的引导下,刘和等人穿过了伏牛山脉,然后经过荒芜人烟的洛阳地区,在黎阳渡过黄河之后,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高邑。

此时,已是八月初,距刘和离开长安有一个月,距离刘和离开三户亭二十天。

刘和本以为北归的道路会十分危险艰难,但实jì

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因为选择了一条最为安全的路线,而且王越师徒和鲜于银等人十分警觉,有着丰富的潜行经验,所以一路上他们除了遇到过几股小规模的劫道匪徒之外,并未遇到袁术、曹操或者张杨等势力派出的军队围追堵截。

刘和后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刘和之所以会被袁术扣住,后来又被袁绍扣住,只怕跟他打着天子特使的旗号大摇大摆地从人家地盘上经过有关。

有道是“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穿越而来的刘和因为知dào

一些事情,所以从一开始便克制低调,不仅在丹水整出偌大的动静干扰袁术的视线,而且还甘愿吃苦,专挑偏僻难行的道路行进,自然就避开了众多势力的视线,顺利来到了冀州高邑。

一路上,刘和都在不停地安排史阿和丁况轮流离队出去打探前方的形势,等到他走到黄河边上时,便得知袁绍率兵西进的消息,于是加快行进速度,急忙向冀州治所高邑赶来。

在刘和的计划里,韩馥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就被赶出冀州,最好是在冀州坚持个一两年,等他抵达幽州并逐步掌握了老爹手下的部分军队之后,那时候韩馥是死是活对于幽州的形势就没有了太大的影响。

而且,就算是要让出冀州,韩馥也不能这么光棍地将冀州的兵马和手下文武将领一股脑地交给袁绍!

来到高邑城外时,鲜于银动用了刘虞安插在高邑的内应,使用了一些手段,顺利将刘和一行二十多人接进了城内,安顿在了靠近韩馥府邸的一座大户人家的院中。

按照刘和的说法,这叫做“灯下黑”,离韩馥越近,反倒越不容易被人怀疑和发xiàn

,而且还方便与那边进行联系。

刘和在写给韩馥的信中说了四件事情。

其一是公孙瓒忽然带兵南下,其实是袁绍在暗中捣鬼,目的就是为了逼迫韩馥就范。袁绍早就生了吞并冀州的心思,但他又不想损兵折将,所以就想用这种投机的办法吓唬人,达到不战而获的效果。

其二是冀州目前并非无人可用,无兵可战,关键是不能再让亲袁派们肆意散布有损军心士气的言论。虽然麴义率兵投靠袁绍对冀州的伤害很大,但沮授和张郃等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们至今也未表现出投袁的迹象,完全可以重用。

其三是袁绍这个人信不得,别听郭图和辛评那些人胡咧咧,他们作为谋士自然可以投效袁绍,甚至若是劝降成功,还能为他们投靠到那边去之后增加不少功绩,但是你韩馥作为主公,若是投靠到袁绍那边去,袁绍真能放心?万一你今后带着投靠袁绍的冀州将领起来造反,袁绍不是作茧自缚么?

其四是如果只想着安然脱身,那就不要将筹码只压在袁绍一家,不妨再等等看。若是公孙瓒真的带兵南下,他自然也是来打冀州的主意,如此一来便成了公孙瓒和袁绍二虎竞食的局面,到那时他们只会开出更高的招揽价码,而非联手攻打冀州。

因为担心韩馥的智商,刘和还特意在信尾强调了公孙瓒这次未必真的能来冀州,毕竟幽州真zhèng

的主人是自己老子刘虞,而他手里至少有五万兵马。只要刘虞得知自己儿子人在高邑,而公孙瓒带着兵马南下是要攻打高邑,你说他能坐视不理?

刘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等于是主动送上门来给韩馥当人质,若是韩馥还是害pà

袁绍,还要白白地将冀州拱手相让,刘和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不过,刘和也不是再没有了后招。在进入高邑城时,他便立即委派鲜于银秘密离开,赶回幽州蓟县向老爹报讯,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刘虞,请求刘虞整顿兵马尾随公孙瓒一起南下,从战略上对公孙瓒和袁绍形成压力。

话说王越这边将他在韩馥府中所见所闻告sù

了刘和,郭图那边也与高干正在会面。

“高将军,只怕形势有变!方才我与友若和仲治三人劝说韩馥的时候,刘虞长子刘和忽然派人给韩馥送来一封信,韩馥看完之后态度起了变化,并未当场定下让出冀州的事情。”

“这刘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在这种时候坏舅舅的好事,真当我高某人不敢在高邑城内杀人么!”

“高将军息怒,如今我们尚不知刘和是否在高邑城中,而且这里毕竟暂时还归韩馥管辖,在没有确定韩馥的最终决定之前,实不宜与其发生剧烈冲突!”

“那就这么算了么?舅舅还等着我给他带回去好消息呢!”

“事情尚未变得无法收拾,我今日来就是提醒你一下,最好是立即发动高邑城内所有眼线寻找刘和下落,一旦发xiàn

之后要么将其控zhì

起来,要么直接杀掉,否则只怕真会惹出麻烦。”

“好!便依公则先生的意思,我这就吩咐下去,务必在明天日落之前将高邑城内出现的可疑之人排查一遍。”

不多时,隐藏在夜幕中的高干下属开始四处活动,像猎狗一般四处寻找王越和刘和的线索。

两边都在行动的时候,看完刘和书信的韩馥也没有闲着,他在众人离开府邸之后,立即派人前去将别驾沮授请到了府中。

应召而来的沮授,进入韩府不久,韩馥府上忽然出来一队家兵,直奔附近一处富户的院落而去,然后便见韩馥亲自下了马车,进入那处院落,再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韩馥离开这处院落返回自己府里。

韩馥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很快便传到了高干这边。

“什么!沮授去了韩府,然后韩馥出府了一趟?”

“小的发xiàn

韩馥返回时,亲兵队伍的人数多了二十来个。”

“可曾探到这些人的来路?”

“韩府传来消息,说韩馥称呼其中一人为‘刘公子’……”

“啊呀呀!气煞吾也!这刘和果然就在高邑城内!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到现在才发xiàn

此人的行踪!”

暴怒的高干对着几个手下一通脚踢拳打,还不时地摔碎一些东西,似乎是被气到了。

高干能不生气么,眼看着韩馥就要拱手让出高邑城了,忽然冒出来一个自称刘和的家伙,生生把这件事情搅得迷离起来,若是万一办砸了差事,让他如何向舅舅袁绍交待?

PS:南道求推荐求收藏啊!现在开始无节操地满地打滚求……

第四十三章 沮授很激动

韩馥亲自出面将刘和接进自己府中居住,这个态度毫无疑问是诚恳的,但他的居心未必就那么良好了。

虽然韩馥在辛评、荀谌和郭图等人的劝说之下,已经动了将冀州让给袁绍的心思,但他心里何曾真的情愿?

如今天下纷乱,只有手中握着兵马和底盘的人才真得安全,若是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都送给袁绍,到时候袁绍反客为主,自己未必就能得善终。

正如刘和信中说的那样,别的人都可以毫无顾虑地投奔袁绍,可他作为冀州主人,无论如何向袁绍示好,都不可能获得对方的真zhèng

信任和接纳。原因很简单,只要他韩馥投在袁绍帐下,那么其余投靠了袁绍的冀州将领和士兵就会一直受到袁绍的猜忌。

然而,韩馥也实在是有着难以明说的苦衷。

整个冀州原本分为三个派系或者是三股势力,其中势力最大的便是以韩馥和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形成的颍川系,他们从豫州颍川跑到冀州地界上搞风搞雨,属于猛龙过江的性质。

位列第二的是以沮授和张郃为首的冀州本地系。沮授是冀州广平人,张郃是冀州河间人。沮授现为冀州别驾,而张郃原本位在麴义之下,如今则成了冀州军中第一人。这二人以往都是坚定的主战派,因为他们知dào

袁绍手下人才济济,就算投了过去,也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得到重用。

最后一股势力则是以麴义为首的西平外来系。麴义是凉州西平人,在凉州的时候便经常与当地羌人作战,后来黄巾乱起之后自带一千多家族私兵追随皇甫嵩杀到冀州,然后在冀州扎下根来,再后来便成了韩馥帐下头号将领。

或者许多人都不知dào

,西平麴氏的祖上鞠谭,出自青州平原郡,曾担任过哀帝时期的尚书令,可谓显赫一时。若非鞠谭受到东平王刘云“瓠山立石谋反事件”的牵连而被削职为民,麴氏是不会向西逃那么远去避祸的。

也就是说,麴义从严格意义上而言,也是出自河北之地,算得上半个“坐地户”。

如今麴义带着麾下兵马倒向袁绍,这让韩馥对沮授和张郃的忠诚产生了怀疑,进而觉得还是作为同乡的辛评、荀谌、郭图等人更加可靠。

虽然明知辛评等人最近与袁绍派来的外甥高干眉来眼去,可韩馥却只能装作没看见,因为他已经没什么信心在冀州坚守下去,若是万一投靠了袁绍,今后跟辛评等人的身份也就由主从变成了同僚,甚至还有可能他的待遇地位不如其余三人。

就在韩馥顶不住压力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刘和忽然出现,这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刘和是谁?他是刘虞的嫡长子,更是代表当今皇帝出使幽州的特使,无论哪一个身份对于现在急于寻找救命稻草的韩馥而言,那都是十分有益的。

心里有了希望之后,韩馥便想起被自己冷落了的沮授,于是急忙命人前去请了过来,然后将刘和的亲笔信掏出来给他看。

沮授被后世称为霸业谋臣,可见此人是有大格局的王佐之才。很多人只知dào

顶级谋士荀彧曾极力建议曹操向西迎接天子,最终帮zhù

老曹实现了惊天大逆转,却不知dào

沮授也曾建议袁绍派兵迎接天子临邺城,只可惜沮授众多极富战略眼光的建议都没有被袁绍所采纳,其中便包括了这非常重yào

的一条。

若问袁绍为何如此,除了与他眼光短浅有关,大概也跟沮授是在韩馥投降之后才跟着投靠过来有关吧。

沮授看了刘和的书信之后,兴奋地说道:“真没想到,性子恭让谦和的刘伯安居然养了这样一个言辞犀利的儿子!还请主公恕在下直言,刘公子在信中所言,实在是深刻入骨,一片良苦用心!正如此子所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轻易便投靠袁绍!”

韩馥点头,有些疑惑地问沮授说道:“可是,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个刘和忽然跑到兵凶战危的高邑城来,抱着怎样的目的?他总不会好心到专门前来替我们充当挡箭牌吧?”

沮授闻言笑了,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猜到了刘和的意图,于是向韩馥解释说道:“如今黄河以北、太行以东主要有五方势力,其中远在辽东的公孙度暂且不提,剩下的四方便是主公、袁绍、公孙瓒和刘虞。”

“说起来,这公孙瓒与刘虞的关系倒跟袁绍与主公的关系有些相似。公孙瓒原本属于刘虞麾下,如今却是兵强马壮反过来倒逼刘虞;而袁绍本是渤海郡太守,乃是主公治下冀州一郡,如今却反过来算计主公。”

“刘和作为刘虞的长子,今后是要接替刘虞牧守幽州的,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公孙瓒变得强dà

威胁幽州,而我们如今也面临着如何抵抗袁绍在冀州壮大的问题。这样一来,我们与刘虞便是天然的盟友,而刘和甘冒风险前来高邑的目的便一目了然。”

韩馥有些不太自信地说道:“可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和袁绍曾鼓动刘虞称帝登基,结果被他狠狠骂了一通,然后不了了之。现在刘虞想必还恼恨着我,他真肯帮我拖住公孙瓒南下的步伐?”

沮授一脸自信地笑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主公怂恿刘虞在幽州登基称帝之事,不过是受那袁绍蛊惑,如今看来袁绍实在是包藏祸心,幸好刘虞没有中招。不过刘虞虽然生气,但对他的实jì

损伤根本没有,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便与主公彻底翻脸呢?”

“更关键的是,如今刘和从长安北归,被阻挡在了高邑,他这个大汉最为忠心的宗亲岂会坐视天子特使、自己的儿子落入公孙瓒和袁绍之手?”

韩馥心中疑惑尽去,于是有些急切地询问沮授说道:“公与所言极是,令吾豁然开朗。不知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沮授见韩馥确实是动了坚持下去的心思,于是便建议说道:“首先,马上将刘和公子接进府中保护起来,防止袁绍手下混进城内的奸细加害于他;其次,立即派人前去通知张郃将军,命他率军趁夜后撤至薄落亭一带,然后就地修筑防御工事,让袁绍摸不准我们的意图;最后,派人给公孙瓒送一封信,将袁绍暗中派人前来劝降之事告sù

他。”

“公与所言在理,第一件事我这就去做,其余两件则交给你全权处理。”

韩馥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张的人,如今既然定下了抗争的主意,便将具体事务交给沮授去处理,而他则是按照王越走时留下的线索,立即带人前来迎接刘和过府居住。

刘和进入高邑之后,倒是从未担心过韩馥会对自己不利,像韩馥这种连冀州都能让出来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犯不着对他这样大有来头的晚辈起什么歹毒念头。

韩馥最多不听取刘和的劝阻,然后客客气气地派人将他送走,然后老老实实地带着手下数万兵马和将领向袁绍投降,怎么也不会像袁术和袁绍两个腹黑的家伙那样将刘和一扣就是一年半载。

事实证明刘和的推测是正确的,当韩馥亲自前来迎接自己时,他就知dào

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于是大大方方地随韩馥同乘一车返回了韩府。

入府之后,当韩馥向刘和介shào

留在府中还未离开的沮授时,刘和心里乐开了花,急忙向前对沮授执晚辈之礼,嘴上还客气地说道:“小子还在长安时便听王司徒盛赞公与先生有大才,乃是不可多得的良谋,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三生之幸也!”

王允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天知dào

,反正刘和将王允抬出来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拍沮授的马匹。

在刘和心中隐藏着的那个不可告人的“人才大箩筐”中,这沮授便是他第一个想要挖走的人才!这可是一个可以与荀彧相媲美的霸业谋臣啊,历史上若是袁绍能听他一半的劝,哪里还有曹黑子什么事情!

沮授见刘和对自己如此客气,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急忙向刘和回礼,口中说道:“刘公子如此夸赞,实在是令老夫汗颜!”

尽管此时已是深夜,韩馥为了对刘和表示欢迎,还是紧急筹备下了几座颇为丰盛的酒菜,不仅他们几人在正厅内饮酒叙话,就连跟随刘和来到高邑的众人也难得地享shòu

了一顿美食。

酒足饭饱之后,韩馥回后堂歇息,而刘和也在王越的搀扶下回到韩馥临时给他安排的府中一处住所。

沮授作为冀州别驾,在高邑城内也有自己的府邸,他将刘和送出大厅之后,便在自家私兵的护卫下坐上马车离开了韩府。

坐在马车里的沮授不由得想起了刘公子在临别时低声说的一番话语:“无论高邑日后是否守得住,还请公与先生记得小子真心仰慕先生的高才。若是事不可为时,还请先生北上幽州,小子愿执弟子之礼相待,刘家的大门始终为先生打开!”

堂堂天子近侍、皇亲贵胄能对自己说出“愿执弟子之礼”这样情真意切的话语,这让沮授觉得非常激动和高兴。

PS:冀州的大幕已经拉开,大公子来到了更加广阔的舞台,他在上面泪流满面、满地打滚地说:“亲,别忘了收藏啊!还有推荐票啊……”

第四十四章 当面竖中指

夜已深,静静的屋外偶尔传来一阵士兵巡逻时的脚步声,时而远,时而近,听得分外清楚。

屋内油灯昏黄,有热气弥漫。

“奶奶滴,总算又能洗上热水澡了。要是洗完澡还能有个足底按摩或者全身松骨啥的,这日子也就凑和能过了……”

刘和坐在半人高的大浴桶里面,一面屈臂使劲用手抓挠着后颈往下难以够着的部位,一面自言自语。

从昭家堡出来之后,刘和就再没有机会洗个热水澡,顶多是在行路间隙跳进伏牛山中的无名溪流或者水潭之中冲洗一下。

山间流水倒是清澈干净,可毕竟不如坐在宽大的木质浴桶内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来的舒服。更让人恼火的是,这时候没有香皂、洗发水之内的日化用品可供使用,所以刘和总觉得自己这一头“秀美及腰”的长发,从来就没有洗干净过!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所以男童在弱冠之前,也就是二十岁之前,是不会随意削发剃头的,顶多是将发梢修剪的短一些,然后收拢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然后用头巾包主。

大环境如此,刘和也就只好顶着一头解开来“长发及腰”的头发不敢随意剪短了。他是皇帝近侍,又是太傅之子,言行必须符合礼仪,否则少不得被人背后嘲笑甚至是当面质问。

虽然古人不分男女,头上都顶着头冠或发髻,但不要就此觉得古人不讲究个人卫生。实jì

上,秦汉时便形成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的规矩,以至于官府每五天给官吏的一天假期,也被称之为“休沐”。

古人洗发主要用的是皂角粉或者猪苓粉。猪苓是富裕人家才用的起,其中加了一些香料,用后发丝之间有浓郁的香气,平常人家只能用廉价的皂角洗头。

刘和现在住进了冀州牧的府邸,自然不是寻常人家,所以他伸手抓一把猪苓粉,然后低下头,让长长的头发垂入水中,开始双手使劲揉搓起来。

作为刘和这样上档次的贵宾,韩馥本来是安排了夜里侍寝的奴婢,可刘和如今还没有完全适应大汉朝官宦人家“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所以等到两个明显毛都还没长齐的小“萝莉”给他倒好洗澡水之后,便被他撵到了外间,不许进来。

刘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哦,对了,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柳下惠的说法。可若是遇到自己心仪或者喜欢的姑娘,他也不介yì

来一次知行合一的“身体实践”,毕竟“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能在不撸管的情况下,找个合适自己的女子陪侍枕席,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

可惜的是,自从转醒以来,刘和基本上都是在赶路和算计中渡过,还没机会完全放松下来愉悦身心。在屈家堡的时候,屈家倒是奉上两个十四、五岁的萝莉给他侍寝,脸盘子也看得过去,可是刘和终归是下不了口。

尼玛,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后世才是上初二和初三的年龄,你让前生憧憬着做人民教师的刘和情何以堪?虽然后世不乏生冷不忌的禽兽校长和老师们干出一些带着小学生开房的劲爆之事,可作为“四有青年”的刘和,那是有做人做事的底线和节操的!

两世为人,刘和暗暗告诫自己,就算是要开荤,那也必须得是十八岁以上的女子,否则一切免谈!

因为心中有些这样那样的奇怪想法,所以刘和在屈家堡时只让两个侍女铺床叠被,薰衣束发,却始终没有让两女侍寝陪睡,也不知当他走后,屈蒙小盆友知dào

此事做何感想?

也是因为记忆中有个叫唐姬的女子,所以刘和在经过邺城时,也没有心情去打探那里是否有个名叫甄宓的美女,而最终,刘和也没有去颍川。

刘和所住的这处院落,属于州牧府内的院中院,他的房屋两侧住着王越师徒和李严等人,其余的二十名卫兵则被韩馥安排到了另外一处。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刘和愿意送上门来当人质,而韩馥又知dào

王越师徒有一身来去自如的武艺,所以不存zài

相互提防和算计的问题。

刘和要是怕韩馥加害于他,何必暴露行踪,自己入瓮?韩馥要是担心刘和暗算自己,何必将他接进府中,引狼入室?

因为暂时不必赶路和躲藏,所以这一夜包括刘和自己,从南阳出来的这伙人都睡得十分踏实解乏,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相比于刘和的轻松淡定,高邑城内另外一些人却是渡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长夜。

发过脾气之后,高干连夜派人向城外送出消息,将刘和来到高邑的事情送往远在阜城以东的袁绍军营。

刘和现在冒头虽然已经难以影响大局,可高干心里总有几分不安。袁绍一向对高干信任有加,但在逼迫韩馥投降这件事情上,他知dào

自己马虎不得,所以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先向袁绍报gào

一下为好。

沮授从韩馥府中回来之后,也没有闲着,他立即提笔给张郃去信一封,信中详细分析了冀州目前面临的危机。

所谓危机,并非贬义的词语,而是危险中藏着机会。只要张郃能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顶住袁绍的进攻,而刘虞真的能够紧随公孙瓒之后挥兵南下,那么接下来就是四方势力在冀州相互牵制的局面,到那时反倒是处于守势的韩馥一方最能得利。

眼看着天气转冷,只要将战事拖进寒冷的冬季,袁绍和公孙瓒就不得不退兵返回各自的老巢,冀州的危险便会得以解除。

更为关键的是,刘虞这个儿子明显不是省油的灯,等他回到幽州,只怕今后公孙瓒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就看他这次的行事方式,人还在归家的路上,便开始帮着他老子对付别人,这种护短的家伙怎么会坐视公孙瓒继xù

逼迫其父呢?

第二日中午,韩馥采纳了刘和的建议,大大方方地将高邑城内的重yào

文武官员请至府中,主题便是为途经高邑的天子特使刘侍中接风洗尘。

宴会的规模并不大,与会之人大多数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为了表示热情,韩馥甚至还派人将高干也请了过来。

这一下,场面就变得格外热闹和诡异起来。

当刘和见到高干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之中,高干不过是袁绍手下一名不怎么出名的武将,估计也就跟淳于琼、张南等一个层次水平,反正是远远不如颜良、文丑来得勇猛厉害。

实jì

上,却是《三国演义》这种带有杜撰性质的小说影响了刘和。实jì

上,高干在袁绍阵营里的地位那是相当之高,其能力也是非常突出。

历史上,袁绍吞并了冀、幽、并、青四州之后,分别任命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外甥高干各领一州担任刺史。而高干入住并州七年,通晓文事武略,在并州声望颇高,治绩卓越。后来曹操反攻河北时,高干以孤军防守壶关,独战曹操大军七、八个月,足以证明他在军事方面也是十分厉害。

真zhèng

让刘和吃惊的是,他看到的高干年纪约摸三十岁左右,不仅长得身材欣长、容貌俊秀,而且言谈举止很有修养,比他这个“冒牌”的官二代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刘和却是不知高干出身于陈留望族高氏,乃是蜀郡太守高躬之子,司隶校尉高赐之孙,那是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若非高家在陈留很有声望和势力,四世三公的袁家又怎会将女儿嫁过去呢?

袁绍这个家伙一贯喜欢以貌取人,袁家的亲戚子女众多,为何独把高干当儿子一样喜欢?这是有原因滴!

宾主见面,韩馥居中引荐介shào

,大家一团和气,场面上的话语不深不浅地说了几句,然后各自入席落座。

也不知是韩馥故yì

为之,还是碰巧如此,厅中各人的席位安排的很有意思。

此时宴席不似后世,流行的是独坐分餐,韩馥坐在中间主位之上,作为贵宾的刘和被安排坐在了韩馥的右手侧第一个位置,而沮授作为主陪,紧挨着刘和坐下。

高干作为另外一名贵宾,被韩馥安排坐在了自己左手侧的第一个位置,而郭图作为主陪,紧挨着高干坐下。

冀州另外两名从事荀谌和辛评,分别挨着沮授和郭图面对面地坐了,整个场面看上去倒也齐整有序。

按照礼仪,先是一番歌伎伶人的表演,然后大家举杯觥筹交错,相互遥举酒杯进行敬酒,然后,便进入到了“肉戏”表演的阶段。

先是郭图看着刘和说道:“公子不是在长安侍奉天子么,为何忽然来了冀州?”

刘和暂时摸不清郭图问话的意图,于是中规中矩地回答:“和受天子所托,前往冀州传谕,途经高邑时为韩中丞所邀,入城稍作歇息。”

辛评不冷不淡地跟着说道:“也是巧了,前日有故人从长安来,曾经提及公子,说的却是公子奉命出使荆州,不知如何解释?”

刘和回答说:“仲治先生所言不差,吾本来是要先去荆州的,但刚入南阳便遇大规模民变,阻了道路,是以舍近求远,北上幽州。”

高干冷笑几声,开口说道:“刘公子这番说辞似乎难以服众。既然天子命你出使荆州,只因小小一场民变就南辕北辙,是否有些阳奉阴违呢?”

刘和毫无顾忌地翻个白眼,懒洋洋地回答说道:“是不是阳奉阴违,似乎不关元才兄(高干字元才)什么事情吧?难道我会告sù

你其实我身上揣着一道天子秘旨,必须要面呈吾父?”

高干闻言大怒,指着刘和鼻子便骂:“竖子安敢如此戏吾!吾奉袁公之命,特来高邑斡旋,与韩州牧商议借道西进讨董之事,倒是你父子二人居心不良,先是刘伯安去年推诿不参与会盟,这次尔又忌于董卓凶残,不惜抛下少帝北逃,真是令人不齿!”

被高干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刘和却没有生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笑了出来。

“呵呵,骂的很爽嘛!”刘和冲着高干竖起了右手中指,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发客!二逼!”

PS:刘和发飚了,后果很严重,那个谁……说你呢,推荐票呢?收藏呢?表逼我啊……

第四十五章 翻脸如翻书

当刘和一脸意味深长地冲着高干竖起中指的时候,没有人知dào

这个奇怪的动作表达的是怎样一种意思。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发客”是什么“客”,“二逼”是怎样一种“逼”,更是无人知晓。

但是,厅内所坐之人都不是傻子,大家知dào

这个时候就算刘和脾气再好,也不会说什么悦耳动听的好话来。

果然,刘和面对高干恶意的挑衅和嘲讽,接下来所说的话就有些刺耳了。

“高元才,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去年所谓的讨董会盟,看着声势浩大,然则徒劳无益,除了为袁本初徒增声望之外,剿灭董贼了么?本使昨日才到高邑,便听到大街小巷纷纷议论袁本初觊觎冀州之地,不仅暗中策反麴义,如今又派人前来威逼韩中丞出让冀州!说什么商议借道西进讨董之事,**的也不嫌臊得慌!”

刘和忽然爆了粗口,顿时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韩馥心想,这个刘公子看似温和柔弱,居然是个暴脾气,三句话不对付就当众骂人,骂得还是袁绍的亲外甥!不过,韩馥心里却是高兴的,刘和骂高干越狠,也就把袁绍得罪的越彻底,这样刘虞跟袁绍的矛盾就越尖锐,也就越有可能帮着自己这一边。

一直没说话的沮授心想,刘公子说的话倒是直指人心,道理也是对的,可最后爆粗口骂人却是不对。有道是“有理不在声高”,怎么可以不顾斯文地张嘴骂人呢?

荀谌心想,这是要翻脸的节奏么?

辛评心想,到底是个年轻人,一激就怒,不稳重啊!

郭图则急忙提醒刘和说道:“还请刘公子自重,莫要辱没了汝家门风!”

而作为被骂的当事人,高干先是楞了一楞,然后忽然面色涨红犹如猪肝,猛地站起身来,“唰”地一下从腰侧抽出了佩剑,隔着几案直指刘和,怒喝道:“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欺吾剑不利呼!”

刘和一见高干这副想要干仗的架势,也是当场就炸了毛,噌地站起身来,然后抽出王越借给他的七星龙渊剑,朝着几案一角猛地劈了下去。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刘和像切豆腐一般削下了面前几案的一角。

“高元才,许你大放厥词,辱没吾父子二人,就不许我说几句实话?汝剑利,吾手中剑更利!”

刘和瞪着眼睛,手持长剑,与高干对峙起来。

这些时日,王越虽未真zhèng

传授刘和击剑之术,但有时实在看不惯他拿着上古名剑胡乱比划的操行,所以还是稍微指导了刘和一些击剑的基本动作要领。今日刘和当众熟练地拔剑劈砍,便是半个月来的学习成果。当然了,刘和这些都是假把式,用来唬人可以,真若是跟人对仗,只有挨劈的份。

韩馥一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黑着脸说道:“两位今日皆是韩某座上贵宾,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理论,非要拔剑相向才可?”

高干看着刘和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再看对方一副“有种你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眼角抽搐几下,终于强压心头怒火,嘴里冷哼一声,将佩剑插回鞘内,缓缓坐了下去。“刘公子,今日之事,我高某人记下了!”

面对高干这一番先是拔剑,接着撂狠话的威胁,刘和从一开始就知dào

千万不可退让,否则弱了自家名头不说,只会助长高干的嚣张气焰。他一脸不屑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若做初一,吾便做十五,谁怕谁啊!”

说完这话,刘和抖着“王八”之气,昂然拂袖,阔步离席,留下众人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这样的人是怎么侍奉天子的?面对董卓的时候,这货也敢这么目中无人么?

刘和走了,宴会也就没法再继xù

下去,众人于是各怀心思离开了韩府。

接下来的几天,高邑城内各方势力都在或明或暗地积极忙碌着。

亲袁派的几人继xù

轮流来到韩府劝说着韩馥,提醒韩馥不要轻信刘和那些不靠谱的话语,千万不要将身家性命托给一个莽撞之辈;高干则是四处拉拢冀州本地的豪门大户,许下这样那样的好处,怂恿他们联合起来逼迫韩馥让贤。

主战派的沮授多次向城中大户发出请帖,邀请他们过府赴宴,为了坚定大家的信心,他还将天子特使刘大公子抬了出来,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是冀州之事尚有可为,幽州牧刘虞不会坐视不理,大家不是孤军奋战,千万不要因为听了他人蛊惑而引狼入室。

刘大公子很给力,对于沮授的安排全力支持,在宴会上毫不避讳地说着袁绍的坏话,说着公孙瓒的坏话,说着自己老子的宽厚仁和,说着自己在长安与国贼董卓周旋的英勇事迹,总之就是不说什么时候离开高邑。

韩馥坐视双方较劲,既不干涉,也不明确表态,他现在打的主意便是一个“拖”字。冀州目前这种僵持的局面势必不会持久,若是公孙瓒带兵南下而刘虞无动于衷,他就看着公孙瓒和袁绍为了争夺冀州而互掐;若是刘虞率军南下牵制公孙瓒,他就集中冀州剩余力量与袁绍死扛到底,总之不会白白便宜了袁绍。

说起来,都怪刘和这个家伙!人家韩馥本来都打算让贤了,他忽然跑到高邑来捣乱,如今让韩馥看到了希望,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八月初九,驻守阜城的张郃忽然率军后撤至薄落亭一带,趁着袁绍摸不清虚实之际,紧急修筑防御工事。等到袁绍接到高邑传来的消息,知dào

韩馥的态度发生转变之后,却是错过了攻击张郃的最佳时机。

张郃此人通晓应变之术,最擅长的便是布置营寨,他预料战势和地形一向准确,如今有沮授在后方为他筹备兵饷粮草,更有刘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给他壮胆,这让他信心大增,就算是面对袁绍和麴义联合起来的五万大军,也是毫无畏惧。

事实上,作为后来曾经让刘备和诸葛亮忌惮了许多年的“五子良将”之一,张郃的才智谋略确实厉害,只要主帅能够完全信任于他,此人总是能在战场上创造出令人称赞的战绩。

如今韩馥手下能用之将唯有张郃,他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将部队交给张郃来统率,却不知有个无良的家伙早就躲在一边流口水了!

刘和心想:要是老爹麾下能有一两个张郃这样既会练兵又善打仗的武将,何愁对付不了公孙瓒!

八月十一日,袁绍命令帐前先锋颜良率军对张郃守军发起试探性攻击,张郃依托营寨地形之优势,有条不紊地击退了颜良的进攻。

第二日,袁绍将麴义的部队调至一线,对张郃所部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张郃与麴义这两个昔日的同僚于是在战场上对阵。

张郃知dào

麴义麾下有一千多从西平起家时带出来的先登死士,也知dào

麴义善于指挥弓兵发动远程袭击,所以严令士卒躲在壕沟和营寨后方,并以盾牌木板护住身体,同时还备下了大量灭火用的沙土和清水。

麴义先是在阵前叫战,张郃不予理睬,没有出营与其斗将。麴义于是命令步卒上前佯装攻营,接着让数千弓箭手紧随在后,隔着营寨向内发射大量的箭矢。

张郃营内士兵事前做了准bèi

,依托营寨的掩护与攻寨的士兵进行厮杀,伤亡不算很大。

麴义见弓兵远射不奏效,步兵攻寨又遇到强烈反击,于是暂时收兵,等到夜里三更时分,率军再来攻击,这次却是让士兵们向营中发射大量的火箭。

张郃见状,并不惊慌,留下一部士兵灭火,他本人则是率领数千手持大戟的士兵从营内冲出,直奔麴义的中军而来,一时间杀声震天,冲散了麴义的部队。

混乱之中,麴义提枪来战张郃,双方斗了三十回合,却见张郃越战越勇,麴义不能敌,急忙带兵撤tuì

。张郃见麴义退去,却不恋战,立即率领士卒返回了营内。

远处设伏的颜良和文丑见张郃没有中计,气得跺着脚破口大骂,却也不敢轻易靠近张郃的营寨。

第三日,袁绍派人往张郃营内投书一封,信上这样写道:“将军深谙韬略,智勇兼备,投效韩馥这种懦弱无能的庸人,实在是明珠暗投。我欲招揽将军为统兵大将,今后合力匡扶社稷,恢复汉室,还请将军看清形势,深明大义,效仿麴玉山之举,不做无谓之事。”

张郃看完袁绍的劝降信后,哈哈大笑着说道:“真是可笑至极!若我真是贪生怕死、贪图富贵之辈,何必等到今日!”

说完这话,张郃便命人将袁绍这封劝降书快马送回高邑,面呈韩馥。

为了拖延时间,张郃不动声色地继xù

坚守着薄落亭,他既不主动出言向袁绍挑衅,亦不明确向袁绍表明态度。

袁绍干等了两日,没有等到张郃的回复,这才意识到是被张郃摆了一道,自然十分生气,于是准bèi

让颜良、文丑、麴义三员大将率领全部兵马对张郃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正在这时,有探马从北面赶回,送来了公孙瓒率领两万骑兵渡过滹沱河的军情。

袁绍于是强压心头怒火,命令部队撤回阜城一带,然后派出谋士逢纪前去与公孙瓒协商联手攻打韩馥之事。

PS:再不给俺投推荐票,直接那啥了!——满地打滚求推荐票啊……

第四十六章 惊现赵帅锅!

滹沱河是一条位于冀州北部自西向东流淌的河流,战国时被称为呼沦水,秦时则被称为厚池河,到了东汉则称为滹沱河。

八月九日这天,有一支大军卷起漫天尘土,从北方呼啸而来,饮马于滹沱河畔。

沿着河流北岸地势平坦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扎起了许多的营寨,居中那处最大的营盘内悬挂着一面书有“公孙”二字的将旗,迎着秋日的河风招展飘荡,猎猎作响。

这里,便是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的中军大营。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后世河北迁安)人。他家本为当地贵族,只因母亲地位卑贱,所以年轻时只在郡中当了一名小吏。后来,也不知dào

他是得了怎样的机缘,竟然拜了当世大儒卢植在缑氏山中读书,这样也算是抱上了一根大腿。

说起来,公孙瓒年轻时也是帅锅一枚,不仅容貌俊美,而且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在他给本郡刘太守当书佐时,便甚是讨喜,等他给卢植当学生时,待遇也比后来的刘大耳朵强了不少。

有了卢植这位名师充当革mìng

的“引路人”,公孙瓒很快便被举为孝廉,接着担任了辽东属国长史。接下来,公孙瓒便开始跟鲜卑人的长期作战,一路军功累积下来,升为涿令,迁骑都尉、中郎将,封都亭侯。等到董卓独霸洛阳之后,在表刘虞为太傅和襄贲侯的同时,也顺道将公孙瓒表为奋武将军和蓟侯。

有汉以来,立下军功者越来越多,授予官职的难度也是日益加大,到了后来便常在“将军”前冠以某个名号以作为具体的官职,这种名号并无定式,名号之间也无上下级的关系,因此称为杂号将军。

须知,汉朝武官的级别只有将军、中郎将、校尉三级。由于将军并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仅为中郎将。

当初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位朝中大佬领兵平定黄巾之乱时,也不过是被朝廷授予了中郎将的职位。

所以,从董卓这一系列封赏中不难嗅出一种阴谋的味道。公孙瓒原本受刘虞的节制,董卓虽然给刘虞封了太傅这样一个三公的高职,却没有给他封一个可以带兵的将军职务,反倒是将他的手下公孙瓒升为了杂号将军。

如此一来,刘虞与公孙瓒的关系就有些理不清楚了。

刘虞如今最主要的官职是太傅,问题是他被公孙瓒、韩馥、袁绍以及张杨等军阀阻挡了去长安上任的道路,所以这个职位也就是个虚职,根本做不得数。

幸好刘虞只要一天不离开幽州,就没人敢像袁绍对付韩馥那样明着来抢幽州牧这个职位,不然刘和跟他这个当爹的可就无家可归了。

幽州目前的局势,实jì

上是公孙瓒占据了辽西郡、右北平郡和渔阳郡的南部以及广阳郡、涿郡大部,而刘虞借助于乌桓和右匈奴诸部的支持,占据了上谷郡、代郡和渔阳郡、广阳郡的北部。至于远在辽东的公孙度家族,则是稳稳地占据着乐浪郡、辽东郡、玄菟郡和辽东属国。

若论地盘,公孙度占了幽州大半,然后公孙瓒占了剩下一半的五分之三,而刘虞只控zhì

着靠近长城以北和并州的几个郡。

公孙瓒和刘虞在对待北方游牧民族的态度上分歧很大,刘虞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的少数民族,而公孙瓒则主张武力剿杀,坚决镇压。

前段时间,公孙瓒在卢龙塞以北与鲜卑人大战一场,获得了不小的胜利,暂时算是震慑住了白檀至白狼一带的游牧民族。正当公孙瓒率军返回令支一带休整的时候,袁绍派出的使者许攸忽然来到。

许攸对公孙瓒说:“欣闻将军北击鲜卑贼寇获得大胜,如今兵马雄壮,士气如虹,若是能率军南下,则冀州可下矣!”

公孙瓒有些迟疑地说道:“冀州乃韩馥所有,其麾下兵多粮足,岂可一战而下?”

许攸于是呈上袁绍写给公孙瓒的亲笔书信,公孙瓒看完之后,心动不已。

公孙瓒于是找来帐下谋士关靖以及拜把子兄弟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等人商议南下攻打冀州之事。

关靖为公孙瓒军中长史,为人胆小势利,其实并无远谋,不过对公孙瓒倒是十分的忠心。刘纬台是个卜数师,也就是那种装神弄鬼算卦占卜的家伙,李移子当初是个卖布的商贩,而乐何当则是走南闯北的商贾。

也不知公孙瓒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跟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三人结成了义兄弟,并且自号为伯,谓其余三人为仲叔季。公孙瓒这三个把兄弟,这些年因为依附于他,个个都敛聚了多达亿万的财富,为了巩固几家的关系,他们之间还结成了儿女亲家。譬如,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便娶了李移子的女儿为妻。

公孙瓒常常拿刘邦麾下商人出身的猛将灌婴来比自己的把兄弟们,却不知dào

李移子、乐何当这种商贩出身的家伙,除了会捞钱之外,哪里有人家灌婴能征善战的半分本事!

却说关靖和刘纬台听了公孙瓒的打算之后,纷纷表示支持,因为他们知dào

公孙瓒只要带兵南下,这大发其财的机会就来了。

为了坚定公孙瓒的南下决心,刘纬台还假模式样地当众为公孙瓒卜了卦,声称“大利南方,出师可昌!”

公孙瓒本来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如今有了这些鸟人的怂恿,于是当即答yīng

了袁绍联合出兵的请求,立即点齐两万骑兵,带着手下将领严纲、邹丹、王门等人一路南下,却留下从弟公孙越、公孙范和部将田楷、单经等人统兵三万留守老巢。

公孙瓒亲率两万大军从令支一路疾驰,仅用了十天时间便行军千里,赶到了滹沱河畔。这种惊人的速度,也只有骑兵部队方可达到。

幽州和辽东地区向来出产良马,公孙瓒这些年跟鲜卑人、乌桓人和南匈奴等游牧民族转圈地打架,还时不时从刘虞手里抢些东西,所以攒下了一笔相当令人眼红的家当。

公孙瓒这次南下带来的这两万骑兵,若论战斗力,绝对是整个黄河以北最强横的一支,假如当初丁原没有带着人马南渡黄河进入洛阳,那么英勇善战的并州骑兵或许还可与公孙瓒这支幽州骑兵一较高下。

如果非要比较一下的话,天下骑兵如今能压过公孙瓒这一支的便只有董卓麾下的西凉骑兵了。董卓麾下有一员猛到没边的牛人,那就是飞将吕布,有这货担任先锋大将,天下骑兵无人可挡其锋锐。

公孙瓒这次南下,将他压箱底的三千“白马义从”也带来了!

白马义从是公孙瓒在长期与北地各族胡人对战的过程中组建的一支精于骑射的精锐骑兵,这些士兵个个身手高超,作战勇猛。因为公孙瓒酷爱白马,同时也可能是出于炫耀和耍酷的心思,总之这支部队配备的是清一色的白毛战马。

这支部队死忠于公孙瓒,每逢大战之前,便会齐声高喊:“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于是,白马义从由此而得名。

白马义从是典型的轻骑兵部队,有着强dà

的机动力和射程优势。公孙瓒正是依靠这支轻骑部队而长期威震塞外,让匈奴人和鲜卑人这样骁勇善战的轻骑“世家”都闻风而逃,足见白马义从在当时是何等的牛逼和威风!

需yào

特别提到的是,在这三千白马义从之中,有一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屯长,他身材高大而修长,至少超过了八尺,面容清秀俊朗,言语很少却目光锐利。只见他骑着一匹雄健的白色骏马,右手提一根长逾一丈四尺的亮银长枪,驻马在滹沱河畔向南眺望,看上去是那般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令人觉得眼前一亮。

这位统领着一百名白马义从的屯长,名为赵云,乃冀州常山真定人氏。

今年初,赵云受常山郡的百姓推举,率领着本郡的义从郡兵投奔了公孙瓒。公孙瓒当时问赵云说:“听说冀州的人都想要依附声名显赫的袁绍,怎么唯独你能迷途知返呢?”

赵云回答说:“如今天下大乱,我也不知dào

谁是明主,但是百姓们却有倒悬之危,冀州百姓商议讨论,觉得应该让我带着手足们追随能够施行仁政的主公,所以说这次我来投效,并非个人刻意疏远袁绍而偏向于将军您。”

赵云这话说的有些硬朗,并没有直接承认公孙瓒就是明主,但后面却暗示公孙瓒比袁绍能够施行仁政,这让公孙瓒听了之后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

有感于赵云的投效,公孙瓒便将赵云安排在了白马义从当中,给了一个屯长的职务。屯长,也就相当于后世的连长……

巧的是,刘备此时正好带着拜把兄弟关羽和张飞混在公孙瓒这里,因为当初刘备曾拜在卢植门下求学,算得上是公孙瓒的师弟,所以公孙瓒碍于情面,给了刘备一个别部司马的职务。

所谓的别部司马,听着很牛逼,实jì

上所率兵士的数目各随时宜,并不固定。也就是说,只要公孙瓒乐意,他可以分给刘备成千上万的兵马,若是公孙瓒不高兴,刘备就只能带着自己的私兵混日子。

当时大耳朵无意之间见到赵云,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明着暗着跟赵云套近乎,拉拢的意图十分明显。赵云虽然觉得刘备待自己热情,但也知dào

他如今效忠的主子是公孙瓒,所以尽量避免与刘备私下见面,以免惹得公孙瓒不喜。

这次南下,公孙瓒并没有带上刘备,而是让他受田楷节制,作为预备部队,在战事发生变化时听令南下支援。

因为公孙瓒这样的布置,所以刘和这次便没有机会见到刘大耳朵和他身侧的那两尊绝代杀神了。

不过,有大帅锅赵云随军前来,刘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PS:赵云说:再不收藏,再不投推荐票,我就回真定老家种田去!

第四十七章 各有算计

抵达滹沱河北岸时,公孙瓒忽然命令大军临时在河畔扎下营盘,却不急于渡河往南,这让军中不少将领觉得有些诧异。

起兵时,公孙瓒对麾下将士声称的是要与袁绍在冀州会盟,然后挥师西进讨伐董贼,迎天子还都洛阳。

这个说法,听上去很是理直气壮。

不过,也就是听一听而已。谁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有些图样图森破。

这个乱哄哄的时代便是如此,行军打仗之前必须寻找一个道貌岸然的理由,抢占舆论和道义上的制高点,也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至于到最后是不是真的按照出师前的宣示口号打仗,那就没有几个人去追究和理论了。

公孙瓒之所以命令部队停留于此,却是他在昨日忽然接到了韩馥秘密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

在信中,韩馥毫不隐晦地告sù

公孙瓒关于袁绍派人前来劝自己让贤的事情,然后以疑惑地口气自问说道:“唉,冀州就这么大,如今有两只猛虎前来,我到底该让给谁呢?”

还好,韩馥没有像刘和那样说出“两只恶狗来抢食”这种欠揍的话,否则公孙瓒此时必然不会停下行军的脚步,而很有可能会是怒火中烧的前往高邑“抢食”。

猛虎和恶狗,虽然都长着四条腿,可是显然没有可比性嘛。

公孙瓒不是没脑子的赳赳武夫,作为这个时期在大汉综合实力排名前五位的军阀之一,他准确地从韩馥这封信中嗅出了韩馥想要让他嗅到的味道。

袁绍为什么不等自己南下便急着攻打韩馥?公孙瓒现在开始怀疑袁绍的用心。

如果真如韩馥所言,袁绍正在逼迫和利诱他让出冀州,那么此事一旦在公孙瓒率军进入冀州之前完成,就等于是狠狠地摆了公孙瓒一道。

到时候,袁绍全盘接收了韩馥的地盘和兵马,不仅实力大涨,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公孙瓒这样说: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公孙将军你的动作有些慢了,我本来一直在阜城等着你的,可是没想到韩馥深明大义,哭着喊着的要把冀州让给我,考lǜ

到冀州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事往下多拖一天,百姓们就会多受一天的苦,所以我也就只好勉强接受韩馥的请求。额,咳咳……,这个……那个……,冀州现在已经归我了,哥们你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好伐?

为了不遭袁绍算计,所以公孙瓒果duàn

将大军停在了滹沱河的北岸。

中军大帐内,公孙瓒的首席谋士关靖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军,既然袁绍到现在还没有从韩馥手中将冀州骗走,那么事情依然大有可为!请您现在马上派出使者前去质问袁绍,为何不等咱们的军马抵达冀州便开始动手,如果袁绍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推诿,那就问他接下来准bèi

怎么办!”

部将严纲说道:“大军南下,岂可空手而归!若是袁绍只顾着拿好处,我们也就不必顾忌当初的协议,到时候请将军下令,末将愿意率军直扑袁绍老巢,夺下南皮,控zhì

渤海!”

部将邹丹也起身说道:“严都尉说的有理,我军这次就算不与袁绍闹翻,但等到韩馥退出冀州,迟早还是要成为对手。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管这次冀州之事如何解决,将军都应万分提防袁绍,切莫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随军同来,负责大军粮草供应的公孙瓒义弟刘纬台提议说道:“如今我军挟大胜之威而来,那韩馥一定被吓得心惊胆颤,不如派出一名使者前往高邑效袁绍之举,逼迫韩馥。到时韩馥左右为难,说不定会将冀州一分为二,一半送给将军,一半送给袁绍,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兵不血刃地得了半个冀州,同时还避免了与袁绍直接开战。

听完众人的意见和提议,公孙瓒皱眉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方才诸位所言皆有可取之处,本将这便给袁绍和韩馥分别书信一封,看看他们都做怎样的反应!若是袁绍识相,他就乖乖约我同取冀州,若是他想独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若是韩馥识相,他就该约我和袁绍共商冀州之事,若是他想坐看我与袁绍二虎相争然后得利,我便带兵首先灭了他!”

“将军所谋长远周详,吾等不如也!”

“是谈是打,一切悉听将军吩咐!”

公孙瓒这边于是定下对策,翌日派出三弟李移子带着袁绍使者许攸前往阜城质问,同时又派出长史关靖前往高邑面见韩馥。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证关靖和李移子在路上的安全,公孙瓒各自调派了一百名白马义从随行,而护卫关靖的骑兵头目便是小将赵云。

却说袁绍这边退回阜城之后,有些拿捏不准公孙瓒的意图,便派出谋士逢纪向北而来,走到一个叫做临平的地方时,正好遇到了南下的许攸和李移子。

许攸是袁绍派往令支忽悠公孙瓒的,这次算是完成了任务,成功将公孙瓒从幽州引到了冀州。可当公孙瓒大军停在滹沱河以北时,他却意识到出了变故,于是南下的路上便不着痕迹地从李移子的口里套话。

以许攸的智谋想要从小贩出身的李移子口中套话,实在容易不过。很快,他便知dào

了韩馥来信的内幕。

在半路上见到逢纪后,许攸与他交换了意见,然后建议逢纪继xù

北上去见公孙瓒,先用言语将其稳住再说。逢纪觉得如今的形势,暂时也没有更好的花样可耍,所以便听从了许攸的意见。

李移子见到袁绍之后,将公孙瓒明显带着火气的书信呈上,袁绍看罢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刘家小儿实在可恶,生生坏了某的好事!”

突然,袁绍狠狠一拳砸在面前几案之上,反倒是把李移子吓了一跳。

“不知袁公所谓刘家小儿是何人?此人跟贵我两军约定之事又有什么关系?”李移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袁绍一时气结,不好明说是刘和坏了他逼迫韩馥出让冀州的计划,含糊说道:“还请回复公孙将军,韩馥老儿居心叵测,他所谓的让出冀州于吾之事,实属无稽之谈,意图便是挑唆贵我两军之间先起争斗,他好从中得利!如今既然贵军已经逼近高邑,还请速速前来增援,合力驱离韩馥老儿!”

李移子倒也不傻,他记得公孙瓒临行之前交待自己的事情,于是问道:“临行之前,公孙将军特意交待过鄙人,说联合出兵之事没有问题,只是等到将韩馥驱离冀州之后,贵军和我军如何相处?”

袁绍又是一阵无语。他当初只想着利用公孙瓒来帮自己壮声势,哪里想过要给公孙瓒分果果?如今弄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倒还真的没有想好如何打发公孙瓒。

一旁的许攸插话说道:“如今韩馥在高邑至瘿陶一带陈兵数万,薄落亭更有猛将张郃据守,此时便谈论日后瓜分冀州之事,是否言之过早?”

袁绍立即点头说道:“子远先生所言极是,当今之计是如何打败韩馥,其余的事情等夺下高邑再说也不迟!”

李移子没有得到袁绍准确的答复,心里有些不喜,嘴上却说道:“既然袁公已有主意,鄙人这便回禀义兄。”

李移子离开之后,许攸对袁绍轻声说道:“主公,那李移子本是商贩出身,乃唯利是图之辈,不妨贿其重金,让他返回公孙瓒处之后替我们说话!”

袁绍便问:“如今局面僵持不下,除了动武之外,已无别的办法,能让这个李移子替我们说什么呢?”

许攸回答说:“公孙瓒如今势大,主公若是不能短期之内全盘接收韩馥的兵马地盘,接下来便只能与公孙瓒在冀州展开争夺。既然如此,何妨将眼光看向太行以西的并州呢?主公可赠李移子重金,让他唆使公孙瓒率军来攻张郃和高邑,而我军不妨直接向南先取清河和魏郡!”

“子远的意思是我们将冀州北方的地盘让给公孙瓒,让其与韩馥在高邑至瘿陶一带对战?”

“正是如此。如今形势已变,主公切莫犹豫,当断则断。卑职以为主公不妨暂时答yīng

将冀州北部的河间、中山和渤海以及安平郡让给公孙瓒,我们则去夺取防守薄弱的清河、赵国和魏郡等地,等到拿下魏郡之后,主公便可以派一支大军从壶关进入局势混乱的并州,趁着董贼如今无力北顾、张杨龟缩河内至上党之际,一举控zhì

并州的大部!”

袁绍拧眉,捋着颌下胡须,仔细琢磨着许攸的这番话。

许攸作为三国时期一流的谋士,向袁绍提出的这个战略规划无疑是可取的。他看似在劝说袁绍对公孙瓒做出让步,实jì

上却是将冀州难啃的骨头丢给了公孙瓒。

如果公孙瓒经过一番苦战夺下冀州北部韩馥占据的地盘,他在一段时间内也将无力继xù

南下;如果公孙瓒受到韩馥的拼死抵抗而兵败退回幽州,袁绍则正好趁机从冀州南部往北攻击苟延残喘的韩馥,然后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许攸的计策,概括起来就是八个字:避实就虚,以退为进。

“子远,只怕我将河间、中山、渤海以及安平郡都让给公孙瓒,依然填不满他的欲壑啊。”

“主公勿忧,到时候公孙瓒只怕连这些地方都吃不下去,幽州刘伯安岂会坐视公孙瓒继xù

坐大?”

“唔,如此看来,子远所谋确实长远,可依此计而行!”

随即,袁绍赠给李移子数车财货,然后声言自己愿意与公孙瓒共享冀州,为了避免双方今后产生误会,他将立即率军南下清河,将冀州治所高邑和重镇瘿陶拱手让出。

李移子乃一届鼠目寸光之辈,哪里看得出袁绍的打算,于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袁绍的贿赂,然后返回滹沱河向公孙瓒报gào



PS:周末了,祝书友们快乐开心哈!顺便满地打滚求推荐票了……

第四十八章 什么叫威望

就在袁绍和公孙瓒心怀鬼胎忙着相互算计的时候,又有一支大军出现在了广阔的冀州平原之上!

刘和是在八月初二这天进入高邑城的,当日鲜于银随他入城之后只是稍作停留,便继xù

向北疾行,直奔幽州蓟县而去。

蓟县位于广阳郡的中部,其具体位置大概是在后世的北京东南部,如今则是幽州牧刘虞的治所。

鲜于银善于伪装和隐匿行踪,从高邑前往蓟县不过七百多里路程,而且还有一半是在刘虞控zhì

的地盘之内,所以他赶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向蓟县行进。

鲜于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公子写给主公的书信亲手交到刘虞的手中,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关系着公子的安危,还关系着幽州许多人的未来!

八月七日这天,幽州牧刘虞帐前幕僚和麾下将领齐聚府中,似在商议什么事情。

东曹掾魏攸首先开口说道:“据可靠消息,公孙瓒已经率领两万骑兵南下冀州,三千白马义从也随他而行,按照行军速度进行推算,如今估计已经进入冀州境内。”

治中从事齐周一脸忧虑地说道:“公孙瓒自从被朝廷奉为奋武将军以来,愈发的嚣张跋扈,如今只是伸手问主公要钱要粮,却从不听从调遣和吩咐,若是任其膨胀下去,只怕今后反遭其噬啊!”

齐周说完这话,还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功曹从事公孙纪。

若说这公孙纪,倒也跟公孙瓒没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就像辽东的公孙度家族跟辽西的公孙瓒家族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公孙是个复姓,源于上古时期,是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可以与轩辕这样的至尊姓氏媲美。春秋时期,各国诸侯不论爵位大小,都喜欢称公。按照周时礼制,国之君主一般由嫡长子继位,在即位前则称太子,其他的儿子便称为公子,公子的儿子则称为公孙。后来,这些公孙们的后代便不少以公孙为姓,因此,公孙并非一族一姓的后人。

尽管跟公孙瓒不熟,可被齐周这么盯着猛看,从事公孙纪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急忙说道:“听说公孙瓒这次率兵南下冀州是受袁公所邀,打算在冀州会盟之后,西进长安讨伐董贼,迎少帝还都洛阳。”

别驾赵该似乎对公孙纪这话不怎么相信,嗤笑着说道:“公孙从事,你觉得公孙瓒打得这面旗号可以令人信服么?”

骑都尉鲜于辅也跟着大声说道:“公孙从事难道眼不可见么?公孙瓒那厮此次率兵南下,分明就是冲着冀州韩馥去的,说什么挥师西进讨伐董贼,就连三岁孩童都蒙骗不过!”

看到赵该、齐周等人有些针对公孙纪,主簿从事程绪急忙站出来说道:“公孙从事勤勉任事,与那公孙瓒并无关系,诸位莫要因为言语伤了和气。”

高坐主位的刘虞,看着自己的幕僚们言语之中夹枪带棒地争来争去,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而是一脸温和地说道:“尔等皆是吾之臂膀,当和睦相处,齐心任事。弼诚都尉与前往长安的明辉都尉皆为鲜于复姓,你二人不也没有什么血缘族亲么?”

刘虞口中的“弼诚”,是鲜于辅的表字,而“明辉”则是出使长安尚未归来的鲜于银的表字。

鲜于辅和鲜于银二人分别是刘虞帐前骑兵都尉和步兵都尉,他们的名字听起来只有一字之差,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是同族甚至是兄弟关系,实jì

上却没有任何关系。

刘和拿鲜于辅与鲜于银两人的情况来为公孙纪开脱,道理是不错的,可他却不知dào

这个公孙纪正是后来让他送命的罪魁祸首!

公孙纪与公孙瓒虽非同族,可公孙瓒很早以前便因为彼此同姓而开始收买公孙纪,并将这个家伙发展成为潜伏在刘虞身边的“金牌卧底”。后来刘虞集结大军突袭公孙瓒时,公孙纪便向公孙瓒告密,结果帮zhù

公孙瓒成功逃脱了刘虞的围攻,然后反过来打败了刘虞,实现了一次咸鱼翻身。

刘虞为人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太过妇人之仁,有时候还犯识人不明的毛病,这也正是他最终败亡的致命弱点。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又有几人真的知人善任呢?

众人见刘虞开口维护公孙纪,都非常自觉地闭上了嘴,似乎对于刘虞很是尊重,对他的话也是比较听从。

刘虞叹息着说道:“唉,汉室日渐势微,可恨吾有心讨贼,却无力扭转各州间诸侯混战的纷乱局面!如今坐困幽州,眼看着万里河山陷入战乱之中,生灵涂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我却无能为力,胸中真是犹如刀绞,惭愧至极啊!”

鲜于辅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主公不必自责!您终日为社稷黎民忧虑操劳,吾等皆看在眼中,只要您坚定信念,吾等誓死追随左右,助您匡扶社稷,光复汉室!”

刘虞露出一个慰藉的笑容,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无奈,然后缓缓说道:“公孙瓒如今兵强马壮,渤海袁绍更是觊觎冀州由来已久,如今这两个野心勃勃之辈会聚冀州,只怕以韩馥那等懦弱庸碌之辈,守不住冀州啊……”

鲜于辅有些气愤地说道:“韩馥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人!年初他和袁绍派人来劝主公登基称帝,分明就没安什么好心,后来被主公一顿痛骂,他们又劝主公领吏部尚书之事,还是打着见不得人的主意。若我说,他们三拨人马在冀州打得越热闹越好,我们只管埋头整顿兵马,等到他们伤了元气之后,主公便挥兵南下将其全都收拾干净了!”

刘虞见自己麾下这位骑兵都尉永远都是一副直肠子的脾气,不由得苦笑摇头,说道:“刚刚才说弼诚与明辉两人不是一家,可你们这直率的脾气倒是相似的很,我记得那年……”

刘虞还要往下说时,忽然门外有个声音高呼道:“启禀主公,卑职为南门校尉,方才在南门上看见鲜于都尉他、他回来了,可、可又晕倒了!”

闻听此言,一向淡定的刘虞竟然激动地站起身来,直奔厅门而来。

“快请医者速来府中!来人呀,给鲜于都尉喂一些清水……”

一阵忙乱之后,已经被人放置在卧榻之上的鲜于银缓缓睁开了眼睛。

“明辉,你可是醒了。”

此刻,映入鲜于银眼帘的是一张年近五十的睿智长者的脸,他眼中的关切让鲜于银觉得非常熨帖舒适。在刘虞的身后,还有熟悉的鲜于辅、赵该、齐周等人的面庞。对了,还有公孙纪!

虽然非常疲惫和虚弱,可鲜于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咕噜从榻上爬了起来,便要下地向刘虞见礼。

刘虞双手摁在鲜于银的肩膀上,温和说道:“明辉不必多礼,便靠在榻上叙话吧。”

“主公,这是大公子写给您的亲笔书信,如今他已抵达高邑,等着你去解围呢!”

说罢,鲜于银急忙从怀中贴身的夹袋中摸出一封厚厚的信笺,双手捧着递向了刘虞。

终于听到了长子的音讯,而且还得知这个儿子如今竟然是向北而来,刘虞心底最深处有个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碰了一下。

“原来是吾儿的来信啊……”刘虞打开了信笺,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始看刘和写给他的书信。

“父亲大人在上,不肖子于高邑拜上……”

刘虞静静地看完儿子的来信,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道:“明辉暂且歇息,其余人随吾到前厅议事!”

“今闻天子特使被困高邑,袁绍和公孙瓒又逼迫甚急,吾欲起兵三万,亲自挥师南下迎接。随吾同往之人有骑兵都尉鲜于辅、东曹掾魏攸、主簿从事程绪。吾走之后,州中大小事务悉数交予别驾赵该负责,步兵都尉鲜于银、治中从事齐周和功曹从事公孙纪从旁协助!”

十分少见的,这次刘虞根本没有询问众人的意见,便果duàn

地做出了立即出兵的决定。

鲜于辅听了这个命令之后非常兴奋,上前说道:“启禀主公,临行之前,吾想举荐一人!此人名曰阎柔,善于骑射,通晓兵法,如今在乌桓部落很有威望,可为臂助。”

“好,便由鲜于都尉负责招揽此人。”

定下出兵事宜,刘虞麾下众人便紧急忙碌起来,有人去筹备粮草,有人收拢各郡兵卒,有人则去乌桓部落征调战马。

五日之后,也就是八月十二日,五万兵马齐聚蓟县南门之外,一时间枪戟如林、人潮似海,十分的壮观。

刘虞原本只欲征调三万兵马,没想到鲜于辅招来的这个名叫阎柔的家伙是个厉害角色,竟然从乌桓部落那里借来了一万五千骑兵,又从内附的鲜卑部落借来了五千骑兵,于是便将刘虞的兵马增加到了五万之巨。

刘虞因为一向在幽州北方推行宽厚仁和的民族政策,所以在当地各族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各族听说他要起兵南下,便鼎力相助,纷纷将自己部落的战马资助给刘虞,展示了足够的诚意。

如此一来,刘虞临时征调的这五万部队,居然是人人跨下有马的骑兵,比之已经南下的公孙瓒而言,其声势更加的骇人!

第四十九章 健身体操

韩馥府中刘和暂居的院内,李严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刘和蹦蹦跳跳地做着一些伸胳膊亮腿的奇怪动作。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刘和口中喊着节奏,正在做着前世经常练习的某套广播体操。

李严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健体之法,但仔细看了几天之后,便发xiàn

刘和的动作是有迹可循的,基本上是先在原地踏步片刻,然后开始舒展手臂,接着是扩张胸部,再接着踢腿、侧体……

特别是刘和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口中还喊着整齐规律的节奏,正好与所做的动作配合在一起,让李严看了居然生出想要与他一起做这些动作的念头。

连续做了两遍之后,刘和额头微微出汗,于是停下来歇息。

李严随手递上一块干净的白帕,然后问道:“公子,这些看着有趣的动作是你自创的么?可否教教我?”

刘和一面擦汗,一面笑着对李严说道:“呵呵,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自娱动作,你看史阿和丁况每次见我如此活动都会撇着嘴离开呢!我的体质与他们不同,如今骨骼筋脉已经基本定型,想要像他们那样学习技击之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既然习武已难有建树,我便只好琢磨出一些简单的健体方法出来,不管如何,只有将身体强健了,才能打好做事的基础啊!正方若有兴趣,从今日便随我一起练习这些动作。对了,我管这一整套的动作为健身体操。”

李严点头,表示愿意跟随刘和学习这套看着奇怪的健身体操。

“这第一节叫做预备动作,便是原地抬腿踏步,调整好呼吸……”

院子里,刘和一丝不苟地向李严教授着广播体操的动作。

屋内,史阿和丁况伸着脖子透过窗户间的缝隙向外张望。

“师傅,你就给刘公子教授几招剑术吧,你看都把人逼成啥样了,竟然自创健体之术,啧啧……”大徒弟史阿摇头晃脑地说道。

“就是,就是!师傅也太小气了一些,眼看着刘公子走入歧途,却不理不睬。日后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被人说成是吝啬小气之人。”二徒弟丁况在一旁跟着帮腔。

闭目盘膝静坐在榻上的王越,似乎是被两个徒弟给呱噪烦了,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家伙给我闭嘴!不是为师不愿意传授公子剑术,只是时候不到而已!公子自幼学文,于武之道接触甚少,是以毫无根基。如今他已年近弱冠,这几年在洛阳和长安却是生活拮据,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以至身体羸弱,难堪重负。”

“此时,为师若是传授他上乘功法,不仅对他不是什么好事情,反倒是害了他!公子将来要走的道路本就与你二人天差地别,他只需练习一些强身自保的技艺即可,你们何时看到过身为主公之人亲自挥戈上阵与人厮杀的?”

“再者说了,你们看着公子这些天自创的健身体操似乎荒诞不经,实在暗含了诸多与人体关节筋脉所契合的大道在其中,并非你们觉得那般毫无益处!虽然不知公子为何有这样匪夷所思的领悟能力,但为师却可以确定只要每天坚持练习,就算是丝毫不会武功的老人和孩童都可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被师傅一通训斥之后,史阿和丁况老实了不少。史阿若有所思地问王越:“师傅,徒儿虽然不懂什么合纵连横之术,但观公子近日所为,似乎有些翻云覆雨的味道在里面。你说他果真能扭转高邑如今的危局么?”

王越皱眉思索片刻,答道:“公子能否扭转局面,为师也不好说,但咱们师徒既然受了王司徒所托,那就一定要护得公子的安全,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全须全尾地带到刘太傅的面前!”

丁况犹豫片刻,有些心虚地看看王越,然后说道:“师傅,这次将公子送回幽州之后,徒儿可否留在公子身边做事?”

王越对丁况这个请求不置可否,转头看着史阿说道:“阿铁,你是不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思?”

史阿被师傅如此一问,心中有些发紧,嗫嚅着却不说话。

看到史阿如此表情,王越忽然笑了。

“呵呵,看来你们两个家伙终于开窍了!像我们这样凭着勇力闯荡天下的武人,从来都是难以登堂入室,充其量也只能作为豪门大阀豢养的门客,想要搏一个高贵出身,真是千难万阻。”

“你们与刘公子相处也有月余,当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此子虽然性情温和,却有坚忍不拔之志和杀伐果duàn

之心,若是为师所看不差的话,他日必能成就一番宏图伟业。刘公子如今身边缺少能够信赖的可用之人,你们若是留在他身边尽心辅佐,来日定然会水涨船高,功成名就。”

“为师也不隐瞒你们,这几日公子也曾私下找过我,想要招揽为师成为他的首席教习,不过却被为师婉拒了。做人做事虽然不可拘泥于世俗陈规,但我们也须谨遵武之大道,做到信义二字。当朝王司徒待我以诚,为师岂可弃他而去?”

“不过,为师虽然不能留在幽州,但却也不会将你们强留身侧。这些年来,为师所收的数十个弟子之中,你们二人学艺最精,已得吾之真传,只要勤练不辍,将来或可达到为师如今的境界。公子已经允诺,这次回到幽州之后,便在蓟县开办燕山武馆的分馆,你们二人便留下来协助于他,务必要将我们燕山一门发扬光大!”

二人闻言,心中大喜,双双拜倒,向王越叩头致谢。

时间又过去几日,公孙瓒率军进入冀州的消息已经在高邑城内传得纷纷扬扬。

正当城中百姓惊惶失措之际,奋武将军公孙瓒派出的使者忽然抵达高邑城下。

韩馥近来倒是没有被公孙瓒的提兵南下的举动所吓到,因为这样的局面本来就是他想看到的,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局面,只要一想到刘虞的儿子还在府上天天乐呵呵地与人饮酒畅谈,韩馥便没来由地觉得胆气壮了几分。

怕个**!要死鸟朝上,好歹也有个天子特使、太傅之子陪着呢!

听说公孙瓒的使者来了,韩馥便派别驾沮授前去迎接,自己却来小院之中面见刘和。

“贤侄,公孙瓒派了长史关靖为使,如今来了高邑,不如你与我同去一见?”韩馥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和。

其实不等韩馥来邀,刘和已经获悉了关靖前来的消息。这些天他居住在韩馥府中,看似没有什么动作,可手下的人却没有闲着。

刘和把李严雪藏在身边,将收集整理情报的工作交待给他,然后又让史阿和丁况这两个善于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的家伙充当副手,主要就是掌握城中舆情动向和人心变化,暗中刺探各路人马包括韩馥麾下文武官员的行为。

刘和前世虽然从未接触过情报学这门隐秘的学科,但他却非常清楚情报的极端重yào

性。《孙子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前提便是建立在准确的情报基础之上。

为了示人以诚,韩馥并未限制刘和身边之人的行动,这样也就更加方便李严等人准确地刺探和收集各路信息。

刘和对于韩馥的到来并不意wài

,他知dào

韩馥拉上自己去见公孙瓒使者的用心,无非就是想“扯虎皮当大旗”而已。无论是刘和天子特使的身份,还是刘虞长子的身份,对于如今的公孙瓒而言,都是无法忽视的。

公孙瓒若是毫无理由地便向韩馥开战,刘和便可以对其行为进行谴责,同时向朝廷上奏此事,使得公孙瓒难以占住大义的名份。

当然了,公孙瓒也可以不鸟刘和天子特使的这层身份,毕竟现在连皇帝都是一尊泥塑木雕的傀儡。但是,刘和又是刘虞的儿子,公孙瓒如今虽然兵强马壮,可他在面对昔日老上级的儿子时,还是要收敛几分的。

放眼当今大汉,还有什么人比刘虞的身份和威望更高?就算刘虞如今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只要他开个口,就能给公孙瓒造成许多的麻烦。更何况,刘虞现在手中是有兵马的,而且还不在少数!

在刘和的记忆中,公孙瓒在逆袭了主动进攻的刘虞之后,并没有立即就杀掉刘虞,而是让刘虞作为傀儡,继xù

担任幽州牧的职务,直到朝廷传旨的使者段训前来增加刘虞的封邑,准bèi

让刘虞掌管北方六州的事务时,公孙瓒才诬陷刘虞与袁绍合谋想当皇帝,然后胁迫段训将刘虞斩首,再将首级送往京城。

刘虞死后,公孙瓒李代桃僵,拜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成为黄河以北最大的军阀。

然而,公孙瓒从杀掉刘虞的那一刻起,也就给自己的灭亡挖好了坟墓。

刘虞在世之时,北方各族皆受他的仁政之惠,所以越过长城南下侵掠之事甚少,大家都尽量保持着克制。刘虞死后,各族皆担心公孙瓒这个刽子手会变本加厉地对付自己,于是联合起来向公孙瓒发动进攻。这样一来,公孙瓒在与袁绍争霸的过程中便始终面临着来自北方各族的骚扰与威胁,逼着他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来防守后背。

后来,历史中的刘和从袁绍营中逃回幽州,然后与阎柔、鲜于辅等人征集数万各族联军,大败公孙瓒,使得公孙瓒彻底失去了对抗袁绍的能力,最后只能**于易京楼上。

易京的位置在哪里?便在易水的北岸,紧靠着冀州的位置。刘虞活着的时候,公孙瓒的老巢位于辽西令支,等到刘虞死后,公孙瓒掌握的地盘更大了,可战略纵深却从北方向南迁移了数百里路,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有些很冷的笑话。

想明白了这些,刘和的底气十足,对于陪着韩馥去见公孙瓒的使者很有信心。

“既然州牧大人有请,小侄怎好推辞,这便随您同往!”

刘和痛快地答yīng

了韩馥的请求。

第五十章 本公子记住你了

距离上次韩馥府上的不欢而散,已经有些时日了。

上一回,刘大公子很不讲究地半途离席,狠狠地扫了袁绍外甥高干的面子,这次竟然又恬着脸出现在了高干的面前。

也不知韩馥是出于怎样一种考lǜ

,袁绍明明已经撕破脸跟张郃狠狠地干起来了,可身在高邑城内的高干却没有事情,依然作为韩馥的座上宾客,受到礼遇。

或者,韩馥也知dào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江湖黑话?又或者人家高干的名字取得好,天生就是当高级干部的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开启“物理攻击免疫”的光环?

今日大厅之中的坐席布置与上次有所不同,韩馥右手侧的主宾之位被空了出来,然后高干紧挨着这个空位坐下,而刘和则坐在韩馥左手侧的第一个位置坐下,恰好是上次高干所坐之位。

高干的右手边依次坐着荀谌、郭图和辛评三人,如此一来,加上空着的那个位置,便有五个人坐在韩馥右侧。

刘和的左手边则空了一个席位,然后再过去则坐着审配、闵纯和耿武三人,算起来倒是与对面旗鼓相当。

审配,字正南,冀州魏郡阴安人,为人性烈,耿直较真,放在后世而言,便是那种容易犯二的家伙。

后世对于审配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赞扬其忠诚正直,也有人诟病其专权少谋。不过从他能为袁氏死节一事来看,此人也算是忠烈之辈,值得人们尊敬。

三国时代,谋士更换主子的事情比比皆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从一而终,誓死追随。比如有名的王佐之才荀彧,便是先投在袁绍帐下,然后发xiàn

袁绍不行,立马炒了老板的鱿鱼,转而来投曹操。又比如毒士贾诩,先是在段煨帐前,然后又去了李傕帐前,后来又辅佐张绣,再后来才投到老曹的帐下。

这倒不是说那些换了主子的谋士就是人品不佳,毕竟这个时代的大环境和官场风气便是如此。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了那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诸侯而死节,有时候实在是不值当。

这个时代读得起书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而能在读书人当中出名挂号的就更加凤毛麟角,要是动不动就陪着主公殉死,那也太奢侈浪费了一些!

因为审配脾气太臭,韩馥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欢他,这次是听从了刘和的建议,临时将他请了过来,专门对公孙瓒和袁绍的人瞪眼睛的。别看历史上审配曾为袁氏死节,但他在当初韩馥让冀州的时候可是坚决反对和抵制的。

也就是说,审配这种人只对事而不对人,他在韩馥手下做事,便忠于韩馥。等韩馥带着大家一起投效袁绍时,他也顺其自然地跟了过去,之后更是以死拒绝曹操的招降。若是韩馥不愿投靠袁绍,死战不退,估计审配也能陪着韩馥去死。

鉴于审配的这种个性,刘和也就省去了招揽他的心思,今后若想收审配,则必须将韩馥先收服,否则这货就要一心求死。

挨着审配而坐的闵纯和耿武两人,乃是韩馥帐前部将,其中闵纯任骑都尉,耿武则任步兵都尉,在名人辈出的三国时代基本上属于打酱油、领盒饭的一类人物。

不过这两人也曾干过一件大事,那就是当韩馥投降袁绍之后,他俩还是不愿意,竟然在城门之外埋伏了刀斧手,打算对进城的袁绍来一刀子。奈何袁绍帐前大将颜良实在厉害,不仅看穿了两人的意图,而且还动手将他们当场斩杀。

高干旁边的空位是给关靖预留的,而刘和旁边的空位则是给沮授预留的。如此看来,靠着刘和这边坐下的几人都是坚定的主战派,基本上属于那种刀架在脖子上不缩头的狠人,而高干那边则坐着对冀州有所企图的一伙人。

韩馥今日如此安排,分明是想让刘和与沮授、审配、闵纯、耿武四人与公孙瓒和袁绍两派人进行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

众人落座不多时,便见沮授引着关靖走了进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则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根本未将厅内诸人放在眼内。跟随在关靖身后的还有一位年过二十的白衣小校,步幅稳定而目不斜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为了给刘和壮声势,史阿此时正仗剑立在他的身后,当史阿看到最后进来的那员小将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小校,让史阿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刘和不是练家子,所以没有史阿这么敏感,而且此时他正在琢磨三头对面之下说些什么话,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关靖身后的白衣侍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厅中各人的表情和反应上。

李严向刘和报gào

公孙瓒派使者前来高邑的事情时,并没有告sù

他护卫关靖同来的骑兵头目名叫赵云,因为李严自己都没有关注这个细节。毕竟一个小小的护卫头目不是关键,现在这个乱哄哄的世道,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谁还不带上几个家兵家将的?

按照规矩,进入会客大厅时,不论来宾还是来宾亲随,都可以佩戴饰剑,至于那种长达三、四米的马上长枪,却是不可以带入其中。

因此,当赵云进门的时候,既没有骑着雄峻的白马,也没有手持那柄亮瞎了无数狗眼的龙胆长枪。

所以,某个从转生之后做梦都在盼着赵帅哥的无良子,便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赵云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关靖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韩馥作揖见礼之后,便在沮授的引导下坐在了高干身侧的主宾之位上。

“韩中丞,这是奋武将军写给您的书信,还请看过之后详做答复。”说完这句,关靖从怀中掏出公孙瓒写给韩馥的书信,然后放在面前的托盘之中,示意侍者面呈给韩馥。

侍者将公孙瓒的信呈至韩馥的面前,他于是当众打开,仔细浏览一遍,然后随手又将书信放在托盘之内,示意侍者呈给左手边的刘和。

刘和自幼长在洛阳,是以关靖不识,他皱着眉,瞟了几眼正对面坐着的年轻书生,然后有些不悦地说道:“韩中丞,奋武将军所托之事重大,还请不要将书信随便传给外人观看。”

刘和似乎对关靖这句不怎么友善的话并不生气,而是笑着摆摆手说道:“关长史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本人跟奋武将军可不是外人,韩中丞以及厅中诸人都可以作证的!”

说完这话,刘和便要伸手去拿侍者捧着的托盘上的书信。

“这位大人,还请自重!书信是奋武将军写给韩州牧的,既然长史大人说不宜让他人观看,又何必自讨无趣?”

刘和将伸出的右手停在了半空,然后有些尴尬地抬头仔细看看关靖身后那个开口说话的白衣侍从。

只是一瞥,当刘和看清对方的面庞和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时,没来由地心里便是一紧。

“好俊的帅哥哇,简直都快赶上本帅哥了!居然还穿着白色的衣服,居然还敢在这种场合落本帅哥的面子!”

刘和将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毫不在乎对面高干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转头笑着对韩馥说道:“韩中丞,这次可要怪你了,也不先问问关长史此信可否外传,便让我来看!”

韩馥也觉得方才有些不妥,或许是自己最近已经习惯了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便来问这位刘公子的缘故,刚才看到公孙瓒气势汹汹的质问之后,想也不想地就让人送给刘和一览。不过韩馥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毕竟今后冀州的走向便落在刘和头上,就算是关靖不喜,今天也要将书信呈给刘和观看。

“关长史,方才忘了介shào

,坐在你对面的这位公子,从长安而来,奉了当今天子之命,携密旨前往幽州面见太傅刘伯安大人。公子姓刘,乃刘太傅长子,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莅临冀州。奋武将军受刘太傅节制,今次公孙伯珪信中所议之事涉及天子和冀州,公子既是天子特使,又是太傅长子,于公于私这封信似乎他都该看一看吧?”

韩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巨爽。他怎么会告sù

关靖,其实刚才就是他故yì

不介shào

刘和的身份,然后又故yì

将书信呈给刘和呢?

关靖听了韩馥啰啰嗦嗦的介shào

之后,心里却是感觉有些不妙,他实在没想到对面坐着的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狗日的韩馥,居然阴我!”关靖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然后有些不甘地说道:“既然是公子驾临,奋武将军这封信自然是看得。”

关靖不得不表明这个态度,因为刚才韩馥话里话外已经告sù

众人说公孙瓒的信中所议之事涉及天子和冀州,如今天子特使便在眼前,更要命的是这位特使还是公孙瓒名义上的上司刘虞的长子,如果不让刘和看信,岂不是等于告sù

天下人公孙瓒想要针对天子和冀州搞什么阴谋?

虽然没有太大的谋略,可关靖也知dào

以如今公孙瓒的实力,他可以对韩馥颐指气使,也可以跟袁绍翻脸干仗,唯独不能跟刘虞彻底决裂。一旦惹怒了刘虞,公孙瓒在北方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见关靖口上服软,刘和倒是没有露出二世祖的跋扈嘴脸,而是饶有兴趣地对关靖说道:“不知关长史身后这位壮士是何来历?行事倒是稳重得体,不像有的人一言不合就会拔剑亮刀子!”

刘和说完这话,还特意用目光扫了扫关靖身边不远处坐着的高干。

高干闻言,原本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此时脸色却变得比锅底还黑。

“无耻的家伙,居然还拿那天的事情挤兑我!怎么不把那天当众污言秽语的事情也说出来呢?不对,那天他是在骂我,要是说出来我岂不是更没面子……”

高干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嘴上却很识相地没有出声。对上刘和这种没谱的家伙,若非占据绝对的优势,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关靖见刘和并不刁难自己,心生好感,于是对身后白衣侍从说道:“难得公子称赞有嘉,子龙还不上前见礼。”

关靖这话说的讲究,并没有承认己方刚才阻止刘和看信有什么错,但也承了刘和的情,对刘和的称赞表示接受。

“卑职常山赵云,见过公子!”

赵云上前几步,躬身抱拳向刘和行礼。

刘和此时很想站起身走到赵云面前,然后拉着赵云的手说上一句:“英雄,可以留个签名么?”可惜,他实在是有些凌乱了,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云低头足足等了好几个还礼的时间,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句:“好!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你了!”

“这就记住我了?该不会是以后想要报复吧?这家伙可是刘虞的长子,就连公孙将军恐怕也得卖他一个面子,以后看来有苦头吃了。”

年轻的赵云,此刻在心里不无忐忑地想着。

第五十一章 牛皮吹的很大

许多年以后,有好事之人问起赵云关于当初在高邑与圣君初见时的情景,一代大汉名将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好事之人不肯罢休,还是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翻了出来。

“听说当初将军在高邑初会圣君时,你落了他的面子,圣君当时有没有记恨于你?”

“你说呢?”赵云不答反问。

“据韩文节之孙回忆,当时圣君说过一句‘本公子记住你了’这样的狠话,是不是可以证明圣君当时还是对你很有意见的?”

“本将军今日也记住你了!”

“呃……!”

不怪后世许多人对发生在初平二年秋的高邑之会如此感兴趣,实在是因为这次的四方会面成就了一代圣君“天纵之谋”的美名,所以引得无数后来人苦苦研究和分析,甚至还为此写出许多的文章,吵吵闹闹了很多年仍然不休。

首先,人们好奇的是为何刘和在对待高干与关靖时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高干虽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可刘和却是连人家母亲都问候过了,也算是连本带利都收了回来。关靖当时落了刘和的面子,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赵云甚至还出语喝止了刘和,可刘和却以礼相待,表现得简直比他父亲刘虞还要温良谦让。

对于此事,刘和后来在给自己的子女上课时曾经专门解释和分析过。他是这样说的:“为父当初之所以要恶高干而近关靖,却是与布局河北有关。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当时的河北形势复杂紧迫,公孙瓒和袁绍皆为野心勃勃之辈,为父客居高邑,徒有虚名而手中无兵,是以只能与其虚与委蛇。”

“当时公孙瓒尚未公然与汝祖(刘虞)破裂,而他当时所图则是冀州之地,为了不逼公孙瓒与袁绍结盟,是以为父只得驱虎吞狼,用大势逼迫公孙瓒不好来攻韩馥,同时又给公孙瓒留出攻打袁绍的机会。”

“袁绍当时与汝祖隔着韩馥和公孙瓒两股势力,就算我开罪了高干,却也不用担心袁绍带兵来攻;而公孙瓒却是与汝祖共治幽州,若是恶了关靖,则可能使得公孙瓒对汝祖大加提防,转而与袁绍结成同盟。”

“兵法虽然有云‘远交而近攻’,然凡事不可尽信书本和教条,必须从当时的实jì

出发。当此时,公孙瓒虽然为近而袁绍为远,但却不适用远交近攻的策略,而适用于驱虎吞狼的计策。”

关于“高邑会谈”,人们喜闻乐道的第二个话题则是刘和当时为何对会对还是小小屯长的赵云如此礼遇有加,甚至后来做出了用整个安平国向公孙瓒交换赵云这样的惊人之举。

当然了,很多年之后的事实证明赵子龙将军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一个安平国。假若公孙瓒能够未卜先知的话,只怕当时刘和用一个甚至是两个冀州来跟他交换,他也不会答yīng



安平国位于冀州境内,约占冀州的十分之一,两个冀州也就是二十个安平国

人们之所以如此热衷这个话题,倒不是觉得刘和的做法是错误的,大家更加关心的是刘和与子龙将军是否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否则他在初见赵云的情况下,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史海钩沉,众说纷纭,还是来看看高邑会谈的真实情况吧。

当刘和看完公孙瓒写给韩馥的来信之后,做出了一个令关靖和韩馥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他竟然站起身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信拿到了高干面前,说道:“今日既然是四方会谈,岂可厚此而薄彼,还请高将军看看公孙将军的这封来信吧!”

刘和之所以亲自站起来将信送到高干面前,却是用行动来堵住韩馥和关靖的嘴。

高干虽然摸不清刘和此举的用意,但是人家既然将信都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时若是不接着,那也太没有胆气了些。

待到高干看完公孙瓒的书信之后,厅中忽然静了下来,剩余几人虽然心如猫抓,很想知dào

公孙瓒在信里对韩馥说了些什么,可韩馥不说、刘和不说,高干依然不说,他们也就不会张嘴明问,更不好伸手向高干讨信一观。

韩馥可以将信给刘和看,因为刘和所代表的朝廷大势和幽州刘虞摆明了是他的靠山;刘和可以将信拿给高干看,因为这是刘和亲自递过去的,拦都拦不住;但高干却不敢如刘和一般,自作主张地将信拿给别人看。

一段令人如坐针毡的冷场之后,刘和伸手拢了拢头发,然后“王八”之气猛地向外一抖,朗声说道:“诸位,冀州之事本来不在本使此次出行之内,然路经高邑时却恰逢其会,加之韩中丞与家父又是莫逆之交,是以我便说几句公道话,不论说的有没有道理,只当是一家之言,既不代表朝廷的意思,也不代表吾父的意思。”

刘和本来就是正牌的天子侍中,如今又受命出使,自称本使倒也妥帖,没有任何问题。

韩馥立即接口说道:“还请公子主持大局!”

韩馥就这一句话,便亮明了的态度。

关靖有些无奈地说道:“公子身份尊贵显赫,想必定会公道持中。”

高干气呼呼地说道:“暂且耐心听你几句,若是说的不在理,休怪吾当场反驳。”

刘和对高干的无理视而不见,一脸严肃地说道:“本使对于袁公和公孙将军的忠君体国深表钦佩,在去岁讨董失利的情况下,袁公与公孙将军知耻而后勇,今年又拿出实jì

行动,准bèi

在冀州合兵之后西进讨董,此举不仅精神可嘉,而且鼓舞人心!”

一直耐心听着刘和说话的沮授,听到这货一脸正经地说什么“知耻而后勇”,睁着眼睛把公孙瓒和袁绍意图吞并冀州的行为夸成是“精神可嘉”、“鼓舞人心”,差点笑的喷了出来。

刘和这张嘴也够损的,既打了袁绍和公孙瓒的脸,还让人挑不出理来。

“然而,本使对于袁公和公孙将军的做法却无法认同。虽然韩中丞在去岁讨董会盟时供应粮草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有所疏漏,可这却不能成为你们逼迫韩中丞离开冀州的理由!”

说到这里时,刘和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最让本使生气的是,讨董会盟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两家竟然也不跟吾父商量一下,难道你们觉得当朝太傅、襄贲侯刘伯安的实力和威望不足以领导群雄么?”

“不要拿去年吾父没有参加酸枣会盟来说事!大家都不是**,若非吾父独镇幽州,将塞外的百万游牧之民堵在长城以北,试问诸位今天能在这里安然坐着扯皮么?早特么的被鲜卑人、乌桓人撵到舅姥姥家去了!”

说到道激动之处,刘和一时没有管住嘴,竟然又爆了粗口。

“吾从长安来,听了不少董贼阵营关于酸枣会盟的说法,可知董贼这一年对手下将领说得最多的是一句什么?董贼说幸好关东十八路联军会盟时,不是刘伯安担任盟主,不然吾命休矣!”

刘和这话说的就有些扯淡了,人家董卓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高干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刘和这厮当着这么多人诋毁他的亲舅舅袁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袁绍去年担任盟主不行,这怎么可以?

“哼!刘公子,若是你再这么信口开河、含沙射影,别怪高某翻脸!”高干气呼呼地站起来说道。

不过还好,这次他倒是没有拔出剑来。

刘和今天的脾气似乎特别的好,对于高干打断他的说话竟然不生气,而是双手平举至两肩外侧,然后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高将军何必动怒,有理不在声高嘛,还请坐下来把本使的话听完。”

高干本来想吵架,可看到刘和如此克制,只好又气呼呼地坐了下去。

“是非功过,自有后来人评说!本使想要告sù

大家的是,鉴于诸位对于讨伐董贼如此用心,对于匡扶汉室如此坚定,本使作为当今天子之叔,作为汉室宗亲,岂可无动于衷?”

“现在,我有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告sù

诸位!为了从行动上支持大家,本使已于十日前派出信使前往幽州,有请吾父亲自出山!据可靠情报,如今吾父正率五万大军星夜南下,届时四方齐聚,便是一支令天下侧目的力量,讨董之事不在话下!”

虽然大家都知dào

西进讨董不过是一块遮羞布,但刘和这厮能围绕这个话题从头说到尾,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讨董大计着想,大家心里多少还是佩服的。不是佩服他的口才,而是佩服他足够无耻!

当韩馥听到刘和说刘虞将率五万大军南下时,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相比于如狼似虎的公孙瓒和袁绍,韩馥还是更原意相信刘虞的人品,他担忧公孙瓒和袁绍吞并冀州的野心,但却不担心率军南下的刘虞也怀有这样的目的。

无数的事实可以证明,刘伯安绝对是如今大汉宗室之中最忠诚的一位臣子。因为从道理上说,整个天下都是老刘家的,作为老刘家的后人,刘虞又怎么会跟韩馥抢夺冀州呢?

当关靖听刘和说到刘虞不日将率军南下时,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座席,然后派人将这个万分重yào

的情报送给公孙瓒。

当高干听到刘虞南下的消息时,忽然像泄了气的猪尿泡,不复刚才的气势。

厅中其他人听到这个意wài

的消息时,也是感到震惊不已。荀谌、郭图和辛评三人相互转头看了看,发xiàn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样的苦笑。而沮授和审配、闵纯、耿武对视时,却是露出了一脸窃喜的表情。

众人此时却是不知dào

真zhèng

心里忐忑的却是刘和,此时刘大公子正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老爹啊,老爹,这次儿子可把牛皮吹大发了,您老人家要是不来,要是带的兵马少了,我就一头穿给你看!

新的一周开始,南道忽然想起这两天忘记打滚了……

好吧,继xù

满地打滚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五十二章 老爹来了

总结刘和在“四方会谈”时的发言内容,关键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要闹了,我爹要来了,专治各种“不服”,你们都不许再欺负韩馥啦!

这一次,刘大公子在会上的表现可圈可点,除了一时没有管住嘴爆了粗口之外,基本上还是保持了足够的风度,甚至一直坚持到所有人离开之后,这才陪着冀州牧韩馥离开了会客大厅。

“贤侄,你是如何获悉太傅大人率军五万南下的消息?”韩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若是告sù

你其实我在吹牛,你信么?”刘和一本正经地告sù

韩馥。

“啊!如此重yào

的场合,你岂能信口开河?贤侄可知你这一句话便可能让老夫死无葬身之地!”韩馥瞬间急眼了。

刘和看着面露惊慌之色的韩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清了韩馥懦弱胆小的面目。不过对于这样一个韩馥,刘和却是乐于见到的,冀州现在不需yào

野心家和胆大之辈,要的是能够乖乖听话的人维持局面。

“哈哈,韩中丞不必惊慌,刚才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看来有点不怎么好笑呢。我保证,下次一定开个高质量的玩笑,一定让你笑出来!”

刘和没正型地跟韩馥打趣说道。

韩馥赶紧从袖中掏出汗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然后责怪说道:“可不敢再说这样的笑话!人命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啊!”

也是奇了怪哉,刘和越是在韩馥面前表现的满不在乎,越是能让韩馥觉得心安。

当日会面结束之后,关靖立即离开高邑,他走时自然没有带上公孙瓒想要的答复和结果。高干也是毫不犹豫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高邑,直奔已经离开阜城的袁绍主力而去。高干若是再留在高邑,等到刘虞赶来时,只怕平素笑眯眯的刘公子会拿剑劈了他。

袁绍亲外甥的这个名头,可以唬住别人,可唬不住刘大公子!

又过了数日,从关靖口中获悉刘虞率军南下的公孙瓒得到了准确的情报,刘和没有说谎,刘虞真的在自己南下十天之后集结五万骑兵出发了!

消息是从蓟县火速传来的,绝对可靠。

公孙瓒心中十分恼怒,只觉得自己这次是被人牵着鼻子耍了一个团团转。

公孙瓒帐前众人也是十分气愤,可惜他们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有想出一条妥当的计策来应对刘虞的南下。

“没道理啊!以往刘虞对于这种打来打去的事情都是不怎么过问的,这次怎么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竟然火烧火燎地跟着赶过来了!”

“还不是担心他那个宝贝儿子!这个刘和还真是个惹事精,刚刚从南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他走到南阳时把袁术祸害的够呛,袁术现在都想转到扬州去了。”

“太过分了!我们眼看就要跟袁绍和韩馥对上了,你说他刘虞跑来凑个什么热闹!”

“当日会谈的时候,刘和只说不能动韩馥,可没说咱们不能动袁绍吧?”

“对!咱们暂且不去碰韩馥,直接掉头向东,先把袁绍的老巢南皮给抄了,反正这次的事情都是这厮挑唆出来的!”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公孙瓒终于定下了计划,于是率领三万大军向着滹沱河的下游火速行进,在十数日之间便连下武遂、乐平、成平等城,兵锋直指渤海郡治所南皮而来。

等到刘虞的大军抵达真定时,公孙瓒的部队已经跑到了东边五百多里之外!

不是公孙瓒真就怕了刘虞,而是公孙瓒自知理亏,而且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谁要是放着袁绍让出来的地盘不抢,脑袋被门挤过一般去跟刘虞死掐,谁就是刘和公子口中所说的“**”!

公孙瓒这边行动迅速,接到消息的袁绍也不慢。趁着刘虞尚未抵达冀州之前,袁绍一面派人给留守南皮的主将淳于琼和长子袁谭下令,要求他们立即带上城内剩余的粮草财货,沿着绛水逆流而上,进驻处于渤海、安平和清河三地交界的修县。

另一面,袁绍将自己麾下四万多士卒分成两部,其中两万士卒交由大将颜良和文丑率领,谋士逢纪担任军师,张南、蒋奇、焦触、马延四将担任先锋,直奔大陆泽以西的赵国而去。袁绍本人则率领剩余的两万五千多人继xù

向南进攻,一路上攻占了清河国全部、巨鹿郡的南面大部以及魏郡的东北部。

等到刘虞的大军抵达真定时,袁绍的三支部队中距离刘虞最近的也有三百里之遥。

出于避嫌的考lǜ

,刘虞将部队驻于真定之后,大军便不再继xù

向南行进。为了迎回那个让自己一路上操心担忧的“惹事精”,刘虞派出了骑兵都尉鲜于辅率领三千人马直下高邑。

令刘虞没有想到的是,当鲜于辅率领部队抵达高邑城外十里处时,刘和居然不肯随鲜于辅返回幽州。

刘和是这样对鲜于辅说的:“冀州的大戏演到如今,刚过去一半,作为执行导演的我,怎么能不负责任地离开呢?”

鲜于辅无奈,只得一面派人给刘虞送信,一面将兵马驻扎在高邑城外等候。

“公子,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呢?”李严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在等公孙瓒和袁绍他们一次吃个饱。”刘和回答。

“公子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替韩馥保住整个冀州么?”李严再问。

刘和回答:“有句话叫做‘贼不走空’,放在袁绍和公孙瓒的身上最是贴切。这两伙人兴师动众的搞出这么大动静,若是不能捞到足以止住他们胃口的好处,岂会善罢甘休!”

“如今冀州的六国三郡大约以巨鹿泽为界,被切成三块,其中公孙瓒得了东北边紧邻幽州的河间国和渤海郡,地盘扩大了一倍;袁绍得了西南边的清河国全部、魏郡的大部、巨鹿郡的南部以及赵国的大部;而韩馥则保留下了常山国、中山国的全部,巨鹿郡的北部以及赵国的东北部。这样正好就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态势,短时间内各方将不会再起冲突。”

“可是,韩馥如今手中只剩下了冀州的三成,公子如何对他交待呢?”

“我对韩馥有什么好交待的?若是没有我,丫的不仅要让出整个冀州,日后还要四处漂泊,活活被袁绍逼死!如今他手中控zhì

的地盘虽然少了一半,却能将分散的兵马集中起来形成合力,等于是实实在在地抓到了自己手中。更重yào

的是,今后只要韩馥背靠吾父,公孙瓒和袁绍再想威逼于他,就得掂量掂量我的态度!”

李严忽然发xiàn

,刘和刚才说话的时候,说的是“掂量掂量我的态度”,却没有说让公孙瓒和袁绍掂量刘虞的态度。

“公子,您刚才似乎说漏了一个地方。”

“哦,我有说漏么?”

“公子刚才将除了安平国之外的冀州其他国、郡都说了一遍。”李严有意提醒刘和。

“嘿嘿,我帮了韩馥这么多,他怎么也要给我一点好处吧,这安平国归我了!”

“啊!公子难道是想要借安平国立足么?卑职以为那里如今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安平正好夹在公孙瓒、袁绍和韩馥三方之间,公子若是插一足进去,只怕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啊。”

“谁说我要去安平了?我只是说要问韩馥要点好处,可没有想过去那个四战之地找刺激!”

“公子若是不去,就算问韩馥要来了安平,又有什么实jì

意义?”李严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嘿,这事我就告sù

你一个人哦……我打算用安平国跟公孙瓒做一笔交yì

!”

“什么交yì

?”李严的八卦之心顿生。

“换个人回来!”

“啊!什么样的人居然值得公子用一国之地去交换?”李严大吃一惊。

“此人名曰赵云,便是上次护卫关靖前来高邑的那个白衣小校。”

“赵云此人真有这样的价值?”李严喃喃自问,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叫做羡慕嫉妒的表情。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哇!想当初自己投效公子时,别说是一国之地了,公子连一乡之地也没舍得花呀!当时就管了两顿饭,灌了一顿酒,结果就把我绑到冀州来了。不公平哇!赵云不过是一个百人屯长,想当初我李严好歹还是一县户曹呢!

刘和似乎看出了李严的憋屈,安慰着说道:“正方不要多想,赵云此人到底如何,你将来肯定能看得到。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今时今日把你和他换一下,我也会拿出一个安平国来换取你的效力!”

不管刘和这话是不是真的,但能这么说,却让李严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士为知己者死,要是公子觉得自己不那么重yào

,还混个屁啊!

李严默默调整好情绪,然后又问道:“公子若是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拿安平国去跟公孙瓒来换赵云,他必定心中生疑,到时候万一不同意,岂不是弄巧成拙?”

“被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可能!不行,咱们得赶紧想个巧妙的法子,既不会引起公孙瓒的注意,同时还让赵云高高兴兴地来到我的身边!”

刘和拍着脑门,陷入到了新的苦恼之中。

第五十三章 所谓的懦弱

当刘和与李严一起琢磨着如何用一国之地换个人回来的时候,荀谌、郭图和辛评三人正在为说服韩馥而做着最后一次努力。

尽管刘和的到来给这三人造成了很多麻烦,但他们依然对韩馥抱有期望,这也是他们没有随高干一起离开高邑城的原因。

当初,韩馥被董卓举为冀州牧时,正是冀州激烈动荡之际,韩馥手下几乎无人可用,于是向同乡好友荀谌、郭图和辛评求助,三人欣然渡河北上,尽心协助韩馥打理政务,各有所长,井井有条。

然而,世事如棋,变化无常。昔日尽心竭力的属下和幕僚,因为理念和立场出发点的不同,如今却在为别人劝说自家主公让贤。

郭图和韩馥同为颍川郡颍川县人,他们两家在县里挨得很近,以往的关系就甚为密切,所以说起话来比较直接,并没打算给韩馥留什么面子。

郭图说道:“文节,我实在是弄不懂,明明已经商量好了要将冀州让于袁公,为何事到临头又生出许多变化,如今冀州三分,你满yì

了么?难道说仅仅因为刘家小子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便动摇了你的志向?”

韩馥对于郭图近乎诘问的话语并不生气,而是苦笑着说道:“公则误会我了,韩某虽然志大才疏,但却不是恋栈权势之人,若是真的有人可以将冀州治理好,我一定心甘情愿地将位子让与他!”

辛评有些疑惑地看着韩馥,然后问道:“听文节这话,难道不认可袁公主政冀州?”

韩馥回答说:“仲治,就算我真的答yīng

让出冀州,你觉得袁本初能顺利接手么?”

“你都没让,怎么知dào

他不能顺利接手呢?”辛评紧紧逼问。

“我便知dào

你们会这么想,也会这般问。”韩馥有些惆怅地说道,“若是刘公子这次没有插手冀州,或许现在我们四人已经转投袁本初帐下,但你们以为公孙瓒会善罢甘休?他会坐视袁本初独吞冀州?”

荀谌反驳说道:“若是文节在一开始便当机立断地将冀州让给袁公,那时公孙瓒的兵马还未到来,只要袁公得了冀州,到时候势力大为壮大,就算对上南下的公孙瓒,也足以将其赶回幽州!”

“友若这话我是信的。但形势真若如此发展,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必然难免,到时候死的伤的都是冀州的士卒百姓,得到好处的却是袁本初和公孙瓒!”韩馥有些激动地说道。

“问题是,冀州如今这样三足鼎立,难道就不会死人了么?”辛评十分尖锐地问韩馥。

韩馥摇头,苦笑说道:“呵呵,大家争来争去的,怎么可能不死人呢!但你们不可否认冀州经过这次之事,我韩某人虽然没有让贤,但死的人却是最少的!整个冀州六国三郡,除了袁本初在薄落亭与张郃打了两次硬仗,双方死了数千士卒,其余时候都是在对峙和僵持中度过的。”

“哼!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和心虚找借口!你怕真的将冀州让给袁公之后失去了权势和地位!”郭图尖锐地说道。

“我承认,最初是对袁本初抱着幻想的,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只要我主动让出了冀州,他会因为我这样的举动而感激我,然后将我待若上宾。可是,当我知dào

一件事后,我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你们都以为是我误听了刘公子的谗言,才会忽然改变主意,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刘公子只告sù

了我一件事情和一个道理。”

“刘公子告sù

我的这件事情,说的是公孙瓒带兵南下其实受了袁本初的唆使和邀请!关于这件事情,从关靖前来高邑时已经得到证实,你们不要再找理由否认。我现在想问的是,如果袁本初真是有德无私之人,他为了从吾手中得到冀州,何必做出引狼入室的勾当?”

“刘公子告sù

我的这个道理是:一个人如果妄图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别人的感谢之上,那他绝对得不到真zhèng

的安全;一个连自己安危都无法保证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再谈保护自己和百姓!”

“因为我看清了袁本初的面目,所以我不想将自己和冀州百姓的安危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中,所以我接受了刘公子的建议,那就是守在冀州!哪怕是我现在只掌控着冀州三成的地盘,可我却能让这三成土地上的百姓不受兵祸之苦!”

“你们可以笑我韩文节贪恋权势,也可以笑我是胆小懦弱之人,还可以笑我没有宏图大志,可我觉得自己这么做,于公于私都没有错。今日之后,几位若是还愿意留在高邑辅佐韩某,我依然会像从前那样对待;若是觉得袁本初才是天命所系的那个人,你们也可以前去投奔,今后我还是认你们作为好友。”

韩馥把话说到这里,也就尽了,大家相互之间也就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必要。

第二日一早,郭图、辛评和荀谌三人带着家眷车队相继离开了高邑。其中,郭图和辛评相约前往魏郡邺城投奔袁绍,而荀谌似乎受了韩馥一席话的启发,直接南下返回老家颍川郡颍阴县去了。

高邑城头,刘和看着荀谌一家向南而去的车队,脑海中泛起的却是昨日夜里韩馥说的一些话。

刘和确实曾告sù

过韩馥有关袁绍相约公孙瓒同来攻打冀州的事情,也说过“人想安宁靠自己”这样的话语,但绝对没有昨日夜里韩馥说的那么深刻和凝练。

今日之前,刘和从内心深处看不起韩馥的懦弱性格,对这个年纪与刘虞相仿的长者,他最多有几分同情和可怜,觉得像韩馥这样的老好人,不该被人最后逼得走投无路,躲在茅厕里面拿小刀子自杀。但他听完丁况躲在房顶上窃听来的韩馥一席话之后,却对韩馥隐约有些尊敬起来。

相对于袁绍、公孙瓒、曹操、袁术这些意图争霸的枭雄们而言,韩馥的性格无疑是懦弱的,甚至在明知dào

意图抢自己地盘之人的外甥在自己的地盘上拉拢己方人的时候,韩馥还能让高干全须全尾地离开。若是换做刘和,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便将高干以及他带进城内的那些细作们全都剁碎了喂狗!

然而,若是从生活在冀州最底层百姓们的角度来看,冀州到底是归韩馥统治,还是归袁绍或者公孙瓒统治,跟他们有个毛线的关系!他们在乎的是连年不断的兵祸何时能够结束,在乎的是横行乡里的山贼盗匪谁来清剿,在乎的是就算是做牛做马地活下去,也不愿被人当成肉盾推到战争的第一线!

从草根百姓的角度来看,韩馥的懦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他觉得自己的本领不够,不足以抵抗公孙瓒的攻击,于是和和气气地将冀州积攒丰厚的粮草兵马交给袁绍,又带着手下所有的文武将领投靠过去,仅此一举,便让多少无辜之人得以活命?

相对于后世那些在历史中被人津津乐道、一怒而伏尸百万的雄主,有谁想过假若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便是那百万伏尸中的一员时,还会这么轻松愉悦甚至是喜闻乐见么?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个混乱的时代,便是想做英雄的人太多了,有自己政治主张和坚持的人太多了,所以才将好好的一个大汉朝从六千万人口折腾到最后只剩下九百万!

死掉的那五千多万人,他们有的是死于瘟疫之类的传染病,有的是死于自然灾害,可最多的却是死于连年不断无休止的大小战争!

等到汉人自己杀自己死的差不多了之后,结果是什么?是“五胡乱华”,是华夏历史上最暗无天日的数百年悲痛史!

站在高邑城头的刘和,想起后世对于韩馥“懦弱少谋”的评价,忽然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不过,刘和虽然对韩馥的看法发生了一些变化,却不代表他会欣赏韩馥这种消极避让的态度。两世为人,刘和只相信一句话: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得靠自己去争取,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公子,这荀谌在离开高邑的三人之中最有才能,为何不想办法将其收为己用呢?”李严在一旁轻声问刘和。

“声望不够,想都别想!”刘和很有自知之明。

“太傅大人的声望足够,何不请他出面呢?”

“老爹是不会帮我的,这次回了幽州,还不定要被他怎么收拾,唉……”

“公子在高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手段传到太傅大人的耳中,当为你高兴和自豪才是,又怎么会惩治于你?”李严有些想不通了。

“有些事情现在不好说,反正我这次的作为,落在老爹眼中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胡闹,没见他到了冀州之后只派一个鲜于辅前来,然后就再不理睬我了么。”刘和有些郁闷地说道。

“公子也不必太担心了,就算太傅大人生气,他还真能把你怎么样?卑职不才,昨日夜里琢磨一番,倒是想出一个计策,可以让公子顺利将那赵子龙招来!”

“嘿,快说,快说!”

李严附耳对刘和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只听得刘和双眼圆瞪,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方,你就不怕这么做了,日后若被赵云知dào

,他提着龙胆枪扎死你?”

“公子这话说的有问题。我不过是出主意的,具体点头答yīng

的人是你,到时候就算赵云找人报仇,也是先找你啊!”

“我擦,你丫的好阴险啊!这是想谋杀我的节奏?”

“公子若是再喊得大声一些,只怕王大侠便要上来取卑职的人头。”

随着李严与刘和相处的时间渐长,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切起来,没人的时候,交谈的语气比较轻松,偶尔李严也会拿捏分寸跟刘和开个玩笑。

“行,就按你这法子办,若是能把赵云顺利招过来,我给你记一大功!”

“公子就不怕被谋杀?”

“滚粗,干正事去!”

PS:要收赵帅哥啦,南道满地打滚求推荐、求收藏啊!

第五十四章 欲壑难填

真定大营内,一向性情温和的刘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正对人火冒三丈地发着脾气。

“孽子,孽子!难道还嫌惹得乱子不够多么?真是气煞老夫也!”

“主公息怒,大公子并非是要违逆您的意思,他说一俟冀州事了,便即刻启程前来真定与您汇合,然后返回幽州。”

看着面前处于盛怒状态的刘虞,骑都尉鲜于辅有些心虚地说道。

鲜于辅这次南下之前,好哥们鲜于银曾经悄悄提醒过他,说大公子人很随和,待人也是极好,但却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性情有些跳脱不羁,只怕与太傅大人的期望有些不符,所以要他私下里多帮衬一些,免得被刘虞所不喜。

在高邑见到刘和之后,鲜于辅的感受还算不错。大公子果然像鲜于银说的那样,待人热情和气,不摆架子,不过就是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来,比如那句“执行导演”,就让鲜于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个什么职位。

大公子说自己在高邑有事情还没有办完,鲜于辅也不好拿根绳子将他绑回真定,所以只得将三千骑兵停驻在城外,然后将调兵的令符交给刘和,自己只带百骑返回真定,向刘虞交差。

这不,见了刘虞之后,鲜于辅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刘虞扑头盖脸地一通骂。虽然心里委屈,可事关主公跟大公子父子之间的关系,鲜于辅还得陪着小心劝解几句。

刘虞骂完之后,气顺了不少,语气平静地对鲜于辅说道:“鲜于都尉,将你在高邑城内的所见所闻都对我说一说吧。”

鲜于辅沉思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道:“末将奉主公之命率军抵达高邑城外十里时,便严令部队原地扎营,同时派人前往城下通报。冀州牧韩文节得知卑职到来,亲自陪同大公子出城相迎,看上去对公子十分尊敬,简直可以用言听计从来形容。”

“入得城后,卑职发xiàn

城中商业繁华,百姓情绪稳定,似乎并未受到公孙瓒和袁绍两方的影响。韩州牧在府中设宴款待卑职,席间有别驾沮授、治中审配、骑都尉闵纯、步兵都尉耿武等重yào

人物作陪。众人对于主公率军南下支援冀州纷纷表示谢意,对大公子在高邑的表现也是交口称赞。”

“有没有人质疑吾父子是否对冀州抱有企图?”刘虞打断鲜于辅的话,问道。

“卑职在城中没有听到这样的议论。市井之间流传最多的都是关于大公子在四方会谈时的内容,就连卑职听了之后都觉得有趣的紧。”

“捡重yào

的讲一些。”刘虞也来了兴致。

随后,鲜于辅将刘和在四方会谈时如何舌战群英的内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只说得唾沫横飞,到好似他当时就在场一样。

刘虞听完之后,不置可否,自语道:“嗯,还算机智,懂得借势而行,却不将势用尽,没有当面激化各方冲突,也给日后坐下来商谈留了退路。唉……只是这一番乱来,却将我的全盘计划彻底打碎,今后恐怕只能沿着他的布局往下走了。”

鲜于辅听不太懂刘虞这番自语的意思,不过看刘虞的脸色转好,似乎对大公子在冀州的表现还是认可的,这下便放下了心。

幽州如今形势不容乐观,主公膝下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有胆色的硬骨头儿子,鲜于辅可不想看到刘虞与刘和父子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南皮城内,公孙瓒意气风发地高坐在袁绍当初所坐的位置上,然后环视众人说道:“如今渤海已尽归吾手,诸位不妨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关靖首先开口说道:“启禀将军,据可靠消息,刘虞率五万大军进入冀州之后,驻守于真定,并未再有动作。真定距离冀州腹心阜城仅有一百二十里路程,若是骑兵疾行,一日之内便可赶至。”

公孙瓒点头,说道:“刘虞这老匹夫还算克制,看来是不想涉入冀州之事太深,倒是他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儿子不怎么让人省心!”

“将军,以卑职所见,刘和此人心机颇深,年纪轻轻便能将韩馥玩弄于鼓掌之间,今后不得不防啊!”关靖提醒说道。

“哼,不过是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文弱书生,若非靠着其父之势,看他还敢如此张狂!”公孙瓒摆摆手,对刘和表示了自己的不屑和不满。

“对了,我怎么听说当日四方会面时,这个刘和似乎对年初从真定前来投效的赵云很感兴趣?”公孙瓒似是随口问道。

关靖琢磨片刻,有些谨慎地回答:“当时卑职出语阻止韩文节将您的书信传给外人观看,那刘和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要伸手取信,赵云在我身后一时忍不住,就出语喝止。后来刘和亮明身份,然后随口问了一句赵云的来历,倒也没有私下里的接触。”

赵云一路上尽心护卫关靖,约束部下也是十分严厉,进入高邑之后更是步步小心,这让关靖很有好感,所以说话的时候暗暗向着赵云。

“哦,如此便好。这刘和要是敢打我白马义从的主意,那就休怪某对他不客气!”公孙瓒说到白马义从,便露出了警惕之色。

“白马义从乃是将军禁脔,不妨将那赵云暂时调离现职,让其在普通营内担任两百人的军侯,这样既给赵云升了职,不会寒了他的心,也可以免去以后诸多的是非!”一旁的刘纬台提议说道。

卜数师出身的刘纬台虽然不懂作战,可对于公孙瓒的心思却揣摩的很准,他看出公孙瓒对赵云起了疑心,于是便提出这样的建议,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果然,公孙瓒听了之后,立即同意。

“二弟此议甚好,便传吾令下去,升赵云为左军前部右曲军侯,即刻履新。”

刘和只是当着众人对赵云说了一句“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了你了”,却惹得公孙瓒心生疑窦,竟然将绝世虎将从白马义从这个“先进集体”中调离了出去!

“袁绍主动让出渤海,如今的情况又如何?”公孙瓒接着问关靖。

“回将军的话,袁绍从阜城南下之后,相继占据了清河国、巨鹿泽以南的巨鹿郡大部,魏郡的大部,还有赵国湡水以南的部分。如今袁绍将中军大营设在邺城,已经发动五万民夫抓紧时间加筑城墙,似有长期在邺城盘踞的意图。”

“若我猜的不错,这袁绍接下来只怕是要对河内张杨的地盘下手了。”公孙瓒多年行军打仗,对于大的方略倒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将军,袁绍一旦稳定了魏郡,自然会对紧邻的张杨生出想法。卑职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分出一部人马从壶关西进并州,自丁原之后,并州比冀州还要动荡,一直无人可以掌控,张杨不过只是占据了河内和上党二郡之地,不足以跟袁绍对抗。”部将严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部将邹丹接着说道:“将军,卑职觉得严校尉所言不无道理,袁绍肯定是在打并州的主意!如今我军在冀州已经难有更大的作为,卑职建议将军派出一支人马从渤海南下进入青州,趁着青州黄巾肆虐之际,扩张地盘!”

“嗯,此议可行。传吾将令,命田楷和刘备率领五千兵马即日南下高城,待冀州局势稳定之后,进入青州平原郡。”

“将军,吾军入冀州时未曾告知刘虞一声,结果惹得他随和也率军南下。若是此次兵入青州时依然不告知刘虞,会否进一步惹恼了他?”关靖小心提醒公孙瓒。

“不用管这个老匹夫!如今本将军地盘比他大了两倍,治下百姓比他多出两百多万,即使不依靠他提供的马匹粮草,也足以横行幽冀二州,迟早看我收拾了他!”

邺城内,袁绍帐中人才济济,共同商议的正是兵进并州的重大事项。

首席谋士逢纪说道:“主公,卑职以为如今冀州形势暂时趋于平稳,公孙瓒军无力突pò

大公子与淳于琼将军坐镇的修县,韩馥也无力向南渡过大陆泽,刘虞只是将兵马停驻于真定。如今吾军士气高涨,粮草充足,距离天气转冷还有月余,正是挥师西进入并州的绝佳时机!”

新近投效袁绍的郭图则出言反对说道:“主公,卑职以为此时不易分兵进入并州。黄巾余孽张燕率领十万蛾贼如今盘踞于黑山一带,吾军若是贸然西进,恐被其截断后路,首尾难顾。”

大将颜良不屑地说道:“哼,黑山张燕麾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有十万人,又能如何?只要给某两万兵马,不出两月,便为主公夺下并州!”

谋士许攸出列说道:“主公,不如派人前往黑山联络张燕,招揽于他,倘若能够收服这些黑山贼众,则日后入主并州的兵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谋士辛评立即出言反对说道:“不可如此!主公乃名门之后,声名传遍四海,如今若是与黄巾余孽媾和,岂不引得天下人非议?”

众人各有主张,于是吵成一团,惹得袁绍一阵头痛。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部将岑壁的声音:“启禀主公,韩馥派来信使,已经侯在北门之外!”

PS:这几天打滚很有效果,书友投推荐票的明显多了起来。看来还得继xù

满地打滚求推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第五十五章 刀快脖子硬

审配站在邺城的北门外,皱眉抬头看着正在修筑加高中的城墙,心里很是生气。

邺城乃魏郡治所,周围还分布着平阳城、武城、九侯城、污城等四座卫城,距离南下黄河的黎阳渡口仅有一百二十余里,距离进入并州的咽喉要道壶关也只有一百九十余里。

魏郡地处冀州南部,与司隶毗邻,是幽、冀二州进出洛阳和兖州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yào

。只要控zhì

了邺城,就等于是控zhì

了魏郡,而控zhì

了魏郡,则等于是从冀州拿走了最丰茂的一片土地。

如今袁绍未经韩馥同意,便夺了魏郡之地,将原太守及郡中官吏悉数驱逐,私自任命其妻之弟李孚为郡守,这样的作为跟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而且更坏的是,袁绍这么干,等于是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今后各地诸侯以此效仿,不用请奏朝廷,便随便安排地方官员,造成的结果就是名义尚存的中央朝廷将更加的失去正统影响。

如果谁的兵马强壮,谁就可以肆意妄为,今后大家穷兵黩武,割据一方,这天下将永无宁日!

正在审配思索之间,从北门内走出一队人来,当先那位却是审配的老相识郭图。

“正南兄北来,袁公让我前来迎接,还请随我一起入城!”

对于郭图,审配一向都是瞧不顺眼的,因为他觉得郭图当初身为韩馥从属,理当尽心竭力辅佐,怎么还能帮着高干游说韩馥让贤给袁绍呢?这不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么?

因为心中不喜,所以审配面无表情地向郭图还礼,然后说道:“且在前面带路。”

郭图看到审配这副人人欠他一笔钱的表情,也是懒得攀交情,扭头就在前面带路,也不问审配是为何而来。

似是袁绍授意,郭图领着审配在邺城中行走时,并没有直接往袁绍如今所住的郡守府中而去,而是先带着郭图“免费”参观了一座人声鼎沸、训liàn

正酣的兵营,又参观了贮存粮草和兵甲的仓库,最后才带着审配来见袁绍。

审配对于郭图这点小伎俩自然心知肚明,于是本就沉着的脸便拉的更长了。袁绍拿他从冀州抢来的粮草兵甲向现任的冀州治中炫耀,你说直肠子的审配能高兴的起来么?

见到袁绍时,一肚子火气的审配直楞楞地站在一大群人的面前,却是纹丝不动地看着袁绍,竟然是要袁绍先向他行礼!

虽说如今是个礼崩乐坏的乱世,可场面上的礼节大家还是会遵守的,士大夫们彼此相见时也是谨遵礼教,毕竟谁也不想落个无礼失仪的名声。

从礼节上来讲,谁先向对方行礼,则表示地位上要比受礼之人要低,审配如今见了袁绍不先行礼,意思就是自己的地位比袁绍高。

袁绍帐前大将文丑见审配如此“不上道”,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几步来到审配面前,“唰”的一刀便将审配下颚胡须削去了一缕,然后将刀刃紧贴着审配的脖颈,恶狠狠地说道:“如今可知吾刀利乎?面见袁公,为何不上前行礼!”

审配在高邑那可是出了名的“二杆子”,连老好人韩馥有几回都被他顶得胃疼,他可是真不怕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只见他轻蔑地一笑,冷声说道:“哼!你这丑鬼,真是不知礼数!吾乃堂堂冀州治中从事,袁本初乃渤海太守,哪有上官先向下官行礼的道理!”

文丑勇武过人,与颜良义结金兰,在河北被人并称为“河间二虎”。二人在袁绍担任讨董盟主时双双来投,如今是袁绍帐前哼哈二将,在武将之中地位仅次于袁绍的外甥高干和袁绍的老伙计淳于琼。

有道是“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虽然文丑的卖相不怎么好,肤色黢黑,满脸的横肉,可被人当众骂作丑鬼,你让他如何能够忍受,所以审配这话刚落地,须发皆张的文丑便举起刀来要砍审配。

“文将军住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袁绍忽然出声,制止了文丑。

说实话,此时袁绍真的很想看到文丑一刀将这个不知死的审配给砍了,可他却不能让文丑真这么干。

审配虽然落了他的面子,可人家说的也没错,如今袁绍名义上的职务还是渤海太守,哪怕实jì

上已经控zhì

了三个半郡的地盘,哪怕渤海郡如今被公孙瓒给抢走了,在没有经过朝廷的正式任命之前,这冀州从法理上讲,就该是韩馥做主!

这也正是袁绍费尽心机想要威逼韩馥让出冀州牧这个职位的原因。

只要是韩馥当众向外宣bù

自己愿意让出冀州,那么袁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冀州,哪怕是朝廷的任命文书不到,但在外人看来也是可行的。可若是韩馥没有答yīng

,只要韩馥一天还在冀州,那他袁绍就算将整个冀州都抢过来,天下人依然不会认同。

这就是所谓的“势”,这就是所谓的“大义”和“名份”,曹黑子之所以能够咸鱼翻身,统一长江以北,是因为他当初听从了荀彧的建议,迎天子到许都,从此打着天子的旗号征伐不臣,因为他占据了天下最大的势和名份。

若是袁绍坐视文丑今日杀了审配,或许过不了几天韩馥、公孙瓒、刘虞甚至连东郡太守张邈都会加入进来一起攻击他!更何况,他现在之所以小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就连韩馥和刘虞对他占据冀州三分之一的事情都默认了,是因为去年他担任了讨董盟主之后有了声望,是因为韩馥在支伐董卓作战的后期确实克扣了粮草供给。

也就是说,袁绍现在还占着一定的道义,可他要是杀了审配,那就彻底将之前的经营付诸东流。这样的反面例子不是没有,历史上曹黑子一怒而杀陈留太守张邈,结果惹出了多大的乱子?陈宫直接造反,伙同吕布占了曹操老巢,差点没把老曹整死。

士可杀而不可辱,是文士本人对于别人的说辞;士不可杀也不可辱,则是对于想要收服天下人心的主公而言。

文丑虽然性情暴躁,但绝对不是演义中描述的那般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当他听到袁绍出言制止时,很规矩的收起了佩刀,然后狠狠瞪着审配说了一句“老杀才莫要着急!”,便返回了站班的行列。

文丑不杀审配,那是因为他听从主公号令,但袁绍可没说不许他骂人,这句“老杀才莫要着急”的含义很丰富,既像是赤果果的威胁,也似乎是一种示威和宣言,意思是冀州迟早都要落入主公袁绍手中,那时候他文丑便可以寻个理由名正言顺地杀人了!

袁绍很不情愿地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对审配抱拳行礼。

“袁某见过正南先生。”

审配虽然脖子硬,但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迂人,见袁绍服软,也就还礼,然后说道:“审某今奉韩州牧之命,特来邀请袁郡守前往安平信都共商讨董大事,还请莫要推辞。”

说完这话,审配自袖袋之中掏出一封书信,然后示意侍者面呈袁绍。

袁绍此时已经明白审配的来意,所谓的“共商讨董大事”,依然还是一块遮羞之布。冀州如今三分,大家各有算计,暂时也不想凑在一起打生打死,那就需yào

三方坐下来划定一个临时的边界,定下一些和平共处的条款,否则各方将士因为没有约束,私下里冲突不休,便会引起一些无法收场的麻烦。

大家都很忙,青州和并州那边大片的地盘等着去接收呢,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在冀州窝里死掐?

袁绍心里也愿意跟韩馥和公孙瓒好好谈一谈,看完韩馥的来信之后抬头对审配说道:“信都位于冀州中心,倒是方便各方汇聚,只是不知此地如今由谁掌控?”

袁绍这话的意思,是说安平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若还是韩馥控zhì

,倒也不怕,毕竟韩馥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可能干出类似鸿门宴这种事情来,可若是安平落入公孙瓒的手里,袁绍这边派人过去,岂不是很危险?

审配明白袁绍的担心,一脸轻松地说道:“袁郡守不必担心,如今安平国既不在公孙瓒的掌控之中,亦不在韩州牧的掌控之下,而是暂时交由天子特使刘和公子托管。”

“什么?刘和!”袁绍有些吃惊地说道。“韩州牧怎可如此荒唐?将偌大一个安平国交到一个黄口稚子手中,他懂什么!”

袁绍这话说的,听起来有些酸。

“袁郡守可能没听明白,不过是暂时托管而已。韩州牧为了让大家放心,于是出此之策。有刘公子届时作为见证,想必袁郡守可以放心了吧?”审配问道。

“好,便依韩州牧之邀,届时袁某必派人前往!”

审配此间事了,告辞离开,前往驿馆休息。袁绍没啥兴趣摆宴给他接风,审配更没什么兴趣陪着袁绍帐前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虚与委蛇。

“主公,方才审正南的有句话需yào

注意。”许攸提醒说道。

“哪一句?”

“他只说韩馥将安平交给了刘和,并未提到会盟事了之后是否收回,但刘和势必不能在安平久呆下去……”

“子远的意思?”袁绍忽然心中一动。

“若是我们暗中与那刘和交涉,说不定可以不动刀兵便将安平国也拿来。”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五十六章 苦肉离间计

真定县位于“太行八陉”中的第五陉,也就是“井陉”的东面五十里处,紧邻着滹沱河。

陉字,读音同刑,意为山脉中断的地方。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并州的许多条河流切穿太行山,从西向东流出,于是便形成了一些穿越太行山的峡谷。这些东西向的横陉比较出名的有八条,分别为: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人称“太行八陉”。

高祖十一年,将东垣县改名为真定县,寓意为真zhèng

安定。然而乱世来临时,就算刘邦亲自赐名的真定,也是再无安定,没了宁日。

因为距离井陉关不远,而太行山中又多山贼盗匪,加之当初黄巾作乱便在附近,所以这几年真定县的情况不是很好,不仅时常会受到山中匪盗的袭扰,还要提防四处流窜的黄巾余孽。

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当初便是在巨鹿郡起的事,那里距离真定不过才一百多里。左中郎将皇甫嵩在下曲阳消灭张宝,斩杀俘虏十余万人,并将十万人的尸骨筑成“京观”。这座“京观”便堆在距离真定下游五十里外的滹沱河畔。

受了地理和世道的影响,真定这一带又是一个类似于三户亭那样的尚武之地。

在真定县城西北二十里外,有一处名曰赵家庄的地方,庄中所居多为赵姓农户,其中赵云的哥哥赵全一家,便住在这里。

这一日,有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途径赵家庄,一时觉得口渴,便隔着柴扉向赵全家院子里喊道:“家中可有人在?小可路过此地,讨口水喝!”

不多时,有一灰头土脸的妇人拉开了柴门,用葫芦做的水瓢盛了一些清水,端给文士。

文士接过水瓢,饮了几口,然后感谢说道:“多谢大嫂赠水!小可乃南阳人氏,路经此地,饥渴难耐,便厚脸出声讨要。如今渴是止了,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不知能否赏一甑饭吃?”

那妇人没想到这个衣着光鲜的书生如此难缠,喝完了水居然还要吃饭,眼中流露出一副“我看你的脸皮确实厚”的表情,然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家中男人病倒在床,我一个妇道人家伺候左右,实在无力招待先生,还请去别家问一问吧。”

妇人说这话的时候,屋内正好有男子剧烈咳嗽的声音传出,证明她所言属实。

书生闻言,不但没有离去,反倒更加来劲,竟然说道:“着哇,不知你家男人生了什么病?本人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说不定能帮你男人治病。”

妇人闻言,犹豫片刻,说道:“还请先生在此稍候,待我进屋问一问我家男人。”

书生倒是不急,客气说道:“理当如此,吾便侯在此地,还请大嫂进屋之后一定劝你男人让我给他瞧上一瞧!”

待到妇人进屋之后,书生轻声自语道:“真是天助公子也,这下倒是不必担心日后被那人提枪追杀了……”

这个有些“没皮没脸”的年轻文士,便是刘和在三户亭招揽的第一个跟班——李严。

那日李严得知刘和欲用安平国来跟公孙瓒换赵云效力之事后,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如何帮zhù

刘和实现这个心愿。

虽然不知刘和为何如此器重名不见经传的赵云,但李严知dào

自己未来是向治政方向发展,而那赵云却是武人出身,跟他之间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所以心里并不怎么眼红和不忿。

公子将来必然是要当主公的,而作为一名有作为的雄主,身侧肯定是人才济济,文武兼备。李严如今占了先机,暂时还没有想着跟人争权夺利,而是如何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经过一夜思索,李严终于想出了一条“苦肉离间计”,于是赶紧告sù

刘和。

李严的主意是一面前往赵云的老家真定打探他家中的情况,然后暗中给赵云家里制造一些足以让赵云回家的“麻烦”,另一面则是假冒赵云家中之人给他捎去口信,紧急召唤赵云回家,等到赵云离开之后,再想办法离间公孙瓒与赵云之间的关系。

因为刘和的老爹刘虞驻军在真定一带,若是有人在公孙瓒耳旁吹风,说赵云老家其实根本没事,你说本就对赵云有些不放心的公孙瓒会做何感想?

到那时,公孙瓒必定更加厌恶赵云,而刘和则假装不知赵云已经离开,像个“二百五”一样在信都会盟时提出愿意用安平国来交换赵云,估计那时公孙瓒一定会在心里狂笑几声,然后“欲拒还迎”地答yīng

下来。

公孙瓒有什么不答yīng

的理由呢?赵云人都已经离开,再说他也不稀罕了,如今有个傻货将天大的便宜送上门来,为嘛不换?

不过,李严这条计策看着不咋地啊!虽然最终达成了刘和的目的,可明明只用一条“离间计”就可以招来赵云,为啥还要在前面加上“苦肉计”,非要帮着刘和将安平国送出去呢?

这叫做“千金买马骨”,而李严真zhèng

厉害和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

安平国对于刘和而言,就是一根鸡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蛋疼到带着一票人马到那里去发展,除非他是想被公孙瓒和袁绍整死。

可若是刘和在接下来的信都会盟上做出一个惊人举动——为了一名小小军侯而不惜让出一国之地!你说这样的消息传出之后,该有多么的劲爆?那些尚未找到主子投效的猛人们听了之后,该有多么的兴奋?刘和爱惜人才的大好名声会以怎样的速度蹿升?

当然了,这条计策也有不足之处,或者说是“后遗症”,那就是万一日后赵云得知自己家中出的“意wài

”是刘和派人干的,主意是李严出的,他会不会做出弑主泄愤、追杀帮凶的举动?

那日在高邑城头,刘和对李严说过一句“你就不怕这么做了,日后若被赵云知dào

,他提着龙胆枪扎死你”,便是指的此节。

为了不被赵云日后追杀,始作俑者李严向刘和请命,亲自前来真定布置这件事情。给赵云家中制造“麻烦”的事情看似简单,却要拿捏好分寸,既不能弄得过火,整出致人死命的事情,又不能不痛不痒的,结果把赵云逼不回来。

李严今日前来赵家庄,便是为了查探赵云家里的情形。

临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方案,比如某日夜里派人冒充山中土匪前来劫掠,然后混乱之中将赵云家人绑走,又或者打成重伤;比如唆使真定县城内的某位不良官吏安个罪名将赵云家人抓进大牢,事后他再将这个官吏一刀咔嚓……

然而,当李严从妇人口中得知赵云的大哥赵全如今重病在床时,他瞬间便有了更好的想法。赵全卧病在床难道还不算赵家的大麻烦么?这种麻烦那是想造都造不出来的,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留给公子的啊!

只要让人给远在南皮的赵云捎去口信,就说他哥哥重病不治,恐不久于人世,你说赵云能不回来?

更妙的是,李严这次不仅不用替刘和背黑锅,而且还能让赵云今后更加感激刘和。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一面放出赵全病重不治的消息,一面想办法给赵全好好治病!

就算到时候赵云回家发xiàn

哥哥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已经是大病初愈了,你说他还能去记恨悉心给他哥哥治病的刘公子么?

李严美滋滋地站在院外想着以后的事情,赵全媳妇去而复回。

“这位先生,我家男人答yīng

了,请你进屋去给他瞧病。”

李严于是跟着妇人进了院子,来到赵全所躺的屋内。

李严是不是真的会看病,其实并不重yào

,只要他会“忽悠”就行。当初李严在丹水县内担任户曹,跟什么样的人都打交道,假扮一个会瞧病的医者并非难事,反正他也没有打算真给赵全开什么药方子。

看着卧榻上脸色蜡黄,胸脯上下起伏的赵全,李严装模作样地为赵全诊了一回脉,然后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哎呀,病人的情形很不乐观啊!若是再不医治,只怕活不过今年冬天!”

妇人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哆嗦,带着哭腔说道:“还请这位先生施展妙手,救一救我这苦命的男人。”

李严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难啊,真的难!这一带庄子里根本就找不到我用来救人的药草,就算想救你男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妇人急忙问道:“不知需yào

哪些药草?还请先生写下来,我这就去县城买药,就算是卖房卖地,也要救回我男人的性命!”

“唉,就算你卖房卖地,也是不成啊!”

“啊!那可如何是好?呜呜……”妇人无力地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躺在床上的赵全见不得媳妇难过,于是喘着气对李严说道:“你这书生,恁地可恨!既然没法救吾,何必在此呱噪!我赵全自知命不久矣,你若真是好心之人,还请帮我带个口信给我兄弟,我那兄弟名叫赵云……咳咳……”

看着赵全咳得难受,李严急忙打断他的话语,说道“这位大哥真是急性子,我又没说不给你治病!实话告sù

你夫妇二人,我在高邑城内认识一位好友,他家中藏着几味极其罕见的药草,在外面根本就找不到。想要治病,你们夫妇需随我去一趟高邑,这赵庄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那治这病一定需yào

花很多钱吧?”妇人止住哭声,有些担心地问道。

“花钱都是小事,我那友人待人十分和善,只要听说了你们的难处,一定会伸出援手的。我如今只担心你们舍不得这处院落和几亩薄田,不肯随我前往高邑。”

“肯,怎么不肯!这次我说了算,就算小叔子回来,也定然不会责怪于我!”

妇人为了救自己男人,擦干眼泪,一脸决断地说道。

PS:南道打滚求推荐和打赏啊……

第五十七章 子龙往事

真定距离高邑大概有一百里路程,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若是乘坐马车,不出三日便能抵达。

李严成功说服赵全夫妇前往高邑治病之后,便从县城内找来几辆马车,不由分说地将赵家值钱的一些物件全都搬了上去,然后又安排两名从刘虞军中借来的随军医者与赵全同乘一车,随时为赵全诊病和治疗。

真定如今是刘虞的主场,李严手持大公子的“介shào

信”,从军中弄几辆马车,借调百十号护卫,弄两个医者,还是不在话下。

刘和虽然去了信都,可大公子的名头已然闯了出来,大伙儿都听说过大公子在冀州这段时间的作为,对于这个从小长在洛阳,之后侍奉两任少帝的大公子还是十分期待。

能在董胖子手里活下来,最终成功逃离长安,如今安然返回幽州,岂是简单之人?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公子目前还没有返回幽州,不过在刘虞手下将领们看来,如今公子人虽然在冀州,谁还敢拿他怎样?只要刘虞一声令下,五万大军数日之间可以席卷冀州,谁能相抗!

就连刘虞听说李严前来之后,都拨冗专门见了他一面。会面的结果还是令人鼓舞的,刘虞对于李严的才学能力比较认可,觉得儿子颇有眼光,竟然能在小小的丹水县内慧眼识珠,找到李严这样的可塑之才。

赵全透过车帘看着马车外前呼后拥的上百护卫,心里仿佛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实在无法想象某一日随便从自家门口路过的一位书生,便有如此厉害的背景。现在他脑中想的是这个自称李正方的书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要上赶着帮zhù

自己?

赵全虽然只是赵家庄的一个种田庄户,但不代表他就没有头脑和见识。若是老实巴交之辈,岂能做出让弟弟从军入伍这样的决定?

赵全的病是因为身体内的旧伤复发造成的,他在没有病倒之前,那也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拳脚上面的功夫在方圆十数里也是响当当的,这赵家庄的老少爷们平日见了面都要喊他一声“里魁”。

里魁,便是一里之地的头目,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自然村落的村长。

汉代的行政级别从上到下依次为中央、州、郡(国)、县、乡、亭、里,这“里魁”虽然不是“公务员”编制,但在数百人的村落里也是有头有脸被人尊重的人物。

赵全根本不担心李严对自己会有什么图谋,家里就那点东西,抵不过人家随便找来的这几辆马车值钱;老婆不过是个姿色普通的妇人,而且人老珠黄,那李正方不过二十出头,长的一表人才,要是对自己老婆会动什么念头,他第一个不相信;自己如今伤病在身,不过是个等死之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将这些都细细想过一遍之后,赵全最终将思路转向年初离家而去的弟弟身上。

一想到弟弟,赵全原本空洞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一抹光彩,脸上轻轻浮上了慰藉的笑容。

赵云不是赵全的亲弟弟,是赵家庄老族长的独子,也是赵全的从弟。所谓的从弟,便是堂弟的古称。赵全喊老族长为叔,自幼父母双亡,是赵云的父亲将其抚养成人。

那年黄巾乱起,一伙从下曲阳逃过来的强人闯进了庄里,不由分说地便将老族长杀害,将他家中的粮食和财物抢掠一空,然后扬长而去。赵全的身上的旧伤也是那次造成的,当时他拼死护住了婶婶不受贼人的欺辱。

那年赵云才十六岁,正在太行山中跟着一位老者学习武艺。

老族长死后,赵全便像儿子一样默默地承担起赡养婶婶的责任,可惜不到三年,婶婶便因为积郁所致而过世。等到赵云二十岁这年艺成出山时,才发xiàn

家中的这场不幸变故。

年轻的赵云,在父母坟前擦干泪水,然后向赵全详细询问了当初那伙闯进庄里的强人相貌特征和去向,之后便离开庄子。

两个月之后,满脸胡茬的赵云再度返回了赵家庄。

三个月之后,从井陉关那边传来消息,盘踞在附近山中的一股强人被人屠了个干净。这处寨子有数百人,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山贼势力。

虽然赵云从未当面提起此事,可赵全却知dào

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干的。

接下来的三年,赵云便在庄中为父母守孝,偶尔也会教授庄中孩童一些用来自保的武艺,偶尔也会悄悄地出去十天半个月。

每次他回来之后不久,便有新的消息传来,说的是哪个山寨又被人屠了,哪些凶狠残暴的匪首被人砍了脑袋挂在县城的门外。

反正,自从赵云下山之后,再没有强人敢于进入赵家庄方圆十里之内。

因为前事种种,所以赵全与赵云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深厚,有时还要胜过亲兄弟。

赵云还在家中时,对于赵全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对于嫂子也是恭敬执礼。赵云三年守孝满了之后,赵全找到乡老,请求乡老去县里推荐赵云代表本县参军报国。

乡老也知赵云身负绝世武功,也知dào

这几年赵云只凭一人便杀得方圆数十里的盗匪不敢来犯,所以去找了县令,极力向县令推荐赵云。

县令听说赵云的本领之后,便让人将赵全和赵云喊来,然后安排县中孔武有力的壮汉测试赵云的功夫,结果是八个手持棍棒的大汉围不住赤手空拳的赵云。

见赵云如此厉害,县令大喜,又向常山国相推荐赵云。如此这般,经过一番辗转,最后赵云便带着本郡数百后生前往公孙瓒处投军。

马车中的赵全,知dào

自己的弟弟不简单,也坚信赵云将来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云干出的事情会大到怎样一种程度。

“敢问正方,你是否认识我那兄弟赵云?”

心存疑惑的赵全,将李严请到车上,直言不讳地问道。

李严一路上都在跟赵全那个年仅十岁的儿子赵喜子东拉西扯,在外人看似闲聊的过程中,他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这一家子的情况,其中还包括赵全与赵云此前的一些故事。

此时见赵全如此询问,李严也没有隐瞒,直言回答:“实不相瞒,就在前些日子,令弟曾陪同公孙瓒帐前从事关靖来过高邑一趟,当时我家公子见到令弟之后,便觉得格外投缘,十分的敬慕,于是生出结交之心。”

“不知你家公子如何称呼?”赵全小心问道。

“我家公子名为刘和,是天子侍中,也是太傅刘伯安的长子!”

“啊!可是那位在高邑城中舌战群英,力助韩州牧抵挡公孙瓒和袁绍吞并冀州的刘公子?”赵全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正是!”

“刘公子于常山国和中山国的百姓有大恩啊!若无他从中干涉,只怕如今的真定已是争斗不止,血流成河。”赵全有些感慨地说道。

李严此时心中想到:公子让人四处散播高邑城中发生的事情,如今看来已经奏效,就连外郡乡下农户都知dào

了他的名字,这‘宣传工作’果然十分重yào



“刘公子如此厚待我这样一个卑贱之人,是否是想要招揽吾弟?”赵全倒是明白人,不等李严有意地引导,便想到了这一层。

“公子确有此意。令弟出自冀州,如今公孙瓒却带兵前来争夺冀州,若非公子从中斡旋干涉,只怕令弟手上已经沾上了冀州士卒的鲜血。公子觉得像令弟这样的天纵之才,跟随公孙瓒那样的人实在有明珠暗投之嫌,所以令我前来见你,让你帮着劝说一番,让令弟离开那公孙瓒。”李严小心地组织着语句,试图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大义凛然一些。

赵全对于李严的话很是认同,点头说道:“正方说的对,我虽然是乡野卑贱之人,却也知dào

男儿从军是为了戍边守土,不是为了屠戮同州袍泽。既然公孙瓒不是明主,而刘公子又如此器重吾弟,我这便给他书信一封,让他舍了那公孙瓒,转投公子帐前。”

“这样做恐怕不妥。万一令弟见信之后,觉得离开公孙瓒有背忠义之道,不肯回来,岂不是弄巧成拙?还是我让人捎个口信给令弟,便说你病重难治,让他赶紧返乡探望,你看如何?”

“好,先把他喊回来,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劝说于他,让他离开公孙瓒。”

赵全说完这些话后,感觉身体疲惫,只好躺下来歇息。李严于是安慰几句,下了马车,然后赶紧喊医者前来帮忙。赵全如今可是“香饽饽”,绝对不能出事情。

马车之中,闭着眼睛的赵全心里默念:云弟啊,这次可莫要怪哥哥多事,毕竟刘公子是以诚待人,又如此器重于你,跟着他这样出身皇族的人,我们赵家迟早会成为名门望族,而你也可以一展心中的抱负了。

马车外的李严,骑在马上暗暗琢磨着:公子啊,赵家这边我是彻底给你摆平了,今后赵云不但不会提着长枪扎你,还会对你感激有加,只是不知你在信都那边能否将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摆平呢?

PS:南道感冒了,今天不打滚,还是求推荐、求收藏!

第五十八章 见张合

九月初的时候,前往邺城和南皮送信的审配、闵纯二人送回消息,告知袁绍和公孙瓒已经答yīng

参加在信都举行的会盟。作为这件事情的发起人,刘和刘公子终于动身离开了已经逗留超过一月的高邑,在三千骑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安平信都而来。

审配和闵纯二人暂时留在袁营和公孙瓒处,等到会盟时则陪同双方来人直接前往信都。

信都位于安平国的中部,是昔日安平王刘续的王城所在。

延光元年,章帝之孙刘得被封为安平王,在信都郡建立安平王国,下辖阜城、饶阳、安平、南宫、深泽、武邑等县,治所便在信都城内。刘得死后,儿子刘续继位。中平元年春,黄巾乱起,刘续被义军俘虏,后来被朝廷赎回后因犯大逆不道罪被杀,随后安平国被废除。

如今的安平国,只是人们习惯性的称呼,其实国内的百姓早在黄巾乱起之后便四散逃离,如今十去其七,成了冀州受损最重的一个郡。

正因如此,所以当刘和开口向韩馥讨要安平时,韩馥想都没想就答yīng

了。对于韩馥而言,只要能将完整的中山国和常山国握在手中,另外再将大陆泽以北的巨鹿郡北部控zhì

着,他就很满足了。

伴随刘和同行的三千骑兵,便是骑都尉鲜于辅南下迎接刘和视带过来的那一支,原本停留在高邑城外等候刘和北归,这次却是被刘和拐带着向东而行。

骑在马上的刘和终于体会到了前呼后拥的感觉,他时不时的像个暴发户一般扭头回望这支暂时属于自己的队伍,心中想的则是三千骑兵便有如此骇人的声势,以后要是跟公孙瓒的数万大军对阵,哪得需yào

多么强dà

的一个心脏才能做到临阵不惧,处变不惊?

从丹水出来之后便一直跟随在刘和身侧的二十名申息军士兵,这次依然作为刘和的贴身侍卫簇拥在刘和的身边。

虽然二十人相对于三千人显得那么单薄和弱小,可这些士卒一点也不觉得比别人矮了一头,反倒是高昂着头颅,一副拽拽的样子。

在他们看来,三千骑兵不过如此。有什么好牛逼的?不就是人多了一些么,咱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想当初,关东(虎牢关以东)数十万大军联合起来围攻洛阳那会儿,咱也没怕过谁!

因为从高邑前往信都的路程较近,只有一百六十余里,所以刘和这一路上行进的并不着急,而是将千秋亭、五成陌、瘿陶、薄落亭、堂阳、扶柳等地挨个看了一遍。

队伍走到薄落亭的时候,刘和还专门拜会了一下韩馥部将张郃。

出于长远考lǜ

,这次刘和返回幽州时,并没有打算将韩馥手下最顶用的沮授和张郃二人挖走。这俩人若是离开了韩馥,只怕不出半年,冀州的形势就要发生变化,说不定韩馥又会动摇坚守的决心,贱兮兮地向袁绍投靠。

韩馥暂时不能倒,刘和需yào

他守在冀州牵制着袁绍和公孙瓒,为自己返回幽州帮zhù

老爹巩固地盘争取时间。

驻守薄落亭的张郃得知刘和公子前来,很热情地出营十里相迎,双方见面之后也是恭敬有加,张郃对刘和开口称“特使”,闭口喊“公子”,结交的心思十分明显。

说起来,如今刘虞与韩馥的关系有些复杂,说是盟友吧,可韩馥需yào

仰仗着刘虞帮他撑腰;说是主从吧,可两人最重yào

的职务都是平级的州牧,而且还同病相怜地没有完全控zhì

住本州全境。至于所谓的太傅和中丞这种朝廷职务,充其量也就是人前显摆时才会提及。

如今有刘和在中间穿针引线,刘虞与韩馥不用直接见面,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靠近张郃营寨时,刘和命令鲜于辅将三千骑兵停驻下来,他只带了王越师徒三人和二十名近卫前往营内。

虽说如今两家关系和睦,但该避讳的事情还是需yào

注意。三千骑兵已经足够引人警惕了,如过靠得太近,只怕有心人还以为刘和这是想要怎么地呢。

入得大营之内,张郃亲自陪着刘和参观了士兵训liàn

的地方、储藏粮草军需的仓库、制作防守军械的作坊,以及最为精锐的‘大戟士’操练。

参观结束之后,刘和一脸佩服地对张郃说道:“早就听人说张将军善于练兵,精于排兵布阵、安营立寨,今日入营一观,诚不虚也!”

张郃今年已经年过三旬,身材高大魁梧、虎背猿臂,一看便是非常职业的军人,他对刘和的赞扬表示了感谢,却显得不骄不躁,很有大将之风。

“郃虽率军在外,却也听说公子为了冀州之事而操劳辛苦,若非公子在韩州牧面前极力保荐在下,末将只怕也无法安心在这边与袁本初对抗。”

“将军忠勇大义,凭一己之力而独守薄落亭,力挫袁绍麾下猛将颜良、文丑和麴义等人的轮番攻击,仅此一战,便可使将军之名传遍冀州。和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也对将军的这份坚持和胆略折服!”

“不知公子此去信都,将如何处置冀州如今之局面?”

“实不相瞒,除了协调三方划定停战界线之外,其余的事情还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构想,具体能否实现,却要看到时候袁绍和公孙瓒的态度。”

“不知公子临走之前还有何话教我?”

“吾已向家父去信,请他和韩州牧一起上奏朝廷,表你为建忠将军,今后还请将军坐镇冀州,莫让野心之辈打着匡扶社稷的旗号行那割据称霸之事!”

张郃闻听刘和此言,心头一震,急忙抱拳说道:“多谢公子抬爱!郃将谨记公子今日之言,只为汉室社稷镇守冀州!”

建忠将军虽然只是从四品的杂号将军,可一旦授予张郃,他的身份便从别部司马一跃成为了与公孙瓒同样地位的实权将军,就算韩馥今后也无法剥夺他的兵权。若是张郃怀有野心,甚至可以效仿公孙瓒那样,自己拉起一支队伍来,然后占住一块地盘,从此也成为乱世当中的一个军阀。

汉末乱世,将军封表虽然略显混乱,杂号将军听着也没有四征、四镇、四安、四平那样的重将军名头响亮,但也不是谁都能够领受。

比如老曹在讨董会盟时,才被暂时封了一个奋武将军的称号,而众多的三国名将基本上都是领着杂号将军的头衔,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重将军那样的位置。

安抚和拉拢了张郃之后,刘和继xù

向东而行,数日之间便抵达了信都。经过几日的踩点,刘和最终将会盟的地方选在了信都城外一处名叫龙岩的地方。

龙岩距离信都城不过十数里,此地河水萦回,修竹畅茂,乔木蓊翠,当中有一座形如交椅的石山,峻峭拔兀。此山顶端平坦,林木丛丛,半山间有一山洞,洞口如龙口状,龙岩由此而得名。

刘和选中这里,却是因为山顶之上地势平坦,可以容得下多人齐聚,加之视野开阔,上山的道路也有数条,这样会盟各方带来的卫队便可以按照方位驻扎于山下,还能清楚地观察到山顶上的情形,既消除了各方戒心,又便于安置人员。

从高邑城中随刘和同来的还有沮授,他这一路上都在缠着刘和打听一些事情,比如刘和偶尔说漏嘴的丹水民变、段煨为何与李傕关系不睦、刘和前往幽州到底是要传什么旨意等等。

刘和虽然有心想要告sù

沮授一些劲爆的内幕消息,可一想到这个老家伙也是个倔强执拗之人,万一说出来之后被他唠叨训斥,岂不是自讨苦吃,所以暂时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事情筹备的差不多时,李严派人从真定送来的信到了刘和手上,他看了之后十分开心,居然有些激动地念叨:“我那个去啊,老子的武将运终于要开启了!”

刘和将赵全写给赵云的亲笔书信交到王越手上,请他本人亲自出马,前往南皮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将赵全的信送到赵云手上。

王越本是刘和保命的最后一张底牌,自从在后冯村相遇之后便极少离开刘和身侧,这次为了能够挖到赵云,刘和居然连史阿和丁况两人都不放心,而是直接委托王越来办理此事,足以证明他对赵云是何等的看重。

不重视不行啊!如果刘和现在不抓紧时间行动,等到桃子三兄弟随着田楷从令支来了南皮,刘大耳这货若是缠上了赵云,只怕是“凶多吉少”,眼看快要煮熟的鸭子说不定会飞进别人碗里去。

别人不知赵云的作用,作为穿越者的刘和却是心知肚明。三国武将无数,排名前十的个个都很厉害,可惟独赵云武艺高强、有勇有谋,任何时候都不急躁,属于稳定度和忠诚度极高的一个。只要拥有赵云一人,刘和便有信心在三年之内帮zhù

老爹干掉公孙瓒。

更重yào

的是,赵云今年才二十三岁,属于可塑性最强的阶段,只要今后跟在刘和身边几年,接受一些后世的先进军事思想和作战理念的熏陶,他必定会成为超级恐怖的存zài



刘大耳朵虽然喜欢赵云,可一辈子也就把他当成侍卫长来使用,在涉及重大战役时,从来没有让赵云担任过主帅;而当赵云力劝他不要率军攻吴时,刘备也是置若罔闻,没有真心拿赵云当自家兄弟。

说白了,刘备待关羽和张飞是以兄弟的心态,待赵云却是以家将的心态,这能一样么?

就连后来的诸葛亮,也是看不上赵云平民武人的出身,在街亭之战时,宁可让文官马谡担任主将镇守一方,却让赵云和邓芝率领少数部队充当迷惑曹军的幌子。

若是将赵云和马谡对调一下,街亭之战能败的这么惨?

明明是一把绝世好剑,落在不会使用的人手里,顶多也就是看着厉害……

第五十九章 嫌隙

赵云被调离白马义从营已经有半个月了,如今他身为公孙瓒左军前部右曲的一名军侯,看似升了军职,却离开了南皮城。

白马义从作为公孙瓒的心腹嫡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拱卫在他身边。公孙瓒得了渤海郡,占了南皮城,便将主力驻扎在南皮附近,而三千白马义从则是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城内袁绍当初修建的营房之内,比起那些住在城外简易营帐之内的普通士兵,幸福了许多。

赵云现在便驻守在南皮城北面三十里外一个叫做“北皮城”的地方。

说起北皮城,还有一段典故。春秋时,齐桓公北伐山戎至此,为给军马修制皮革盔甲,于是筑建皮亭,后来被人唤作“皮城”,再后来又被称为“北皮城”,而南皮的得名,便是因为北皮城。

北皮城紧邻绛水和漳水交汇之处,附近有一处名曰“钓鱼台”的地方,这里河水漏瀑,芦苇丛生,飞鸟栖息,传说是当年姜子牙钓鱼度日的地方。

商朝末年,纣王荒淫无道,要修建豪华的鹿台,这项工程十分浩大,劳民伤财。身为下大夫的姜子牙便直言谏阻,结果惹得纣王大怒,下令缉拿于他。姜尚含愤逃离,一路向东北而来,然后便隐居此地,直到等来了文王的招揽。

这一日,心中有些烦躁的赵云,带着几个从真定一路跟出来的兄弟,出了军营,来到钓鱼台上游览,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绛水,赵云遥想当年姜太公在这里隐居时的生活,不由得心有所思。

赵云虽然平素言语较少,但却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这段时间公孙瓒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年初投奔公孙瓒时,公孙瓒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情和欢迎,并将他分配到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营内历练,这让赵云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施展身手的地方。白马义从名震塞外,号称天下第一,能进入这样的部队锻炼,赵云还是满yì

的。

赵云当初在山中拜师所学的武艺,并非军中搏杀的技能,更不可能整日骑在马背之上找人单挑,所以刚入营时,并不显山露水。为了提高自己的本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赵云刻苦训liàn

,很快便掌握了马上拼杀和骑射之技,凭着一杆长枪在白马义从营内打出了属于自己的名声。

这个时候,公孙瓒对于赵云还是比较关注的,虽然只提拔他做了百骑屯长,但却对赵云很是看好,还时常让赵云率队守卫在自己的中军附近。

后来公孙瓒率兵南下冀州,赵云也随军同行。当时公孙瓒对士兵们宣称南下是为了与袁绍汇合,然后西进讨董。然而到了冀州之后,赵云却发xiàn

公孙瓒嘴上喊着讨伐董卓,实jì

上却是按兵不动。

再后来,赵云被公孙瓒安排给关靖充当侍从,一起前往高邑质问韩馥。这个时候,公孙瓒对赵云依然是重视的,否则也不会将这种人前风光的差事交给他做。

在高邑城内,赵云见到了韩馥,见到了高干,还见到了那个……那个让自己有些看不太懂的刘大公子。

说心里话,赵云觉得刘公子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虽然说话的时候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但却占得住道理,并非一味的胡搅蛮缠。如果刘公子能把说粗话的毛病改掉,或者就更好了吧?

只是,到现在赵云还是想不明白,那天在会谈时,刘和公子为什么会当众对着自己冒出那句“好!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你了!”

如果说刘公子是想打击报复,可自己在高邑城内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返回南皮的途中更是一路畅通;如果说刘公子是为了拉拢示好,为什么除了在会上说过这一句话之后,再没有任何表示和动作?

就是因为刘公子这句话,返回南皮之后,赵云感觉公孙瓒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随后没有多久就被调出白马义从,如今成了钓鱼台上观光闲游之人。

刘公子当时说这句话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这个问题,赵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

“子龙,听说当年姜太公便是在这钓鱼台上遇见了求贤似渴的周文王,你说咱们今日前来,会不会也遇上这么一位?”

跟赵云一起出来闯天下的同乡好友夏侯兰,有些浑不吝地说道。

“元庆,切莫这样说话,若是被人传了出去,还以为咱们对公孙将军心存不满呢!”赵云出语提醒夏侯兰。

夏侯兰撇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哼,今日皆是兄弟,何必顾虑!兄弟们跟着你出来闯荡,可不是为了挨别人白眼。明明子龙前往高邑时有礼有节,给公孙将军长了面子,为何回来之后反倒不受待见?更何况,我们本是冀州子弟,这次却跟着他前来抢掠冀州,这事要是被家乡父老知晓,还不戳我们的脊梁骨!”

其余几个跟着赵云一起出来的同乡,此时也是议论纷纷,对公孙瓒颇有非议。

赵云转头背对着大家,心中有一些不好受。他可以管住自己的嘴,不乱议论,可在这寂静无人的河畔若还想着约束同乡子弟不许议论,那就不近人情了。

“公孙瓒,终非明主啊!”赵云在心里感慨一声。“只是,若是离开公孙瓒,我又该带着兄弟们去哪里?玄德公胸有壮志,在令支时对我善待有加,可是他如今尚且寄人篱下,需yào

仰仗公孙瓒的鼻息,我又怎好投他?”

“去投奔刘和公子?此人身份高贵,家族显赫,又有志向和才能。只是,似乎有些儿戏了……人家不过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能代表什么呢?”赵云摇头苦笑,为自己忽然蹦出来的这个天真想法感到好笑。

正当赵云伫立于河畔皱眉沉思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敢问前方可是赵云赵子龙?”

“敢问你又是何人?”夏侯兰有些警惕的声音响起。

赵云缓缓转过身来,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数十丈开外的一位男子,开口说道:“元庆退开,来人是位高手!”

不远处的来人,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面目,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剑鞘,看似散漫地站在原地,对于赵云的动作并无反应。

“在下便是常山赵云,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赵云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挡在了夏侯兰等人的前面。

看着赵云似乎无意之下的动作,王越心里赞道:此子果然不俗!单就这份沉稳敏锐的心思,我那两个徒弟便是不如。

“我的身份暂时不便告知,有人托我给你捎来一封家书!”王越说完这话,右手向前一挥,一片黄色的光影直奔赵云而去。

赵云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原本自然伸开的右手化作鹰爪,向着直奔面门而来的黄影猛地一抓,稳稳地将一封信笺捏在了手指之间。

“若是有缘,日后自然相见!”

王越说完这话,转身离去,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子龙,要不要我们上前将其拦下问个究竟?”夏侯兰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道。

“不必了,你们不是那人的对手。若论单打独斗,只怕我从此人身上也未必能够讨到好来。”

“什么?此人竟然这么厉害!”夏侯兰不由得伸了伸舌头。

赵云不理夏侯兰的搞怪,低头拆开信笺,然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纸上的字迹出自于兄长无疑,只是兄长的身体怎么会恶化到这样的地步?兄长又是如何认识方才那个绝顶高手的呢?”

心中揣着种种疑虑,赵云立即带着几个同乡返回了营地。

不多时,几匹快马从北皮城大营疾驰而出,直奔南皮城而去。

“启禀将军,吾兄病危,托人送来书信,希翼弥留之际能够再见一面。”

见到公孙瓒后,赵云开口向他告假。

“子龙啊,既然不是父母在床,汝家中便再无兄弟姊妹?如今形势逼人,过几日田楷和刘玄德便到南皮,我正打算让你随他们前往青州呢。”

听公孙瓒这话,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此时放走赵云。

“云父母已亡,如今仅余兄长,还请将军准许回家探望!”赵云说话的语气不急不慌,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决。

“唔,既然如此,那便快去快回!等到家中事了,你便直接前往青州找田楷报到!”

对于赵云,公孙瓒虽然有些欣赏,但也不至于到了舍不得让他离去的地步,于是大手一挥,同意了赵云回乡探望病重兄长的请求。

赵云道一声谢,急忙离去,出城之后策马狂奔,直奔西面而去。

赵云走后第三天,闵纯在南皮城内一座酒肆中设宴,邀请刘纬台和李移子等几个与公孙瓒关系密切的人前来,话题则是自己不日便要离开南皮前往信都,因为与哥几个最近处的不错,所以一起喝个小酒,话个小别。

酒席之上,觥筹交错,喝到高兴处,闵纯无意之间说漏了嘴,告sù

刘纬台和李移子等人,韩馥想在这次会盟时问公孙瓒讨要冀州籍的士卒,还说要将赵云送于刘和刘公子担任家将。

此前四方会谈时的情形已经被人传了开来,这时众人听了闵纯的话后,心里便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我给你们说啊,韩州牧现在对刘公子真是言听计从,公子要安平,他便给安平;公子要赵云,他便找到赵云老家真定去,让赵云的哥哥写信给赵云……呃……来、来,我们喝酒,不提这些破事了!”

面红耳赤的闵纯,举着酒碗招呼众人。

当日宴会过后,公孙瓒便知晓了赵云兄长来信是假,他本人想要离开是真。

“哼!果然是心思不纯之人,枉我如此器重于他!也罢,走了也好,省的今后还要提防着此人!”

公孙瓒对前来打小报gào

的刘纬台如是说道。

第六十章 信都会盟

九月九,重阳日,信都会盟如期在龙岩山上举行。

按照约定,袁绍带了三千兵马前来,部将颜良和张旭护卫左右,谋士逢纪随行;公孙瓒带了三千白马义从而来,部将严纲和邹丹护卫左右,谋士关靖随行;刘和带了三千骑兵前来,骑都尉鲜于辅护卫左右,谋士嘛……呃,这个暂时没有!

代表韩馥一方的沮授,更加光棍,啥也没带,就带了一张嘴,既可以用来吵架骂人,也可以用来喝酒吃肉!

袁绍将兵马驻扎在龙岩山西南角上,本人并不登山,而是让逢纪代表自己上山谈判。因为距离很近,山上山下消息可以很快的传递,所以跟他直接上山没有什么区别。

公孙瓒将兵马驻扎在龙岩山的东北角,本人亦不上山,由关靖代表自己上山参与谈判。山上有什么结果,可以直接送下来,他觉得可以,便点头答yīng

,觉得不行就拍马走人。

事先各方都派出了大量斥候和探子深入到信都境内侦察,确定了整个信都除了各方带来的这点人马之外,并无其他部队,所以袁绍和公孙瓒并不担心会遭到围攻或是暗算。

想要在数千纪律严明、防守严密的军队之中刺杀对方主帅,这种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世上没有这么牛逼的刺客。王越也不行!

龙岩山上临时搭建了一座六角形的木亭,亭中放着一张直径约摸六尺的浑圆形的“几案”,“几案”的四周放着四把样式有些奇怪的带着靠背的椅子。

之所以称为“几案”而不是圆桌,因为这个时代士大夫们聚会时还是分餐分席而坐,那种来自后世吃饭用的大圆桌,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出现。

这个时代,连类似于明清时期的那种简易木床和桌椅都没有,家具的样式古拙又不舒适,所以这张大圆桌自然是出于某个行事怪诞的家伙所授意。

用刘和的话说,这次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仗的,大家围着大圆桌一座,不分上下尊卑,和和气气的,多好!

正午时分,各方人员如约而至。按照现在各方在冀州的势力分布情况,关靖坐了东面的那张座椅,逢纪坐了南面那张座椅,沮授做了西面的座椅,而刘和则面南背北坐在了正北的那张椅子上。

这样的坐席位置安排,各方也无话可说。公孙瓒如今占了冀州东面的三分之一,袁绍占了冀州南部的三分之一,韩馥仅剩冀州西北三分之一,而刘和在冀州如果有地盘的话,也就是目前落脚的安平,但大家都知dào

他的真zhèng

靠山却是在冀州北面的幽州。

只是如此一来,刘和面南背北而坐,倒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

除了逢纪是第一次见到之外,其余几人都是见过面的熟人,大家相互客套一番,各自坐下。

刘和首先开口说道:“大家都很忙,没营养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今日在这里会谈,对外声称的是共商讨董大计,实jì

上大家都知dào

是怎么回事情。因为去年在讨董会盟时,韩州牧在后期粮草供应方面有所克扣,所以引得袁公和公孙将军有了意见,今年公孙将军和袁公便一起联合起来对付韩州牧。”

“今天我们也不谈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明白当初是怎么回事。如今想让某方将吃到嘴里的好处吐出来,只怕不成,除非是动刀动枪分出一个胜负来。然而,一旦某方主动挑起事端,另外两方便有可能联合起来反抗,所以动武的做法无疑是愚蠢的!”

说到这里,刘和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看关靖和逢纪,意思是如果谁有话说,此时可以表达出来。

关靖点头,说道:“公孙将军来时说过,他对冀州其他地方暂时并无想法。”

逢纪也点头,说道:“袁公志在并州,所占冀州之地迟早会还给韩州牧。”

沮授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实在不想看到面前这两个讨厌的家伙,人家当着他这冀州别驾的面说什么“对冀州其他地方暂时并无想法”、“所占冀州之地迟早会还给韩州牧”,多刺激人呀!

刘和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关靖和逢纪,发xiàn

两人说的话虽然是一个意思,但逢纪明显比关靖说的冠冕多了,什么‘所占冀州之地迟早归还’,哄鬼呢?由此,也可以看出两人的高低来。

有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但嘴上打死也不能说的;有的事情,你不方便去做,但嘴上一定要喊得山摇地动,让大家都以为那是你做的。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好,看来大家对我方才说的话还是认可的。那么,接下来我便提出三条建议,咱们一条一条地商议。觉得可行,今天就定下来,觉得不可行,派人下山跟能做主的人询问,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第一条,在冀州达成全面停止争斗的协议,以各方目前实jì

控zhì

的地盘为准,以各郡、各县的固有界线划界,未经一方同意,其余两方不可派兵进入对方的地盘之内,否则便视为是主动挑起事端,其余各方可以群起而攻之!”

“没有异议。”

“同意。”

“理应如此。”

“好,第一条协议形成了共识,可以记录在案。接下来我们讨论第二条建议。”

“韩州牧和吾父有意向朝廷上书,表袁公为并州牧、平西将军,表公孙将军为青州牧、平东将军,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什么?竟有此等好事?”关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抢了人家地盘,如今人家反过来要帮你升官,这种好事以前还真没有听说过。

逢纪还算冷静,表情平淡地问道:“想必刘公子后面还有条件吧?”

“元图先生果然睿智!不错,想要这样好处,并非没有条件!需yào

公孙将军、袁公与吾父联名向朝廷上书,表韩州牧为安北将军;还需yào

公孙将军、袁公与韩州牧联名向朝廷上书,表吾父为骠骑将军!”

大汉军制规定,骠骑将军位在大将军之下,品秩同大将军,时而在三公之上,时而在三公之下。骠骑将军之下还有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之后还有四征大将军、四镇大将军、四安将军、四平将军。

这些将军封号,便是编制之内的“重将军”。其中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和四征、四镇大将军平时都不常置,只在战时启用,作战完毕之后还要收回兵符印信。

如今刘和提出这样一个方案,相当于大家组团跟朝廷讨官要封,而且很关键的是刘虞也参与到了其中,分量变得十足。作为朝廷正式加封的太傅,单论级别的话,刘虞与太师董卓平级,只是排序时在他后面一位而已。

按照周礼,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位列朝中文武大臣之上,官秩万石。三公本来多为大官的加衔,并无实jì

职权。但这种情形到了董胖子这里便被彻底改变,他逼着皇帝封他为太师,然后实jì

掌控了中央朝廷,将少帝刘协当成傀儡玩弄于股掌之间。

刘和陡然之间抛出如此诱人的一块大肥肉,关靖和逢纪都无法决定,于是纷纷说道:“兹事体大,需yào

立即派人下山与将军(主公)商议。”

刘和点头,在亭中静候山下的公孙瓒和袁绍回复。

不多时,两边派人上来传达意思,公孙瓒说基本上同意,但凭什么韩馥要比他和袁绍还高一级?袁绍的说法就更有意思,他说自己弟弟袁术被朝廷封为后将军,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也不能比他还差吧?

也就是说,公孙瓒的要求是想要安东将军的封号,而袁绍却想要前后左右四将军之上的封号!

不过,虽然出现了较大的分歧,但大家似乎对于表刘虞为骠骑将军并无异议。或者是大家觉得刘虞已经位在三公第二,就算领一个骠骑将军的军职也不过分,这骠骑将军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大将军空着么?

刘和懒得跟他们扯皮,直接告sù

逢纪,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滚犊子!回头他就请自己父亲刘虞单独上书,表韩馥为安北将军,反正自己在长安有人,能帮着说上话,肯定能从董卓手里弄来这个封号。

关靖那边一听,急眼了,急忙说“别介啊,平东将军就平东将军,我们跟了!”

这样一来,袁绍一方可就坐不住了,眼看其余三方要撇下自己,于是赶紧下山再报。过了一会儿,上来的人说要不给个安西将军也行,怎么也不能比韩馥还低啊。

刘和一拍桌子,说:“成,就这么定了,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关靖便问:“第三条建议是什么?”

刘和说道:“这第三条嘛,也是互利互惠,合zuò

共赢的好事!”

“什么事情?”逢纪一脸好奇地问道。

“董贼去岁开始在天下强制发行劣质五铢钱,朝野百姓皆称之为‘无文’钱,惹得民怨沸腾,人人皆敬而远之。如今幽州和冀州达成共识,我们不如商议一番,推出可以在河北通行的好钱,这样一来,对于平抑物价极为有利,也可以安定民心,使得冀州和幽州民生复苏。”

刘和说完这话,沮授抢先开口说道:“公子此议甚好,若能在河北统一钱币标准,则可以大利农商,促进民生。”

对于这样重大的事情,关靖和逢纪依然无法做主,于是赶紧派人下山去找公孙瓒和袁绍商议。

第六十一章 仓惶北顾

刘和口中提到的五铢钱,是古代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货币,也是用重量作为货币单位的钱币,在华夏货币发展史上影响十分深远。

武帝元狩五年,大汉王朝开始统一发行一种外圆内方的铜钱,名曰“五铢”,从此开启了汉五铢钱的先河。直到董卓控zhì

朝政之前,除了王莽统治时期,两汉上下四百多年,五铢钱一统天下。

这种小铜钱外圆内方,象征着天地乾坤,在背面用篆字铸有“五铢”二字。“铢”是一种重量单位,约为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

董卓为了搜刮民脂民膏,从去年开始强行推广一种分量极轻、厚度极薄的五铢钱,这种钱无内外廓,“五铢”二字模糊不全,很难辩认,因此被世人讥称为“无文”。董卓五铢钱堪称货币史上最劣质轻贱之小钱,其价值或者比解放前的法币要高一些。

毕竟,董氏五铢的质量再次,但里面好歹还是含了一些铜,可法币就不同了,完全就是硬扎扎的废纸,揩屁股都嫌硬。

因为董卓如今倒行逆施,五铢钱的信用体系基本上已经崩溃,至于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在汉代时并不能作为货币流通,只是财富本身的用途。如今各地百姓又回到了以物易物的交yì

方式,这对于大宗商货的交yì

和流通极为不利,自然也就阻碍了幽州和冀州的复苏。

刘和提议在黄河以北推行统一标准的好钱,可谓十分大胆,因为这样的做法跟谋反无异,当时只有中央朝廷才有权铸钱,地方州郡岂能如此作为?

但时局到了今日这种情形,董卓盘踞关中,已经无力东进和北上,虽然他控zhì

着小皇帝,但各地诸侯完全可以不鸟他,大家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地盘上按照自己定的规矩搞建设,谁不服气就比拳头硬,反正拳头大的总是有道理。

虽然有些冒天下大不韪的味道,可刘虞的身份却能为刘和抵挡来自各地的非议。天下人可以指责别人怀有谋篡之心,唯独不能指责刘虞,因为刘虞就在年初还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讨董盟主袁绍和冀州牧韩馥联名提出由他来当皇帝的请求!

再者说了,在局部范围内推行好钱,毕竟这是一件大家共同得益的事情,既然有人挑头,为何要反对呢?

袁绍和公孙瓒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于是答复刘和,同意这项提议,至于具体如何操办,则由四方共同派出精通商事的人员前来信都一起谋划。

会谈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取得圆满结果,不过刘和这边忽然又生出两只“幺蛾子”来。

第一只“幺蛾子”是刘和提议将信都城建成由四方共同管理的“自由城”,在城内不设任何驻军,只派一些差役丁夫维护城内秩序,今后各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将兵马开进城内。

这个提议,等于是对会谈第三条的有益补充,目的就是把信都建成一座钱货流通的中心,至于将来能否实现,就要看刘和的决心和力度有多大了。

如今安平属于刘和,既然他有这个想法,又没损害他人利益,大家自然表示支持和同意。

刘公子放出来的这第二只“幺蛾子”么,可就不像第一只那么轻飘飘了,当他对关靖说出那个酝酿已久的交换请求时,沮授和逢纪差点没冲上来跟他拼命!

“本公子想跟公孙将军做一笔买卖,我可以保证当他听了之后,一定会同意的!”当时,刘和对关靖如是说。

“还请将军明示。”

刘和于是严肃地说道:“我想用安平国除了信都之外的其余地盘,跟公孙将军换个人过来。”

“什么?!”关靖惊呼。

“荒唐!”沮授呵斥。

“公子三思!”逢纪搅局。

“你没听错!我用安平国跟公孙将军换个人回来,那人名叫赵云,你是认识的!”刘和一字一顿,非常郑重地再说一遍。

“公子稍等,此事实在重大,吾亲自下山向将军汇报!”关靖说完之后,连滚带爬地往龙岩山的东北方向而去。

关靖走后,沮授黑着脸对刘和说道:“刘公子,这事却是你孟浪了!韩州牧虽然将安平暂时交由你来代管,可你有何权力又让给别人?”

刘和眨巴几下眼睛,然后说了一句让人更加吃惊的话:“要不这样,我回幽州之后央求吾父将涿郡之地让给韩州牧作为补偿?”

“简直胡闹!”沮授拂袖而去。沮授知dào

如今韩馥与刘虞是抱团取暖的时候,就算刘虞真的糊涂到答yīng

儿子这种无理请求的地步,韩馥又怎么可能真的去要涿郡。

逢纪却是眼热的不行,在一旁叫嚷道:“公子不可厚此薄彼,不如看看袁公这边有什么人才可用?只需半个安平国就可以!”

刘和笑了,说道:“我看元图先生就不错,要不派人去跟袁公说一声?”

逢纪讪讪地没有接茬。开什么玩笑!老夫在袁公帐下混得风生水起的,要是跟了你这个不着四六的货,不是找虐么!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关靖手持一封书信返回了山顶。

“公子,公孙将军已经同意了,他说赵云不在此次随行之列,但是公子只要让人手持此信去见赵云,便能招揽于他。另外,为了表示诚意,公孙将军还同意将当初赵云投军时带来的数百常山子弟一并交给公子!”

“呵呵,公孙将军还算讲究!知dào

这次的买卖赚大发了,居然不忘给咱一点添头!好,这便是安平国相的印信,你且拿去!”

于是,大汉历史上极为夸张的一幕便发生了。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刘公子以国换人才……额,把这两人扯到一起好像有点不对味……

一场会盟,终于圆满收场。

当日下午,刘和便带着三千骑兵头也不回地向北而去,看他行进的方向,似乎直奔真定的刘虞大营,这次却是不打算再回高邑了。

李严带着赵全一家如今便在高邑,等到赵云赶回老家发xiàn

兄长离开之后,自然会按照李严留下的线索前往高邑寻人,到那时,只怕信都会盟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刘公子用一国之地换赵云投效的事情也将传遍冀州。等那时赵云见到李严,只要李严拿出公孙瓒亲笔所写的书信,赵云便可以毫无负担地转投新主了。

招揽赵云这件事,已经变得毫无悬念。

九月十二日,公孙瓒部将田楷和别部司马刘备抵达南皮。

“公孙将军带人去了信都,不日便可返回,二位将军稍候几日。”

公孙瓒的把兄弟刘纬台对田楷和刘备如是说。

“不知白马义从当中那位冀州小校赵云可曾同去?”刘备一脸急切地问道。

“赵云前些日子来向公孙将军辞行,说是家中兄长病重,如今只怕已经回到真定了。”

“唉,还是来晚了一步!”刘备有些惋惜地感叹。

刘纬台乜了刘备一眼,心想:“就算你早来一步又能如何?那赵云早就生了异心?一个个还都把他当宝贝!”

九月十五日,公孙瓒返回南皮,随即任命刘备为安平相,将“桃子三兄弟”推到了与韩馥和袁绍对抗的最前沿。刘备对这项任命倒是没有意见,不管肥瘦,如今好歹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唯一让他吃惊的是,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刘公子,为了一个赵云,竟然不惜拿一国之地来交换!

大耳朵也很想招揽赵云,可他如今这个安平相的职位还是公孙瓒用赵云换来的,想起来真是令人无语。

人比人,气死人啊!为啥同为老刘家的后人,刘和一出长安便能如此牛逼,可自己如今还在为一块立足之地而寄人篱下?

刘备心中无限怨念地想着这些有用没用的事情,然后带着公孙瓒拨给他的两千人马来了安平。拜把子兄弟关羽和张飞,自然不离左右,多年的好“基友”简雍也紧随其后。

一路北行的刘和,没有心情关注桃子三兄弟的动向,因为他刚刚接到老爹的来信,说北面的鲜卑人又闹将起来了,这次似乎动静很大,准bèi

越过长城闯入关内抢一把狠的。宁县一带的乌桓部落,雁门一带的南匈奴部落似乎也不安分,大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北面出现了如此大的波动,盖因刘虞率军南下,有人背地里挑唆,煽动这些从来都不会真zhèng

老实的游牧部落生了贪婪之心。

更让刘和担忧的是,这次随刘虞一同南下的阎柔部两万人,渐渐露出了好吃懒做的本性,居然开始在常山一带劫掠百姓,惹是生非。

老爹也就是一只纸老虎啊!看着南下时气势汹汹,实jì

上麾下没有多少真zhèng

忠诚可用的部队,全都是七拼八凑出来的乌合之众,扎起堆来吓唬人可以,真要对上公孙瓒的骑兵,恐怕只有逃跑的份!

刘虞已经等不及儿子抵达真定与自己一起返回蓟县了,他在九月十三日这天便下令大军拔营,向北而去。阎柔带来的两万人马实在太不像话了,必须马上弄回幽州去,不能继xù

呆在冀州祸害韩馥!

至于到处给自己招惹是非的儿子,有鲜于辅率领的三千骑兵护卫着,定能安然抵达蓟县。

PS:早上忘记打滚了,晚上一起补上!已经12月了,南道求书友推荐票支持!

第六十二章 追赶

从南皮通往高邑的道路上,赵云以最快的速度向老家赶路。

为了保证行进的速度,从南皮出来的时候,赵云不仅骑了自己的马,还将夏侯兰和另外一位同乡的马也带上了。

一人三骑,换马不换人,这种行进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当然了,这样的赶路方式对于骑手本身也是一种非常严酷的考验和折磨。若是换做他人,只怕还没有到家,便已经累得脱离昏厥过去。

风声在耳旁呼啸,山川河流在眼角向后倒退,赵云的念头里只有拼命往前赶,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兄离世之前回到家里!

渐渐的,家乡熟悉的山峦出现在了远处,清澈蜿蜒的河流在脚下流淌,围绕村边的树冠影影绰绰。

满脸疲惫的赵云,在某个傍晚,牵着马走进了生他养他的赵家庄。

低矮的草房、袅袅的炊烟、偶尔响起的狗叫声,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来到自家院落之前时,身材高大的他,不用踮脚,也可以看清院中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屋内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包括呼吸和喘息这般细微的声响。

兄长的信写的很潦草,也很简短,只是告sù

赵云自己旧伤复发,而且有日益加重的趋势,写信的时候已经卧倒在床有一个多月,希望在离世之前再见兄弟一面。

越是如此潦草,越是如此简短,就越是让赵云感到不安和担忧。

赵云将仅剩的一匹马栓在院外一颗歪脖子老榆树下,另外两匹马,因为力竭气尽,已经倒逼在道边,却是白白便宜了某一伙沿路乞讨的流民。

调整一下心情,然后轻轻地推开柴扉,赵云走了进去。

打开房门,看到房内果然没人,他又走进兄长和嫂嫂所住的厢房,依然没人。屋内很干净,似乎有人经常打扫,不过房内值钱一些的物件却不见了踪影。

赵云又去了自己所住的那间房屋,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榻之上,也是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

忽然,院门口响起一个老汉的声音:“云伢子,是你回来了么?”

赵云迈步出屋,看到隔院住的本家赵二叔拄着拐杖正朝屋内张望。

“二叔,是我回来了。我兄长和嫂嫂去哪里了?”

“前几日你家来了一位年轻的书生,说是带你哥哥和嫂子前往高邑寻医治病,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下几袋粮食,让我天天在这里看着,等你回来便告sù

你,免得你担心着急。”

老汉虽然身形有些佝偻,但说话口齿清楚,很快便将赵全家的情况对赵云说的清清楚楚。

“二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莫嫌少,拿着买点粮食好过冬。我就不留在庄里过夜了,连夜就去高邑。”赵云说话之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饼,塞到老汉手里,然后匆匆离开了院子。

秦皇一统天下后,颁布法令,规定黄金以镒名,为上币,珠玉银锡不为币,只能作器饰宝藏之用。汉初承袭秦制,白银仍不作货币使用。等到王莽篡权之后,改革币制,于是白银几乎成为正式通货,与黄金具有同样的职能。后来,光武帝刘秀灭王莽,又走了回头路,取缔了白银的货币功能,但民间还是私下里使用。

如今天下大乱,董氏五铢钱无人问津,赵云随身携带的便是他这一年来在公孙瓒军中所得军饷。

高邑城内,一处中等规模的院落里,李严正与王越坐在院中对月小酌,低声交谈。

“王大侠,这封信是公孙瓒在信都会盟时写给公子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写给赵云的,不过需yào

经过你的手转交于他。”

“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日之间,赵云就该寻到高邑来了,如今有了这封信,我就更加有把握。”

“幽州有变,公子直接北上,你这边见到赵云之后,最好是马上动身追赶,公子身边如今可用的人不多,你们二人若是能够及时赶到,一定可以帮他很多!”

“王大侠不去幽州了么?”

“我离开长安已经有三月,王司徒那边如今也是急需人手,加之公子也有事情托付于我,明日便需动身南下。”

“以王大侠看来,赵全的病情可有办法治愈?”

“很难。今后若是一直养着,不再劳累,尚能活到知天命之年。”

“这处院落已经被公子买下来了,今后便让赵全一家在这里居住,有韩馥安排人照应着,应该不会再让他操劳。现在这个世道,多数庄户连四十岁都活不到,若是赵全可以活到五十多岁,已是很好了。”李严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当初在丹水担任户曹,对于本县的人口寿命等数字还是熟悉的。

正当二人交谈的时候,院外一个声音响起:“敢问这家可是南阳李正方所住之处?”

王越听到院外的声音,轻轻一笑,低声对李严说道:“人来了!”

李严稍愕,立即便明白了王越的意思,于是高声对着院外问道:“敢问门外可是真定赵云赵子龙?”

“正是在下!”

李严于是快步上前,亲自为赵云开门。

两人在门前相互见礼之后,李严引着赵云往院中走来。

一眼看到坐在院中自斟自饮的王越,赵云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原来阁下所说的来日有缘相见,却是这里!”

王越轻轻一笑,对赵云说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生硬嘛,来、来,且坐下来陪老夫饮上几杯。你那兄长有本人亲自出手,身上淤积的旧伤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

李严生怕两位猛人一言不合,当场打起来,急忙在一旁对赵云解释说道:“这位便是名动洛阳的王大侠,也是保护公子一路北行的重yào

随从,子龙按理当先行礼。”

赵云闻言,有些迟疑地问道:“敢问阁下可否认识太行童渊?”

王越本来还要喝酒,闻言停了下来,转头仔细看看赵云,然后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你便是童渊那老家伙收的徒弟了?”

“赵云见过王宗师!”此时,直到此时,赵云和王越才弄清楚了彼此的底细。

“你还是进屋去看看令兄吧,有什么疑问待会出来再问!”

王越朝赵云挥挥手,然后转头自顾着喝酒。

当日夜里,赵全将前事种种皆告sù

了赵云,然后劝说赵云离开公孙瓒转投刘和公子,李严随后也拿出了公孙瓒写给赵云的书信,同时还告sù

赵云年初他从常山带走的数百子弟不日也会返回家乡。

当赵云听到李严说刘和为了招揽于他,不惜用安平国跟公孙瓒做交换时,胸中热血涌动,忽然之间便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公子以国士待云,云必誓死以报公子!”

当着兄长、李严和王越之面,赵云重重地发下了誓言。

第二日清晨,当高邑四门刚刚打开时,便有两骑自北门出,一骑自南门出。

此时,距离刘和从信都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天。

幽州,涿郡,故安城外,易水河畔,刘和终于停下了疾行的脚步,在鲜于辅的陪同下走在河水的南岸。

“公子,过了这条河,前往蓟县的道路便通坦起来,用不了几日,我们就能到达。”

“这里便是当年荆轲刺秦南下时的易水么?”刘和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好说。易水其实分为南易水、中易水和北易水,如今我们伫足的地方属于北易水。谁又知dào

当年燕太子丹是在哪条河边给荆轲送行呢?”

“唉,本以为这次回了幽州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当衙内,哪曾想到幽州如今的形势竟然如此严峻!你说你们这些家伙平时都干什么去了?好几万人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要不要组织纪律了?还要不要令行禁止了?”刘和冲着鲜于辅嘟嘟囔囔一通数落,说的尽是一些关于治军纪律方面的事情。

你让刘和如何不生气,一路上向北行军,跑得人都要断气了,可是撵了多天竟然连刘虞大军的影子都不见。如今刘和已经进入幽州一百多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史阿和丁况到现在还没返回,也不知dào

刘虞带着五万大军去了哪里。

鲜于辅最近跟刘和呆在一起,也算摸清了刘和脾气,对于大公子此时的唠叨倒是没什么厌烦情绪,而是耐心解释说道:“主公麾下的兵马组成复杂,有幽州本地的汉家士兵,有从乌桓部落和鲜卑部落征调的,还有阎柔带来的,所以管束起来比较麻烦,有时候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很正常。”

“擦,既然家父所率兵马之中有乌桓部落和鲜卑部落的士兵,那他怎么还敢带着这些士兵去跟南下劫掠的鲜卑人作战?”刘和有些吃惊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乌桓部落分布在辽西、右北平、渔阳、上谷、代郡、雁门等许多地方,他们主要是背靠长城而居,受长城之内的汉军节制和保护,在遇到鲜卑人南下时又首当其冲地替我们抵挡。”

“因为乌桓各部落分散在幽州和并州多地,所以总有一些跟北边的鲜卑人勾搭在一起劫掠咱们汉人,同时又有一些鲜卑小部落跟亲近主公的乌桓部落凑在一起,拥护和支持主公在幽州定下的各项规矩。主公麾下的乌桓和鲜卑士兵,便是那些支持他的部落派来的。”

听了鲜于辅的这番介shào

,刘和终于意识到了大汉北疆的民族问题竟然如此的错综复杂,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安抚或者剿杀可以解决的,难怪刘虞和公孙瓒二人对于游牧部落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这次回到蓟县之后,你先给我把这三千骑兵调教顺溜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今后这三千骑兵对上公孙瓒麾下的三千白马义从时,要做到完胜!”

鲜于辅听了刘和这话,嘴一咧,差点哭了出来。

PS:感谢书友风灵幽幽的打赏支持。新的一周,故事情节全面展开,南道满地打滚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第六十三章 公子犯二

开什么玩笑!

公子竟然要让我带出一支可以完胜白马义从的骑兵来,而且还是在人数完全相等的前提下,他咋不说让我带着一千人干翻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

易水河畔,无辜的鲜于辅,心里这么想着。

不怪鲜于辅如此的没信心,实在是刘和提出的这个目标过于远大宏伟了。白马义从之威名,在大汉东北疆域已经是妇孺皆知,为了现在这三千精骑,汉家儿郎战死沙场的又何止三万?那可是用无数条人命、无数匹马命、无数的钱财堆出来的!

公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异想天开的要组建一支堪比白马义从的骑兵劲旅,这也实在是太……太二了!

刘和此时可不知dào

鲜于辅的心里充满无数怨念,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势必要做,而且一定可以成功,为什么呢?因为他现在拥有了三样绝世法宝!

第一样,他刚刚招揽了一名足以担任锋矢箭头的超级猛将,只要此人今后往骑兵军团的前方一站,那就是一台超级人型“战力倍增器”。而且,此人正好曾经在白马义从营内呆过,对于白马义从那一套训liàn

和作战手段也是非常熟悉。

有了这第一样法宝,有没有后面两样其实已经不重yào

了。不过若是有了后面两样,刘和却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未来将会有一支横扫天下无dí

手的骑兵在他手中诞生。

第二样法宝,便是刘和一直在心里琢磨,但从没有告sù

过别人的秘密。这个法宝的名字叫做“高桥马鞍双脚蹬、四片蹄铁一张弓!”

第三样法宝,则是一种流氓无耻到极致的战术,后世横扫了欧亚大陆的蒙古人称之为“曼古歹”,是一个名叫成吉思汗的老流氓发明出来的。

给绝世猛将配上先进装备再教授其流氓作战思想,就等于给巨虎身上装铠甲同时再加一对可以飞的翅膀,试问世间还有谁能敌?

怀揣着雄心壮志,刘大公子在鲜于辅的护卫下再次启程,向着北方那片广袤高远的土地继xù

前行。

刘和北渡易水的第三日,两个骑马的年轻人来到了这里。

“正方兄,连日赶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么?”

“子龙不必为我担心,虽然武艺没有你厉害,可比起公子来,我还是颇有信心。既然公子能一路往北不停地赶路,我又何妨?”

“呵呵,背后议论公子,小心他知dào

了心里不喜。”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等你与他相处起来,一开始会觉得他随和,往后会觉得他有趣,再往后便会觉得他可敬。再者说了,今日就你我二人在谈论公子,他要是知dào

了,那也是你说出去的!”

“呵、呵,正方说话也很有趣,看来受公子影响不轻!既然身体吃得消,咱们这就渡河,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去!”

两人在易水河边给几匹马饮完水,再次骑上马背,一脸憧憬地渡河向北而去。

这两个渐渐远去的年轻人,自然便是从高邑赶上来的赵云和李严。他们这一路上依然采用的是一人三马的赶路方式,虽然身边没有护卫,然而天下之大,试问又有几人拦得住常山赵子龙?

幽冀之地如今排得上号的猛人,其中关羽和张飞跟在刘备身边去了安平;颜良和文丑跟在袁绍身侧去了邺城;张郃守在薄落亭;高览、张旭、麴义、慕容平等几个稍逊一筹的武将,如今也都在冀州南部活动。

这么看来,赵云此次北上,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到时候就看刘和给他多少兵马,让他在阵前枪挑多少倒霉鬼而已。

说话间,又是两日光景过去。

这一天,刘和的队伍已经抵达广阳以东,往前再走二十多里,过了灅水便是幽州的治所蓟县。

刘和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此刻正在倾听史阿向他报gào

打探回来的消息。

“公子,我按照您的吩咐北上涿鹿、潘县和桑干一带打探,潘县附近的百姓声称前几日看到有两支声势浩大的队伍从附近经过。”

“你是说两支队伍?”刘和听的很仔细,问的也很仔细。

“嗯,可以确定是一前一后两支队伍。”

“两支队伍的人数情况如何?”

“问了几个见过一些世面的牧民,他们说前面一支队伍人数约摸两万,后面一支的人数大概有三万,相隔半日左右的时间,相继越过了治水向北而去。”

刘和转头问身旁的鲜于辅:“会不是是阎柔带着两万人马在前,吾父带着三万人马在后?”

鲜于辅点头答道:“很有这种可能,只是不知出了何等变故,主公为何要追那阎柔?”

“把行军地图给我拿过来!”

刘和:“擦,这地图也太粗糙了吧?”

鲜于辅:“……”

刘和:“给我指一指咱们现在立脚的位置。”

鲜于辅:“……,看不懂行军地图,你还装个啥?”当然了,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他还是很老实地给刘和指了出来。

“嗯,护乌桓校尉府在马城与宁县之间,从潘县往西北而去,两天左右时间便可以抵达。上次听你说过,原来是公孙瓒担任护乌桓校尉一职,后来这厮升为奋武将军之后,虽然还兼任这个职务,却是将行辕搬到了令支。也就是说,如今的护乌桓校尉府其实就是个空架子,你说那个阎柔会不会想着跑过去占了?”

鲜于辅眨巴着眼睛,不知dào

如何回答刘和这个问题。

其实,自从刘虞仓促北上之后,鲜于辅这心里便不踏实,他有些后悔当初向主公推荐阎柔这个人了。

当时,他出于对刘虞只率三万人马南下的担心,觉得主公的三万人马对上公孙瓒的三万人马,在场面上不占优势,是以推荐了在白山一带颇有名气的阎柔,如今看来却有一些引狼入室的味道。

前些日子,鲜于辅便听到有人说阎柔率军南下之后,纵容部下在冀州胡作非为,搅得真定一带的百姓不得安宁,如今不知此人又想做些什么事情,竟然引得刘虞率军前去追赶。

“公子,这件事情其实都是我的不对,当初……”经过一番内心争斗,鲜于辅还是如实向刘和说了当初刘虞出兵南下时的具体情况。

令鲜于辅没有想到的是,当刘和听完这些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安慰说道:“弼诚,此事错不在你,不必自责。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阎柔的交情也不深,对这个人的心思和品行知dào

的也不多,当时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再者说了,阎柔此人虽然也暴露出了一些毛病,可以不能就此判断他有二心,意图对吾父不利。”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觉得仅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还不足以得出正确的结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先回蓟县,还是北上支援吾父?”

“公子,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回蓟县。主公身边尚有三万人马可用,加之还有魏攸和程绪等人辅助,短时之内不会出现危险。公子一旦回去,则蓟县人心稳定;蓟县人心稳定,则广阳稳定;广阳人心稳定,则幽州各郡无事。”

刘和想想也是,老爹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和危险,自己身边这三千人马也不顶事,还不如回蓟县整顿兵马,筹备粮草,做好后援。

“嗯,既然如此,我们便抓紧时间往蓟县赶!传我号令,呃……那个……鲜于都尉,这命令怎么下来着?”刘和小声问道。

鲜于辅:“……”。

正当刘和支支吾吾之际,远处忽然有探马赶过来报gào

:“启禀公子,卑职方才发xiàn

有两骑从南边迅速接近,似是朝着我军而来!”

“只有两骑么?”刘和问道。

“可以确定,只有两骑。”

“要是有架望远镜就好了……估计应该是他俩赶上来了,索性便在原地等上半个时辰。”

刘和嘴里自言自语,说些旁人听不太懂的话。

“额,这样吧,传我命令,大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待到大家彻底恢复体力之后,继xù

行进!”

鲜于辅看看只有半罐子水还喜欢晃荡的大公子,有些捉急的拍了拍自己脑门:“我的大公子呀,这抢权也不是这么抢的呀!我又没说不听你的指挥,有什么想法直接告sù

我不就结了?干嘛非要在兄弟们面前现眼哩?”

半个时辰过后,李严和赵云终于赶到了刘和面前。

“草民赵云见过公子!”

再度相见之后,赵云纳头便拜,向刘和郑重行礼。

“呵呵,子龙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怎可自称草民!你是我用一个安平国换回来的国士,试问天下间哪有这么贵重的草民?”

虽然心头狂喜,但是刘和在见到赵云时,还是表现的稳重了几分,说话也是拿捏着分寸,既不像对待屈蒙、鲜于银那般随意,又不像对待邓海、陈贵那般粗鲁。当然了,该有的随和、亲切、诙谐,刘和也做到了。

不稳重不行啊,刘和年纪比赵云还小几岁,这要是再没有个正经,今后如何以主公的身份命令赵云呢?

李严似乎理解刘和的心思,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公子说的对,子龙你如今虽然尚未领受军职,但以公子对你的器重,只怕出手就得给一个校尉的职务!”

一旁的鲜于辅听了李严这话,有些心酸,心想:“人家现在也就是个骑兵都尉,这个帅得不像样的小伙一来,公子便要让他做校尉么?他做了校尉,我干啥?”

第六十四章 考校

鲜于辅现在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地位了,因为他发xiàn

公子在信都“犯二”时用安平国换回来的这个名叫赵云的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这个年轻人目光锐利,马上动作标准规范,身手矫健灵活,话语虽然不多,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当他不声不响地跟随在公子身侧时,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自然和贴切,彷佛公子的身边天生就该有这么一个强力的守护者存zài



而在赵云到来之前,公子身侧右后方的那个位置,是属于鲜于辅的……

现在,公子骑马走在当中,李严和赵云一左一右伴随两侧,俩人似乎有意的让出了一个马头的距离,这样既能显出公子尊贵的身份,又不会让公子觉得距离疏远。

李严刚才开玩笑说公子怎么也要给赵云一个校尉的职务,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还真有可能。

鲜于辅是骑兵都尉,职位并不低,可若是刘和将赵云一步到位地提拔成为校尉,只怕刘虞麾下将领没有一个会服气的。

只因为这校尉和都尉,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其中的区别实在有点大。

汉代的校尉,跟后世军队中的校官、尉官两类军衔级别完全不同。后世军中的尉官一般有三阶,分为少尉、中尉和上尉,对应的职位分别是排长、连长和副营长;校官一般有三到四阶,分为少校、中校、上校和大校(西方军中称准将),对应的职位分别是营长、团长、旅长和师长,也有极少数军衔为大校的军官,担任了副军级别的职务。

在古代,所谓的“校”,指的是军事编制单位,而“尉”,则指的是军官。“校”、“尉”两字合在一起,便是部队长的意思。战国末期出现校尉这个军职,在秦朝时为中级军官,到了汉朝时则越提越高,其地位仅次于各将军。

武帝为了加强对长安城的防护,设置了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八校尉”的官秩皆为比二千石,其下还有属官丞和司马。

八校尉统领的军队皆是从地方或少数民族中选募来的常备兵。

其中,中垒校尉本为中尉的属官,武帝时从中尉下分出而升为校尉,掌管北军垒门内外;屯骑校尉掌骑士;步兵校尉专掌位于长安西南郊上林苑的苑门屯兵;长水校尉掌长安西北郊的宣曲胡骑;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不常置。射声校尉掌射声士;虎贲校尉掌轻车。

到了东汉时期,将中垒校尉省去,又将胡骑营并入长水营,虎贲营并入射声营,于是只剩下五校尉。所谓的“五营”、“五校”,即指五校尉所属的军队。

灵帝时期,曾经特设西园八校尉,取代之前的五军校尉,掌管京师附近的兵权。

其中,上军校尉由小黄门蹇硕担任,中军校尉由虎贲中郎将袁绍担任,下军校尉由原来五校尉当中的屯骑校尉鲍鸿担任,典军校尉由当时的议郎曹操担任,助军左校尉由赵融担任,助军右校尉由冯芳担任,左校尉由谏议大夫夏牟担任,右校尉由淳于琼担任。

由上看见,此时的校尉,从权力和职务上而言,是与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同级的,属于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说完了校尉,再来看都尉。

都尉也是秦汉时期重yào

的中高级武官。都尉一职最早出现在战国后期,到了秦楚、楚汉之际,都尉一职则开始频繁出现。《史记》中曾有所记载:“陈涉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

有汉以来,都尉一职的含义不断扩大,景帝时将郡尉更名为都尉,之后又先后出现了部都尉,农都尉,属国都尉,水衡都尉,奉车都尉,驸马都尉等等,逐步扩大成为一个都尉体系。

都尉当中,官阶品秩最高的可比二千石,而其他如部都尉、关都尉等,品秩只是在二百石到六百石之间。

到了东汉之后,都尉的地位不断下降,中兴建武六年取消了内地各郡(国)的都试,裁撤了都尉一职,由本郡太守兼掌兵权,而只在边郡继xù

保持都尉及属国都尉。

黄巾乱起之后,因为情况极端,所以各郡相继恢复了都尉之职,然后便是各地诸侯混战,有的继xù

沿用都尉的官职,有的则取消都尉的官职,用其他职务掌握兵权。

比如,曹操现在立足于东郡,忙着向外扩张,头上顶着的便是骁骑校尉的官职,郡中的太守和都尉都被他取消。

刘虞担任幽州牧以来,麾下兵马的编制和序列十分混乱,其中直接隶属于他的只有骑兵都尉和步兵都尉两部兵马,所以鲜于辅相当于是部都尉的级别。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李严口中提到的校尉,相当于是后世中央警卫团副团长这个级别,而鲜于辅的这个都尉则类似于后世地级市警备区副司令员。

中央警卫团团长可以晋升上将军衔,平时至少也得是中将担任,所以警卫团副团长怎么也得是个少将。

地级警备区司令员军衔为大校,级别正师,所以副司令员也就是个大校副师的级别。

赵云在公孙瓒军中的职务不过是个军侯,充其量也就相当于一个副营长,结果李严一张口就要帮他在刘和这边弄个少将的职务,你让勤勤恳恳为刘虞打工多年,目前还是副师级别的鲜于辅同志心里怎么想?

而且,还有一层比较隐晦,不便于明说的原因,也让鲜于辅对校尉这个说法十分敏感。

校尉是护卫天子的高级武官统领,都尉是属于地方的军事统领,若是某一天赵云受封为屯骑校尉或者越骑校尉这样的职务,那么他守卫的天子是谁?

虽然年初刘虞严词拒绝了袁绍和韩馥的提议,并没有真的登基称帝,可刘虞帐下的这些文武官员心里未尝就没有拥立刘虞的念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万一猪油蒙心的董卓哪天不开心,一刀下去,把那位被他囚禁在长安的小皇帝“咔嚓”了,这当皇帝的重任还不得落到刘虞的头上?

董胖子可是真能干出来这种事,小皇帝刘协的哥哥,也就是太子刘辩,在灵帝死后登基,没出几个月,不就被董卓一杯毒酒下去弄死了么?

真到了那一天,刘虞接手皇帝这个充满危险的职业,作为嫡长子的刘和,岂不是未来的皇帝?

李严说这话时是真的在开玩笑,还是有所暗示?若是公子心里真有这个想法,他让赵云来做校尉,似乎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前面开路的鲜于辅,有些心情复杂地转头看看身后不远处的那三个年轻人,心里已经彻底凌乱了。

鲜于辅在前方心事重重的领路,刘和却是全然不知,此时他正在跟赵云谈论着关于骑兵方面的一些话题。

“我个人觉得骑兵还是应该走精兵路线,不应该一味的贪多求大。比如吾父这次南下,虽然带了五万骑兵,看上去声势极为骇人,可实jì

上却是一盘散沙,不仅相互之间无法有效的协同,而且因为战马对于草料方面要求很高,所以对于整支部队的后勤供应压力很大,很难在一个地方久呆下去。”

刘和的前世只是一个二流大学的师范生,不是科班出身的军事专家,他此时只能按照自己的观察和思考,提出一些对于骑兵建设方面的看法。

赵云听了之后,没有马上接话,而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虽然公子看似在和自己闲聊,可赵云可不敢这么认为,他把见面之后的这第一次谈话,当成了刘和对自己的考校。

经过一番认真思考,赵云开口说道:“公子,卑职觉得太傅大人也有他的道理。塞外的鲜卑人、乌桓人不分老幼,人人皆能骑马射箭,对付这些游牧部落,只凭少量的精锐骑兵,虽然可以取得速度和力量方面的优势,但却无法全面防御和遏制他们的袭扰侵掠。”

“公孙将军麾下白马义从便是一支十分精锐的轻骑部队,鲜卑人和乌桓人只要见到白马义从的旗帜,便会逃得远远的,可是这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旦白马义从离开,他们还会聚拢起来,继xù

进犯我们。”

“当然,我对于公子走精兵路线的想法完全赞同。在边疆地带,骑兵需yào

保持一定数量上的优势,但也不是一味的就要扩大人数,而是应该有所取舍和选择。”

“哦,如何取舍和选择?”刘和流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卑职以为,幽州的骑兵,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人数保持在五千人左右,全部由汉家士兵组成,配备最优良的战马和最上等的兵器皮甲,作为核心力量,直接听令于太傅大人。”

“第二部分的骑兵数保持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分为左中右三部,依次驻守于代郡、上谷郡和涿郡。这一万五千人要以汉人为主,同时吸纳部分拥护和支持官府的乌桓人、南匈奴人和少量鲜卑人加入进来。他们的粮草军饷由各郡承担,战事危急时,可以集结起来成为一支大军,战事平稳时,则驻守各郡维持本郡安定。”

“第三部分的骑兵人数不限,主要由靠近长城外侧的乌桓人和鲜卑人组成,他们不可进入长城以内,只能在长城以外活动。对于这个部分,可以每年向他们支付一些盐铁和粮食作为报酬,要求他们一起对抗更北面鲜卑大部族的来犯。”

“嗯,子龙的这个设想很有见地,可以尝试。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细化一下,比如将第一层次的五千人马分为轻骑兵和具装甲骑两营,其中轻骑人数保持在三千,重骑人数保持在两千,遇到战事时,轻重配合,效果更佳。”

“公子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组建重骑兵的代价十分高昂,一名重骑兵的花销大概可抵三到五名轻骑兵,而一名轻骑兵的花销又可抵八到十名步兵,这么算下来,养一名重骑兵的代价,可以养二十五到五十名步兵。重骑兵的花费如此高昂,实jì

作战中作用发挥却是有限,若是组建重骑兵,是否划算?”

原本脑子里面还在想象着重骑兵横扫一切战场兵种的刘和,被赵云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

汉族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重骑兵辉煌的时代,其中尤以隋朝的具装甲骑为最。当时罗艺统率着五千具装甲骑,人马皆披重甲,再辅以轻骑兵,其势锐不可挡,简直是战场之上的“推土机”。

然而,这五千具装甲骑却是大隋倾全国之力,用时许多年才积攒出来,而具装甲骑所需yào

的明光铠、马槊、骑士、马匹、重甲等等,都是非常耗费时日和钱粮,说白了就是用金山银山往坑里面填,一点一点堆出来的!

刘虞目前只占据了幽州的三分之一,能养活现在这么多的骑兵,已经是个奇迹,哪里还有余力再弄什么重骑兵?

养一名重骑兵相当于养五十名步兵,养两千重骑兵的代价等同十万步兵,刘和这是想要逆天么?

PS:忽然忘记了一件大事!今天居然没想起来打滚求推荐票……

第六十五章 北地之危

如果刘虞知dào

那个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正在为老爹积极筹划组建一支横扫天下的骑兵,他肯定会觉得非常欣慰,甚至是非常的期待!

因为,刘虞现在迫切需yào

一支战力强横、忠诚可靠的骑兵部队。

南下真定的半个多月时间,已经让刘虞充分感受到了自己带来的这支队伍是多么的不靠谱,要纪律没纪律,要战力没战力,除了人数看上去众多一些,声势浩大一些,其他的简直是不值一哂。而且,正因为南下的人马众多,不仅给后勤供应造成了很大麻烦,也给沿途的百姓造成了很多的麻烦。

说麻烦,这还是轻的。实jì

上,刘虞知dào

有的部队很不像话,简直可以用祸害来形容了。譬如阎柔带来的两万人,若是继xù

待在冀州,或许就会干出一些更加不堪的事情,甚至是成为流寇匪军都有可能。

刘虞麾下部队如此的不堪,却是有着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

前些年,在刘虞尚未出任幽州牧之前,张纯和张举与乌桓人相互结盟,然后一起叛乱,率军进攻到蓟县之下,烧毁城郭,掳掠百姓,杀死了当时的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叛乱的部队一度达到了十余万,屯驻在肥如一带。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他们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汉而立。张纯又派乌桓峭王等五万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了清河、平原等数郡,杀害了许多的百姓和官吏。

次年,朝廷派出当时担任宗正的刘虞领幽州牧之职,前来平定二张的叛乱。

刘虞到达幽州之后,精简部队,广泛施行仁政,派遣使者告sù

乌桓峭王和丘力居等人,朝廷对于他们此前的行为将宽大处理,可以免除他们犯下的罪责,但是他们今后不可以再支持张举和张纯二人,乌桓各部鉴于刘虞的声望和信誉,接受了安抚,解除了与二张的结盟。

成功分化了二张与乌桓人的关系之后,刘虞立即在幽州各地悬赏和通缉张举、张纯二人。张举、张纯见事不可为,便逃命到了塞外,随他们一起造反的部众则是投降或逃散。后来,张纯被他豢养的门客王政杀害,首级被送到了刘虞这里。刘虞立下大功,汉灵帝便派使者前来升刘虞为太尉,封为容丘侯。

刘虞是个仁慈宽厚的人,他接收了七万多张纯和张举的降兵之后,并没有像皇甫嵩对付造反黄巾“蛾贼”那样全部坑杀,然后在幽州堆出一座“京观”出来,而是将这支参差不齐的队伍就地安置,其中老弱一些的尽数分给土地,转兵为民,剩下的三万青壮则转为幽州常备兵中的一部分。

这次刘虞南下所率的三万士卒,其中便有相当一部分属于当初追随张纯和张举造反的乱军改造而成,至于阎柔带来的两万部队,则就更加复杂。

阎柔本为广阳人,老家就在蓟县以西三十里外,他年轻时被南下入寇的乌桓人掳去做了俘虏,后来鲜卑人来打乌桓人,又把他从乌桓掳到了鲜卑部落。

若是换了别人,被这么掳来掳去的几回,恐怕早就丢了性命,可阎柔却是一个异类,非但没有吃多少苦头,反倒成了鲜卑人和乌桓人的朋友,得到了两族的信任与亲近。

前面说过,原护乌桓校尉箕稠在二张造反期间被杀,后来朝廷便重新任命了一位名叫刑举的校尉上任,结果又被鲜卑人所杀,而鲜卑人杀刑举的目的竟然是要替阎柔谋取这个位置!

然而,鲜卑人低估了大汉朝廷对待异民族的态度和决心,就算当时的灵帝荒淫无道,朝廷对于北方各族的压制也日渐式微,但连续两任的护乌桓校尉被杀,也让朝廷十分震怒,于是朝廷提升了当时在讨伐张纯、张举过程中立下功劳的降虏校尉公孙瓒为护乌桓校尉,接着又擢升其为中郎将。

公孙瓒在对待鲜卑人和乌桓人的态度上,与刘虞有着根本不同。刘虞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塞外的游牧民族,而公孙瓒则主张以牙还牙,坚决进行反击和剿杀。鲜卑人和乌桓人在公孙瓒这里吃了许多苦头,他们转而更加拥护刘虞,同时也积极扶持阎柔作为代言人,平时负责与幽州各郡的官吏打交道。

阎柔虽为汉人,但他却是为乌桓人和部分鲜卑人的利益着想,当初鲜于辅头脑发热,自告奋勇地去请他出兵支援刘虞南下,正中了阎柔的下怀,于是阎柔立即纠集了两万骑兵,尾随着刘虞一同南下冀州。

阎柔之所以要带兵随刘虞南下,第一是可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乌桓人和鲜卑人心目的地位,他可以对乌桓人和鲜卑人这么说:“看看,我在刘虞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吧?他要出兵南下对付公孙瓒,都不忘记约我同去!”

第二,阎柔可以帮zhù

乌丸人和鲜卑人来一次风光合法的大搜刮,不仅可以从幽州和冀州获得大量的粮草军资,还能在幽州和冀州两地展示自己的“肌肉”。

第三,也就是最重yào

的一点,阎柔想借助此次行动,进一步逼迫刘虞,让刘虞上奏朝廷表自己为护乌桓校尉。阎柔很清楚自己在汉人、乌桓人和鲜卑人之间无可替代的作用,只要得了这个职务,哪怕是朝廷今后一文钱的军饷都不给自己发放,他也有把握在边塞内外扩大势力,割据一方。

阎柔虽然算计深沉,但刘虞却也不笨。刘虞永远都不会告sù

阎柔,其实当初暗中向朝廷举荐公孙瓒升任护乌桓校尉的那人,正是他自己。世人只知dào

他心底仁慈宽厚,一向以怀柔的政策对待乌桓人和鲜卑人,却不知dào

他同样希望自己手中能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可以震慑乌桓人和鲜卑人。

纵观刘虞的生平经lì

,他显然不是一位合格的军事家,但他却是一名卓越的政治家。军事永远都是服wù

于政治的,很多时候,玩政治的杀人根本不需用刀。比如刘虞当年杀张纯和张举时,就没怎么动武,只是采取了一些分化离间的手段,就可以轻松奏效。

没有谁比刘虞更加清楚塞外游牧民族“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的劣根性,对付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民族,说白了,就得恩威并重。

自刘虞主政幽州以来,因为所有的仇恨都被猛人公孙瓒给拉走了,他便成了鲜卑人和乌桓人心目中的“救世主”,这些年来塞外的乌桓人和鲜卑人从未越过长城南下,使得曾经遭饱受张纯、张举叛乱之苦的幽州,迎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机会。特别是在黄巾大乱之后,幽州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反倒是收留了许多从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隐约之间竟然有些太平安稳的景象。

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刘虞如今在幽州虽然拥有谁也无法取代的地位和威望,可他却面临着公孙瓒的不断壮大和阎柔所代表的一部分鲜卑人、乌桓人的双重压迫。

刘虞心里清楚,幽州这种难得的平衡局面,已经走到了末路,继xù

下去必然便是兵戎相见。

更让刘虞头疼的是,他当初为了不让二张留下来的大批降兵分散之后再度为祸乡里,只好将数万人留在了军中,如今却成了尾大难掉之势。这些士兵当初便是跟着乌桓人一起造反的,他们对乌桓人有着亲近之情,所以自然便将阎柔带来的乌桓人视为兄弟和同伴,并不愿意与其发生冲突和斗争。

眼看着阎柔带来的这两万人越来越不像话,刘虞甚至已经动了联合冀州韩馥和公孙瓒一起将阎柔彻底解决在真定的念头。正在此时,北方忽然传来了小种鲜卑头领轲比能率领数万鲜卑骑兵南下劫掠的消息,于是刘虞给阎柔下令,命其率部充当先锋,立即返回白山至弹汗山一带,防御轲比能。

阎柔所部两万人中有四成是鲜卑人,还有六成是乌桓人,刘虞安排这些人去对抗鲜卑头领轲比能,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刘虞下的命令没有任何问题,只因为此时北方长城内外的局势错综复杂,控zhì

着北方广袤草原的鲜卑民族,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

鲜卑人自雄主檀石槐陨落之后,便从东到西分作数十个大小部落,其中檀石槐的后裔步度根拥众数万,形成了一个较大的部落联盟,据有云中和雁门一带的塞外牧场;小种鲜卑轲比能则拥众十余万骑,据有高柳以东的代郡、上谷边塞之地;原属于东部大人弥加、素利等所领的若干鲜卑小部落,则分布在辽西郡、右北平、渔阳郡的塞外。

此外,在极西方与乌孙人毗邻,在极北之地与丁零、坚昆等族毗邻的地方,也有鲜卑认的部落存zài



也就是说,阎柔率领的这部分鲜卑人是内附于乌桓人和汉人生存的,他们跟轲比能所率领的鲜卑部族虽然统称鲜卑,实jì

上却是敌对的关系。

轲比能前来劫掠,必然要经过乌桓人和这些鲜卑小部落的地盘,他们便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轲比能可不会跟他们客气,绝对会杀光他们族内的男丁,然后抢走他们所有的财物,劫掠走他们所有的女人。

阎柔率部南下虽然没有达成所有的目的,比如让刘虞表自己为护乌桓校尉,但也算捞足捞够了好处,所以在接到刘虞的命令之后,很快便拔营北归。

阎柔走后,刘虞担心这群北归的乌桓人和鲜卑人沿路劫掠,更担心阎柔阳奉阴违地趁势占据了护乌桓校尉府所在的宁城,于是紧追着阎柔一同向北而去。

然而,令刘虞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阎柔一路被刘虞赶着往北走,虽然没有机会再干出一些刮地皮的事情,但他率军渡过仇水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部队开进了护乌桓校尉府所在的宁城,而且还派人回头送信给刘虞,声称自己这次下定了决心,要与太傅大人誓死守卫幽州,共同抵御轲比能的入侵。

阎柔此举虽然有些耍无赖的嫌疑,但毕竟没有倒向轲比能一方,所以刘虞也不便翻脸,而且刘虞现在也没有翻脸的底气,只好将两万七千人的部队进驻了仇水南岸的马城,与阎柔的两万部队形成了隔水驻守的局面。

此时的幽州北部虽然尚未燃起狼烟,但形势已经变得紧张起来,也不知dào

刘虞最终是否可以妥善处理好各方关系,像以往那样保得幽州百姓的安宁?

PS:南道向你求推荐票啦!

第六十六章 被人鄙视了

刘和一路上都在跟赵云探讨和交流有关骑兵建设方面的话题,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这个外行提出一些设想,然后赵云便会耐心而坚决地对他的说法进行完善和纠正,并不因为刘和是大公子就随意附和。

刘和对赵云这样的态度非常满yì

,满yì

到经常会莫名其妙的骑在马上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惹得鲜于辅、李严等人满脸不解地看他。

按理说,当领导的被下属纠正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若是接二连三的纠正,那就更加的无法忍受了。但刘和却没有这种领导者的自觉性,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以上位者下达命令的方式跟赵云交流,而是以外行者求教的心态来牵引着话题的走向。

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好: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刘和上一世不过是个待业的师范生,哪怕他的脑子里面装了一些来自后世的先进知识和观念,但回到这个冷兵器作战尚在发展阶段的时代,那就必须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律和特点去办事。

高祖刘邦智不超张良、谋不过萧何、武不胜韩信,但却开创了一个伟大的国家和时代,而他成功的关键便是在于用人。高明的领导,绝对不会去妒忌和眼红手下人的本事,他需yào

做的事情其实只有两件,第一是保证下属的忠诚,第二是将下属放到最适合他能力发挥的岗位上面。

赵云的忠诚根本不是问题,刘和自认凭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凭自己对赵云一家做的那些事情,凭他真心诚意的对待赵云并且无条件信任他,他可以完胜那位对赵云一直贼心不死的刘大耳朵,将他甩出去好几条街!

三国演义之中将刘备写得多么礼贤下士,特别是在招揽赵云这件事情上,更是不遗余力,但刘和却知dào

这些不过是罗贯中一厢情愿的杜撰,与事实相去甚远。

事实上,赵云是在离开公孙瓒返回真定老家好几年之后,等到刘备混在袁绍帐下与曹操打官渡之战时,才来到邺城投奔刘备的。也就是说,赵云这样出身底层的武人,当时实在是没有出路,无奈之下才投奔到以前的老熟人刘备帐下。

赵云与刘备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介于部曲和家将之间,他在刘备的阵营中的地位,不仅没法与关羽和张飞相比,也无法与徐庶、诸葛亮等谋士相比。

说白了,刘备从头到尾都是把赵云当成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打手,让其充当了自己的侍卫队长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后世很多人喜欢赵云,却发xiàn

赵云在刘备阵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战绩。

那么,赵云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值不值得刘和如此用心和投入呢?

答案是有,绝对值得!

历史中,赵云见公孙瓒不是成大事的人,便借口家中兄长过世而离开了公孙瓒,然后呆在老家静观天下形势变化,结果公孙瓒果然败亡。当时赵云离开的时候,公孙瓒可是控zhì

了幽州、冀州、青州和并州的大部分地方,实力比袁绍高出一截。从这件事,可以证明年轻时的赵云具有独到的眼光。

类似的例子,赵云一身高超的武艺,不去投靠人才济济的袁绍,也不去投靠求贤若渴的曹操,后来却投靠了当时还在为袁绍打工的刘备,结果刘备**丝逆袭成功,依然证明了赵云的眼光很独到。

赵云的性格冷静谨慎,则又是一种干大事的品质。当时平定桂阳时,桂阳太守赵范被迫投降,摆下一个美人计,想把寡居的美女嫂子樊氏嫁给赵云。不少人劝赵云接受,不要驳了赵范的面子,而赵云却说:“赵范是被迫投降,其心难测。天下美妇人有的是,又何必找这样麻烦。”后来赵范果然逃走,而赵云却丝毫没受牵连。

但是,赵云真zhèng

的价值,或者说最重yào

的长处,不在于他的武艺高强,不在于他的冷静谨慎,而是他的大局观。

刘备平定益州时,许多人都建议把成都的住宅和城外的田地桑园分赐给作战有功的将士,唯独赵云不惧犯了众怒,站出来大声反对。

他对刘备说:“从前霍去病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样慷慨激昂的话,如今国贼曹操尚在,我们理应淬砺奋发,力求进取,还不到贪图享乐的时候;而且,益州人民饱受战争痛苦,应该把田宅归还他们,使他们安居乐业才是。”

赵云的这种认识和境界,比之那些小农思想严重的将领,抱着“我们跟主公出生入死,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态度,相距何止千万里!

荆州之战后关羽兵败身死,刘备痛恨孙权,于是倾全国之力,准bèi

顺着长江前去讨伐东吴。这个时候赵云又站出来苦苦劝谏说:“国贼是曹操,不是孙权。如果先灭了魏,孙权自然归附,不用再烦刀兵。如今曹丕篡汉自立,惹得天下有志之士愤慨,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激励人心,伸张正义的时候。”

“我们应该早日进攻关中,占据河、渭上流险要之地,如此一来,则关东义士一定会起来响应和支持我们。可若是我们现在与东吴开战,兵势一交,不能马上解决,最终得利的只会是曹丕罢了。”

赵云对刘备的这一番分析,绝对是把握住了三国斗争的本质和核心,站在最高处来看待和处理矛盾问题,其大局观念,比之诸葛亮也不差多少。

可惜,在刘备心里,赵云不过是他的部曲和家将,既不是拜把子兄弟,也不是军师谋士,所以他根本就不听,依然率领多年积累下来的兵力,出蜀伐吴,结果却是夷陵大败,最终饮恨死在了白帝城。

对于为将为帅者而言,这个大局观,实在是最最要命的东西啊!

无论古今中外,各行各业,拥有大局观的人,都是团队中灵魂人物,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引领团队的命运和未来。而纵观三国所有武将,在大局观上无人可以超越赵云,唯一可以与他媲美的或者也就是魏将张辽,但张辽的武艺比他还是有差距。

有将如此,夫复何求?

刘和便是看中了赵云的大局观,当然了,他也很喜欢有些俊朗的赵帅哥,喜欢冷静谨慎的赵酷哥,喜欢武艺猛到没边的赵子龙,喜欢忠诚不渝的赵将军。

因为见到赵云之后心中高兴,刘和对于老爹刘虞的担忧少了一些,倒不是说他没心没肺不关心老爹的死活,而是觉得如今身边有了李严和赵云帮zhù

,多少有了一些底气。

一路说个不停,不觉之间到了蓟县。

奔出城外十几里迎接刘和的,是老伙计鲜于银。

刘虞带兵南下时,体谅鲜于银这一年来的辛苦奔波,不顾鲜于银的坚决请求,还是将他留在蓟县看家,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见到刘和时,鲜于银在鲜于辅、李严和赵云等人的注视下,做了一个出乎众人预料的动作。

鲜于银兜头就给了刘和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公子,您总算回来啦!想死我了都!”

看到这幕夸张到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只掉的场景,鲜于辅一阵恶寒,在心里想:明辉这货不是跟公子好上了吧?当初回来见到我时也没见他这么激动哇!

李严从丹水出来之后一直跟在刘和身边,对于刘和自创的这个“拥bào

式”见面礼仪有所耳闻,但真zhèng

见识过后,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慌。

倒是赵云,很敏锐地看到了鲜于银眼神中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牵挂和关切之情,这种眼神绝对不是男人喜欢上男人的眼神,而是下属对于主公的尊敬、拥戴等等多种情愫混合的眼神。

刘和本人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此时也是非常开心地在鲜于银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说道:“是啊,我胡汉三,呃……我刘和终于回来啦!”

“公子,胡汉三是谁?”鲜于银松开刘和,一脸好奇地问道。

“额,这个胡汉三嘛,是典故里面一个喜欢白龙鱼服、锦衣夜行的牛人,以后我再慢慢给你细说!这是正方,你们认识的……这是子龙,我路过常山时招揽到的绝世高手,你要是不想找虐的话,今后千万不要跟他切磋武技!”

众人说说笑笑地朝城内走去,鲜于银转身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几眼跟在刘和身侧默不作声的赵子龙。

“明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迎接我啊?”刘和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额,这个……那个……,本来赵别驾是要带着大家一起出城来迎接公子的,只是……额,这个……”鲜于银有些抓耳挠腮地顾左右而言他。

“这里又没外人,你就跟我实话实说,我保证不生气。”刘和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地看着鲜于银。

听到刘和没拿自己当外人,一旁跟着的鲜于辅的心里有些暖暖的。

鲜于银把心一横,于是说道:“是这样的,城中如今有人质疑公子在冀州的作为,说若非你擅自做主自困高邑,主公就不会率兵南下,而主公若是不去冀州,那么幽州的兵力就不会空虚,北面的鲜卑人和乌桓人也就不会生出觊觎之心,幽州也就没有现在的危机,而主公也不会困守马城。”

“嗯,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家对我意见很大,不怎么待见我是吧?”刘和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地说。

“基本上、大概、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鲜于银继xù

结巴口吃。

第六十七章 都什么态度

没有想象中的锣鼓喧天,没有预料中的彩旗招展,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高喊“公子我爱你”的无知少女,没有纳头便拜的小兄弟,尼玛的,什么都没有!

老子可是大公子!

老子可是天子侍中!

老子可是带着皇帝密旨前来的天使!

这都他么的什么态度!

刘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大声咆哮着走进了牌匾上写着大大一个“劉”字的州牧府。

鲜于银知dào

大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幽州,所以主动走在前面为刘和引路,以前鲜于银常来州牧府,对府里的布局自然是门清。

鲜于辅在城门口时就与刘和分开了,他作为骑兵都尉,需yào

领着三千骑兵归营,将士兵们都安顿下来。这一路上的急速赶路,大家可都累得不轻,可谓是人困马乏,急需yào

好好进行休整一番。

州牧府中的卫兵见是鲜于银亲自在前引路,都不敢多言和过问,自觉让开道路,然后好奇地看着走在中间的刘和,纷纷猜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鲜于辅在刘和面前表现的尊敬顺从,出了长安之后还客串过一段时间的贴身保镖以及信使的差事,但不等于说鲜于辅就没有身份和地位。作为刘虞麾下两员主要统兵的将领,鲜于辅和鲜于银一人为骑兵都尉,一人为步兵都尉,好歹也是“副师级”的领导干部,寻常的卫兵和家丁哪里有资格跟他叫板?

更何况,刘虞走后,这蓟县全城包括州牧府中的安全保卫工作都由鲜于辅负责,他若是亲自出面在前带路,来人的身份肯定尊贵无比,谁还敢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来到一处略显紧凑的院落里,鲜于辅转身,有些为难地对刘和说道:“公子,主公在南下之前,已经嘱咐府中下人专门将这西跨院整理出来作为您的居所,只是当时主公并不知dào

您随行还带着二十名卫兵,更不知dào

您还带着两位剑师和两位随从,所以院中房屋准bèi

的有些不足。以我之见,不如将二十名申息军士安排住进大营之中?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排这些兄弟的!”

“府中就没有更大一些的院子么?这些兄弟是我从丹水一直带在身边的,他们一路上为了护卫我,有人受过伤,有人生了病,如今好不容跟我来到幽州,自然是要跟我住在一起,否则岂不是让人寒心!”刘和的脸色终于有些不高兴了,说话不再和气。

“公子说的是,只是府中目前确实没有更合适的院子了,总不好让您一回来就住到府外去啊?我倒是巴不得您去住我那个院子,房间管够!”

鲜于银面露尴尬之色,想起当初在路上时对公子说的那些幽州如何如何好,州牧府如何如何气派的话,小声解释说道:“公子,当初主公在命人修建州牧府时,原本还修建了一处颇为宽敞的东院,似乎就是特意为你预留的,只是四夫人在四月份时诞下了小公子,吵嚷着问主公将东院要了过去……”

“啥!你是说老爹为我添了一个小弟弟?而且还是在你和田畴去长安时发生的事情?”刘和有些惊讶地看着鲜于银。

鲜于银使劲点点头,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擦,老树发新芽啊!老爹的战斗力果然不弱!”刘和转头,嘴里咕哝了一句,然后开始察看西院的各间房屋。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这座院子里面共有九间空房,我住一间,正方和子龙两人住在右边一间,老史和丁二两人住在左边一间,其余二十个兄弟四人住一间屋子,剩下的那间就当做饭厅和开会的地方。正好冬天来临,大家挤一挤,还暖和一些。”

“公子,可是这样一来,婢女们就没法住在院子里侍奉你了。”鲜于银有些不甘心地劝说着。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一路上咱们藏山洞、睡地沟,晚上没少被蚊虫叮咬,不也过来了么,如今有这么大的院子住,已经很幸福了。你赶紧找人把我从冀州带回的那些东西搬进来,给兄弟们都安顿下来,另外,晚上这顿你请客!”

刘和坚持己见,鲜于辅无奈,只好照办。

李严的心眼比较多,他觉得公子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lǜ

,哪怕是如今回到了幽州,公子似乎还是保持着警惕,只肯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人多干活快,刘和一行人为数不多的行李很快就被搬进了府中,大家纷纷安顿下来,稍微喧闹了一阵的州牧府便又恢复了安静。

东跨院中,一名婢女正向一位年纪三十左右的妇人小声报gào

:“夫人,大公子那边已经安顿下来了。”

“大公子是怎样一个人?”

“大公子长得高高瘦瘦的,说话轻声细语,样貌很是俊俏,与太傅大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哼,你个贱婢,都看些什么!我让你去打探的是那人有怎样的脾性,身边带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没让你去犯痴!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婢!”

“啪—啪!”抽耳光的声音在东院中响起。

“呜呜……奴婢错了,妇人饶命!”

“小妹,你就莫要难为这个贱婢了,还是想一想如何相见吧。如今太傅大人率兵在外,那人又是从长安回来的,今后这府中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大姐,我还能如何呢?那人可是大夫人亲生的嫡长子,虽然大夫人已经离世多年,可太傅大人的心里似乎对她依然是念念不忘,对这个大儿子更是关心的紧,不然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莽撞的事情来!”

东院之中,两个年纪相仿,面容有几分相似,穿着打扮颇为华贵的妇人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以姐妹相称的这二人,便是刘虞的三夫人欧氏和四夫人欧氏。

也就是说,刘虞的“小三”和“小四”是亲姊妹,一起嫁了过来。

汉末女人的地位,套用刘大耳朵那句生动精辟的话来说,那就是“女人如衣服”!像刘虞这样官高位尊的大官,活到年近五十的时候才换了四身“衣服”,而且是在第一身“衣服”和第二身“衣服”相继过世之后才换新,实在是有些“简朴”的过头了!

小欧氏今年给刘虞生了个儿子,为刘家添了第二个男丁,在府中的地位便渐渐高了起来,如今眼见可能威胁到自己亲生儿子身份地位的刘和回来,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所以便找来亲姐姐商量对策。

“哼,就算他是长子,又能如何?我们的辈分摆在这里的,怎么也该他来向我们问安,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在这府中弄出什么花样来!”小欧氏气呼呼地对大欧氏说道。

州牧府的议事大厅内,别驾赵该、治中从事齐周和功曹从事公孙纪等人聚在一起,正在为刘和回归的事情议论不休。

齐周有些担忧地说道:“赵别驾,大公子这次北归,怎么说也是代表太子出使,我们不去城门迎接,太傅大人回来之后,只怕会怪罪我等失礼啊!”

赵该一脸气愤地驳斥道:“要是大人怪罪,就由我一人承当!这次之所以要冷落大公子,并非吾等心里想要如何,无非就是给他提个醒,今后行事之前,谨慎思考,切莫一时意气用事,坏了大人的布局!”

公孙纪对赵该的话语有些不以为然,撇嘴说道:“赵别驾,如今大人尚且未归,一切事情都属我们猜测,你凭什么断定大公子在冀州的作为就是意气用事?万一是太傅大人授意的呢?”

“公孙纪,你这话究竟是何用意?”赵该一脸怒气地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只担心有些人趁着太傅大人不在蓟县,而大公子回来立足未稳之际,恋栈权位,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公孙纪的这张臭嘴,说出来的话够阴损。

“你!竖子,今天吾跟你拼了!”赵该被彻底激怒了,朝着公孙纪座着的这边猛地扑了上来。

齐周在公孙纪说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眼见两人要在厅中打闹起来,急忙抢在赵该靠近之前横在了两人中间,然后急忙说道:“二位都各自少说几句吧!如今大人坐困马城,大家还是多想一想如何解围,早日将大人迎接回来。”

这边吵闹的厉害时,从后院中过来的鲜于银正巧赶到,看着厅中乱哄哄的情景,顿时将脸拉了下来。

“今日夜里,本都尉在府中设宴为大公子接风洗尘,还请诸位拨冗赏光!”鲜于银看着众人,一脸郑重地说道。

“本官身体不适,恕难赴约。”还在气头上的赵该直接驳了鲜于银的面子。

“多谢鲜于都尉的盛情邀请,某一定准时赴约!”公孙纪却是满脸堆笑地答yīng

了下来。

“咳咳,赵别驾就算勉为其难,还是要给鲜于都尉这个面子啊。”齐周赶紧在一旁打圆场。

鲜于银黑着脸来到赵该面前,轻声说道:“赵别驾,莫怪本都尉没有提醒于你,大公子为人虽然和善,可这脾气还是有几分的,别看他文文弱弱的,当初在丹阳时,可是没少杀人!”

PS:昨天没好意思打滚,今天补上,马上就要来爽点啦,亲们,请把推荐票、收藏和打赏来点吧!

第六十八章 以礼服人

鲜于辅当着众人的面撂下一通狠话之后,气呼呼的走了,却将赵该晾在厅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该心里那个委屈啊,真是没处说。

公孙纪阴阳怪调地嘲讽他恋权,齐周不置可否地和稀泥,鲜于银又赤果果地威胁自己,剩下的那个鲜于辅明显跟鲜于银穿一条裤子,大家肿么就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呢?

自己确实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大公子有些生气,也确实想给大公子一个小小教xùn

,可自己的心里是真心拥护太傅大人的啊!自己也不是想要跟大公子彻底闹僵啊!

现在这事弄得,让赵该骑虎难下,要是不去赴宴吧,等于是把鲜于辅往死里得罪,而且还得罪了大公子;若是去赴宴吧,自己这面见子又没地方搁。

就在赵该左右为难的时候,公孙纪阴测测地说道:“赵别驾,既然是身体不适,还是回府上好好将养去吧,又何必在这里令人讨嫌呢?”

“公孙纪,你!……”赵该语塞,一张脸气得通红。

此时的刘和,并不知dào

前厅里大家已经为他归来之事闹得不欢而散,正与李严和赵云商议着事情。

“从丁况刚刚带回来的消息看,吾父在马城暂时并无危险,但是今后的形势却不容乐观。阎柔目前与吾父闹了别扭,自带着两万人马进驻宁城,吾父麾下的兵马就只剩下两万七千人,想要完全防范自马城至班氏这四百多里的边界,只怕是力有不逮啊。”

刘和说道这里,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

李严接口说道:“公子,从丁况带回来的消息看,太傅大人与那阎柔只是一时不和,并没有产生根本的冲突,若是能劝说大人答yīng

阎柔的要求,把阎柔手里这两万人马争取过来,则幽州之危立即可以解除。”

刘和一脸郁闷地说道:“可问题就在这里啊,吾父坚决不肯答yīng

上奏朝廷表阎柔为护乌桓校尉之职,而有意将这个职位给我留着。”

护乌桓校尉,是在武帝时设立的职务,专门管理幽燕一带胡族等少数民族事务的武官,它与幽州刺史有着密切的联系。

武帝时,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乃迁乌桓人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等郡塞外。置护乌桓校尉,拥节,秩比二千石,以护内附之乌桓,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勾连。

后来有一段时间,胡乌桓校尉并于匈奴中郎将。到了中兴初年,班彪上言建议复置此官,以招附东胡,朝廷同意。自此,护乌桓校尉便成为幽州北面常设的官职,可以拥节,以监领其众,并领鲜卑。

“公子,我觉得太傅大人不愿答yīng

阎柔的要求,可能是在担心此举会刺激到公孙瓒,引起他的警觉。另外,大人或者也在担忧若是将阎柔扶持起来,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公孙瓒?”赵云开口说道。

公孙瓒的发展壮大,便是从他担任了护乌桓校尉之后开始的,赵云提出刘虞是不是因为担忧在幽州北边扶持出第二个公孙瓒来,这才坚决拒绝阎柔的请求,这份看问题的犀利和敏锐,确实不俗。

刘和听了赵云的分析,点头说道:“子龙所言大有可能,看来解决此事的突pò

口还不能放在阎柔那边,而是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啊!”

李严于是接着说道:“太傅大人如今面临的难题,主要有两个,其一是粮草供给;其二则是平稳后方。没有充足的粮草,大军无法坚持到鲜卑人退回北方;没有稳定的后方,不仅无法保证粮草的供应,更是可能面临着军心涣散等严肃的问题。”

“嗯,手里有粮,心里才不会发慌。后方稳定,前方才不会紧张。如今看来,这两件事情都要在蓟县城内做文章,难怪老爹会特意交待丁况带话给我,要我安心呆在蓟县维持局面,看来这是在考校我呢!”刘和托着下颚,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严和赵云对视一眼,流露出来的是“公子总算想到这一层了”的神情。

“公子,事不宜迟,我觉得要稳蓟县,首先是从州牧府入手,先将府中后院稳住,然后再将州中官员的心思统一起来,这样则诸事顺遂,不愁以后。”李严建议说道。

刘和听了李严的建议,说道:“嗯,正方之言正合吾意,我这便去拜见吾父的三夫人和四夫人,顺便给我那小兄弟带点见面礼,哈哈……”

不多时,换了一身崭新黑色冠服的刘和,带着身穿紧身白袍的赵云和四名身穿灰衣手持礼物的亲随,出了西跨院,往东跨院这边而来。

汉代贵族的服饰崇尚黑色和红色,皇帝所穿的龙袍也是以纯黑色镶红边为主,并非后世影视剧中杜撰的那样一片黄灿灿。皇帝喜欢上穿黄色的龙袍,是从宋代开始的,源自于“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赵云身穿一声白色的紧身长袍,看着还是蛮帅的,但从颜色上却是与刘和有着明显的区分。后世有名句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将鸿儒与白丁做对比,所谓的白丁,指的便是平民百姓,就是赵云这样的。

至于四名亲卫所穿的灰色衣服,那就更加的普通常见,属于最普通的士卒百姓穿着。

刘和让李严留在屋内,与史阿和丁况二人一起商议和制定今后州牧府中的安全护卫制度,他觉得目前的一些规矩显得有些简单,根本无法应对今后越来越复杂的形势。

四名亲卫手中所捧的礼物,基本上都是刘和在高邑时,城中贵族大户们宴请时奉送给他的,也有韩馥和沮授、审配等人赠送的,反正鲜于辅来迎接刘和时带了足足三千人马,所以那怕这些礼物集中起来足足能装好几驾牛车,还是被轻松地带回幽州。

刘和来到东跨院的门口,对守门的卫兵说道:“方才听府中下人说三夫人和四夫人皆在此处,还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大公子前来拜见!”

州牧府中的所有卫兵,都是鲜于银从步卒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拳脚功夫要好,头脑反应要快,还得是严格遵守军纪法规的,尤其是在这居住有家眷婢女的后院,要求更加的严格。

几名卫兵远远地便看见了刘和他们从西跨院那边过来,此前也瞧见鲜于银在前面领路,带着刘和入府的情形,所以不疑刘和的身份,而是非常恭敬地向刘和行了礼,然后派出其中一人进内通报。

“什么?大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小欧氏听了门外卫兵的通报,有些吃惊地站起身来。

“小妹,看你惊慌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镇定和自若?如今那人已在外面,还是赶紧出去迎接吧,切莫让人笑话咱们偏远之地的妇人家缺少礼数。”

大欧氏也跟着起身,慢悠悠地说道。

刘和在东院门外等了小片刻之后,便看到两位身穿曲裾袖袍的妇人缓缓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二人的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不同颜色服饰的婢女。

不等两位妇人开口,刘和抢先一步上前,躬身作揖行礼,口中说道:“晚辈和见过三夫人、四夫人!”

身穿暗红裙裾袍服的大欧氏来到刘和面前,将右手压在左手之上,然后双手叠在腹部,低头,弯背、曲膝稍微下蹲,向刘和行了一个福礼。

“妾身方才听府中奴婢说大公子自冀州归来,还未来得及过去迎接,不想却让大公子先来了东院,实在是过意不去。”

接着,身穿水粉色裙裾袍服的小欧氏,也来到刘和面前,按礼仪还礼,倒也是中规中矩,没有瑕疵。

刘和亲自前来东院,不过是摆个姿态,并没有想着要进入院中,他转身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四名卫兵手中捧着的礼物,然后对两位妇人微笑着说道:“和刚刚返回蓟县,还有一些琐事处理,今日便不打扰两位夫人,这些小礼物是晚辈的一点心意,送于夫人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幼弟!”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刘和这种带着礼品登门的尊贵客人。两位妇人连声道谢,让身后的婢女收了礼物,然后跟刘和客套一番,招呼刘和今后有空的时候常来东院坐坐。

见过了便宜老爹的“小三”和“小四”之后,刘和款步离去,只留下大小欧氏站在院里一阵一阵发楞。

刚才有手快的婢女,已经将几个盛放礼品的盒子打开,只见里面个个都是金灿灿、亮晃晃一片,要么是贵重的珠宝首饰,要么是美玉翡翠,显然每一盒都价值不菲。

“小妹,看大公子今日行事,还是知礼的,倒是让我心中踏实了许多。”

“哼,人家送来一点点好处,便将你打动了?”

“小妹却来取笑姐姐!如今大人不在府中,大公子便是这府中的主人,他只要不想着为难我们,我们也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否则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大人回来也没法交待。”

“唉,但愿如此才好,安儿出生才六个月,等他长到可以自立的时候,怎么也要十数年,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这位如今已经贵为天子特使的长兄啊!”

“小妹你能如是想,就对了。家和方能万事兴,咱们还是安分一些吧。”

第六十九章 神仙似的姐姐

从东院里面出来,刘和找了个府中的家丁,让其在前面带路,将整个州牧府各处都转了一圈,等于是在府中所有的人面前亮了个相。

刘和这种做派,有点像老虎在巡视领地,唯一不同的是老虎会在所过之处撒泡尿,留下一些骚味,而大公子却不必这么做。

等到刘和来到刘虞平时聚众议事的前厅时,厅中的众人已经走光了,大家要么回去准bèi

参加晚上的宴会,要么还有其他的事情办理,并不会因为大公子的到来而耽误。

说白了,刘和现在虽然身份尊贵,但他在蓟县城内并无实权,刘虞帐前的文武官员并不需yào

向他请示和负责什么,关系好的会给他几分面子,关系不好的,则可以鸟都不鸟。

当然了,大家在不鸟大公子之前,心里或多或少也得掂量掂量,虽然刘和暂无实权,可一旦刘虞回到蓟县,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是一位在冀州能把袁绍、公孙瓒和韩馥都拿捏一把的猛人,真的得罪了他,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虽然厅中无人,可刘和一点也不生气,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到刘虞平时所坐的主位之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子龙,兄弟们,都自己找席位坐啊!”

主座之上,刘和向赵云和几个亲卫挥手示意,一点都不拿大家当外人。

赵云面露无奈之色,苦笑着说道:“公子,你就别为难卑职和众兄弟了,这厅中的席位,你是坐得,我们可坐不得。”

刘和扣扣鼻子,站起身来,嘟囔着说道:“唉,其实也就这样,坐得一点也不舒服,屁股下面凉冰冰、硬梆梆的,回头我就给他换个干净!”

赵云赶紧打岔问道:“公子,距离夜里赴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做什么?”

刘和想了想,说道:“我来前厅是想见见父亲帐前的幕僚,既然他们都已离开,那我去他们府中拜访吧!听说赵别驾对我意见最大,咱们这第一站就去赵府!”

“公子在此稍候,我去西院让正方准bèi

礼物,再喊几个兄弟过来。”赵云说完这话,非常干练地离去。

看着赵云离开的背影,刘和心里多少有些小得yì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两日,但从赵云行事和说话之间,已经可以看出他适应了新的身份,开始处处替自己这位大公子谋划和着想。

不多时,赵云去而复返,抱拳向刘和说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赶车的是府中的老奴,认识城中各处府邸。为了保证安全,我带了八个兄弟,还有史丁两位剑师,到时候可以直接前往鲜于都尉府上赴宴。”

“子龙安排的很好,咱们这就前往赵府吧!”刘和把手一挥,阔步朝着府门走去。

赵府之中,别驾赵该正一脸郁闷地坐在书房中发愁,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女子。

“阿姐,你说今日之事真的是我做错了么?”

“呵呵,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世间之事,何来对错之分?所谓的错,是有人觉得你错了,或者你自己觉得错了;但若是换个人、换个时候,他会觉得你是对的,你也会觉得你是对的。”

白衣女子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轻灵,带着淡淡的悠然之感,让人觉得有些直沁心脾的味道。

赵该有些烦恼地说道:“阿姐说话总是这么玄虚,让人越听越糊涂。我就问你,今日夜里鲜于银设宴为大公子洗尘,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呵呵,你又烦躁了。说过多少遍,遇事切莫急躁忙乱,要保持一颗持中平淡之心。若是你已打定了决心不去,此时又何必反复问我呢?”

被姐姐一语说中心事,赵该有些难为情,却不知dào

如何反驳。

便在此时,屋外有仆人说道:“大人,府外来了贵客,是刚刚回到蓟县的刘府大公子,请问见还是不见?”

“什么?大公子这么快就过来了?”赵该有些惊讶地站起了身。“阿姐,你说我要不要去迎接一下大公子?”

“唉……,你都已经站起身了,又何必再问我呢?也罢,这位大公子人还在冀州时,便听你絮叨过多次,这几日更是惹得你茶饭不香,我便陪你出去见识一番,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

不多时,赵该在前,赵该的姐姐缓了几步跟随在后,来到了府门前。

“不知是大公子前来,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赵该终究是抢先一步,朝刘和行礼。

“赵别驾多礼了!和自冀州归来,理应先来贵府拜访!”刘和还礼。

“民女赵爱儿见过大公子,愿公子万福!”一声宛若仙音的唱礼,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来到刘和的面前,袅袅地向他行了一个万福礼。

女子抬起头来,刘和得以看清她的容貌。只见面前这位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约摸十八、九岁,长得是明眸皓齿、眉如远黛、琼鼻红唇、肤白如玉,举止轻盈而又端庄,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特别是对方那一双恍若渊潭的眼眸,让刘和看了,竟觉得内里似有潋滟的波光在泛动,原本还很淡定的刘和,忽然之间就觉得体内有些燥热,口中也是有些渴,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赵爱儿,一时之间失神,竟然忘记向对方还礼。

不怪两辈子做人的刘和没见过“白富美”,只怪眼前的赵爱儿实在是太清丽脱俗了一些,让刘和这样心性稳定的男子也是不知不觉之间便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念头。

跟在刘和身后的赵云,看到公子失态,忽然朗声说道:“公子,送给赵别驾的礼物,是否现在便呈上?”

赵云的这声“公子”,用的是纯正的中气所发,外人听着并无异样,但却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向刘和的耳中灌入进去。

正在犯着花痴的刘和,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头脑之中恢复了清明,急忙向赵爱儿回礼。

刘和在心里自忖:“我擦,难道这便是汉代版的小龙女?真特么的可以勾魂啊!”

对于刘和的短暂失礼,赵爱儿轻掩檀口,低头笑得肩膀微颤,倒是让刘和好不尴尬。

刘和也是个脸皮厚的,过了那个痴劲之后,便恢复了神色,他对赵该说道:“还未曾请教别驾大人,这位小姐是府中何人?”

原本已经止住笑的赵爱儿,闻听此言,香肩又颤动了起来。

赵该瞪了自己姐姐一眼,心里怪她把魅惑男子的手段竟然施到了大公子的身上,急忙向刘和介shào

说道:“这是家姐,往日里都在附近山中修liàn

,近日回家中向我讨几味药草,恰好遇到公子光临寒舍,非要闹着前来迎接。”

刘和听赵该言语之中提到“修liàn

”的字眼,忽然心头灵光一闪,想起了几个人来。

“面前此女,莫非便是道家典籍《灵飞经》中曾经提到的那个得道飞升的赵爱儿?看这装束打扮,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赶脚?赵该看上去有三十岁了,管这赵爱儿叫姐姐,可我怎么看着她比赵该要小十几岁呢?难道说此女真有本领,可以驻颜常青?”

心里揣着诸般猜测,刘和在赵该的引领之下进了赵府。

宾主各自落座之后,赵爱儿自觉上前为刘和焚香和烹茶,丝毫不为方才府门前的尴尬而受影响,倒是刘和又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在刘和的记忆之中,是知dào

中国的饮茶文化正是从汉代才开始发端的,但是汉代饮茶比较盛行的地方是在长江流域,到了东汉末年时,也只是传到了黄河南岸的地区,而在黄河以北,特别是地处偏远的幽燕之地,却是很少听说。

如今在赵该府中看到了茶叶,虽然饮用的方式有些粗陋,是将晒干的茶团捣碎之后放入壶中,注入开水并加上葱姜和橘子等调味料混合煮出来的,但也让刘和觉得十分难得了。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炒茶的工艺,大家都是这么煮茶而饮的。

刘和捧起赵爱儿奉上的茶碗,极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面前的“红颜祸水”,然后转头对赵该说道:“赵别驾真是一位风雅之士,府中竟然连茶饮这样稀罕的物事都有!”

赵该摆摆手,对刘和解释说道:“这些都是家姐外出云游时从南方带回来的,喝过几次之后觉得清热解渴,于是便慢慢的喜欢上了。若是公子喜欢,家中还有一些,便赠于您品尝!”

刘和闻言,忽然笑着说道:“呵呵,我可不敢夺人之美!实不相瞒,和此次登门拜访,别的礼物也拿不出手,正好带了两盒从南阳那边得来的茶叶,区区薄礼,还请赵别驾笑纳。”

刘和的茶叶确实是他从三户亭第一大户昭家的藏宝密室之中顺来的,原本就是打算带回幽州孝敬老爹的,这次来见赵该,忍痛拿了两盒,也算是下了“血本”。

正欲弹琴的赵爱儿闻言,打趣说道:“想不到大公子还是茶中饮君子,只是你这口中的区区薄礼,实在不薄啊,只怕用同等份量的黄金都无法换来呢!”

刘和此时也不知dào

脑中想些什么,忽然下意识地就说道:“茶中‘瘾君子’不敢当,不过若说这饮茶嘛,本公子倒是有些方法,可以让这茶饮更加的清雅自然。”

赵爱儿似乎对于饮茶之道极为喜爱,听了刘和这话,一双美眸顿时亮了起来,也不顾旁边眨着眼睛向自己示意的弟弟赵该,有些急切地问道:“还请大公子不吝赐教!”

PS:亲们,爱儿姐姐出场了,历史上可是真有其人的哦!神仙姐姐看着你,说:“还发什么呆,赶紧地,推荐票、收藏、好评、赞……统统献出来哟!”

第七十章 如此打脸

刘和看着“神仙姐姐”那对睫毛眨眨的大眼睛,很想把自己所知dào

的关于茶叶“炒青”方面的知识告sù

她,可忽然发xiàn

自己除了知dào

青茶在采下来之后需yào

翻炒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空口白牙的便告sù

人家茶叶是炒出来的?刘和想一想都觉得不靠谱。

“咳……咳,关于这更佳的制茶之法嘛,本公子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在没有拿出实物之前,也不好在爱儿……那个……爱儿姐姐面前卖弄,等我日后按照那个法子制出新茶之后,一定请你品尝!”

刘和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赵爱儿,称呼夫人似乎不妥,称呼小姐显得不伦不类,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赵该一起喊姐姐了。当他在说到“日后”两字时,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些叉叉圈圈的奇怪念头……

赵爱儿见刘和“羞羞答答”地管自己叫姐姐,觉得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赵该抢了话语。

“公子,今日未曾前往城门迎接,还请恕罪!”

刘和闻言,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赵该这人倒是一个直肠子,本以为还要绕来绕去地说些废话才会切入正题,结果倒是他主动提起了这事。

如此一来,倒省了刘和许多的口舌。

刘和将脑子里一些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旖旎念头统统赶走,然后一脸郑重地对赵该说道:“今日之事,鲜于都尉已经在入城时对我说过了。赵别驾一番良苦用心,令和心中很是感激。人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所以我刚回到府中安顿下来之后,便赶紧过来,想听一听赵别驾对蓟县如今的局面有何看法。”

刘和这话说的敞亮,对赵该直言已经知dào

了他为什么不去城门迎接的原因,也对赵该这种做法表示了理解,而且亮明态度就是来请教往后怎么做的。

赵该听了刘和的话,心里郁积了数天的烦闷一扫而空,有些激动地说道:“公子,赵某出此下策,其实并非本意!前几日,您尚在北归的路途上时,蓟县城中便开始散布一些对您声誉有损的谣言,为了弄清谣言的源头,我便将计就计,摆出一副对你不满的姿态,让那躲在暗中搅乱局面的奸人以为算计得逞!”

“为了弄的逼真一些,你连鲜于银和齐周、公孙纪他们也没有告sù

?”刘和一脸释然地问道。

“是的,如今太傅大人不在蓟县,就算是被大公子和众人误会,我也不能让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奸人得逞!”赵该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恨恨的神色。

“倒是我有些误会赵别驾了,还请受此一礼!”刘和说罢,起身向赵该躬身赔礼。

两人之间的误会既然解开,接下来的谈话便投机起来。刘和将李严的分析毫不客气地据为己用,提出当务之急一是保证后方稳定,二是确保通往马城的粮道安全,引得赵该频频点头,对于大公子的智谋和城府非常认可。

两人深入交换了意见,决定继xù

装出矛盾冲突的假象,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将躲在暗处搞事的一些家伙揪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刘和带着赵云等人气呼呼地从赵该府中走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竟然无人相送。

“哼,这赵该真是不知好歹,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刘和站在赵府门口,大声地骂了几句,然后黑着脸上了马车将欲离开。

正当马车启动时,忽然从赵府门内扔出来几个盒子,却是赵府仆人将刘和来时送上的礼物给丢了出来!

这一下,大公子与赵别驾的梁子真是结大了!这是要往死里得罪啊?竟然将大公子的礼物丢在了大街上……

赵府之中,赵爱儿手中捧着刘和送来的茶叶,将琼鼻贴近一袋刚刚开过口的,使劲嗅了嗅,然后美滋滋地对赵该说道:“这位大公子待你可是不错啊,不仅没有为你不去城门迎接而生气,还送上这等雅致贵重的礼品!”

赵该有些兴奋地说道:“这下好了!公子如此多智明理,主公今后就不必一个人在幽州苦苦支撑,我一定会竭力辅佐他们父子二人!”

“哼,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应付当下之事吧,竟敢将公子送来的礼物丢出去,这次你可是狠狠打了人家的脸哦!”赵爱儿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赵该翻个白眼,有些头疼地说道:“阿姐,说这话你也不嫌难为情?大公子送的茶叶不是都被你抢走了么?害得我还得用别的东西充数!”

“嘻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个大公子很有意思,以后他若来时,一定要喊我哦!”赵爱儿说完这话,轻飘飘地离开。

若是刘和此时看到“神仙姐姐”这副娇滴滴的作态,只怕当场就会流鼻血。

刘和乘车离开赵府之后,直接来到了鲜于银的府上,当他下车时,脸色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恢复正常。

已经将三千骑兵安顿下来的鲜于辅,正巧也在此时赶到了门口,他上前与刘和打招呼说道:“公子,府中都安顿下来了?”

刘和点头,回答:“嗯,明辉前几日便操办好了,我们入府便住,方便的很。”

“公子,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太好?”鲜于辅关切地问道。

“哼,还不是那个不识抬举的赵该!”刘和于是将自己在赵府受到怠慢的事情说了出来。

鲜于辅是个暴脾气,听完之后,当即怒道:“这个赵该,端得不当人子!公子先入府稍作歇息,我这就带人砸了赵府,为您出口恶气!”

刘和一听,当时就急了,赶紧让赵云将鲜于辅强行拦下,拽了进去。

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人前故yì

做点姿态而已,真要是让鲜于辅把赵该的府邸给砸了,这出肉戏演的可就火爆的过了头。

两人来到厅中时,只见蓟县城内的一些重yào

官吏都已到场,除了别驾赵该不见。

作为请客的东主,鲜于银抢先一步来到刘和身前,向刘和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对众人介shào

说道:“诸位同僚,今夜天子特使、朝中侍中、大公子驾临,还请上前见礼!”

尽管厅内众人已从侧面知悉刘和这诸多的身份,此时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和激动,纷纷上前热情地向刘和见礼,刘和也一丝不苟地向众人挨个回礼。

“从事齐周见过大公子!”

“从事公孙纪见过大公子!”

……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鲜于银大着嗓门喊道:“今日某为大公子接风,请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接下来,便见大盘的牛肉、羊肉、彘肉、狗肉、鸡肉纷纷被仆人们端上了客人的几案,还有大壶装的浊酒也是每人面前摆了一壶。

刘和看着满桌的各种肉类不曾觉得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厅中有些人却小声议论起来:“鲜于都尉今日真是豪奢呢!”

“是呀,连上等的牛肉都端上了桌,这一顿可是花费不菲啊!”

“看来鲜于都尉与大公子的交情果然很不一般!”

鲜于银似乎对今日这顿宴席也颇为满yì

,他亲自手持一柄短刀,切下一大块上好的牛肉,捧到刘和的面前,然后说道:“公子,请品尝幽州所产的上等牛肉!”

刘和双手接过牛肉,看了看,有些犯愁地说:“这么大的一块,没有五斤也有三斤吧?我可吃不下啊,来,子龙,帮我分食之!”

说完这话,刘和便将硕大的一块牛肉侧身递给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赵云。

赵云没想到刘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递给自己一大块牛肉,迟疑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然后说道:“谢谢公子赏赐!”

厅中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一番。

“大公子身侧那人是什么来头?”

“刚才大公子喊他子龙,似乎对那人很器重呢!”

鲜于银倒是没觉得刘和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他当初可是跟着公子一起吃山果、喝泉水走过来的,也知dào

公子这么做肯定不是想在众人面前落自己的面子,于是笑着说道:“倒是卑职忘了公子不似我们这样的武人,牛肉应当切成片来享用的。”

鲜于银说完这话,竟然半跪在刘和的面前,用小刀一丝不苟地为刘和切起了盘中的牛肉。

刘和也不矫情,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一番,咽了下去,然后点头说道:“嗯,这幽州所产的牛肉,果然风味独特,比之长安所产牛肉毫不逊色!”

低头切牛肉的鲜于银在心中悄悄嘀咕:公子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我又不是没去过长安,连小皇帝都在饿肚子,你还能吃上长安的牛肉?为了今日这顿饭,我可是花掉了整整一季的俸禄啊!

厅中众人见刘和没有什么架子,说话也很亲切随和,于是纷纷放松心情,开始依次向刘和敬酒,之后又是相互敬酒,反正都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恨不得一顿把鲜于银给吃穷了。

一顿宴席,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喝得面红耳赤,觥筹交错地直到深夜才散场。

虽然饮的只是度数较低的浊酒,可刘和依然被灌得七荤八素、人事不省,若不是赵云出来帮他挡酒,只怕情形还要更加不堪。

鲜于银和鲜于银酒量很大,将刘和送上马车之后,转身回去继xù

拼酒,看样子其中一个今夜是不打算回自己的府邸了。

马车之中,赵云对车外扮成普通卫兵的丁况和史阿两人说道:“两位兄弟,今夜不便让你们入内,还请莫要介怀!”

史阿轻声说道:“子龙何必如此多礼,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未曾进入厅中陪着公子,可鲜于都尉也没亏待咱们,他专门安排府中下人将牛羊肉都送了出来,兄弟们可是狠狠地解了一顿馋呢!”

“嗯,既然如此,咱们这就护送公子回府,路上提醒大伙警惕一些,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安稳。”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七十一章 各种黑

鲜于银的府宅位于城东靠北一些的位置,距离州牧府隔着三条街。虽然已是深夜,但蓟县城内并未施行宵禁,偶尔还可见喝醉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着,又或者巡街的小队兵丁游弋在街巷之间。

年迈的更夫敲着梆子,从沿街的店铺门前走过,口中一遍一遍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赵云坐在马车之中,用双臂托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刘和,免得他窝着了脖子。回想近日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赵云心里有种恍然的感觉。

相比于高不可及的奋武将军公孙瓒,身份尊贵的大公子给赵云的感觉要真实和贴近许多,虽然真zhèng

相伴在公子身边的时间还不到三天,但赵云却能切身感受到公子对自己的那份信任,甚至是依赖。

赵云试问自己若与公子对调一下,能否在短短数日之间便彻底相信另外一个人,结果是做不到。正因如此,赵云对于公子的坦荡和磊落有了深刻的认识,也更加坚定了追随公子的决心。

士为知己者死,能在乱世之中遇到大公子这样一位主公,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马车吱吱扭扭地穿过两条街巷,再往前面走上半里,便是州牧府了。

“咻——!”

“咻—咻!”

忽然,从黑夜之中飞出数支箭矢,直奔马车而来。

“敌袭!俯身!”

箭矢破空声音接连响起的下一刻,马车之中的赵云爆喝一声。

“老史,丁二,你们护住公子!”从马车中一跃而出的赵云,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张黑色的大弓,他一边向史阿和丁况交待,一边搭弓上箭。

“兄弟们掩护公子迅速回府,待吾去会一会这些鼠辈!”

赵云这话说完,一支羽箭朝着方才箭矢射来的方向“咻”的射了出去。

射完这一箭,赵云的身形如猿猴一般东跃一下,西荡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护卫中有两人身上中箭,强忍着疼痛俯身在马背之上,史阿和丁况则牵着马匹掩护在马车的两侧,防备藏在暗处的敌人继xù

向马车发射箭矢。

突至而来的袭击,似乎准bèi

的并不充分,当赵云跳下车拉弓逆袭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赵云来到方才刺客藏身的大概位置时,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刺客似乎也知dào

刘和的护卫当中有身手高超之辈,是以一击不中,便迅速撤离了现场。

史阿和丁况二人护着躺在车中呼呼大睡的刘和,迅速赶回了府中,一场不算激烈的刺杀就此草草收场。

事发之时,街巷中偶尔走动的行人早被吓得变了脸色,他们或是躲在墙角偷偷观望,或是干脆趴在地上,用手护着头,还有的则是一边向后逃跑一边大喊着:“杀人啦!康化里上杀人啦!”

附近巡游的士兵听到动静时,急忙向事发的地点汇聚,只是等他们赶来时,除了看到长街上遗留了一些血迹之外,已经看不到人影。

等到史阿和丁况将刘和扶侍到卧榻上时,赵云也回到了西院。

已经从卫兵口中获知遇袭之事的李严,看着手中持弓的赵云,问道:“子龙,有没有发xiàn

刺客的线索?”

赵云皱眉回答:“贼人的动作很迅速,似乎没有恋战的意思,只是一击便走,等我赶到彼等可能藏身的地方时,已经看不到任何人,附近的地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李严有些头疼地说道:“看来这蓟县之内还真是暗流涌动呢!我们随公子返回当日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这是有人想要把蓟县彻底搞乱的迹象啊!”

“正方,我将今日随公子去赵别驾府中的事情先给你讲一讲,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赵云随后将刘和去见赵该的具体过程透露给了李严。

李严听完之后,沉思片刻,然后问道:“子龙有没有觉得今夜的这场行刺准bèi

的其实并不充分?”

“正方的意思是说今夜这些刺客的用意并非真的要杀公子,或者是他们并不是以绝杀公子为目的,只要有这么一次行动便可以了?”赵云的头脑很冷静,反应也很迅速。

“我也是推测而已,从你刚才告sù

我的一些情况分析,假若我是那伙意图搞乱蓟县的人,那么最愿意看见的结果便是公子与赵别驾发生尖锐的矛盾冲突。若是我听说公子去了赵府,结果被赵该狠狠地落了面子,然后再结合当日夜里赵该不去参加鲜于都尉的宴请,便可以做一些挑拨离间的文章!”

“若是明日城中官民知dào

公子昨夜返回府中时遇到袭击,你说大家首先会怀疑谁?”李严有些玩味地看着赵云。

赵云有些不解地反问:“可是,公子与赵别驾已经故yì

做出了冲突的假象,有理由进行报复的应该是公子这方啊!如今却是受了气的公子受到袭击,这算怎么回事情?”

李严对于赵云的头脑敏捷很是吃惊,于是也不再卖关子,接着说道:“子龙问的极好!若是普通人搅局,只怕会直接安排一场针对赵该的袭击,然后将脏水泼在公子的身上,可咱们的对手不是普通人,他正是抓住了人们正常思考问题的想法,然后将事情往更加扑朔迷离的地步推。若是我推测不错的话,只怕赵府现在应该也出事了!”李严悠悠地说道。

赵云立kè

明白了李严这话的意思,有些动容地说道:“若是先安排一场针对公子的刺杀,然后再安排一场针对赵别驾的袭击,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公子与赵别驾激烈冲突起来!而且,这两场刺杀或者袭击,不管是否能够得手,也可以成功地造成蓟县城内的分裂。”

“对!便是如此!烦请子龙再辛苦一趟,速速前往赵府一趟,看实jì

情形是否如咱们猜测的那样。”

“好!这边应该无虞,我去去便回!”赵云说完,一个闪身出了院门。

等赵云手持公子印信策马赶到赵府坐落的街道上时,正好kàn

到一道火光开始肆虐和蔓延起来,混乱中有人开始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这赵府的情形,果然被李严说中了!

赵云担心在此混乱之际有人对赵该下黑手,于是急忙冲进赵府之中,亮明了身份,然后直奔赵该所住的房屋而来。

“赵别驾莫慌张,我家公子派在下前来护卫,任何人都伤不了您!”

听到屋外动静的赵该,此时正在下地穿衣,看到白日里随公子前来府上的白袍随从赶来,心里稍微踏实一些,急忙问道:“公子是如何知dào

吾府中有事发生?”

“公子夜里返回府上时遇到了袭击,因此推测是有人在趁机捣乱,是以让在下过来保护别驾大人。”赵云毫不犹豫地将功劳推给刘和,并没有告sù

赵该,大公子其实已经醉成了一条“死狗”,此时正躺在卧榻上呼呼大睡呢。

“呵呵,多谢大公子如此用心!吾府中已经做了一些准bèi

,夜里这场火看似猛烈,当不至于将赵家烧得一干二净,哈哈……”

赵该有些没心没肺地大笑,惹得赵云心里一阵嘀咕。

果然,没有过多久,发生在赵府后厨和柴房一带的火势便被赵府下人扑灭,既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也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子龙,回去之后告sù

大公子,蓟县城内藏的一些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且让他放宽心好好歇息几日!”

趁着无人注意时,赵该将赵云送到自家的侧门,然后小声叮嘱说道。

“既然贵府已稳,云就不再多留,别驾大人,告辞!”赵云说完话,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刘和房内终于传来一声“他奶奶滴,昨晚一觉真是睡的香甜啊!”

隔壁早已起床的李严和赵云,听到公子这声感慨,相视无奈一笑,然后来到了刘和房里。

赵云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向刘和做了详细的汇报。

“我那个去,昨天夜里还有这么多故事?”

斜依在榻上,还未起床的刘和,听了赵云和李严的汇报之后,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妹的,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在黑我?”刘和很不讲究地抠起了鼻子,还爆了粗口。

“既然有人这么不讲究,那我们也不能客气了!这样,正方立即向外散布我昨日遇袭受伤的假消息,子龙去鲜于都尉府上一趟,请他们两个家伙立即过来,我们商议一下后续的行动。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容这群家伙闹腾下去!”

“谨遵公子吩咐!”李严和赵云领命,准bèi

转身离去。

“对了,那两名受伤的兄弟如今情况如何?”刘和问道。

“其中一名伤了肩膀,并无大碍,只需修养一些时日。另外一个有些严重,箭矢射中他的胸口,现在身上发热,人已经晕过去了。”李严回答。

刘和皱眉说道:“不行,一定要办法救治胸口中箭的这位兄弟,咱不能在第一天就损兵折将!”

“在下这就去城中寻找高明的医者,公子放宽心。”李严说完,随赵云一起离开。

第七十二章 不同分工

赵云和李严离开之后,刘和并未起身,而是坐在床榻上凝神思索起来。

“老爹手下排得上号的幕僚,就这么几个,魏攸和程绪如今跟随老爹在马城,不可能遥控指挥蓟县这边;赵该此人看似容易犯二,实jì

颇有城府,而且忠诚可靠,不像是野心之辈;齐周似乎曾在老爹死后跟公孙瓒拼过命,应该不像是公孙瓒派来的卧底;”

“鲜于银和田畴甘冒生命危险前往长安,估计对老爹最忠心的就属他俩了;鲜于辅昨日才随我返回蓟县,根本没有时间与其他人接触,也不可能来的及安排这些事情。如此看来,难道真的便是那人么?”

想到这里,刘和有些犹豫起来。

“如果真是公孙纪,这次要不要除掉此人呢?我才回幽州,老爹又不在蓟县,若是此时出手,只怕让人议论我急于夺权,还会落下阴险嗜杀的恶名,对今后的声誉大大有损。而且,若是设计除掉了公孙纪,便会引起公孙瓒的警觉,对于今后的发展十分不利。可是,不除掉公孙纪和他手下那伙人,蓟县便不得安宁,总归是在养虎为患。”

“唉……公孙纪啊公孙纪,你说本公子什么时候宰你才算合适呢?”刘和叹了口气,陷入到了两难之中。

同一时间,与刘和一样陷入犹豫之中的,还有功曹从事公孙纪。

作为刘虞帐下高级佐官,公孙纪的地位仅次于别驾赵该和治中齐周,不仅在蓟县之中有自己独立的府宅,而且手下还有一些属于他私人的家兵和奴仆。

当刘和返回途中遇袭和赵府起火的消息先后传来之后,公孙纪也是有些吃惊,因为连他也有些看不懂蓟县的形势了。刚才他已经仔细询问过所有的手下,众人对于大公子半夜遇袭之事压根不知。

赵府那把火,确实是公孙纪安排人放的,目的便是造成刘和报复赵该的假象,让蓟县城内的形势更加复杂。可是,刘和返回府中时那场袭击,并非他手下人所为,那么究竟是谁安排人干的呢?这人又怀着怎样的目的呢?

“哼,不管是谁,只要现在捣乱,就是在帮我,也就是在帮奋武将军!”公孙纪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阴冷的笑容。

“你们立即散出去,密切留意城中动向,特别是盯紧州牧府和赵府,查清楚最近进出两府的都是些什么人!”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鲜于辅和鲜于银二人神色匆忙的骑马直奔州牧府而来。

昨日夜里刘和走后,二人继xù

拼酒,只喝到人事不省,滚到几案之下呼呼大睡,府中下人拉都拉不动,只好给他们抱来两副被子,胡乱包裹起来。

赵云来时,见这二人依然宿醉不醒,于是吓唬他们,说公子昨夜遇刺,如今昏迷不醒!

两人本来还有些余醉,听了赵云这话,顿时吓得直冒白毛汗,连脸也顾不得洗了,骑上马就往州牧府狂奔而来。

公子回来头一天就遇刺,而且还是在参加完接风宴之后,这事情要是传到太傅大人那边,鲜于银和鲜于辅只能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了,汉代时大豆的种植已经比较普遍,豆腐这种老少咸宜的食品,已经不是稀罕物。

赵云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两个家伙,因为他觉得身为主要将领,应该保持必要的克制,特别是在饮酒这件事情上,更加不可贪嗜,否则迟早要误了大事。然而,当他紧随二人赶回西院时,却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一张卧榻之上平放着两个人,外面的那个正是昨夜胸口中箭的亲卫,此时身体上缠着干净的白布,箭杆还有一截没有取出,根部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依然是昏迷不醒。里面平躺着的便是刘和,只见他浑身也是缠着白布,更为夸张的是连头部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那白布上面渗出来的血迹比旁边这人还要多些。

赵云吃惊,还以为他离开之后有人行刺刘和,但是仔细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李严,发xiàn

李严虽然脸色沉重,但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着急和紧张。赵云再低头仔细向内侧的刘和看去,却发xiàn

公子的呼吸平稳,露在衣服外面的右手指头还在悄悄的来回抓挠。

鲜于银和鲜于辅此时已经被面前的情景彻底吓傻了,他们楞楞地跪在卧榻之前,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谁干的!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出这种事来?”

“公子你且放心养病,我鲜于辅在此发誓,若不能手刃贼人,便提头来见!”

躺在内侧的刘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翻身坐起,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榻旁一直绷着脸的李严此时也是忍俊不禁,捧腹“吭哧……吭哧”的闷笑起来。

原本还处于极度自责和激愤状态的鲜于银、鲜于辅看到这一幕,楞住了。

过了好半响,鲜于银才一脸委屈地说道:“公子,你这么骗人是不对的!”

“公子,为啥连我们也骗呢?”鲜于辅也是一脸的无辜。

刘和忍住笑,一脸正色地对二人说道:“刚才之所以如此,并非纯心戏弄二位将军,只是想检验一下我假装受伤的样子能否骗过别人,虽然本公子没有受伤,但是昨夜确实有人行刺于吾!”

两人闻言,原本有些委屈的情绪总算好受一些,于是起身各自找个杌子坐了下来,细细听刘和述说昨夜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的一些安排。

“现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嗯,公子放心!我和弼诚二人这段时间一定暗中支持赵别驾行事,将城中的鼠辈全部找出来,一个一个解决掉!”

“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将正方借给你们,有他躲在暗处帮你们出谋划策,一定会收到奇效。估计前来探视的官吏快要入府了,你俩赶紧从后门离开准bèi

。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入戏,千万不要被人看出来你们其实跟赵别驾是一伙的!”

刘和仔细交待和叮嘱了一番,让鲜于银和鲜于辅离开。

“正方,你入城的时候,是扮成我身边卫兵的,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此次能否肃清城中奸细,就要靠你了!”

“公子,若是确实查到了公孙纪头上,这次要不要连此人一起除掉?”李严问道。

“如何处置此人,我还没有想好。你和子龙帮我想一想,看是一次性解决了此人为上,还是留着此人今后利用他向某些人传递假消息更有用处。”刘和面露犹豫之色,似乎很难决断。

不等李严开口,赵云说道:“公子,我觉得暂时不宜除掉公孙纪,虽然将此人留在身边需yào

时刻提防,但我们盯着一个暴露了的奸细,总好过今后防范别人派来更多的奸细。留着此人,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候,利用他向外散布虚假的消息,胜过千军万马!”

李严点头,也说道:“我同意子龙的看法。公子您的想法我们在回蓟县的途中已经知悉,我觉得等太傅大人返回蓟县之后,公子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蓟县,让太傅大人安排一个地盘靠近并州的职务,最好是代郡太守这样的,然后安心躲在那里暗暗操练新军,待到时机成熟时,或是帮zhù

太傅大人讨伐公孙瓒,或是西进入并州,总之都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按照这样的想法往前走,其实公孙纪留在蓟县并不会对您造成太大的影响,不如留下作为一步活子。”

两个下属的意见一致,刘和心里本就没有拿定主意,于是点头说道:“嗯,你们说的有理,那就留着公孙纪。不过,这次要把他的爪牙清理一遍,同时还不能让他察觉咱们已经知dào

了他的底细,最好是弄出一场看似偶然的事故来,或者是让其他人背这口黑锅!”

“公子,若是城中除了公孙纪这伙人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奸细,怎么处置?”

刘和面露厉色,有些冷冷地说道:“统统解决掉,越干净彻底,越好!我实在不想蓟县今后还是一座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设防的城池!”

“公子放心,严一定不辱使命!”

“公子,正方有了差事,不知云可有事做?”赵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呵呵,子龙着急了啊?”刘和笑问赵云说道。

赵云正色回答:“公子对云信任有加,只是至今云却寸功未立,实在心有忐忑,还请公子成全!”

“哈哈……,子龙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有大用的!第一,在清除城中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时,需yào

你和史阿、丁况等人出手,其他的人只怕难以胜任;第二,我要你利用最近的时间去鲜于银和鲜于辅的营中仔细挑选一批老实本分、身体健硕的士卒,作为太傅卫队的人选,今后这些士卒便由你亲自训liàn

和教导,作为我的嫡系部队。”

“太傅卫队?”赵云有些跟不上刘和这种跳跃的节奏。

“对!太傅卫队!我对吾父的安全不放心,我需yào

子龙亲自帮我训liàn

一批纪律严明、悍不畏死、绝对忠诚的士兵,今后时刻守卫在吾父和我的身旁!”

赵云没有想到公子交给自己的是这样的重任,这相当于是将他父子二人的安危今后都托付给了自己,这份信任和责任,绝对是沉甸甸的。

“云一定不负公子所托!”赵云抱拳,一脸庄严地说道。

PS:快乐的周末就要结束,亲们,记得把没有投出的推荐票,打赏啥的交出来啊!

第七十三章 争执与分裂

听说大公子遇袭重伤的消息之后,第一个赶来探视的不是别人,正是功曹从事公孙纪。

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大公子,公孙纪心里一阵暗喜,巴不得这个一路惹事归来的家伙早点断气,可他的脸上却露出如同死了娘亲一般的悲伤表情,魂不守舍地对着卧榻上“装死”的刘和表着忠心。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哇!州牧大人若是知dào

了大公子遇袭的消息,只怕会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返回蓟县探视,到时候北方的鲜卑人打过来,谁可抵挡?”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蓟县城内还有齐治中和卑职甘愿效犬马之劳,只要您开口说句话,我这就带人去将那人给您拿下!”

一旁守着的赵云见公孙纪“肉戏”也演的差不多了,于是出语提醒说道:“公孙从事,公子现在需yào

静养,再说州中事务他并不熟悉,也无力做主,蓟县城内一切便按照太傅大人南下冀州时的安排进行,还请不要打扰到公子的恢复。”

公孙纪于是红着眼眶退了出来,然后看见晚来了片刻的齐周。

齐周低声问公孙纪:“大公子的伤势如何?”

公孙纪一脸担忧地回答:“至今还在昏迷之中,看样子伤得不轻。”

“还请子度兄去前厅稍候,我进去探望一下,便来与你商议如何处置此事。”齐周说完话,向院内走去。

齐周进屋之后,也是被眼前所见的“惨状”吓了一跳,他轻声问赵云:“子龙,大公子怎会伤得如此严重?他身侧躺着的这位又是何人?”

赵云回答:“当时刺客忽然冲过来,结果拉车的马受到惊吓,忽然狂躁起来,拖着马车狂奔,撞断了路边树木,然后将公子从车里甩出来,伤了好几处地方。公子身旁躺着的是一名与他情同手足的亲卫,当时为了替公子挡箭而受了重伤,如今一并接受治疗。”

齐周皱皱眉,有些不喜地说道:“子龙难道不知尊卑有别么?怎么可以让一名卫兵与公子躺在一起!”

赵云听了齐周这话,心里有些不喜,冷冷地说道:“这是公子回府时特意交待过的,齐治中不必操心此事。”

齐周听出来赵云的不满,于是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问道:“给公子治疗的医者是从哪里找来的?”

“是常给州牧府瞧病的城南孙医者。”

“不行,这次公子伤的很重,必须要寻全州最好的医者,我这就去安排,到时候让医者住进府里,专门照料公子。”

齐周倒是个急性子,没有像公孙纪那般说些废话,而是想着尽快解决问题。

赵云想了想,觉得公子虽然没有受伤,但这名受伤严重的亲卫确实需yào

最好的治疗,所以点头说道:“还请齐治中费心。”

齐周说完了这些,便匆匆地离开。

“子龙,从公孙纪和齐周二人方才的表现来看,你有何感想?”躺在榻上的刘和开口问道。

赵云想了想,回答说:“公孙纪伪善,能将内心的想法隐藏起来;齐周性格有些急躁,不过倒是务实之人。”

“呵呵,我刚才闭眼躺在这里,只听得他俩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却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情,若非对公孙纪心生警惕,我会觉得他比齐周更加忠心和可靠。”刘和有些感慨地说道。

赵云听了公子这话,没有接茬,若有所思。

又过了片刻,身形有些憔悴的赵别驾出现在州牧府西院的门口。

负责西院警戒的卫兵从昨日起便换成了大公子从长安带回来的人,他们毫不客气地拦下赵该。

“这位大人还请留步,此处乃吾家公子私宅,不得允许,任何人不可擅入!”

“大胆!尔等可知吾是何人?”

被四名卫兵拦在门口,赵该有些不耐地说道。

“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吾等!”卫兵当中一人毫不畏惧,挺身站在了赵该的正面,将前往院内的道路彻底堵住。

赵该面露羞怒之色,叱责说道:“吾乃幽州别驾,在州牧大人离开蓟县之后全权负责城中大小事务,尔等若是不想事后被惩治,便速速让开道路!”

拦路的卫兵对于赵该的警告无动于衷,冷冷地说道:“卑下只知dào

服从公子的命令,就算事后被惩治,也轮不到别驾大人!”

“你、你……!”赵该最终吃了闭门羹,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等到赵该不见时,几名卫兵操着正宗的西凉口音轻声议论起来。

“嘿嘿,阎老四,你刚才可是够威风哇!公孙从事和齐治中你都没拦,唯独拦下了这位赵别驾,你这是作死么?”

“拿着鸡毛当令箭是不是很爽啊?”

“把堂堂幽州别驾都惹毛了,以后等着挨整吧!”

“你们几个浑球,统统闭嘴!知dào

为啥我现在成了伍长,你们几个家伙还是小兵么?因为老子比你们嘴严!不该问的别问,一个个打起精神好好站岗!”

被阎老四一通训斥,其余三个兄弟顿时不闹了,挺直了胸膛继xù

值守。

赵别驾在西院门口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很快被有心人传到了议事的前厅,这一下,大家便更有理由相信大公子与赵别驾之间关系不睦的传言。

厅内,赵该黑着脸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对于一些人的窃窃私语装作充耳不闻,在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治中齐周、功曹从事公孙纪等州中官吏,在他的对面则坐着脸色凝重的鲜于辅和鲜于银等武将。

正中属于刘虞的那张座席上,空空荡荡的,看着有些刺眼。

赵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请保持肃静!”

往日赵该若是说了这话,厅内便会立即安静下来,可不知今日为何,他说了之后,喧闹的声音只是稍稍降低几分,但大家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止彼此之间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

鲜于辅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声喝道:“统统闭嘴!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怎么着?如今太傅大人被困马城,大公子刚刚抵达蓟县便遭到袭击,幽州的局势危如累卵,大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废话么?”

鲜于辅到底是武人出身,这一声爆喝便有些振聋发聩的味道,可谓是声震瓦屋,直接将厅中的氛围推向了严肃紧张的一面。

赵该冲鲜于辅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接着说道:“太傅大人南下之时,将蓟县之事托付于吾等,如今大公子虽然受了重伤,但并没有影响到州中事务的运转,所以……”

赵该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鲜于银不乐意了,粗鲁地打断赵该的话,有些生气地说道:“赵别驾这话恕在下不能同意!大公子受伤这件事情十分重大,怎么没有影响州中事务运转?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查出凶犯,严刑正法!”

公孙纪立即跟着说道:“鲜于都尉言之有理,如今公子重伤在榻,我们若是不能快速缉拿凶犯,势必造成城中慌乱,日后也无法向太傅大人交待!在下建议,立即封闭四门,大索全城,务必将袭击大公子的凶徒缉拿归案!”

赵该有些生气地说道:“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唯今之计,先解除太傅大人在马城的困境才是第一要务,公子已然受伤,只需加强戒备,在府中安心静养便好。若是不能让太傅大人尽快返回蓟县,就算这次抓到了凶犯,这蓟县日后也难以太平!”

齐周急忙出声打圆场说道:“大家各自少说几句吧!在下觉得太傅大人那边的事情拖不得,抓捕凶犯的事情也不能耽搁,这两件事情可以同时进行。”

公孙纪和鲜于银同时对齐周这个有些和稀泥的做法翻了白眼,赵该也是面露不悦之色。

为了不冷场,鲜于辅开口说道:“本都尉倒是觉得齐治中所言有理,大家不妨合计一番,愿意跟着赵别驾解决马城之事的,便去帮赵别驾的忙;愿意跟着公孙从事解决大公子被袭之事的,便来帮公孙从事的忙!”

鲜于辅这话刚说完,鲜于银立即接口说道:“本都尉负责蓟县城中安宁,麾下数千步卒愿听公孙从事的调遣!”

鲜于辅这话等于是摆明了态度,要支持公孙纪到底。

齐周向右转头看看赵该,又向左转头看看公孙纪,然后再看看对面的鲜于辅,说道:“赵别驾日常处理事务繁杂,需yào

人手帮忙,在下便与赵别驾一起处置马城之事吧。”

赵该对于齐周在关键时刻选择站在自己一方表示满yì

,他盯着对面的鲜于辅说道:“弼诚都尉,如今马城需yào

大批粮草军辎,本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筹措完毕,届时便有劳你率骑兵负责押运,不知可否?”

鲜于银点头,同意了赵该的这项提议。

“大家还有何话要说?”赵该转头四顾,结果人人都是埋头不语。

议事厅中顿时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大家不语,但心中却明白经过今日之事,蓟县如今已经分成了两派,其中以公孙纪为主的一派似乎忠于大公子,而以赵该为主的一派则似乎忠于太傅大人。今后大家何去何从,却是要选择一个方向,不能再装作事不关己,一推了之。

实jì

上,昨天议事时,大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为难,只要大公子站出来,他所想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解除马城之围,迎接太傅大人返回蓟县,这跟赵别驾的想法根本没有冲突,大家也就不用站队。

如今大公子重伤昏迷过去,能否醒来还在两可之间,赵别驾做出的一些决定,下面的人要不要去贯彻和执行,却是要好好思量了。

第七十四章 搂草打兔子

当日议事完毕之后,别驾赵该委派治中齐周带着人离开了蓟县,前往广阳、昌平、良乡、涿县等地为刘虞大军筹措粮草,他本人则继xù

坐镇蓟县,处理州中日常事务。

从事公孙纪则授意步兵都尉鲜于银封锁了蓟县的四门,在城中实施宵禁,然后派兵四处搜捕凶犯和奸细,引得城内一片惊恐不安。

刘和以养伤为由,躲在州牧府中冷眼旁观城中的一动一静,他时不时通过史阿和丁况两人暗中向赵该和鲜于辅等人传递消息,而赵云则打着为公子挑选卫士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出入于鲜于辅和鲜于银的军营之中,按照刘和的要求,精挑细选了一批年轻健壮的士兵出来,作为太傅卫队的预备人选。

公子遇袭可是一件大事,除了证明蓟县内部不安定,还说明保卫公子安全的力量严重不足,需yào

抓紧时间进行补充。

令刘和没有想到的是,在几天拉网式的搜查之下,除了抓捕了一批活跃在城中各处街巷的游侠儿,竟然真的发xiàn

了两群身份可疑、行踪诡秘的人!

刘和吃惊的是这两群身份极为可疑、行动极为隐秘的家伙,似乎与公孙纪并无联系,而且各自之间也是相互戒备,并非同伙。同时,从鲜于银那边传来的消息则证明公孙纪在当日并未派人袭击刘和,只是让人去赵府放了一把火。

在刘和看来,既然公孙纪当日没有派人前来袭击自己,那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事说明城内还潜藏着其他足以致命的势力,若是不能将这些危险分子清理干净,今后刘和岂不是要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刘和立即派出赵云、史阿和丁况三人前去跟踪打探,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结果被赵云查明这两伙人当中一伙竟然是袁绍早在年初便派到蓟县监视刘虞的探子,而另外一伙则是塞外鲜卑人收买来的汉人奸细!

此时的蓟县城内依然处于戒严和锁闭的状态,这两伙人小心翼翼地到处躲藏,生怕被抓凶犯红了眼睛的鲜于都尉逮个正着。刘和现在若是想要剿灭这两伙人,并不困难,也就是一个命令而已,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

经过一番商议,刘和采纳了李严的计策,安排人悄悄地将这两群人的线索“无意”中透给了立功心切的公孙纪,然后观察公孙纪的反应。

公孙府中,一名心腹正向公孙纪汇报着他的惊人发xiàn



“启禀大人,卑职今日带着几个兄弟搜索城西那几条街巷时,发xiàn

了一群身份可疑之人,这些人是年初从冀州过来的,似乎跟袁绍那边有些瓜葛。”

“哦?竟有此事!难道说前几日夜里行刺刘和的事情便是他们做下的?”公孙纪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狭长的眼睛中开始泛出精光。

“大人,卑职这里也有重yào

的事情禀报!”另外一个心腹有些不合时宜地出声说道。

“你也有重yào

的事情禀报?什么事情?”公孙纪皱眉问道。

“大人,今日小的带着几个人前往城东北那一片搜索时,发xiàn

了一群行色紧张的汉子,他们自称是经常往北去跟乌桓人和鲜卑人交yì

的行商,但小的无意间却发xiàn

他们的指头上磨着厚厚的趼子,显然是经常使用弓弩之类武器留下来的。大人,小的觉得这群人很有可能便是那夜动手之人!”

两个心腹说出来的事情,让公孙纪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经过一番思索,考lǜ

到袁绍和公孙瓒如今处于结盟状态,公孙纪决定派人先将城东北的这伙人抓住,抢在鲜于银发xiàn

之前,弄清楚这伙人的来意。

“你们立kè

召集人手,今夜亥时前往城东北,务必要将这伙人全部抓住!记住,若是这些人没有殊死抵抗,就不必痛下杀手,本官需yào

活口!”公孙纪下令说道。

“大人,城西南那群人如何处置?”

公孙纪阴笑着说道:“哼哼,这些人不需yào

我们操心,不过你可以想办法将线索透露给鲜于银手下的人,想必他们一定会乐于拿袁绍的人开刀吧!”

公孙纪这边忙着聚拢手下,准bèi

大干一场,暗中盯着公孙纪府的眼线则很快便将公孙府中的异常动静向鲜于银做了汇报。

“正方先生,以你之见,公孙纪今天召集人手,这是准bèi

向哪股势力动手?”

都尉府中,鲜于银一脸求教地看着府中仆人打扮的李严。这几日李严便呆在鲜于银的家中,不时为他出谋划策,让鲜于银深深地领教到了读书人腹中藏着的坏水,一个比一个多!

“我觉得公孙纪在收到咱们故yì

递过去的消息之后,肯定会先动城东北那伙人。从各种迹象表明,那日夜里对公子发动袭击的便是城东北的这伙人,而这伙人却跟北面的鲜卑人有些不清不楚。”

“若是公孙纪真对这些人动手,又是出于怎样的动机呢?”鲜于银有些不解地问道。

“哼哼,无非就是赶在咱们动手之前将这些人抓获,看能不能收为己用,或者是从他们的口中掏出有关北方各族的消息!”李严一脸不屑地说道,显然对于公孙纪这样的低级对手并不上心。

二人说话之间,又有下属向鲜于银送来了消息。

“公孙纪这个家伙还真有意思!竟然派人将咱们透给他的消息转个弯送了回来,还建议本都尉立即率兵前去城西南那处街巷抓捕袁绍派来的奸细!”

“明辉兄,公孙纪如此做,更能证明他今夜准bèi

动手的方向便是城东北。今夜正是我们收网并且趁机剪除公孙纪羽翼的良机,我们可以如此……这般……”李严小声对鲜于银说道。

“哈哈,此计甚妙,不仅可以抓住这些老鼠一般的家伙,还能让公孙纪吃个大大的闷亏!我这就去亲自布置这次的行动!”

鲜于银听完李严的计策,满脸兴奋地快步出了府邸,直奔军营而去。

临到傍晚时,刘和接到了鲜于银送来的消息,声称诸事已经安顿完毕,夜里便可见分晓。

刘和有些不太放心,将赵云、史阿和丁况三人喊进自己的房内,反复交待和叮嘱了一番,然后让他们换了便于夜行和藏匿的服装,悄悄出了府门。

当日夜里亥时,鲜于银率领五百名步兵出现在了城西南的一条街巷,然后将这条街巷围得水泄不通。在经过一阵逐门逐户的搜查之后,某处看似普通的院子里突然冲出数十个手持刀剑的劲装汉子,他们口中纷纷喊着“杀啊!”,然后决绝地向士兵们杀了过来。

鲜于银冷冷地地看着不远处这些欲做困兽之斗的强人,然后下令:“弓弩手,射!”

顷刻之间,上百支犀利锋锐的弩箭犹如飞蝗一般射向这些人,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一波弩箭过后,鲜于银再次下令:“第二队弓弩手准bèi

,射!”

又是上百支弩箭射了出来,将已经冲到近前的强人射得纷纷倒地。

看着不远处那些人在血泊之中渐渐停止了抽搐和叫喊,鲜于银啐了一口痰,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公子教导的这种围剿贼匪的办法,虽然有些残忍,不够光明正大,但确实简单易行,根本就不用费什么脑筋。”

“来人啊,给我将这处院落围死,若是里面再有人不打招呼便冲了出来,直接用弩箭招呼!”

“里面的人听着,本都尉只喊三个数,若是还不双手抱头走出来投降,吾便下令将此处院落焚烧!”

“一……二……三……”鲜于银冷冷的声音在长街上传出去很远,但没有人出来回应。

“还真是死硬啊!不过你们遇到的可是不需yào

什么活口的大公子,那就活该倒霉吧!”

“投火!”随着鲜于银一声令下,数十个烧得正旺的火把被丢进院中和房顶,顷刻之后火光冲天!

就在城西南这里大火燃烧起来之时,忽然从城的东北角上也燃起了熊熊火光,看那势头,竟然比这边还要猛烈许多!

此时城中处于宵禁状态,各处街巷上除了巡逻稽查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其他百姓。人们只能仰头不时看看西南角和东北角上升起的火光,心里猜测着似乎发生了一些很大的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就无从可知了。

公孙纪在府中从亥时便开始等待,在这期间,他也看到了发生在城西南的火光,然后不多时又看到了城东北角起火的光焰。

城西南出现火光,公孙纪还能理解,可城东北怎么会跟着也起火呢?公孙纪心中忽然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于是急忙派出一名下人前往城东北打探,结果这名下人出府不久便被巡街的兵丁赶了回来。

宵禁的命令是公孙纪和鲜于银联名下的,如今却让公孙纪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在府中苦苦等候了一夜,公孙纪没有等到他派出的近百名心腹返回,这让他的心揪得更紧了一些。

到了清晨宵禁解除之后,陆续有消息从各处传了回来,公孙纪这才得知发生在城西南的第一场火,是鲜于银亲自带队缉拿袁绍年那伙人时所放,据说所有奸细要么被乱箭射死,要么葬身火海,没有一个逃脱。

公孙纪这才觉得鲜于银真是一个狠人,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袁绍那边的人。

然而,真zhèng

令公孙纪听了之后差点吐血的消息却是鲜于辅当日夜里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竟然带领骑兵突袭了城东,不仅完全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而且将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当成了嫌犯,进行了无差别的攻击!

也就是说,自己在蓟县城内的心腹经过昨夜一晚,已经损失了九成!

PS:一天不打滚,大家就忘了投推荐票!好吧,今天哭天喊地的向你要推荐啦!

第七十五章 强势上位

当公孙纪强忍着“内伤”走进州牧府的议事大厅时,正好kàn

到鲜于辅与鲜于银两个家伙在那里向众人讲述昨夜里各自缉拿凶犯的经过。

鲜于辅一脸兴奋地说道:“这几日,本都尉在蓟县各条街巷安插了上百兄弟充当眼线,功夫不负有心人,昨日深夜总算让我发xiàn

了袭击大公子的那群凶徒!当时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也是怕这些凶犯四散逃逸,我都来不及跟明辉都尉打声招呼,直接出动五百名骑兵,将这群凶徒围在了城东北的罗长巷中……”

“后来呢?”有人急切地询问经过。

“后来嘛,当然是本都尉亲自指挥手下兄弟将这巷子里冲出来的一百多凶徒悉数灭杀了!当时凶徒们抵抗甚烈,为了避免手下兄弟死伤,本都尉紧急疏散了附近百姓,然后狠狠地放了一把大火,将这群狗娘养的全都烧成了黑炭!哇哈哈,当时那个场面真叫一个壮观,好多浑身着火的家伙打着滚的往外冲……”

众人听了鲜于辅口述昨夜杀人的残忍场景,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心里都在骂鲜于辅是个屠夫。

公孙纪此时心里却在默默的滴血,他真恨不得提一把剑冲过去将唾沫横飞的鲜于辅给劈成两半!

那可是八十多条人命啊!还都是训liàn

有素的精锐,皆为公孙纪这几年暗中培养出来的心腹,一把火过后,说没就没了,还没地找人说理去,你让公孙纪能不恨得吐血吗?

可是,真要跟鲜于辅理论的话,公孙纪又能说些什么呢?

鲜于辅乃是骑兵都尉,若论兵权,比步兵都尉鲜于银还要高出一些,当时众人分工的时候,赵该只是说等粮草筹集齐备之后,委托鲜于辅带兵送至马城,却并没有说鲜于辅在这之前不可以参与到抓捕凶犯和奸细的行动中来啊!

剿除蓟县城内的奸细和凶犯,人人有责。鲜于辅是冲着那群袭击大公子的嫌犯去的,并非直接针对自己那些手下,在深夜那种无法视物的情形之下,发生了误伤这样的事情,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手下实在有些点背了。

公孙纪强忍心中恼恨,难得地坐在那里不想说话,结果鲜于银却又开口了,而且还把他扯了进去。

鲜于银说道:“刚才弼诚都尉讲述了他在东城缉拿凶犯的经过,听了之后真是令人热血喷张,十分解气。不过,本都尉昨日夜里也没有闲着!公孙从事昨日晚间时分派人送来了可靠的情报,使得本都尉一举捣毁了袁绍年初派到蓟县来的一群奸细的窝点,而且同样一把火将这群老鼠一般的家伙烧成了灰烬!”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暗想这个家伙更狠,明知dào

是袁绍派来的人,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地予以清除,这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节奏啊!

虽然心中惊异,但众人嘴上却纷纷向公孙纪和鲜于银等人表示恭维和称赞。

“公孙从事为了抓捕城中的奸细和刺客,这几日可是十分辛苦,值得吾辈效仿学习!”

“两位鲜于都尉果然厉害,不仅剿灭了袭击大公子的凶徒,还挖出了袁绍藏在蓟县的奸细,实在是可喜可贺,大功一件!”

听了众人对自己的吹捧,公孙纪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非常“低调”地说道:“具体的行动都是两位都尉负责的,大家要赞许,便多多称赞他们吧,在下不敢居功。”

公孙纪之所以将袁绍派来的这伙人放过,就是不想事后被袁绍记恨在心,鲜于辅这个大嘴巴当着大家的面却将他提供线索的事情说了出来,这让原本心里就十分憋屈的公孙纪更加的难受。

当厅中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有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天子特使、当朝侍中、大公子前来议事!”

听到此言,还在说话的鲜于辅与鲜于银当即闭口,非常迅速地从席位上起身,做出了恭敬迎接的姿态。

其余还在充当听众的官吏见了二人举止,也是慌忙起身,然后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哪里来的天子特使?”

“你还没睡醒么?大公子此次返回幽州,便是受命于天子!”

“大公子不是受伤昏迷不醒么?”

“我怎么知dào

!”

就在众人吃惊和质疑的眼光之中,全须全尾的刘和大公子身着一套合体的黑色官服,精神抖擞、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在刘和身后紧跟着的居然是本州别驾赵该,而紧随赵该之后的则是刘和的近侍赵云以及另外一位面孔陌生的年轻文士。

“大公子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看上去比谁都精神呢?”

“赵别驾不是与大公子关系不睦么?二人怎么前后脚进来了?”

不等众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令大家更为吃惊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刘和走到厅中刘虞平时所坐的正中那张席位时,似乎有些犹豫坐到哪里合适,紧随其后的赵该却从旁边侧跨了一步,来到刘和身边说道:“公子,如今太傅大人不在蓟县,以您的身份最为尊贵,当上座!”

赵该说罢,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刘和入座的手势,指尖所指的方向竟然是自己平时所坐的那个位置!

刘和也不矫情,朝赵该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赵该的位置上。

原本坐在左边上首位置的鲜于辅见状,立即将自己坐的位置让给了赵该,而紧邻的鲜于银则非常自觉地向左边挪了一个位置,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鲜于辅。

这一连串的让座行为,让厅中所有人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前几日鲜于银在府中设宴,众官吏是见过刘和的,唯独别驾赵该当日托病未曾到场,今日赵该却与刘和同时前来,所以刘和落座之后便不必再与众人一一认识见礼。

“诸位,想必大家此时都想问一问本公子前几日传言某重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刘和一脸坦然地看着众人,轻松地说着话语,好似拉家常一般。

厅中有人不自觉地顺着刘和的引导,轻轻地点了头,随后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正了身形,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前几日,本公子在赴宴夜归途中受到袭击确有此事,我的一名卫兵至今昏迷未醒,生死难测。就在当晚本公子遇袭之后不久,赵别驾的后院也跟着意wài

着火,经查系人为纵火所为。这两件事情提醒了我和赵别驾,蓟县城里不安宁,有那么一些人居心叵测,想要趁着吾父远在马城之际彻底搞乱蓟县!”

刘和说道这里时,语气渐渐变得冷厉严肃起来。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为了迅速稳定蓟县局面,彻底肃清城内的各种不安定分子,于是本公子与赵别驾将计就计,故yì

做出相互猜忌和不睦的假象,以达到麻痹这些人的目的。后面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知dào

了,在公孙从事、两位鲜于都尉的精诚合zuò

之下,隐藏和潜伏在蓟县城内的各路凶顽奸细已经被彻底清除,今后我们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应对北地之事!”

不知不觉之间,刘和便进入到连自己也没有发xiàn

的那种上位者操控局面的境界,此时他只是尽量用凝练的语言将心里想说的话表述出来,但落到别人的耳中时,便有一种卓尔不群的威势与自信。

刘和话说的很明白,大家也听的很清楚,道理其实也很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攘外必先安内”。此时幽州的形势,确实需yào

一个稳定团结的内部环境,否则前方军心不稳、兵无战意,又谈何御敌于长城之外?

刘和的话已经说完,赵该跟着说道:“诸位,大公子身份尊贵,不仅仅是太傅大人的长子,更是天子派来幽州的特使,还是朝中侍中,如今主公不在蓟县,于情于理都该由公子主持大局!赵某不才,恳请公子上座!”

赵该这话说完,鲜于辅和鲜于银立即附和说道:“请公子上座!”

公孙纪此时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还没有从刘和方才所说的话语中走出来,他这次实在是被人坑的不浅,不仅丧失了众多的手下,而且自己也差点就被绕了进去,这个打击实在有点大。

“公孙从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赵该的声音响起。

“呃……,一切悉听公子和别驾大人安排!”公孙纪急忙应付说道。

“请公子上座!”厅中其余人于是纷纷说道。

刘和起身,朝大家作揖行礼,说道:“和不才,能得诸位如此信任支持,心中实感惶恐!如今北方形势危急,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时候,事急从权,吾便斗胆居上位,替吾父守好后方!”

说完这话,刘和走到了平时刘虞所坐的那张坐榻之前,然后毫不犹豫地面对众人坐了上去。

此时的习俗仍为席地而坐,达官贵人们坐时有坐席,亦称为坐榻。席的四周缘以纷纯,冬则加锦羅。《西京杂记》记载“赵飞燕女娣居昭阳殿中,用白象牙席,绿熊席,席毛长二尺余,人眠其中而不能见,坐时没膝。”

汉时的坐,是以两膝着席,股臀坐于足跟之上。跪与坐区别在于臀部紧挨着足跟是为坐,若将身引直而起,则谓之跪。如再将身略屈而首至手则谓之拜,若是头至地,则谓之稽首。

正如赵该所言,刘虞此时不在蓟县,刘和又贵为天子特使,还是刘虞的嫡长子,所以让他坐在刘虞所坐的正中主位之上,并非僭越之举,而是有着聚拢人心,团结大家的重yào

意义。就算日和刘虞返回蓟县,他也断断不会为此事跟刘和以及众官吏生气,因为大家这么做并非出自私心或者其他的企图。

实jì

上,若是仔细想想,这种老子在外领兵作战,儿子在内主持内政的模式,颇有几分太子监国的味道……

第七十六章 分席议事

刘和的强势上位虽然来得有些快,但却是顺应了大多数人心的,在这个“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担葱儿卖蒜”的年代里,出身显得尤为重yào

,因为他的嫡长子和侍中双重身份,没有任何人此时敢于站出来指责和挑理。

昨日夜里的两场大火和两场剿杀,对付的虽然是凶顽和奸细,但却用铁与血的事实告sù

众人,刘虞留在蓟县的班底是过硬的,大公子的手段是狠辣的,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什么幺蛾子,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端坐在正中主位之上的刘和看上去是那样的年轻,但却有着一股令人觉得振奋的精气神,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场吧。

“诸位,在正式议事之前,先向大家介shào

两位同僚。请正方和子龙上前与大家相见!”

李严和赵云方才已随刘和入内,此时正站在帷幕后侧等候刘和的召唤,听到刘和的声音之后,大大方方地走到厅中,向众人作揖行礼。

“正方先生是吾路过南阳时招揽的干才,出身世家,经史子集无不通晓,曾在郡中为官,声望颇高。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吾欲代父聘正方先生为州中从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刘和一脸“谦和”地看着大家,似乎真的在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鲜于银跟随过刘和一段时间,已经开了窍,知dào

刘和最喜欢在这种时候有人“捧哏”,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大家或者不熟悉正方先生,但某想要告sù

大家的是,这次在城中抓捕凶犯奸细的各项行动,多是出自正方先生的谋划。”

众人原本对忽然冒出来的这个李正方还有几分轻视之心,听了鲜于银这话,顿时心里一紧,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要按鲜于银的说法,这个李严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狠人啊!

见众人没有出言反对,刘和接着说道:“子龙是常山真定人氏,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日后大家会有许多机会见识子龙本领,此处不再赘述。吾欲代父任命子龙为太傅卫队统领,职位同都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厅中众人对于李严或许陌生,但是近日已经隐约听说了大公子在信都会盟时,用一个安平国从公孙瓒手中换来一员小将的事情,此时又听说赵云竟然可以与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对阵,心里都是大感惊骇,哪里会出语反对。

至于公子所说的组建“太傅卫队”,也是不好出语反对,人家父子俩想招些打手保护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世道纷乱,时不时冒出卖主求荣之类的事情,没有忠心耿耿的卫队跟随,又有几人可以高枕安睡?

“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便请正方和子龙入座!”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微笑地看着李严和赵云,似乎对于自己今日的安排十分满yì



李严看着正冲自己微笑的刘和,心里一阵无语。公子大事不糊涂,可这心思也太不细腻了吧?你让我和赵云此时入座,倒是给我们安好坐席呀!

赵云还沉浸在公子刚才说的那句“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话里,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深藏在心头的那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可以正面单挑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堂堂正正地战而胜之。

如今,公子当着众人的面称赞自己足以与吕布一决高下,这让赵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赵云在心中暗暗告sù

自己,就冲着公子今日这句话,此生誓战吕布!

赵该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看出了不妥,立即出语说道:“公子,今日所议之事众多,不如暂歇片刻,也让大家与正方和子龙二位亲近熟悉一番?”

刘和被赵该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趁着上位之际强势安插亲信进入州中官吏体系,这厅中的坐席位置就需yào

重新布置,否则大家你推我让的,场面就不太严肃好kàn



“赵别驾此言甚好,理当如此!”刘和顺坡下驴,赶紧闪人。

厅中众人暂时散开,有人去茅厕解决内急问题,有人悄悄向府外传递这些重大消息,还有的三五个聚在一处小声嘀咕……府中的下人按照赵该的授意,正在往内搬运着几张新的坐席,然后将厅中众人的坐席位置做出调整和布置。

后厅之中,鲜于辅、鲜于银、李严、赵云等人围在刘和身旁。

“公子,严非常感激您的提拔重用,只是不等太傅大人返回蓟县便给我和子龙在州中谋取位置,会不会惹得太傅大人不喜?”李严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和一脸轻松地回答说:“正方不必为此事担忧,今日当众宣bù

对你俩的任命,并非我一时念起。这几日从马城方向传回的消息日见严峻,为了你们今后行事方便,也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了。父亲大人那边,我会专门书信一封,就此事向他做出解释。倒是你们二人,一定要尽快适应新的职位,心里不要有什么顾虑,只管放手大胆的去做事!你们做出的成绩越大,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别人也就不会质疑和闲话。”

“严一定不负公子期望!”

“云誓死为公子效命!”

李严和赵云面带感激向刘和表态。

“弼诚兄、明辉兄,你们二位皆是吾父倚重的干将,也是幽州的老人,今后要多多帮zhù

支持正方和子龙,我们要把眼睛往前看、往上看,切莫只盯着脚尖前面的三尺之地。相信我,区区都尉之职,只是开始,将来大家一定会出将为帅,统率大军横扫天下!”

当着鲜于辅和鲜于银的面,刘和这番话说的推心置腹,既委婉提醒两人不能跟赵云和李严在窝里内斗,又鼓励他俩把眼光放长远,今后自己同样也会对他们委以重用。

鲜于辅和鲜于银不是傻蛋,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刘虞手下升到了高位,他们同时抱拳,一脸郑重地向刘和承诺说道:“公子今日提点,末将(卑职)谨记在心,不敢忘!”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再聚前厅议事,此时厅中的布置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只见原本属于刘虞的坐席被往右稍微挪了一些,然后在其旁边左侧稍微靠后的地方摆上了一张同样大小的坐席,这样看上去右侧的坐席便略微比左侧的尊贵了一些。

下首右侧幕僚席中最靠主位的一个按例留给了别驾赵该,左侧幕僚席的第一个席位则留给了治中齐周。紧挨着赵该旁边的席位为公孙纪,公孙纪过去的位置则是留给了从事程绪、东曹掾魏攸。挨着齐周位置往左边去的是鲜于辅、鲜于银、李严和赵云四人。

其余职位较低的官吏则分别在左右两排各五张席位的后方起了两排,然后依次坐下。

如此一来,主位左右两侧的十张席位上已经明确了九人,还剩魏攸所坐的右侧那张席位暂时无主。

这张席位,对于厅中很多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众人落座之后,赵该便派人前去西院将大公子请了回来,继xù

议事。

刘和自然是坐在了刘虞旁边新添的那张坐席之上,这也是他本人暗中向赵该这么要求的。

刘和可不想等到刘虞返回之后自己去跟赵该抢坐席,所以索性在老爹身边又加了一张“小板凳”,想必仁慈宽厚的老爹也不忍心将他赶走吧?

议事继xù

进行,这次刘和不再多言,而是将话语权交给了赵该和其他人。

赵该说道:“齐治中带人前往良乡、昌平、广阳、涿县等地筹措粮草,已经走了五天,具体情况不日将会回报。按照今岁各郡上报的粮食收成,这批粮草当可如数筹齐。现在的难题是各县粮草皆储备于各处城中,若是将这些粮草运回蓟县之后再集中运往马城,势必会耽误时间,但若是分开向马城运输,则途中的安全就难以保证。”

赵该说完之后,众人眉头紧锁,纷纷思考对策。

不等众人想出办法,李严便开口说道:“赵别驾提出的这个问题十分要紧,严觉得若要妥善解决,当分作两步走。”

刘和问道:“正方且说说看,该分哪两步来走?”

“第一步,立即从蓟县运送一批可供大军食用十五天的粮草送往马城,随军还可送一些酒肉和过冬所需的被服衣物,以解大军的燃眉之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第二步,从蓟县派出三支押粮队伍分别前往蓟县北面、西面和南面接收粮草,然后采取接力的方式分段将各地的粮草向着灅水中段的涿鹿运输,等到这些粮草分批运抵涿鹿时,最早一批从蓟县出发前往马城的运粮队伍已经返回,正好可以与后面的运粮队伍在涿鹿交接。”

李严果然没让刘和失望,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谋划策,便拿出了很高的水准,至少刘和本人听了之后觉得非常可行,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只有大家都说好,才是真的好。不等刘和表示赞赏,立即便有人对李严的建议提出质疑。

公孙纪大声说道:“李从事的这条提议看似可行,但却忽略了一个重yào

问题!如今蓟县之中只有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若是分散到各处押运粮草,试问谁来守城?若是蓟县不稳,又何来的前方军心稳定?”

第七十七章 谋定

自从知dào

蓟县城内的两把火是出自李严的计谋之后,公孙纪心里便恨死了李严,逮着一个机会,他便立即进行发难。

公孙纪当众提出的这个质疑并不粗浅,相反很是刁钻,立kè

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蓟县乃幽州之根本,岂能无兵防守?”

“此计断断不可行,还是另谋他策才好!”

李严看着坐在对面,一副正义凛然的公孙纪,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大概明白此人为何这么不给面子,但是却没打算丝毫退让。敢在背地里算计大公子的人,迟早总是要被清除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看到众人诘难李严,刘和并不急着替他解围。虽然不知李严会怎么回答,但刘和笃信公孙纪不是对手,所以坐在那里缄口不语,想着此时自己若与李严对调一下,又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有了李严和赵云的帮zhù

,刘和轻松不少,但他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锻炼和提高,也在暗暗地逼着自己去思考和动脑,希望能在谋略方面有所进步。

事非经过不知难,刘和可不想做那种只会仗势欺人的“脑残二世祖”,因为他很清楚属于自己的“势”,过于单薄和弱小,偶尔装一回大尾巴狼可以,但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总把借来的“势”真当成自己的,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等到众人责难和非议的声音渐渐平息之后,李严再度开口说道:“方才公孙从事提出的问题,确实不可忽视。但是,严已经仔细推算过,觉得只要谋划得当,从蓟县分出一部分兵马负责押运粮草是可以做到的,而留守蓟县的士兵只要保持四千之数,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刘和担心公孙纪再度出言搅局,立即开口说道:“正方快说说看,如何谋划才能既保证蓟县安全,又可以将粮草送往前线。”

刘和摆明了维护李严的态度,别人也就不好在此时插话和打断了。

李严不急不缓地说道:“回公子的话,我们可以先派一队士兵护送第一批从蓟县运出的粮草直接前往马城,而这部兵马大约需yào

一千人左右。于此同时,再派出两队人马约两千人前往蓟县的南部和西部数县收拢并押运粮食,等到第一批运粮队伍走到涿鹿时,第二批队伍收集的粮食便可以汇聚到广阳一带。等到第二批押运粮食的队伍抵达灅水,我们再从蓟县派出最后一支队伍前往北面数县运输粮食继xù

汇往灅水。”

“因为前后派出去的几批队伍都在蓟县方圆不到百里的范围内行动,不仅可以快速赶回蓟县增援,而且这些部队散在外面,本身就是最好的预警和缓冲!在严看来,蓟县城内只要有四千左右的士兵严防死守,不等敌军攻至城下,散出去的队伍就会赶到来袭之敌的背后,正好发起攻击!”

李严这个两步走的运粮计策,听起来并不十分复杂,无非是利用蓟县现有兵力,分成几批行动,争取到一个时间差,这样既能保证蓟县的安全,又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赵该、鲜于辅和鲜于银等人完全听明白了李严的计划,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赵该说:“李从事果然谋算出众,此计大为可行!”

鲜于辅说:“蓟县城中三千骑兵虽然人数较少,但分散开来到各地催粮押运却是可以胜任,绝对不会误事!”

鲜于银说:“如果现在便开始加固城墙,准bèi

守城所需军械物资,就算蓟县只有四千步兵留守,坚持半月到一月亦非难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云也说道:“此计并不冒险,若是安排得力人手各自统领一支催粮押运的队伍,把握就会更大几分。”

刘和没有马上表态,而是一脸“谦虚”地看着公孙纪,说道:“公孙从事,现在你觉得李从事的计谋是否可行?”

公孙纪见厅中有话语权的其他几人都对李严的建议表示了支持,而刘和又是李严的主子,也不好再固执己见地进行反对,只好悻悻地说道:“既然诸位都觉得如此可行,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日后若是出了问题,太傅大人怪罪下来,不要推诿责任!”

刘和说道:“好,大家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便请李从事立即起草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下面,我们再来商议一下由谁担当各路出城催粮押运的负责之人。”

鲜于银抢先说道:“第一批向马城运送粮草的任务紧迫,意义重大,必须要派出得力之人负责,吾觉得公孙从事心思缜密、勇于任事,可为最佳人选!”

公孙纪一听这话,头皮顿时发麻,急忙摆手说道:“纪才疏学浅,当不得赵别驾如此称赞。首批送粮任务艰巨,还是委派年富力强、骁勇善战的武将前去好些!”

虽然不明白鲜于银为啥跳出来推荐自己,但公孙纪隐约觉得前往马城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极力为自己开脱,想要推掉这个苦差事。

“公孙从事为何如此自谦?君为幽州功曹从事,主管一州选署功劳,如今太傅大人在前线拒敌,将士们迟早将与鲜卑贼寇一战,到时候奖功罚过皆须大人核定,若是你不在前线,岂不是令数万守土将士寒心?”赵该笑眯眯地看着公孙纪,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诛心,令人难以招架。

正如赵该所言,公孙纪身为州中功曹,主要职责就是记录州中官吏的功过成绩,选拔和擢升表现突出的有功之才。如今大军驻守前线,面临着与鲜卑人的交战,若是战场上无人负责记录功勋,岂不是会让大军觉得干与不干一个样?

刘和也不想公孙纪继xù

呆在蓟县碍手碍脚,见大家似乎都有意将他支开,于是说道:“公孙从事莫要推辞,于情于理这副重担都需你来挑,我会另派得力的将领从旁协助你,保证首批运抵马城的粮草不会出现问题。”

公孙纪左看看,右看看,发xiàn

大家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一副“你不去谁去?”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大公子和诸位同僚如此信任在下,吾便负责押送第一批军资粮草前往马城。”

到了此时,公孙纪再想推辞和反对,已无可能,除非他当众撂挑子不干,辞去幽州从事这一职位。

真要是那样,估计议事厅中有不少人会乐意见到。

定下了第一个负责押送粮草的人选,接下来刘和与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又分别给鲜于辅、鲜于银、赵云分配了任务,其中鲜于辅主要负责蓟城北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鲜于银负责蓟城西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赵云则负责蓟城南部数县的催粮押运任务。

蓟城北面主要有昌平和军都二县,再往北便是地势险要的居庸关,出了居庸关就进入乌桓人栖息生活的居庸县,催粮押运的队伍越往北面就越容易受到袭击,所以任务最重,由骑兵都尉鲜于辅亲自负责,更为妥当。

蓟城西面主要的产粮县是广阳、良乡和涿县,这些地方一直处于刘虞的管辖之下,不曾受到公孙瓒势力的染指,让鲜于银负责前去催粮押运,虽然粮草的数量最多,但任务难度并不算大。

蓟城南部有安次和方城等县,所处的位置比较敏感,已经靠近了公孙瓒控zhì

的范围,由曾经在公孙瓒帐前效力的赵云前去负责催粮押运,更便于处理一些突发和意wài

的事情。

以赵云的本领,刘和其实更想将他派往马城,直接在老爹的帐前担任先锋,但考lǜ

到赵云初来咋到,资历尚浅,缺少威望,所以只得大材小用,先让他从运粮这种普通任务开始做起。

李严现在等于是州牧府的“办公室主任”,刘和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他,自然不会跟赵云一样派出去执行任务。李严虽然是文士出身,但对于行军打仗并非一无所知,相反的,他在很多方面足以给刘和当老师了。等其余几人分头离开之后,有李严负责蓟县城内的防守,也是可以胜任的。

除了确定运输粮草的行动计划和人选,州中还有一些其他事务也需yào

进行安排和部署,如紧急从各地征调一批马车和牛车作为运输工具,从各县征发一批民夫修筑和加固城池,从冀州和辽东两地购买粮食等等……

但这些事情已不是关键和重点,刘和无意跟赵该抢权,所以对于后面这些的具体事务并不插嘴,只是坐在那里仔细倾听,不时还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让赵该和负责具体事务的一些官吏觉得还算满yì



刘和的身份虽然尊贵,但他若是事事都要指手画脚一番,不仅会让州中官吏觉得束手束脚,而且也容易导致人浮于事和权责不明,倒不如放权给赵该等人,让大家各司其职。

对于称职的上位者而言,其实只需yào

做好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给手下人定下一个明确的目标。这个目标一定要具体、要可行,有了这样一个目标在前方引领大家,就不会犯路线和方向上的错误。

第二件事情则是把手下的人用好。人是做任何事的根本和关键,有的人适合谋划却不善于亲力亲为,有的人适合冲锋在前却不善于总结归纳,有的人善于守成,有的人善于进取,有的人喜欢冒险和刺激,有的人喜欢稳定和有序……这些不同特点、不同性格的手下,并不存zài

绝对的优劣差别,只是看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否属于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一个时辰过后,需yào

商议定夺的事情都已得出了结果,于是刘和参加的第一次议事结束,效果似乎很不错。

第七十八章 先天不足

当日州牧府内议事结束之后不久,蓟城之中便传开了大公子与赵别驾将计就计除奸扫恶的传闻,虽然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难免有添油加醋之嫌,但大概内容还算属实,没有跑偏的厉害。

蓟县城内的治安状况随之大为好转,不仅平日里那些嚣张跋扈的游侠儿不见了踪影,就连一些喜欢偷鸡摸狗的家伙也是老实本分下来,生怕被邻里乡亲们告发指认。

经此一事,刘和的名字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城中百姓对于低调归来的大公子充满好奇,纷纷打听有关刘和的各种消息,想要满足各种好奇和“八卦”之心。

对于这些传言,刘和没有时间去关注了解,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不仅要带着赵云和李严熟悉城内各处官署机构,去军营内与留守蓟县的士兵见面,还要在府中逐个接见城中的世族代表,还要起草关于组建太傅卫队的各项章程,还要时时关心马城方向传回的消息,还要留意东边替公孙瓒留守辽西的公孙越、公孙范两弟兄……

总之,刘和很忙,忙得甚至连“神仙姐姐”过府前来拜访时,都没有时间去陪陪人家。

赵爱儿是在刘和公开上位的那天下午就过来的,她来州牧府的原因则是为刘和手下那名受伤严重的亲兵疗伤。

这名胸口中箭的亲兵名叫陶宽,是刘和出武关时段煨借给他的一百名士兵当中的一个。当时刘和身边只有田畴和鲜于银二人追随,至于王越师徒三人则是临时客串的保镖,并不隶属于刘和。

依靠段煨借给的这一百名士兵壮胆,刘和在三户亭小小的牛逼了一把,不仅让屈家言听计从,而且还顺利地游说到了丰乡城那伙势力帮忙,最终将兵力充足的昭家和景家掀翻在地,实现了“借鸡生蛋”的大胆意图。

段煨借给刘和的一百名士兵,最终有八十八人选择了留下,刘和离开南阳时,又从这八十八人当中挑选出二十名特别能吃苦、愿意死心塌地效命的士兵作为近卫,一直带到了幽州。

如今刘和可以调动的士兵远非昔日在三户亭可比,就连尚在创建中的太傅卫队也有五百人的规模,可他对这二十名一直跟随在身边的老兵很有感情,不愿看到陶宽刚到幽州便付出生命。

这几日,蓟县城内有名的医者已被刘和轮番请到府中给陶宽疗伤,但却无人能将陶宽从昏迷中救醒,只是勉强维持着不让陶宽的伤口继xù

恶化。

刘和虽然知dào

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识,但却无力医治箭矢入体这样严重的伤害,只能提供一些辅助作用。譬如,刘和让人给陶宽单独安排了一间通风良好的房屋,又让人用生石灰和硫磺等材料对房间仔细消毒,还让人定时给陶宽更换高温蒸煮过的止血布带,给他喂一些温开水等等。

正在刘和一筹莫展的时候,也不知赵该如何得知此事,竟然安排自己姐姐赵爱儿前来为陶宽疗伤。

赵爱儿此女颇为神mì

,修liàn

了一些道家的东西,平时涉猎十分广泛,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懂得岐黄之术、炼丹之术,虽然不曾悬壶坐馆,却比一般的医者还要高明不少。

赵爱儿第一天来给陶宽疗伤时,看到刘和做下的这些安排,心中有些好奇,却没有见到刘和本人。虽然不明白刘和为何要这么做,但赵爱儿还是细心地用一种药剂为陶宽清洗了创口,再为创口上敷了药粉,还让人帮忙撬开了陶宽的口,灌入另外一种药汁。

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已经昏迷七天的陶宽缓缓醒来,终于脱离了危险期。

刘和得知此事之后,十分高兴,急忙派人给赵府送去一些礼品,表达谢意。

之后的数天,当刘和带着李严和赵云在外忙碌时,赵爱儿又来过府中两次,其中一次给陶宽施了银针,另外一次则是为陶宽更换外敷伤药。

这天上午,刘和在书房内用过早餐之后,来到陶宽单独所住的房内探视。

陶宽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血色,干裂的嘴唇上也生出一层新皮,看上去比前几日昏迷时好了许多。

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陶宽,听到公子进屋的脚步声,急忙睁开眼睛。公子穿的鞋跟别人不同,在院子里来回走路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音,熟悉他的亲卫们都能靠耳朵辨别出来。

“陶宽,今日感觉如何?”刘和一脸关切地问道。

陶宽面带感激,回答说道:“卑贱之人,岂敢让公子如此牵挂!属下这几日经过赵女医的治疗,感觉好多了,用不了几日便可下地行走,半月之后就可为公子看家护院!”

“呵呵,这次多亏了赵别驾之姐救你,不然我可要失去你这个好兄弟了。你且安心养病,不要急于想着做事,等你身体完全康复过来,我还有更加重yào

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因为房中并未外人,所以刘和说话时比较随和,并没有用那些场面上的大话和套话,这让陶宽和其他几个陪同前来的卫兵听了之后,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以刘和的身份,根本无需如此对待一个身份低微的卫兵,换做别家公子,或许在陶宽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让人把他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即使稍好一些的,也就是让人挖个坑将他掩埋,哪里会如此精心的救治,频频的探望。

刘和在陶宽屋里说了些安慰的话之后,便欲离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大公子可是忙碌的很,小女子为了救你这个亲兵,来回府上数次,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亲耳听到!”

仿佛有仙音入耳,刘和心头一动,缓缓转身,果然看到了身穿一袭白衣的“神仙姐姐”。

面前的女子,比刘和第一次在赵府见面时多了几分清丽,可能跟她出门时稍稍做过打扮不无关系。她只是静静地往门口一站,便有一种令刘和不敢多看的感觉。

平日里,刘和的定力是没有这么差的。他返回幽州之后,大小欧氏都曾安排了容貌姣好的婢女前来西院侍奉他,却被刘和婉言推辞,送回了东院。

倒不是刘和刻意压抑男子本性,而是他曾得了王越密授的一段口诀,如今正在努力修liàn

当中,轻易近不得女色,否则掏空了本就羸弱的身子,则会前功尽弃,再无练武的机会。

但是,每当刘和见到赵爱儿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旖旎的念头,比如“两人赤诚相见地坐在月下双修”,又比如“神仙姐姐一丝不苟地跟自己探讨黄帝内经里关于房中术的内容”……

总之,刘和觉得自己在面对赵爱儿的时候,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将她推倒的冲动。

似乎看出了刘和的局促不安,赵爱儿似嗔似笑地看着刘和,轻启樱唇,说道:“公子,今日可有时间?奴家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二。”

刘和本来打算去官仓实地巡查一趟,听了赵爱儿这话,一时脑残,居然不由自主地说道:“爱儿姐姐这话说的见外了,有什么不解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刘和一脸的猪哥相,几名卫兵很识相的借口离开了,就连靠在榻上的陶宽都说道:“我这房里尽是金石和药草的味道,公子还是请女神医前往书房中叙话吧。”

刘和强忍着口干舌燥,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点头说道:“嗯,陶侍卫说的有理,便请爱儿姐移步书房。”

赵爱儿也不推辞,面带微笑地跟在刘和身后,大大方方地进了刘和的书房。

刘和的书房,被他布置的十分简洁,架上很少见到竹简之类的书册,也看不到琴棋书画之类充高雅的玩意,只在书写用的长案上放着厚厚的一叠蔡侯纸和一支较细的狼毫毛笔,一只样子普通的砚台。

因为刘和常在书房中与李严和赵云商议事情,所以房内备着几张杌子,还有喝水所用的漆碗、漆盘、漆耳杯等。刘和请赵爱儿落座之后,给她倒了一杯水置于面前,然后一脸不解地问道:“不知爱儿姐有何事相问?”

赵爱儿仔细打量着刘和,并不开口说话,过了片刻,当刘和都觉得脸颊发烫的时候,赵爱儿才皱眉说道:“公子是否在数月之前大病过一场?”

刘和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警惕地回答:“出长安不久,便在道中染疾,差点一命呜呼。”

赵爱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奴家观察公子气色面相,觉得异于常人,似乎经lì

过生死大变,如今还留着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隐疾。”

刘和心里一阵发毛,有些惊惧地问道:“不知我体内存留怎样的隐疾?”

赵爱儿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回答:“具体是怎样的隐疾,还难以断定,但有一样我却可以看出,那就是公子先天肾水不足,倘若今后不注意温养调理,只怕会影响到子嗣传承。”

刘和闻听此言,当时就愣住了。

难道说老刘家人丁不旺的毛病已经遗传到自己身上了?刘虞今年四十有八,膝下仅有两子,小的那个还是辛苦了近二十年才播种成功,这样的繁衍能力,确实大有问题。

王越走时传给刘和一段口诀,约束他不要轻近女色,如今看来何尝不是在委婉提醒于他?

“奶奶滴,好不容穿成了官二代,却得了一具衰败不堪的身体,这不是要人命么?”刘和心中怒吼,露出一脸的不甘。

PS:一个个的再不投推荐票,小心先天不足!我让爱儿姐姐拿针扎了!

第七十九章 这是要弄啥

似乎看出刘和心中的郁闷与不甘,赵爱儿忽然黛眉一展,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说道:“公子似乎对于此事十分看重呢?”

看着赵爱儿那张有些“媚惑”的脸,刘和没来由的就有些烦躁,张口便说:“若是让你嫁个不能人伦的男子,你能高兴的起来?”

赵爱儿接下来本是想要告sù

刘和她有办法帮他调理,结果被刘和这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使劲眨了好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才狠狠地啐道:“登徒子!奴家一心修道,早已看破红尘情缘,从未想过要嫁于男子,何来的高兴与不高兴?”

刘和自知理亏,嘴上却是不愿承认,故yì

说道:“既然爱儿姐已经看破男女情爱之事,为何却对本公子肾水不足这种事情如此关心?”

赵爱儿狠狠地剜了刘和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公子这话说的真是好生可笑!我乃修道之人,讲的便是内丹肾水,你若是不知肾水为何,便不要胡乱引用攀扯。”

来自后世的刘和,根本不懂中医和道经中所谓的“肾水”是个神马意思,他只是隐约记得一些诸如“某某肾宝”在电视里做的“他好,我也好”这种暧昧广告,便简单地将肾水这类字眼跟男人的那个能力直接挂钩,实jì

上却是大错而特错。

看到赵爱儿有些生气,刘和赶紧端正态度,老实说道:“方才却是小子孟浪了,还请爱儿姐不吝赐教。”

“哼,要不是看在太傅大人的面上,我今天才懒得来给你说这些事情!”赵爱儿小小的发完这句牢骚,接着说道:“肾水又名真阴、元阴、天癸,乃是肾阳活动之基础,肾水不足,则肾阳就会亢奋,阳缺所依,于是出现肾火妄动。若是肾火本就稀缺,一旦用尽,则危在旦夕;若是肾火过旺,则会反过来灼伤肾水,导致肾水不足,轻则使人百病丛生,重则使人半死半活,不死不活;如果肾水枯竭,阳无所依,则阴阳分离,使人一命呜呼。”

刘和听着赵爱儿口中一会儿说什么“危在旦夕”、一会儿说什么“半死半活”、一会儿又说什么“一命呜呼”,顿时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他耐着性子问道:“爱儿姐方才说我肾水先天不足,岂不是说我不可妄动肾火?而这肾火表现于外,是否便是指欲念之动?”

赵爱儿白了刘和一眼,觉得面前这个家伙三句话不离男女欲念之事,实在是有点“好色”,于是耐心解释说道:“所谓的肾火妄动,主要包括五心烦热、头晕耳鸣、面赤颧红、口干舌燥、盗汗遗精、欲念妄动、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等症状,公子可对照自查,看看是否有上述的症状。”

刘和心中暗忖,发xiàn

自己平时果然有的地方与赵爱儿说的症状吻合,比如容易口干舌燥,夜里会烦热难眠,入睡之后又常常“跑马”遗精,醒来之后还会觉得腰膝酸软。

到了此时,刘和的心中已经没有半分旖旎暧昧的念头,他忽然想起以前经常跟同寝室友开玩笑时说的那句“撸个精尽人亡,灰飞烟灭”,觉得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赵爱儿看到刘和终于老实下来,眼神之中也不再有蠢动的欲念,于是正色说道:“现在知dào

厉害了?”

“嗯,知dào

了!”刘和木木地点头。

“以后还敢不敢再对我动歪念头了?”

“不敢了!”

“哼,果然如此!第一次你见到奴家时,眼神就有些不对,现在看来,那时候就藏着坏呢!”赵爱儿有些嗔怒地说道。

刘和有些委屈地解释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儿姐长得跟天仙似的,和虽然先天肾水不足,可也不是个太监,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也是难免,你方才不是也说我容易出现肾火妄动么?要不今后你用头纱遮面,这样我眼睛看不见了,也会老实一些。”

“噗哧……”赵爱儿掩口娇笑不已,似乎被刘和这副郁闷中带着不甘的模样和委屈的语气给逗笑了。

赵爱儿一脸郑重地问道:“天下女子,姿色秀美娇艳者不知几何,奴家不过是中人之姿,而且已是芳华不在,你让我今后以纱遮面,免得惹你肾火妄动,可你能让天下女子皆为你遮面么?”

“……”刘和被赵爱儿这话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就不难为你了。今日吾来见你,并非为了吓唬你一通,而是想传授一段关于调理肾水的口诀给你,若是你能坚持修liàn

,不出一年,当可稳固肾水;两年之后,则有所增溢;三年之后,将无隐患。”

“传我口诀?是葵花宝典还是九阴真经?”刘和一脸戒备地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传授于你的乃是道家内经的一些内容,你要是不愿意学,便当我没说!”

事关道家尊严,神仙姐姐忽然严肃起来,大有刘和再是语出不敬,她便扭头走人的架势。

刘和急忙说道:“难得爱儿姐如此为小子着想,我自然是想学的。只是在学这口诀之前,有两件事情还没想通,请爱儿姐解惑。”

“还有什么事情不解?”

“第一,吾与爱儿姐算上今日见面,也不过只有两次,不知爱儿姐为何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刘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心思缜密的大公子开始怀疑奴家的动机和用心?”赵爱儿隐隐有发飚的迹象。

刘和急忙摆摆手,解释说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并没有怀疑爱儿姐的一片好意,只是想要弄清楚爱儿姐如此帮我的原因。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一旦欠了别人的情,就会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总想着尽快将恩情还回去,爱儿姐若是不说明理由,和实在难以心安,难以坦然接受。”

别看刘和对炼丹和修道之类的话题一窍不通,但他却知dào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凭空而来的好处,他才不信赵爱儿这么上赶着来找自己,是受了自己“王八之气”的感召,又或者是被自己的男性魅力所吸引。

果然,刘和把这话撂出来之后,赵爱儿皱眉思索了许久,似乎是经过一番内心的争斗,这才轻轻说道:“不知大公子可曾听说过《太平经》?”

“《太平经》?”刘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可是天公将军张角用来蛊惑人心所用的那本道经?”

赵爱儿摇头苦笑,说道:“看来公子也是受世人误导了。其实《太平经》分为上下两部,其中上部名曰《太平要术》,下部名曰《太平清领道》,而张角所持的只是《太平清领道》,并非完全的《太平经》。经过黄巾之乱后,天下人皆视《太平经》为祸乱之经,视我辈修道之人为妖魔,致使道家在九州之内萧条落败,却让西域传来的佛家趁此机会逐渐壮大。”

刘和对于佛道两派在汉土发展的历程有所了解,听得懂赵爱儿这些话的意思,而且他来自于后世,对于发生在中平元年的那场黄巾农民起义并非像此时的世家大族那样反感和抵触。当时老百姓为什么要跟着张角起来造反?还不是因为统治阶级不顾社会底层百姓的疾苦和死活!

“爱儿姐对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你也知dào

我是修道之人,但我与张角那伙人又不同,虽然不知dào

今后公子会做出怎样一番大事,但奴家今日帮你一次,却是想来日公子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帮道门扭转世人对于修道之人的偏见。”

刘和思考片刻,郑重说道:“我只能答yīng

你,将来会尽lì

帮你,至于能做到何种程度,却无法保证。”

“嗯,这个奴家晓得。请公子说第二个问题吧。”

“不知爱儿姐可曾听说过燕山大侠王越此人?”

“有所耳闻。传言此人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凡人根本不可近身。”

“王大侠曾护送我至冀州高邑,临走时传了我一段口诀,说是坚持修liàn

,可以强身健体,日后还可以习武,如今你又要传我口诀,会不会引起冲突?我可是已经按照他的口诀锻炼了两个多月了,貌似很有效果,你现在就算让我放qì

,恐怕也做不到了。”

“绝对不会冲突的,王大侠教你的口诀乃是锻炼经络筋骨,我的口诀却是教你如何控zhì

心神,不受外物的引诱和烦扰,两者非但没有冲突,或者还可以互相促进。”

刘和一听还有这种好事,顿时精神大振,急忙说道:“我明白了,‘老王’教我的口诀是练身躯,你教我的口诀是练‘心神’,身躯在外,心神在内,两者本来就不冲突和矛盾。”

赵爱儿点点头,对刘和的这种理解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有用,还请爱儿姐这就将口诀传授于我吧!”刘和一脸急不可耐地说道。

赵爱儿看着一脸天真的刘和,轻轻暗暗叹口气,对自己心道:“赵爱儿啊,赵爱儿,身体容貌不过是外在虚浮的东西,转眼会老,转眼会皱,为了能证大道,就算今日舍弃了,又何尝不是一种感应和升华?”

想通了此节,赵爱儿一脸平静地对刘和说道:“今日我所传于你的口诀,出自《素女经》,你且听仔细了……”

“黄帝问素女曰:‘吾气衰而不和,心内不乐,身常恐危,将如之何?’素女答曰:‘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尔。夫女之胜于男,犹水之胜火,知行之如破釜鼎能和五味,以成羹臛,能知阴阳之道,悉成五乐。不知之者,身命将夭,何得欢乐,可不慎哉……”

刘和本以为赵爱儿会传授自己道家的无上心法,却忽然听到了《素玉经》中的内容,虽然对一些古拙艰深的语句不甚明白,但渐渐的脸还是红了。

《素女经》不是华夏古时候最早出现的一本性学经典么?赵爱儿传授经书中的内容,这是要弄啥?

第八十章 痛并快乐着

当刘和以为传授自己《素女经》口诀的神仙姐姐接下来要主动陪他做点大家都爱做的事情时,神仙姐姐却笑眯眯地从随身携带的小针囊里取出了几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刘和没来得及拔腿夺门逃跑,他身上的某些部位便被眼明手快的赵爱儿插上了银针。

这下,刘和彻底消停了,刚刚蠢蠢欲动的小弟弟,被几根银针扎得立kè

垂头丧气,老实下来。

“就你现在这个心性,幸好不曾娶妻纳妾,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方才我传你素女经开篇一段,你当为何?是要告sù

你,男女之事当需谨慎,切莫只为一时欢愉快活而误了性命!”

赵爱儿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皓腕,将刘和脸朝下死死地摁在卧榻之上,另一只手则细细捻动着一根刚刚刺入刘和尾骨附近的银针。

说来也是有些出乎刘和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赵爱儿是个翩翩弱女子,不曾想到赵爱儿原来也是练过武技的猛女,只需一只手,便将他死死摁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嘶——啊——哦!”随着银针转动,刘和只觉得浑身上下又痒、又麻、又痛,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屋外本来守着四名卫兵,听到公子房内发出这种奇怪声音,顿时面面相觑,急忙闪人。

赵爱儿有些羞恼地低声呵斥:“臭小子,快快闭嘴!些许疼痛都不能忍受,以后如何修liàn

?本姑娘舍了自己清白为你针灸治疗,日后若是忘记今天承诺,看我饶不了你!”

刘和口齿含糊地应道:“爱儿姐放心,日后定然忘不了,绝对忘不了!”

似乎是因为刘和脸朝下看不见自己的缘故,赵爱儿说话少了些许顾忌,轻声叹道:“你那些龌龊心思,奴家多少也知dào

一些,只是莫要着急。等你过了固本培元的阶段,奴家终归是要陪你双修一场,引你迈过男女情欲这道坎,今后不至于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而无法自拔……”

刘和虽然看不见赵爱儿脸上的表情,但此时却灵台清明,抛却了心中种种欲念和冲动,认真思索着赵爱儿方才传授给自己的那些口诀。

到了此时,刘和大概已经明白了赵爱儿对自己的“治疗计划。”

第一步,赵爱儿将一些可以消除心中杂念,屏蔽身体冲动的口诀传授给刘和,提高刘和的克制能力,减少身体梦遗、躁动的次数。

第二步,赵爱儿采用针灸和药物等方法来改善刘和的体质,减轻他先天肾亏的不良体质,达到固本培元、固肾养精的目的。

第三步,赵爱儿与刘和一起性命双修,引导刘和学习合理的房中术,今后做到既不纵欲,也不禁欲。

听起来似乎有些狗血,但刘和一点也不觉得荒诞和可笑。

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一些原本闪耀着理性和人性光辉的先进认知,因为后世几次外族蛮夷入侵中原,最终衰落消失,到了后世人们再度提起来时,就只剩下以讹传讹的糟粕和张冠李戴的渣滓了。

譬如赵爱儿口授的这段《素女经》,本来是一本包含了不少朴素可贵的性科学理论观点的经典著作,但落在一些卫道士或者不学无术之辈的眼中,便成了教人**的禁书。

又譬如后世之人都以为道家是禁欲的,但实jì

上许多道家典籍都强调“男女居室,人之大伦。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人道不可废”的道理,既反对违背人性的禁欲主义,又反对无节制的纵欲享乐主义,同时还反对青年男女过早的婚嫁或者参与性生活。

像刘和这样先天身体羸弱,后天又营养不良的家伙,如果现在没有人来指点他、帮zhù

他,等到以后权势越来越大,他可以拥有的美丽女子越来越多时,若是不知节制和养生,旦旦而伐,身体迟早会出大问题,到时候只怕悔之晚矣。

刘和此时只觉得能够在幽州遇到赵爱儿这样的奇女子,老天实在待自己不薄。

因为心中有了敬畏和感激之心,刘和在赵爱儿接下来施针的过程中变得十分配合,就算有时候痛得额头冒汗,也能够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赵爱儿怕刘和心中挨针的阴影,安慰说道:“第一次施针最痛,这是因为你体内的一些经脉穴位长期淤塞郁结,等今天我给你施完针后,开几帖药吃了,下次就不会这么痛。越往后,痛感会越轻,等到你感觉不到疼痛时,第一阶段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刘和咬紧牙关呜咙着说道:“爱儿姐只管施针,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有道是‘先苦后甜’,现在忍一时,将来便可以快活一世……”

听到刘和提到“快活”二字,赵爱儿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渐渐的,一片红晕涌上她的玉颈,很快染红了双颊。

刘和与赵爱儿进入书房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前来叫门了。

不是别人,居然是一向冷静沉稳的赵云。

“公子,卑职有要事禀奏,不知可否进来?”

“呃,是子龙啊,进来吧。”刘和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刚刚用力过度。

赵云推门而入,看到刘和正趴在卧榻上用一块汗巾抹脸,而赵爱儿则端坐于刘和平时书写的长案之前,笔走龙蛇地写着什么。

“看来不像阎老四那几个家伙说的如此那般不堪,公子分明与赵家女子守礼相处,并没有发生什么暧昧的行为。”赵云在心里如是想着。

“子龙,你不是去了军营么,什么紧要的事情还需亲自跑这一趟?”刘和问道。

赵云面露为难之色,轻声说道:“公子,当初云在真定从军时,曾一起带走郡中两百多同乡,一并投入奋武将军公孙瓒麾下。后来,云接到王宗师送来的书信,匆忙返回老家探视病危的兄长,在这期间,公孙将军将这些随我一起从军的同乡遣散回乡,而云则随公子来了蓟县。”

“方才,云在军营中接到了守城统领派人送来的口信,声称城外有一百多人皆为云之同乡,特来投奔。蓟县刚刚经过一番内部清洗,云担心这群人中有公孙瓒安插的耳目,是以不敢擅自做主,让这些人入城,因此特来向公子请示。”

赵云说话很谨慎,对刘和与李严当初设计“赚取”自己的那一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并没有提及夏侯兰等诸多同乡之所以被公孙瓒赶回老家,一切皆因刘和当时的作为。而且,赵云做事也很谨慎,没有因为自己升为都尉之职,便毫无顾忌地接收同乡的投效,而是亲自赶来请示刘和,一切由刘和做主。

刘和听完之后,一咕噜从榻上爬了起来,然后扯着赵云的手便向外走。

“哎呀,有兄弟前来投奔,这么好的事情,你咋还犹犹豫豫的呢?咱们赶紧去城门口接人,去晚了你那些兄弟说不定还有意见哩!”

“公子,若是不经过甄别便让这些同乡入城,万一其中隐藏着公孙瓒安插的耳目,我们之前所做的岂不白费?”

“子龙对于此事却是过于谨慎了,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奸细和耳目?再者说了,若是真有奸细藏于其中,岂能逃脱你和正方的眼睛?”

“公子,赵别驾之姐尚在您的书房中,此时离去,只怕不妥。”

“我那屋里又没有藏金存银,爱儿姐忙完了自会离去,有啥不妥的。你就莫要顾虑了,咱们赶紧走,去接真定来的兄弟们进城!”

刘和与赵云说话的声音渐去渐远,屋内便只剩下了赵爱儿。

“唉,真是个坐不住的急性子!也不知dào

这些年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赵爱儿摇头一笑,继xù

埋头在几案上书写。她今日要将一些口诀抄写下来留给刘和,同时还要给刘和开几帖滋补养生的方子,所以一时半会还得留在房内。

刘和顾不得屁股上刚刚被赵爱儿银针扎过后留下的痛,骑在马上一溜烟地往南门上跑,身旁则跟着赵云和几名亲兵。

刚才赵云告sù

刘和,这群同乡之中带头前来的那个名叫夏侯兰,刘和一听之后,更加来了精神,恨不能马上赶到南门外。

刘和这几日正在为派谁陪同公孙纪一起前往马城而烦心,那日议事的时候,他只是说过会另派武将随公孙纪同行,却没有定下人选。如今蓟县城内可用的武将也就鲜于辅、鲜于银和赵云三人,李严顶多能算半个。除了这四人,刘和环顾全城,有些悲催的发xiàn

,自己居然无将可用!

夏侯兰的名字,在三国时代虽然不甚响亮,但刘和却是知dào

的。这个跟赵云一起投奔了公孙瓒的武将,在赵云离开之后,投效了曹魏阵营,后来在博望坡时与赵云对阵,结果被赵云活捉。

据说夏侯兰明于律法,经过赵云的推荐,最终成为刘备军中的军正。

所谓的军正,便是古代军队中的执法官,主掌军事刑法。自春秋时期起到汉代,先后都曾设置此官,汉代时还增加了一名副职,谓军正丞。

现在,夏侯兰自己找上门来了,刘和马上便想到委派他去监督公孙纪这个反骨仔,相信有他这样懂律法的副将跟着,公孙纪一定会老实许多。

第八十一章 有将来投

蓟城南门外,夏侯兰有些焦急地不时向城门洞下望去,期待着同乡赵云的身影出现。

以他对赵云的了解,这次自己鼓动兄弟们前来投奔,赵云一定会欢迎和接纳的,只是不知一下子带着这么多人前来,那位肯为赵云送出安平国的大公子是否愿意接纳他们。

公孙瓒与刘虞关系恶化,在幽州已不是什么秘密,自己这些人都曾在公孙瓒营内效力,现在转投到另一方的阵营,让人听起来总是觉得有些隔阂,认为自己这些人不够忠心。

可是,兄弟们若不往北来投赵云,又有什么地方好去呢?冀州韩馥显然不是明主,否则当初赵云也不会领着大家离开冀州;袁绍的名望够大,但他手下兵强马壮、将领众多,也不差自己带着的这百十号人。

最重yào

的是,赵云如今的身份比之当初在公孙瓒营内担任的军侯,已经有了明显提高,兄弟们前来投奔于他,今后肯定会受到照应和庇护。

方才,夏侯兰带着兄弟们出现在蓟城南门外时,守城的士兵十分警惕,不由分说地便将他们拦了下来,那个头领还仔细询问了一番,直到夏侯兰解释说自己这些人都是赵云的同乡,是来投效的,守门的头领才稍稍放松了戒备,但还是没有立即放他们入城,而是让他们在城外等候消息。

夏侯兰却是不知蓟城之内前一段时间十分紧张,为了排查和清除城中的奸细,对于进出城池的人员,尤其是人数超过十人以上的青壮人群,盘查的非常严格。

负责看守南门的这位军侯,是步兵都尉鲜于辅麾下的底层军官,手底下有三百步卒。这几日他们这些军中的中低层军官每天都要前往大营内议事,曾经亲眼见过大公子和赵云都尉几次,知dào

鲜于都尉与大公子的关系甚密,与新晋的赵都尉也颇为交好。

正因如此,当南门上这个军侯听说来人皆为赵云同乡,是特意前来投奔时,赶紧派人前去军营向自己的上司鲜于银汇报,赶巧遇到了赵云也在营中,这才节省了不少时间。

约摸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夏侯兰忽然看到方才盘查自己的那位军侯引着一位骑在马上的年轻公子向这边走了过来,在这位公子身后,还跟着同样骑在马上的赵云。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有大人物来前来迎接咱们!”

夏侯兰一声低喝,身后跟着的同乡们赶紧停止交头接耳,纷纷挺起胸膛朝城门口望去。

刘和远远地便看到城外站着一群气质与普通百姓不同的青壮,在这群人的前方立着一位身穿青色布衣、正翘首顾盼的年轻人,于是转头问赵云:“前方那群人之前站着的年轻人,可是子龙的同乡好友夏侯兰?”

赵云回应:“公子好眼力,此人便是云的同乡故交。”

“嘿嘿,你就别吹捧我了,只要稍有几分眼力的人,谁还看不出来夏侯兰便是领头之人。”

刘和的马被南门军侯亲自牵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夏侯兰的面前。那军侯对夏侯兰大声说道:“夏侯兰,大公子亲自出城前来迎接尔等,还不速速上前行礼!”

夏侯兰从军已近一年,跟在赵云身后也涨了不少见识,他自然知dào

能骑马走在赵云前面的人物,身份绝对不低,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刘和公子亲自来迎,顿时喜上眉梢,扭头对身后的同乡们喊道:“兄弟们,大公子亲自前来迎接咱们,快快向他行礼呀!”

于是,一百多名真定青壮纷纷向端坐在马上的刘大公子作揖行礼。

刘和回礼,然后翻身下马,来到夏侯兰面前,伸出双手将弓腰行礼的夏侯兰扶起身来,热情地说道:“诸位兄弟,欢迎你们前来蓟城!”

众人纷纷呼应:“感谢大公子出城来迎!”

刘和转头招呼已经下马的赵云:“子龙,快来跟同乡们打个招呼!”

赵云闻言,快走几步,来到夏侯兰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元庆,你可是比我预料的晚来了好几天!”

夏侯兰有些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公孙瓒太抠门,将大伙遣散的时候,连一匹马都不肯卖给我们!”

刘和在一旁打趣说道:“公孙瓒不是抠门,他是急着南下搜刮青州,怎么舍得把战马这种紧俏的资源让你们带走!不过到了蓟县,今后有的是上等好马供你们骑乘,就怕到时候把你们屁股上都磨出老茧出来!”

众人于是哈哈大笑,觉得刘公子平易可亲。

“兄弟们,走哇,随本公子入城!接风的宴席已经摆好,今日一醉方休!”

刘和一声招呼,一百多人跟着他进了蓟城。

城门下一个小兵等到刘和远去,小声嘀咕说道:“哼,一群被人遣散的游兵散勇而已,竟然劳驾大公子亲自出城迎接!”

“就是!不过是一群无处可去的乡丁而已,哪里比得上咱们!”

军侯听见士兵们这些议论,想起昨日在营内公子训话的内容:“身为军官,一定要洞悉手下士卒所思所想,随时随地对于他们的言论和想法进行教育和引导,这样才能上下齐心,团结一致!”

“你们几个统统闭嘴!这些来自真定的兄弟是特意赶来投效的,过了今日,他们便是我们的同僚,是并肩御敌作战的兄弟!今后你们休要说这种风凉话语,有本事就在战场上见真章,一刀一枪拼个出身!”

刘和已经远去,自然听不到这位军侯训斥下属的话语,但他的影响已经开始向着军队慢慢渗透,随着时间向后,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变化,此时谁也无法猜量。

刘和将夏侯兰一伙人迎进城来,在军营内为他们摆宴接风,敬过几碗酒之后,便被赶来救场的鲜于辅和鲜于银等人给替了出去。刘和身边的人都知dào

大公子不胜酒力,因此担心他的身体,不等他像上次那样酩酊大醉,赶紧将他送回州牧府中。

刘和走时,亲自给鲜于银交待过,要他替赵云妥善安排这一百七八十人,不能怠慢了大家。现在太傅卫队还在草创的阶段,赵云只是从城内的骑兵和步卒中挑了五百人出来,手中既无固定的营盘,也无兵马粮饷,一时还没有条件安顿自己的同乡。

马车里,已有几分微醉的刘和,仔细听着李严向自己报gào

一些事情。

“公子,赵别驾那边传话过来,第一批送往马城的粮草军资不日之内便可筹措完备,请示哪天可以启运?”

“那就定于后天辰时启运吧!”

“随公孙纪同行的武将头领还未确定人选,此事甚为关键,还请公子慎重。”

“正方以为派谁前去合适?”

“以严所见,派子龙前去压阵自然是上上之选,但估计公子不一定舍得派他出去。”

“呵呵,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实在是有很多事情需yào

子龙去办,特别是太傅卫队初建之际,他这个主心骨怎么能离开呢?”

李严皱眉说道:“除了子龙,两位鲜于都尉也是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们却要留下来负责第二步的催粮押运任务。算来算去,竟然再无合适的武将随公孙纪同行。”

作为整个运粮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李严自然对于他制定的计划每个环节都非常熟悉,所以也有着同刘和一样的烦恼,在为将领问题而忧心。

“正方,你看夏侯兰此人如何?”正当李严犯愁的时候,刘和突然开口说道。

“公子,严对于此人的过往并不了解,是以不好妄作评价。只是若安排他明日随公孙纪同往,以他初来咋到的身份,只怕难以服众。”

李严这话说的很客观,没有夹杂任何个人喜好在其中。

刘和听了之后,点点头,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或许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吧。正方的提醒很及时,也很中肯。我只是一味的认为子龙有为将为帅的才能,但到现在也没有向其他人做个证明,估计子龙如今在蓟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李严点头不语,心道:何止是赵云的日子不好过,我在蓟县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唉,想要打破大家的乡土观念和本位意识,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刘和有些惆怅地感叹。

李严安慰说道:“公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若非如此,也不会急于组建一支全新的卫队。我和子龙相对于幽州其他官吏,属于外来之人,在幽州毫无根基,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才会配合我们做事。这种情况肯定还要持续一段时日,除非公子完全掌握一块地盘,按照自己的意思搭配和任用各级官吏。”

“正方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时间不等人啊!如今正是非常时期,选人用人再考lǜ

照顾各方的利益和平衡,到时候鲜卑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会跟咱们讲究这些!”

“是不是基于这些考lǜ

,公子今日才专门出城迎接夏侯兰他们?”

“嗯,夏侯兰他们来的人谁然不多,但这种做法很有必要大肆宣扬。我用一国之地招揽下属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黄河两岸,如今加上夏侯兰前来投效,也算是完满了。正方今日回去之后,便立即为我起草一份‘求贤令’,我要向天下英雄好汉发出召唤,邀请他们前来投效!”

“公子,自古发布‘求贤令’者,乃是如秦孝公、汉高帝这样的帝王,以您如今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妥啊。”

“呃,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那就叫做‘纳贤告示’吧,咱们先立足幽州之地,看能不能招揽几个有本事的过来效力。”

“如此甚好,严一定将此事办妥!只是,公子似乎还未确定由谁随公孙纪同往马城。”

“就派夏侯兰去吧,我想了一个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子龙与夏侯兰两人在军中的威信。”

“什么办法?”

“嘿嘿,跟人打架呀!”

第八十二章 沙场秋点兵

刘和派亲兵阎老四来军营送口信的时候,夏侯兰和赵云都没有喝多。

一来是这两人的酒量实在了得,二来是因为他们的性格使然,时刻都能保持着克制。

赵云见到同乡来投,心里自然高兴,但却没有表现的过于放浪形骸。相反的,为了给大家做个表率,他在尽lì

维持热情欢乐的氛围同时,还不忘提醒大家少饮烧酒、多吃牛肉。

赵云这么一提醒,可把鲜于银牙疼坏了。这年头,牛肉可比烧酒贵的多,近二百条汉子一起大吃大嚼,两头牛也不够糟蹋啊!

夏侯兰遵纪意识很强,他比别人清楚,自己这伙人从踏进蓟城的那一刻开始,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有的人是出于好奇,有的人出于关心,也有人眼红不服气,还有的人甚至在等着看兄弟们的笑话和犯错。

正因如此,所以夏侯兰在心里就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纵,不能给好兄弟赵云抹黑,无论如何,也要把真定男儿的本事和气概表现出来。

阎老四找到赵云和夏侯兰之后,附耳对他们低语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赵云和夏侯兰对视一眼,分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兴奋和期待!

当日无事,一干从真定来的兄弟们酒足肉饱之后,便在步军营内安歇下来,赵云夜里陪着夏侯兰在营内住下,没有返回西院,刘和则是拿着“神仙姐姐”留下的口诀,咬牙切齿地背诵和记忆。

第二日一大早,城内各营接到通知,说大公子要在午时邀请州中官吏以及城中大族的代表前来军营观摩慰问,为了向来宾展示出良好的精神面貌和训liàn

水平,各营顿时忙碌起来,有的忙着打扫营盘内的清洁,有的忙着擦亮刀枪斧矛,有的忙着给战马洗刷毛发……总之,就是一片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蓟城西北角上有一大片空地,是城中驻军用来点兵的地方,平时也常常作为骑兵训liàn

的场地,属于鲜于辅管辖的地盘。

一大早鲜于辅就接到了刘和的指示,要他抓紧时间将这片场地腾扫干净,还要临时搭建一些可供来宾观摩的木棚,准bèi

一些干净的饮水和食物。

虽然搞不懂公子为啥心血来潮要搞这么大的动静,但既然刘和已经提出了要求,鲜于辅也不好推辞,只得赶紧交待下去,以免耽误了正事而挨批。

别看大公子为人和善,可在公开场合训起人来,那可绝对是不留情面的,这几天,好几个州中官吏便在议事的时候被刘和说的抬不起头来。

按照刘和的要求,除了轮值把守四门的两千官兵不必前来,其余的骑兵和步军尽数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提前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大校场。

为了便于观摩,大校场坐北朝南的高台留给了大公子和州中官吏,东边的一大片位置留给了骑兵,西边的一大片位置则留给了步兵,南面的一片则留给了新组建的太傅卫队,以及昨日刚刚来到蓟县的真定队伍。

各军列队完毕之后,大公子的马车在午时准时出现在众将士的眼中,跟在刘和所乘马车后面的,是一个长长的车队,车里坐着的有本州别驾赵该、治中齐周、从事公孙纪、从事李严,以及城中十数家大族的族长或者代表。

齐周是今日上午才返回蓟城的,他这一趟出去催粮,成绩斐然,显示出不俗的能力。

众多的马车来到观礼台前的旷地前,车中所坐之人纷纷下来,鲜于辅、鲜于银和赵云三位武将上前接住刘和,然后簇拥着他一起登上了高台。

刘和在点将台上站定,吹着深秋干冷凛冽的寒风,举目看向台下衣甲鲜明、刀枪林立的将士们,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子无法遏制的豪气和冲动。

鲜于辅开口问道:“公子,一切准bèi

就绪,是否按照计划开始?”

刘和点头,说道:“好,稍候便可开始!子龙,代吾传话给台下的儿郎们,便说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和赏赐!”

一旁的赵云闻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刘和的前方,然后收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口爆喝:“公子有言,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赏赐!”

“公子有言,今日演练表现优异者,皆有奖励赏赐……”

空旷的校场上回荡着赵云这一声气壮山河的大喝,台下从近到远汇集着超过了六千的人马,就算是距离高台最远的南边站立的那数百人,也清晰地听见了赵云的声音。

赵云这一声喝,是他鼓足丹田之气,用全部的内劲忽然爆fā

出来,若论力道,恐怕跟某个猛人在当阳桥前的那一声怒吼有得一比。

站在刘和身旁的赵该等人,方才还在为赵云走到刘和前面的无礼举动而恼火,此时却明白了赵云的意思。

不是赵云不懂礼,是他怕这一声爆喝出来之后,吓到了台上的文弱之人。

“开始演练!”刘和一声令下,高台两边一人多高的大鼓便被敲的“咚咚”作响起来。

鼓声响过三遍之后,从东面列队的骑兵中猛地冲出两百名骑士,他们个个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头戴插着雕翎的兜鏊,气势不凡地冲到了看台前面,然后按照骑兵训liàn

的教范向台上观礼的官员们展示冲锋、凿穿、骑刺、骑射等动作。

虽然只是二百骑,但真的行动起来,其声势依然十分骇人,不仅有马上骑士的喊杀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马蹄踏地的隆隆声,更有卷起的许多尘土。

刘和不懂骑兵的具体训liàn

内容,也不曾见过真zhèng

的骑兵对战,所以此时看得十分带劲,觉得鲜于辅麾下的骑兵看起来也不错,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战。

赵云在白马义从营内苦训了半年,如今对于骑兵的训法和战法有着远超刘和的认识,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台下骑兵动作,心里却是想着公子返回蓟县时与自己探讨关于组建一支精锐骑兵的事情。

“台下这两百骑兵,恐怕是鲜于都尉最拿得出手的了,不过与白马义从相比,还是差距明显啊!从这些士卒马上射击、冲刺、出枪的动作来看,还是欠了几分一往无前,有我无dí

的气概……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帮zhù

公子筹建一支精干顶用的骑兵部队!”

两百骑兵精彩的演练,博得台上官员的一片叫好声,刘和高兴地对鲜于辅说道:“骑士们操练辛苦,便给大家每人赏肉十斤,酒两斛!”

当着众人的面,鲜于辅也不好问这奖赏所用的酒和肉从哪里出,只得陪着笑脸点头领命。

骑兵操演结束之后,又有四百步兵从西边的阵营内出列,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场地正中。只见这四百步卒当中,最前面的一百名人人手持长枪,紧跟其后的一百名则手持大戟,再后面一百名人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持朴刀,最后一百名则是手持弓弩。他们列好阵型之后,口中纷纷喊着“杀——杀!”的调子,按照平时训liàn

的动作挥戟、刺矛、举盾、劈刀、搭弓……

刘和依然是兴致勃勃地观看,依然看不出这里面的子丑寅卯,不过今天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鼓舞士气,并非要挑什么毛病,所以使劲在台上叫好,反正压轴的大戏还在后头,到时候总会有大家眼珠子掉一地的时候!

步卒操练完毕,刘和又对鲜于银说道:“步卒们操练也很辛苦,便给大家每人赏肉五斤,酒一斛!”

鲜于银虽然不知dào

赏赐从哪里出,但他知dào

刘和一贯不说大话,所以也是点头领命。

见暖场的表演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刘和于是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方才本公子看了骑兵和步兵的操演,觉得很是满yì

,不过我听说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号称天下第一,正巧昨日有一群来自真定的兄弟前来投效,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便是在白马义从营内做事,今日正好可以展示一番!”

李严立即接口说道:“公子,若只是简单的列队行进之类的展示,恐怕也就是相似的动作,并不能看出高下来,不如从骑兵营和真定好汉中各自挑选一些人马出来,让他们来一场对决!”

刘和点点头,转过脸看着鲜于辅说道:“不知鲜于都尉可敢让你麾下兄弟出战?”

鲜于辅心想不就是一群在白马营内混了半年的新兵蛋子么,还真能打得过自己麾下已经训liàn

了数年的骑兵?于是若无其事说道:“如此更好!卑职正想见识一番白马义从的厉害。”

“好!那就这么定了!鲜于都尉,你现在立即下去挑选两百匹好马,其中一百匹为黑色、一百匹为白色,另外准bèi

两百套甲胄和两百支训liàn

时用的木枪,两百张骑兵用的木弓和若干数量的不带铁簇的箭矢,箭尖处分别涂上朱砂和白灰。”

刘和向鲜于辅详细地交待了一番,看样子对于双方如何较量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底稿。

因为使用的是训liàn

用的木枪以及不带铁簇的箭矢,基本上可以避免较量过程中人员意wài

死亡的事情发生,当然了,若是出现坠马摔伤胳膊扭伤脚的情况,也不算意wài

。平时训liàn

还有人受伤呢!

第八十三章 子龙威猛

刘和在台上对鲜于辅吩咐的时候,远远站在南边观望的夏侯兰转过身来,对着面前一百多名同乡袍泽沉声说道:“弟兄们,等下让咱们露脸的机会就要来了!大公子和子龙视我们为壮士、为好汉,我们岂能让他们失望?今后,咱们在幽州是昂着头走路,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便在今日这场较量!此战,所有人拿出全部气力,必须大胜!”

“必胜!”“必胜!!”

众人随夏侯兰齐声低呼。

不多时,下去准bèi

的鲜于辅返回台上,向刘和报gào

说道:“启禀公子,已按您的吩咐做好准bèi

。”

“好!不知骑兵营这边派哪位统领带兵出战?”

“回公子的话,是卑职麾下的军司马领军。”

“嗯,一个军司马也不小了,管着五百人呢,跟夏侯兰对阵也算合适,那就开整吧!”刘和轻声嘀咕了一句,脸上露出些许期待来。

又是一阵隆隆的鼓声响过之后,已经换上甲胄的夏侯兰和一百名真定壮士轻催胯下战马,缓缓地从点将台正对的远处来到了场地中间。

双方对阵的两百名骑士黑白分明,分别在看台的左右两侧百步之外列好阵型,随着鲜于辅一声令下,比斗开始!

只见夏侯兰不慌不忙地催动胯下战马向前提速,等到跑出数十步之后,猛地一夹马腹,向着对面已经跑动起来的黑色洪流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紧随在夏侯兰身后的白色骑士们排着紧凑的锋矢阵型护卫在夏侯兰的两侧,远远看上去便像是一支离弦的长箭。

夏侯兰这边排出的是进攻型的阵型,对面骑兵营的骑士却也不怵,他们在那名军司马的带领下,同样排出了进攻型的锋矢阵型,显然是想跟这群刚从真定来的土包子们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双方本来是配备了弓箭的,可因为相距太近,而且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所以一上来就采取了马上近战的凶狠打法,压根就没想着用弓箭射击对方。

很快的,校场上白色的洪流便与黑色的洪流迎头撞击在一起,接着便看到比斗的双方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将面前的对手刺落或者挑翻马下。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骑士的怒吼、木枪交击之间发出的啪啪声,骑士坠地时的痛苦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夏侯兰马背上的功夫或许无法与超级猛将赵云较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和拿捏的,此时与他对阵的那位军司马,就一头撞在了铁板上,渐渐被逼到了下风。

夏侯兰此时其实完全可以将这位军司马挑翻马下,但他并非好勇斗狠的普通士卒,他想到今后自己要与对方一起共事,所以手下留了分寸,故yì

与对方打得难分难解,也算是给对方留下几分面子。

赵云看着台下激斗正酣的夏侯兰,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元庆果然不是冲动之人,今后留在公子帐前或可有一番作为。”

又斗了十个回合,夏侯兰猛地在马背上抖出一朵枪花来,顺势便将军司马抽下马背。为了防止这个头领被马蹄踩到,夏侯兰一个弯腰俯身,一下子跃下马背,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军司马从马蹄下面拉了起来。

夏侯兰说了一句:“老哥,刚才对不住了!”,然后又翻身上马,提起木枪继xù

带着兄弟们拼斗。

看台上的许多人,包括鲜于辅都看到了这一幕,大家不禁为夏侯兰这一身娴熟的枪马功夫暗暗叫好,也为夏侯兰的知进知退而点头。

一番激烈的拼斗过后,黑色出战的一方百名骑士尽数被打翻落马,白色这方也有半数的士兵落下马来,而作为白色这方头领的夏侯兰依然端坐马上,丝毫看不出疲惫之色。

比斗的结果一目了然,落马的黑色骑士们纷纷低下了他们昔日高高昂起的头颅,对于败在新到的真定骑士手下表示羞愧。

东面观战的两千多骑兵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战,他们看得分明,确确实实是己方这一百名兄弟技不如人,在公平比斗的情况下输给了对方。大家的心里或许有些憋闷,有些丧气,但没有一个人对获胜的一方表示愤nù

或者嫉恨。

都是昂藏的七尺男儿,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回头再赢回来,可要是没脸承认,那就算不得上好汉了。

台上的刘和对于这个结果很满yì

,于是转头看着鲜于辅说道:“弼诚,觉得如何?”

鲜于辅一脸严肃地回答:“白马义从营出来的兄弟,果然名不虚传!”

“给夏侯兰擢升一个军司马不为过吧?”刘和小声问道。

“公子,卑职恳请您将夏侯兰派在末将麾下!”鲜于辅忙不迭地说道。

“嘿嘿,好说!不过先不急,让你见识一下真zhèng

的猛人再说!”

“猛人?哪里还有猛人?”鲜于辅有些不明白。

“子龙,接下来看你的了!”刘和没有回答鲜于辅的话,却对不远处的赵云说道。

“公子有命,云自当遵从!”赵云一脸的淡定,似乎接下来的事情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你现在立kè

去再安排一百名骑士,让大家都用真刀真枪,但是不能用弓和弩,等下让他们跟子龙打一场!”刘和一脸认真地跟鲜于辅说道。

听了这话,鲜于辅大瞪着眼睛,看看刘和,再转头看看赵云,然后小声问道:“子龙,公子刚才说的是一百名骑士,他没有说错吧?”

赵云一脸淡然地点头,说道:“鲜于都尉不必为我担心,云不会有事的。”

刘和身边其他人此时也听懂了他的话,大家都是一脸吃惊地看着赵云,实在不敢想象赵云竟然要以一己之力与百名骑士对抗,尤其是赵该和齐周等人,简直惊得都要把下巴掉下来了。

鲜于辅有些为难地看着刘和说道:“就算子龙武艺了得,可若是用上了真刀真枪,士卒们难免会有死伤,子龙也可能受伤,不如还是用木刀木枪吧?”

刘和也有些担心赵云会受伤,于是转头看赵云,没想到赵云却说:“鲜于都尉不必担心,云待会下场时,会将长枪的枪头卸下,这样就不会伤着兄弟们了。”

鲜于辅急忙摆手说道:“还是不成,你用没有枪头的银枪自然伤不了兄弟们,可兄弟们用真刀真枪却会伤了你。都是自家兄弟,犯不着为此受伤啊!”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劝说赵云,让他不要托大,免得伤了自己。

赵云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婉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下了看台。

刘和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一想到浑身是胆的赵子龙似乎一生身上都没有落下伤疤,顿时又充满了信心。

空旷的校场上,赵云骑在一匹浑身雪白毫无杂色的战马上,一根亮银长枪已经被卸下了锋利的枪头,此时正被他稳稳地握在右手之上。

赵云胯下战马是来到蓟县之后,刘和让他亲自前往骑兵营挑选出来的,虽然比不得“赤兔”和“龙象”那种绝世宝马,但也算得上是好马,力qì

足以支持他冲刺搏杀半个时辰以上。有这半个时辰,赵云基本上能挑翻对面的百名骑士了。

刘和之所以今日敢这么安排,赵云之所以如此笃定,皆因为骑战讲究的是人与马的密切配合,并不是简单的蛮力比拼。就算对战的一方有百名骑士,因为禁止使用弓弩这种可以远程偷袭的武器,他们也不可能一拥而上地同时攻击赵云一人,毕竟一匹战马方圆三丈之内能够靠近的其他战马最多也就十数匹而已。

当然了,凭一人之力单挑一百人,对于赵云的力量也是非常严酷的考验,就算对手只是一些普通的骑兵,可要一枪一个地将对方挑落马下,赵云也至少要连续刺枪一百下!更何况对方手里拿的可是真刀真枪,并不是刚才那种木刀木枪,赵云还要时刻防止受到别人的攻击!

看台上,刘和捋起了袖子亲自为赵云擂鼓助威。看台下,数千将士此时已经如同锅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大家都看见了赵都尉准bèi

一人单挑百人的壮观一幕。

就连刚刚获胜的夏侯兰和一百真定兄弟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方的赵云,他们虽然知dào

赵云武艺高强,却从未见过赵云像今日这般高调地在人前展示武艺。

鼓声落下,赵云催马,加速,奔驰,举枪,像一柄银色的长剑,轻灵飘逸地刺向了不远处那道黑色的人墙。

出战的百名骑兵虽然不如刚才与夏侯兰交战的那一百名兄弟厉害,但好歹也是骑兵营的精锐兵,他们对于赵都尉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很是不满,所以个个暗自下定决心,坚决不给赵云放水,大不了不往要害的地方招呼,但总不能让赵云一个人就把己方一百人全都干翻在地。

领头的是另外一名军司马,他对着身后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别辍了骑兵营的名头!”

接下来,进入赵云亮瞎全场的表演过程……

只见黑色洪流中一朵白色的花朵时起时伏,有时候似乎已经被狂风巨浪所淹没,下一刻又突然跃出狂暴的人潮之外。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场中除了一位白色的骑士端坐在马上,其余的百匹战马上已经看不到人影……

看台上的刘和,已经将巴掌拍的通红,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肿痛。他嘴里念叨着:“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子龙这一身马上枪法,果然是天下无人能及啊!”

其余的官吏和大族代表们,看着场地中央那位威风凛凛的骑士,忽然想起了前几日大公子在上位时说过的话:“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足与虎牢关下虓虎吕布一决高下!”

这个赵云,果然不是凡人!

PS:这周好苦逼啊,竟然是裸奔!已经三天没有打滚求推荐票了,亲们,今天周一,看在南道裸奔的份上,速度的投出你手中的推荐票啊!

第八十四章 走马上任

赵云能够一人挑zhàn

百骑成功,固然跟他是这个时代的超级猛将不无关系,但也跟他擅长使用长枪这种“百兵之王”不无关系。

刘和记得后世有好事之人专门对着《三国演义》统计了一番超级猛将斩杀敌将的数目,其中位列第一的既不是飞将吕布,也不是武圣关羽,而是赵云。

具体数字是:赵云斩杀敌将25名,排第一;关羽斩杀敌将17名,排第二;张飞斩杀敌将12名,排名第三;并列第四名的是许褚和甘宁,各杀了7名敌将。

老罗的《三国演义》存zài

严重的贬曹褒刘倾向,所写的一些桥段不一定是事实,但赵云一生杀敌数众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赵云一生不曾被俘,也不曾受过伤。

姑且不去管关羽是否真的用了青龙偃月刀,张飞是否用的是丈八蛇矛,但赵云肯定用的是枪,而且还是那种枪柄特别长的大枪。

所谓的大枪,便是骑兵马上作战专用的制式兵器,而步兵中的枪兵所用的短柄枪,则被称之为小花枪。大枪长有一丈多,是用整根的白蜡树制成枪柄,枪把粗如鸭蛋,枪头粗如鸭蛋黄。大枪又长又沉,骑在马上的人用双手握着枪把端平都很难,所以非常的难练,也很不好使。

正因如此,有人才会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这也证明了大枪是军器里最博大精深的,难以练习和掌握。正是因为难学,所以枪便有了“百兵之王”的美称,两军对阵最管用的就是枪,刀剑斧戟那些都要靠边站。

就像方才赵云在马上将压箱底的枪法使出来后,那条一丈多长的大枪呜呜作响,好似鬼哭狼嚎,完全将自己和战马团团的护住,看台上的人便只能看见一条游龙在人群中任意穿梭,周围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若是给赵云的长枪装上锋利的枪头,他完全可以用枪尖刺喉的方式,将这一百人轻松屠杀。

这便是绝世勇将的过人之处,这也是刘和为什么一心要从公孙瓒那里将赵云挖过来的原因。

刘和帐下有了赵云这样一员悍将,对于幽州所有的将士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振奋和鼓舞,大家会觉得有了赵云在军中,就有一种直面任何强敌的底气和信心,而刘和今后也不用担心在遇到颜良、文丑、麴义这样的悍将时,没有人敢于上前迎战。

看着场中的赵云,刘和心里得yì

的想着:等我把高桥马鞍、双脚马镫、绝世宝马、最锋利的精钢枪尖、防护能力超强的明光铠等装备都给赵云配备齐全之后,看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李严来到刘和身旁,轻声提醒还在发癔症的刘和:“公子,是否可以请赵都尉上台领赏了?顺便也宣bù

一下对夏侯兰的任命。”

“对,对!差点把这么重yào

的事情给忘记了。”刘和赶紧转过神来。

当着大伙儿的面,刘和大声说道:“诸位,方才大家也亲眼见识过真定壮士们的勇武了,本公子决定任命夏侯兰为骑兵营左部司马,各位以为可否?”

众人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夏侯兰带队作战的勇猛,虽然不似赵云百人敌那么疯狂,但也绝对不会在鲜于辅之下,当然不会反对刘和的这项任命。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有夏侯兰这样勇武的将领来投,对于蓟县和幽州都是大好事一件。

鲜于辅见刘和果然将夏侯兰派到了自己麾下,也是十分高兴。今日一战,让他清醒地看到了自己麾下骑兵与公孙瓒麾下骑兵的差距,他极力地向刘和讨要夏侯兰这员将领到自己营内,就是想让夏侯兰今后帮着他训liàn

骑兵,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至于让更厉害的赵云前来骑兵营,鲜于辅倒是没想过,就凭赵云这种恐怖的身手,他要是来了,鲜于辅还不得让贤?

刘和宣bù

了对夏侯兰的任命之后,接着说道:“真定好汉个个不凡,从今日起全部编入军中,其中善于骑战的归夏侯兰直接统领,精于步战的则归于明辉都尉帐下!”

“太傅卫队统领赵子龙方才大展雄风,令吾等大开眼界,特赏赐宅邸一座,上等牛羊肉五百斤,酒十坛!”

众人本以为刘和会将夏侯兰带来的这一百七八十人编入赵云的麾下,没想到刘和一个都没有拨给赵云,这令大家感到意wài

的同时,也是十分不解。

已经换下甲胄走上台来的赵云,对此却没有任何不满,他明白公子如此安排其实是从大局出发,考lǜ

的更为稳妥和长远。

将真定来的这些汉子划给赵云固然顺理成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毕竟这些人与赵云有同乡之谊,而且此前也是赵云带着他们出来投军的,但这样做便会在无形之中人为地划出小圈子和山头,对于今后部队的发展极为不利。

刘和见正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于是便走到十几个前来观礼的士族代表们的面前,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诸位,今天这场观摩可否尽兴?”

众人纷纷回答说尽兴,开眼界,不虚此行。

刘和接着又问道:“有这些勇猛的将士守卫蓟县,大家可否安心?”

众人又纷纷回答说有大公子和子龙将军坐镇蓟城,一百个放心。

“将士们整日操练,还要不分昼夜地巡逻值守,十分的辛苦,我们是不是该拿出一些实惠的东西来犒劳他们呢?”刘和循循善诱地继xù

问道。

大家又不是傻子,来之前大概也猜到了刘和的心思,此时见大公子已经名正言顺的开口,于是纷纷慷慨捐助,当场就向刘和表态,愿意拿出家中的余粮和财物来支持大军守城。

刘和敲完了“竹杠”,于是带着人皆大欢喜地离开了校场,前来观摩的各营兵士们则在头目的带领下返回各自营盘。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xiàn

,从一开始,大校场边上便有一支队伍默默地站在那里,他们手中没有兵器,身上也没有穿戴甲胄,但他们的态度很端正,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观战,从头到尾,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以解手、拉肚子等理由擅自离开。

这支队伍人数约摸五百人,属于新组建的太傅卫队,他们是赵云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共同的特征就是身体壮实,为人老实,做事踏实。

当日夜里,赵云在刘和赏赐的府邸中大宴宾客,既是为前来投奔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又是为夏侯兰得到提拔擢升表示祝hè,同时也是向鲜于辅、鲜于银等将领表示感谢。

若说鲜于辅和鲜于银这两人,本领不一定十分出众,但在人品方面确实不差,即使顶头上司刘虞不在蓟县,他们两个对于公子刘和交办的事情都是认真负责,既没有阳奉阴违,也没有推诿拖延。

若非如此,赵云如何能够顺利地从这两人麾下八千士兵当中挑选出符合要求的士兵来?

第二日一大早,刘和带着州中官吏来到蓟城西门上为前往马城运输粮草军资的队伍送行。

公孙纪一肚子憋屈和郁闷无处可说,只得苦着脸与众人话别,而当他发xiàn

前来押运粮草的将领居然就是昨日才被擢升的夏侯兰时,心里就更加的不爽了。

就算公孙纪再蠢,他也看得出来夏侯兰不是好糊弄的主,不然昨天在校场上将对阵的那位骑兵营前部军司马抽下马背之后,也不会立即飞身下马伸手去拉。做人如此小心谨慎,在那种紧张的时刻依然保持清醒的头脑,足见夏侯兰的头脑不简单。

有这么一个“人精”跟随左右,就算公孙纪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也是十分的困难。

赵云将夏侯兰拉到一边,轻声交待说道:“元庆,此次押运粮草事关重大,沿途一定要小心戒备,一旦发xiàn

异常,立即向前方和后方同时示警,请求支援,万万不可盲目恋战!”

夏侯兰也是掂得来轻重的人,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子龙放心,这一趟出去,无论如何我也保证将粮草准时送到马城!”

另外一边,鲜于辅正在向四个军侯训话:“你们几个给我听仔细了,这次出去,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夏侯司马的指挥,不要觉得自己是骑兵营的老资格,便生出疏忽怠慢之心,甚至是暗中掣肘!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便是幽州的罪人!”

几个军侯见鲜于都尉说的十分严肃,纷纷点头表态,声称一切唯夏侯军司马的马首是瞻。

在人群相送的道别声中,庞大的运粮车队缓缓驶出了蓟城西门,一千名骑兵排成一字长蛇阵型,护卫在车队的左右两侧,渐渐远去……

刘和返回州牧府中,立即召集众人议事。

“诸位,按照既定的计划,公孙从事已经率队前往马城送粮,接下来便是第二步,请赵都尉做好准bèi

,明日便率领一千骑兵前往蓟城西南部的安次至雍奴一带聚拢粮草,然后向西北方向押运至灅水南岸,等待后续的队伍赶来汇合!”

“卑职领命!”

“另外,这里有数十份李从事命人誊写好的‘纳贤告示’,子龙沿途遇到大的坞堡和城池时,张贴在过往行人众多的醒目之处,如果有人愿意来投,则在返程时一并带回蓟县。”

“卑职明白!”

“赵别驾,烦请您安排下去,在幽州全境招募各种擅长手工制作的能工巧匠,特别是铁匠、木匠、泥瓦匠之类,就说本公子愿意用最优渥的条件招揽他们前来效力,不仅让他们吃饱穿暖,而且还可以将他们的家人安顿在蓟城之内生活居住。”

“下官明白,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第八十五章 勾结

刘虞率军入驻马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马城位于歠仇水的南岸,是进出幽州的西北门户。鲜卑人历次南下侵掠幽州都是从这里经过,原因就在于马城位居要冲之地,不仅粮草丰足,而且当地豪族庄园规模庞大,鲜卑人一旦从这里得到补给,就可以长驱直入地一路打到黄河北岸。

在这半月内,刘虞的心情从最初的担忧和焦虑慢慢变得平静和笃定起来,到了现在,他竟然开始优哉游哉地在歠仇水的两岸游览,顺便还拜访了附近几家大型坞堡内的族长。

让刘虞如此安心的原因,是他发xiàn

自己养了一个比较给力的好儿子。

刘和返回蓟城之后所做的种种,别驾赵该每隔两天便会派出信使向三百多里外的刘虞进行汇报,快马两天半便可送达。虽然动用的信使较多,但两地来回一趟也就是五天时间,所以只需yào

五拨送信的小队便可满足送信的需yào



赵该这么做,既是作为下属的本份,同时也可以让刘虞及时掌握后方的情况,便于做出稳妥的决定。赵该动用的这点人力和马力,相对于马城驻守的近三万大军,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带给刘虞的却是比三万大军更加重yào

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叫做信心!

从赵该的来信中,刘虞得知儿子在抵达蓟城之后并没有急于“抢班夺权”,也没有胡乱指使和下达命令,而是迅速与府内的家人以及城内的官吏拉近关系,然后以断然的手段彻底将隐藏于城内的不稳定源头清除干净。对于儿子这种不急不躁、绵里藏针的做事方式,刘虞感到非常的欣慰和认同。

得知儿子在迅速稳定了蓟城的局面之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筹集兵械、粮草、军资,而且第一批的粮草辎重已经上了路,随后的第二批也在有条不紊地筹集当中,刘虞的心里便觉得踏实了许多。

只要粮草和军资足够,刘虞就有办法让前方的军心保持稳定,至于面对鲜卑人的来袭,刘虞准bèi

依托城池和附近的几座坞堡进行防守,鲜卑人的骑兵虽然厉害,却也不是铜头铁臂,在面对防守森严的城池和坚固的坞堡时,一样会碰得头破血流,磕掉牙齿。

最让刘虞意wài

的是,原本文弱内向的儿子,不知怎么对兵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在繁忙之余还弄了一场“沙场秋点兵”,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同时还安抚了城中的大族和百姓,顺手还敲了这些大户们一记响亮的“竹杠”。

如今,听说儿子又要在各地张贴《纳贤告示》,四处搜罗和招集人才,这些事儿一环套着一环,就连刘虞这样的治政老手,都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有时候,刘虞忍不住都想要快一点见到已经数年不见的儿子,亲口问一问他,这些年在洛阳和长安究竟经lì

了怎样的艰险和苦难,才会磨砺成长到今天这样的程度。

不过,刘虞对于儿子做的有些事情,也有不太满yì

的地方,但此时却也不是追究和训斥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到将鲜卑人赶回北方再说。

这一天,散出去的探马返回向刘虞报gào

,说发xiàn

轲比能所率小种鲜卑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弹汗山。

弹汗山位于马城西北一百三十里外,后世这座山脉被人们称之为大青山。桓帝时期,鲜卑部落联盟首领檀石槐将王庭立于弹汗山下歠仇水的上游,而沿着歠仇水一路向东南而下,就会来到幽州的门户——马城。

檀石槐少时有勇有谋,被鲜卑各部落共同推举为大首领。在他统治北方的数十年间,大胆启用汉人谋议,制定了律法,锻冶兵器和工具,大大地促进了鲜卑社会的发展。

在檀石槐的一生当中,曾经率领鲜卑各部向南劫掠至大汉的边境各郡,北边抗拒丁零(贝加尔湖一带的游牧民族),东面击退了夫余人的西进,西面进击到了乌孙国,不仅完全占据了昔日纵横北方万里大漠的匈奴人曾经的的疆域,还进一步将疆域扩充到东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

如今,檀石槐已经去世十几年,由于他在世时尚未建立统一的鲜卑国家政权,所以当他死后,鲜卑大联盟迅速土崩瓦解,又分裂为许多互不相属的支脉。

其中,东部鲜卑控zhì

着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的区域,与夫余、濊貊接壤,共有大小二十余邑,其头领被称为弥加、阙机、素利和莫槐;中部鲜卑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有十余邑,其首领为柯最、阙居、慕容等,被称为大帅。西部鲜卑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约有二十余邑,其首领有置鞬落罗、拓跋邻,拓跋推寅、燕荔阳等,皆为大帅。

这次率军前来袭掠幽州的鲜卑首领名曰轲比能,是中部鲜卑部落中新近冒头的一个年轻酋长,他作战勇猛,执法公平,不贪财物,因此在靠近边塞的这几个鲜卑部落当中很有威望,大家共同推举他作了大人,带领部落发展壮大。

鲜卑人所谓的大人,又称之为大帅,属于几个部落联盟的共同首领,比之一个部落的酋长要大,比之整个鲜卑首领要小,权力和地位相当于汉人这边一个郡的太守。

轲比能非常崇拜昔日檀石槐创下的丰功伟绩,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庞大的想法,那就是有朝一日要再度统一北方大漠,而且还要建立起像大汉朝那样的国家。他经常派出探子和细作扮成商贩,深入到汉人境内刺探消息,因此对于目前大汉王朝朝廷崩坏,各地军阀混战的局面非常清楚。

这次率众进犯幽州,是轲比能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自从刘虞入主幽州以来,他积极推行怀柔和平的民族政策,鼓励边地百姓与附近的乌桓人和鲜卑人进行通商,使得幽州保持了稳定安宁的局面,得到了充分的休养生息,如今可谓是百姓富足,仓满粮足。

幽州如今就像一头养肥了的年猪,只要闯进来狠狠地捞上一把,轲比能就有把握让自己的部落迅速壮大起来,进而东讨西伐,将地盘扩大几倍。

轲比能的野心虽大,但他也知dào

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所以这次出兵也是十分谨慎和小心,先派出了两千部落精锐作为先锋,进驻弹汗山,试探一下刘虞的反应,然后在决定后续的行动。

如果刘虞生出忌惮畏惧之心,愿意媾和,轲比能便狮子大张口地向刘虞讨要一笔粮食和盐铁物资;如果刘虞拒绝和谈,轲比能也不介yì

跟刘虞狠狠地打上一仗,然后冲进幽州能抢多少是多少。

当然了,轲比能此行也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和信心,其中最让他忌惮的便是活跃在上谷郡北部白山一带的阎柔势力。轲比能知dào

阎柔此人在乌桓和东部鲜卑部落中甚有威望,可以调动的兵马甚至比自己还要多些,如果他跳出来支持刘虞,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轲比能早就想好了,万一幽州的防范过于严密,阎柔果真掺和了进来,他就立即转头向西,带着部落青壮进入并州境内劫掠。虽说并州如今已经被中部鲜卑各部落糟蹋的不成样子,可再瘦的牛羊身上,总能剥下几块肉来。反正汉人百姓就跟蝼蚁一样,怎么死都不会死绝,只要有土地可供耕种,他们总是愿意守着过日子的。

然而,令轲比能感到意wài

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前几日,阎柔忽然派人前来面见轲比能,声称愿意与他一起对付刘虞,条件便是将刘虞赶回蓟县之后,可以放轲比能进入代郡,而上谷则要归于阎柔。

轲比能当时便答yīng

了阎柔的这个要求,在他看来,只要大军攻下马城、高柳和宁城三地,幽州就像一个被脱光了外衣的女子,自己的人马想怎么纵横都可以,到那个时候,从代郡一路南下就可以进入冀州,据说冀州韩馥比刘虞还要软弱,正好可以狠狠劫掠一番。

对于轲比能与阎柔的勾结,刘虞此时并不知情。他在进驻马城之前,接到的消息是轲比能联合了中部鲜卑近五万人南下,而近来经过细作刺探得来的消息,轲比能此次其实只带了近两万人南下,并没有传闻的那么夸张。

两万与五万,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数字。

刘虞进驻马城的兵力是两万七千人,对外号称三万,若是防御五万鲜卑人的进犯,兵力便会明显落于下风。特别是从宁县至班氏有着漫长的四百多里边境线,鲜卑人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选取当中一段而轻易突pò

守军防线。

如今,刘虞摸清了轲比能的具体兵力,他是以近三万的兵力对付轲比能的近两万人,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刘虞已经派出魏攸领兵一万开赴高柳城,他给魏攸下达的命令便是死守待援,一旦轲比能率军从高柳一带进犯,刘虞便会率军从马城出发,绕到轲比能的身后发动猛然一击。

刘虞的这个策略还是可行的,但前提是距离马城八十里外的阎柔不会移动,若是关键时刻阎柔带着部队向北跑进白山躲清闲,则宁县这一带便会门户洞开,到时候轲比能瞅准这个空当钻进来,麻烦可就大了!

PS:哭天喊地、满地打滚的求推荐票了!

第八十六章 阎柔的算计

时间已近十月之末,这天刘虞带着从事程绪巡视完城中各处,回到了自己帐中。

程绪劝说刘虞道:“主公,轲比能的部队如今距离马城不到百里之遥,吾军前几日又分出一万兵马由魏曹掾带往高柳,现在所剩兵力几乎与阎柔相当。马城和宁城分据歠仇水南北两岸,历来是互为依存,如今阎柔态度不明,形势于我极为不利。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便答yīng

了阎柔的请求,向朝廷表奏他为护乌桓校尉,这样就可以让阎柔为我们所用,轲比能自然会知难而退。”

刘虞皱着眉头默然不语,似乎对于程绪的这个建议并不热衷。

程绪接着说道:“若是不答yīng

阎柔的要求,等到轲比能率大军前来时,他们两伙势力私下里勾结起来,到时候我军两翼受敌,立kè

便会陷入被围的困境,形势就会变得十分危急!”

刘虞见程绪都在替阎柔说话,估计其他的人有这种想法的会更多,于是叹口气,解释说道:“阎柔此人,狡而无信,比之公孙瓒尤为不堪,今日我若是答yīng

了他的要求,明日他又会提出别的要求,对于这种贪婪之辈,绝对不可轻予!”

“主公,可我们若是不答yīng

阎柔的要求,当下这一关就很难过去啊!就算阎柔此人有野心,他以往还是向着我们的,也未曾做出太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来,这次又亲自带着两万兵马跟随主公南下冀州,也算是立下了功劳。”魏攸继xù

劝说道。

“哼,你不提此事还好!阎柔这次率兵南下冀州,骚扰祸害当地百姓的事情还做的少么?”刘虞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

宁城之内,阎柔伸长了脖子等侯马城那边的消息,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刘虞却是稳坐钓鱼台,到现在也没有吐口,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阎柔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刘虞那个老货,到现在还不肯答yīng

我的要求,为了给他一点厉害看看,我派你现在立即带人前往弹汗山,见到轲比能之后,就如此这般告sù

于他……”

这名亲信点头领命,转身准bèi

出账。正在这时,帐外有人报gào

道:“大人,小的有紧急军情报gào

!”

“速速入帐,详细道来!”阎柔喝道。

“启禀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最近带着兄弟们在沮阳至涿鹿一带进行侦查,昨日发xiàn

了一支从东面来的队伍,这支队伍外侧有千骑护卫,当中全部是马车和牛车,所过之处留下的车辙很深,道边洒落着零星的粮食颗粒!”

“可否看清了对方的旗帜和服饰?”

“启禀大人,小的看得分明,这支队伍穿着幽州军卒的服饰,打着一面‘刘’字大旗,可以肯定他们是从蓟县方向而来,这是要向驻守马城的刘虞运送军粮和物资。”

“好,这次你们做的很好!来呀,赏钱百贯,粮十石!”

待这个哨探头目高兴地离开之后,阎柔对身边尚未离开的心腹说道:“情况有变,你暂时不要去弹汗山了。刘虞的运粮队伍再有三天便能走到广宁的南边,这一带距离马城至少还有八十里路程,距离广宁却只有十五里,我们只要出动三千兵马扮成盗匪,夜间埋伏在路边,便可以将这批粮草军资抢过来!”

心腹急忙劝说阎柔:“大人,我们此时动手,就算刘虞没有证据,他也肯定会想到是我们干的。若是抢了这批从蓟县运来的粮草军资,我们与刘虞的关系就会急转直下,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哼,有什么好怕的?刘虞那个老货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给他留面子!这次出去劫粮,便由你亲自带队,到时候只抢粮草和军资,不要轻易杀人,等粮草到了我的手中,看刘虞不来求我!”

阎柔主意已定,并不听这个心腹的劝说。

却说夏侯兰前几日走马上任,领了向马城押运粮草的军命之后,便一路小心谨慎地护送着运粮的队伍向西而行,这一日终于走到了涿鹿县以北歠仇水与治水交汇的地方。

眼看天色将晚,夏侯兰驱马来到公孙纪所乘的车旁,语气恭敬地说道:“公孙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便让队伍在此地宿营吧?”

车中昏昏欲睡的公孙纪伸手掀开车帘,向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此地为两水交汇之地,地势平坦,夜里风太大,若是将队伍留在这里,只怕引得兵卒和民夫们不喜!”

夏侯兰耐心解释说道:“大人,方才卑职已经亲自在四处打探过了,觉得此地虽然有些风大,但因为有两面临水,所以夜里只需专心防守北面即可,至于我们一路过来的东面则是安全地带。我方才已经安排下去了,夜里会将随车运输至马城的过冬衣物取出一些给士卒和民夫御寒,大家应当不会被夜里的寒风冻坏了身体。”

夏侯兰如此布置,可谓心思缜密,但却惹得公孙纪心中更加不喜。公孙纪沉着脸质问:“夏侯司马,你怎么可以私自动用运往马城的军资?”

夏侯兰见公孙纪发难,脸色平静地回答:“启禀大人,兰在离开蓟城时,公子曾授临机专断之权,此事有另外四名军侯作证!”

“好,好!既然公子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便自行决定即可,何必再来聒噪!”公孙纪气呼呼地说完这句,“唰”的一下,将车帘从内扯了下来,再也不想多看夏侯兰一眼。

对于公孙纪的无礼,夏侯兰视若不见,如今保证运粮途中的安全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他犯不着跟这种小肚鸡肠之人计较。

“传吾命令下去,今夜便在此地扎营歇息。所有装粮的车辆停在临水的一边,装载草料和被服物资的车辆,按照顺序停在北面,民夫住在中间,骑兵守住东面,四位军侯仍按前几日的惯例,每人夜里带队巡视营地一个时辰……”

夏侯兰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项命令,丝毫看不出他在一个月前还只是公孙瓒麾下一名小小的队率,如今却成了管辖着千名骑兵的军司马。

按照大汉军制,队率统兵五十人,军司马统兵四、五百人,刘和破例让他带兵一千,足见对夏侯兰的信任有加。要知dào

,刘备如今在公孙瓒手下也就是个别部司马,这次出任安平相后,公孙瓒才舍得派了两千人马给他。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日上午,队伍吃过饭食之后,夏侯兰准bèi

率队继xù

向西前行,一个两难的问题却摆在了他的面前。

涿鹿位于歠仇水和治水交汇的地方,而歠仇水和治水汇合之后往东流淌,便成了灅水。从地图上看去,歠仇水、治水和灅水连在一起,就像一个开口向左横着放的“丫”字,队伍沿着歠仇水继xù

向西北方向行进,五日后便可抵达马城。

夏侯兰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到底将行军速度放在第一,还是将队伍安全放在第一。

若是追求速度,那就沿着歠仇水北岸宽敞平坦的河滩行进;若为保证安全,则从治水与歠仇水中间一条比较难行的土路前往马城。

夏侯兰看着地形图,皱眉沉思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我命令,今日队伍沿着治水向西行进!”

一名入伍时间较长的军侯,忍不住出于反对说道:“夏侯司马,请恕卑职无礼。马城在西北方向,治水却是向西南方向的班氏而去,我们应该沿着歠仇水逆流而上才对!”

夏侯兰脸色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指着地图上靠近广宁城的那段歠仇水说道:“几位军侯请看此处!此段河滩距离马城为八十里,距离广宁城十五里,距离宁县二十里,阎柔的两万人马如今便盘踞在宁县和广宁一带,若是他动了歹念,到时候诸位以为凭我们这一千人马,可否护得住粮队的安全?”

另外一位军侯摇头说道:“不可能,就算阎柔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前来劫粮,这可是送给太傅大人的粮食,他若是这么做了,就等于彻底与汉人决裂,今后在幽州将再无立足之地!”

第三位军侯也接着说道:“夏侯司马可能有所不知,阎柔是广阳人氏,他的族人和胞弟如今还在广阳生活,他若是敢动手劫持粮队,那就是与数百万幽州百姓为敌,到时候整个阎家将会遭万人唾弃,生不如死!”

夏侯兰听了这两名军侯的话语,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几位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便沿着歠仇水的南岸行进,并且立即派出快马向马城报讯,让太傅大人派一支队伍赶在我们抵达广宁这一带时,前来接应我们!”

几位军侯听了,觉得夏侯兰如此安排比较稳妥,于是依令而行,催促士卒和民夫们动身启程。

等到四名军侯离开之后,夏侯兰转身对自己的亲兵低声说道:“李二,我有一个极为秘密的任务交给你去做,路上千万小心,务必将我的口信带给大公子或者赵都尉!”

“夏侯大哥尽管吩咐,我李二自从跟随你离开真定那天起,就把性命置之度外。”

“你立kè

找一身民夫的衣服换上,然后赶回蓟城,告sù

公子或者赵都尉,就说为了防止阎柔对太傅构成威胁,我建议立即派人前往广阳将阎柔的族人控zhì

起来!”

“李二领命,绝不负夏侯大哥所托!”

第八十七章 子龙督粮

在夏侯兰离开蓟城的第二天,赵云也带着队伍离开了。刘和派给他的任务是前往阳乡、安次、雍奴等地收集转运粮草,顺便沿路张贴《纳贤告示》,然后再将这些粮食押运到广阳一带,与后来的鲜于银汇合。

收集这个词,其实应该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从分散的各县甚至是各坞堡将粮食给弄出来;第二步,将这些粮食汇聚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积少成多,然后运往马城。

齐周之前在蓟城附近各县转了一圈,也就是传达了州牧府的命令,然后在口头上与各县的县令和一些豪族大户们达成了协议,等他返回蓟城时,并未带回来多少粮食。

赵云这次出来,手里自然拿着盖有州牧大印的征粮命令,还带着一千骑兵,但所过之处的地方官员和当地豪族是否会卖他一个面子,那就难说了。毕竟,口头上答yīng

齐周是一回事,而实打实地将粮食和物资交给赵云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离开蓟城之后,赵云毫不犹豫地带着队伍顺着灅水向西南方行进,直奔下游的雍奴县而来。

雍奴地处渔阳郡的南部,如今实jì

上处于公孙瓒控zhì

地区与刘虞控zhì

地区的默认分界线附近。也就是说,雍奴县的归属比较模糊,这里的官员和大族既可以承认公孙瓒的统治,也可以承认刘虞的统治,征粮的难度很大。

本来刘和是不打算让赵云向西深入那么远的,只到蓟县西边八十里外的安次就可以,但赵云觉得既然雍奴目前处于模棱两可的地位,那就不妨前去走上一遭,就算收获有限,多少总会有上一些。

为了节约时间,从蓟城前往雍奴的路上,赵云催马疾行,结果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赶到两人雍奴城下。

雍奴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受到了公孙瓒势力和刘虞势力的双重保护,所以城内并无太多的正规驻军,只有数百人的差役衙丁负责城内的日常治安。

当城门口负责值守的差役看到威风凛凛的赵云带着骑兵出现在视野中时,倒也不显得多么惊慌,而是毫无惧色地上前拦在了赵云的面前。

这名差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他认识幽州士兵的服饰,只要不是乌桓人和鲜卑人打了过来,幽州本地的部队前来,便算是自己人,又何必惊慌?

差役向赵云行礼,开口问道:“敢问将军驾临鄙县,所为何事?”

“吾乃幽州牧刘大人麾下都尉赵子龙,今日奉命前来雍奴督粮,还请通禀贵县令一声!”

赵云说话和气,并无盛气凌人的样子。

差役点头,立即派人前去向县令王松禀报。

因为雍奴比较富足,加之这里甚少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所以县令王松的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自在。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因此绝不涉足到刘虞与公孙瓒的争斗之中,每年秋粮丰收之后,都会老老实实地向蓟县和令支两个方向各自送上相同数目的一批过去。

虽然同时孝敬两个主子会加重雍奴百姓的负担,但相对于别处不时的兵荒马乱和外族侵袭,能够得到刘虞和公孙瓒双方的庇护,雍奴百姓还是觉得幸福大过痛苦。

这天,王松与幕僚刘放两人又在府中饮酒、闲聊,打发着时间。

刘放说道:“县尊大人,我听说前段时间刘伯安帐下从事齐周曾到安次县催促军粮,看样子幽州北方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王松呷一口酒,皱眉说道:“幽州如今的局面错综复杂,刘伯安与公孙伯珪分道扬镳,塞外各族蠢蠢欲动,阎柔拥兵自重,轲比能、步度根、扶罗韩等鲜卑贼酋个个野心勃勃,公孙度在辽东暗藏不臣之心,我总觉得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的好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大人能力出众,又对天下形势看得透彻分明,为何不择明主而投,却要偏安在这小小雍奴呢?”刘放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松淡然一笑,看着刘放说道:“子弃,汝乃广阳顺王后人,说起来也是皇姓后裔,如今不照样是报国无门,陪着我这样没前途的人屈居雍奴么?如今天下形势纷乱不堪,今日的人上人,或者便是明日的阶下囚,真zhèng

能够匡扶社稷,救民于水火之中的明主,我还没有看到啊!”

刘放有些怅惘地点头说道:“刘伯安入主幽州以来,吾本以为他可为明主,但观这几年他在处理与公孙伯珪的关系上,总觉得有些优柔寡断、养虎为患的意思,如今公孙伯珪羽翼已丰,他却毫无办法,令人不禁扼腕叹息。”

“呵呵,子弃这个本家,能力和本事是有的,但他骨子里缺少了一样东西,一样十分重yào

的东西。刘虞缺了这一样,只怕在这乱世之中难以善终啊!”

“哦,敢问县尊大人,刘虞骨子里缺了什么?”刘放不解地问道。

王松放下酒碗,一脸凝重地说道:“刘虞为人迂腐,总是顾虑重重、瞻前顾后,骨子里缺少了光武大帝那股子舍我其谁的雄主之气!”

王松口中的光武大帝,便是东汉王朝的缔造者刘秀。

刘秀的出身只是一介布衣,却有着汉室血统,他在王莽篡权建立新朝之后聚众起兵,经过长期的统一战争,先后剪除了关东、陇右、西蜀等地的割据政权,结束了自新莽末年以来长达近二十年的军阀混战与割据的国家局面,并于河北登基称帝,仍以“汉”为国号。

后世很多人选择性地忽视了在西汉和东汉之间短暂存zài

过的王莽政权,其实东汉虽然仍以“汉”为名,实jì

上已经是一个新的王朝。

刘秀作为大汉皇室后裔,当时面临的形势也是天下纷乱,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但他却能毅然挺身而出,立志统一天下,匡扶汉室,其雄主的气概令后世许多人大加赞赏。

特别是刘秀在位的三十三年,大兴儒学、推崇气节,深得天下读书人的拥护和推崇,以至于到了如今,像王松这样的士人还时不时地把他搬出来,与当世的英雄豪杰做一比较。

刘放听了王松这席话,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县尊大人说的极是,想我刘放也是汉室后人,如今却眼看黎民百姓陷入水火之中而无所作为,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王松正欲开口安慰刘放几句,忽见一名衙役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县尊大人,城外来了一位带兵的将领,声称幽州牧刘大人帐前都尉,特来雍奴督粮!”

“这名将领姓甚名谁,带了多少兵来?”

“来者自称赵子龙,身后所带兵卒不少于千骑。”

“哦,居然是那位刘大公子用安平国从公孙瓒手里换回来的‘国士’?”王松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子弃,便陪我前去见识一番这位赵都尉如何?”

“县尊大人有令,放岂敢不从!”刘放拱手应命。

雍奴城外,赵云端坐在马背之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急躁之色,他已经命令士卒们在城外三里外安营扎寨,看样子似乎没有率军入城的打算。

出入城门的百姓见到城外忽然出现的这支汉军骑兵,虽然有些好奇,却也并不怎么惊慌,因为他们看到了军中迎风招展的那面旗帜上,写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劉”字。

在幽州能打“劉”字旗的汉军,肯定是州牧大人的部队,百姓心中还是认可和拥护的。

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王松带着刘放和县中几个小吏出城来迎赵云。

远远地,王松便看到了端坐在一匹雄健白马上的赵云,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员年轻的武将实在是太稳了,稳得就像一座安静的山岳。

走近之后,王松主动开口说道:“不知是赵都尉前来督粮,还恕本官前来迎接迟缓!”

赵云见状,随即翻身下马,潇洒飘逸落地,抱拳向王松还礼,口中说道:“县尊客气了,今日云来的仓促,实因公务紧急,还请县尊大人支持!”

“此地不宜叙话,有请赵都尉移步进城详谈,可否?”

“呵呵,正合吾意,本都尉这便随县尊大人入城!”赵云说话之间,将马缰随手丢给身后亲兵,然后阔步向城内走去。

王松看见赵云竟然没有率军入城的打算,有些惊讶地说道:“赵都尉不准bèi

让士卒们入城歇息?”

赵云一脸坦然地回答:“士卒入城,难免扰乱城中百姓生活,又何必多此一举!”

一直未曾开口的刘放说道:“赵都尉心系黎民,令放钦佩之!”

赵云见有人称赞自己,于是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谬赞了,云只是做点力所能及之事而已,未曾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王松于是介shào

说道:“这是子弃,本姓刘,名放,乃涿郡人氏,是广阳顺王后裔,曾在郡中担任纲纪之官,后被举为孝廉,如今屈居敝县。”

赵云听了王松的介shào

,心想这位刘放似乎与年初在令支认识的刘玄德身份有些相似,都是汉家刘姓的后人,不过现在的处境看上去似乎有些落魄,竟然沦落到给一位县令当幕僚的程度。

想到这里,赵云心头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交到王松的手中,然后说道:“这是吾家大公子代父发出的《纳贤告示》,有劳王县尊安排人张贴在城门口显眼之处,以便过往的能人志士早日见到,前往蓟城效力!”

PS:求推荐啦!赶紧投出来吧,那玩意每天都有,过期作废啊!

第八十八章 有枣没枣打一竿

赵云只带着两名亲兵便进了雍奴城,倒是令王松和刘放等人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赵云高看了一眼。

这是个文尊武卑的时代,赵云能得文士出身的王松和刘放高看一眼,可不容易。

王松在府中设宴,请赵云上坐,又请县中官吏一起作陪。赵云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接受众人的敬酒,然后又逐一回敬过去。

王松问:“不知赵都尉这次来雍奴,需yào

筹集多少粮草和军资?”

赵云答曰:“保底的数目是与去岁雍奴上缴州里的相同,若是王县尊能体谅州里的难处,尽量多的提供一些粮草军资,云返回蓟城之后,自然会向大人汇报此事。”

王松点点头,面露难色说道:“按理来说,如今太傅大人在北方对鲜卑人用兵,本县理应尽lì

支持才是,然则前些时日公孙将军麾下都尉田楷和别部司马刘玄德率军从雍奴经过,已经从县里征走了高于往年五成的粮草,如今可以交给赵都尉的粮草恐怕难以凑齐保底的数目。”

赵云面色平静地看着王松,说道:“本都尉获悉田楷南下冀州时,走得甚是匆忙,不知当时他从哪里来的时间,在雍奴收集了超过往年五成的粮草?”

王松被赵云这话问的一窒,急忙解释说道:“田都尉虽然走得匆忙,但刘司马却留下一员小将,专门负责在本县督粮,等到征够了数目,这才押送着粮队南下而去。”

赵云听到王松不止一次的提起刘备,心里有些疑惑,问道:“不知这员小将叫什么名字?”

刘放在一旁回答说:“启禀赵都尉,刘司马留在雍奴督粮的这员小将名曰田豫,正是城外田家堡人氏,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对于今岁雍奴的粮食收成非常熟悉,因此督粮的事情办得十分坚决彻底,敝县为了自保,不敢有所欺瞒。”

赵云听说刘备留在雍奴督粮的人是田豫,心中释然,依然脸色平静地对王松说道:“田豫此人,本都尉在刘玄德帐前曾经见过数面,是个清俭约素之人,有他负责督粮,确实难缠。”

王松心里一阵嘀咕,心道田豫虽然难缠,可跟你比起来,还是差着火候。

“既然王县尊如此为难,本都尉也不好逼着你向县里的百姓加重负担,那便按照去岁一半的数目办理吧!”赵云经过一番思虑,淡淡地说道。

王松本来已经咬牙做好了再挨一刀的思想准bèi

,咋听赵云忽然改口,只要一半数目的粮草和军资,顿时大喜,急忙恭维说道:“赵都尉时刻心系黎民百姓,真乃义士也!”

赵云摆手,说道:“王县尊不必替雍奴百姓谢我,要谢也该是我家公子。云出蓟城时,大公子再三叮嘱,一定要体恤各县百姓疾苦,不可擅自加重百姓的负担。既然雍奴百姓多向奋武将军缴纳了五成的粮草,我们便少收五成好了。”

座中大小官吏见赵云说的煞有介事,于是纷纷感念起尚在蓟城的刘和公子来。其实,赵云离开蓟城时,刘和只交待他见机行事,快去快回,还真没说过体恤百姓这么上层次的话来。

王松却是不知,赵云如此轻易的改口,却跟他接到的命令有关。刘和派给赵云的任务里面,本来就没把雍奴当成征粮的重点,赵云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的心态前来雍奴,如今可以轻松募到一批粮草,也就不会真的跟王松计较了。

赵云心里清楚,如果自己黑着脸紧逼王松,估计雍奴县里咬紧牙关真能如数上缴粮草,但无疑会给百姓身上增加沉重的负担,所以便自己做主,直接降低了雍奴上缴粮草一半的数目。

定下了需缴粮草的数目,席间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众人活跃起来,纷纷又向赵云敬酒。

刘放看似无意地问道:“最近从冀州那边传来一条轶闻,皆言赵都尉是大公子以一国之地从奋武将军麾下换来的,不知果有此事?”

对于赵云而言,刘放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其实不好回答。赵云若是否认,则有自贬之嫌,而且这事日后传到刘和耳朵里去,也容易产生误会;赵云若是当场承认,则有自夸之嫌,虽然成就了刘和爱惜人才的美名,却让自己落下一个妄自尊大的名声。

然而,赵帅哥就是赵帅哥,不仅人长得帅气,脑子反应更是迅速,他很快就回答了刘放的问题。

“承蒙公子错爱,云心中时常惴惴不安。每每念及此事时,公子便会笑曰:‘吾以国士待子龙,何愁天下仁人志士不来投效?’方才入城之时,吾已托王县尊将《纳贤告示》张贴出去,诸位不妨仔细一观,由此可见公子惜才爱才之心!”

赵云这个回答,谦逊而又得体,一句“承蒙公子错爱”,既承认了事实,又不显得张狂,足以引得座中官吏士人们好感,而随后的话,更是替刘和道出了心声,顺带的还对《纳贤告示》做了很好的“推销”。

刘放听了赵云的回答,心中颇为意动,于是又问:“不知雍奴事了之后,赵都尉下一步将往何处去?”

赵云回答:“北方战事日紧,此地事了,吾将立即前往安次县!”

刘放建议说道:“雍奴此去安次,有六十里路程,赵都尉若是押送着粮队而行,则需时至少两日。鄙人建议赵都尉不妨委派放心之人,直接将雍奴粮草装船后逆流而上,直接从灅水走,如此一来,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节省人力”。

赵云听完刘放这番话,心中大为意动,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文士是个胸有才华之人,值得为公子招揽一番。

“子弃先生之言,甚为可行!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办法是你想的,本都尉便将此事委托于你,不知可否?”赵云一脸诚恳地对刘放说道。

刘放绕来绕去地说了这么多,心里自然就是等着赵云这句话,不过他不能立即就答yīng

下来,这样显得太过猴急了一些,对老主子王松也不够尊重。刘放有些犹豫地说道:“一切还凭县尊大人定夺。”

王松的年纪已过四旬,正是人生当中不惑的时候,他在城门口时就察觉刘放盯着《纳贤告示》反复的看,后来更是频频向赵云敬酒,还不时问这问哪,现在更是主动替赵云谋划起来,哪里还不知dào

刘放的心思。

对于刘放此人,王松是真心的器重和喜欢的,但他也知dào

刘放胸有大志,不是自己这个小小县令便能留得下来,于是笑着说道:“既然赵都尉有此请求,本县自当鼎力相助。只是还请子弃离开雍奴时,别忘了将城门口那张告示一并揭了去,不然过不得几日,本县手下的官吏便要跑个干净了!”

王松这番话说的风趣,顿时引得厅中一阵会心的笑语。

酒宴到了这里,皆大欢喜,差不多也到了散去的时候。不想有个小吏见刘放要去蓟城投靠大公子,顿时也动了同往的心思,于是大声对赵云说道:“启禀赵都尉,雍奴其实可以如数上缴粮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不是当面打县令王松的脸么?这不是摆明了要与全县官员和豪绅大族为敌么?这货想要在赵云面前表现,也太过了吧?

王松黑着脸看着那个小吏不语,刘放一脸的愕然,只有赵云依然面带微笑,朝那小吏点头说道:“还请足下详细道来。”

那位小吏有些忐忑地向王松和众人作揖行礼,急忙解释说道:“诸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向赵都尉提的建议绝对不是加重县里百姓负担。雍奴城外有几处坞堡,每年将大量的粮食囤积在堡内,到了青黄不接之时便高价出售给附近的百姓,而有的穷苦百姓为了度日,只得将田产抵押卖出,如此一来,这些坞堡日见势大,越发的变本加厉!”

“卑职觉得不能坐视这些坞堡坐大,继xù

横行乡里!赵都尉勇武不凡,如今又带着千骑而来,不如好好敲打一番,将他们巧取豪夺而来的粮草资财充作军资!”

小吏这番话说完,王松的脸色好kàn

了一些,刘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云。

赵云心想这次来雍奴还真是头痛,这群家伙怎么接连给自己出难题呢?先是王松和刘放出语试探自己,接着这个不知名的小吏又给自己出了个“杀富集粮”的主意,如果稍微决策不慎,都可能影响到后续的催粮任务。

众人见赵云自入城以来,第一次将剑眉拧了起来,顿时不敢说话,静静地等候着赵云的决定。

片刻之后,赵云说道:“关于那几个坞堡的事情,本都尉以为此时不易强取,如今全州上下需yào

保持同心,协力防御北方鲜卑的入侵才是头等大事。烦请王县尊即刻派人出城向这几家坞堡晓以大义,若是他们愿意资助州里一些粮草军资,本都尉会一一记下,回头恳请州里颁下褒奖的公文,传遍各县;若是他们不肯答yīng

,也不强求,但却不能在这紧要的时候继xù

逼迫乡里百姓!”

“这位县吏能以大局为重,不顾个人安危,向本都尉仗义执言,精神可嘉!明日你便与子弃从雍奴同行,本都尉会留下一百名骑士护卫你们的安全!”

赵云的这番决定,既不示弱,也不用强,始终是站在整个幽州的大局去思考和决策。更为难得的是,他在顾全大局的同时,还不忘记保护一个敢于直言的小小县吏,这份睿智和冷静,令人钦佩。

PS:大雪纷飞,满地打滚的求推荐啊!

第八十九章 杀伐果断

雍奴城内事了之后,赵云婉拒王松请他夜宿县府的好意,连夜带着那名敢说真话的小吏出城,住进了行军营帐。

或者是担心这个小吏的安全,赵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让其随着刘放一起走,而是直接带在了身边。

这名小吏名叫马台,是涿郡容城人氏,在王松手下谋个议曹的闲散位置,平时的任务是参议诸事。因为县令王松颇有手腕,对于县内诸事处理的很妥当,所以平日里轮到马台说话的时候很少,因此他这个议曹也就成了摆设和闲职。

马台在雍奴不得志,又见刘放准bèi

去蓟城,所以干脆冒着得罪许多人的风险,建议赵云“杀富筹粮”,等于是亲手向赵云递上了一份“投名状”。若是赵云不收他,马台在雍奴今后根本无法容身,那些坞堡内的豪族可不会放过他!

赵云带着马台离去之后,众人纷纷告辞,偌大的厅内便只剩下王松和刘放两人。

王松继xù

悠闲地饮酒,刘放则是皱眉若有所思。

“县尊以为赵云此人如何?”

“有勇有谋,冷静缜密,实乃不可多得之才!”

“比之前些日子留在县里督粮的田豫如何?”

“两人未曾交手,武艺方面不好评判。单论心性和智谋手段,吾观这赵云犹在田国让之上!”

田豫,字国让,便是雍奴本地人氏。

“卑职本以为赵云会被马台的提议打动,出兵威逼城外的那几家大户出粮出资,没想到赵云却将难题丢给了县尊大人。”

“呵呵,正因如此,吾才说他比田豫更胜一筹。若是换了别的将领,能得太傅之子器重信任,首次出来完成任务时定然是立功心切,恨不得好好表现一番,可赵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不为眼见所见的一点蝇头小利而动心,时刻以大局为重。”

“县尊以为城外那几家大户接到您的书信之后,会主动支持和配合么?”

“估计多数还是无动于衷,偶尔有一两户有所表示。”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呵呵,凡事还需放眼往后看。若我猜得不错,城外那些不知进退的大户,好日子恐怕也没多久了。”

“县尊的意思?”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田家会不会也在其中?”

“这要看他们自己如何选择了,反正我在信里已经写的明白,若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就算如今田豫跟了刘备,田家一样难逃覆灭。刘玄德的实力,比之蓟城那位刘公子,差距太大!”

“卑职明日便要辞别县尊前往蓟城,感谢这几年大人对我的收留和照顾!”

“呵呵,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虽然未曾见过刘公子,但此人既然能以一国之地换一员籍籍无名的小将,想必也会善待于你,子弃日后当有机会一展抱负,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对我发号施令呢!”

王松这份豁达却是难得,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一番戏言,日后还真就成了现实。

城外,赵云的营帐内生起了一堆篝火,赵云和马台围坐在火边,小声说些什么。

赵云问马台:“让你随我一起出城,可有意见?”

马台摇摇头,说道:“赵都尉也是一番良苦用心,台虽庸才,这点眼眉高低还是看得出来。”

赵云见马台是个明白人,也就不过多的解释,安慰说道:“这几日我要率军一直急行,军中条件有限,可能要让你跟着受苦了。”

“赵都尉客气,台不过是个落魄之人,有何资格贪图享乐?今后跟在赵都尉身侧,还请多多照拂。”

赵云摆手笑曰:“先生不必跟着我,像我这样的武人,今后时常要在沙场上与敌厮杀搏斗,带着你反倒不便。不过先生既然愿意前往蓟城,云定会在公子面前尽lì

举荐,到时肯定有合适的位置安顿于你。”

马台对于赵云这么直接地拒绝了自己,倒也不觉失望,他明白赵云这么说,完全是替自己考lǜ

。既然赵云承诺了会在刘和面前尽lì

举荐自己,以他在大公子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去了蓟城,肯定不会坐冷板凳就是。

“可叹吾只是个文弱之人,无法与赵都尉一起驰骋沙场,不过在下有一位结拜兄弟,名曰孙礼,却是刚毅勇猛,日后若是见着了,一定说服他前来投奔!”

赵云不知孙礼为何人,但既然马台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客气地说道:“那就有劳马兄多费口,将你那位孙姓兄弟劝往蓟城。”

翌日清晨,赵云给刘放留下两百骑士,行色匆匆地率军向西而去。

赵云此次出来时所率的骑兵,皆出自鲜于辅营内,他们虽然不直接归属于赵云统辖,但却亲眼见识过赵都尉在校场上“以一当百”的身手,所以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服气,对于赵云不惜马力的拼命赶路没有太多怨言。

从雍奴前往安次六十里的路程,赵云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便已赶到,等到安次县令闻讯出城相迎时,赵云的马头都快要挨着安次的城门。

安次与雍奴的情形有别,这里一直属于刘虞的控zhì

之下,公孙瓒虽然心中觊觎,却也不敢派兵前来占据。

赵云本以为到了安次之后,催粮会变得轻松一些,没想到情况居然比雍奴还要麻烦一些。

安次县令告sù

赵云,齐周交待下来的征粮数目已经完成了七成,但剩下的三成却是死活收不上来,原因就是安次当地的几家豪族大户暗中勾结了起来,以种种理由和借口拖延时间。

赵云听了之后,原本白皙的脸庞顿时一黑,立即让这县令在前带路,直接带兵朝最大的一户豪族所在的乡里杀了过去。也是巧了,这户豪族居然跟赵云是本家,也姓赵。

躲在坞堡内的赵姓豪族,忽然见到堡外来了一员杀气腾腾的白袍将领,身后还带着一队骑兵,顿时心中有些恐慌,但借着坞堡的抵挡,却还存着负隅顽抗的心思。

赵云立即命令安次县令写下一封书信,然后让人绑在箭杆之上射了进去。

信上就写了简单的几句话:守土御敌,人人有责;虽为本家,法不容情。若不如数缴纳粮草,将以叛乱造反论处,到时勿怪堡破人亡,妻离子散!

堡内赵姓族长猪油蒙心,接了通牒之后,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加派家兵上了堡墙,一副誓与官兵死磕到底的架势。

赵云见状,冷笑不语,带着队伍转头就走。

堡内之人见官兵撤走,还以为赵云不敢杀本家,于是敲鼓打锣,一片庆贺。

是夜四更时分,忽然有武艺高强之人潜入赵家坞堡,一口气杀光了把守坞堡大门的数十人之后,悄悄地打开了坞堡的大门。黑夜之中,原本撤走的官兵忽然返回,冲进坞堡后一番摧枯拉朽的杀戮,坞堡内的成年男丁被悉数斩杀干净,而那个做出错误判断的赵姓族长也是被官兵砍下了头颅,直接带走。

第二日上午,赵云让安次县令继xù

在前带路,又去了另外几家意图抵抗的坞堡。

当堡内之人看清县令大人手中捧着的那刻人头之后,再也生不起抵抗之心,急忙打开坞堡大门,“欢迎”县令大人和蓟城来的赵都尉入堡“做客”。

他们现在终于认清了形势,对赵都尉的耐性和杀心有了正确的认识。连本家的坞堡都能毫不犹豫地屠掉,试问赵云还有谁不敢杀?

到了当日天黑之时,安次一县的粮草筹集完毕,数目比齐周当初下达的任务多了四成。

到了夜里,赵云依然不在城内住宿,带着士卒扎营于城外,以免惊扰城中百姓的安宁。

火堆旁边,马台一脸不解地问赵云:“敢问都尉,为何昨日在雍奴不对豪族下手,今日来了安次却屠掉一堡?”

赵云淡淡回答:“雍奴不比安次,我若在雍奴杀人,等于是将雍奴推向公孙瓒;安次乃蓟县西部门户,历来归于太傅大人管辖,这些豪族不知感恩,妄图挑zhàn

大人威严,死不足惜!”

马台点头,对赵云这个说法深以为然。

安次事毕,赵云将自己顺手从雍奴“捡来”的马台留下,派给他一屯骑兵,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向阳乡一带而去。

一屯骑兵,便是一百人,对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安次大族而言,足以形成威慑。

隔了一天,赵云血洗安次最大坞堡的消息传到雍奴,王松毫不觉得惊奇,只是对身边官吏说道:“刘放今晨已经押着粮队离开雍奴,城外那些大户们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赵云离开蓟城的第七日,也就是夏侯兰护送着第一批运往马城的粮草经过涿鹿时,刘和派出鲜于银前往蓟县以西的广阳、良乡、涿县、遒国等地催粮。

鲜于银采取的办法与赵云有些相似,也是带着队伍先朝着距离蓟县最远的遒国行进,打算由远及近地一路将粮草向着广阳汇集。

因为鲜于银的催粮数目最多,所以出城时带着五百名骑兵和一千五百名步卒,如此一来,留守蓟城的兵力就只剩五百骑兵和三千五百步兵。

夏侯兰离开蓟城的第十一日,运粮队伍抵达了广宁城南十五里处,此时赵云已经率队返回蓟城,马台押送着从安次征集来的粮食也已经到了广阳,而走灅水逆流而上的刘放居然也到了蓟城以西。

接到消息的刘和,听说有个本家亲自押送粮草从雍奴而来,掩饰不住心头欢喜,拽上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的赵云,乐颠颠地出城前去迎接刘放。

刘和与赵云刚走到蓟城的南门上,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呼喊:“大公子请留步,卑下是夏侯司马身边亲兵李二,有紧急军情奏报!”

PS:一直以来,有几个默默给南道投推荐票的书友,虽然不知dào

名字和昵称,你们也很少在书评区留言,但南道却能感受到大家那份热心和支持!这本书是南道的第二部三国小说,在写作的时候,我非常的认真和谨慎,每一章从写作完毕到上传,都要经lì

至少三遍的修改和润色,力争做到精致和流畅。相信喜欢本文的书友一定会感受得到,希望你们继xù

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九十章 发狠

陪在刘和身侧的赵云,听到李二的声音时,迅速回头转身。李二的口音他很熟悉,毕竟当初都是一起投军的同乡兄弟。

“李二,你怎么如此打扮?夏侯司马那边出什么事了?”赵云不等李二开口,有些焦虑地问道。

已经转过身来的刘和,也是收起了脸上的喜气,对于李二的返回隐隐有些不安。

护卫在刘和身侧的亲卫让出道路,让李二快步走到近前。

李二见大公子和赵都尉似乎要离城,于是低声说道:“公子勿忧,夏侯司马那边一切安好,他让小的返回来送几句口信给公子和赵都尉。”

赵云闻言,立即跃身下马,将李二扯到城门一边,仔细听李二说话。

当赵云听了李二转告的夏侯兰关于控zhì

阎柔族人和胞弟的建议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愕然,他没想到夏侯兰竟有此等腹黑的想法。

这件事情太过敏感,赵云不便擅自做主,于是对刘和说道:“公子,不如上城头角楼说话?”

所谓城头的角楼,便是把守四门的守军将领平时呆的地方,刘和在经过武关时,有幸曾被段煨请上角楼陪着“老毒物”贾诩喝过一回酒。

刘和会意,点头下马,然后朝着角楼拾阶而上。

角楼内,李二又小声将夏侯兰的主意向刘和报gào

了一遍。刘和听了之后,却不似赵云那样愕然,而是拍着大腿自省起来。

“疏忽,真是大大的疏忽!看来急需建立一个精干顶用的情报机构了,咱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太不细致,太不系统!”

“若不是夏侯司马机警,派人传回这条消息,到现在我也就是只知dào

阎柔其人,却不知dào

他的老家便在广阳,更不知dào

他还有个胞弟叫阎志!”

刘和在角楼内自顾自地踱步来回走着,嘴里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子龙,我觉得咱们对于马城的形势还是想得过于乐观了!当初制定的两步走方案看似稳妥,但还嫌拖沓,万一前方有变,我们都没法做出应对。这样,你立即下楼去将府中的正方和鲜于都尉请过来,我们就在楼里临时议事,调整行动方案!”

赵云心中虽有不解,但毫不多言,立即带着连夜赶路的李二下了角楼。

不多时,赵云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手拿地形图的李严和鲜于辅。

李严眼明手快地将地形图摊在地面的青砖之上,几人也顾不得许多,一起蹲着议论起来。

“夏侯司马如此谨慎小心,是不是把阎柔想得太过不堪了一些?”鲜于辅有些不悦地说道。

赵云不便接话,李严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觉得夏侯司马如此小心谨慎,一点也不为过。从今天刚刚接到的前方情报来看,轲比能三日前便率军逼近马城三十里外,说不定昨日就与马城守军发生了战事。阎柔的态度一直暧昧,若他在此关键的时候倒向轲比能,一起向太傅大人施压,则马城便有危机!”

“夏侯司马前往马城所走的粮道是沿着歠仇水而上,而这路上有一段距离广宁城不过十五里!阎柔若生了异心,他不必亲自出面,只需安排手下扮成马贼盗匪的样子,埋伏在这一带发动偷袭,就算不能得手,也可以迟滞运粮的队伍。一旦粮队遇袭的消息传往马城,对于军心士气的影响,不可想象!”

李严这么一分析,刘和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差点就要开口责怪李严,为何当初没想到这些,现在再扯这个淡,不嫌晚么?要是老爹在马城出个意wài

,他以后从哪里再抱一条安全又可靠的“大腿”?

赵云倒是一直保持着冷静,他此时开口说道:“公子不必过于焦虑,云有一个想法,若是可行,当能化解这种危险。”

“子龙快说!”刘和一脸的期待。

“云请公子将城内五百未曾出动过的骑兵拨予卑职,我立即率这五百骑前往广阳控zhì

阎柔族人,然后带上阎志快马追赶夏侯司马,到时阎柔见到阎志,心中便会明白,不敢妄动!”

赵云虽然对于挟持人质这种事情有些抵触,觉得非英雄所为,但事关公子父亲安危时,也顾不得这段时间催粮的辛苦,顾不得别人事后非议,直接向刘和主动请缨。

赵云此时所言,正中刘和心中所想。当刘和意识到阎柔其实才是最大的麻烦时,他惊讶地发xiàn

老爹麾下虽然兵马众多,但真zhèng

能拿出手来的武将竟然连一个都木有!

当此危急关头,岂能将浑身是胆的赵子龙留在自己身边?

刘和强压着心头泛起的种种自责,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样吧,子龙和诚弼同时返回营中整顿兵马,其中子龙率领五百未曾出城的骑兵即刻前往广阳,诚弼则带着七百骑兵赶往灅水岸边,接到雍奴来的粮队之后,继xù

走水路西进,至于原本分配的催粮任务,便由明辉都尉接手!

众人听懂了刘和的话,公子这是要将赵云、鲜于辅同时派往前线的节奏!

鲜于辅急忙劝说刘和:“公子,若是如此布置,留守蓟城的兵力便仅剩三千五百步卒,万一驻守右北平的公孙范率军来犯,则蓟城危矣。另外,居庸一带的乌桓人若是受了阎柔蛊惑,有所异动,则蓟城的形势比马城更加严峻!”

刘和心中已有决断,不为鲜于辅所言动摇,说道:“蓟城坚固,粮草储备充足,就算只剩三千五百人驻守,只要本公子誓与城中军民同生死,没有十倍之敌前来围城,又能奈我何?再者说了,明辉出去催粮也快返回,他麾下尚有一千五百步卒和五百骑兵,关键时候也能顶用。若是形势真到了那般四面楚歌的时候,吾父也就没有必要死守马城,到时候率军回援,试看谁能抵挡!”

李严对于刘和这种看似冒险的做法很是赞同,出语说道:“公子所言有理,只要蓟城之内的十万军民上下同心,遍观幽州,尚无人可以在短期内攻破城池!”

支援马城的方案既已议定,几人立即按照分工各自行动起来。

刘和先行一步,直接前往灅水岸边迎接刘放的到来,赵云则派人向已经抵达广阳的马台送去命令,让他立即带着粮队出广阳向北而行,争取次日天黑之前在灅水岸边与鲜于辅的队伍汇合。

赵云离开时,小声对刘和说道:“公子,云在雍奴时,不仅招揽到刘子弃,顺手还带走了一个名叫马台的小吏。马台此人能力如何,尚难评价,但他曾向我提及一人,声称此人勇武不凡,可为良将。”

刘和闻言,好奇地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此人名曰孙礼,字德达,与马台同为涿郡容城人,曾结为义兄弟。”

“孙礼?!”刘和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个为了保护曹叡而欲独身搏虎的“二杆子”孙礼。

“孙礼如今人在何处?”

“听马台说,似乎在老家侍奉失散多年的老娘。”

“正方,容城距离蓟县有多少路程?”

“启禀公子,约为三百里。”

“你返回城里之后,安排丁况带人前往容城一趟,想办法将孙礼和他娘亲接到蓟城来!”刘和对李严交待说道。

远在容城郊外的某位青年壮汉,此时正赤裸着上身在院内劈柴火,忽然一阵风吹来,令他不由得一哆嗦。

“阿——嚏!”

汉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挥动手中大斧继xù

劈柴。

屋内传来一位老妪的声音:“礼儿,天气寒冷,你还是披着外衫干活啊,小心染了风寒!”

这汉子对老娘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于是将绑在腰间的衣衫上半截套在了身上。

与此同时,远在马城的刘虞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刚刚接到的密报。

“运粮队伍途径广宁一带时,夜里忽遇数千劫匪,幸得统兵头领夏侯兰机警镇定,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打退了贼人的袭扰!”

刘虞将写有密报的纸片递给一旁的程绪,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看吧,有人这是要在我们背后插上一刀!”

程绪急忙拿起纸片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不无忧虑地说道:“此事断断不可让城中将士们知晓!卑职昨日暗中清点城内储粮,仅能供大军再食五日。”

刘虞说道:“我们可以堵住自己人的嘴,可你能堵住宁城那些人的嘴么?”

“轲比能已经率军试探着攻城两次,若是城中将士此时获悉粮道被截的消息,只怕不等轲比能再来攻城,便要发生哗变啊!”程绪更加担忧起来。

“本官命你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出城,沿歠仇水而下,无论如何也要将夏侯兰和粮队给我救出来!”

“大人,万万不可啊!城内本来只有一万六千多人,经过连续两天与轲比能的小规模对战,死伤已有千余人,卑职若是再带走五千人马,城中便只剩下一万人,实在太过薄弱!”

“既然如此,你便带着三千人马前去接应,务必在一日内赶到,这次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马贼盗匪敢于拦路!”刘虞脸色铁青地下了命令。

PS:亲们,昨天的推荐票很给力哈,南道感谢你们!马上要进入一个高潮了,亲们,各种票走起!

第九十一章 三杀令

夏侯兰静静地坐在河滩边一块大石上,渐渐西坠的夕阳,将橙色的余辉洒在他的左颊。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河滩上,静静地躺着近百名士卒,此时,他们已经没了任何生机。

昨日夜里一战,兄弟们殊死抵抗,让来犯的贼人丢下了至少四百具尸体,最终退回歠仇水的对岸。

事实证明,夏侯兰选择河滩相对狭窄的南岸行进和宿营,实在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若非他时刻提防着河对面的动静,严令夜里巡逻的军侯和士兵保持着警惕,或许此时“躺”在河滩上看落日的就不是近百人这么少了……

夏侯兰带队,遵守军纪十分严格,有时候甚至是到了死板和苛刻的地步。

比如,他要求士卒严格遵守野外扎营的规矩,每天夜里就算是少歇息一个时辰,也必定要在营地外侧挖出一些陷坑,摆上一些阻碍人马进行的石块和荆棘。

又比如,他每天都要求随行的民夫们将车队按照装载被服衣物的车辆摆在最外,肉食杂物车摆在中间,粮食和草料车在最内的阵型紧密排列,临睡之前必须熄灭所有的火堆,保证营地内漆黑一片,不见任何火光。

士兵和民夫们对于夏侯兰这些要求,多少有些抵触,但每次见到他亲手挖掘陷坑和指挥调度各类辎重车辆时,便自觉地闭上了嘴。人心都是肉长的,像夏侯兰这样身先士卒的头领,总是能够获得大多数士兵们的支持。

昨日夜里,队伍终于来到了夏侯兰最为担心的地段,他早早地便命令士卒们从河滩上将大量的石块搬到营地外围,然后又特意将所有的辎重车辆围着河岸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阵型,并且在车阵靠近西边的位置处留下一条仅能供一骑进出的通道,又在靠河的内侧地带修筑了一道临时的堤坝,可以防止有人从河对岸摸进营地。

做完了这些,夏侯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当时灵机一动,竟然下令将全部的衣物和被服统统卸下车,分发到所有的民夫和士卒的手中。

劳累不堪的民夫和士卒们吃过晚饭,纷纷倒在铺得厚实暖和的营帐内呼呼大睡,大伙儿都觉得夏侯司马人不错,虽然平时严厉了一些,但对大家还是体恤和关心的,居然将送往前线的被服和衣物发给大家使用。

其实,他们都错误理解了夏侯兰的用心。

三更时分,负责值守的第三个军侯忽然看到河对岸有几点火光在晃动,他急忙跑来向夏侯兰报gào



卧不卸甲的夏侯兰,睡的很浅,当他听了军侯的报gào

之后,急忙出账来到水边向北眺望。

“不好,对面至少有上千人马正在汇聚,赶紧喊醒所有的兄弟们和民夫,切莫点火,保持肃静!”

军侯依令而行,先是喊醒其余三个军侯,然后四人又去唤醒熟睡中的士兵。

士兵们听说有大股的贼人正在河对岸集结,一个个睡意全消,赶紧拿起武器出账集合。

黑暗之中,夏侯兰语气平静地说道:“兄弟们,对面那伙贼人越聚越多,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该做的部署都已经做好,此时我们有歠仇水可为依凭,若是贼人直接渡水来袭,我们可借助河边的土坝作为掩护,将他们统统射死在水中!若是贼人绕到上游渡河,我们有车阵作为掩护,他们一样讨不到好去!”

“我夏侯兰对大家没有别的要求,只需兄弟们在贼人冲过来时保持克制和冷静!若是他们放火箭烧我们的车辆,大家便发动民夫将被服盖在车顶,然后取河水浇之,如此我们的阵型便可保持不乱。只要敌人冲不乱我们的阵脚,他们就进不来,我们就可以用弓箭射杀他们!”

“最后,我宣bù

三条军纪:临敌畏惧不前者,杀!意图逃跑者,杀!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者,杀!”

随着夏侯兰宣bù

了“三杀令”,营中气愤为之一紧,不论士卒还是民夫,纷纷行动起来。

少顷之后,有小股的贼人骑在马上渡河,悄悄朝着这边的河堤而来,夏侯兰安排了一百名士卒藏在土坝之后,等到这些贼人渡到河中时,一起朝着河里的黑影射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之声。

河北岸的贼人头目看到直接渡河不可取,于是留下少量手下打着火把继xù

晃动,他则带着大部分的手下向歠仇水上游走了五里,然后从这里下水之后向南渡河。

轻松击退了河中的小股贼人之后,夏侯兰不敢放松,命令士卒们继xù

保持警戒。

半个时辰之后,河滩上游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两千多贼人忽然点燃了火把,声势骇人地冲了过来。

夏侯兰看着远处无数火把,口中骂了一句:“蠢货!如此黑夜打着火把,生怕我们的弓箭手看不清么?”

其实,倒不是那贼人头目真的蠢到无药可救,只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这支运粮队伍殊死反抗的决心和夏侯兰的冷静。

贼人头目自以为留在河北岸的数百人还打着火把在那里佯动喊叫,自己这边又忽然亮起数千支火把,顷刻间就能营造出两面包抄的效果,可以对防守的官兵造成巨大的恐慌,岂料夏侯兰早就宣bù

了“三杀令”,此时营内的士兵和民夫们根本就没有退路,只能依靠车阵的掩护与来犯之敌死拼到底!

“弟兄们,沉住气,等贼人靠近之后,听我的口令射箭!所有手中拿石块的民夫,听我的号令向外投掷!”

渐渐地,无数火把组成的长龙冲到了营地外围。

“放箭!”

“再放!”

“投掷石块!”

尽管外面已是人马嘶鸣,营地里却安静的可怕,只听得见夏侯兰清晰激昂的口令声不时响起。

“哎呦,地上有坑!”

“直娘贼,怎么这么多的大石!”

“不好,对方营内有大量弓箭手!”

“快,放火箭烧他们的营盘!”

突然遭遇迎头痛击的贼人慌乱起来,有人不幸中箭坠马,有人胯下马匹被陷坑折断了前蹄,有人被地上乱七八糟的巨石绊住道路……

当见到远处射来的大量火箭时,夏侯兰立即下令:“将被服顶起来,盖在马车顶上,赶紧向上泼水!”

半夜里被惊醒的公孙纪,悄悄从营帐内探出头来,他看着不远处那个指挥若定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夏侯兰越是表现的突出,公孙纪在官兵面前的威信就越受冲击,可这种危险时候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说不得自己也得交待在这冰冷的河滩边上。

贼人见火攻无效,又冒死向前冲锋了两次,结果都被夏侯兰指挥士卒用弓箭打退。

幽州的骑兵,不仅要精通骑术,而且要擅长射箭,否则对上以骑射见长的乌桓人和鲜卑人,根本就没法阻挡。正因如此,所以一名合格的骑兵,从入伍到真zhèng

训liàn

成熟,需yào

至少三年的功夫。

夏侯兰此行所带的千名骑兵,是刘虞麾下压箱底的三千精锐之中的三分之一,他们虽然无法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相比,但也是训liàn

成型的老兵,所以躲在车阵后面射箭根本没有任何困难。正如夏侯兰分析的那样,只要车阵不破,敌人冲不进营地,则守方军心就不会乱,便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真zhèng

令这些贼人没有想到的是,夏侯兰竟然想到了用浇湿的被服掩盖车壁的办法,这使他们意图用火箭袭击营地的想法彻底落空。

还有一点,也是令守方觉得踏实而让贼人们感到恐怖。

夏侯兰押送的这批粮草军资当中,有十几辆大车上装载的全是运往马城的箭矢!

防火车阵、不受数量限制的箭矢、下马射箭的骑兵,再加上一个军纪森严且冷静到可怕的头领,还有一群不停从内往外丢石块的民夫……

好吧,谁遇上这么难缠的对手,谁特么的就是见鬼了!

贼人们在尝尽了苦头,死伤近五百人之后,终于无奈地选择撤tuì



然而,令他们更加无法想象的一幕紧接着出现了!

夏侯兰见贼人败走,对着身后早已准bèi

就绪的百名骑兵大吼一声:“真定出来的兄弟们,随我冲出阵去杀敌!”

一百名曾在蓟城校场上出过风头的真定士兵齐声高呼:“夏侯司马威武!杀敌!杀敌!”

下一刻,以逸待劳的夏侯兰如出笼的猛虎,率先从预留的通道冲了出来,大吼着向跑在后面的贼人杀了上去!

夏侯兰此行所率千骑,编有四名带队的军侯,每人各领两百骑,夏侯兰则自领一百真定骑兵,外加一百名临时编入进来的幽州骑兵。按照汉军前后左中右的惯例,四名军侯行军时分列前后左右,夏侯兰则自领中军在内。

此刻,夏侯兰亲自统率一百中军骑兵从营地内杀了出来,虽然人数不多,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却彻底震慑了贼人和留在营内的幽州骑兵。

几名军侯没有接到夏侯兰追击的命令,所以此时不敢妄动,只得看着夏侯兰带着百骑消失在营地之外。

贼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渡河,忽然听到后方传来喊杀之声,顿时惊慌失措,再也顾不得保持队形,像鸭子下河一般“噗通”、“噗通”跳下了冰冷的歠仇水。

贼人头目情急之下,赶紧带着数百手下拦截追上来的夏侯兰,不料却被状如疯虎的夏侯兰一枪刺落马下。这个倒霉的家伙临死之时,忽然想起离开宁城时阎柔对他说的那句话:“到时候只抢粮草和军资,不要轻易杀人……”

尼玛,真是坑爹啊,不要轻易杀人?老子如今要死了!

ps:亲们,周末愉快啊!别忘了给南道投推荐票。非常感谢书友周梓龙8888起点币的打赏,这是南道目前收到最重的一笔打赏了,流泪感动中……

第九十二章 送颗人头去马城

打仗不是过家家,总是要死人的。

尽管夏侯兰已经做了充足的准bèi

,临敌接战时也尽量做到了镇定指挥,最后甚至还发动了一场吓破贼胆的逆袭,但却无法挡住乱战之中贼人射入营地内的所有箭矢。

所以,当战斗结束之后,己方还是死伤了数百人,其中当场死去的士兵有七十三人,到了白天重伤不治的又死去二十三人,其他受伤不会损及性命的还有两百多人。

到了天明之后,夏侯兰让士兵打扫战场,发xiàn

被射死的贼人大多数都是乌桓人,少部分是鲜卑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汉人的发型和服饰,便是死在夏侯兰枪下的那个“倒霉蛋”。

夏侯兰发动营中所有没有受伤的人跑出来收集夜间射出的箭矢,又将死去的敌人尸体抬到了河岸边上垒成高高的一堆,还将敌人死去的马匹统统拖进营地里剥皮割肉,充作军粮。

到了此时,大家其实已经知dào

所谓的贼人来自哪里。为了照顾伤者,同时也是防止转移营地时受到“贼人”袭击,夏侯兰决定留在原地不动,并在击退贼人之后立kè

向马城方向派出了求救的信使。

漫长等待的一个白天即将过去,河对岸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子,似乎昨夜里发生的那场袭击,已经被潺潺流动的歠仇水带向了远方。

夏侯兰看着夕阳终于藏进了远处的山脉背后,缓缓起身,来到死去的士卒面前,轻声说道:“还请诸位兄弟们安息吧,若你们在天有灵,便在天上看着我夏侯兰有朝一日亲手砍下那个人的头颅,用鲜血来祭奠你们!”

四个军侯就站在不远处,他们静静地看着夏侯兰在那里自言自语,心中对于这个从真定来的汉子充满了敬佩之情。

悄悄从宁县赶到广宁城中的阎柔,没有见到整车整车的粮食从城外运回来,也没有见到那个他甚为倚重的心腹,只看到两千多垂头丧气甚至是惊慌失措的士兵,在拂晓时分逃了回来。

阎柔狠狠地撕扯住一个乌桓千夫长,大吼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让你们劫的粮食呢?我的那个兄弟去哪了?”

千夫长垂头沮丧地说道:“那个押粮的汉人头目不是人!他似乎早就料定了我们夜里会渡河袭营,不仅在靠河的地方修筑了阻拦的堤坝,还在营外挖了许多大小的土坑,摆放了许多石头,更在营地边缘摆下了足足三层的车阵,儿郎们根本就冲不进去!”

“这群该死的汉人,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箭矢,他们甚至准bèi

了防火的东西!儿郎们死的实在太冤枉了,他们有的被射死,有的却是坠下马被自己人活活踩死,还有的甚至是被营地里丢出来的石块砸死!我听走在后面的兄弟讲,大人您的那位兄弟,在断后的时候,与汉人头目交战,不幸被挑落马下……”

阎柔听完千夫长的悲痛哭诉,那张长满络腮胡的黑脸变得更加难看,似乎下一刻就会燃烧起来。

“立即派人散出去打探!一定要查出此人是谁!我阎柔一定要手刃此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阎柔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屋内疯狂地摔打着目光所及的物品。

不怪阎柔如此恼火,他实在无法接受精心谋划的一场夜袭,竟然变成了大败而归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撒往下游的哨探回来向阎柔奏报,声称从沿岸村庄的一个老汉口中获知了押粮汉军头目的姓名。

“启禀大人,这个老汉前日曾为运粮的队伍引路,无意中听到士卒们交谈,言及带队的统领复姓夏侯,至于名字叫什么,却不得而知。”

“废物,蠢货!打探了半天,就带回来这么点有用的信息?鬼知dào

这个叫夏侯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阎柔又开始在屋内摔打物品。

“启、启……禀大人,卑职还探到对面运粮的队伍今日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在等待援军接应。”前几天还领过奖赏的这个探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滚,给我滚出去!这事还需yào

你专门打探么?上午就有人回来报gào

过此事了,只要站在歠仇水边上打眼看一看,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哨探被一通臭骂之后撵了出来,阎柔一个人继xù

在屋内生气。

“不行,此事绝不可如此罢休!今日夜里我便亲自带人前去袭营,我倒要看看这个叫夏侯的家伙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就在阎柔大发雷霆的时候,远在广阳的阎家坞堡内,阎家的老族长也在摔杯子砸碗。

“实在是欺人太甚!居然将我阎家堡给围了起来!堡外那个白袍小将难道不知吾儿的厉害么?”阎老族长狠狠地拍着书案,腥臭的唾沫星子溅得四处都是。

阎志小声说道:“听人说,门外那个姓赵的,曾在安次县屠了与他同姓的赵家堡……”

“什么?来的居然是这个赵屠夫!”阎老族长嘴角的肌肉不由抽搐了几下。

“这个姓赵的围了咱家坞堡,只是让你陪他前往马城么?”

“他在堡外喊话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似乎并无太多恶意。”

“哼,你个竖子,懂什么!他这是想要带着你去要挟你那远在宁城的大兄呢!”

“我们阎家在幽州也是有名望的大族,这个姓赵的如此行事,就不怕引得州中大族不满?”

“若是搁在平时,他这么做,自然会受到州中大族的群起而攻之。可如今鲜卑人要来攻打幽州,你那大兄却跟刘伯安闹了别扭,姓赵的前来挟持你前往马城,却是为了影响你的大兄,其他大族就算知dào

了,也会装作不知的。”

“这么说来,我是非去不可了?”阎志有些焦虑地问道。

“且等一等,待老夫出堡去会一会这个姓赵的!”

不多时,阎老族长走出堡门,来到了赵云的马前。

“小老儿不知是赵都尉莅临敝堡,迎接来迟,还望恕罪!”阎老头子人老成精,知dào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所以满脸堆笑地招呼赵云。

赵云端坐马上,并无下马入堡的意思,只是颔首向阎老头子致意,然后不容置疑地说道:“该说的话,本都尉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请阎老家族让令郎出堡随我走上一趟!我在此郑重承诺,只要令郎随我前往马城,阎家堡的安全,本都尉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贵堡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阎老头发xiàn

姓赵的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顿时拉下脸来,沉声说道:“赵都尉这是在威胁小老儿么?”

赵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插在地上的一炷香,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柱香已经燃了七分,难道本都尉今日又要重复在赵家堡做过的事情?”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阎老族长气得胡子乱颤,伸出右手指着马上的赵云,却不知dào

再说些什么。

赵云继xù

看着不远处插在地上的那柱香,冷冷地说道:“阎老族长,与其在这里咆哮,不若回堡内教导令郎放开胆子随我去马城,又或者给自己准bèi

身后事。”

阎老族长被赵云准bèi

后事的这话彻底气坏了,他强压着胸中一团不断上涌的热血,声音颤抖地说道:“赵都尉,做事何必如此决绝?你今日如此对吾,如此对阎家堡,他日就不怕吾儿与你兵戎相见!”

赵云实在有些烦了,淡淡地说道:“他日就算阎柔不来找我,我还想找他好好理论一番!我要问问他,为何在率军南下冀州时,坐视手下士卒祸害真定百姓!”

面对天下第一等心志坚定的猛人,阎老族长所有的手段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终于被人颤巍巍地扶进了堡内。

眼看香尽,赵云对着紧闭的堡门大喝一声:“众兄弟听令,准bèi

攻堡!”

赵云一声爆喝过后,不等士卒们动手,阎家坞堡的大门吱吱呀呀地被人从内再度打开,阎柔的胞弟阎志一脸不甘地走了出来。

“给阎家二子一匹好马,众兄弟随我出发!”

赵云一勒马缰,转身离去。

夜已渐深,冬日里呼啸的河风尽情地肆虐着,吹得歠仇水两岸一片刺骨寒冷。

夏侯兰所在的营地里依然见不到半点火光,士兵和民夫们背靠背躲在厚厚的被服之间相互取暖。

虽然有人受伤,有人死去,但活下来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负责警戒的士兵怀里揣上一大块烤熟的马肉,警惕地向着四处张望,觉得累了困了,就掏出马肉狠狠地咬上几口。

虽然马肉比不得牛肉和羊肉好吃,可好歹也是肉,比起粗糙的黍米和小麦,好吃了许多。

漫长而寒冷的夜,似乎没有尽头。当许多提心吊胆的民夫和士兵们渐渐进入梦乡之后,撒到河岸下游的探子忽然飞骑来报,声称在下游五里处发xiàn

了大队的兵马正在快速渡河!

一直不曾入睡的夏侯兰听了之后,脸上露出几丝冷笑。

“哼,昨日从上游来袭,今日便从下游来袭,真当吾军中无人耶?”

“你们几人立即顺着河道向西而去,哪怕是爬到马城,也一定要将这颗人头带给太傅大人!”

夏侯兰手中提着的这颗人头,便是从唯一的那具汉人尸体上割下来的。

第九十三章 “面试”

蓟城之内,大公子已将前来投效的刘放安顿在了州牧府中,此时正与这位本家愉快地交谈着。

刘和的前生虽然是历史系毕业的师范生,但他的脑子里并没有刘放这号人物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在欣然接纳了这个本家投效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考校着对方的能力本事。

在刘和看来,老罗在三国演义里面虽然弄了不少张冠李戴的桥段,但能在他的小说中出现的人物绝大多数都非籍籍无名之辈,而不曾在他的小说中出现的,也有不少是十分厉害的角色,比如王越、枣祗等等。

刘和不知dào

这个刘放是不是老罗笔下的“漏网之鱼”,所以将李严拉上一起对刘放进行“面试”。若是这刘放真的有本事,刘和自然会委以重任,若只是打着同族的旗号前来骗吃骗喝,刘放也不介yì

将他送往长安代替自己陪着小皇帝受虐。

“听子龙说,子弃先生是广阳顺王后人,不知在族谱上排到多少代?”刘和随意地问着。

刘放正襟危坐,认真答曰:“放与公子虽然各属一支,但也曾仔细看过族谱,若从祖上广阳顺王往下排辈分,却是正好与公子祖上东海恭王往下排的辈分相同。”

刘和听的有点头晕,正在琢磨刘放这话到底是在说广阳王和东海王是同辈,还是在说他与自己是同辈,一旁的李严却插话说道:“子弃先生如此说来,却正好与我家公子同辈论处。”

专管人口的“户曹李”都这么说了,看来刘和与刘放还真是老刘家的同辈人。

“不知子弃贵庚几何?”

“放已经虚度韶华二十又二。”刘放自谦地说道。

刘和掰着手指头一番合计,然后喜滋滋地说道:“算下来,诚弼都尉今年是二十七岁,明辉都尉今年是二十五岁,子龙今年是二十四岁,子泰二十三岁,正方与子弃两人同为二十二岁,我过了年就是二十岁,咱们这支队伍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少壮派啊!”

李严和刘放闻言,同时面露愕然,对于大公子口中忽然冒出来的“少壮派”这个词汇,表示出足够的重视和注意。

“少壮派”虽然是个新词句,但结合刘和说的话,便很容易理解其中的意思,关键是大公子在说这三个字之前,还说了“咱们这支队伍”。

啥叫“咱们这支队伍”?自个儿想去!

经过一番闲扯,刘和自然而然地拉近了与刘放的心理距离,这时他又说道:“子弃兄,对于幽州如今的局势可有什么看法?”

刘放心想终于聊到正题上了,于是说道:“放才疏学浅,只有一些粗陋的想法,说出来之后,还请公子和正方先生莫要耻笑。”

刘和心想:跟文士说话就是累,明明一个个都想卖弄才学,却要装作谦谦君子的操行,非得自谦一番,这不浪费时间么!

客套完了,刘和正色说道:“放觉得幽州能有今日之局面,离不开太傅大人主政以来的种种善举,但若是继xù

如此下去,只怕这种局面难以为继,而公子与太傅大人在幽州也有无处容身的危险!”

刘放这话说的实在厉害,竟然直言刘虞跟刘和在幽州今后有无处容身的危险。换做别人,估计立马就要跟刘放翻脸,但刘和却是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刘放继xù

往下说。

刘和心中跟明镜似的,刚才刘放说的一点也没错,若是自己不帮着老爹在幽州做出重大的变革,今后老爹的下场就是被公孙瓒和袁绍活活坑到死,至于自己这个“二世祖”,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刘放见自己说出这种言辞激烈的话来刘和都能虚心接受,顿时倍受鼓舞,心中也不再有所顾忌,继xù

直言:“放以为幽州当前有‘三患’,一为边患,二为兵患,三为豪患。所谓边患者,便是北方的游牧各族;所谓兵患者,便是拥兵自重的公孙瓒;所谓豪患者,便是各地兼并百姓土地的豪族大户!此三患者,有其一便足以乱幽州,如今却是兼而有之,一旦处置不当,结果不堪想象!”

对于刘放所言的“三患”,刘和与李严最近也时常提及,倒也不觉得稀奇,他俩都想听一听这个刘放后面能提出一些怎样的解决方案,这才是真zhèng

展示他本事的地方。

李严皱眉问道:“子弃先生所言不虚,不知如何才能解决此三患?”

刘放似乎经过了深入思考,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当务之急,自然是以北方的战事为主,但也不可疏忽各地日益严峻的豪族兼并平民土地的现象,同时密切关注公孙瓒在青州的用兵情况。在下以为,当速速派人前往青州与北海孔融联系,让其派兵与公孙瓒对峙,拖延公孙瓒率军返回的时间。同时,还当与兖州曹孟德取得联系,让其兵发青州,协助孔融守住青州。”

“子弃兄的意思是抵御北方,拖住公孙瓒,然后平息幽州内部的民怨?”刘和问道。

刘放点头,说道:“大致便是这个意思。若是能够从速平定北方的边患,太傅大人便可以趁着公孙瓒南下的时候抓紧时间准bèi

,等到公孙瓒返回辽西时,趁其兵马疲惫之际,一举将其铲除!”

刘和心想还真看不出刘放居然也是个狠人,相貌长得文文弱弱,开口闭口却是要置公孙瓒于死地,也不知dào

公孙瓒当初怎么招惹到他了。不过刘放这种态度和见识,倒是正对了刘和的胃口,在刘和看来,只要愿意帮着自己和老爹对付公孙瓒,那就是可以团结的好同志!

“正方,子弃今后便与你一起给我出谋划策,有你二人协助,我们定能稳定幽州局势,平复边患,消除内患,剪除兵患!”

“放不才,甘为公子鞍前马后!”

一场“面试”就此结束,用人单位主管和应聘者都很满yì

,于是皆大欢喜。

刘和对门外的卫兵阎老四吩咐道:“通知后厨赶紧准bèi

,本公子今日要在府中为子弃兄设宴接风洗尘!正方,你现在去请赵别驾和齐治中过府赴宴。”

是日傍晚,赵该和齐周各自乘车而来,参加大公子的宴请。当他们下了马车之后,却意wài

地在府门前发xiàn

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公子正在对着守门的卫兵撒泼聒噪。

“你们几个小小兵丁,怎敢将吾拦在府外,吾乃城中徐家公子,今日听说雍奴有人接了纳贤告示,被公子请进了府里,是以特来领教一二,看看来人如何敢以贤者自居!”

赵该皱眉,对齐周说道:“这不是城南徐家的那个浪荡子么?”

齐周苦笑点头,答曰:“正是那个嗜酒如命的徐景山!也不知他今日喝了多少壶,如今却是借着酒劲前来撒泼,真是胆大妄为!”

“大人生性朴素节俭,最最见不得浮华浪荡之人,这个徐邈偏偏又改不掉嗜酒的毛病,也活该得不到重视。”赵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齐周笑着解释说道:“听人说,这个徐邈也是腹有才华之人,就是过于贪恋杯中之物,所以不被太傅大人喜欢,是以一直未曾得到任用。徐家前些日子倒是慷慨资助了公子不少的粮草和军资,徐家族长还有幸与我们同台检阅了士兵操练。”

赵该和齐周一边聊着徐邈,一边迈步朝府中走去。

那边厢已经被几个卫兵拖到一旁的徐邈忽然看见了赵该和齐周,于是放声大呼:“赵别驾救吾!齐治中救吾!”

赵该和齐周当时那个汗啊,恨不得身上多长几条腿来,赶紧走近府中再也不见这个酒蒙子。

徐邈已经开口,赵该和齐周碍于情面,只好停下脚步,走到这边来。

“徐公子,你不好好的在家中饮酒,却来州牧府门口闹事作甚?”赵该黑着脸说道。

“赵别驾误会小子了!今日吾来这里,并非闹事,而是要面见大公子,亲自与那雍奴来的刘放一比高低!”徐邈急忙解释说道。

“既然是来面见大公子,为何还要饮得如此失态!”齐周开口问道。

徐邈醉醺醺地辩白说道:“齐治中此言差异!清酒乃圣人,浊酒为贤人。我今日来时既与圣人交,又与贤人聚,如今我便是中圣人,大人怎么能说我失态呢!”

看着胡言乱语的徐邈,赵该心头火起,于是对身后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将徐公子抬到我的车上,立即将他送回城南徐家,莫要让他再来滋事!”

家丁们正欲动作,却听府门上有人说道:“何必劳动赵别驾亲自过问此事,能来登门的都是客人,便让这位徐公子进来吧!”

说这话的人,正是大公子刘和。方才赵该和齐周的马车来到府前,便有门童赶到西院报gào

,刘和闻言出来迎接,正好kàn

到了徐邈跟赵该和齐周的对话。

徐邈听到刘和说话,便将赵该和齐周撂在一边,径直就冲刘和走了过来。守在刘和身侧的史阿见状,右手就往腰间的剑柄上摸去,只要这个徐邈再敢靠近,他可要出剑劈人了。

PS:推荐票不花钱,亲们,别忘了……也就是给作者留点脸面。

第九十四章 军都山中有大能

当前方护粮的将士们在歠仇水畔跟敌人打得血肉模糊的时候,蓟城之内却是一片安稳祥和,州牧府中更是管弦丝竹,酒肉飘香。

倒不是刘和生性喜欢奢华,也不是刘和不担忧前方的战事,只因为他作为目前州牧府中事实上的主人,方方面面都要考lǜ

和照顾到,该出现的公众场合必须露面,该举办的酒宴也必须按照礼仪规矩举办。

这便是所谓的“礼不可废”。

就算明天鲜卑人打到蓟城之下,今天该为刘放举行的接风宴,那也必须照常举行,这么做既是给刘放一个交待和安排,同时也是向城内的官员释fàng

一个重yào

的信号——这个,大家注意啦,大公子在府中专门设宴,为接到《纳贤告示》的刘子弃接风!

同样的,尽管刘和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徐家公子不怎么感冒,但人家既然是冲着《纳贤告示》和首位“应聘”人才刘放而来的,刘和也不好让人将徐邈赶走,还得陪着笑脸将徐公子请进府内共饮一场。

刘和请徐邈入府,会让蓟县城内的世家大户觉得他没有厚此薄彼,不仅重视“外来户”和“老本家”,同时也重视“坐地户”;刘和若是让卫兵将徐邈赶走,明天就会有人议论大公子贴在城门口的《纳贤告示》是做样子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诚意!

这年头,声望和名誉那可是十分重yào

的无形资产,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在关键的时候就能变成杀人的利刃和升官的阶梯,万万马虎不得!

众人见面之后,刘和一番介shào

和引见,让刘放认识了赵该和齐周等官员,然后又将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徐邈往刘放面前一推,客气地说道:“这位是本城徐家公子,字景山,也是自幼饱读经史子集各类书册,腹有经纶。徐公子听说子弃来了蓟城,马上就登门相见,嚷嚷着要跟你交谈辩论一番呢!”

刘放一听这是“叫板”的来了,顿时精神大振,两眼开始往外放光。

为了让刘放和徐邈“交流”便利,安排坐席时,刘和特意将刘放和徐邈安排紧挨着坐在一起,让李严在一旁负责作陪,而他本人则是跟赵该和齐周几个州中官员凑在一起,生怕被两个饶舌的家伙给缠上,到时候凭白出丑。

此时已是汉末,占据社会主流的儒家经学思想开始没落,而将道家和儒家思想融合在一起的玄学开始兴起,刘和这个来自后世的家伙,脑子里面装的都是类似于辩证法和唯物论等哲学思维,对于深之又深的经学、玄之又玄的玄学,不仅毫无基础,更是毫无兴趣,他才不想掺和到刘放和徐邈这些家伙坐而论道的无意义争论之中去。

酒过三巡,宴席果然朝着刘和预料的方向发展。

李严、刘放和徐邈三人年纪相仿,都是从小到大读过几大车书册的猛人,他们凑在一起辩论起来,像极了后世刘和跟同寝室的另外几个舍友一起争论某些热点话题,吵得脸红耳赤不说,有时候还会摔凳子砸碗,甚至捋袖子动武。

刘和这边和赵该、齐周谈论着幽州今后的政事发展,那边厢三个年轻的家伙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彻底掩盖了这边的声音。

却听刘放高声说道:“孔圣人乃为汉制法的‘素王’,六经皆为圣人所作,微言大义,提倡大一统、大居正、大复仇、通三统、统三世、兴礼诛贼,今文经才是应对当前乱世纷争的良方!”

徐邈立即出言反驳:“先圣‘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六经当为上古之典章制度与圣君贤相言论之记录,非圣人当时一人所做!当此乱世,理当避繁就简,反对谶纬之说,而古文经才是治世之良方!”

李严听得两人吵闹不休,急忙调节说道:“以吾所见,无论古文经还是今文经,皆有可取之处,并无绝对优劣高下之分。二位不见经学大家卢子干在编撰《三礼解诂》时,便分别引用了今、古两派经学之菁华么?”

这三人所谈论的话题,赵该和齐周倒是听得明白,他们还对李严的话点头表示了赞同,可落到刘和耳朵里头,简直就跟听天书一般。

什么“微言大义”、什么“信而好古”、什么“谶纬之说”、什么《三礼解诂》,这都在说嘛呢?肿么有种进入异位面的感觉?

等等!貌似卢子干的名字好熟悉的说?

对了,中郎将卢植的表字不就是“子干”么?

刘和想到这里,急忙开口说道:“咳……咳,打断几位一下,方才你们谈到的那位编撰了《三礼解诂》的卢子干,可是已故的北中郎将卢大人?”

刘和这话刚刚说完,原本还在辩论的刘放、徐邈和李严都是一脸惊愕地转过来盯着刘和,就连赵该和齐周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赶紧夹菜喝酒,装作啥也没有看见。

“坏了,看来是老子说错了什么话!”刘和一看这架势,便觉不妙,心里悄悄地嘀咕起来。

李严反应最快,急忙替刘和遮掩说道:“公子,北中郎将卢大人乃经学大师马融高足,曾与当世大儒康成公同学于扶风。卢子干平定黄巾之乱后升任尚书之职,后来因为上谏而激怒了国贼董卓,以致被免官,返回故里涿郡隐居,至今还未曾听说卢尚书已经过世的传闻。”

李严这番话说的有些罗嗦,基本上只要是这个时代有点“文化”的人都该知dào

,而刘和曾在洛阳和长安侍奉皇帝,本来应该对这些跟朝局有关的事情耳熟能详才对。李严说的这么详细,真实的目的却是为了遮掩刘和最后那句话“至今还未曾听说卢尚书过世的传闻”。

刘和就算再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李严的意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擦,卢植活的好好的,我刚才竟然嘴贱地说人家是已故北中郎将,这要是让卢植听到了,还不骂死我!”

为了掩饰心虚,刘和赶紧说道:“真是让诸位见笑了。和久在长安,误信了坊间传言,还以为卢尚书已经离世。方才是纯粹口误,还望大家莫要外传,否则让卢大人听到了,小子可要被天下读书人给骂个半死!”

应该说,刘和临时应变的还算不错,他以自己久在长安消息闭塞为理由,承认刚才犯了口误,这个话题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刘和说完之后,徐邈竟然毫无形象地呜呜大哭起来!

刘和当时就楞了,心想不至于如此吧?不就是误说了一句卢植死了么?刚才我已经认过错了呀!为啥这货还这么悲痛?到好似卢植真的死了一样。

刘放刚才虽然跟徐邈吵的凶,却对徐邈没有恶感,此时见他苦的伤心,急忙劝说道:“景山兄,为何如此悲痛欲绝?”

徐邈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然后哽咽着说道:“还请公子和诸位恕在下失态。方才实在是心有戚戚,想起卢大人如今在军都山中苦寒度日,身体日渐衰弱,是以控zhì

不住。”

“什么?正方刚才不是说卢大人返回老家涿郡之后已经隐居了,怎么又跑到军都山了?”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卢大人因为担心祸及乡里,所以从洛阳逃出来后,便没有返回家乡,而是直接带着家人躲进了军都山中。”

“这么说,景山曾经去军都山见过卢大人?”

徐邈点头,回答:“去岁夏末,曾经随几位同窗一同进山拜访过卢大人,还在山中逗留盘横了几日。”

军都山便在广阳郡境内军都县的北面,此山脉为东北至西南走向,当中有座十分有名的关隘,名曰居庸关,而前文之中曾经提到的太行八陉之第八陉,便叫做“军都陉”。

军都陉,又名关沟,位居太行八陉之八。这“关沟”二字中所提到的“关”,便是居庸关,在《吕氏春秋》和《淮南子》中都被称为“天下九塞”之一。军都陉内山高谷深,雄关险踞,景色秀丽,是蓟城北去塞外的天然通道,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关如今由刘虞的属下尾敦率领三千士卒扼守,一直控zhì

在汉人的手中。

刘和听了徐邈的解释,顿时心中意动,说道:“卢大人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和典范,如今却隐于荒山之中艰难度日,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吾既然得知此事,岂可坐视不理!景山兄,不知可否立即赶往军都山中一趟,向卢大人送去一些滋补药草和生活物品,同时代我向卢大人问好,此去一应所需,皆可从州牧府中支出。”

徐邈见刘和一脸意动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喜,急忙答yīng

下来。他问刘和:“不知见到卢大人后,在下该说些什么?”

“我会亲笔书信一封给卢大人,你见到卢大人之后,只需将我的书信面呈即可。”

徐邈今晚前来本是给刘放“找茬”的,没想到被刘和这么一通不明就里的乱搅和,却为卢植争取到了一个出山的机会和可能,他在心中激动之下,接下来只顾着与人喝酒,也就不说那些令刘和听了头大的经学术语,总算是让大公子躲过了继xù

出丑的可能。

宴请结束之后,客人纷纷散去,刘放也被卫兵引到客房住下。

书房之中,李严头脑清醒地与刘和应对。

“公子,真欲招揽卢子干么?”李严问道。

“是有此意,不知正方有何话说?”

“公子,严自南阳而来,对卢子干返回幽州的事情所知甚少,是以不曾了解到他在军都山中隐居之事,严想提醒您还需注意太傅大人的态度。”李严有些含蓄地说道。

刘和慢慢皱起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担心吾父并无启用卢子干的意思?或者卢子干并不愿意为吾父子效力?”

李严点头,说道:“我们返回幽州时日不长,对于卢子干的下落未曾掌握,尚在情理之中。但是,太傅大人经营幽州多年,连一个徐家公子都知dào

大儒卢子干隐身于军都山中,太傅大人岂会不知?”

刘和觉得李严的提醒很有道理,仔细琢磨片刻,忽然拍着脑袋说道:“我想明白了!卢植是公孙瓒的老师,而公孙瓒与吾父不睦,是以吾父心存芥蒂,不愿启用卢植。不过,吾父既然默认卢植隐居于自己的地盘之内,又说明吾父对于卢植并无恶感。”

李严心想,公子可算是想明白了,我这当下属的,可不好当面挑拨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刘和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于是说道:“不管吾父的态度如何,我让徐邈以我的名义前去探望和问候一声总没错,卢尚书毕竟是为国为民的当世名儒,我还想通过他的引荐,将郑玄弄到幽州来讲学呢!”

李严听了刘和这话,小声提醒说道:“公子,今后还是不要直呼康成公的名姓,传出去会被士人指责的。”

刘和翻个白眼,咕哝着说道:“太复杂了,实在太复杂了,又是名姓,又是表字,这得浪费我多少脑细胞才能记得清楚啊!”

顿时,李严那个汗啊……

PS:新的一周开始,满地打滚的求推荐、求收藏啦!

第九十五章 从符号开始

翌日清晨,李严和刘放同时来到刘和的书房,等候大公子给他们分配各项的事务。

刘和夜间一人独处时,也反复比较和琢磨过两人,觉得李严的性格比较外向,权力欲重一些,加之后世对于李严的评论也是毁誉参半,这让刘和心里多少有些纠结,不敢将所有的想法和秘密都为李严所掌握。

这倒不是说刘和有疑心病,而是觉得只倚重李严一人的话,不仅会挫伤其他的人积极性,时间长了也容易惯出李严专权和跋扈的毛病。

刘和对于本家刘放的认识和看法十分有限,目前还停留在表面,但他从刘放能够敏锐地指出幽州存zài

“三患”而觉得此人的眼光和谋略并不低,在学识方面也是足以与李严和徐邈这些人一较高下。

昨天夜里刘和曾经问过李严对于徐邈的看法,结果李严的回答让刘和大为吃惊。李严竟然说徐邈之才不输于刘放,是那种看似张狂实则胸有锦绣之人。

刘和仔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徐邈在宴席中自称曾经专门前往军都山拜见过当世大儒卢植,以卢植的眼光和学识,愿意将徐邈留在山中盘横数日,足见徐邈并非腹中空空的浮浪子弟。

刘放的到来,徐邈的出现,让刘和今后可以使用和培养的嫡系下属渐渐多了起来,他觉得从现在开始就该给这几人分好工,免得今后大家因为职权不明而扯皮。

李严性格沉稳而掌控欲强,适合做一些代替刘和抛头露面的事情,最恰当的职位当属“组织部长”,平时让他牵头召集各方人员开个会议啥的,指定办得妥妥地。

刘放性格谨慎而又内向,文才颇为出众,适合守在刘和的身边担任一个“办公室主任”,平时替刘和起草各类文书和命令,收集梳理各地来的公文,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呈报给刘和。

徐邈虽然还未正式被刘和招揽在旗下,但他本就是蓟城的坐地户,虽然有些嗜酒,但瑕不掩瑜,已经属于刘和碗里的菜,别人想挖都挖不走。

据说徐邈还是一位丹青高手,不仅画的一手好画,其他的琴棋书法几样也是门门精通。对于这种性格张扬而又不太安分的家伙,刘和觉得给他安排一个“宣传部长”的位置,真是再合适不过!

对了,差点将田畴给忘了。这可是刘和降临以来自带的第一位手下,属于那种各项属性非常均衡,没有明显短板而且“成长值”非常高的人才。最最关键的是,田畴对于刘虞的忠诚,那真可是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史书曾经记载,田畴从长安出使返回幽州时,刘虞已经被公孙瓒杀害。田畴凛然不惧,公开设祭悼念刘虞,在刘虞的灵位之前嚎啕大哭,公孙瓒知dào

之后,虽然非常生气,但因为田畴的名声太大,也不敢加害于他,只得将他软禁起来。

虽然陈寿在《三国志》中对于田畴的评价,只有简简单单的“好读书,善击剑”六个字,可刘和却非常清楚,田畴的一生绝对不简单。如果非要将田畴与其他的三国人物做一个比较,那他就是“幽州版”的徐庶。

刘和虽然将田畴留在三户亭继xù

开展伟大的“农**动”,可他在心里从未忘记过这位陪着自己一起走过人生最困难岁月的好哥们。刘和已经想好了,一俟物色到合适的人选,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南阳将田畴迎回幽州,并委以重用。

刘和给田畴预留了一个十分重yào

的位置,那就是“保卫部长”。在田畴没有回来之前,“保卫部长”这个相当重yào

的职位,只好让赵云暂时代理着。“保卫部长”不仅要承担安全警卫工作,更多的时候还要开展反间谍、反敌特的情报工作,一定要交给头脑聪明、文武双全的人来做,刘和才会放心。

刘和虽然垂涎于曹操手底下有郭嘉、程昱、荀彧、荀攸、戏志才等顶级人才,还眼红袁绍手下现在有田丰、荀谌、逢纪、辛评、许攸等一大群的谋士,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手中目前招揽到的几个人就无法承担重任。

田畴今年才二十三岁,李严和刘放两人今年才二十二岁,徐邈今年才二十一岁,他们正处于可塑性最强的年龄,只要经过自己这个专门以教书育人为职业的“师范生”悉心教导,将来未必就比上面出现的那一大群牛人差多少!

当然了,光有想法还远远的不够,刘和要通过实jì

行动来证明自己眼光独到,所以他准bèi

手把手地教导刘放和李严。

刘和脑子没抽吧?以他肚里那点东西,有什么能耐教导李严和刘放呢?

这个,还真有。

刘和已经让人准bèi

好了几叠裁剪规整的蔡侯纸和几支粗细相同的毛笔,见到李严、刘放到来之后,便起身将这些东西分发到他俩的手中。

“正方,子弃,今日我想教你们一些特殊的符号,至于这些符号有怎样的用途,你们学过之后可以慢慢地体会。我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我的要求就是你俩必须尽快掌握这些符号的正确用途,否则今后我就无法将重yào

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办理!”

李严和刘放见刘和说的十分严肃,两人郑重地点头,表示一定会认着学习。

“首先,我要教给你们的是从0到9的花式书写方法,这10个符号本身并没有什么难度,其中从1到9比较好理解,只要比照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些数字就一目了然,关键是这个圆圈,它表示的意思是零,也就是没有和空白的意思。”

刘和手持毛笔认真写下了10个阿拉伯数字符号,然后仔细向李严和刘放解释,其中还特别强调了0的用途。

刘和记得在中国虽然很早就有了0这个概念,许多文献中也有记载,但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符号来表示0,而只是在算筹和算盘等运算工具上以空位表示0。

刘和今日之所以教李严和刘放学习阿拉伯数字,是因为他所学的那些基础数学知识,都是建立在阿拉伯数字的基础上,刘和实在无法想象,如果用小篆汉字在纸上列出数**算式时,会是怎样一个费力而又繁琐的景象!

李严和刘放果然都是聪明人,照着刘和书写在纸上的10个阿拉伯数字练习了几遍之后,便大概掌握了这些奇怪符号的意义和用法。

不过,不等他们在刘和面前得瑟,刘和就将“+、﹣、×、÷、=”这五个更加复杂的符号丢了出来,这让李严和刘放又是一阵死记硬背。

等到李严和刘放将五个基本运算符号掌握之后,刘和又开始抛出了逗号、句号、顿号、冒号、分号、双引号等常用的汉语标点符号,结果却发xiàn

刘放和李严似乎没有了刚才学习数学字符和运算符号时那么热情。

李严皱眉说:“好好的一篇文章之中若是添加了这些圈圈点点的符号,不仅看上去凌乱不堪,而且影响阅读和朗诵,有些画蛇添足之嫌。”

刘放也点头附和:“方才所学的数字符号虽然形状怪异,但若是掌握熟练,倒也可以节省大量的书写时间,可公子口中这些标点符号却显得荒诞怪异,实在令人费解。”

刘和也不跟李严和刘放辩论,抄起笔来,就在泛黄的蔡侯纸上写下了没有任何标点的十个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然后对李严说道:“正方,请问这十个字如何断句?”

李严搭眼一看,笑着说道:“此句出自《论语·泰伯》篇,应当从正中间断句,念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刘和点头,又问刘放:“若是按照正方的断句,请子弃解释一下这两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放一脸轻松地回答:“这话的意思是国家统治人民,指使驱赶他们去做事就行了,不要让他们明白在做什么。也可以解释为下民可以驱使他们劳作,却不可以让他们知dào

我们的目的。”

刘和点头,说道:“按照正方刚才的句读,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点一个逗号,没错吧?”

两人同时点头,看着刘和将一个形似蝌蚪的“,”号点在了“民可使由之”与“不可使知之”的中间。

刘和挥笔在这行字的旁边再度写下了同样的十个字,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逗号、句号和分号添加了进去,于是同样的十个字就变成了这样:“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刘和大声地按照自己的标点句读念出了十个字,落在李严和刘放耳中却完全变了意思。

刘和说道:“若是按照我的断句之法,这十个字似乎可以理解为‘对于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不知我说的对否?”

李严和刘放一起点头,表示同意刘和的解释。

“你俩不要着急,且看我将第三种断句的方法也书写下来!”刘和来了劲头,竟然又在纸上唰唰地写下了一行同样的字,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在上面添加所谓的标点符号。

等到刘和捣鼓完毕,一张蔡侯纸上就出现了三行完全相同的文字,只是每行字中间那些圈圈点点标识的位置不同。具体如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李严和刘放当时就看傻眼了,他们完全明白了刘和想要表达的意思,刘和这是要告sù

他们,若是没有标点符号作为辅助,那么面对同样的一段文字,因为理解不同,便会出现多种意思。而这些解释和意思,有的相近,有的却是截然相反!

刘和却是意犹未尽,指着第三行添加了标点符号的文字说道:“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这第三种断句的方法。对于这句话,我的理解是,诗书礼乐这些都是教化民众的基础和手段,一定要抓好。如果人民掌握了诗书礼乐,那就是一件大好事,应该让他们尽情地发挥;如果人民还没有掌握的话,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地教化他们,让他们知dào

和明白这些基本的东西!”

“对了,其实关于这句话,还有第四种解释,大意说的是:作为统治国家的人,如果人民都能够服从他的意志,都能够奉行他颁发的各项政令,好,那就随百姓去,不要再多加干涉;如果人民不听话,大家有意见,有排斥和对抗,这时候该怎么办?那就要教化他们,让他们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刘和说完这些,看着已经彻底石化的李严和刘放,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我要布置今天的作业了!你们按照我方才说的第四种解释,反过来倒推着使用标点符合,然后在纸上给我标识出来。”

“你们两个坐两边去,各自抄录和标识,不许抄袭哦!”

李严和刘放闻言,差点一头栽倒。

就这么点事,咱犯得着相互抄袭么?

第九十六章 谁是孙礼

奉了公子之命,丁况即将带着十几个手下离开蓟城,前往涿郡南边一个叫做容城的小地方,寻找一个名叫孙礼的年轻人。

自从来了幽州之后,丁况和大师兄史阿顿觉人生的春天终于来到了,他们不仅受到刘和的礼遇,而且在州牧府中也属于地位超然的两个人,虽然从不参与政事,却能始终守在刘和身旁,眼中见到的,耳中听到的,皆是攸关幽州的大事,任何一件说出去,都能让许多人羡慕和打听上好半天。

刘和在路上的时候就允诺过王越,要在幽州开办一家武馆,将王氏一门的武学发扬光大。回到幽州之后,因为诸事缠身,武馆的选址、建设、布置等具体事务尚未铺开,至于开张那就更是遥远的事情。

尽管如此,但史阿和丁况却不焦急,更不会觉得公子当初说过的话是在敷衍他们师徒。主要的是,虽然开办武馆形式上的一些东西还未铺开,但关键性的一步已经悄悄的迈开。

赵云从八千军中子弟当中精挑细选出来五百壮士,作为太傅卫队的候选对象,刘和又让史阿和丁况从这五百名壮汉当中挑选资质禀赋最好的三十人作为武馆的学徒,每天跟着史阿和丁况学习近身搏杀之术。

说起来,史阿和丁况如今也是当了师傅的人,不仅可以体会到当初王越收徒授徒时的那份成就感,而且被一群规规矩矩的汉子们前呼后拥的喊着“师傅”,内心之中的那份小优越,别提有多嗨皮了。

有着尊贵的身份,还有丰厚的报酬,更有一帮听话肯学的徒弟,对于靠着身手混饭吃的武人而言,史阿和丁况还有什么不满yì

的呢?

李严在交待任务时,曾再三叮嘱丁况,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个叫做孙礼的人从容城接到蓟城来,因为这是公子指名道姓交办下来的任务。

丁况知dào

刘和的脾气,平时待人和气,从不故yì

苛责和刁难下属,但他交待下来的事情却是要求属下必须认真负责地去完成,若是敷衍塞责,刘和就会非常生气。

为了将这趟差事给办好办扎实,丁况仔细向李严询问了关于孙礼的情况,辗转从李严口中得知孙礼此人与一个新近来投的名叫马台的人有关,至于其他的则是一概不知,不足以让丁况摸清楚孙礼的底细。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丁况急忙四处打听这个马台的下落,想要从马台空中了解更多关于孙礼的消息,结果正好赶上马台在灅水边上向鲜于辅交接了押粮任务之后,带着一支船队从灅水上游来到了蓟城。

船队当中多为民夫,是从雍奴出来的,这次负责替州牧府运输了一批粮食,离开时各自得了赏钱,于是相约前往蓟城购买一些过年节所需的货物,然后自行返回雍奴。

丁况于是自掏腰包,在客栈内备下一桌酒席,热情地招待有些受宠若惊的马台。

为了显得热闹,丁况玩了一点小花招,自称是代表公子前来为马台接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东拉西扯地找来了蓟城几家大户的公子作陪,其中便有那个嗜酒如命的徐邈徐公子。

作为刘和的近身侍卫,史阿和丁况时常陪着刘和出入城中各种场合,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那些“不健康”场所。所以,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认识丁况。丁况出面请客,这些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一请就到,反正白吃白喝还能增进感情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和反对。

至于酒名远播的徐公子,为何也会前来赴宴,除了跟他有酒必到的性子有关,也跟刘和交待下来的任务有关。大公子请徐邈替自己走一趟军都山,如今幽州北面不怎么安稳,徐邈便想向丁况借几个人手使唤,保护自己前往军都山时的安全。

别看徐邈喝酒时晕晕乎乎的,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糊涂,既然大公子都说了一应所需从州牧府中支出,丁况手底下那帮如狼似虎的护卫正好可以借几个来用用。

徐邈是豪族公子,家中不是有私兵可用的么?犯得着从丁况这儿弄几个样子货充当打手?

当然犯得着了。这就好比后世某些土豪有钱人可以花钱买到法拉利、兰博基尼这样的豪车,却没本事搞到非套牌的、真zhèng

大写红字母打头的军车牌照一个道理。徐邈虽然是贵公子,但徐家的私兵如何能跟州牧府上的卫兵相比?如今在幽州,只要能贴上州牧府或者姓刘的标签,身份地位立马往上看涨啊!

风尘仆仆赶到蓟城的马台,还真不敢奢望能有刘放那样的待遇,能够被大公子出城相迎,一辆马车载进州牧府中。毕竟马台知dào

自己的斤两,不仅出身无法跟刘放相比,而且肚里的学问也无法与刘放相比,他当时在雍奴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只想着可以在赵云手下谋个差事,这跟接了《纳贤告示》一心投奔刘虞的刘放完全就是两码事。

人才也分等级,像刘放那样的属于高级幕僚,而像马台这样的,便是中下层的小吏,没有什么可比性。

马台虽然到了蓟城,可带他离开雍奴的赵云却去了马城,一时之间不知竟然不知找谁栖身,正在为难之际,却接到了丁况的邀请,这让马台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

丁况说的明白,是代表大公子特意为马台设宴的,虽然欢迎的规格低了点,接风的地点也没有设在州牧府中,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让马台感到十分满yì

了。

马台来到客栈之后,见到了满脸热情的丁况,还有几个富贵公子打扮的陪客,这让马台更加相信自己是受到了公子的重视,只不过重视的程度有高有低而已。

大公子是何等身份的人物,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为自己这样的小吏设宴接风呢?有他身边的侍卫统领出面,已经是很给面子啦!刘和若是真在府中为他马台设宴,他都不能去,这种事情可不是可以打肿脸充胖子硬上的,以后会遭人排挤和嫉恨的!

众人落座之后,少不得一番相互介shào

和认识,之后觥筹交错,嘘寒问暖,攀亲结故,蓄意奉承,场面自然是相当的热闹。

聊着聊着,丁况便将话题扯到了孙礼身上。丁况说:“听闻马兄有一结拜兄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不知何时请他前来蓟城切磋切磋?”

喝得醉醺醺的马台,听到有人谈起自己的拜把子,顿时来了劲头,大着舌头说道:“我这兄弟,表字德达,与我同为容城人氏,是个天生性子豪爽刚直之人。在他少年时,正逢黄巾动乱,他被蛾贼裹挟到了别处,与母亲失散数年,当时我见他的母亲孤苦无依,没有人赡养,于是便将老人家接到自己家中照顾起来。”

“过了几年,孙兄弟从外面返回乡里,四处打听之下得知老母在我家中,于是前来相认。孙兄弟为了感谢我照顾他的母亲,便要将所有的财产赠送给我,我当然不能收了。后来,我便与德达义结金兰,成了拜把子的好兄弟……”

众人听了马台的讲述,都觉得马台做人厚道,做好事不求回报,是个靠得住的朋友;同时,大家也觉得孙礼做人贵重,懂得知恩图报,视财富为身外之物。

丁况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撺掇马台说道:“马兄,方才听你这么一说,使我对于你那义弟更加有了好感!大公子已经让人将《纳贤告示》送往幽州各地,反正近日府中也无大事,不如你陪我回一趟容城,将这位孙壮士请到蓟城来,今后你们兄弟俩人同为公子效力!”

马台摇头,说道:“不成啊,德达兄弟为人至孝,如今为了孝敬老母,已经好几年不出远门了。就算我跟他结了异性兄弟,也不好违背他的心意,让他舍下老母前来蓟城。”

一旁的徐邈听丁况说要去容城,顿时急眼了,赶紧插话:“丁统领有句话说的不妥!如今北方战事吃紧,蓟城之内诸事繁忙,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无事呢?”

丁况心里一阵郁闷,恼火徐邈搅和,于是低声对徐邈附耳说道:“徐公子有所不知,我急着前往容城,其实是有事在身的!”

徐邈眼睛眨巴几下,顿时想明白了丁况今日请客的目的,于是狡黠地对丁况说道:“丁统领,你可不够意思啊!昨日夜里我去州牧府中赴宴时,公子亲自交待让我代他去一趟军独山,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光景,你也不说给我安排几个兄弟保护一下!”

丁况心想:这个徐家公子还真是一个厚脸皮,昨日明明就是不请自到,还好意思说什么赴宴,我呸!

“呵呵,既然徐公子开口了,加之又是替公子办事,自然不能亏待。今日回去,我便安排四个手脚利索的兄弟前往徐府,陪同公子前往军都山!”

“不用这么着急吧?”徐邈抗议。

“必须地!耽误了公子的事,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马台看着丁况和徐邈嘀嘀咕咕,端起酒碗打岔说道:“来,马某再敬各位一碗,谢谢大家今日为我接风!今后某在蓟城,还靠各位多多关照。”

已经得了丁况好处的徐邈,转过来帮丁况说话:“马兄,这碗酒不急着喝,你还没有答yīng

丁统领到底回不回容城呢。你若是答yīng

了,便让丁统领连干三碗,你看如何?”

马台大着舌头,含糊地说道:“好!我便陪丁统领回一趟容城,不过能否劝动孙兄弟前来蓟城,我可不敢保证。”

“马兄果然豪爽,来,我先干三碗为敬!”丁况举起酒碗。

PS:今天是平安夜了,虽然是个洋节,但寓意好,平平安安。南道在这里祝所有书友平安快乐,顺便……那个……你们懂的,求推荐啦!

第九十七章 危急关头

当夏侯兰命令手下将那颗人头送往马城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人头就是线索,人头便是证据。虽然夏侯兰不知dào

这颗汉人脑袋的主人是谁,但他知dào

在一堆乌桓人和鲜卑人当中忽然出现一个汉人的意义,他还知dào

太傅大人看见这颗人头时,就算自己和兄弟们已经被人砍了脑袋,日后也会有人给自己报仇!

虽然形势严峻,但夏侯兰此时仍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和镇定。他让人彻底堵死了原本预留在西侧的那条狭窄出口,又命人将车上装载的草料全都搬下来铺在了车阵的内侧,看样子似乎是最后时刻用来与敌同归于尽的手段。

其实,营内有人曾经提议将民夫放走,剩下的骑兵则可以在敌人来袭时撤走,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伤亡。但是,夏侯兰坚决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并且再次重申了“三杀令”。

夏侯兰对士卒们说:“如果我们这次丢下粮草逃跑了,以后在战场上遇到敌人时,还会逃跑。一支只会逃跑的部队,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为了鼓舞士气,坚定大家的信心,夏侯兰也不是一味的采取高压手段,他在白天的时候就专门对士兵们分析过形势,坚信只要再坚守一晚,从马城出发的援军必然能够赶到,到时候大家就是幽州的功臣,就会有显赫的军功。

一边的选择是当逃兵,不仅要面对夏侯兰的三杀令,以后被抓住也要接受军法处置;另一边的选择是当好汉,虽然有人将会为之付出生命,但只要活下来就是荣耀和奖赏。

生死考验之前,真定出来的百名壮士坚定地站在了夏侯兰的身后,四名军侯当中也有三个选择了坚守,剩下的那个虽然犹豫,但也不敢公然鼓吹撤tuì

。这样一来,全体上下坚守的决心便一致起来,而民夫们并不担心守军失败后自己会被杀害,毕竟这么多粮草还得有人帮着搬运。

因为是阎柔亲自带队,所以渡河的队伍井然有序,一扫白天颓废的样子,不少乌桓人和鲜卑人甚至还抱着为死去族人报仇的心情,五千骑兵很快便从歠仇水的北岸来到了南岸。

冬日是枯水季节,歠仇水的深处不过马背,浅处只在马膝,虽然渡河时有些寒冷,但只是片刻功夫,这对于常年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的乌桓人和鲜卑人而言,算不得什么。

阎柔心中有些得yì

,觉得夜里自己率军从下游过河,而且严格禁止了火光,一定可以来个出其不意。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发xiàn

自己大错特错了!

夏侯兰静静地听着由远及近而来的马蹄声,等到来袭之敌靠近到营地一里附近时,忽然开口下令:“点火,驱马!”

顷刻之间,近百匹战马的尾巴被火折子点燃,这些马都是昨日夜里缴获的战利品,身上多少都受了伤,但还未死亡。

尾巴着火的战马悲鸣着向河岸下游冲去,再也不想留在这个令它们觉得恐怖的鬼地方。负责点火的士兵完成任务之后,急忙匍匐着从车轱辘的下方爬回营地,免得待会被冲过来的敌人乱箭射死。

已经催动士兵跑动起来的阎柔,忽然看见对面有上百个火团快速朝着己方冲了过来,还以为是守军又玩逆袭的把戏,于是急忙组织先头部队进行拦阻。

受惊发狂的数百匹战马狠狠地撞进了阎柔的队伍,一时间引起了巨大的混乱,有些骑在马上的士兵直接被撞击落马,有的为了躲避冲过的马匹结果又把旁边的人撞得七零八落。

等到阎柔好不容易制止队伍中的混乱时,原本高涨的气势便被打掉了几分。

阎柔被守军将领层出不穷的这些卑鄙伎俩彻底激怒了,他命令所有士卒下马,手中举着临时准bèi

的木盾等防护装备,缓缓地向守军营地包围了过来。

夏侯兰透过车辆缝隙看着远处黑压压靠过来的大批敌人,大声鼓舞着士气:“兄弟们,沉住气!不管来多少人,咱们都用弓箭招呼着!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中了咱们的箭矢也会流血,也会疼痛,也会吓得屁滚尿流!”

士兵们听着夏侯兰充满激情的呼喊,心里踏实许多,觉得只要夏侯司马还在营地,大家就有主心骨,就可以坚持到底。

阎柔的队伍靠得越来越近,乌桓人针对守军依托车阵作战的特点,临时赶制了一批可以在地上滚动的火球,还是打算用火攻的方式破开车阵。

正当阎柔准bèi

下达“点火”、“投掷”命令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呼:“大人快看,上游有大队人马赶过来了!”

阎柔举目向远处眺望,果然看到一支打着火把的长龙正顺着歠仇水的南岸快速赶来,粗略估计,至少超过三千人马。

阎柔今夜将藏在广宁城内的全部兵马都带了出来,而此时出现在上游的队伍绝对不会是己方的援兵,所以他急忙选择了撤tuì



“守军的援兵来了,我们速速撤tuì

,不可恋战!”

营地内,已经做好拼命准bèi

的夏侯兰,也看到了远处那条火把长龙,他兴奋地高呼:“兄弟们,太傅大人派来接应我们的援军到了!”

营地内顿时响起一片海啸般的欢呼声。

阎柔的队伍来的快,退的更快,不等程绪带着人马赶到,他们便撤了一个干净,只留下一些零散的尸体和无主的马匹在空荡荡的河滩上。

程绪带队从马城出发时,已是正午时分,他很清楚这次任务的意义,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上不停地催促队伍急速前进。除了中途给马匹饮水喂料,让士兵吃干粮,程绪的队伍几乎都是在不停地赶路。明知dào

这样的行军方式对战马的损伤很大,但程绪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救援运粮队伍才是第一等的大事。

队伍赶到距离粮队营地十里处时,程绪见到了提着人头向马城方向报讯的几个士兵,于是知dào

了下游正在发生一场激战,他急忙命令队伍点燃火把,以最快的速度向下游增援。

当程绪气喘吁吁地赶来时,发xiàn

敌人已经撤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黑漆漆、静悄悄的营地,在寒风中迎接自己。

“人呢?!”程绪质问身旁正捧着一颗人头的士兵。

负责带路的士兵心里有些发虚,急忙跑到车阵前面,扯着嗓子朝内喊了一声:“夏侯司马,程大人来接应咱们啦!”

这一声喊刚刚落地,便听到营地内“嗷——!”地传出一声欢呼来,紧接着就是火把齐鸣,人声鼎沸。

程绪心想,求救信上写的这帮家伙不是挺厉害么,怎么像是被吓傻了呢?

程绪却是不知方才营内如此安静,甚至连火星都看不见半点,跟夏侯兰的命令有关。虽然差不多可以确定从西而来的队伍是友军,但生性谨慎的夏侯兰依然不忘提醒士兵们保持警惕,在没有最终确定来者身份之前,坚决不主动出声、不主动出营。

有人觉得夏侯兰这么做过于刻板,但未来的峥嵘岁月里,许多人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松”的道理。

营内的士兵和民夫,七手八脚地将车阵从内往外打开一个缺口,脸色有些不太好kàn

的公孙纪走在前面,一脸欣喜的夏侯兰紧随其后。

公孙纪的脸色之所以不好kàn

,是因为他白天主张放走民夫,夜里贼人袭来时放qì

营地,骑兵主动撤离,所以他在走出营地之前,实jì

上是被夏侯兰身边的真定士兵软禁了起来。

夏侯兰面露欣喜之色,并非为自己立下了大功,而是觉得粮草得保、士兵们不用牺牲,压在自己肩上的重担终于放下。

公孙纪跟程绪是老相识了,见面之后相互寒暄了几句,便觉得言语乏味,实在没啥好说的。冲在前面打生打死的是押粮的将士,公孙纪充其量也就是“公费出行”,现在又是全须全尾的,程绪也不好给他头上戴一大堆高帽子。

程绪对夏侯兰倒是十分感兴趣,跟公孙纪说了几句之后,便跑过来拉着夏侯兰的手,上下左右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口中说道:“夏侯司马真是机智沉着、忠勇可嘉啊”

夏侯兰被程绪这么一通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大人带着士卒前来接应,一定十分辛苦,正好贼人退走时留下了许多伤马,营内车上还有烧酒,我去招呼兄弟们生火烤肉!”

程绪看着转身离去的夏侯兰,心中更加欢喜,他觉得夏侯兰不居功、不自傲,知dào

进退,正是太傅大人急需的武将人才。程绪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决定带着夏侯兰抵达马城之后,便在刘虞面前极力举荐于他,让刘虞对夏侯兰委以重任。

熊熊的篝火很快就燃了起来,汇合在一处的数千幽州将士们欢欣鼓舞,大家高兴地喝着烧酒,吃着有些略带酸味的马肉,觉得危险已经过去,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程绪在夏侯兰的引领下,仔细观察了尚未来得及全部拆除的车阵,时不时还伸手摸一摸早已被冻得冰硬如石的车辆外壁,对夏侯兰用淋过水的被服来防火的做法大加赞赏。

程绪不像公孙纪,他对于夏侯兰私自做主将车上被服卸下来、私自动用车上装载的箭矢和其他军资的做法并未提出质疑和训斥,在他看来,只要保住了粮草和军资,就是根本,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就算到了刘虞那里,也不会去追究的。

PS:今天圣诞节,南道祝福书友们开心快乐!顺便……,求推荐票,求打赏,求赞……

第九十八章 重任

程绪来得还算及时,免去了夏侯兰和手下士卒一场不必要的流血牺牲。等到人马都安顿下来之后,程绪悄悄将夏侯兰喊到了自己帐内。

程绪指着地上摆着的那颗人头,一脸忧虑地说道:“此人我认识,是阎柔身边心腹,曾经随阎柔一起南下冀州。”

夏侯兰点头,低声说道:“请大人恕卑职多言,我估计今晚带队过河的便有那人。”

程绪叹口气,似乎对于夏侯兰的猜测并不感到奇怪。

“可知本官为何要喊你进来?”

“卑职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方才本官询问过你麾下几位军侯,对于这两日你指挥作战的情形有了详细了解,本官问你,若是将我带来的三千兵马一起交予你指挥,你可敢接手?”

“大人何必如此?那人今夜退走,必然不敢再来袭扰,除非他想让天下人都知dào

他的无耻嘴脸。有大人居中指挥,卑职在前开路,不出三日,我们便可顺利地将粮草运至马城!”

夏侯兰对于程绪准bèi

暂交兵权的做法不理解,急忙推辞说道。

程绪摇头苦笑,说道:“若是只将粮草带回马城,本官自然不必将兵权暂交你手,可我却是在担心留守马城的太傅大人。那人这两日在你手中吃了大亏,损兵折将之下,难保不会生出怨恨恼怒的心思,若他返回宁城之后与轲比能暗中勾结,则马城的北面就会出现一道巨大的防守空缺,到时候轲比能便可以轻松入寇,将马城甩到身后。”

“若是轲比能敢如此大胆,大人只要坚守马城,等到轲比能率军深入幽州之后,大人可以趁机将鲜卑人的后路堵死,吾方从蓟城方向出兵来战,岂不是可以一举消灭轲比能?”

“夏侯司马的想法不错,可马城如今只剩五天的口粮,万一就在我们抵达马城之前,那人将轲比能放了进来,或许我们正好一头撞上轲比能,非但不能支援马城,还会白白地便宜了轲比能!”

程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相信以夏侯兰的头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自己在担忧什么。

“大人如此信任卑职,兰愿意接此重任,誓死守住这批粮草军资,无论如何也将其送至马城!”

危急之时,夏侯兰毫不犹豫地接下了程绪的托付。

翌日清晨,程绪在部队拔营之前当众宣bù

了自己的决定,并将调动和指挥兵马的印信虎符等交到了夏侯兰的手中。公孙纪想要出语阻拦,但他看到程绪带来的士卒无人出言质疑和反对,所以老实闭上了嘴。

军中汉子便是如此,他们在服从绝对的权威之外,心里更愿意服从的是可以带着大家打胜仗的统领。

昨日夜里,前来接应的三千士卒与留守营地的近千兄弟围着篝火饮酒聊天,他们从昔日的同乡和兄弟的口中听说了这两日发生在歠仇水边的惊险战事,也听说了军司马夏侯兰的各种手段。大家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混饭吃,所以对于夏侯兰能够在危机关头保住九成兄弟的性命,感到非常的佩服。

夏侯兰接过虎符之后,大声地对着士卒们说道:“本人无德无能,暂时忝居指挥之职,唯有披肝沥胆,誓死杀敌耳!在此,宣bù

三条军纪:临敌畏惧不前者,杀!意图逃跑者,杀!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者,杀!”

夏侯兰说完,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百名真定汉子齐声高呼:

“临敌畏惧不前者,杀!”

“意图逃跑者,杀!”

“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者,杀!”

营内气氛顿时为之一紧,特别是后来的三千骑兵,他们分明从留守营地的九百人脸上看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和拥护。

短暂的交接和动员结束之后,夏侯兰立即下令部队拔营离开,继xù

沿着歠仇水向西而行。

广宁城内,阎柔不再摔打物品,因为他临时栖身的那处屋内可供他摔打的物品已经没有了。

“启禀大人,伤亡数目已经统计出来了。”一名乌桓百夫长低声说道。

“快说,究竟有多少?!”阎柔有些不耐。

“连续两次夜袭,吾方死伤一千三百余人,其中失踪和死去的有七百四十多人,其他的则是不同程度受了箭伤,或者是跌落之伤……吾军这次的缴获……为零,俘虏……为零。”报gào

到后面,这个百夫长头上的冷汗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怎么还有失踪的!”阎柔忍不住再度咆哮起来。

“启禀大人,失踪的都是跌落在歠仇水中被冲走的,因为那个汉军头目曾经发动过一次逆袭,不少兄弟们着急过河,结果……”

“废物!统统的都是废物!可曾打探到夜里赶来救援的那支部队由谁带队?”

“是刘虞帐前从事程绪。”

“程绪?刘虞连程绪都派出来了么?嘿嘿,看来他在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到了这种时候,他宁可分兵接应粮队,也不愿意答yīng

我的要求,这个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老匹夫!”

“哼哼,既然你如此不识相,也就休怪我阎某人不念旧情!你们两个立即带人出城前往弹汗山,见到轲比能之后,将这封书信交给他!”

阎柔将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交给身边心腹,脸上终于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涿鹿城外,赵云带着五百骑兵气喘吁吁的赶路。

“传吾命令,今夜进城住宿,明日辰时准时出发!”

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听了赵云这道命令,纷纷欢呼起来,以此表示拥护和支持的态度。

从广阳出来之后,赵云便“带着”阎志急速行军,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行进一百六十多里路程,终于赶到了涿鹿县内。幸亏赵云带着的这五百骑是一直留在蓟城未曾出动过的部队,马力和人力都保持在精力充沛的状态,否则还真难以跟上他的速度。

为了让士兵和马匹夜里能够充分补充体力,一向不喜扰民的赵云下令部队进驻城内,而且还主动出面与涿鹿县令进行交涉,为兄弟们争取到了酒肉和住宿的房舍。

赵云虽然急于追上夏侯兰,但他也知dào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在该让士兵们充分休息的时候,绝不蛮干。

作为此行的重yào

人物,阎志受到了赵云“无微不至”的关心,差不多等于是将阎志栓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上,这让倒霉的阎志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心思来。

阎志也是从小练过武艺的,以他对赵云偶尔无意间展露出来的身手进行判断,自己可能连赵云的三招都抵挡不住。遇到这种屠人坞堡连眼都不眨的“武疯子”,阎志只好自认倒霉,而且还不敢将满腹的憋屈不满表现在脸上。

赵云在紧急行军,鲜于辅也不敢耽误。

自从大公子改变了计划之后,鲜于辅先是带着七百骑兵赶到灅水河边,从刘放手中接过从雍奴运来的粮草和负责护送的两百骑兵,然后立即出发向灅水上游继xù

行进。

次日下午,鲜于辅在河岸边上看到了已经提前一步来到这里的马台和一百骑兵,他立即下令将走水路运输的粮草搬上岸来,然后将民夫和船只交给马台,让其负责带往蓟城。

如今正是枯水季节,再往上游走,河水的深度已经不能承载运粮的木船,必须走旱道才行。这也是为何夏侯兰带着第一批粮草出发时并未走水路的原因,毕竟粮食装卸一次也会耽误不少时间和人力,如果只能走几十里的水路,那就不划算了。

雍奴和安次、阳乡等地的粮草汇聚起来之后,数目尤胜第一拨,若是顺利运抵马城,可供数万大军食用月余。

鲜于辅催促着粮队继xù

向西行进,沿途还让人打听夏侯兰与赵云的消息,当他获悉就在一天之前赵云刚刚带着队伍从前方经过时,心里这才踏实放心了许多。

赵云的勇武,鲜于辅已经深切领教过了;赵云的智谋,通过这次向西催粮,也已经证实过了。有此猛将前往马城,太傅大人的安全就多了几分保障。哪怕战局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有赵云在侧,护卫太傅突围,谁能阻挡?

鲜于辅在赶路,鲜于银同样也没闲着。

鲜于银昨日还在遒国县内催粮,忽然收到了刘和派人送来的紧急消息,得知前方形势可能有变,鲜于银也顾不得跟几家态度暧昧的大户算账,只带着已经收上来的粮草赶紧向涿县而去。

涿县郊外,一处张姓大户的庄园内,有几个族内的老者正聚集在一起议事。

“老族长,听说催粮的队伍已经去了遒国,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县了。今岁咱们几家的粮草都用来支持令郎追随玄德公了,到时候官兵前来索要,我们拿什么上缴?”

“咳……咳,粮食已经让张世平带人送往安平了,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何益?”张老族长咳嗽几声,接着说道:“老夫就不信鲜于银在遒国能从所有大户手中讨到粮食,到时候我们勉强交出一点,敷衍一番即可,他还能将我们如何?”

“老族长,我听说前几日有个姓赵的都尉前往安次催粮,将拒不纳粮的赵家堡尽数屠灭,这个鲜于银带着两千兵马,也是一个都尉,到时候万一对我们张氏一族不满,会不会……”

“谅这竖子不敢如此!吾儿张翼德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与刘玄德义结金兰,鲜于银若要造次,也需想想后果!”

张老族长一脸笃定,丝毫不为鲜于银的到来而犯愁。

第九十九章 引狼入室

轲比能进驻弹汗山已经有七天了,他特意将自己的大帐扎在昔日鲜卑大首领檀石槐牙帐所在的位置,以此向族人展示自己的雄心壮志。

随轲比能同来的一位心腹头目名曰锁奴,长得黄发黄须、碧眼鹰鼻,与塞内的汉人看上去容貌大异,搭眼一看就知dào

不是一个种。

锁奴身高九尺有余,力大无穷,曾在漠北的丛林中与黑熊和巨虎搏斗,寻常三五个鲜卑汉子根本抵挡不住他手持巨棒的一击。轲比能本身就十分勇武,如今有了锁奴这样绝世凶物的跟随,如虎添翼,极大地震慑了附近各族,使他们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这日,轲比能带着锁奴登上落叶枯黄的弹汗山,举目向南眺望,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向往。

“大人,我们还在等什么呢?眼看天气更加寒冷,若是不能尽快进入幽州劫掠,部族的儿郎们就要挨饿受冻了!”锁奴吭哧吭哧地说道。

“让儿郎们再忍耐几天。汉人有句话叫做‘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我们再等几天,说不定可以轻松进入幽州。”轲比能若有所思地对锁奴解释说道。

“我知dào

大人是在等待宁县那边的消息,可是,你似乎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让阎柔与我们合zuò

,万一刘虞用恩惠收买了阎柔,我们不仅等来的是个坏消息,而且还耽误了从别处进入幽州的机会。”

轲比能对于部下的质疑有些不喜,沉着脸说道:“锁奴,我知dào

在你粗笨的外形下面其实隐藏着一个聪明的头脑,你能这么考lǜ

问题,我很高兴,但你的智慧还不足以带着我们的部落走向强dà

!”

“你对刘虞和阎柔的了解太少,根本不懂汉人之间为了争权夺利,往往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汉人为了至高的权力,有时候比咱们鲜卑人更加残忍和无耻,他们做父亲的可以亲手杀死众多的儿子,当儿子的可以毒死父亲,兄弟之间相互残杀,亲族和手足之间相互攻击,总之,千万不要被他们柔弱和善的外表所蒙蔽!”

锁奴听了轲比能这番话,皱起眉头细细体会。

轲比能遥指着南方,充满豪情地说道:“终有一日,我要带着部落的儿郎横扫黄河北岸,将弹汗山南边广袤肥美的土地统统地变成我们的牧场,将所有汉人男子变成我们的奴隶,将汉人的女子变成我们的羔羊!”

“嘿嘿,到时候我一定要尝尝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到底是什么味道!”锁奴有些兴奋地捶打着坚硬如铁的胸脯。

正当轲比能和锁奴二人站在山巅畅想未来时,有部族士兵从山下快速而来。

“启禀大人,山下来了几个乌桓人,他们自称来自宁城,有重yào

的书信亲手交给你。”

“哈哈,一定是阎柔的人!走,我们下山!”轲比能一脸兴奋地说道。

大帐内,阎柔秘密派往弹汗山的几人见到了轲比能。

“大人,这是我家大人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

不等轲比能示意,锁奴迈着大步来到了几个信使面前,把毛茸茸的大手往前一伸,瓮声说道:“书信在哪里?交给我便可以了!”

几人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人型怪兽,都觉得有种被丛林凶兽盯上了的感觉,中间那个乌桓小头目急忙从怀里掏出阎柔的书信,塞到锁奴的手中。

“哼!只会舔汉人屁股的乌桓人!”锁奴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将信呈到轲比能的面前。

阎柔的书信是用汉字写成,他并不担心轲比能会看不懂。鲜卑人当初原本是匈奴人的奴隶和仆役,虽然咸鱼翻身已经近百年,可惜一直没有自己的文字,各部落中身份尊贵的头领便学习现成的汉人文字。

轲比能面无表情地看完阎柔的书信,抬头冷冷地看着几个信使,说道:“我怎么相信你家大人不是与刘虞一起设了圈套让我去钻?”

信使被轲比能冷眼一瞪,吓得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急忙解释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前几日刚刚与刘虞打了一仗,已经彻底与刘虞决裂。反正这次我家大人命我将书信送到之后,便会立即带兵向北撤tuì

,到时候将一座不设防的宁城留下,大人只需派哨探进去打探,便知真假!”

“哼,本大人姑且相信你们说的这些是真话!来人呀,将这几位乌桓朋友带下去好好招待着,等我们拿下宁城之后,再放他们回去!”

几个捎信的乌桓人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锁奴走了出去。

当日夜里,集结在马城以西十里外的一万多鲜卑骑兵接到轲比能的命令,一夜之间撤得干干净净。

第二日上午,镇守马城的刘虞接到哨探送回的消息,获悉城外的鲜卑人彻底失去踪迹。刘虞大惊之下,急忙派出三拨信使分别前往北面的宁城、南边的高柳和东面的歠仇水。

前往宁城的信使带着刘虞写给阎柔的亲笔信,在信中刘虞承诺只要阎柔率军留守宁城,自己愿意上奏朝廷表阎柔为护乌桓司马,虽然与阎柔的要求差了一等,却也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前往高柳的信使带着刘虞写给魏攸的书信,在信中刘虞严令魏攸无论如何都要坚守柳城,不管轲比能耍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可出城作战。

顺着歠仇水向东而行的信使则是寻找程绪和粮队,刘虞在写给程绪的书信之中指示程绪,在事不可为时放火烧掉粮草军资,绝对不能让其落在阎柔或者轲比能手中。

刘虞能从鲜卑人忽然撤tuì

这一动作立即做出反应,说明他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懦弱和短视,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向北而行的信使还未走到宁县,便吃惊地发xiàn

大队的鲜卑人已经抢先一步进入了宁城!至于原本盘踞在这里的阎柔,已经带着全部的队伍退守到宁城以东三十里外的广宁城内。

送信的使者无奈之下,只得赶紧调转马头,将这个重大的发xiàn

回报刘虞。刘虞知dào

这个消息之后,气得脸色都白了。然而生气归生气,刘虞此时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应对这种严峻的情况,只能寄希望于程绪赶在轲比能发xiàn

之前,带着粮队返回马城。

顺利进入幽州境内的轲比能,对于目前的结果很是不满,他觉得阎柔还是忽悠了自己。按照约定,阎柔本该率领部下向北进入白山之中,如今却守在广宁,依然对鲜卑大军构成了现实的威胁。

轲比能立即派人前往广宁质问阎柔,阎柔却告sù

了轲比能一个重大消息:一支装载了众多物资的运粮队伍正在向马城靠拢!

轲比能闻讯大喜,立即命令锁奴率领五千鲜卑轻骑迅速南下,赶在这支运粮队伍抵达马城之前,将其全部俘获!轲比能本人则整顿主力,隐藏在锁奴身后不远处,期待着坐困马城的刘虞冒险出城救援受到袭击的粮队。

锁奴临走之前,轲比能再三交待,务必要等到粮队在靠近马城二十里处再发动攻击,而且尽量将战斗的时间拖延的长一些,将动静搞得大一些,若是发xiàn

粮队派人向马城求救,也不要阻拦。

轲比能这样的安排十分阴险,他这是想以袭击运粮队伍为诱饵,逼着守在城内的刘虞出来与自己进行决战。若是刘虞出来,自己便率领一万多部队及时赶到,将刘虞的主力吃掉;若是刘虞不出来,他便当着刘虞的面将这支运粮队伍吃掉,到时候马城守军的士气彻底土崩瓦解,而且因为缺少粮食,很快就会溃散。

鲜卑骑兵的战力明显强于幽州汉骑,刘虞若是躲在城内,轲比能便难以讨到好处,这从最近几次鲜卑人发起的试探性攻击,已经得到了验证。但若是汉军从坚固的城池中走出来,在开阔的旷野间与鲜卑骑兵正面对战,轲比能有把握凭着现有的兵力击败两倍甚至是三倍的汉军。

从蓟城出发的运粮队伍还在吃力地赶路,相比于骑兵的灵活机动,满载着粮草辎重的马车和牛车,行进起来实在缓慢,甚至还不如空身步行的速度,加之夏侯兰选择了相对安全却也相对难行的南岸,所以明知前方不到三十里处便是马城,可运粮的队伍还得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

这天中午,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息,夏侯兰陪着程绪和公孙纪二人吃点干粮,喝几口冰凉的河水。

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启禀夏侯司马,后方有友军正在迅速接近!”留后的哨探赶来报gào



“可否探明前来的是何人?有多少人?”夏侯兰问道。

哨探报gào

:“友军行进速度太快,来不及仔细打探,不过人数并不太多,仅有数百骑。”

“好!随我前去迎接!”夏侯兰立即起身。

不多时,赵云矫健的身影出现了夏侯兰的视野之中。

夏侯兰掩饰不住喜悦,大声喊道:“太好了!是赵都尉赶上来了!”

“赵都尉?可是那位一骑当百的赵子龙?”距离夏侯兰不远处的程绪低声询问公孙纪。

公孙纪有些不情愿地点头,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只知杀人的匹夫而已!前不久还屠了一个与自己同姓的坞堡!”

PS:这周的推荐票涨的好快,谢谢书友们的支持!继xù

厚着脸皮满地打滚求推荐了……

第一百章 低调出场

赵云终于及时地赶上来了,就在锁奴已经率军抵达歠仇水北岸的时候。

当夏侯兰引着赵云前来拜见程绪时,公孙纪很识相的找个借口躲到了别处。赵云未到时,他可以小声对程绪说点坏话,可真等赵云到了,他还真没有胆量说出诸如“匹夫”之类不敬的言辞。

“程大人,这是子龙都尉,便是大公子亲自从冀州招揽到的勇将!”

“子龙,这位是程从事,是太傅大人派来接应我们的!”

夏侯兰一脸兴奋地向程绪和赵云相互做着介shào



“末将见过程从事!”

“在下见过赵都尉!”

双方略作寒暄,赵云便顾不上一路劳顿,仔细询问起夏侯兰来。

“元庆,前日我在歠仇水中发xiàn

了不少的乌桓人尸体,昨日我在下游三十里处发xiàn

有战斗的痕迹,你们可是遇到了袭击?”

夏侯点头,愤慨地将连续两夜遇到袭击的事情仔细告sù

了赵云。

赵云听完之后,双拳紧攥,良久没有说话。

“这几日辛苦你和兄弟们了!我这次急着赶来,是受公子所托,不仅负有增援你们的任务,更重yào

的是为了对付阎柔。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建议派人将广阳阎氏一族控zhì

,我这次也带来了阎柔的胞弟阎志,关键时候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另外,鲜于都尉已经护送着第二批粮草上路好几天了,一段时间大军都不必再为粮草的事情担忧。”

“实在是太好了!如今有你前来,我终于可以将程大人托付的重任卸下来了!”夏侯兰急忙掏出兵符印信等物,要交给赵云。

赵云伸手阻止了夏侯兰的动作,说道:“频频换将,不利于部队稳定,还是由你负责指挥调度,我便隐于军中,随你一起前往马城!”

夏侯兰向来对赵云言听计从,既然赵云如此安排,肯定另有深意,所以也就不再推辞,继xù

暂掌部队的指挥权。

为了照顾赵云带来的五百骑兵,夏侯兰便让队伍继xù

留在原地休整,还专门安排民夫帮着刚刚赶到的骑兵喂马饮水,安排伙夫给他们生火做饭。

赵云则与程绪和公孙纪入帐议事,讨论的重点就是马城当前的形势。

赵云虽然是刘和后提拔起来的都尉,但论起职位,却与公孙纪和程绪相同,所以他在说话时也是底气十足,并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妥。

程绪此前从未见过赵云,却也听说过大公子在冀州用安平国向公孙瓒换回一员小将的事情,如今见到被他十分看好的夏侯兰对赵云执礼甚恭,于是觉得赵云至少不会比夏侯兰差,所以态度倒也热情,并未受到公孙纪方才那些话的影响。

程绪问道:“不知赵都尉对于如何退敌可有计策?”

赵云回答:“目前形势还不明朗,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将粮草从速平安运抵马城,同时保证粮道的安全,确保后续赶来的鲜于都尉不会受到袭扰。”

“若是阎柔真的与轲比能暗中勾结,我们便将阎志推出去给他敲个警钟;若是阎柔保持中立,我们便依托城池之坚,与轲比能继xù

对峙下去。吾方有幽州数百万百姓的合力支持,只要摆出誓死防御的态度,等到轲比能吃够了苦头,自然会铩羽而归。”

“嗤——!还以为赵都尉有什么高见,原来还是老法子防守而已,却不曾想过如何将来犯之敌歼灭!”公孙纪一脸不屑,嗤笑着说道。

赵云没有理睬公孙纪的无礼,继xù

说道:“以目前幽州的局势,不宜将主要兵力陷于北线战事太久,而是要高度防范日益势大的公孙瓒和觊觎冀州的袁绍。公子在冀州虽然调停了韩馥、袁绍和公孙瓒三方暂时休兵罢戈,但真zhèng

的依凭却是大人麾下的数万大军。”

“北地边患形成日久,如今鲜卑人虽然四分五裂,但他们人马众多,就算这次倾尽全力解决了几个部落,还会有其他部落前来袭扰。所以,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北地边患,时机还不成熟。反倒是幽州南部的屏障韩馥势力,一旦顶不住公孙瓒和袁绍的双重压力,将仅存的地盘丢掉,我们今后在幽州便成孤立无援之势,十分危险!”

赵云一番侃侃而谈,令程绪听得心头大震。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得这么长远和清晰,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将轲比能消灭在幽州,而赵云却已经将眼光放在整个河北了。

队伍休整完毕,再次向马城方向前进。

走了不到十里,向前面撒出去的探马忽然疯了一般往回撤,夏侯兰见状,脸上变了颜色,隐在队伍中的赵云也皱起了剑眉。

“报……报、告夏侯司马,前方五里处发xiàn

大股鲜卑骑兵,人数不少于五千!”探马尚未赶至夏侯兰身前,便语无伦次地大声报gào



“停止行进!将所有的车辆推至最前方,结成车阵,准bèi

迎敌!”

夏侯兰高声下令,民夫们急忙将方厢车和栈车纷纷推倒前方,然后解下负重的牛、马,远远地牵到后方。

有汉以来,交通发达,达官贵人出行多乘华贵的辎軿马车,普通百姓则用即可载人、亦能运货的栈车,而商贾更多的则是使用载重量更大的牛车。因为牛车的车厢宽大,又被称为大车或者方厢车。

幽州本就畜牧发达,加之与塞外的鲜卑和乌桓人开放边市,所以民间拥有马车和牛车的不在少数,这次从蓟县征募的民夫主要就是使用马车和牛车来运输。正因为牛车行进速度太慢,而马车和骑兵都要等着牛车,所以粮队才迟迟难抵马城。

因为遇敌太过突然,所以这次的车阵来不及仔细摆放,幸好夏侯兰让行进速度最慢的方厢车走在前面,所以临时拼凑起来的第一道防线倒也能够起到掩护和迟滞骑兵进攻的作用。

不等这边的士卒列好接敌阵型,锁奴已经带着过河的鲜卑骑兵冲了过来,等他们靠近之后才发xiàn

汉人并非是想象中那么惊慌失措,倒是人人搭弓上弦,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

锁奴大怒,下令己方骑兵轮流冲到车阵近前向**箭。夏侯兰临阵不惧,指挥士兵立即用弓箭发起反击。双方各自射了几轮箭矢,互有死伤,却无法将对方彻底击败。

锁奴于是派人打着白旗来到车阵前方喊话,提出要与汉人统领单挑。那个负责喊话的鲜卑人汉语说得极为流利,竟然当众嘲笑汉人都是胆小鬼,只会躲在车阵后面放冷箭,数千人中却没有一个敢于出来迎战鲜卑勇士的。

夏侯兰听了鲜卑人的辱骂之后十分气愤,便欲催马绕过车阵前去与锁奴单挑,结果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云给拦了下来。

赵云对夏侯兰说道:“鲜卑人既然敢来叫阵,必然有十分厉害的人物,元庆马上功夫虽好,此时却不宜迎敌,万一有个闪失,对于军心士气影响极大。”

夏侯兰也知dào

此时不是头脑发热的时候,他的武艺跟赵云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此时若是出阵,获胜的把握并不很大。夏侯兰对赵云说道:“子龙小心,切莫孤身深入敌营。”

赵云手持一根大枪,催马从车阵的缝隙中走向斗将之地。锁奴见汉军营内居然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玉面小将,顿时怒喝道:“汉军无人了么?竟然派这么一个羸弱之人前来迎战!”

锁奴的底气十足,一声怒喝传得极远,车阵后面的汉军听得清清楚楚。

赵云不愿让锁奴抢了风头,扰乱了己方的军心,也是张口爆喝一声:“对付你这种黄发黄须的蠢货,何必劳动吾军大将出马,有吾足矣!”

赵云这一声喝,气息更加雄壮,直冲锁奴身后而去,顿时引得数千鲜卑骑兵为之一震。

锁奴亦是感到心惊,意识到对面的白袍小将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于是挥舞一根粗重的钉头大棒,恶狠狠地朝赵云猛扑过来。

锁奴的身躯过于高大,寻常的马匹根本无法承载他的重量,胯下骑乘的乃是从大漠之中费尽苦心才抓捕到的野生头马。这匹通体黑色的野马性情十分凶悍,若非被锁奴身上那股子猎虎搏熊的巨大杀气所摄,岂能让人随意骑乘。

赵云所骑战马算是鲜于辅骑兵营内的上等好马,但个头和力量与野马相比还是有差距,若是正面硬拼的话,吃亏的肯定会是自己。

眼看着锁奴骑马挥棒而至,赵云一枪朝着锁奴的手腕刺去,取得却是一个“巧”字。锁奴见赵云的枪尖刺来,立即压低钉头大棒,狠狠地将赵云的枪尖荡了开来。

两人于是斗做一团,棒来枪往的十分激烈。

锁奴凭着蛮力和胯下战马高大,每一棒挥出都是呜呜生风,若是挨着赵云的身体,就算不死也会残。

赵云看中了锁奴胯下野马,强压着一枪将其刺死的念头,又与锁奴周旋了几个来回。

两马错颈之时,锁奴胯下野马忽然张嘴来咬赵云的战马,赵云急忙催马躲让,锁奴于是戴着机会狠狠一帮砸向了赵云的后背。

赵云心中暗道“机会来了”,忽然顺着棍风侧翻马下,锁奴收棒不及,狠狠地砸中了赵云的马头,只听“嘭”的一声,竟然将马头打的爆裂开来。

锁奴一棒打爆赵云的马头,哈哈大笑着来寻赵云,不成想赵云却猛地从马腹下面蹿了出来,借着枪杆触地一弹的力道,飞身跃起,一脚踢向了锁奴的太阳穴。

锁奴来不及收棒,便被赵云重重的一脚踢中,“嗷”地一口鲜血吐出,噗通一声坠下马来。

赵云却眼明手快地抓住了锁奴的马缰,一个鹞子翻身,轻盈地跃上了马背。

第一零一章 三进三出(上)

当赵云借着枪杆弯曲反弹的力量飞身将锁奴踢落马下时,透过车阵缝隙向外观战的汉军士兵眼珠子掉了一地,他们没想到赵都尉没有了坐骑之后,会如此生猛!

鲜卑人也被赵云这种打法吓了一跳,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像猿猴一样的矫捷,上下如此轻盈自如。

赵云此刻却没有时间摆造型,他虽然夺了锁奴的马,却不可能立即将其驯服,于是死死揪住野马的鬃毛,驱赶着黑马向己方营地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

鲜卑人已经顾不得许多,急忙冲上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不知死活的锁奴抬了回去。

夏侯兰见赵云夺马而回,急忙喊上几个军侯一起手持绳索拦在赵云马前,一起用力将黑马绊翻在地,然后一拥而上帮zhù

赵云将黑马捆了一个结实。

夏侯兰一边给黑马脸上系笼头,一边嘀咕说道:“嘿,这个大黑货果然厉害,还想张口咬人!”

赵云用力摁着大黑马的脖子,说道:“此马不似家养,当为漠北荒无人烟之地所产的野马,生性桀骜不驯,力大无穷,速度极快,如今被吾从鲜卑蛮子胯下抢来,还需好生调教一番,才可上得了沙场。”

“子龙,方才为何不一枪刺死那个丑八怪?”夏侯兰有些不解地问道。

“此事容我稍候再做解释,你现在回到指挥位置,继xù

盯着鲜卑人的举动,若是贼酋再敢来犯,继xù

用弓箭反击!”

赵云斗将胜出,顺手还抢了对方战马回来,汉军这边自然是一片兴奋鼓舞,夏侯兰鼓动士兵们一起朝着远处踟蹰不前的鲜卑人喊话:“鲜卑贼酋不知羞,输了比斗还不走!”

赵云搞定了野马,来到程绪面前低声说道:“程大人,今日我们恐怕是无法前行了。如今形势一片混乱,我想带几个人过河到北岸去侦察敌情,看看鲜卑人的主力到了什么位置。”

程绪刚才亲眼见识了赵云的本领,此时还是担心地劝道:“赵都尉,北岸敌情十分复杂,你冒然前往过于危险。如今拦路的敌军士气大挫,为何不指挥部队发动一场突袭,将这些鲜卑人赶回河对岸?方才你不是还说过当务之急是将粮草从速平安运抵马城么?”

公孙纪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是同样的疑问表情。

赵云答曰:“云也想过集中全部骑兵立即对鲜卑人发动一场突袭,但却担心附近有鲜卑人的主力藏匿。吾方遇敌到现在没有吃亏,关键是借助车阵阻挡,消减了鲜卑人马上作战的优势,发挥了己方箭矢充足的优势,但若是抛开车阵的掩护,则优势尽失,甚至还有遭到鲜卑主力围歼的危险!”

赵云把道理说的很明白,也很透彻,只要不是猪脑子,肯定可以听明白。程绪为人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显然不是蠢人,所以立即明白和接受了赵云的意见。

程绪点头说道:“我刚才透过车阵仔细观察,并未在鲜卑人群当中发xiàn

轲比能的踪迹,而被你踢下马的那个丑汉应该是轲比能帐前第一勇士锁奴。既然锁奴率军在这一带出现,说明轲比能应该不会太远,子龙过河之后千万要小心!”

程绪这番话忽然提醒了赵云,他急忙让人取来这一带的行军地形图,仔细观察片刻,然后说道:“若是轲比能率领鲜卑主力藏在这一带,则所图甚大!我必须马上过河一趟!”。

赵云不再向程绪和公孙纪解释心中担忧,立kè

找到夏侯兰,让夏侯兰给自己安排三匹脚力最快的好马,两张力道最大的弓和三壶上等的雕翎羽箭。

夏侯兰不知赵云要这些做什么用,但他知dào

赵云这次肯定是要冒极大的风险去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于是低声问道:“子龙,什么事一定要你亲自前往?难倒就不能交给我去办?”

赵云摇头,低声叮嘱夏侯兰:“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不仅河边数千士卒会有危险,就连太傅大人也有危险!吾走之后,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和克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继xù

发挥车阵的掩护效果,与鲜卑人巧妙周旋。另外,派人死死盯住公孙纪,若是此人有何反常,直接杀掉!”

“杀掉?!”夏侯兰吓了一跳。

“这是临走前公子特意给我交待过的,你只管去做,事后公子肯定会为你开脱!”

“好!你千万小心!”

少顷,三匹上等好马被人牵到了赵云面前。

赵云二话不说,背上大弓,翻身骑上一匹马,直接走向了河滩。这次赵云并未携带大枪,大概是觉得持枪在马背上行进影响速度。

营地内的士卒们静静地看着那道魁梧的身影骑着马走进了冰冷的歠仇水,然后慢慢变矮,又慢慢变高,最后出现在河对岸。

赵云过河之后,直接向西北方向催马疾驰,很快就消失在士卒们的视野之外。

赵云离开之后,夏侯兰密切注意着前方不远处的鲜卑人,发xiàn

这股鲜卑骑兵似乎被打怕了,迟迟不再发动第二轮攻击。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忽然有人低声在夏侯兰耳边说道:“夏侯司马,快看河对岸!”

夏侯兰扭头向右,结果正好kàn

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骑在马上飞驰,在他身后不远处紧辍着近百名鲜卑骑兵!

赵云过河时带着三匹马,此时只剩下两匹,两张弓此时只剩下一张,马背上绑缚着的五壶羽箭也仅剩两壶。

少了的那匹马,已经被鲜卑人射死了;少了的那张弓,已经被赵云拉断了;少了的那三壶箭,已经被赵云射进了敌人的身躯。

赵云的直觉十分准确,他过河之后朝着轲比能的主力隐藏地带进发,走了不到十里便遇到了外围警哨的阻截。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测,赵云一面将拦路的零星警哨清除,一面向内深入,结果一下子逼近到了轲比能牙帐所在的三里之外!

赵云站在一处土丘上仔细观察轲比能的兵马数目,结果正好被出账巡视的轲比能发xiàn

。轲比能的目力极佳,一眼看出不远处那个骑兵的服饰不对,立即下令自己的亲兵百夫长率队前来追击。

观察完毕的赵云从容催马撤tuì

,一路上不时折身向后射箭,竟然让他射死了四十多个鲜卑精骑!

一壶箭为二十支,赵云射出六十支箭,射死鲜卑骑兵四十多个,这样的命中率,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鲜卑人被前面这个汉人的嚣张彻底激怒了,他们冒着随时会死去的危险,就像红了眼睛的饿狼一般,一直从二十多里外追着赵云来到了歠仇水的岸边。

夏侯兰看到赵云时,立即下令百名真定骑兵渡河前去接应赵云,等到赵云来到河边时,他们已经催马站在了河对岸。追红了眼的鲜卑人,看到接应的汉军出现之后,终于不甘地停了下来,然后迅速撤tuì



一个汉人就这么可怕,如今从河对岸过来了一群汉人,要是再不顾死活地冲过去,那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赵云安然渡河返回营地,张口就对夏侯兰说道:“立即给我再备三匹好马,我要去马城一趟!”

夏侯兰顿时怒了,朝赵云低声吼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就不能代你跑这一趟么?”

赵云摆摆手,“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前面拦路的鲜卑人现在都怕我,我冲过去更容易一些!”

夏侯兰无奈,赶紧让人给赵云准bèi

战马和弓箭。赵云却来见程绪,说道:“请程大人给太傅书信一封,信中这样写……”

程绪闻言,脸色剧变,一言不发地赶紧提笔写信。

片刻之后,赵云怀揣程绪书信,手提大枪昂然走出了车阵的掩护!

“常山赵子龙在此,鲜卑小儿,谁敢来战!”赵云举枪遥指鲜卑阵营,激越的吼声震慑人心。

刚刚转醒的锁奴,听到赵云叫阵,想要起身出战,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锁奴吐一口血沫,命令道:“出动一个百人队,务必要将这个可恶的汉人斩于马下!”

鲜卑人闻令而动,立即冲出来一个百人队围攻赵云。

赵云大叫一声“来得好!”,然后提枪迎着鲜卑人而去。

接下来,汉军士卒在巨大的震撼中,再次领略了“赵百骑”勇冠三军的巨大杀伤力!

赵云此次迎敌,不似上次在蓟城校场之上那般受约束,不仅白蜡大枪上装有锋锐的精铁枪头,而且面对的也是死不足惜的鲜卑敌人,所以他下手干净利索,毫不留情!

远处的汉军士兵只看到赵云就像切豆腐的刀子一样劈进了鲜卑人中,然后就见鲜卑人纷纷捂着咽喉像下饺子一般从马背上往下坠落。

不等更多的鲜卑人围拢过来,赵云已经凿穿了拦截的鲜卑队伍,留下一地尸体,向着西北方向扬长而去!

被人扶着在远处观战的锁奴,此时脸上毫无血色,他忽然想到自己与赵云对战时,若对方使出这一身恐怖之极的枪法,自己的喉咙间是不是也会多出一个窟窿?

赵云策马狂奔,一个时辰后来到了防守严密的马城之下。

PS:高潮来了,亲们,赶紧投推荐……

第一零二章 三进三出(中)

锁奴带着五千鲜卑骑兵渡过歠仇水时,正巧拦在了刘虞派出去寻找程绪和粮队的信使之前。

所以,这个信使根本没办法将刘虞的书信送往下游的程绪手中。前路被阻,信使无奈之下,只得赶紧返回马城向刘虞禀报。

刘虞接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之后,大致已经猜到了轲比能的意图。

运粮队伍的行踪已经暴露,轲比能派兵前去劫粮,程绪、公孙纪、夏侯兰和粮队遇到了空前的危险,到底救还是不救?

救,手下已经无将可用,而且也无多余之兵派出,除非是放qì

马城,率全部士卒前去增援。

不救,不仅四千汉军将士和数千民夫的性命堪忧,而且轲比能在夺了粮草之后不仅得到充足补充,马城守军却要饿肚子,此消彼长之下,马城最终也会陷落。

陷入两难之中的刘虞,头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

“启禀大人,从东面来了一骑,如今已到城下,自称赵子龙,言有重yào

书信交予大人!”

“什么?赵子龙!”刘虞身躯一震,忽然想起儿子在冀州胡闹时从公孙瓒手中换来的一员小将似乎就叫做赵子龙。

东城门下,赵云已经下马,静静地等候着城内的回应。他怀中揣着程绪的亲笔书信,并不担心刘虞接到之后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只要见到了刘虞,他就有把握说服刘虞按兵不动,静候自己的后续行动。

不久,仁厚长者刘虞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头。

“下方可是赵子龙赵都尉?”刘虞出言询问。

赵云抱拳向城头遥遥行礼,答道:“卑职正是!敢问城上可是太傅大人?”

“吾便是刘伯安,不知赵都尉此来何事?”刘虞再问。

“还请大人暂入角楼内躲避,云怀中有一封书信,需飞羽射向城头!”

刘虞点头,交待城头士兵,待会赵云射箭投信时,不可向他还击,然后从女墙后面撤离,进入角楼之中暂避。

赵云向前走了数十步,来到箭矢射程范围,然后将书信掏出,仔细绑缚在箭杆之上,接着利落地搭弓射箭。

箭矢发出“嗖”的一声清鸣,稳稳地插上了城头木质的门楼上,刘虞则很快从门后走了出来,亲手将那支缚有书信的箭矢拔了下来。

看完书信之后,刘虞脸色舒展开来,命令守城士卒:“速速落下城门,迎接赵都尉入城!”

“请赵都尉入城叙话!”刘虞醇厚的声音在城头响起。

赵云闻言,牵着仅剩的一匹战马走向了马城东门……

刘虞房内,已经卸下各种武器的赵云恭敬地向长者刘虞行礼。

“卑职赵云见过太傅大人!”

刘虞伸手扶起躬身的赵云,满脸赞许地看着赵云,说道:“吾儿在书信中常言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为上将军,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大人谬赞,云愧不敢当。”赵云一脸谦逊地说道。

“呵呵,子龙不必自谦。程绪在书信之中对你的勇猛和智谋大为夸赞,还说你有重大军情需yào

亲自面见于我,你现在便将具体的情形与我细说一番。”

赵云于是从自己接到刘和的命令,前往广阳绑了阎志这一段开始说起。

当刘虞听完刘和紧急应变的做法之后,欣慰地点点头;当他听说刘和竟然派人将广阳阎氏控zhì

起来,又摇了摇头;当他听说赵云一骑渡河侦察敌情的做法时,忍不住出言责备赵云过于冒险。

总之,此时的刘虞就是一个标准的长者,既为儿子的机智果duàn

欣喜,又为儿子的莽撞蛮干感到头疼,也为赵云的胆大冒险觉得担忧。

赵云说道:“大人,卑职推测轲比能欲用粮队为饵,逼迫您亲自出城与其决战,所以冒死前来进言,此时万万不可出城!卑职已经有了逼退轲比能的计策,只要您在马城静候两日,一切便可以见到分晓!”

“把你的计策详细道来。”刘虞沉声说道。

“卑职准bèi

连夜出城搜寻阎柔的下落,见到他之后以阎氏上下千口和阎志的性命逼迫阎柔出兵,护送粮队抵达马城!”

刘虞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子龙,你以阎柔的父母兄弟胁迫于他,此非君子所为,还是另谋良策!”

赵云心想阎柔身为汉人,如今却与鲜卑人勾结一起,对于这样的人有必要讲君子之风么?

见赵云闭口不言,刘虞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dào

子龙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们若是做事不择手段,就算为了一个正当的目的,最终达成想要的结果,却也不是真zhèng

想要的结果!试想一下,阎柔虽然有错,甚至是难以饶恕的大错,可这与他的父母兄弟有何干系?”

“就算他的父母兄妹知dào

阎柔的所作所为,甚至是暗中与他还有勾连,可只要他们在广阳没有做出违法之事,我们怎能将阎柔所犯下的罪行加诸在阎氏一族的头上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我允许你这么去做,到时阎柔依然不肯回头,你便真的要屠尽阎氏满门,阵前斩掉阎志么?”

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仁厚长者,听着刘虞口中的谆谆教导,赵云忽然觉得有一道光照进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心田。自从父母离世之后,赵云的心头便加上了一把重重的锁,里面藏着许多不愿对人提及的悲伤和痛苦。

“云谨记大人今日之教诲!”赵云一脸庄重地说道。

刘虞点头,对于赵云的可教感到欣慰。

“我本来要派人给阎柔送一封书信过去,许诺上表朝廷封他为护乌桓司马,却因轲比能窃据宁城之后道路遇阻,未能送到阎柔手中。你这次回去便将这封书信带上,同时想办法说服阎志,让他帮着你一起劝说阎柔迷途知返,不要再为虎作伥。本官承诺,只要阎柔此次护送粮队前来马城,便不再追究他此前的所作所为。”

“云领命!大人,云还想到第二条退敌计策。”

“说来听听。”

“若是无法说服阎柔,云请大人急调驻守高柳的魏攸所部一万兵马前来支援,届时吾军三面合拢,兵力多达三万,有实力与轲比能正面一决!”

“嗯,此计可行。然则来回之间又需数日,马城之内仅剩一天的粮草,而且轲比能一旦发xiàn

情形有变,可能会聚集大军围攻粮队,这种情形又该如何应对?”刘虞问道。

“危急关头,请大人下令杀马充粮!”赵云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本官便答yīng

你的请求!”刘虞并非迂腐之人,当即同意了赵云的建议。

赵云走后,夏侯兰一面严密监视着鲜卑人的动静,一面下令部队仿照前几日的办法在河边扎营,防止敌人夜里前来袭营。

营内汉军经过了前两日的考验,心理承shòu能力强了不少,他们有条不紊地在营地外围挖掘沟壑,在河边夯筑防护的堤坝,将车上的被服和易燃物资统统搬到安全区域,一时之间,数千人忙得不亦乐乎。

河对岸藏匿的轲比能忽然被人探营,等到追赶赵云无果的亲兵卫队返回营地时,竟然只剩下半数,这让轲比能在震怒之余,对于来者的身份十分好奇。

不等轲比能派人过河打探,锁奴派出的信使便赶来报讯,向轲比能汇报了袭击汉军粮队遇阻以及放赵云前往马城等消息。锁奴渡河之前,轲比能曾亲自交待过锁奴,若是汉军派人向马城求救,不要阻拦。

轲比能不知前来探营之人和突围前往马城的其实只是一人,所以并未苛责锁奴作战不力,而是叮嘱锁奴死死缠住汉军的粮队,夜里趁机发动几次骚扰性的袭击。

深夜时分,赵云手持刘虞的信物和亲笔书信,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离开马城。

赵云顺着歠仇水南岸向前潜行了十几里后,竟然再度渡河来到了北岸,就在锁奴和轲比能的眼皮子底下,沿着河岸向下游策马狂奔。

轲比能的大营与锁奴的部队直线距离不过十数里,但为了掩藏行踪,所以并未将部队驻扎在紧靠歠仇水的河滩边上,这样就等于是在北岸有一条数里宽的防范薄弱带。

赵云一路上遇到零星的鲜卑警哨,都是顺手射死,若是有那不开眼的家伙拦在前面,赵云便用大枪招呼。

等到赵云赶到夏侯兰扎营的河对岸时,正好kàn

到对面一片喊杀声,赵云于是不动声色地驱马继xù

向下游走了数里,然后从这里淌到南岸,顺利地返回了营地。

赵云之所以不从营地当面的河段过河,是因为夜里视线不清,如果冒然从河中向营地靠拢,说不定就会被自己人射成刺猬。

由此可见,赵云虽然勇猛,却不是莽夫,在能用巧劲的时候,绝对不会蛮干。

夏侯兰见赵云竟然打河下游也就是东边回来了,当时就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想不通赵云这是变了什么样的戏法。白天的时候,他可是亲眼见着赵云冲破鲜卑人的阻拦,一骑向西而去的,如今赵云却从东面出现,这也太诡异了一些吧?

赵云来不及向夏侯兰解释,而是对着正在袭营的鲜卑人一声大吼:“常山赵子龙在此,速速受死!”

说话之间,赵云搭弓就朝着营外射出数箭。

正在催促族中士兵攻击汉军营地的锁奴,听见赵云这一声爆喝,吓得猛地一激灵。

“撤!快撤!赵魔头会做法,走慢了会被他杀了……”

亲眼见识过赵云手段的鲜卑人,此时听到赵云的声音,战意全无,不等锁奴亲自下令,就像潮水般迅速退去。

PS:子龙威武,继xù

求推荐!

第一零三章 三进三出(下)

鲜卑人已经散去,营地内逐渐安静下来。

中了箭的士兵有的低声哀嚎,有的忙着让人止血和包扎伤口。夏侯兰仔细巡视营地,检查车阵受损的情况、人员伤亡情况、箭矢损耗情况。赵云来到程绪帐中,小声的说些什么,不时引得程绪点头。

“目前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只要我军坚持下去,后续增援的部队就会赶来,大量的粮草也会陆续运抵这里,轲比能如今只是占据了一座空城,根本无法与我们消耗下去。”

赵云向程绪和公孙纪二人分析说道。

程绪有些担忧地说道:“就怕轲比能不给我们久拖下去的机会啊!眼看马城就要断粮,轲比能也需yào

补充粮草,一旦他发xiàn

太傅大人不上当,就会全力来围攻粮队,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可就堪忧了啊!”

“云已经有了退敌之策,还请程大人和公孙大人帮忙劝说一人。”

“哦,不知是何人?”

“便是我从广阳带来的阎志。”

“你说的是阎柔的胞弟?”

“正是此人!云请二位大人帮忙说服阎志,让他给兄长阎柔写一封态度恳切的书信,规劝阎柔迷途知返,勿忘自己汉人的身份,不要再与轲比能这种豺狼勾结。”

“好吧,在下尽lì

而为。若是阎志不肯,又该如何?”程绪问道。

“若是阎志不肯,明日便让他上阵杀敌!”赵云淡然说道。

离开程绪军帐之后,赵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自己的营帐。

营帐内,夏侯兰已经生起了一堆柴火,火堆上还烤着几块牛肉和一大壶烧酒。

“元庆?怎么还不歇息?”掀开帐门,赵云看见夏侯兰。

“呵呵,在等你啊!心中装着一肚子的不解,不问明白了,总是睡不着。”夏侯兰笑着说道。

“咦,哪里来的牛肉?”赵云有些奇怪。

“有两头拉方厢车的黄牛中了箭矢,坏了眼睛,我便出钱从民夫那里买了过来,夜里宰牛犒劳士卒。这几块上等的腱子肉专门留给你的,今日你三进三出耍够了威风,体能消耗肯定很大,赶紧趁热填肚子吧!”夏侯兰耐心解释。

赵云走到夏侯兰身旁,一屁股坐下,接过夏侯兰递上的热酒,咕咚……咕咚,猛灌几口,然后抓起一大块牛肉囫囵啃咬起来。

夏侯兰也不着急,陪着赵云喝酒。

赵云填饱了肚子,抹一把嘴上的酒渍,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在阵前斩了锁奴?为何要冒险前往马城一趟?”。

“不止这些,我还想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指挥现在这种大阵仗,我已经是勉为其难了。若是明日敌人数量继xù

增加,我自认没有那个本事从容调度,不出现失误。”

夏侯兰一脸的苦笑,在赵云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吃力。

作为一支军队的指挥者,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天赋和本领。从古至今,有的将领统兵不能过千,有的统兵勉强可到一万,有的可以指挥十万、八万,而像白起、韩信、卫青那种统兵百万、多多益善的另类,则十分的少见。

统兵过千的可为先锋,统兵过万的可为主将,统兵十万的可为上将,统兵几十万往上的走的,便是元帅。

夏侯兰如今指挥着四千多士兵和数千的民夫,将来差不多可以领兵一万左右,但也到了他的能力极限,他跟赵云这么说,并也不算矫情和谦虚。

赵云理一理头绪,说道:“是该跟你交个底了,容我慢慢说来。”

“日间我不当场斩杀锁奴,主要是担心杀了锁奴会彻底激怒鲜卑人,这样粮队的伤亡就会大增。在当时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我军的行进速度又非常有限,因此保存战力才是第一要务。当时只要打退了鲜卑人的袭扰,让他们心存忌惮,便可以达成目的,所以不必要过分的刺激鲜卑人,引起更大的冲突。”

“我之所以要冒险前往马城亲当面拜见太傅大人,主要是劝阻大人出城前来救援我们。因为我已经侦察到了轲比能的主力所在,确定了他的意图,所以必须粉碎轲比能以我们为饵,逼迫大人出城的阴谋。同时,我还要向大人当面建议退敌的计略,此事别人无法办到。”

“至于接下来的打算,现在告sù

你也不算迟。明日一早,你给我准bèi

五匹快马,三张弓和十壶箭,另外再准bèi

一些饮水和干粮,给战马准bèi

一些豆饼,我要出营去寻阎柔。”

“什么?你还要出去!”夏侯兰一激动,将手中烤着的牛肉都丢进了火里。

赵云赶紧将叉着牛肉的枯枝拾起来,说道:“有什么好惊奇的,如今逼退轲比能的最好人选就是阎柔,只要把他说动,不仅能让轲比能自食苦果,还能彻底破坏阎柔与轲比能今后勾结的可能。”

“子龙,吾军加起来差不多有三万兵马,如果将阎柔的近两万兵马算上,完全可以将轲比能一举歼灭,为何只是将其逼退呢?”夏侯兰有些不解。

“因为阎柔就算答yīng

帮忙,为了保存实力,他也不会真的跟轲比能拼命;吾军虽然加起来有三万兵马,可若是在野外与轲比能的两万兵马对决,获胜的可能微乎其微。你我都曾在白马营中呆过,也曾在白檀一带与濡水鲜卑厮杀过,清楚鲜卑人野战时的巨大攻击力和杀伤力。当初公孙瓒以白马义从之猛,尚且难以全歼濡水鲜卑,如今仅凭三万汉军骑兵,如何敌得过轲比能率领的两万小种鲜卑?”

“更重yào

的是,就算我们费尽lì



让轲比能大败而归,但我们的损失也绝对不在少数。此战过后,试问我们还有什么气力对付咄咄逼人的公孙瓒么?”

“子龙似乎对公孙瓒很是不满?”夏侯兰轻声说道。

“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野心甚大,与宽厚仁和的太傅大人比起来,非救国救民的明主。如今,公子如此器重你我这般出身低微的平民子弟,我们当然要替公子时刻着想。”赵云毫不犹豫地说道。

“子龙的意思是这次全力逼退轲比能,保存吾军的实力,挑起阎柔与轲比能之间的矛盾,以怀柔的策略继xù

维护幽州北部安全,然后将主要精力用来遏制公孙瓒?”

“便是如此!唉……,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你当我不想将这些侵掠成性的鲜卑杂碎统统解决掉么?只是时机不成熟啊!或者等日后公子领了护乌桓校尉之职,亲自镇守幽州北方之后,咱们与鲜卑人和阎柔这种媾和求全的状况才能改观吧。”

说这话时,赵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期待。

“需yào

我怎么做?”夏侯兰问道。

“死守不退!我走之后,无论敌人来了多少,你都要指挥部队守住营地,绝对不可让轲比能夺了粮草和军资!”

“好!子龙放心,就算舍了这条命,我也决不让轲比能讨到好处回去!”

两人在帐内又低声交谈几句,夏侯兰退了出来,然后各自囫囵睡下,稍微补充一些体力。

两个时辰之后,天光微亮,一骑自汉军营中驶出,向着歠仇水下游而去。

赵云骑马向下游走了五里,再度淌过冰冷刺骨的歠仇水,寻着广宁城的方向行进。

宁城在西,广宁在东,两城之间相距三十里。夏侯兰前几日在广宁南边受到了阎柔的袭击,说明阎柔的部队曾经在广宁一带出现过,所以赵云准bèi

先往广宁,若是寻不到阎柔,就向北进入白山之中,继xù

寻找阎柔。

赵云往东北方向走了不到四十里,快要靠近广宁城时,遇到了乌桓人的哨骑前来阻拦和询问,顿时心中一喜。

既然是乌桓人,而非鲜卑人,那就说明阎柔就在附近!

赵云告sù

乌桓哨骑,自己受太傅大人所托,特来给阎大人送信。几个拦路的哨骑不信,要来擒赵云,结果可想而知。

赵云将这几个倒霉蛋爆揍一顿之后,用绳缚了手脚打横儿撂在马背上,然后继xù

向广宁城所在的位置行进。结果沿路又有乌桓哨骑前来阻拦和询问,赵云一不做二不休,照单全收,没过多久身后竟然牵出长长的一串来!

路上后来见着赵云的乌桓人虽然渐渐众多起来,可他们看见赵云身后那十几个同族兄弟之后,便知dào

来的汉人十分厉害,人家真要是想杀人,估计现在就不是将人绑了这么简单。这些乌桓人顾虑同族的性命,只好赶紧跑回去向阎柔报gào



赵云快到广宁城下时,终于惊动了城中的阎柔。

广宁城头,闻讯赶到的阎柔看着城下的赵云,大喝:“来者何人?为何绑了我麾下的哨骑!”

“吾乃太傅卫队统领赵子龙,今有两封书信送于阎大人!”

“书信何在?”阎柔再问。

“大人稍候!”赵云答完这句,从容地搭弓,对着城头就是两箭。

阎柔被赵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躲往一边,正欲呵斥,却见赵云已经策马退到了一群被捆成粽子般的乌桓人身后。城头的乌桓人见赵云退后,也不敢用箭射他。

赵云对刘虞可以毕恭毕敬,但对阎柔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射箭投书,态度摆得硬的很。

阎柔让人取下书信,一封一封仔细看了,然后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两封信,一封是刘虞亲笔写给他的,刘虞的语气和笔迹阎柔熟悉,不会有诈;另一封是胞弟阎志写给他的,更加熟悉,也不似有诈。

“吾弟阎志现在何处?”阎柔大声质问。

赵云答曰:“就在歠仇水边,令弟高风亮节,愿与吾军守卫粮队,誓与轲比能死战到底!”

阎柔心中暗想:扯什么蛋!我弟弟会帮着你们跟轲比能死战到底?还不是你们拿住了他,如今想怎么揉捏都是你们说了算!

明知赵云所谓的弟弟愿与汉军誓死守卫粮队的话不可信,但此时阎柔也不好指责赵云以阎志作为要挟,因为他知dào

广阳阎氏一族还有上千口人呢……

另外,这次刘虞虽然没有答yīng

阎柔的要求,但好歹是送出了一个台阶,允诺赶走鲜卑人之后便上奏朝廷表阎柔为护乌桓司马,仅次于校尉一职。而且,令阎柔更感兴趣的是,担任校尉的将会是刘虞的亲儿子刘和。

阎柔才不相信像刘和这样的贵公子会真的呆在宁城这种边塞苦寒之地,充其量也就挂个名,然后跟他老爹躲在蓟县享福罢了。

前几天出于气愤,阎柔一怒之下退出宁城,引轲比能来攻刘虞,现在回头想想,也是有些后悔。正如刘虞在信中劝他所说的那样,若是再跟轲比能勾结一起,自己就真的成了幽州几百万汉人的共同敌人,不仅阎氏一族从此在幽州抬不起头,就连他阎柔在乌桓人和鲜卑人中的威望都要大受影响。

乌桓人和少数鲜卑人为啥推举阎柔做头领,还不就是因为他“黑白”通吃,能在两边说上话么。如果刘虞彻底跟他翻脸,通令全州甚至是整个幽并冀三州,将他阎柔定性为“反逆”,那阎柔今后在汉人和官府面前就是一只过街的老鼠,还不是人人喊打!

想通了其中道理,阎柔心中虽然还有一些疙瘩,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城下赵云说道:“太傅大人的书信吾已看过,抵抗鲜卑入寇,柔责无旁贷!”

赵云见阎柔答yīng

了此事,便说道:“阎大人,粮队如今便在马城三十里外,若是你能引兵前去护送,轲比能一定不敢前来阻扰!事不宜迟,吾先行一步,是否同去,还望尽快做出决定!。”

赵云说完这话,毫不犹豫地打马离开,似乎对于阎柔的选择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有时候,有的人,喜欢蹬鼻子上脸,赵云才不会给阎柔这种机会!

PS:亲们周末愉快,继xù

求推荐啦。

第一零四章 唯死战耳!

赵云离开营地不久之后,一轮初冬的红日冉冉升起。

人马口中都吐着白气,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有人睁眼,看见了身旁的兄弟身上某处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有殷红的血迹已经结痂;有人睁眼,看见了车阵后面还有一群兄弟尽管冻得直哆嗦,却探着脖子警惕地朝外张望;还有人,永远都睁不开眼,只能硬挺挺的躺在河堤旁。

打仗不是过家家,总会死人的。前天是他,昨天是你,今天又该轮到谁?

夏侯兰在赵云离开之后便起身了,相对于身体上的困意和疲倦,几千人和上万石粮草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根本顾不得考lǜ

个人的感受。

“命令伙夫抓紧时间烧水做饭!”

“命令民夫帮zhù

士兵们将弓弦烤热,将长枪擦亮,将方厢车上装载的所有箭矢统统搬下来……”

“命令所有士兵抓紧时间做好战斗准bèi

,不要等着鲜卑人来踢屁股!”

“快一点,都动起来,不要再对着河滩发愣了!谁他娘的还没流过血怎地,头掉了碗大一个疤……今天不将鲜卑人弄死,回头他们就会弄死你们的父母兄妹……都起来啦,别像呆鹅一般木着了……”

夏侯兰的声音响彻营地,尽管听上去有些沙哑,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不觉得烦,反倒有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士兵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厌憎惧等种种情绪,如果不给情绪找到宣泄的出口,它就会慢慢聚积起来,在人压制不住的时候彻底爆fā



夏侯兰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将士兵们心中各种负面情绪统统转化成对鲜卑人的恨意,让大家短暂地忘记恐惧、忘记悲哀、忘记死亡……

赵云走时曾推测今日轲比能会对粮队发起大规模的围攻,尽管是推测,但夏侯兰却是深信不疑,因为赵云的推测一向惊人的准确。

轲比能现在就像是上了赌桌的赌徒,为了这趟南下花了血本,现在多少赢得一些筹码,却离回本还差了一大截。如果他不能从幽州抢走足够的物资,这个冬天一定会非常的难过。

所以,轲比能肯定不会放过粮队。

对付轲比能这样毫无赌品的恶赌鬼,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他手中的筹码全都赢光,赢到他连底裤都脱下来之后,再狠狠一脚踢到他的档里,将他扫地出门。如果下次他还敢来,那就继xù

赢,赢到他自己上吊为止!

虽然困难重重,虽然压力重重,但已经上了赌桌的夏侯兰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这次是在赌命,赌的是数千汉军士兵的性命,赌的是幽州许多普通百姓的性命,不是鲜卑人死,就是汉人亡!

汉军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接战前的各项准bèi

,鲜卑人也没有闲着。经过昨夜一场混乱而又没什么收获的夜袭之后,鲜卑人暂时消停了一段时间,但仅仅是暂时的消停,他们现在看着汉军的粮队,就像饿极了的狼看着围栏里面的羊。围栏虽然可以暂时护住羊羔的安全,但总有破的时候,等到围栏被破坏之后,羊羔们就是最美味可口的食物。

轲比能已经从锁奴后来的汇报中得知前来探营的汉人与突围前往马城的汉人其实是一个人,他还得知了昨日在歠仇水两岸上演了“三进三出”的白袍汉子,名叫赵云。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赵云这个名字,但常年在草原上与狼群做伴的轲比能,嗅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他不认为这个在一天之内差不多夺走了近百条鲜卑人命的汉人会是一个怕死鬼,更不认为像赵云这般勇猛之人,在汉军营内会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所以他对于赵云突围前往马城忽然有了不好的推测。

赵云先是过河前来探营,接着突围前往马城报讯,这其中一定有着联系。轲比能由此判断,赵云见了刘虞之后,一定不是求援,而是示警!

既然以粮队为饵,引诱刘虞出城对战的计策,已经被人识破,轲比能便毫不犹豫地将目光盯上了孤立无援的粮队,他决定今日率军渡河与锁奴汇合,然后对汉军的粮队发动全力一击。

已经被赵云打出心理阴影的锁奴,听说轲比能要亲自前来指挥作战,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次锁奴率军担任先锋,本以为是件美差,没想到渡河之后的第一脚就狠狠地踢到了铁板上。这些押粮的汉军实在太卑鄙了,就知dào

躲在车阵后面放冷箭,压根就没有正面对决的意思,这让浑身是劲的锁奴根本就没有地方发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敢出来单挑的,却是赵云那种恐怖对手,挨了一个飞脚不说,连马都被抢了去。

现在轲比能带着主力过河,鲜卑人的兵力就达到了近两万之多,虽然以多胜少有些丢人,但只要抢了这批粮草,谁还管丢不丢人。

轲比能似乎是想故yì

吓唬汉军,选择渡河的地点紧挨着汉军扎营的数里之外,当一万多骑兵从歠仇水的北岸下水时,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上去阵势确实有些骇人。

夏侯兰看着不远处陆续渡河的鲜卑人,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虽然有所谓的半渡而击,但却不适用于今天的情形。河这边已经有四千多鲜卑人站稳了脚跟,一旦汉军从营地里面冲出去,非但不能给轲比能的主力造成威胁,反倒是会被锁奴来个前后夹击,彻底覆灭。

所以,夏侯兰只能看着轲比能率军渡过河水,然后与锁奴的部队汇合,再然后气势汹汹地碾压过来。

为了对付汉军的车阵,轲比能命令士兵从广宁城内拆了不少的屋梁和门板下来,又强行从附近的农户家中抢来了一些车辕、轮辐,临时赶制了一些带有撞角和护盾的大车。这些大车虽然不似塞门刀车和井栏那样充满攻击力,但却可以起到掩护的作用,对于接近汉军营地很有帮zhù



当夏侯兰看到鲜卑人推着临时赶制的大车像潮水一般涌过来时,心头忽然一紧,他知dào

这次再没取巧的可能,只能硬拼到底了,至于能否等到援军的到来,只能看天意。

夏侯兰决心已定,对着身后的士卒们大吼一声:“兄弟们,今日一搏,唯死战耳!只要我夏侯兰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后退一步!”

跟随夏侯兰前来幽州的真定好汉们立即大声喊道:“紧随夏侯司马,唯死战耳!”

几个曾经跟着夏侯兰一起作战的军侯也是大声喊道:“紧随司马,唯死战耳!”

有这些人一起高呼,顿时让营地内的所有士卒热血沸腾起来,面对汹涌而来的鲜卑人,也不觉得惧怕。

夏侯兰吼一声:“兄弟们,操起大枪来,让我们捅死这帮狗杂种!”

几千士兵跟着高呼:“捅死狗杂种!”

夏侯兰再吼:“兄弟们,点起火把来,让我们烧死这帮狗杂种!”

几千士兵跟着高呼:“烧死狗杂种!”

夏侯兰又吼:“兄弟们,拿起弓弩来,让我们射死这帮狗杂种!”

几千士兵跟着高呼:“射死狗杂种!”

刹那间,营地里到处响起“狗杂种”的骂声,就连民夫们都跟着一起大喊鼓劲,程绪和公孙纪二人身为饱学文士,不便爆粗口,但也捋起了袖子亲手为将士们擂鼓助威。

鲜卑人终于靠了上来……

如雨一般的箭矢像蝗虫般交织着从头顶飞过,每一刻都有人被锋利的箭头射穿了躯体,夺去生命;

如林一般的长枪透过车阵缝隙狠狠地向外捅去,每一刻都有人被刺透了身体;

当鲜卑人的大车“咣当”、“咣当”地撞了上来之后,夏侯兰一声大吼:“丢火把,烧死这帮狗娘养的!”

下一刻,数百支火把从车阵内层抛了出去,将鲜卑人和汉军的大车一起点燃。

汉军今天真的是拼出去了,不惜将所有运输粮食的方厢车统统烧毁,甚至还有上面装载的一些草料和衣物等易燃的军资,总之是不打算留给鲜卑人半根毛线。

夏侯兰已经想好了,若是将最外层的方厢车烧毁依然阻止不了鲜卑人的大车,那就继xù

烧第二层和第三层,然后赤膊肉搏,死战到最后一个人!

总之,就是不让轲比能捞半分好处回去!

激烈的战斗还在继xù

,浓稠的鲜血已经流进了歠仇水,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远处指挥战斗的轲比能一颗心在不断往下沉。他没有想到这支护粮的汉军竟然如此血性,若是按照这样的打法,就算最终消灭了面前的几千汉军,恐怕至少要付出几千鲜卑好汉的性命,到了最后还不一定能够得到粮草。

夏侯兰的身上已经有了三处伤口,左肩中箭,右腿中箭,前胸还被冲上来的鲜卑人用木槌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估计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可他,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这个时候,只要尚存一口气息,他就不能倒下。因为,还在死战的士卒们全凭着他的身影在鼓舞内心的勇气和信心。

四个熟悉的军侯,已经战死了两个,还有两个身上挂彩。一百真定好汉已经战死了四成,剩下的没有一个身上是完好无损。

车阵已经烧到了第二层,剩下的一层薄的就像一张纸片。

一切,看似已经无可挽回……

就在汉军面临崩溃的最后时刻,忽然有个声音从河滩下游响了起来——常山赵子龙来也!

“常山赵子龙来也!”

PS:南道来也!求推荐票啦……

第一零五章 艰难脱险

赵云这一声吼,实在是太及时了。既震慑了鲜卑人,又给行将崩溃的汉军士兵鼓起一口气。

原本鲜卑人已经撕开了一条口子,正要往内涌进来,赵云却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赶了回来。他一边策马狂奔而来,一边将犀利的箭矢一支接一支地射出,每一根羽箭都射中了冲在前面鲜卑人。

等到赵云来到夏侯兰身边时,那根一丈多长的大枪便如出水的蛟龙,点点枪花扑向鲜卑人的眼睛和咽喉等部位,将围攻夏侯兰的敌人尽数刺死。

“元庆,你组织受伤的士兵撤到后面去,阎柔的大军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我顶着!”

已经力竭的夏侯兰急忙退出战团,组织受伤严重的士兵撤到一边,不过他并没有闲着,他鼓动受伤的士卒喊道:“兄弟们,跟我一起高喊‘轲比能,大蠢驴!只等援军来,围住抓活的!’”

营中数百伤兵于是同声高呼:“轲比能,大蠢驴!只等援军来,围住抓活的!”

远处指挥大军围攻粮队的轲比能,隐约听到汉军营中有人指名道姓地在骂自己,于是原本就黑得不像话的一张臭脸,变得更加乌黑。

“汉人在骂什么?”轲比能转头问锁奴。

锁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大人,他们在骂你是那个……呃,你是大叫驴,还说只等援军到来,就要把我们包围起来抓活的。”

“岂有此理,这帮该死的汉人!让兄弟们狠狠地给我打,我就不信……,嗯,你刚才说什么?援军?”

“对,汉人在喊‘只等援军来,围住抓活的’”锁奴大声说道。

“哼,汉人也就会耍诈,刘虞被吓的不敢出来,哪里还有援军!”轲比能有些不屑地说道。

“大人,快看河对面!”锁奴忽然惊叫起来。

锁奴的个子比轲比能高出一头还不止,他最先看到了歠仇水的北岸有大股的尘土正向着河边靠拢。

轲比能举目远眺,原本不屑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凝重和吃惊。

“不好,是阎柔带着部队赶来了!我就知dào

这个卑鄙小人靠不住!锁奴,立即带领八千士卒过河迎上去,千万不要让阎柔断了我们撤回宁城的后路!”

锁奴掂得来轻重,知dào

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弄明白阎柔此来的目的,保住己方的退路,还真有被人围困在河边的危险。

虽然此地的汉军只有不到五千之数,但马城尚有一万多汉军,南面的高柳也有一万汉军,而阎柔麾下也有一万多近两万的兵马,四下里围拢起来,那就是五万大军,对于兵力不足两万的鲜卑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锁奴带走了八千鲜卑人渡河,剩下的鲜卑人顿时一阵骚动,他们已经被汉军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了心魄,此时忽见己方大股部队撤往河的对岸,顿时进攻的信心受挫,纷纷往后退缩,不肯冲在前面去跟汉军营内那个赵疯子拼杀。

如此一来,带领士卒浴血奋战的赵云顿时感觉压力减轻不少,他不用回头,也知dào

是阎柔带着部队赶来了。

阎柔带着队伍来到岸边时,锁奴恰好带着部队渡过了歠仇水。此时,鲜卑人的部队在上游,阎柔的部队在下游,双方距离不过五里。

预料中的激烈碰撞并未发生,阎柔为了“避嫌”,既没有让队伍过河与赵云汇合,也没有下令向鲜卑人发动袭击,只是静静地将部队扎在了河滩边上。

这种情形就好似一只狮子跟一只豹子在打架,忽然来了一只老虎,若是狮子继xù

对豹子发动攻击,必然会受到豹子临死之前的拼命反抗,等到豹子死去时,狮子也会受到重创,而老虎却是毫发无损。

不知什么时候,围攻汉军营地的鲜卑人已经退了回去,轲比能也不再催促部落中的勇士跟汉军继xù

拼命。他阴沉着脸注视着河那边的阎柔部队,心中有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

赵云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他对身边的士兵下令:“准bèi

一堆柴火,让民夫收集营地内的马粪和牛粪,赶快点起浓烟来!”

不多时,滚滚的浓烟在汉军营地内冲天而起。

阎柔看见烟柱之后,也让人立即点燃了一堆浓烟作为呼应。

两堆浓烟在河的两岸相继升起,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阎柔带来的部队和汉军是协同行动的。

轲比能心有不甘,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令给锁奴,让锁奴率军缠住阎柔的部队,自己这边则对汉军粮队发动最后一次强攻。

忽然,有人在他身边低呼:“大人,西边也有烟柱升起来了!”

西边,便是马城方向。此时浓烟升起,又是什么意思?

轲比能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下令道:“各部听令,立即撤tuì

,返回宁城!”

已无战意的鲜卑人,将死去的同族驮在马背之上,缓缓地向北岸撤tuì

……

营地里,夏侯兰斜躺在一辆损坏了的方厢车上,久久地凝视着河对岸的阎柔部队,想起了赵云夜里说过的话——“阎柔就算答yīng

帮忙,为了保存实力,也不会真的跟轲比能拼命。”

“果然如此,在阎柔的眼里只有利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民族大义和百姓安危!此僚终究是幽州的一个祸害,迟早要除之而后快!”

夏侯兰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这样说道。

等到鲜卑人已经向着宁城远去之后,赵云下令部队拔营,缓缓向着马城方向行进。

阎柔的部队一直没有过河,就在对岸与送粮的队伍齐头并进。虽然河对岸的汉军受创严重,四千多人经过今日一战死伤过半,可阎柔却没有了打劫这批粮食的心思。他刚才清楚地看见了歠仇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若是此时过河抢粮,只怕剩下的幽州士兵会爆fā

出更加恐怖的杀伤力。

为了这批粮食,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到了此时,谁敢动手,谁就是要这些护粮士兵的命,结果必然是不死不休。

赵云派人将阎志送到了对岸,让阎家哥俩见了面。

阎柔问阎志:“族内一切可好?”

阎志回答说:“姓赵的一开始挺狠,以死威逼父亲,要带我前来马城,族人其实倒未受到戕害。”

“那就好,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大兄,我在营内听汉军士兵都在说是你放鲜卑人进来的,可有此事?”阎志小声问道。

阎柔不悦地回答:“哼,不该问的事情,不要乱问!若不是我如此逼迫刘虞老儿,他又怎么会答yīng

表我为护乌桓司马!”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护送粮队抵达马城,然后返回广宁,继xù

看刘虞与轲比能对峙。”

“为何不帮着刘虞将轲比能赶出幽州?”

“刘虞给的好处只能让我帮他护送粮队,还不到让我手下士兵替他卖命的地步!”

“可是,若鲜卑人冲进幽州腹地,咱们阎氏一族也会受到冲击啊!”

“形势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自然会带兵前往广阳护卫咱们阎家的!”

兄弟两个一路絮叨,不知之间已经走了十多里路,远远的已经看见了马城的轮廓。

一直关心着粮队安全的刘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出探马前往下游打探消息。一开始探马回报的都是上万鲜卑人在围攻粮队的消息,这让刘虞心里十分纠结,等到探马回报说下游点燃了烽烟之后,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刘虞按照事先与赵云的约定,赶紧派人出城数里,点燃准bèi

就绪的一堆狼烟,算是呼应粮队,顺便吓唬轲比能。

等到伤痕累累的运粮士卒们终于出现在刘虞的视野中时,这位仁厚长者站在城头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明知dào

护粮的士兵被鲜卑人轮番围攻,自己却不能带兵前去营救,只能坐视城外的士卒们自生自灭,这种滋味,刘虞再也不想尝第二遍。

困守城内的士卒眼见粮队来到城下时,他们都挤在城墙上的各个地方,拼命地为城下的兄弟们呐喊和叫好。

刘虞一声令下,数千士兵呼啦一下冲出城外,将受伤的兄弟们抬进城内,将粮草和军资拉进城内,将数千民夫安顿下来。

再次见到赵云之后,刘虞显得更加热情。

“子龙,这次真是全亏了你!本官有你和夏侯司马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何愁赶不走轲比能!”

“大人过奖了,云不敢当!此次之所以能将粮食安全送到,全凭数千士卒戮力同心,死战不退!”

“我已经让人给子龙准bèi

了卧房,你赶紧去歇息吧,这几日实在是让你辛苦劳累了。等你缓过劲来,本官还有更加重yào

的任务要托付给你。”刘虞一脸关切地说道。

“卑职不觉劳累,此时更不是歇息的时候。卑职从广阳出发时,鲜于辅都尉已经护送着第二批粮草上路了,此时估计已经过了涿鹿,距离广宁不远。卑职恳请大人拨给三千骑兵,由我率领前去接应!”

“子龙如此勤勉用事,实乃三军将士之楷模!这是调兵的虎符,本官将马城所有兵力尽数交予你指挥和调配,如何行动,一切按你的意思来办!”

第一零六章 后患

赵云只是向刘虞请兵三千,没想到刘虞却欲将马城一万多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他,这让赵云在感动的同时,也有几分措手不及。

赵云略作思索,说道:“还请大人恕卑职不能接受这项任命!”

刘虞略感讶异,静静等着赵云的解释。

“云乃大公子一手提拔,职务擢升之快已属特别,加之卑职在军中资历尚浅,虽然略有功劳,但尚不足以统领全军。以云之见,大人可待鲜于辅都尉抵达马城之后,将兵权交予他,这样更利于激发士气,团结军心。”

赵云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却也明白。不是他怕承担责任,又或者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是从稳定全军的角度考lǜ

,认为让资格最老的鲜于辅统率部队,更加利于部队的指挥和调动。

刘虞点头,赞许说道:“子龙不居功,不自傲,这份心性实在难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官这就命人集结城中兵马,任你从中挑选四千精锐,出城接应鲜于辅。”

“大人,卑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子龙尽管直言无妨!”

“请大人先去慰问受伤的士卒,并且当众宣bù

对死伤士兵的抚恤,对作战有功将士的奖励擢升,以此激励士卒求战求胜之心!”

“好,本官一概应允!”

不多时,刘虞带着程绪、公孙纪和赵云前来探视受伤的士卒,然后在城内集合所有士兵当众宣bù

了对战死士卒的抚恤措施,并同时宣bù

了对作战有功士卒的奖励。

逝者已矣,虽然抚恤死者的目的是为了给活人看,但刘虞能够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情,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催生出士卒们作战的勇气和决心。

作为功曹从事,公孙纪也有了用武之地,一路上他亲眼见识了护粮士卒们浴血奋战的整个过程,此时记录军功就十分容易和轻松。

按照刘虞的意思,所有参与护粮的官兵,按照杀敌数量进行奖励和擢升,最少的职级上升一级,多的则一口气升了三级。其余的各种封赏更是颇为丰厚,让城中没有出战的士卒非常眼红。

像夏侯兰这样特别突出的统领,刘虞本欲对其连升三级,可他麾下的武将如今职务最高的也就是都尉级别,仅比军司马高出一阶,若是给夏侯兰连升三级,那就是中郎将级别,貌似有些过了。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战事,刘虞心中已经动了为麾下几员主要将领晋升职务的打算,以前他总是觉得私自给麾下将领授予将军以上的官职传出去会有谋逆之嫌,现在看来却是庸人自扰而已。

现在公孙瓒和袁绍之流都开始给麾下的将领私授将衔,曹操、袁术等人也是纷纷效仿,何曾将朝廷的尊严和任命放在眼里?

刘虞虽然有此打算,但却很想听一听刘和的意见,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刘虞如今可是越来越重视了。这次若非刘和在后方尽lì

维持局面,同时又派出得力的将领向前线送粮,形势还不知dào

会恶化到何种地步。

经过一番斟酌,刘虞最终给夏侯兰擢升一职,任命夏侯兰为北地都尉,也就是临时增设的一名部都尉。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其余三名都尉被提升为校尉甚至是偏将军之后,夏侯兰就可以接任骑都尉或者步兵都尉这样的实职。

各样事务处理完毕,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赵云便在城内留宿一夜,打算第二日清晨率队出城前去接应鲜于辅。

城中本来都做好了杀马取粮的准bèi

,如今得到一定数量的粮草和军资补充,于是军心稳定,一切秩序井然。

马城这边形势稍好,后方的广阳却又冒出一堆破事。

却说接到刘和紧急消息的鲜于银,从遒国急忙赶往涿县催粮,本来心里就急得火烧火燎,不成想却在涿县一处名为张家庄的地方遇到了不小的阻扰。

张家乃当地豪族,也是附近的大地主,平时虽然不至于对佃户们残暴不仁,但也谈不上多么体恤宽厚,反正该收的田租是一斗也不会减免,但若是遇到灾荒饥饿的年景,也会以借贷的方式拿出粮食接济佃户和百姓。

按照涿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数目,张家这次应该向县里纳粮六百石,却只交纳了一百石,距离规定的数目差了一大截。涿县县令在鲜于银抵达之前再三派人催促,可张氏总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推脱,直到鲜于银率军抵达时,依然拖欠着。

张家庄如此拖延,附近各处田庄和坞堡也纷纷效仿,只向县里交纳了规定数量的三成到五成,这让涿县的征粮任务远远达不到齐周来时定下的任务和要求。

鲜于银听完县令汇报,当时就怒了。

“这个张家当真是冥顽不灵,以为本都尉就不敢效仿赵都尉在安次行事的手段么!”

“鲜于都尉息怒啊!张家可是本县望族,有个儿子如今跟了刘玄德,听说在安平郡任了步兵都尉,是个十分凶狠的人物,还请鲜于都尉再给下官一些时间,容我亲自上门劝说。”

“不必了!本都尉决定亲自上门催粮,我倒要看看这张家是不是龙潭虎穴!”

鲜于银沉着脸率领一千五百步卒和五百骑兵来到张家庄时,看到的不是张家人的诚惶诚恐,而是紧闭门户的有恃无恐,这让他非常震怒。

鲜于银找了一个嗓门大的亲兵,对着庄内喊话。

“张氏族人听着,吾军奉幽州牧刘伯安大人之命前来督粮,今到贵庄,还请速速将应纳之粮如数上缴,否则休怪刀兵无情,徒伤无辜!”

亲兵连喊三遍,张家的庄门内走出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

老者一脸不惧地看着鲜于银,厉声呵斥说道:“老朽便是这张家庄的族长,贵军呼啸围庄,扰得四邻不安,百姓恐慌,此举似乎不容于刘大人的治军法纪!”

鲜于银心想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刁顽,自己还没下令部队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对方倒是先声夺人反咬过来。

“守土御敌,人人有责!贵庄既然为涿县大户,当承担起大户的责任,为何应缴六百石粮食,至今却只缴纳了一百石?”

“实在抱歉得很,今年吾庄粮食欠收,东拼西凑的也就一百石,就这还是我们从各户的口粮中节余出来的,还请大人原谅则个。”张氏族长一脸正气地说道。

鲜于银如今担心蓟城安危,哪里有功夫在这跟一个大户的族长废话,他轻蔑地看了看庄墙后面影影绰绰隐藏着的一些家兵,把手一挥,下令说道:“给我将这劳什子庄门拆了,进去仔细搜查一番,看看庄内到底有没有粮食!”

“竖子敢尔!”老者大怒,指着鲜于银的鼻子骂道。

“来人啊,将这不知深浅的老货叉到一边去!”鲜于银极为不耐地摆摆手,直接无视了张姓族长的怒骂。

鲜于银带来的一千五百名步兵,虽然行军速度不及骑兵,但若论起破门拆房子的本事,绝对比骑兵强了不少。他们很快抬来几根又长又粗的圆木,狠狠地撞向张家的庄门。庄内家兵惊慌之下,急忙向外射箭,这下更加激怒了庄外的士兵,顿时一阵急如暴雨般的箭矢还击回去。

没过多久,张家庄的庄门被破,成群的士兵涌进庄内。

鲜于银再三思量,最终放qì

了屠庄的想法,只是命令士兵寻到庄内储藏粮食的仓廪,从中夺走五百石粮食之后,便迅速撤走。饶是如此,张家庄还是付出了数十条人命,毕竟总有不长眼的非要往刀枪上面撞。

鲜于银走后,气得昏死过去的张老族长被人抬回屋内,一番抚胸捶背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

“速速派人前往安平送信!告sù

吾儿翼德,张家今日所遭受的屈辱!”

鲜于银搞定了张家庄之后,又带着兵丁轮流“拜访”了附近几家豪族,结果顺利地将粮食收齐。

因为担心蓟城安危,鲜于银放qì

了下一站前往方城督粮的打算,直接押运着收上来的粮食急忙往回赶路。

鲜于银押送粮食急着往蓟县返回,鲜于辅也在催促着粮队往马城方向行进。

因为此前有夏侯兰护送第一批粮食在前面开路,所以鲜于辅的行进路线基本没有变动,依然是靠在歠仇水的南岸,每日行进的路程也是与夏侯兰当初相同。

这样做有不少的方便,比如可以利用前面粮队走后留下来的营地遗址,省去侦察地形的时间,省去平整营地和挖掘各种防御沟壑的力qì

,倒是一举多得。

鲜于辅带兵走到涿鹿以西三十里时,忽然接到了前方粮队送来的急报,那时候正是阎柔派人冒充马匪强盗袭扰粮队的时候。

鲜于辅再往前走,收到的消息就更加让人担忧,等到鲜卑人大军围困粮队时,鲜于辅甚至动了改变行进路线,将粮食运往高柳城的念头。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鲜卑人真的抢了前面的粮食,必然会继xù

向南推进,就算自己想去高柳,到时恐怕也是一路险阻,逃不过鲜卑人的追击和围攻。

想通了这些,鲜于辅索性将粮队停了下来,每天派出探马前往上游打探消息,以此来决定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行动。

第一零七章 安平相刘备

安平国位于冀州的腹地,分别与河间国、中山国、巨鹿郡、渤海郡、清河国接邻,其治所位于信都。

没错,就是前段时间刘和与公孙瓒、袁绍、韩馥三方势力谈判时曾经到过的信都。

中平元年,巨鹿人张角自称“黄天”,率部三十六方,皆著黄巾,同时反叛。为了响应和支持天公将军张角,安平当地的百姓便将安平王刘续从王宫里面揪了出来,胁迫他一起参加反叛。后来黄巾起义被朝廷大军镇压下来,倒霉的刘续因谋逆之罪而被朝廷诛杀,从此废除了安平国。

也就说,现在的安平国早已名存实亡,不过是人们口中的一个称呼,实jì

上的行政管理体制等于是一个郡。

大汉规制,一国之主便是王,为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但中央zf会另行委任国相、都尉等文武官员前来打理政事,国主并无权干涉和过问。也就是说,像刘续这样的王,实jì

上并无治政和治军的权力,只拥有部分收取赋税和田租的权力。

这样的制度,源自于西汉时期的“推恩令”,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诸侯国威胁到中央的统治,结果黄巾乱起的时候,安平王刘续手中无兵可用,只能被起义的老百姓从王宫里面抓出来,跟着他们一起“闹革mìng

”!

头顶各种光环的刘大公子,在冀州折腾够了之后,拍拍屁股回了幽州,却将鸡肋一般的安平国送给了奋武将军公孙瓒。

公孙瓒急于指挥部队南下青州抢地盘,同时也是看着寄居在自己队伍中的“桃子三兄弟”有些头大,于是拨给刘备两千兵马,将他打发到安平来出任国相之职。

刘和回到幽州一个月后,接到冀州方面的情报,得知刘大耳朵居然入住安平,当时就有一种端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为了得到赵云,却无意中成全了刘备,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不过,事已至此,懊恼和郁闷毕竟解决不了问题。刘和想一想刘备天生克主的强dà

“自带属性”,反倒有些替公孙瓒捏一把汗。历史上凡是收留过刘备的诸侯,除了曹黑子之外,似乎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刘和现在忙着应付轲比能入寇的事情,忙着防范公孙瓒返回辽西的事情,一时半会实在顾不上对付刘备,而且以刘备现在的实力,也用不着刘和处心积虑地去对付他。

同为老刘家的后人,不管大耳朵是不是真的就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和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之下,轻易是不能去动刘备的。哪怕他明知dào

留着刘大耳朵终究是个祸害,越早动手除掉越是有利,但刘备能在乱世之中三分天下,又岂是随便派几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

只要大耳朵不来幽州祸害刘虞,刘和暂时就不打算去对付刘备,这种“剧毒”的家伙,还是留给公孙瓒、袁绍、曹操、陶谦、刘表、刘焉这些有福之人去慢慢享用吧!

已经走马上任的刘备,绝对不会想到远在北方的蓟城内,已经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自己的动向,他现在正为如何治理和恢复安平国而头疼呢!

昔年的安平国,本来是块好地方,境内不仅有漳水、绛水、滹沱河三条大型的河流穿过,而且地势平坦,土地广阔,是种粮产粮的大郡。只是,经过黄巾之事以后,安平的农业基础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不仅耕地毁损、荒芜严重,而且人口更是锐减,从当初的六十多万人降低到了不足二十五万。

在以农业生产作为基础的年代,没有了人口和耕地,想要发展起来就会是一个极为缓慢和困难的事情。更加要命的是,安平如今成为了公孙瓒、袁绍和韩馥三方势力的缓冲区,虽然暂时免于刀兵之苦,但其他各郡的老百姓轻易还是不敢来这里定居和耕作生产。

面对如此困境,原本信心满满的刘备愁的是茶不思、饭不香。他以前虽然干过安喜县尉、下密县丞、高唐尉、高唐令、别部司马等职务,但始终都是在“县团级”打转,何曾接受过“地市级”主官的任命?

不过大耳朵终究不是凡夫俗子,在最初的唉声叹气过后,他又信心满满地带着两个拜把子和田豫、简雍、苏双、张世平等人,在安平境内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刘备任命关羽为骑都尉,专职管理和训liàn

公孙瓒拨给的两千骑兵。这两千人马虽然不多,却是刘备在安平立足的根本,交给武人出身的关羽打理,刘备踏实又放心。

刘备又任命张飞为讨贼都尉,专门负责境内的治安和缉盗之事。张飞手下没有兵,刘备便前往境内几处较大的坞堡,亲自登门拜访这些大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给张飞讨来了一千家兵,将队伍拉了起来。

从起兵之后便跟随着刘备的老伙计简雍,被刘备任命为长史,协助刘备处理郡内大小事务。在渔阳结识的青年才俊田豫,被刘备任命为督邮书掾,专门负责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和司法等。

至于中山商人苏双和张世平这二人,则有些相似于公孙瓒身边的商人李移子和乐何当,虽然没有被刘备任命官职,但却是支撑刘备经济来源的重yào

人物,始终受到刘备的信任和重用。

据说当初桃子三兄弟在涿县张家庄后面那片桃园里结义的时候,苏双和张世平二人就是见证人,而刘备所使用的“双股剑”、关羽所使用的“冷艳锯”、张飞所使用的“丈八蛇矛”,便是由张世平资助的一千斤上好镔铁打造而成。

刘备好不容易在安平将队伍安顿下来之后,各种问题便接踵而来,而首当其冲的便是粮草和军饷。

公孙瓒能拨给刘备两千兵马,已经属于难得,今后肯定不会再给刘备提供粮草和军饷,只要他不开口问刘备索要粮草军资,大耳朵就要谢天谢地了。

刘备带着兄弟几个在安平各地转了一圈,发xiàn

安平各县穷得官仓里面跑老鼠,也就断了从各县临时征收一批粮草的念头,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杀匪夺粮”上来。

桃子三兄弟从起兵以来,在尸山血海中已经打滚多年,对于杀人夺财这种事情,干得不是一般的熟练,略作商议之后,就打起除匪安民的大义旗号,兵分三路开始动手。

关羽独领一千骑兵,重点在武邑至弓高再到棘津城这一带展开声势浩大的剿匪行动,寻常匪众哪里扛得住关二爷这柄大刀,因此关羽所过之处一片太平,再无贼匪横行。

张飞独领一千骑兵,主要在南深泽至武遂到芜蒌亭之间的三角型地区展开行动,同样收获也是颇丰,赢得了当地百姓的赞誉之声。

田豫临时被刘备授命,率领一千步兵在南宫、扶柳和堂阳一带剿匪,虽然动静没有关羽和张飞闹的大,但也有板有眼,受到当地民众的一致支持。

马贩子出身的张世平对于打仗不擅长,但他觉得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主动向刘备请缨,准bèi

前往老家中山国收购粮食,顺便再为刘备购买一些战马回来。

刘备得知张世平的想法之后,大为欢喜,赶紧将兄弟们从各地土匪窝内抢来的金银细软交给张世平,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购买一些马匹回来。

张世平走时,张飞派人给他送来一封信,让张世平到了中山之后,抽空到张家庄一趟,到时候可以从哪里获得一批免费的粮食。

涿县属于幽州管辖,又在中山国以北,所以张世平首先就来了涿县张家庄,结果受到张氏族长的热情接待,临走时没花一文钱就带走了五百石粮食。

张世平走后没几天,鲜于银前往涿县征粮,于是便发生了张家抗粮,鲜于银带兵冲庄硬夺的事情。

另外一个商贩苏双也没闲着,他现在受了刘备所托,正在信都城内积极筹划着建设“钱货流通中心”这件事情。

当初刘和离开信都时,曾与公孙瓒、袁绍和韩馥约定将信都城建成由四方共同管理的“自由城”,在城内不设驻军,只派差役丁夫维护城内秩序,今后各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将兵马开进城内。

刘备虽然搞不懂本家刘和当初提到的“钱货流通中心”是个什么样子,但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今后发财致富恐怕就要靠信都了。

只要他将信都的治安搞稳定,将城内的建设搞上去,到时候从幽州和辽东运过来的马匹、盐铁、药草,从青州、徐州运过来的粮食,从兖州等地运过来的桑麻、布匹,都要在这里进行交yì

和结算。如此庞大的交yì

数额,势必会给信都增添无数的商机,到时候光是税赋一项,就是一笔十分客观的收入。

为了表示足够的重视,刘备还分别派人前往蓟城、高邑、邺城和南皮,分别向刘和、韩馥、袁绍和公孙瓒请求,派出手下前来信都,一起商议如何在冀州和幽州发行统一标准的好钱。

虽然刘备手里没有几斤铜,可他这么一整,不仅提高了知名度,还等于是向各方势力示好,可谓是一次成本极低、效果极好的“对外公关”。

PS:今天是2013年最后一天,据说201314这组代码十分火爆,南道送给书友们啦!另外,昨天忘记打滚,结果推荐票就少了,今天哭天喊地满地打滚的求推荐了……

第一零八章 张飞报复

芜蒌亭位于安平国饶阳县的北面,过了芜蒌亭往东走,就进入了河间地界,而往西走,就会进入中山国。

光武帝刘秀在蓟县闻听王狼等人占据了邯郸称帝,于是便与部将邓禹﹑冯异等昼夜急驰南下,至饶阳芜蒌亭时,正碰上天寒风疾,大家冻得面无人色,带的食物也已经吃光了。冯异强忍着饿来到一位农户家中,讨到了一碗豆子稀饭,拿来给刘秀吃。第二天,刘秀跟兄弟们说:“昨晚吃了冯异的豆粥,饥寒都解了”,于是带领大家继xù

前行。

后来刘秀得了天下,登基称帝,冯异上京面圣时,皇帝忆起当年旧事,感慨冯异的忠勇,下诏重赏冯异,诏曰:“仓卒芜蒌亭豆粥,虖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

如今刘秀的后人刘虞占据了老祖宗当年起兵的蓟城,却没有刘秀当年那股子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只是困守于幽州数郡之地,倒是让天下不少英雄豪杰为之不屑。

这一日,一支人数过千的兵马来到了无蒌亭,当中领兵的头领名曰张飞,字翼德,乃幽州涿郡豪绅之后。

张飞随义兄刘备来了安平之后,被任命为讨贼都尉,专司郡内的治安和缉盗之事,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张飞的性格刚猛暴烈,虽然从小接受世家教育,但却不喜静思和坐论之事,反倒喜欢刀枪剑戟、纵马驰骋,这也是他能够跟平民出身的关羽和睦相处的原因。

张飞下令部队在无蒌亭扎下营寨之后,便带着部曲张达和范强二人来到泒水南岸观察地形。

张达指着河对岸的东边说道:“张都尉,过了此河向东而行,便是武垣县,属于河间国管辖。”

范强接着说道:“过河之后向西行不到十里,就是博陵县,为中山国所辖。如今河间为奋武将军控zhì

,中山仍归韩馥管辖。”

张飞点头,举目北望,说道:“此地是整个安平距离幽州最近的地方,从这里骑马前往涿县,不过二百里路程,快马两天便可抵达。”

张达怂恿说道:“张都尉,涿县距离我们如此之近,我们这次出来带的都是骑兵,不如事了之后悄悄回去一趟?”

“你这家奴,给我闭嘴!”张飞环眼怒睁,喝斥张达。“我们此次出来,是要扫清安平北部的匪患,岂可为了私情而忘记职责?就算涿县在泒水的对岸,完成任务之后,我们也不可私自回去,必须要向刘大人交了差事之后,得到允许方可离队!”

被张飞一通训斥,张达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张达本为张家私兵,刘备在涿县起兵时,随张飞一起参军。张飞喝斥他一声“家奴”,倒也并不过分。只是张飞这种前一刻风平浪静,后一刻骤风暴雨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得了。

范强见张飞停止了喝斥,小声问道:“张都尉,听说博陵县和武垣县境内有几股强人颇为势大,我们要不要过河前去清剿?”

“去!为何不去?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解决完这些强人盘踞的山寨,立即返回安平境内,就算事后被人得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张飞一锤定音。

当日夜里,张飞率队悄悄过河,进入武垣县内屠了两处山寨,从中抢得粮食数百石,金银细软许多,黎明时分返回了无蒌亭。

第二天夜里,张飞率队再度过河,进入博陵县境内攻破两处坞堡,杀死堡中青壮数百人,从中抢得粮食近千石,猪羊数百头。因为收获甚众,张飞不得已在博陵境内多停留了半日,雇佣一些当地的民夫才将粮食和猪羊运回无蒌亭的营寨。

到了第三日,张飞正欲搬兵返回信都时,忽闻张达来报,说是涿县老家有人来寻。张飞急忙出帐,将张老太爷派来送信的本家族叔迎进帐内。

本家族叔一见着张飞,便急忙说道:“翼德啊,大事不好了,咱张家庄被人抢了!”

“什么?!哪里来得贼人,如此大胆,竟连我张家庄都敢抢!”张飞听了之后,顿时火冒三丈。

“不是贼人,是从蓟城来的官兵,他们来到涿县强行征粮,老太爷不肯给,于是就动手砸破庄门,杀了庄内几十个后生,将庄仓内的粮食抢了个干净!老太爷当时被气得晕了过去,如今躺在榻上水米不进……”

张飞听说张家庄的大门都被人打破了,还死了几十个同族之人,老父更是气得一病不起,当时就坐不住了,他立即让人喊来张达和范强,命令两人率领五百士兵押送着缴获来的粮食、猪羊和金银细软返回信都,自己则带着五百骑兵向北而去。

两日之后,张达和范强尚在路途之中,张飞便率领五百骑兵赶到了涿县。

见到病榻上的老父之后,张飞强忍着心头怒火安慰几句,仔细询问了当日情形,然后就带着人直奔县城而来。涿县地处幽州腹地,以往很少遭受兵祸,县内并无常驻军队,只有一些衙役差夫。

张飞带着五百骑兵,横冲直撞地闯进县衙,抓了涿县县令和一干小吏,直接带回张家庄内,然后聚齐庄中老幼,一刀一个,将县里的官吏全都杀了。

随后,张飞派人打探鲜于银的去向,结果听说鲜于银带着两千士兵,如今已经进入广阳城,张飞于是打消了前去追杀鲜于银的念头,带着族内没有出五服的族人数百口向南而去,离开了幽州。

张飞杀涿县令的时候,鲜于银已经完成了在良乡的征粮任务,正护送着粮队赶往广阳城。他却不知自己走后,涿县的大小官吏竟然成了猛人张翼德的刀下鬼,若是他再走的慢些,还真有生命危险。

张达和范强带着五百骑兵和抢来的粮食财物返回信都,见了刘备之后都不敢提张飞私自返回涿县的事情,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刘备的那双眼睛

刘备将张达喊进府内,沉着脸问道:“怎么不见张都尉返回?”

张达低着个头,不敢回答。

“这次你们只带回来五百骑兵,剩余的那五百人是不是被张都尉带走了?”

张达点点头,算是承认。

“大胆张达,还不如实将张都尉的去向报gào

本官!”

张达被逼无奈,只好将张飞带兵返回涿县寻仇的事情全都交待出来。

刘备听完之后,气得直跺脚。“胡闹!简直是胡闹!我前几日才派人前往蓟城,想要加强同幽州的关系,三弟怎么可以带着士兵回涿县闹事呢!”

气恼过后,刘备对身旁的简雍说道:“宪和,烦劳你立即带上二十人赶往涿县,无论如何都要将三弟给我劝回来!”

简雍领命,赶紧带着人出了信都,直奔北面而来。

等到简雍走到葛城的时候,正好在易水岸边遇到了渡河过来的张飞和张氏族人,一番询问之下,才知dào

张飞已经杀了涿县令,报了庄门被破之仇。

事已至此,简雍知dào

多说无益,只好陪着张飞一起返回信都。

张飞带着张氏族人来到信都时,关羽和田豫早几日便撤回了信都,因为刘和给信都定下了规矩,不允许城内有军队入驻,所以他们便将大营扎在了信都与扶柳之间。

刘备听说张飞返回,急忙从城内赶到营地,先是拜见了张老太爷,然后又与关羽、张飞、田豫几个同坐饮宴,席间只字未提张飞私自返回涿县之事。

夜里,简雍来见刘备,问及如何处理张飞在涿县杀官之事,刘备一脸忧愁地说道:“三弟这次行事确实孟浪了一些,若是因此而惹恼了蓟城那位刘大公子,只怕我们今后在信都就要难过了。”

简雍不解地问道:“此事有这么严重?张都尉不过是杀了一个县令而已,自从黄巾乱起之后,被杀的郡守不在少数,被杀的县令和小吏更是无数,连乔瑁这样的名守,还不是被刘岱说杀就杀了?”

刘备说道:“此事不可小视。涿县令虽然是个小官,但却关系到幽州的脸面,以我对刚刚回到蓟城的那位大公子行事风格的了解,只怕此事难以善了。”

简雍有些不在意地说道:“那刘和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仗着其父刘伯安的庇护,才敢在冀州搅风搅雨,玄德为何如此忌惮此人?我听说刘伯安如今自身难保,身陷马城而难回蓟城,只怕那位刘公子现在也是无暇过问这些事情吧?”

刘备并不同意简雍的分析,摇头说:“宪和不可大意,这位刘公子行事完全不同于刘伯安,是个面软心狠之人!”

“玄德总不至于将翼德交给那刘和发落吧?”

“翼德乃我义弟,就算是我亲自前去蓟城向刘虞请罪,也不能将三弟交给刘和发落!”

“玄德如今执掌安平之事,岂能前往蓟城,还是我去吧!”简雍自告奋勇。

刘备阻止简雍,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刘伯安与公孙伯珪如今已经势同水火,那个刘和更不是省油灯,我们名义上归属于公孙瓒,三弟带兵回涿县杀了县令,就等于是公孙瓒主动向刘虞发动了攻击,我们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

“公孙瓒身边的李移子和乐何当两人贪财,宪和这就带着一批财物前去贿赂他俩,然后让他们在公孙瓒耳边说些刘虞与刘和的坏话,挑起公孙瓒与刘虞的冲突。这样一来,三弟做的事情就有了遮掩的理由,我们也就不必直接面对刘虞的怒火。”

“玄德高明!我这就动身前往南皮。”

简雍于是起身,这次刘备却未阻拦。

PS:再过几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就要响起。南道在遥远的大连恭祝所有书友们2014年平安快乐,幸福美满!

第一零九章 青州乱,军阀兴

刘备派出简雍前往南皮的时候,打的主意是让简雍挑拨公孙瓒与刘虞的关系,最好是造成公孙瓒与刘虞的直接开战,这样一来,便可以降低张飞冲进涿县杀官泄愤的负面影响。

然而,刘备没有想到的是,公孙瓒此时已经摊上大事,正在指挥大军作战,根本就顾不得张飞在安平搞出来的那点破事!

初平二年十一月初,死灰复燃的青州黄巾军三十万人忽然涌入渤海境内,准bèi

与张燕率领的黑山军在冀州会师。正欲率军南下的公孙瓒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让人将已经进入平原郡的先锋田楷所部兵马调回渤海郡内,然后在重合至东光一带与黄巾义军展开了激战。

经过几次鏖战,公孙瓒大破黄巾,斩首三万余级。黄巾起义军见事不可为,于是纷纷丢弃粮草辎重,想要南渡黄河,进入兖州境内。公孙瓒让调头北返的田楷在黄河岸边设下埋伏,待到黄巾军半渡之时突然杀出,是役又杀伤黄巾起义军数万,一时之间血染黄河,其状之惨烈,比之鲜卑人在歠仇水畔袭击汉军粮队时,更甚十倍。

数战之后,公孙瓒俘虏黄巾人口七万余,车甲财物不计其数。虽然取得了辉煌战果,但公孙瓒的精锐部队也是死伤惨重,因为担心袁绍趁机来攻,所以公孙瓒采纳了部下的建议,决定暂时停止进入青州的步伐,待到部队兵力从幽州方面得到补充之后,来年再度攻略青州。

北上冀州的青州黄巾军遭遇了惨重失败,而同时起兵进攻泰山郡的黄巾军也是频频失利,没有获得什么进展。

同样是初平二年十一月,青州黄巾军三十万人进入泰山郡境内,泰山太守应劭亲率文武与黄巾军数次交锋,前后斩首数千级,获老弱人口万余人,辎重银两二千车。黄巾军数战不利,于是退出泰山境内,向东继xù

进攻兖州。

进入十二月间,一路向东的黄巾军人数激增至五十多万,他们攻下了任城,杀掉任城相郑遂。接着,又在东平一带大破前来镇压的官军,斩杀了兖州刺史刘岱和随行的别驾。这个刘岱,同刘虞一样,出身皇室,曾经参加过十八路诸侯讨董,后来还杀了东郡太守乔瑁,给曹黑子腾出了一个职位。老曹正是接手了乔瑁的位置,这才在东郡寻得一块立足之地,现在渐渐发展起来。

闯入兖州的黄巾军杀了刘岱之后,士气大振,于是继xù

向东进攻,渐渐来到了紧邻东郡和济阴郡的寿张一带。青州黄巾在兖州的顺利发展,使兖州的官吏士人极为恐慌,加上刺史刘岱被杀,州中无人主事,于是兖州上下一片慌乱。

当此危机之时,曹操部下陈宫亲往州中劝说兖州治中等官吏,言明此时唯有曹孟德可以破黄巾、救兖州,而与曹操一直私交甚密的济北相鲍信也在州中极力的推荐曹操出任州牧之职。一番游说下来,兖州治中万潜与鲍信亲至东郡,迎接曹操出任兖州牧。

曹黑子在东郡低调发展,等得就是如今这个出头之日,他在一番假惺惺的推让之后,同意了万潜和鲍信的请求,同意出任兖州牧,率领麾下兵马抗击青州黄巾。

谋士荀攸对曹操建言:“黄巾乱民如今势大,犹如山洪过境,其势汹汹,若是迎头硬抗,恐怕十分危险。不如据坚城而守,安抚各县百姓,待乱民的暴乱势头渐渐衰弱之后,主公再率领大军出城对分布在各地的乱军各个击破,一定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荀攸的建议就是先巩固己方势力,采取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避过黄巾大军的锋头,然后再慢慢收服和攻打被黄巾乱民祸乱或者占据的各县。

曹操为人善于纳言,觉得荀攸此策比较稳妥,于是全盘采纳,命令骑都尉夏侯惇率领八千兵马进驻寿张以西两百里外的甄城,命令步兵都尉曹仁率领六千兵马进驻山阳郡治所昌邑,命令讨逆都尉夏侯渊率领五千兵马进驻巨野泽以东五十里的成阳城,命令属下曹仁、曹洪、曹真、曹钝等将领前往后方各县募兵,抓紧时间操练士卒,以待时机成熟之后发起反击。

刚刚得到任命的兖州别驾荀彧,利用自己出身颍川荀氏的便利,四处为曹操搜罗人才,没过多久便请来了名士程昱(字仲德)和智者戏忠(字志才)。

曹黑子与这两人一番畅谈下来,便觉得程昱和戏忠的谋略不在荀攸之下,于是诚心相邀,拜程昱为兵曹从事,拜戏忠为功曹从事。

至于那位人称鬼才的郭嘉童鞋,因为刚过弱冠之年,尚无声望,所以还未进入王佐荀彧的视野之中,目前还在颍川一带风流快活,等着有眼光的明主某日抛出橄榄枝来,他才会惊采绝艳地横空出世。

这年岁尾,青州黄巾军在冀州、青州、兖州一番折腾,结果成就了公孙瓒和曹操两人,让原本威望不如袁绍的公孙瓒拔得头筹,如今隐隐竟然有超过袁绍的势头,而曹操就更加幸福了,本来还在东郡小心发展,忽然之间竟然成了一州之主。

要说刘岱还真就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活雷锋”,他先是借口杀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乔瑁,无形之中帮zhù

曹操寻到一块地盘,接着又将自己的脑袋送给黄巾军,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地将兖州牧的位置让给了老曹。

曹操出任兖州牧的消息传到邺城之后,曹黑子的发小袁绍坐不住了,觉得要是这么搞下去,自己的小兄弟曹操就要跑到前面去了,而公孙瓒也要变成更加难缠的对手,于是急令休整完毕的颜良和高干率领两万兵马攻打壶口关,在付出了数千人员伤亡之后,夺下了被张杨部下杨丑把守的关隘,终于打开了西进并州的门户。

颜良和高干一击得手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并州,先是占据了上党郡的潞县、屯留和襄垣等地,接着挥师北上,进入太原郡的境内,一举夺下了大城晋阳。

此时并州北方数郡正在遭受南下鲜卑步度根率领的数万兵马侵掠,形势一片混乱,颜良和高干于是以守待援,暂时停止了在并州的动作。

公孙瓒、曹操、袁绍三家在这短短数月之间,不仅地盘迅速扩大,而且兵力也是越来越多,这与返回幽州还在忙活着帮zhù

老爹刘虞抵抗轲比能入寇的刘和而言,差距实在太大。

这日下午,刘和正在西院之中接受“爱儿姐姐”针扎后腚的“温柔治疗”,忽然接到马城方向传回的急报,惊得他差点不顾疼痛就从榻上跳起来。

刘和摇着脑袋感慨说道:“真是好险啊!若非子龙及时赶到,这次不仅运粮队伍将会遭受灭顶之灾,老爹在马城也是凶多吉少!”

进来呈送消息的刘放,看着刘和趴在那里,后背和屁股上插满了明晃晃的银针,还不时的摇头摆尾,觉得实在有些不雅,更让他头大的是,负责为刘和扎针的赵爱儿此时还未离开,只是坐到了书案旁边,脸上还带着好笑的表情。

“咳……咳,公子,不知今日的治疗何时结束?在下有些话想说。”刘放斟酌着用词,既要提醒刘和,同时不至于恼了赵别驾的姐姐。

赵爱儿乃冰雪聪明之人,一听这话,起身说道:“我先去东院与两位夫人说说话,顺便替小公子诊个脉,看看这个小家伙近来的身体生长如何。”

刘和趴着点头。“快去快回啊,我感觉后面火烧火燎的,实在太难受了!”

赵爱儿掩口笑着离去,留下刘放在屋内。

“公子,从前方传回的战报来看,轲比能虽然被阎柔逼退,但主力并未大损,两军今后恐怕还要对峙一段时间。”

“马城守军获得了第一批粮草,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现在我担心的是鲜于辅护送的第二批粮草能否顺利送达。”

“只要阎柔不再反水,轲比能就不敢再来偷袭,鲜于都尉护送的第二批粮草应该不会遇到问题。”

刘和若有所思地说道:“唉,这个阎柔还真是让人头痛!”

“公子,以在下之见,阎柔暂时还有利用价值,不妨暂且拉拢一番,等到幽州内部完全稳定之后,就可以拿他练手了。”

“道理是不错,可问题是时不我待呀!我们在幽州苦苦支撑,公孙瓒和袁绍之流却忙着抢占膏腴之地,扩充地盘,此消彼长之下,将来我们将会更加的难过!”

“公子,唯今之计,不妨派人前往襄平一趟,与公孙度取得联络,说服他派兵西进,做出攻打公孙瓒老巢令支的举动,这样一来,我们面临的内部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嗯,此计不错,不过从蓟城前往襄平的路途有近两千里之遥,不仅来回费时甚多,而且还要穿越公孙瓒控zhì

的地盘,一般人恐怕是难以完成这项重任啊!”

“公子,在下认识一人,或许可以担此重任。”

“哦,此人是谁?”

“代郡高柳人氏韩珩。”

“咦,高柳不就是如今魏攸驻守的地方么?”

“正是那里。”

“好,那就赶快派人去高柳将韩珩请来!”

“公子不必着急,这韩珩如今便在蓟城。”

PS:南道恭祝各位书友2014年平安快乐,万事如意!求推荐票啦!

第一一零章 搁得慌,麻痹

刘放向大公子推荐的这人,名曰韩珩(珩念恒),字子佩,乃幽州代郡人。韩珩少年时,父母便已亡故,他在家中奉养兄姊,因此以孝悌而闻名乡里。

历史上,袁绍占据河北之后,曾任命韩珩为幽州别驾。袁绍败亡,张南、焦触等部属投靠曹操,韩珩却说:“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阙矣;若乃北面于曹氏,所弗能为也”以辞官归家。后来曹操闻其忠诚,屡屡招他做官,韩珩都推辞不出,后来死于家中。

别驾,乃是一州官员中仅次于州牧的大员,韩珩能担此任,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当然了,如今的韩珩同刘放一样,还是埋没在人堆中的无名之士,所以刘和想不起来他是谁,也就很正常了。别说是韩珩,就连历史上曾经担任过魏国中书监加给事中,亲自替皇帝起草发布各项诏令密命,权倾一时的刘放,在刘和的脑海之中同样也没什么印象。

不能怪刘和前世当学生时没有好好学习,将这些人物的生平和简介都记个清清楚楚,实在是三国时代名人辈出,光是记住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让刘和感觉头大了。

不过,虽然记忆之中没有出现韩珩的名字,但刘和求才若渴的心思却是不掺假的,他在听了刘放的简单介shào

之后,便点头同意见韩珩一面。

刘和愿意亲自见那韩珩一面,可是给足了推荐人刘放面子。

《纳贤告示》已经贴出去好些时候了,至今大公子也就亲自见过本家刘放和本城大族公子徐邈,至于那些打着“应聘”旗号前来蓟城混吃混合的庸碌之辈,刘和都让“组织部长”李严代替自己前去面试,他可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磨嘴皮子。

韩珩高兴地离开了,刘和面朝下继xù

趴在榻上想着事情。

没过多久,赵爱儿就飘然返回,轻轻地坐在了刘和的身边,探出上身仔细检查刘和后背和臀部附近被银针刺入的穴位。

“公子,你最近喝酒太多,需yào

克制了,不然会影响到调理的效果!”赵爱儿的声音轻柔之中带着关切,让人听起来十分熨帖和舒服。

“咦,爱儿姐回来了?走路声音这么轻,我都没听见。”刘和抬头,看了看赵爱儿,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是赵爱儿胸部隆起的位置。

赵爱儿继xù

帮着刘和扎针,没有理睬某个家伙很不老实的眼光。

“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酒,实在是有些场合避不开,若不饮酒,就显得我高高在上、不近人情。本来以为这次回了幽州,就能过上三饱两倒的幸福日子,谁知dào

轲比能个二逼青年这时候在北边不停闹事,把父亲大人羁绊在马城,以往这些饮宴应酬的事情可都是由他亲自主持的。”

刘和心情放松,将赵爱儿当成了“知心姐姐”,自顾自地说些用词奇怪的话语,赵爱儿则耐心地听着刘和絮叨,不时插嘴问上一句,尽量将室内的氛围营造的不那么过于暧昧。

“公子,‘三宝两道’是什么意思?”知心姐姐开始发问。

“无良”弟弟耐心解释:“呃,就是吃过早饭算第一饱,吃过午饭算第二饱,下午小睡一个时辰算第一次‘倒’,吃过晚饭算第三饱,夜里躺下睡觉算第二次‘倒’。三顿饭加上两个觉,就是三饱两倒啦!是不是想一想就觉得幸福?”

赵爱儿白了刘和一眼,嗔笑着说道:“乱讲!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若是只为三饱两倒而活着,跟那养在圈内的豚豨有什么两样?”

所谓豚豨者,猪也!

赵爱儿还以为刘和提到的“三宝”、“两道”是类似于“日月星,天之三宝”,“精气神,人之三宝”,“王道与霸道”等等高深的话题,岂料刘和口中的“三宝两道”其实是“三饱两倒”!

刘和不顾“知心姐姐”的微弱抗议,继xù

胡扯:“有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家伙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从来不把安逸和享乐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对于那些成天想着三饱两倒的人们,我叫它猪栏的理想!’”

“可我却觉得猪栏的理想是难能可贵的,甚至是千千万万草根百姓们梦寐以求而难以实现的最高目标!就现在这个年景,一天能吃上两顿饱饭的人家就算不错了吧?听府上下人说,父亲大人每顿吃的饭菜,绝对不会超过四个,其中带着荤腥的只有一个,而且一天也就两顿饭。”

赵爱儿点点头,说:“州牧大人在幽州以生活简朴著称,我曾亲眼见过他的帽子旧了也不换,打上补丁之后继xù

戴,这也正是幽州百姓尊敬拥戴大人的原因。”

刘和听到赵爱儿都在称赞自己的老爹,忽然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些有关刘虞是否真zhèng

节俭的争论。

这个争论说的是刘虞遇害之后,公孙瓒派兵搜他的家,却发xiàn

他的妻妾都穿着很高档的服饰,当时的百姓因此而怀疑刘虞简朴的品质其实是伪装出来的,刘虞本人是个假道学。

“看来老爹并非假道学啊,估计是被公孙瓒泼了脏水。这货自知杀了老爹负面影响太坏,为了混淆视听,所以就让人安排下这些事情,然后再让不知情的老百姓看见,反正当时老爹已经被砍了头,府中亲眷下人都被公孙瓒控zhì

了,想抹黑还不容易么?”

刘和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反倒是忘记继xù

跟知心姐姐胡侃了。

赵爱儿见刘和不语,还以为他是受了自己父亲简朴行为的触动,于是继xù

说道:“公子方才提到的那个大胡子老者,倒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贤人,不知dào

姓甚名谁?”

“这个老者是我在南阳山中遇到的一位云游方士,具体名姓并未打听,所以我也说不上来。”刘和毫不犹豫地将爱因斯坦大人化妆成了山中方士。

“哦,是这样子啊?”赵爱儿撇撇嘴,“这位云游老者的话很有见地,人活着岂能只为了安逸和享乐!孟子有言,‘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dí

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赵爱儿一张嘴,全是之乎者也,把刘和听得有些无语。幸好赵爱儿说的老孟的这段话,在后世是作为文言文的范文出现在语文课本中的,刘和好歹也算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然他现在一定会更加的头疼。

赵爱儿对刘和说这些话,却是有自己的用心在内的。或者,她从这些天刘和在蓟城的作为中看出了新的希望吧,总之她觉得刘和就是那个天将降大任的人,所以抓住机会就要向刘和灌输君子之道,防止刘和变成为了“三饱两倒”而活的纨绔公子。

刘和觉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话题过于沉重,于是露出了他一贯“猥琐”的本色,低声说道:“爱儿姐,后面扎好了没有?我这么趴着,搁得慌!”

“哪里搁得慌?”赵爱儿急忙问道。

刘和抬抬厚臀,“下面硬了,搁得慌!”

“啪!”

赵爱儿飞速收回刘和臀部附近扎的银针,然后狠狠地打了刘和一下。“一肚子坏水的臭小子!”

“哎呦,还真下得了手哇!”刘和大声抗议起来。

屋外轮值的卫兵急忙问道:“公子,有事么?”

“没事!保持警惕!”屋内刘和翻着白眼开始起身。

赵爱儿拿起针包走后不久,刘放领着韩珩进入府中。

为了表示郑重,刘和选择在州牧府的议事大厅内与韩珩见了面。

“白丁韩珩,见过公子!”韩珩双手交掺,弓腰低头,向刘和先行一礼。

“韩先生多礼了,请入座!”刘和严格按照礼仪流程走,不复方才在西院内调戏“知心姐姐”的那种浮浪。

初见韩珩,刘和仔细打量了一番,发xiàn

韩珩的年龄至少在三十开外,高额浓眉,目光灼灼有神,隆鼻阔口厚唇,肤色微黑,给人一种敦厚踏实的感觉。

刘放说道:“公子,方才在来府中的路上,卑职已经与子佩简单交谈了一些,深受启发,觉得子佩的见识犹在卑职之上!”

韩珩急忙自谦说道:“子弃兄谬赞了,在下所学所知浅薄,怎敢与子弃相提并论!”

刘和心里一阵无语,觉得每次跟这些文士们见面,都要假惺惺地客气半天,实在是无聊之极。偏偏此时他还要扮出一脸吃惊或者渴望的神情来,看着刘放和韩珩在那里热情似火地“搅基”。

客气完毕,刘和开口问道:“听子弃说,韩先生有办法顺利前往辽东?”

韩珩点头,如实回答:“在下与避祸辽东的平原名士王彦方为故交,黄巾乱起之前,曾同学于颍川陈太丘门下。王彦方与炳根矩、管幼安三位名士如今在辽东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深受当地百姓爱戴,亦受公孙度所敬重。吾若往辽东,可以持王彦方写来的书信上路,就算被公孙瓒的士兵发xiàn

,应该不会阻拦和刁难。”

刘放怕公子又犯了上次见徐邈时的那种错误,不知dào

韩珩口中提到的陈太丘、王彦方、炳根矩、管幼安都是些什么人,于是急忙解释说道:“陈太丘乃是颍川四长之首,本名陈寔,已经故去数年;王彦方本名王烈,炳根矩本名邴原、管幼安本名管宁,这三位道德高洁,皆是天下有名之士,如今避祸辽东,公子若是能得其一,则可得河北士林之心!”

这次,刘放倒是小看了刘和,穿越者刘和虽然对他这个曹魏中书令不熟悉,可要是谈起邴原、管宁这两位大能来,还是非常清楚地!更为重yào

的是,在刘和亟需增加的武将名单上,有位堪比赵云的牛人如今恰好正在辽东避祸!

要不怎么说公孙度也是一头蠢驴呢,明明一大堆的人才为了避祸来投奔了他,可这货愣是没有把白送上门的人才使用起来,生生的又让这些文武大才陆续又离开了辽东!

刘和耐着性子听完刘放的解释,然后问韩珩:“子佩先生,若是见到公孙度,你将如何说服他协助吾父从辽东方向牵制公孙瓒?”

估计临来府中时,刘放已经跟韩珩探讨过这个话题,是以韩珩不假思索地回答:“启禀公子,若是在下见到公孙度,会向其直言公孙瓒攻略幽并之地的野心,陈述公孙瓒占据幽州之后对辽东造成的威胁。”

“若是公孙度坚持认为公孙瓒与吾父对峙的局面才算有利,既不肯相信公孙瓒,也不肯支持吾父,采取两不相帮的策略,子佩先生又该如何说服?”

韩珩回答:“若是公孙度目光如此短浅,我会请王彦方等人出面一同说服于他,同时指出他在去年自立辽东侯、平州牧乃是犯了谋逆的大罪,若是不能得到太傅大人的支持,得到朝廷正式的加封,他们公孙家族在辽东就会有祸事临头!”

韩珩回答到这里,刘和基本上已经满yì

了,可他似乎有意为难韩珩,接着问道:“若是这样劝说公孙度,他依然不肯答yīng

呢?”

韩珩皱眉沉思,片刻之后,答曰:“听说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是个野心勃勃却又智谋低下之辈,若是暗中除掉公孙度,让公孙康上位,那么就是不用劝说,公孙康也会向西攻略!”

刘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麻痹,看着老实敦厚,也特么的是个狠人,竟然连弄死公孙度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我也是长子,老爹是不是也被他算计来着?”

第一一一章 噼里啪啦被打脸

刘和在听完韩珩的计划之后,心里对于刘放推荐的这人已经有了不少好感,觉得韩珩像个实干之人,虽然言辞平实朴素,但却给人一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不过,刘和并没有当场拍下板来,委托韩珩立即前往辽东联络公孙度。因为相比于说服公孙度从东面牵制公孙瓒,刘和想起了更为重yào

的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若是一旦促成,刘和在幽州就会有足够的底气,再也不用担忧几面受困的形势了!

公孙度盘踞的辽东,虽然是大汉的东北边陲之地,远离中原地区,却也因此而避免了遭受黄巾之乱的波及影响,成为这些年间许多士人避祸的理想场所,而这些前往辽东避祸的士人当中,最有名气的恐怕就是王烈、邴原和管宁三人了。

但是,除了这三人,还有其他一些名人,也是不可忽视的。

刘和就记得,与王烈、邴原和管宁同一时期避祸辽东的名人之中,还有一个刘政,另外还有一个在当时不太出名,但对刘和而言,却是最有价值的人物。

这个刘和觉得最有价值的人物,名曰太史慈,是东莱郡黄县人氏。

刘和能够想起刘政,是因为太史慈;刘和能够想起邴原和管宁等人,也是因为太史慈。

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江东猛将太史慈,为何会与刘政、邴原等人在辽东相遇呢?

事情是这样的,北海名士邴原与同郡的刘政一起避居辽东,他们都具有勇略雄气,但因为邴原是个没有政治野心的隐居名士,而刘政却与刘放有着类似的身份背景,是汉室刘姓后裔,所以就被辽东太守公孙度所忌惮。

公孙度之所以忌惮刘政,盖因此时他在辽东已经成为“土皇帝”,所以担心刘政这个大汉皇室的后人来到辽东之后,将他好不容易巩固下来的地方政权颠覆和占据。毕竟当时辽东也是大汉疆土,郡内百姓还是认同刘姓皇室的统治和管理地位的。

公孙度寻个借口搜捕刘政和他的家人,刘政于是逃跑和躲藏。公孙度发布公告给各县说:“敢藏匿刘政的,与刘政同罪!”。刘政被逼的走投无路,于是硬着头皮来投靠名士邴原。邴原将刘政藏匿了一个多月,当时东莱人太史慈准bèi

回家,邴原就把刘政托付给太史慈,让太史慈将刘政带离辽东。

那么,邴原又是怎么认识太史慈的呢?原来,邴原与太史慈都是青州人氏,邴原的老家在北海国的朱虚县,而太史慈的老家在东莱郡的黄县,两地相距并不遥远。当初太史慈在郡中担任奏曹史,为了替郡守免责,不惧怕得罪州里的大官,于是在青州就有了名气,被邴原所知。而太史慈在得罪了州里的大官之后,为了避免给家人和邻居带来灾祸,于是从海上乘船远赴辽东,与青州同乡邴原做了邻居。

对于太史慈这样一位勇猛不凡、敢打硬拼的纯爷们,刘和是非常欣赏和仰慕的。刘和记得太史慈在四十一岁那年病逝前说过这样的话:“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多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一位真汉子啊!要是太史慈死的不那么早,估计后期在东吴武将阵营之中的地位绝对不止于一个折冲中郎将,建昌都尉!

如果刘和能在太史慈返回青州帮zhù

孔融之前,将他招揽到幽州来,顺手再将被公孙度逼得快要上吊的刘政也弄过来,这笔买卖岂不是大赚特赚?

要知dào

此时刘和如果向还是白身的太史慈伸出橄榄枝,不仅所需的成本最低廉,而且还能最大程度地收获太史慈的忠诚,毕竟他是为了躲避官家的迫害才离开的,而刘和父子两个的身份地位绝对要比太史慈当初得罪的州里那位官员要牛逼显赫多了。

只要太史慈投效过来,那么他今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州里官员加害于他了。而且,以太史慈“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性格,他绝对是想干一番大事的,若非如此,太史慈也不会先后为孔融、刘繇和孙策三方势力效命了。

伸出橄榄枝的一方,名声够响亮,势力也不小,诚意也是足够;被招揽的人处境很一般,名声也一般,而且很想出世做一番大事。这些条件凑到一起,刘和实在想不出太史慈有什么理由会拒绝招揽。

而且,随着“信都会盟”的消息向各地传播,估计刘公子用一国之地换无名小将的传闻已经到了辽东,这可是对刘和求才之心的有力证明,相信太史慈这样出身低微的人物听了之后,也会很激动吧?

以刘和的估计,只要韩珩真的能见到太史慈,并且将自己写给太史慈的书信交到他的手中,基本上太史慈是不会拒绝的。但为了保险期间,防止这位猛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结果成了心中永远的痛,刘和还是决定好好跟李严、刘放两人商量一下,保证韩珩要么不去辽东,去了就把太史慈和刘政给弄回来!

下定决心,刘和于是对一脸期待的韩珩说道:“子佩兄,去辽东联络公孙度的事情,我决定委托你去办理,但兹事体大,还有许多细节需yào

详细的谋划,这几日你暂且在府中住下,等各方面筹备完毕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刘和对韩珩的称呼从“韩先生”到“子佩先生”,现在又成了“子佩兄”,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同,韩珩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也听得出来,所以急忙说道:“一切都听公子的吩咐和安排!”

刘和转头对一旁的刘放交待:“子弃,你陪子佩先去安顿下来,待会正方从外面回来之后,你们三人同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事情跟你们商议。”

刘放和韩珩一起点头,离开了议事厅。

刘和最近采纳了赵该和齐周的意见,让府中下人将紧邻西院的一些房舍清理了出来,将自己的二十名卫兵安置到那里去居住,这样就将西院的房间腾了几间出来,正好安顿像刘放这样新来投奔的属下居住。韩珩被刘和留在府中居住,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刘和的首肯,算是寻找到一处栖身之地。

以后等刘和身边的人才越来越多,他肯定是要在蓟城重新安置一处府邸的,不能老是这么跟着老爹挤在一起居住。刘和今后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就算跟刘虞也不能全都交底,所以分开居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若是可能,刘和今后还要离开蓟城,单独寻找一块地方秘密发展,到时候就可以任意地描绘和支配了。

刘放领着韩珩来到一间空着的客房,开心说道:“子佩兄,你就暂且住在这间房内,正好与我隔壁。有什么缺少的物品,直接对院内的卫兵吩咐就行。”

韩珩感激地刘放说道:“多谢子弃贤弟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若非你今日举荐,珩只怕无缘见到公子,更不可能成为州牧府中的宾客。”

刘放摆手,说道:“子佩兄言重了,你本就是一位能干之才,加之又与王县尊私交甚笃,我也曾受王县尊的恩惠,于情于理,都该向公子极力举荐你才对。今日见了公子之后,感觉如何?”

韩珩回答:“与我以往所见的那些富贵公子大有不同,感觉与公子相处,如沐春风,没有压抑紧张,可以直抒胸臆。”

“这次你若是能将公子交待的事情办成了,今后定会得到公子的赏识和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啊!”

“子弃贤弟,我觉得这话放在你身上更加合适!”

“得了,我还是别在这里跟你闲扯,手头上还有几份公文要替公子起草呢,你先小憩片刻,待会等李正方返回,我们一起去公子书房。”

李严今日出府前往城内统计各类商铺的数量和规模,一大早就走了,到现在还在忙碌着,似乎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刘和坐在空荡荡的前厅呆了一会,觉得无趣,正欲起身返回西院,忽然看见赵该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刚刚接到涿县方向的急报!涿县令被公孙瓒麾下别部司马、平原相刘备的义弟张飞所杀,县中大小官吏十数人也惨遭屠戮!”赵该有些气急败坏地向刘和汇报涿县发生的杀官惨案。

刘和听完赵该的汇报,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他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人噼里啪啦地抽了几巴掌!

刘和厉声怒喝:“这个张飞,好大的胆子!竟然带着士兵来涿县杀官,他这是要挑起吾父与公孙瓒的仇恨和冲突么?”

“公子息怒,此事过于敏感,还是等太傅大人从马城返回之后再做定夺吧?”赵该出语劝说刘和。

刘和知dào

自己未来肯定会与桃子三兄弟发生冲突,但他没有想到冲突来得这么突然和快速,以至于听说张飞带兵冲进涿县杀了涿县的县令和官吏之后,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报复的手段和办法。

鲜于银是为了给州里催粮才与张家庄的人动了手,这点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错,若与赵云在安次攻打赵家坞堡的行动相比,鲜于银的做法简直就是仁慈和宽容了。更何况,在当前大敌犯边的情况下,向州里大户们征收粮食也是理所当然,张家庄凭什么抗粮不交!

刘和忽然想到以张飞那个暴脾气,居然没有带着士兵一路追杀鲜于银,顿时一阵后怕。以张飞的身手,不知深浅的鲜于银若是跟他对上,还真有可能被几个照面就刺死在马下。毕竟,张屠夫在三国猛将斩杀武将数目榜上也是高居第三名的!

对于刘和而言,鲜于银虽然不是最优秀的将领,却是他降临以来第一个见到的将领,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忠诚度方面,刘和都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到他!刘和忽然觉得,是不是应该将赵云从前线调回来,专门针对张飞展开一次诛杀行动。因为刘和知dào

,以张飞暴烈的性格,今后若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鲜于银的。

“来人啊,立即前去都尉府将鲜于都尉请来议事!”刘和黑着脸对身边的卫兵说道。

PS:每天的推荐票不投,第二天也不会累积,南道恳请书友顺手投出来,主要是为了数据好kàn

一些。

第一一二章 计将安出?

鲜于银是昨日才返回蓟城的,因为担心赵云和鲜于辅相继前往马城之后,刘和身边没有武将调用,所以他这次返回的比较匆忙,并未按照预定的计划将蓟县西南的几个产粮大县全都走上一遍。

也是因为他急着返回蓟城,否则真有被张飞追杀的危险。

按理说,鲜于银出去的时候身边带着五百骑兵和一千五百步兵,不至于怕了只带五百骑兵的张飞。可问题就在于万一他觉得自己兵马数量多,却不知dào

张飞的个人武力之厉害,冲到前面去跟张飞单挑,到时候一个失手,就会变成张飞蛇矛下的冤鬼。

正在府里休整的鲜于银,听说刘和喊他有急事,赶紧整理装束,随刘和派来传话的卫兵一同前往州牧府。

骑马走到半道上时,鲜于银正巧看见了李严坐在施轓车上,于是打招呼:“正方,你这是在忙碌些什么事情?”

李严回答说:“公子命我详细统计城内各种商铺的数量、规模和经营门类,我刚刚忙完北面的半个城区,现在准bèi

往南城那边去。”

“先不要忙这事了!公子紧急召见我,恐怕有重yào

的事情,你跟我一起回府吧!”鲜于银说道。

李严看看跟在鲜于银身后的府中卫兵,于是点头同意,让车夫改变方向,跟在鲜于银后面一起回了州牧府。

鲜于银和李严赶回来时,只见府中议事厅内已经聚集了赵该、齐周、刘放等人,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kàn



待众人都落座之后,刘和开口说道:“刚刚接到涿县送来的急报,言称公孙瓒麾下别部司马、安平相刘备的义弟张飞,带着数百骑兵冲进涿县,杀了县令及县里十数个官吏。”

鲜于银一听,急忙问道:“何时发生的事情?这个张飞为什么杀官?”

赵该替刘和回答说道:“便是鲜于都尉率队进入广阳城前后,那张飞杀官的原因,倒是与你有些关系。张飞便是涿县张家庄人,他听说你带着士兵破了他家庄门,还杀了十几个人,强行夺走了一批粮食,是以从安平赶回涿县进行报复。”

鲜于银怒道:“竟有这等不讲理的人?有种冲我来呀!杀个县令和十来个小吏,算什么好汉!”

刘和安慰鲜于银说:“明辉,先不要急躁。对于你带着士兵强行从张家庄征粮一事,我们认为并没有做错。如果不严厉惩罚这些抗粮不交的豪族,我们的将士在前线吃什么?地方上这些豪族大户只在乎自家利益,却从不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我今天让人将你喊来议事,主要是想提醒你,今后务必要提防着那个张飞,若是在战场上相遇,万万不可与他单打独斗,最好是借助于弓弩手的集中速射对其进行压制,借助于长枪兵的抵死反抗阻碍他的动作,坚决不能让他冲到你的身前来!”

见刘和说的一脸严肃,鲜于银点点头,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从未见过这个张飞,为何对于此人这么忌惮?”

刘和翻个白眼,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我告sù

你,张飞此人的勇武与赵云相仿,而他还有一个义兄名叫关羽,比他还要厉害几分,你觉得自己有把握跟他正面硬拼么?”

“我擦!”鲜于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赶紧将嘴闭上。这句粗口,是鲜于银在南阳时跟刘和学的,现在越用越顺口,简直有些“出口成脏”的味道了。

赵云的勇猛,除了刘放之外,厅内其余几人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如今听大公子说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张飞居然这么厉害,众人都是表情奇怪地看着鲜于银,心里想的却是这次鲜于银也算命大,逃过了一劫。

“唉,可惜我手下只有一个赵子龙啊!如今马城方向形势吃紧,我也不好将赵都尉调回来对付张飞,不知大家可有什么高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陷入沉思,无人急着开口。

大家都明白,张飞杀官这件事情,不仅性质十分恶劣,而其涉及到刘虞与公孙瓒今后如何相处的敏感问题。

往小了说,州里怎么也要给被杀县令和官吏家眷们一个交待,这些人可是因为征粮的事情被无缘无故地砍了脑袋,要是不能妥善处理,今后谁还敢为州里做事?

往大了说,张飞是刘备的下属,而刘备又是公孙瓒的下属,如今公孙瓒的属下带着兵马冲进刘虞的地盘内杀了刘虞治下的官员,这已经属于十分严重的挑衅和示威行为,足以让刘虞发起一场针对公孙瓒的大战!

然而,以幽州目前的形势,刘虞根本无力同时在东西两线,或者南北两线发起两场战事。一个轲比能,已经让州里觉得有些疲于应付了……

但是,就这么忍气吞声地不了了之么?且不说被杀的县令和那些官吏家眷们会怎样的失望,仅对刚刚返回幽州的大公子而言,这口气能咽得下去么?如果刘和不做出表态和举动,今后州里的百姓会如何评价?

人们会说:看啊,刘大公子其实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依仗着老爹撑腰,在冀州时好不风光,如今老爹去了前线,他却连公孙瓒麾下一个小小的都尉都没有办法!

那么,鼓动公子纠集兵马杀进安平,找张飞报复?且不说蓟城现在只剩数千兵马,其中还以步兵为主,勉强做到自守已属不易,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供刘和调遣?就算有兵马可用,谁来领兵?公子刚才可是说的明白,杀人的那个张飞勇猛堪比赵云,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义兄撑腰,寻常将领前去,不是找死么?

大家想到这些,心里一阵纠结,都觉得今天这个主意不好出!

一段难受的沉寂之后,李严开口说道:“公子,卑职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即委任得力的官员前往涿县安抚人心,弹压心生不满的豪族大户,避免民变发生。同时,派人将遇害官吏的亲眷接到蓟城来,好生抚恤安慰,莫要寒了人心。”

刘和点头,皱眉说道:“这两件事情确实拖不得,不知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刘放忽然想起一人,说道:“不知公子是否记得赵都尉离开雍奴时,曾经带走了一个县中的小吏,名叫马台?”

“听子龙谈及过,有些印象,不知这个马台如今何在?”刘和看看李严,询问说道。

李严回答:“赵都尉离开蓟城时,你曾让我给丁况安排寻人的任务,后来丁况便联系上了马台,带着马台一起出了容城,他临走时还特意向我报gào

过此事。”

刘和面色微缓,点头说道:“哦,是这样啊。丁况这次倒是会办事了,知dào

拉上马台更容易一些。”

想到丁况这次是去寻找孙礼,刘和心里顿时好受一些。只要孙礼能来,刘和手中的武将就多出一个可以机动的,那么就可以派个人陪同韩珩同往辽东,然后从辽东带回来一个更猛的武将。今后若是对上了桃子三兄弟,或者对上袁绍手下颜良、文丑、麴义等将领,刘和手下有赵云、太史慈、孙礼可用,也就不怕吃亏了。

“公子,卑职举荐马台为涿县令。”刘放的声音响起,将刘和的思绪从辽东拉了回来。

“呃,子弃曾与这个马台同县共事,不知其品行和能力如何?”刘和问道。

刘放回答:“公子,马台在雍奴时,为县里的议曹,虽然平时言语不多,但却是个踏实勤勉之人,听说他当初曾经悉心照顾过同乡的老母,却不愿接受人家的感恩和回报。而且,马台在雍奴时,就对当地豪族大户兼并穷苦百姓土地的做法十分反感,还特意向赵都尉提出过杀富筹粮的建议。卑职以为,让他前往涿县,一定不会对那些心怀异心的豪族大户手软!”

一直没有开口的齐周,听了刘放这话,急忙阻止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公子不仅不能让马台前往涿县担任县令,像这样的人,今后都要离他远远的!”

本来心中已经十分意动的刘和,看着齐周焦急的样子,有些不悦地问道:“为何不能让马台出任涿县令?为何还要我今后都离他这样的人远远的?”

齐周解释说道:“公子,各县的豪族大户虽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他们却是幽州的根基,轻易动摇不得。这些豪族不仅蓄有家兵,多数还建有坞堡,一旦他们察觉到公子今后要派人对付他们,只怕幽州立kè

就要乱起来,到时候内忧外患之下,形势危矣!”

齐周说完,赵该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刘和看看刘放,再看看齐周,忽然有种蛋疼的感觉。

一直轮不上插嘴的鲜于银,这时候开口说道:“公子,我觉得咱们前怕虎、后怕狼的,还是因为马城的事情没有解决。不如你去前线代替太傅大人返回蓟城,我觉得治理内政这些事情,还是太傅大人更有经验一些,而公子你在指挥兵马作战方面,天然就有悟性和才能,一定可以将轲比能和阎柔制服!”

刘和看看鲜于银,不知dào

这货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

“公子,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难道你忘记了自己在三户亭时的作为了么?当时你手下只有我和田畴两个随从,最后却生生覆灭了昭家和景家,还在南阳留下了一支队伍,换做别人,谁能做到?”

说这些话的时候,鲜于银就差跺脚了。

厅中诸人,除了李严多少耳闻了当时三户亭民变的事情,其余人从未听刘和提起这些事情,此时听了鲜于银的讲述,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赶脚。

鲜于银说的没错呀!治理内政这种事情,貌似刘和这个愣头青还嫩了一些,而打仗这事貌似刘虞又显得有些不够狠辣,如果将父子两个调换一下,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大家于是一起看着刘和,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就该你去”的表情。

刘和拍拍自己的脑门,郁闷地说道:“好吧,等丁况回来,我就护送着第三批粮草前往马城,将父亲大人替换回来。”

PS:感谢书友们踊跃投推荐票,本书已经进入第二卷,热血激荡的大场面即将接踵而来,亲们,乃们准bèi

好了么?

第一一三章 焦急等待

最终,刘和采纳了比较折中的意见,让治中从事齐周带着五百步兵前往涿县一趟,处理县里官吏被杀之后的事情。同时,立即派人赶往马城,将自己愿意接替刘虞镇守马城的想法和原因仔细向刘虞做出汇报。

能不能去马城,不是刘和说了算,最终还得看刘虞的意思。

夜里,刘和只带几个亲卫来到鲜于银的府中,瞪着眼睛问鲜于银:“说说看,为啥要在众人面前怂恿我去马城?是不是你见鲜于辅都上阵了,就留你一个在蓟城,所以心里痒痒的很?你也知dào

,这次我要是去马城,身边不可能没有武将护送,而蓟城目前就剩你一个都尉了!”

鲜于银有些委屈地说道:“公子哇,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涿县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对你的名誉就是极大的损害。相反的,马城的形势目前已经稳定下来,公子你在这个时候前往马城,不仅可以避开涿县之事,还能收获一份威望!两相比较之下,我当然是要建议你去马城!”

“我那个去!合着你是让我老爹回来背黑锅,让我去捡桃子是吧?这些话千万不要被我老爹听到!不然他一定饶不了你!”刘和愤愤地说道。

“大人怎么可能背黑锅呢?他比你在幽州的威望不知高出多少,只要返回蓟城,州里各县的豪族和大户们就会立即老实下来,绝对不敢有任何异动!大人的官职比公孙瓒高,如何处理涿县这件事情,总会有合适的办法,反倒是公子你,如果越俎代庖,胡乱替大人做主,到时候不仅会被大人训斥,还落不下什么好!”

“我擦,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打击人?”刘和怒了。

鲜于银也不怕刘和干瞪眼,继xù

说道:“公子,不管是议事之时,还是现在,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其实不宜过多插手州中事务,不如前往马城,从大人手中接过兵权!换成别人,大人不一定愿意将兵权交出,可你是他的嫡长子,这世上他最可信任的人,他绝对不会怀疑你,牵制你。这个乱世,有了兵权,才有一切啊!”

刘和沉默不语。

“我很奇怪,你明明是我父亲手下的将领,为何却要处处替我着想?”

“原因很简单!我替你着想,其实就是在替太傅大人着想,也是在替数百万幽州百姓着想。公子或许不知dào

,当你在赵家峪从王越大剑师手中夺过宝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带头杀人时,我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大人过于仁厚,有的时候其实就是妇人之仁,他这样的主公,根本带不出有血性的强兵,而公子你却可以!”

“那日在校场上比斗,当我看着夏侯兰率领一百真定骑兵轻轻松松就将诚弼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打得落花流水时,我真的有种心里发慌的感觉!这一百真定骑兵,不过是在公孙瓒营内受训了不到一年而已,为何却要比我们训liàn

三年的骑兵还厉害呢?那是因为我们的士兵缺了一股子敢打硬拼的血性!”

鲜于银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却把刘和听愣住了。刘和没有想到一向给自己粗枝大叶印象的鲜于银,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想法和体会。或许鲜于银成不了绝世名将,可就冲他这份用心和忠心,刘和觉得自己今后一定不能亏待了这个好哥们。

刘和用手指着心窝,诚恳说道:“明辉,你的话我都记在这里了。你说的对,我现在其实不应该急于抓政权,而应该专心抓兵权,只有带出一支百战百胜的强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今后也才有机会去实现心中的想法和愿望。”

见刘和如此用心,鲜于银眼眶顿时有些湿润,正要开口表决心,却听刘和说道:“不过呢,这次我去马城,你却不能跟着!”

“为什么呢?”鲜于银急眼了。

“因为蓟城必须有一员忠诚可靠的武将镇守,而我觉得你这位步兵都尉最合适不过!”

“公子,其实你是不知dào

,李正方比我还厉害,只要将他留在蓟城,保准可以守得四平八稳!”

“少来!李严我是必须要带走的,没有这个家伙当军师,我可不敢去马城。我把刘放留下来帮zhù

你,他性子内敛一些,相比李严更易服从,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去。”

鲜于银见刘和决心已定,只好作罢。他叹口气,向往地说道:“唉!要是子泰这次一起跟着回来就好了,我觉得和他共事最舒坦,基本上不用操什么心。”

“你就不要挑肥拣瘦了。就算子泰现在回了幽州,我也不会把他配给你,我肯定是派他去辽东!”

“去辽东?这又是咋回事?”鲜于银八卦之心顿生,立即问道。

刘和于是将白天面见韩珩的事情详细对鲜于银说了一遍,还重点向他描述了太史慈的厉害,以及自己对于太史慈毫不掩饰的向往心思。

“公子,那个太史子义真有这么厉害?竟然能跟赵云一决高下?”鲜于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和点头:“以我估计,一百招之内,两人分不出胜负。一百招之外,子龙略占优势,可以胜出。”

鲜于银搓着手,兴奋地说道:“既然这么厉害,那一定不要让别人将太史慈招揽去了!子龙虽然厉害,却也不能同时对付张飞和关羽两人,若是将太史慈招到我们阵营,今后他们两个联手,正好对付张飞和关羽!要不,就让我去一趟辽东吧?我寻路藏匿的本事可是不差,当初我和子泰两人从幽州出发,途径……”

“打住!赶紧给我打住!就那么点事,我都听你念叨八遍了!”刘和捂着耳朵,不停鲜于银的罗嗦。

“公子,我说真的呢!”鲜于银依然不依不饶。

“招揽太史慈这事,你咋比我还积极呢?”刘和有些不解。

“不积极不行啊!听你将张飞说的那么厉害,我一不小心跟他成了死仇,不找个厉害的帮手,今后岂不是要绕着他走?”

“我擦,原来也是个怂包!”刘和露出一脸的“鄙视”来。

“公子,你教导邓海和陈贵时曾经说过:‘多数时候,明知无法取胜,还要硬着头皮送死,其实就是一种**行为!’你还曾经说过:‘斗争的意义不在于过程,而在于结果。’”

刘和搔搔脑门,一脸郁闷地问:“我真说过这些话么?”

“公子,**这个词,好像没听别人说过……”

“跑偏了!我们继xù

说太史慈的事情!你真的想去辽东?”

“真的想去!”

“不怕辽东天寒地冻,路途遥远?”

“公子,当初我和子泰从幽州出发时……”

“赶紧打住!你若是去了辽东,谁替我爹守蓟城?”

“可以让鲜于辅跟随大人一起回蓟城来,他比我还要厉害一些。”

“鲜于辅回来了,谁在马城替我打仗?”

“公子手下现在有赵云和夏侯兰两员猛将,马上又会增添一个孙礼,等我从辽东返回时,再将太史慈给你带回来,到时候就怕你嫌人多而职位不够分呢!”

刘和被鲜于银这么一番“蛊惑”,确实有些心动了。正如鲜于银自己强调的那样,若论前往辽东的合适人选,文士非韩珩莫属,而武将却是赵云和鲜于银最为合适。

赵云的武艺高强,如果派他去,自然可以保得韩珩路上的安全;鲜于银的经验丰富,加之又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对于辽东的地形比较熟悉。

刘和相信,这两人无论哪个陪着韩珩前去辽东,都会顺利完成任务。

“好吧,我暂且同意你的提议。只要丁况这次带回来的人确实可堪重任,等我到了马城,就让鲜于辅返回来接替你,而你就替我去一趟辽东!”

“一言为定!”鲜于银大声说道。

当日无话,接下来刘和在焦急难耐中等待着马城方向传回新的消息,同时也等待着丁况能够顺利将孙礼给自己带回来。

在刘和的记忆中,孙礼在曹魏阵营内也算是二流拔尖的武将,足以与郭淮、郝昭等人媲美,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正直忠诚,一旦此时被自己招揽,又是一个可塑之才!

还好,大公子的焦急没有持续多久,丁况终于回来了。

丁况比预料中的晚了两天返回,原因是他把任务完成的太扎实彻底了一些,以至于不得不放缓赶路的速度,让大公子白白担心了好几天。

丁况返回蓟城的速度慢,那是因为他已经成功说动了孙礼,并且雇了十几辆马车,将孙礼的老娘和马台的家人以及两家值钱的财物统统运回了蓟城!

丁况跟随刘和日久,亲眼见识了大公子为了招揽和留住人才,不惜付出许多代价,所以他下定决心这次要将事情做得漂亮彻底。既然公子看上了孙礼,那就索性将马台和孙礼两家迁往蓟城,免得今后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丁况一行人刚进蓟城南门,就有卫兵前来向大公子汇报消息。刘和听说丁况带着一伙人回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带上李严,乐颠颠地来到正门前,等候着小将孙礼的到来。

此时的孙礼,确实还小,尚未到二十岁,而郭淮和郝昭两个不错的武将,还只是七八岁年纪的孩子呢。不仅郭淮和郝昭还是孩子,像诸葛亮这种绝世大能,也才刚到十岁而已,还有陆逊、费祎……

第一一四章 孙礼来投

丁况这次能够顺利从容城将孙礼带回来,功劳应该归于马台。

这年头,谁都不傻。别看丁况请马台喝酒时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还请来了徐邈等富家公子作陪,但马台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却是沾了小兄弟孙礼的光。

马台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赵云面前随口提过孙礼一次,没过几天刘和公子就这么上心地派人前去招揽自己兄弟。说心里话,孙家兄弟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可毕竟只是白丁出身,若论地位,甚至都不如自己这个县吏。刘公子贵为天子侍中和特使,又是刘虞的嫡长子,以他那么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这样在乎一个武人呢?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马台也知dào

这次孙家兄弟要走运了,因为他也听说过刘公子在信都时,曾用安平国向公孙瓒换回一个赵云来。这次公子虽然没有拿出一国之地,但也诚意十足,相信不会让孙家兄弟失望的。

马台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陪同丁况很快赶回了容城,见到了自己的义弟马台,然后将丁况的来意说明。丁况也不含糊,直接从怀里掏出刘和的亲笔信,还有一份《纳贤告示》,邀请孙礼前往蓟城接受公子的任用。

有马台在一旁说话,孙礼也是非常动心,可他担忧自己走后,老母无人照料,于是说出心中顾虑。丁况当场拍板,让孙礼和马台将家人财物一起搬到蓟城,今后就在蓟城落地生根。

蓟城乃幽州治所,大汉东北方的第一大城,能在那里安家落户,当然是孙礼和马台求之不得的事情。

顺利搞定一切,丁况于是带着老老少少数十口奔赴蓟城!

当刘和在州牧府的正门上见到孙礼时,看到的是一个稍显青涩的大男孩,估计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孙礼的个子已经长的很高,比刘和还要冒实一些,肤色有些微黑,但身形健硕,目光炯炯,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公子,卑职幸不辱命,将孙家兄弟给您带回来啦!”丁况一脸兴奋地说道。

此时,刘和的脸上已经笑开了一朵花,他颔首向丁况投去赞许的眼光。

“卑职马台,见过大公子!”

“草民孙礼,见过大公子!”

马台和孙礼依次抱拳,向刘和行礼。

“两位快快免礼!”刘和伸手扶起两人。

“丁况,还要再劳顿你一番。你现在就将二位的亲眷家人带到客栈之中安顿下来,明日再替我在城里挑选两座宅子,赏给两位!”

“正方,交待下去,今晚本公子在府中设宴,为孙壮士和马议曹接风洗尘!”

当日夜里,心情舒畅的刘和大醉一场,忘记了赵爱儿的叮嘱,回头少不得又挨一顿针扎屁股的“温柔”。

次日上午,刘和接到马城方向传回的急报,言称赵云已经顺利接应鲜于辅负责的第二批粮队抵达马城,阎柔这次非常老实,一直盯着退守宁城一带的轲比能,并未给粮队制造新的麻烦。

刘虞同意了刘和的请求,决定将马城和高柳两地驻军的指挥权交给刘和,但是严令刘和不得擅自行动,必须要等赵云带着接应的队伍抵达歠仇水和灅水交汇的地方时,刘和才能带着第三批粮草军资上路。

而且,刘虞指名要让鲜于银护送刘和出行,没有见到赵云之前,不能返回蓟城。

老爹如此小心,也是为了刘和的安全着想,大公子只好耐着性子在蓟城等待赵云传来消息。

与此同时,南皮城内,简雍见到了公孙瓒的拜把子兄弟刘纬台和李移子,他代表刘备向两人送上了大批金银珠宝,请这两个贪财的家伙帮着刘备说话。

金银珠宝都是关羽、张飞和田豫三人在安平境内剿匪时缴获的战利品,虽然来路有些不正,但刘纬台、李移子这种贪婪之徒才不会在乎。他们只要见到钱财,眼睛就会大开,在公孙瓒面前说起话来那就分外的卖力。

公孙瓒此时正带着主力部队在黄河北岸跟黄巾军打仗,一时半会估计回不了南皮,简雍于是住了下来,只等公孙瓒返回之后,亲自面见于他,将刘备交待的事情办稳妥。

如果能够挑起公孙瓒与刘虞的冲突,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至少也要让公孙瓒站出来替刘备撑腰,免得蓟城方面提出过分的要求。

各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布局时,唯独高邑城内的韩馥不急不慌,他只是让人密切留意着邺城、南皮以及蓟城三个方向的动静,特别是有关刘和公子的消息,韩馥分外在意。

刘和离开冀州之前,曾与韩馥密谈了半宿,至于具体谈了一些什么内容,除了当事人,外间毫不知情。不过从韩馥这段时间的镇定来看,估计刘和一定是向他许诺过什么。

除了关注刘公子的动静,韩馥还让人好生关照着赵云兄长赵全一家子,不仅安排最好的医者给赵全治病,还特意从州牧府里挑选了十几个卫兵和家奴,送到赵全所住的宅子,保护赵家的安全,照顾赵全的生活起居。

韩馥可是听说了赵云到幽州之后的一些事情,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将赵全一家当亲人一样供养起来,以后冀州万一有事,说不得还要靠赵云带兵来救呢!

这一天,赵云派往蓟城的信使终于赶到,早已做好准bèi

的刘公子当即带着粮队上路,随他同行的是李严、孙礼和马台,还有一千步兵。这次的粮队规模特别庞大,光是临时招募的民夫就有五千之数,各类马车、牛车加起来更有数千辆,装载的粮草和军资是前两趟的两倍还多,差不多将蓟城的官仓搬空了七成。

鲜于银本来死活都要护送刘和的,结果走到城门口时就被刘和撵了回去。刘和威胁鲜于银,若是敢跟着上路,他就派别人去辽东。

刘和见到赵云时,就在当初夏侯兰扎营的地方,此地位于涿鹿县的北面,歠仇水与治水已经开始结冰,当初借助两条河流作为屏障的地形优势,似乎已经不复存zài



“卑职见过公子!”赵云恭敬地向刘和行礼。

“子龙不必多礼,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这来来回回地在歠仇水边行军,至少也有三趟了吧?”刘和一脸关心地问道。

赵云淡淡一笑,答道:“嗯,确实有三趟了。第一趟是增援夏侯司马,第二趟是接应鲜于都尉,第三趟是接应公子。”

“听说元庆受伤了,现在情形如何?”

“元庆的胸腹位置挨了一击,肋骨可能裂开了两根,需yào

一段时间的修养调理。”赵云有些惋惜地说道。

“没有大碍就好,且让他休息着!这次到了马城,我一定替他好好出口恶气。来,我给你引荐一员小将,他叫孙礼,便是你从蓟城离开时提到的那位!”

马台领着孙礼来到赵云的面前,对孙礼说道:“德达,赶快谢过赵都尉!若没有他在公子面前极力举荐于你,你如今还在容城老家劈柴呢!”

孙礼急忙抱拳向赵云行礼:“卑职孙礼,见过赵都尉!”

赵云仔细端详了孙礼一番,点点头,然后热情回礼。

当日夜里,赵云与刘和同宿一帐,促膝长谈。

千万不要以为大公子与赵帅锅这种亲密的行为有“搅基”的嫌疑,因为以当时的社会风气而言,只有关系很铁的下属,才有机会与主公同榻而眠,促膝长谈。史书中不是记载刘大耳朵常常与关羽和张飞同榻而眠么?

“子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有没有可能彻底解决掉轲比能这个麻烦?”

“十分困难。主要的问题有两个,一是阎柔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充其量也就壮壮声势,若是真刀真枪地跟鲜卑人拼命,他一定会退缩;二是我们的部队整体战力不足,尽管在兵力总数上占优,但却是分散在一条数百里的防线之上,想要集中起来十分困难,因此无法将灵活迅猛的鲜卑人围而歼之。”

“你觉得造成部队整体战力不足的原因都有哪些?”

“一是士兵的成分复杂,其中不少属于当年跟随张纯和张举反叛的,他们的纪律观念和服从意识都有不足;二是平时的训liàn

不够刻苦认真,训liàn

的方法也有所欠缺,很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三是缺少实战,接敌之后容易出现慌乱和胆怯的情绪,一旦战事不利或者处于胶着拉锯,则会溃散逃跑。”

“我想在马城组建一支新式的军队,兵源便从并州和冀州逃难来到幽州的汉人子弟当中挑选,士兵从入伍之后,接受全新的教导和训liàn

,使用新式的武器和装备,你以为如何?”

“不知公子准bèi

组建多少人的新军?”

“先招五千,等到确定有效果之后,再按实jì

需yào

进行扩招。”

“公子,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怕这支新军对于解决当前的困局并无太大的益处。”

“这个我知dào

,我是把新军当成现有部队的有益补充,等到现在这两万多人逐渐在战斗中消耗减少之后,新训出来的部队就可以慢慢补充进来,有个三两年的时间,部队整体战力就会大幅提升。”

“公子,若是组建新军,云愿为统领!”

“嗯,这个自然跑不了你。我们现在得尽快想个办法,将轲比能赶回北方草原才行,不然干点什么事情都被鲜卑人和阎柔看得清清楚楚,到时候就收不到奇效了。”

“公子,我觉得若是能挑拨轲比能与阎柔交恶,或者设个圈套让轲比能中计,或者可以将他逼出幽州。”

“说具体一些。”

“比如我们派遣一支部队扮成阎柔的部下,越过弹汗山,杀进轲比能统率的几个部落领地之内,消息一旦传到宁城,轲比能要么紧急回援,要么与阎柔拼命,总之对我们都没有坏处。”

“这个主意甚妙,只是派谁去呢?”

“公子,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自然由卑职带兵前去。”

“咦,对了,我忽然想起阎志好像被你抓到马城了?”

“按照太傅大人的意思,已经将他送到阎柔那里去了。”

“唉,真是可惜了!要不然这次你带着阎志去轲比能的领地内遛上一圈,保准能让轲比能跟阎柔结下死仇!”

“呵呵,公子还是不要在太傅大人面前提及此事,不然他会教xùn

你的。”

“啊!连这也要教xùn

?老爹也太顽固了些!”

刘和与赵云在寒冷的冬夜里琢磨着如何算计轲比能与阎柔,虽然有些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的假设,但他们的认识却是一致的,那就是想要破解幽州困局,首先就是要解决“三患”之中的第一患,即“边患”。

边患不除,则幽州不宁。幽州不宁,则百姓无心从事耕种生产,粮食产量和盐铁的产量就提高不上来,赋税就收不上来,就没有能力扩军备战;没有足够强dà

的军队作为依凭,则无法铲除公孙瓒这个现实威胁,更无力走出幽州,平定天下。

所以说,刘和前来马城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将轲比能和阎柔这两股势力消灭或者赶出幽州!

第一一五章 贪婪是种病

盘踞在宁县一带的轲比能,最近有点烦,用汉人的话来说,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有点进退两难。

当初率部前来攻掠幽州之前,他把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言称这一趟必然可以从幽州夺取巨大的好处,可现实结果却是狐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

刘虞没有轲比能想象的那么胆小怕事,汉军也没有鲜卑人想象的那么懦弱怯战。歠仇水边一战,鲜卑人付出了两千多人的死伤,却攻不破汉人临时围拢起来的车阵,反倒是己方的伤亡超过了汉人。

整个大汉的人口,本来就是鲜卑人的几十倍,如果今后还是按照这种伤亡对比来交战,汉人死伤几十万不会伤筋动骨,而鲜卑人却要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

轲比能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个穿白袍的汉人将领,就会觉得心有余悸,连部落第一勇士锁奴都不是那个叫赵云的对手,就这一人,在短短数日之内,竟然斩杀了超过一百名部落内最精壮的汉子!

赵云这种令人恐怖的杀伤力,不仅在战场上会造成极大的威胁,同时对于汉军士气的提升有着加成的效果,对于鲜卑骑兵的士气则有着打击的反效果。

一个赵云,已让轲比能无比痛恨,偏偏此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不怕死的夏侯兰协助于他,只要这两人呆在马城一天,轲比能自认凭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敢冒然深入幽州侵掠,否则就会面临后路被断,全军覆灭的危险。

轲比能派往宁城质问阎柔的人,带回来的话并未让他感觉好受一些。阎柔这个无赖,声称已经严格按照约定让出了宁城,而且也没有帮zhù

刘虞攻打轲比能,所以他是讲信用的。如果非要怪,那也只能怪鲜卑人无能,近两万人围攻身处野外的汉军粮队,在兵力是对方五倍的情况下,还无法得手!

轲比能很想跟无耻的阎柔狠狠打上一仗,可他知dào

这正是刘虞想要看见的结果。而且,阎柔的部队虽然一直没有参战,但乌桓骑兵的战力与鲜卑人相比,并不差多少,在人数基本相等的情况下,双方交战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

眼看着从宁县附近抢来的粮食已被消耗过半,轲比能忽然不知dào

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撒出去的探马经常回来向轲比能报gào

,称发xiàn

一支人数大约四到五千的汉军骑兵一直在歠仇水的南岸来回巡弋,带队的将领便是那个“武疯子”赵云。

轲比能一听是赵云带队,而且麾下还有五千骑兵,直接洗洗睡了。只要阎柔呆在广宁一天,轲比能就不敢全力前去围攻赵云出城巡弋的这支小股部队,万一是刘虞跟阎柔设下的计策,轲比能这边带着部队从宁城南下,阎柔那边就来夺宁城,那可就悲催了。

轲比能可是记得高柳一带尚有汉军的一万主力未曾参战,一旦这支部队从南边迎头阻击,加上马城守军和阎柔的部队,那就是近五万之数,在野外没有掩护的情况下交战,自己带来的这支部队到底能够活下来多少,只有天知dào



进入幽州之后,汉人百姓修筑的大小坞堡,就像坚固的乌龟壳子,已经让轲比能的部下吃了许多亏,虽然一些小型的坞堡最终被彻底屠灭,但鲜卑人现在见了汉人修筑的坞堡,都是尽量躲的远远的,不想拿命去硬换。

如果鲜卑人在幽州境内被打散,那么这些分布在各县各乡的坞堡就会成为夺命的连环坞堡,一块一块地将鲜卑人吃掉。

就在轲比能左右不定,纠结蛋疼的时候,探马再次前来回报,说姓赵的把汉军第二拨粮队送进马城之后,又带着兵马出来了!

困守宁城的轲比能,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赵云将汉军的粮队送进了城内,而阎柔在这期间一直毫无动静。现在,赵云再度出城,带的兵马还是四千,他这是要干什么?

轲比能赶紧派出得力的属下前往歠仇水下游侦察,结果获知有一支规模远远超过前两拨的汉军粮队,正缓慢地沿着前两拨粮队行进过的路线向西而来!而且,护送这支粮队的汉军,仅有一千步兵!

本来已经死心的轲比能,接到这个情报之后,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要不要在撤离幽州之前,全军出动展开一次突袭?虽然会有风险,但只要暗中买通阎柔,让他在己方出兵的时候晚来一段时间,到时候这边抢了汉军的粮草,立即撤往弹汗山,也算是对各个部落有个交待。

贪婪就像一个魔鬼,一旦被人从心底的牢笼里释fàng

出来,就会不可救药地膨胀和变大。轲比能心头的贪婪最终战胜了理智,他还是按捺不住派人去了广宁跟阎柔交涉,希望再跟阎柔合zuò

一次。

轲比能要求己方在围攻汉军粮队时,阎柔晚一些出兵来援,条件是一旦己方得手,就会立即撤出幽州,将收复宁县的大功劳送于阎柔。

在轲比能看来,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其实是双赢的,不需yào

阎柔损失一兵一卒,却能让他获得收复失地的巨大声望,而且还可以削弱刘虞的实力,阎柔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最近轲比能从广宁那边得到内部消息,知dào

阎柔此前曾经冒充路匪劫掠过刘虞的粮队,结果吃了一个闷亏,这才派人来跟自己合zuò

。从这件事情来看,说明刘虞和阎柔的关系其实并不好,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既然阎柔跟刘虞之间并非牢不可破,轲比能觉得这就是一个可趁之机。

阎柔见到轲比能派来的使者之后,经过思索,果然同意了轲比能的提议,还让这个使者带话给轲比能,说自己上次是被刘虞所胁迫,为了家人安全,不得已才会从广宁出兵,其实心里也是恨极了刘虞的。

信使回来后向轲比能详细汇报了面见阎柔的情况,轲比能也从侧面掌握到阎志被赵云从广阳胁迫而来的事情,于是坚定了“捞一把就走”的想法。

然而,轲比能绝对不会想到的是,当他算计着赵云和粮队时,有个从蓟城出来的家伙正在跟赵云、李严等人商量着如何对付他,而盘踞在广宁一带的阎柔,也背着他在搞一些小动作。

阎柔的小动作很简单,就是派自己兄弟阎志悄悄离开广宁,跑去向赵云报讯,说轲比能要来再劫粮队,提醒赵云小心防范。

这个动作虽小,背后其实藏着毒辣的用心。

阎柔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好心提醒赵云,他其实是想让赵云做好充分的准bèi

,与轲比能杀个两败俱伤,到时侯不论汉军的结果如何,最大的赢家其实都是他阎柔。

汉军粮队就算最终覆灭,也会给轲比能造成巨大的反噬,到时候阎柔就会率军在歠仇水北岸伏击轲比能,不仅一举将元气大伤的轲比能赶出幽州,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这批数目巨大的粮草!

轲比能若是见势不妙而紧急撤tuì

,汉军粮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亡,那么按照此前的约定,阎柔还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来夺宁城。到时候不管轲比能是否遵守约定,都已无关大局,因为他带着主力离开宁城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已经放qì

了宁城。

总之,阎柔的算计就是让轲比能讨不到任何好处,还要光着屁股滚出幽州,至于汉军的粮队,如果赵云能够护得住,他便不打什么主意,若是赵云护不住,被鲜卑人抢走了,阎柔也就不会客气,只要不是直接从赵云手里抢,事后刘虞也怪不到阎柔的头上来。

刘和与赵云在涿鹿一带汇合之后,向西行走了四天,这日来到了当初夏侯兰第一次遭遇阎柔暗袭的位置,也就是广宁城南十五里处。

昨日夜里,刘和的营内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却是阎柔的胞弟阎志。当阎志见到刘和时,差点惊出一身汗来。虽然不知dào

刘和为何以身赴险,但这么重yào

的情报却没有被兄长所掌握,绝对是不应该的。在阎志看来,既然刘和敢来马城,粮队必然做足了充分的准bèi

,就算自己不来报讯,轲比能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事实上,当刘和听完阎志的“告密”之后,表现的并不怎么惧怕和担忧,相反的,阎志从刘和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刘和是真的很期待,不是在阎志面前故yì

装冷静。

别看这次他只带了一千步兵护粮,可这一千步兵却是鲜于银麾下全部的弓弩手!这次粮队的规模为何远远超过了前面两拨?因为车队里面除了运载着大量的粮食,还藏着刘和让蓟城所有的工匠们紧急赶制的一些秘密武器!

且不说那一批秘密赶制出来的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单单就说那数十箱四脚铁蒺藜,就能让鲜卑人冲过来时吃个大亏!还有藏在车队里面的十几架守城大杀器床子弩,这玩意就好似后世的大狙,那一丈多长、粗如孩臂的巨型弩箭,谁挨着谁死!

如今刘和有赵云和孙礼护送,近身还有史阿和丁况两兄弟时刻保护,李严更是不停地出谋划策,如果轲比能真的敢来,这次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PS:刘和要去边塞了,从本章开始,猪脚光环开启,刘和再也不用憋屈地活着了!亲们,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投给南道。

第一一六章 卑鄙无耻

应该说,阎志提前赶来“告密”,还是有些价值和意义的,至少李严就从这条消息当中分析出了轲比能选择下手的地点和时间。

上次轲比能选择的是在粮队距离马城三十里处进行截击,当时他的图谋很大,不仅想要吃掉粮队,还要引诱刘虞出城来救,对汉军主力发动一场伏击。

这次轲比能的胃口没有这么大,只是抱着临走之前捞一把就走的心态,所以李严分析他不会再让粮队靠近马城,因为那样的话,汉军粮队得到马城守军支援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所以,李严分析轲比能最有可能选择下手的地段,应该就在歠仇水靠近广宁至宁县的这三十里河道边上,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清晨时分。

事实证明,鲜卑人并不擅长夜袭作战,而人数超过一万的大型战斗,放在夜间更是自寻死路,因为对于防守一方而言,白天和黑夜的影响并不大,士卒们只需yào

守在原地拼命的放箭,就能给进攻一方造成很大伤亡。可对于机动性强的骑兵而言,夜晚却会因为视力的大幅下降而影响进攻速度和攻击的准确性,一旦进攻的节奏被打乱,则会面临指挥失效的危险。

轲比能若是选择在清晨时分发起攻击,不仅可以利用前一天夜色的掩护将部队调整到至最佳的攻击位置,而且还可以利用汉军拔营容易混乱的这个有利时机,取得天时地利方面的优势。

李严分析了轲比能来幽州之后的动作,认为轲比能不是笨蛋,所以他判定轲比能若是要来,就会选择明天早上。赵云也同意李严这个分析,同时还提出了分兵一路潜伏到粮队的后方,待到鲜卑人发动攻击时,从侧翼迂回发起进攻。

虽然鲜卑人这次来势更加凶猛,但自从赵云昨夜见识了刘和带来的一些秘密武器之后,便对刘和与粮队的安全不再担心。只要公子能够守住鲜卑人的第一拨进攻,这一次,轲比能就算不死,赵云也要让他脱层皮!

清晨的薄雾慢慢散去,汉军营地内一片喧闹的声音在南岸响起。伙夫们忙着埋锅造饭,马夫们忙着喂马饮水,民夫们起身收拾营帐,总之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即将拔营离开的样子。

刘和躲在几辆大车中间伸着脖子四处眺望,可惜怎么也看不见赵云究竟带着两千骑兵藏到了哪里,更看不见轲比能的主力是否已经趁着夜色掩护来到了南岸。

“奶奶个熊!要是能弄到一批高质量的无色水晶,兴许可以搞出一架望远镜来玩玩。”刘和使劲揉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小声地自言自语。

李严此时可没有心情听公子絮叨,他正在密切留意着上游的动静,按照他的推测,昨日夜里轲比能肯定带着主力从河的上游来到南岸了,现在就等着汉军粮队拔营呢!

不远处,孙礼手中拿着一顶兜鏊,反复把玩着,似乎有些好奇为何公子要让人给兜鏊加上一副遮罩的面具,上面还要刻上凶神恶煞般的魔鬼图案。按照公子的要求,孙礼上阵之后,不仅要放下面具,还要身穿银白色的铠甲、手持亮银色的长枪,接敌之后还要大喝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来战!”难不成今后自己要做赵云的替身?

虽然还没有想通公子这么布置的用意,但孙礼知dào

此战关乎着自己今后的前程命运,所以心里格外的重视。他在蓟城秘密地试用了几次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觉得有了这两样不起眼的装备之后,自己在马上的动作更加从容和舒展,再也不用时时注意着保持身体平衡,防止一不小心坠下马来。

还有公子让工匠秘密打造出来的几套钢甲,听说耗费了巨资,光是上等的镔铁就用去数千斤,才从中提炼出硬度很高的铁精来,制成了这种防护能力远超皮甲和铁甲的明光铠。

孙礼曾经亲身体验过,一旦穿上了这种明光铠,身体的要害部位就会得到严密的防护,无论箭矢,还是枪矛,都难以刺进前胸和后背几块坚固的圆形甲片之内,简直就是任何一位带兵将领梦寐以求的“神器”。

据说到目前为止,蓟城的所有铁匠一起动手,也就打造了六副这样的超级铠甲,而自己刚刚投奔到公子麾下,便能分到一套,实在是受宠若惊。

“公子,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是否开始让士兵们佯动起来?”李严请示刘和。

“好,开始吧。让士兵们推着那些装有油脂和毒粉的车辆先在前面动起来,一定要注意前进的路线和相互之间的距离,既不可靠的太近,也不要露出太大的空隙!”

“属下明白!一定把这份大礼结结实实地给轲比能送到!”

“铁蒺藜都按照区域撒到土里了么?”

“昨日夜里趁着天黑,已经让士兵们按照要求撒在了营地的左侧,足足用了十几车,形成了一个宽达百步的隔离带!”

“好!这回我倒想看看来去如飞的鲜卑人怎么飞到我的面前来!”刘和咬牙狠狠地说道。

距离汉军营地七、八里外的某处树林之中,埋伏着鲜卑人的一支部队,他们位于汉军的侧翼,而非上游的位置。为了这次能够将汉军的粮队彻底歼灭,轲比能动了不少脑筋,不仅带来了一些可以冲散汉军车阵的撞车,而且兵分两路,亲率主力部队渡河之后继xù

向南机动,迂回到了汉军粮队的侧翼。

一旦汉军拔营之后,轲比能便让留在上游的部队发起佯攻,等到汉军将多数的大车和兵力调到前方,他便给埋伏在侧翼的部队下令,攻击汉军的侧腰位置,这样不仅可以将己方的兵力在较大范围内同时展开,而且还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终于,轲比能看到远处的汉军动了起来,他们依然是分出一支骑兵在前方开路,然后步兵跟在骑兵后面,拉着一些体积较小的马车,后面则是尚未来得及移动的牛车还有众多的民夫,整个场面看上去已经显得凌乱起来。

“传我命令,让佯攻的部队出动!”轲比能沉声说道。

在许多人的期待之中,鲜卑人忽然从歠仇水的上游飞驰而来!

轲比能果然如李严所料的那样,是在夜里带着大军渡过了浅浅的河水,而且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动夜袭,直到确定汉军开始拔营之后,这才下令部队发动攻击。

吃够了汉军车阵苦头的轲比能,让佯攻的部队推着上百辆撞车,想要利用这些简易的撞车撕开汉军的车阵。上一回,鲜卑人临时赶制的撞车可是让汉军吃了不少苦头,若非夏侯兰狠心下令烧车,只怕后果不堪想象。

看见鲜卑人推着外形丑陋的带角撞车靠了上来,在这些撞车后面还跟着密如潮水般的骑兵,刘和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对于能否扛住鲜卑人的第一波进攻有些没底。

“李严、孙礼,现在就看你俩的了!”刘和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看见鲜卑人推着撞车迎面而来,带着遮面兜鏊的孙礼领着前方开路的骑兵急忙向左掉头,紧贴着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靠着汉军的营地撤到了后方。没有了前方骑兵的掩护,步兵就被彻底暴露出来,他们拿起刀劈断了马车绳索,牵着驮马就往队伍的后方逃跑。

逃在最后面的上百名士兵,动作有些奇怪,居然是面朝着敌人,而且还做出“挥手”的动作,似乎是在冲着鲜卑人挑衅和示威一样。

负责佯攻的鲜卑人推着撞车很快接近到了汉军遗弃在前方的栈车附近,李严立即给后方准bèi

就绪的弓弩手下令:“发射火箭!”

此处的火箭,指的是带火燃烧的箭矢,可不是后世那种可以飞天揽月的超级巨无霸。

李严一声令后,一批箭杆上带着燃烧物的箭矢射向了前面被战士们遗弃的栈车。这些车上装载的都是混合了有毒粉末的易燃油脂,外面覆盖的麻布也是被油脂浸泡过,一旦挨上了明火,就会迅速燃烧起来。

很快的,燃烧起来的车辆跟鲜卑人的撞车混在一起,不仅阻阻隔了鲜卑人的视线,而且引燃了一些撞车。后面的鲜卑人推着剩余的撞车继xù

前进,将汉军遗弃的这些栈车冲开一条口子,结果往前没有走多远,却被撒在地上的铁蒺藜刺破了脚底,一个个再也没有力qì

往汉军这边靠近。

李严又给十数架床弩下令,让他们瞄准鲜卑人的撞车狠狠射击,在一阵“呜——呜”的恐怖破空声中,巨大的床弩大箭直奔鲜卑人的撞车而去,将这些好不容易冲过火线的撞车轰击的粉碎。

轲比能看着忽然燃起大火的汉军前队,破口大骂:“汉人真是卑鄙无耻!幸好我还留有后手!儿郎们,向着汉军的侧翼发起冲锋!”

下一刻,大队的鲜卑骑兵冲了出来,直插汉军阵型的侧腰位置。

“所有方厢车首尾相连,护卫营地左侧,弓弩兵,准bèi

射击!”

“所有骑兵下马,手持长枪守住方厢车的前后缝隙处,掩护弓弩手射击!”

危急时刻,孙礼的命令在营地内大声响起。

第一一七章 坑爹的铁蒺藜

进攻汉军侧腰的鲜卑人,很快冲到了一片令他们“终生难忘”的地带——这里地势平坦,看不见类似陷坑和拒马之类的障碍,但是冲在前面的战马却忽然得了“软脚病”,先是奇怪的放慢冲锋速度,紧接着哀鸣嘶叫纷纷跌倒,将背上的主人摔得鼻青脸肿。

因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和诡异,以至于前面的战马成批成批的倒地之后,后面跟着冲锋的鲜卑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蹄踏上族人的身体……

如果有人仔细留意的话,方才汉军打头的骑兵从这一侧撤往后方时,他们都是紧紧贴着己方的车队擦肩而过,绝不会逾越地上那条隐约可见的白线半步。

当然了,这条白线只是留给汉军自己看的,如今已经被冲出“铁蒺藜阵”的鲜卑人踩的模糊不堪,无法看得分明。

这些踩着同族身体冲过来的鲜卑骑兵,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的速度已经被迫放缓下来,却正好进入到汉军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不等他们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回过神,如雨一般的箭矢已经激射而来!

一千名训liàn

有素的弓弩手破坏力究竟有多大?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光满满一壶箭矢!一壶箭矢就是二十支,也就是说,不等鲜卑骑兵冲到方厢车的近前,已经有上万支的箭矢在等候着他们!

骑兵因为是在马背上射箭攻击,所以使用的弓弩样式受到限制,往往不可能造的很大,这也就意味着箭矢的射程不会太远。而专门用来守城的步兵弓弩手,使用的却是体积较大的弓弩,这也意味着射出来的箭矢威力更加强劲。

“铁蒺藜阵”的破坏力有多强?这玩意就像后世的反坦克地雷,虽然使用起来受到诸多限制,但在特定的场合用来迟滞骑兵进攻速度,伤害敌人的战马却是成本低廉、效果奇佳!

为了对付鲜卑骑兵,从刘和返回蓟城之后,就在绞尽脑汁地琢磨各种阴招和损招,像烟雾车、铁蒺藜、床子弩这些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制出来的东西,刘和一直督促工匠们秘密赶制,至于那种由硝石、硫磺和碳粉混合出来的恐怖玩意,因为硝石和硫磺的储量不足,刘和暂时还没有制造的想法。

所谓的铁蒺藜,就是一种各齿长约寸许的四脚钉,这种铁钉的四个脚分别呈一百二十度分开,随便往地地上一丢,总是保持着三脚支地,一钉朝天,不管是人脚还是马蹄,一旦踩了上去,那叫一个钻心的疼!

制造铁蒺藜没有任何技术方面的困难,只需用木块雕刻出一些实物大小的木蒺藜,然后将这木蒺藜放在黏土中烧成模子,之后再将铁水灌进模子里面,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这种小玩意耗时很少,只要生铁足够,工匠足够,比生产铁箭头还要容易许多。

为了能让铁蒺藜形成规模性的杀伤效果,刘和死磨硬缠地让赵该放开了官仓内的储备生铁,一口气制造了二十万枚之多,差不多用掉了四万斤生铁!这些铁蒺藜全部撒出去之后,至少可以形成一个宽约数百步,长约二里的“雷区”,任何闯入这片铁蒺藜大阵的骑兵,虽然不至于人死马亡,但绝对是人坠马残。

更厉害的地方在于铁蒺藜与长弓兵以及方厢车混合起来使用,铁蒺藜在前面形成有效的隔离带,个头最大的方厢车为护甲薄弱的弓兵提供了良好掩护,而长弓兵的射击又是朝着天空呈四十五度角抛射,完全不会被方厢车的车壁所阻挡。这样一来,就会在局部形成只许我打人,不许人打我的绝对优势。

铁蒺藜还有不少的优点,比如说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哪怕是毫无作战能力的民夫,将这些小玩意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会像春天里播种那样,倒退着洒下一片恐怖的“雷区”。再比如说铁蒺藜并非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要赶走了敌人,还可以派出士兵和民夫手持一些头部帮着吸铁石的木棍,将这些撒出去的“小宝贝”绝大多数都收回以作下次使用。

如果说缺点,那就是这玩意有些不怎么环保,一旦被遗留在地上,迟早会伤人;而且这家伙“敌我不分”,谁要是敢闯进来,都得被它扎得哭爹喊娘。

看到气势汹汹的鲜卑人成片倒下,偶尔有冲出来的也被乱箭射死,刘和心里十分的爽快。虽然他没有直接指挥战事,可这种依靠大量铁蒺藜迟滞骑兵进攻的战术思想却是他最初提出来,然后由李严和赵云完善的,这种站在最高处做“导师”的感觉,真是很不错。

轲比能看着第一批冲上去的族人纷纷坠马倒地,然后被可耻的汉人用弓箭射死之后,他气得眼仁灌血,恨不得吃人泄愤。

这仗打的实在太窝囊了!自己族内的士兵根本就无法接近汉军阵营,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

有少数坠马落地之后屁股上被铁蒺藜刺伤的鲜卑士兵,冒死掉头逃回了本阵,他们哭喊着从脚底、屁股和大腿上拔下四脚钉,然后来到轲比能的面前哭诉:“大人!汉军在地上埋了暗器,族人们的战马就是踩到这种四脚钉而受伤倒地的!”

轲比能打眼一看,就知dào

这是铁蒺藜,对于这种从春秋时代汉人就开始使用的“无赖兵器”,轲比能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什么破解的办法。

若是时间充裕,他还可以让士兵们砍伐一些树枝,当成简易的大扫把在前面开路,很容易就能清扫出一条干净的道路,可是如今大军已经全部冲出,留给他的进攻时间已经不多了。

轲比能此时就像输红了眼的赌鬼,朝锁奴嚎叫道:“锁奴,我命你立即率领四千骑兵绕到汉军的后方去,无论如何也要从他们的队尾杀开一条血路!”

锁奴领命,立即带着四千骑兵避过汉军侧翼的铁蒺藜带,直扑阵尾而来。

距离汉军防守阵地不远处的赵云,看着鲜卑人改变了进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轻轻地拉下了兜鏊的遮面,转头对身后两千精锐骑兵喝道:“兄弟们!今日便是幽州骑兵扬名之时!随我来!”

一句随我来,胜过万千豪言壮语。

赵云身后这两千骑兵,便是夏侯兰和鲜于辅先后从蓟城护粮时带往马城的幽州精锐,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经过了数次血战,已经隐约有了悍不畏死的气概,今日跟在“百人斩”赵都尉的身后,更是杀气腾腾,士气如虹!

赵云一夹胯下黑色野马的腹部,就像一道闪电般冲了出去,这匹抢自锁奴的野马,已经在赵云的“暴力”和“杀气”威压之下,彻底臣服。如今,新主人为它配上了防护严密的马铠,四蹄还钉上了纯钢打制的马掌,背上装配了一副外形隐蔽的马鞍,靠近马腹的两侧还有两只纯钢打制的马镫,藏在马铠边缘垂帘的下面。

赵云今日穿着一身黑色战袍,身上的明光铠也被特意涂上了一层黑漆,头上的兜鏊也是乌黑锃亮,手中的长枪似乎也被有意涂上了黑色,总之从头到脚、从人到马,那是一黑到底!

远远看去,一人一马就像从地狱冲出来的魔鬼,那种摄人心魄的煞气怎么也隐藏不住。

赵云身后有二十名骑兵,也头戴黑色的兜鏊,身穿防护细密的鱼鳞铁甲,胯下战马披着一层皮甲,他们紧随赵云身后,与赵云一起形成了骑兵冲锋阵型的锋头。

锁奴带着骑兵向前疾驰不到两里,忽然看见一个黑色的大怪物冲着己方疯狂冲来,在这个怪物的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汉军骑兵!

“不好,汉军有埋伏!”

看着打头的汉军将领越来越近,锁奴心中忽然莫名的恐慌起来。

赵云却不吭声,直奔锁奴的位置而来,在出枪挑死了护在锁奴前面的十数个鲜卑骑兵之后,狠狠一枪砸向锁奴所骑的战马头部。

锁奴急忙支起大棒阻挡,却被赵云欺身更近,直接递枪向前,不等锁奴做出反应,便刺进了他的咽喉之中。

锁奴丢掉右手所持木棒,左手抬起指着赵云,眼睛死死盯着来将黑色面具上那两个窟窿,临死前说道:“你……你是……赵……”

不等锁奴把话说完,赵云已经抽回了长枪,他在马上大声怒喝:“锁奴被杀!还有谁敢来战?”

鲜卑人眼见己方统领被冲过来的汉人头目一枪刺死,此时吓得魂飞胆散,哪里还敢迎战,他们纷纷向右侧调转马头,朝着南方逃命而去。

迎击上来的汉军骑兵此时滚滚而来,尾随着逃命的鲜卑人狠狠砍杀,以此发泄长时间来压抑在心中的愤nù

和不甘。

前几次,大家都是骑兵当成弓兵用,躲在车阵后面放冷箭,何曾像个堂堂骑士一样放马纵横冲杀?今日能跟老对手放开一搏,实在是大快人心!

原本还在期待转机发生的轲比能,忽然看到刚刚冲出去不久的族人竟然掉头向南逃命,一颗心顿时往下急坠。当他听到传讯的探马返回来报gào

“不好了,锁奴大人被杀,汉军在队尾有埋伏”时,一口热血噗地喷了出来。

轲比能忽然想到,若是阎柔此时赶来,看到己方如此狼狈溃败,会不会落井下石呢?还有驻守在马城的汉军,若是此时赶来增援,族人又该往何处逃命?

“传我命令,速速撤离此地,不要再回宁城,直接向塞北撤tuì

!”轲比能下达了此役最后一道命令,然后被族内的亲兵簇拥着撤tuì



一直守在营地内作为预备兵力的孙礼,眼见赵云率领两千骑兵破了鲜卑人的阵型,心里十分着急,生怕自己没有出战的机会。

李严似乎看出孙礼心中的急躁,于是出语安慰:“孙统领莫要着急,等民夫们将前面的铁蒺藜清扫干净,你便率队冲出去衔尾追杀一阵!”

孙礼目前职位未定,李严出于尊重,所以含糊地将其称呼为统领,倒也合适。

PS:上周各位书友的推荐很给力,南道感谢你们。新的一周开始了,继xù

求推荐票哈。

第一一八章 自作自受

位于中军位置的鲜卑兵马一旦开始撤tuì

,原本拦在汉军前方的佯攻部队立即就乱了阵脚,他们被汉人的“毒烟燃烧车”,“夺命床子弩”和“坑爹铁蒺藜”三样兵器整的死去活来,如今看到轲比能所在的中军撤离战场,立即就跟着动起来。

汉军的武器虽然阴毒厉害,却都是防御性质的,只要鲜卑人想要撤tuì

,把马头一转,就能很快脱离战场。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比如锁奴带往汉军队尾的四千鲜卑骑兵,他们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因为迎头撞上了以逸待劳的两千汉军骑兵,在头领被杀无人指挥的情况下,虽然可以没命地逃跑,可身后的汉军却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全身而退。

赵云带着二十名黑甲骑士就像一把夺命的大镰刀,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斩杀了上百鲜卑人,而紧随其后的汉军骑兵也是争先恐后地向逃命的鲜卑人射箭追击。

若非马鞍和马镫赶制不及,这两千汉军骑兵中仅有赵云和二十名黑甲骑士装备了鞍蹬和马掌,今日鲜卑骑兵会死的更加窝囊和难看。

上游的鲜卑人开始渡河向北撤tuì

,下游的鲜卑骑兵则是向南方逃奔,轲比能强忍着胸口疼痛,指挥中军残存的八千骑兵向着上游逃命。

若是换了别人,要么是立即仓惶向北渡河,要么是向着南边逃窜,绝对不会迎着有重兵驻守的马城而来,可轲比能却非常人,他为了能将中军主力撤离开幽州,已经存了舍弃上游充当佯攻部队数千人的打算,至于下游被汉人骑兵追杀的那四千人,估计他们连一个都逃不掉。

轲比能的想法很残酷,但也很实用,那就是放任充当佯攻的部队不管,让他们在主力部队的身后乱糟糟地渡河,这样就可以阻挡汉军营内冲出来的骑兵缠上主力部队。这里距离马城尚有六十多里路程,稍微靠近个十里左右,并不见得立即就会遭遇危险。

或许是天不绝轲比能,他今日这个决定其实与死神擦肩而过,若非接到刘和传讯的马城驻军要抢在阎柔赶到之前夺回宁城,这次鲜于辅一定会率领八千左右的骑兵埋伏在上游北岸,只等鲜卑人渡到河中时发起致命的一击!

上游的鲜卑人刚开始动作,李严便立即组织近千名手持木棍的民夫冲了出去,飞快地清除掉洒在队伍前方的铁蒺藜和倒毙的鲜卑人尸体,以及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栈车、撞车的残骸,好为营内骑兵出击打开通道。

不久之后,一条数十步宽的干净通道被及时清理出来,李严急忙提醒孙礼:“孙统领,你可以率领骑兵追击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孙礼,不等李严把话说完,已经骑着战马呼啸而去。

“常山赵子龙来也,谁敢迎战!”假冒的“赵云”朝着不远处挤成一堆急于渡河的鲜卑人大吼一声,提枪就杀了过去。

鲜卑人已经多次领教过赵云的厉害,忽然看到这个白衣白马的魔鬼又冲了上来,于是更加惊慌失措,许多原本推车的鲜卑人都顾不得寻找马匹,直接朝着冰冷的歠仇水就跳了进去。

冒牌的赵云虽然遮着面,可他杀人的身手却是干净利索。只见孙礼冲入敌群之后,横冲直撞专挑鲜卑人多的地方下手,没过多久死在他枪下的鲜卑人就有数十人之多。

跟着孙礼一起冲出来的两千骑兵,原本驻守在马城之内,他们同样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对于三番两头前来劫粮的鲜卑人恨之入骨,如今赶上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劫人粮草、断人粮道,犹如杀人父母,这种大仇必须得报!

广宁城西十五里处,阎柔亲率一万五千乌桓兵马朝着护乌桓校尉府所在的宁县急行而来,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管汉军粮队的安全,只要夺下了宁县,掉过头来就可以将轲比能给截住,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岂能放过?

在阎柔的下意识里,他巴不得这次轲比能最好将汉军的粮队全数歼灭,然后鲜卑人也损失七八千兵力,到时候轲比能元气大伤,护送着抢来的粮草撤离幽州时,正好可以便宜了自己!

阎柔绝对不会想到,这次鲜卑人确实损失了七八千的兵力,但护粮的汉军四千骑兵和一千步兵损失的连一成都不到!

广宁城在宁县城的正东,与宁县城相距不过二十多里,这两座城池名称当中都带了一个“宁”字,实jì

乃是专门用来驻军的边塞姊妹城。宁城和马城分别位于歠仇水的北岸和南岸,就像两扇坚固的大门,如今刘虞率军驻守在南边,而北边却因阎柔的反复导致一度被鲜卑人所占据。

幸好广宁城位于宁县城的东边,阻挡了从鲜卑人从宁县向东攻掠幽州的图谋,不然这次轲比能入寇给幽州百姓带来的伤害可就不像现在这样,仅是局限于宁县方圆三十里之内。

阎志前天夜里向刘和告密之后,刘和立即派出快马向刘虞报gào

,并且建议由鲜于辅率领一部兵力立即向北机动,趁着鲜卑人刚刚离开而阎柔部还在广宁的时候,一举占领宁城。

刘虞也知dào

宁城的重yào

性,所以毫不犹豫地拨给鲜于辅八千兵马,命其立即出城向北,紧贴着长城而行,避免与南来的轲比能在途中碰面。

如此一来,当轲比能率军南下时,某个时刻,鲜于辅正好与他擦肩而过,只不过鲜于辅在西,轲比能在东,两军之间相距四十多里,中间还有不少山丘土岭阻隔,所以相互之间难以发xiàn



鲜于辅带兵抵达宁县外围时,派探子前去侦察,发xiàn

盘踞在宁城一带的鲜卑人不见踪影,于是返回来向鲜于辅报gào

。鲜于辅大喜,立即催促兵马赶往宁城,趁着阎柔尚未赶来之前,兵不血刃地占据了这座边塞重镇!

自秦以来,汉人抵抗北方的游牧民族,一般都是采用点防御与线防御结合的办法。其中的点防御,就是借助边塞城池大规模的驻军,而线防御就是借助于万里长城来阻挡北方各族。如果没有一个个边境重镇作为坚固的支撑点,线防御就无从谈起。这也是刘虞为什么宁可放qì

袭击轲比能主力,也要让鲜于辅抢夺宁城的原因。

鲜卑人此来,目的并非是要长期占据幽州的城池,只是来行强盗劫掠之事;阎柔却不同,他不仅想长期占据宁城,而且对歠仇水北边的大片地域都有野心。所以,从大局来看,防范阎柔其实比歼灭轲比能更为重yào



当阎柔兴高采烈地来到宁城时,赫然发xiàn

城头上已经站上了汉军士卒,而那面书有大大一个“劉”字的旗帜,更是刺得他眼睛生疼!

“怎么可能!这些汉军从哪里来的呢?”阎柔实在无法想通,于是立即派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来到城下,要求守城的头领出来答话。

不多时,鲜于辅出现在了阎柔的视野之中。

阎柔摇头苦笑,拍马来到城下,与鲜于辅叙话。

“阎兄,这次你却是来迟一步啊!”鲜于辅笑着冲阎柔打招呼。

“鲜于都尉,你不去营救被鲜卑人围困的粮队,却来这里作甚?”阎柔十分郁闷地问道。

“呵呵,我不是想到有阎兄你在广宁城么!前两次不都是阎兄在一旁策应,逼得那轲比能不敢稍动。咦,差点忘了,阎兄这次怎么不率军南下前去支援,却来宁城作甚?”

好么,这两个家伙都在问对方怎么跑到宁城来了,却没有人去关心粮队的安全!

阎柔与鲜于辅本来就有一些交情,现在见他已经彻底控zhì

了宁城,也不好当场翻脸,从鲜于辅的手中硬夺宁城,只好郁闷地说道:“既然宁城这边有鲜于都尉镇守,我便率队赶往南边支援赵都尉去了!”

鲜于辅对阎柔打个哈哈,说道:“那就有劳阎司马了!还请速速前往南边,去的晚了,只怕赵都尉支撑不住。”

阎柔心道:最好是支撑不住!让轲比能夺了粮草,看你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

阎柔乘兴而来,结果败兴离开。为了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阎柔决定带着兵马去寻轲比能的晦气,结果走到半路上,忽然接到探马传来的惊人消息。

汉军粮队在歠仇水边大败轲比能,当场斩杀鲜卑人三千余级,抓获俘虏四千余人,轲比能率领残部八千余人渡水北逃,直奔广宁城而去!

广宁城是什么地方?阎柔现在的巢穴啊!

这尼玛的是个神马情况?怎么跟走马灯一样晃得人头晕呢?

原来,轲比能在渡水之后,忽然想到阎柔此时可能已经重新夺回了宁城,此时若是率军向西逃逸,出口已经被封上,根本等于是往城墙上撞,万一马城和宁城同时出动大军前来阻击,自己岂不是要死在幽州?

轲比能于是立即改变撤tuì

的路线,反其道而行之,直奔广宁而来。

阎柔随刘虞南下时,带领的兵力大约有两万人,其中一万五千人为乌桓骑兵,五千人为内附的鲜卑人。前段时间他两次派兵想要劫粮,结果被夏侯兰拼死反击,偷鸡不成蚀了米,损失了近两千人。

这次阎柔率领一万五千人前往宁城,所以留守广宁的就只有三千士兵,而且大多数还是内附的鲜卑人。

轲比能率军抵达广宁城下,一番恐xià

与拉拢,结果说动了守城的鲜卑人,竟然打开城门将轲比能迎了进去!

轲比能在城中得到补给之后,立即舍弃了广宁城,带着队伍继xù

向北逃逸,三千多守城的鲜卑士兵也跟着他一起离开,空留一座被洗掠一空的广宁城!

PS:继xù

求推荐票啦!

第一一九章 小将凶猛

阎柔急火攻心的带着主力到达广宁城下时,轲比能已经吃饱喝足带着队伍离开两个时辰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仓库和一片狼藉的城中各处,阎柔忽然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尼玛,不带这样玩的啊!我不就是想当一回鹬蚌相争中的那个渔翁么?到了最后,我咋成了最苦逼的一个!

宁城被鲜于辅兵不血刃地占了,好么,这口气我忍!

三千多吃里扒外的鲜卑人跟着轲比能跑了,这口气我也能忍!

南下冀州时搜刮来的大量粮草被轲比能掠走了,这口气我还能忍!

可是,轲比能,你丫的不该带着上万人翻越白山去祸害我的地盘啊!

你丫的选择这么一条逃跑的道路,安全倒是安全了,可老子地盘上的那些乌桓老幼全都要遭殃了!

得,现在还不是喊冤的时候。丫的,千万别让老子撵上你!

阎柔在空荡荡的广宁城内骂了一通人,然后狠狠一跺脚,赶紧带着部队往北追赶轲比能,结果自然是将一座空城丢在了身后。

阎柔不追不行啊,他要是追的慢了,轲比能还不定怎么祸害白山以北的乌桓各个部族呢!

阎柔能有今日之势力,全凭白山一带的乌桓人和内附的鲜卑人一起支持他,各部落都出兵供他调遣和使用,如今轲比能选择从白山向北逃跑,就等于是饿狼入羊群,阎柔稍微跑的慢一些,这些部落可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阎柔带着队伍像是死了老娘一般着急追赶轲比能,孙礼却是意气风发地带着队伍正在追杀被轲比能放qì

了的那些鲜卑士兵。

当初轲比能南下之时,带着近两万部落精壮男子而来,在马城一带与刘虞的大军试探着发起几次作战,结果损伤了两千多人。后来阎柔让出广宁,轲比能轻松率军进驻,这让他信心大增,觉得接下来就可以在幽州大块朵颐。

然而,不久之后,轲比能就在歠仇水边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在赵云和夏侯兰等护粮将领的殊死抵抗之下,轲比能不仅损失了两千多兵力,还被及时赶来增援的阎柔逼退,半粒粮食也没有抢到。

这样一来,轲比能剩下的兵力就是一万五千多人,倒也没有伤及根本。

然而,抱着捞一票就走想法的轲比能,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终于还是冒险前来袭击汉军规模最大的一支粮队,结果遭受了十分重大的损失!

发起攻击之前,轲比能将部队分成两处,其中留在汉军粮队道路前方担任佯攻的有两千多人,轲比能则率领一万三千主力准bèi

从汉军的侧腰位置发起致命一击,结果却被汉军的铁蒺藜大阵彻底打乱了节奏。

鲜卑人的首轮冲锋便付出了上千条的人命,轲比能于是又让锁奴率领四千兵马袭击汉军的队尾,结果遇到了早有埋伏的汉军骑兵,在赵云恐怖的杀伤力面前,四千鲜卑骑兵彻底失去对抗的决心,开始了毫无意义的溃逃。

之所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溃逃,只因为这四千鲜卑骑兵选择的是逃向南方,在他们一路逃亡的道路上,不仅有高柳一万汉军在等候着他们,沿路的各处坞堡也会让他们无法喘息,身后的汉军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锁奴率领的这四千鲜卑人算是彻底完了,而充当佯攻部队的三千多鲜卑人也走到了末路。假冒的“赵云”虽然没有真赵云那么勇猛,但却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年仅十八岁的孙礼虽然还是头一次代表汉军出战,可他杀人的本领一点也不差。

孙礼率领着两千骑兵很轻松地就将滞留在南岸还来不及渡河的一千多鲜卑人斩杀和俘虏,看着河对岸惊慌逃窜的鲜卑人,孙礼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带领部队押解着俘虏急吼吼地返回营地,然后就向刘和请示渡河继xù

追击零散的鲜卑逃兵。

刘和觉得北岸形势未定,孙礼只带两千骑兵过去有些冒险,正要拒绝孙礼的请求,却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得知轲比能没有往预先设定的口袋里面钻,而是带着部队往广宁方向去了。

刘和于是派给孙礼一千人马,命他渡河北上之后,一面追击溃散的小股鲜卑部队,一面打听轲比能的去向和阎柔动静。刘和这么安排,并未指望孙礼能立新功,主要是不想挫伤了小将的积极性。

孙礼领命,欢欢喜喜的率军渡河,在宽阔的北岸地带对鲜卑逃兵展开了无情追杀。

过了河的一千多鲜卑散兵,因为失去了首领指挥,他们有的向着西面马城方向逃窜,有的直接往北面的白山方向逃窜,还有的像无头的苍蝇,只知dào

跟着前面的人往没有汉军驻守的地方逃跑。

这样一来,就给孙礼的追击造成了很大困扰。因为不论孙礼选择哪个方向,总会将另外两个方向给空出来,势必无法全歼这些四处逃散的鲜卑人。

情急之下,孙礼也顾不上考lǜ

许多,就知dào

闷头跟在人数多、规模大的鲜卑人后面进行追击,进一步将战果扩大。

也是巧了,孙礼带着部队离开河畔营地的第二日下午,也不知dào

追击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是连杀带抓的又追上了好几百鲜卑散兵。而当他抬头远眺时,却忽然发xiàn

不远处有座城池!

孙礼急忙派出骑哨前去打探,结果哨兵回来报gào

说前方是座无人驻守的空城,城门头上刻着的是“广宁”二字。

孙礼只知阎柔原本驻军在这里,如今听说广宁成了一座空城,而阎柔和他的队伍却是不知所踪,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管不了那么许多!既然广宁无军驻守,咱们就进去占了!”孙礼一声吼,带着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广宁城。

入城之后,孙礼立即派人向刘和报gào

这件离奇的事情,同时命令士兵放下城门,等候己方部队的增援和进驻。

孙礼这边如此凶猛,粮队营地内却正忙着收编俘虏,清点缴获,救治伤兵和伤马。

这次大战,汉军粮队以有心算无心,用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狠狠地揍了轲比能一顿,不仅让他折损了一半兵力,而且缴获了数千匹上等好马,俘虏了数千青壮劳力,至于其余的伤马、死马、各种被遗弃的兵器更是数不胜数!

李严组织人手一番统计下来,发xiàn

被铁蒺藜刺伤的战马竟然多达两千匹以上!这些战马之中,有少数被鲜卑人自己踩死,有有少数被汉军的弓兵射死,还有大部分却因为马蹄受伤而躺在地上无法行动,任人处置。

刘和给所有运粮的民夫下令,让他们帮忙将撒出去的铁蒺藜进行回收。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刘和制订了奖励的办法,只要民夫上交一枚铁蒺藜,就能领到两文钱,多交多得,上不封顶。

无事可做的民夫们听到还有这种“捡钱”的好事,全都跑出营地去寻找铁蒺藜,虽然面临脚底被扎伤的危险,但人民群众的智慧却是无穷,他们从烧毁的栈车和撞车上拆下木板,绑在自己的脚上,这样铁蒺藜的刺尖就扎不到他们。

受伤的战马之所以无法起身,那是因为铁蒺藜刺进蹄掌之后,就会牢牢地嵌入肉里,如果没有人来帮忙替它们取下,战马就只能躺着等死。当时向前冲锋的鲜卑人一旦被摔下马背之后,要么被踩死,要么被射死,要么赶紧捂着屁股逃回去,谁还有空帮着伤马取下蹄中铁蒺藜?

不过现在好了,战斗已经结束,散落在地上的铁蒺藜也被民夫们清理干净,刘和可以从容不迫地派出士兵和医官来到当初的“雷区”,一匹一匹地替这些伤马拔出箭头、取出铁蒺藜,然后上药,接着牵走!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铁蒺藜的铁齿,长不过寸许,在刺穿马蹄上的角质层之后,入肉其实也就只有几分,痛是很痛,但却不会伤了筋骨,只要将其拔出,战马立即就可以起身缓慢行走!

这也是刘和当初让人制作铁蒺藜时反复推算过的长度,撒出去之后,只伤马蹄,却不会将马彻底弄残。战马可是极为重yào

的战争资源,随便就将其射杀和致残,那是一种败家子行为!

一番忙碌下来,粮队已经在河畔停留了两日。

赵云率领两千骑兵于昨日夜里就返回了营地,他担心追击的距离太远之后,公子这边万一遇到情况,则会救援不及。这次赵云又立下了头功,不仅阵前斩杀鲜卑人的重yào

头目锁奴,而且率领两千骑兵大胜鲜卑四千骑兵,一路追杀下来,斩首一千五百余级,俘虏一千七百余人,仅让八百余鲜卑人逃往南方。

这八百犹如惊弓之鸟的鲜卑人,就算逃过了赵云的追杀,却无法逃脱被沿路汉人围堵袭杀的命运。

原本就十分庞大的粮队,忽然多出数千鲜卑俘虏,还有五千多匹战马,显得更加臃肿和庞大。因为没有弄清楚轲比能的去向,也不知dào

阎柔接下来的动作,所以刘和命令部队继xù

留在原地,等候各个方向传回消息。

这天夜里,已经开始替小将孙礼担忧的刘和,忽然接到孙礼送来的急报,声称他已率军占领了广宁城。刘和听后十分吃惊,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急忙让李严和赵云一起帮忙分析这件事情的真伪。

刘和担心孙礼是不是被阎柔给控zhì

起来了,然后逼着他写这么一封书信,引诱己方派兵前去“送菜”。

李严思索半天,说道:“公子,我觉得阎柔的忽然消失,跟轲比能关系极大,只要等到宁城方向传来的准确消息,确定鲜于都尉已经率军进驻宁城的话,我们不妨立即率军渡河北上广宁城!”

刘和看着行军地形图,心里琢磨:此处距离广宁城不过二十多里路,距离马城却有六十多里,如今马城粮草充足,反倒是宁城空虚,若是能够进驻广宁城,不仅一举就将轲比能和阎柔两股势力赶出幽州,而且今后宁城也可以从广宁城得到补给,实在是最好的结果!

第一二零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大公子并未等太久,第二日上午就有许多消息传回了营地,其中有一条让刘和傻笑了半天。

“哈……哈,尼玛,太可乐了!轲比能趁着阎柔欲占宁城的时候,偷袭了广宁城,然后又选择向北越过白山撤tuì

,正好路过阎柔的势力范围……哈哈,阎柔这个二逼,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了好几把米啊!”

刘和揉着笑痛了的肚子,自顾自地傻乐,却发xiàn

李严和赵云表现的不像自己这么高兴,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大好形势。

李严等刘和不笑了之后,慢悠悠地说道:“公子,你不觉得这次实在侥幸的很么?若不是我们准bèi

充分,携带了大量轲比能没有想到的秘密武器,或许我们此时已经被鲜卑人丢进歠仇水里喂鱼了!”

“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刘和眨巴着眼睛,讪讪地说。

李严有些郁闷地向刘和解释说道:“我的大公子啊!按照太傅大人与阎柔的约定,只要发xiàn

轲比能从宁城出动,阎柔就必须从广宁出发前来支援我们的粮队,上次子龙接应鲜于都尉就是如此。可是这次阎柔为何不来,反倒是去占宁城呢?因为他和轲比能事先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是想要看着咱们被轲比能歼灭啊!”

“按你这么说,那他为何还要让胞弟阎志前来向我们报讯呢?”

“那是因为他担心我们败得太快,达不到消耗轲比能兵力的效果,所以将轲比能的意图透露给我们。他这么做,还是为了自己着想!如果我们突遭袭击,轲比能轻易得手,那么阎柔就没有能力从轲比能的手中抢走粮草,而若是我们给轲比能造成重大伤亡,占据了宁城的阎柔绝对不会跟轲比能客气!”

经李严这么一分析,刘和终于想明白了。他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赵云,问道:“子龙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赵云点头,轻声回答:“公子,如果这次不是我们反击成功,那么获利最大的人就是阎柔。他不仅可以兵不血刃的夺下宁城,而且还能从轲比能手中抢走这一批数目庞大的粮草和军资,到时候太傅大人还无法指责他的不对。”

刘和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拧紧眉毛沉声说道:“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我们在此地被鲜卑人截杀了,几千士卒和几千民夫等于是白死?而这笔账只能记在轲比能的头上,他阎柔非但无错,还是替我们报仇的英雄,还是收复宁城的英雄?”

李严和赵云一起点头,对公子的反应“及时”表示感激。

刘和咬牙切齿,有些悻悻地说道:“他奶奶滴!刚才我还说阎柔是个二逼,其实我特么……”

还好,大公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没有在人前自认是个“二逼”。

刘和问李严和赵云:“你们说,现在又该怎么办?是继xù

前往马城,还是进驻广宁城?又或者向马城和宁城传讯,让那边派兵支援孙礼?”

“立即进驻广宁,不给阎柔回头的机会!”李严如是说。

“轲比能已经撤走,马城和宁城的兵力足够,孙礼仅率一千骑兵,恐怕无法震慑白山乌桓部落。”赵云如此分析。

“好,我们马上去广宁城!”刘和搓着手,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公子莫急!如今歠仇水虽然处于枯水期,深处不过颈,浅处不过膝,可马车与牛车依旧无法通过,因此需yào

临时在河中搭设一座木桥。”李严赶紧出言提醒。

“那可如何是好?广宁那边只有孙礼的一千骑兵,万一阎柔回过头来,他怎么顶得住!”刘和有些着急。

赵云提议:“不如这样,由我先率领两千骑兵押解着鲜卑俘虏渡到河的对岸,然后派人在广宁与营地之间来回传讯,如果阎柔回头,我便率军前去支援孙礼,如果阎柔一去不返,我便在河那边等待浮桥架起之后,护送公子前往广宁城。”

李严补充说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建议公子立即向太傅大人禀报此事,请他调整广宁城、宁县、马城、高柳四地的防守兵力和统军将领,形成较为均衡的防线。”

“好!我这就给父亲大人写信汇报此事。架设浮桥的事情,便交给正方;看管和转移俘虏的事情,则交给子龙。”

“公子,我向你推荐一人,由他携带你的书信亲自前往马城向太傅大人汇报。”

“哦,子龙又要向我推荐何人?”

“便是这次随你同行的马台,我觉得此人做事踏实,可以协助夏侯兰共同镇守一城。”

“嗯,言之有理,夏都尉年轻气盛,正缺少一个老成持重的副手。我会在书信之中向父亲推荐此人。”

当日夜里三更时分,马台怀揣着公子的亲笔书信出现在马城之下。

城中已经睡下的刘虞,听闻儿子派来了信使,急忙起身,命人将马台迎进城来。

刘虞看完刘和的书信之后,仔细询问马台这几日间在粮队营地附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马台作为曾经的一县议曹,虽然官职比刘虞低了不知多少级,可在应答方面却不含糊,做到了口齿清楚、重点突出、表述准确,让刘虞多少感觉意wài



听完马台的详细回答,刘虞有些难以置信地自语:“吾儿果然如此厉害?竟然仅凭五千兵马就令轲比能大败而归?”

“启禀大人,公子确实有神鬼莫测之智,不仅算准了鲜卑人的进攻时间,而且连进攻的方向都推测无误,否则也无法利用小小的一些铁蒺藜,便让鲜卑人吃尽苦头!”马台毫不吝啬地将众人的智慧统统推到大公子头上。

“好!实在是太好了!这下我就可以放心地将几万兵马交予他手,放心地回蓟城了!”刘虞难得地露出了欣喜笑容,终于实实在在地夸了自己儿子几句。

第二日,李严发动数千民夫从附近搬运大石,然后投入河中充作桥墩,又派人前往数里外的野林之中砍伐树木,劈去枝桠充作桥板,用绳索将数十根一起扎牢了,一截一截地铺在桥墩之间。

辛苦一日,浮桥终于建成,粮队连夜过河,宿于北岸。

第三日上午,庞大的队伍向北而行,途中歇息两回,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广宁城。

期间,不见有任何敌人前来袭扰或者探查,似乎鲜卑人和乌桓人都已经撤离了这一带。

进了广宁城后,刘和当众夸奖了孙礼懂得随机应变,表扬了首先进驻广宁的一千士兵,这让将士们感到欢欣鼓舞。

安顿下来之后,刘和让赵云率领二十名黑甲骑士护送自己前往宁城与鲜于辅见面。这二十名身份神mì

的黑甲骑士,其实就是刘和从南阳带回来的那二十名申息军老卒,其前身则是段煨麾下西凉骑兵。

黑甲骑士的整体装备要比赵云的差一个档次,但因为使用了高桥马鞍和马镫,战马也被悄悄钉上了马掌,所以整体战力依然要高出幽州境内各路骑兵。这二十名士兵作为刘和的亲卫,身份一直比较特殊,如今跟在赵云身后护送着刘和,显得更加威武不凡。

广宁前往宁县,半日光景便到。

刘和见到鲜于辅之后,少不得一番絮叨。叙旧完毕之后,鲜于辅带着两千人马护送着刘和前往马城,赵云则留驻宁城。

马城之内,刘虞正在向夏侯兰和马台仔细交待:“这次我委派你二人前往高柳接替魏攸,责任重大,万万不可玩忽懈怠,更加不可滋生骄纵之心!”

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夏侯兰急忙向刘虞保证:“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勤勉用事,与马议曹合力守好高柳,不让贼人踏入半步!”

刘虞这次重用夏侯兰和马台,是听从了刘和的建议,在临行之前帮着儿子调整幽州西北方向上的各城将领。按照刘和的意见,今后高柳、马城、宁城和广宁四地的守军将领,分别由夏侯兰、鲜于辅、赵云和孙礼四人担任。

其中马城和高柳皆在歠仇水的南岸,可以增设一名校尉,由资历最老的鲜于辅担任,编成一组;宁城和广宁皆在歠仇水的北岸,往北就是白山,属于护乌桓校尉府管辖之地,这个校尉之职便由刘和兼领,赵云镇守位置最为重yào

的宁城,孙礼和李严一起镇守广宁。

虽然轲比能和阎柔相继撤回白山以北,但刘和还是将麾下最为得力的将领布置在了北线,今后不论他是否呆在宁城,只要有赵云和李严一人留守,谁也无法到此随便撒野。

从宁城前往马城的路程稍远一些,有八十多里,需yào

一天多的时间。刘和抵达宁城时已是正午,吃过午饭之后就赶紧催促鲜于辅动身赶路,入夜之后则宿于荒郊野外。

刘和躺在简陋的行军帐内,想到明天下午时分就要见到自己的老爹,心里惶恐之中带着几分期待。

刘和降临这个时空已经有半年之久,已经基本适应了如今的这个身份和这个时代的生活习惯,除了偶尔控zhì

不住地爆几句粗口,冒一些奇怪词汇之外,总体来说并无异常。

只是,忽然就要与历史上的悲情人物见面,见面之后还要一口一声“父亲大人”这么叫着,刘和觉得总有那么一些离奇和诡异。

唉,顾不上那么多了,老爹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就算跟那老头真心不熟,该叫爹时,咱也不能含糊了!

帐外北风呼啸,刘和窝在鲜于辅亲手为他铺好的熊皮褥子里面,盖着厚厚的羊毛裹毯,胡思乱想地进入了梦乡。

PS:满地打滚求推荐票了,最近大家貌似都忘记了……

第一二一章 父子相见,一顿忽悠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假儿子”也得跪老爹。

翌日下午赶至马城的刘和,没有见到老爹出城相迎的感人场景,只有夏侯兰和程绪孤零零地站在城外等候着他。

刘和转头问鲜于辅:“这是什么节奏?”

鲜于辅翻个白眼:“你还想咋的?哪有上官站在城门口吹着冷风等下属的道理!”

“可我毕竟是他多年未见的儿子!”刘和低声反驳。

“省省吧!你现在就是做了皇帝,也得进城向你爹问安!”

“呃,貌似是这么个理……,嘿,你刚才说啥?你这是要怂恿我谋反么?待会进城我就告sù

老爹!”

“好啊,你要是向太傅大人汇报,我就把你这半年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全部抖落出来!”

两人拌着嘴,嘻嘻哈哈地来到了夏侯兰和马台面前。

“卑职见过公子!”夏侯兰抱拳向刘和恭敬地行礼。

刘和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夏侯兰。“元庆身上的伤痛恢复得如何?”

“多谢公子关心,已经好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公子说的却是真情自然,这让夏侯兰心里感到一暖。

“公子,太傅大人已在城内等候多时,抓紧时间入城吧。”程绪在一旁出语提醒。

“好,我这就入城面见父亲大人!”

夏侯兰和马台在前,领着心里忐忑不安的刘和,终于走进了刘虞的大帐。

“不孝之子见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心系社稷,为国为民,还请保重身体,少些操劳!”

见到刘虞时,刘和来不及多看一眼,急忙双膝跪地,规规矩矩地向着刘虞叩头,然后问安。

刘虞可是这个时代最正宗的士大夫,平时最讲究的就是仪容举止,就算刘和心里再怎么腻歪,此时都得按照规矩一丝不苟地走完礼仪。

汉代时君臣相见,下官面见上官,学生拜见老师,普通百姓面见官员,基本上都是男子行拢手揖礼,女子则行福礼,并非后世那样动不动就要跪地磕头。但是,多年不见的儿子拜见父母双亲时,还是要双膝跪地,以示尊敬和爱戴。

刘虞站着坦然接受了刘和的叩首之礼,然后伸出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缓缓说道:“吾儿,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话虽短,却是字字深情,流露出一位父亲对于儿子的舔犊深情。

父子相见,房内再无他人,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只要刘虞不开口,就算刘和肚子里装着几箩筐的话,此刻也不能先说。

刘虞一脸愧疚地看着儿子,缓缓说道:“和儿,说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来的路上,刘和反复琢磨了刘虞开口可能问到的第一个问题,觉得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来看,肯定还是询问儿子在洛阳和长安的经lì

,不会一上来就询问其他事情。果不其然,还真被刘和猜对了。

幸好刘和的记忆深处还有一些当年的残留印象,加上自己一路上跟田畴和鲜于银闲聊之中得到的一些信息,所以对于如何回答刘虞这个问题倒也不觉的困难,反正就是尽量往各种危险、苦逼、屈辱、不甘、坚韧的方向上靠,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忍辱负重、机智勇敢、忠诚可靠的好孩子,然后与董卓邪恶势力进行各种惊心动魄的不屈不饶的斗争,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小皇帝一边,尽lì

维护小皇帝的尊严,照顾小皇帝的生活起居。

前世看了许多部宫斗肥皂剧的刘和,联系着历史上曾经的记载,将董卓极力描述成一个残暴嗜杀、荒/淫无耻、昏聩贪婪的绝世大奸贼,直听得刘虞头皮发麻,无法想象儿子这么小的年纪,是如何在董卓的淫威之下活着逃出长安的。

刘和这么往死了抹黑董卓,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这次返回幽州,可是打着天子特使的旗号,万一老爹心血来潮,还想把自己送回长安去侍奉少帝,那他真是再穿一回的心都有了。

刘虞听完儿子的讲述,叹息说道:“汉室衰弱如此,我们作为皇室后人,愧对列祖列宗啊!”

刘和赶紧点头,却不说话。

刘虞感慨一番,接着说道:“和儿,从你抵达冀州之后,一直都没机会问问你,少帝此次派你前来幽州,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话?可有密旨送出?”

刘和心里一紧,暗道:“终于还是来了!”

“父亲大人恕罪,天子本来有一封密旨要让孩儿亲手面呈于您,但我走到武关之前时,遇到刺客追杀,因为担心经过武关时被守关的段煨查出,是以将之强行记在脑中,然后一把火彻底焚毁。”

刘和“老老实实”地回答,听起来合情合理。

刘虞点头,表示理解儿子这么做的苦衷,然后问道:“那么,你现在还记得那道密旨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请恕孩儿驽钝,无法将原文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不过大概的意思却是能够说的上来。”

“罢了。你从武关出来至今,已经过去半年时间,这期间又经lì

了那么多的困难和事情,有所遗忘也是正常。你便将密旨上的大概意思说于我听。”

刘和于是一脸郑重地开始“忽悠”自己的老爹。

“少帝首先感谢父亲在皇室最为危难之时,还派人前往长安觐见,他让您一定保重身体,今后复兴汉室的重任还需由你来一力承担。”

说道这里,刘和停下,悄悄看看刘虞的表情,发xiàn

他面露激动之色,这才继xù

说道:“少帝说如今的汉室天下已经名存实亡,各地诸侯拥兵自重,解决这些问题,必须得有一支忠诚强dà

的军队,因此他希望你不要顾及宵小之辈的非议,就在北方遥领骠骑大将军的职位,安心在幽州发展壮大,一旦实力足够时,率领几十万大军南渡黄河,西进关中,将他从国贼董卓的手中营救出来,还都洛阳,重振皇室威严!”

所谓“遥领”,字面意思就是远隔千山万水,遥遥的认领了某项任命或官职。出现这种情况,大都是因为皇帝被奸臣贼子胁迫,诏令出不了皇宫,官印兵符送不到领受者手上,所以只好权宜行事,采取口授或者传信的办法,进行任命。

刘虞听到这里,面露激动之色,忽然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少帝真的是这么说的?”

“孩儿怎敢欺瞒父亲大人!”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少帝不过十岁孩童,竟有此等远见和气度!看来天不亡我大汉呀!”

刘和看着有些癫狂的老爹,心里悄悄腹诽:哼,长安皇宫里头的那个小屁孩,他懂个毛线!每次见到董卓,吓得就差尿裤子。这些话,根本就是你儿子我说的,要说远见卓识、气吞天下,那也是你儿子我!

“好,既然如此,我便遥领了骠骑大将军的职务,在幽州开府建衙,招揽文武人才,整军备战!一俟时机成熟,西进并州,扫除一切不臣,然后南下关中,剿灭董贼,营救少帝!”刘虞心底那一股忠君之火,经过刘和这番鼓动,燃烧的更加旺盛起来。

“孩儿愿为父亲马前卒,整军治民、南征北战,万死不辞!”刘和急忙站起来郑重“表态”。

“好!有吾儿这句话,胜得十万兵!”

至此,穿越者刘和彻底露出了“虚伪”、“反dòng

”的本质,不仅彻头彻尾地辜负了小皇帝对他的殷殷寄托,而且“大逆不道”地篡改了皇帝旨意,更加“罪大恶极”地鼓动自己老爹自封骠骑大将军,理所应当地扯起了军阀之旗帜,从此走上一条拥兵自重的“奸雄”道路!

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刘虞继xù

与儿子进行深刻、深入、深情、深邃的谈话。

刘虞问儿子:“当初赵云声明不显,不过公孙瓒营内一个军侯,而且与你毫不相干,你是如何看出来此子有上将之才的?”

刘虞回答:“孩儿其他才能平平常常,唯独长着一双识人辨人的眼睛,父亲有无发xiàn

,孩儿目前招揽到的人才,个个都是不凡,并无碌碌无为之辈?”

刘虞点头,对刘和这个说法表示认同。“作为上位者,能够识人用人,这是最最重yào

的本领!你能有此慧眼,我心甚慰。”

刘和没吱声,心想:不是我长着慧眼,是因为三国有名的人物我都记得,哪怕是那些现在还呈蝌蚪体,在他们老爹大腿内钻筋的未出生牛人,我都知dào



刘虞又说:“过完这个月,你就满了二十,该是加冠的时候了。我一直未曾给你取好表字,今日便定下来吧。”

刘和一听,顿时紧张地说道:“父亲大人,求你一定要替我娶一个威武霸气的表字,千万不要弄得文绉绉的,像这个‘子’啦,那个‘德’啦,实在太多了,简直司空见惯!”

刘虞见儿子如此调皮,伸手点了点他,笑骂道:“你这泼孩,哪里这么多的要求!”

“我擦,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你这泼猴’呢?”刘和心里一阵嘀咕。

刘虞轻捋下颚胡须,颇为自得的点点头:“嗯,便给你取表字为‘世仁’吧!”

刘和当场石化:“啥!刘世仁?皇室后裔刘世仁?简称就是皇世仁?”

刘虞把脸一沉,瞪着刘和说道:“就这么定了!世仁,意为世之大同,仁爱和睦,暗合王道之意,乃是顶顶霸气的表字,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刘和一脸委屈,撇着嘴说:“多谢父亲赐字!”

给儿子取好了表字,刘虞忽然又想到一件十分重yào

的事情,于是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你将弱冠,也该娶妻成亲,生儿育女。我们这一脉刘氏后人,子嗣单薄,我的膝下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如今传宗接代的重任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刘和搔一搔脑袋,有些扭捏地说道:“启禀父亲大人,婚姻大事自当由父母做主,但是也有例外之时,比如有情男女相识在前,双方父母于是玉成好事,结果婚姻美满幸福。”

刘虞一听儿子这话,就知dào

有情况,于是问道:“听你这么说,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呃,算是吧。至今看上了两家,其中一家是冀州邺城的甄氏之女;另外一家是颍川唐氏之女,还请父亲大人定夺。”

“这事不急,你将这两家的情况写在纸上,待我返回蓟城之后,立即派人前去打听,若是门户能对上,为父也不阻拦,便替你娶进门来。若是小门小户、声誉有损,那你就别怪我另寻他家!”

刘和心想:邺城甄家也是挺上档次的官宦人家,小美女甄宓现在应该还没有被袁尙那只猪头拱掉。而颍川唐瑁更是当过一郡太守,他女儿唐姬如今寡居在家,弄过来做个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别忘了,老子如今可是太傅之子!未来还是骠骑大将军之子!我本人更是要走马上任护乌桓校尉,试问天下谁比我还牛逼?

既然迟早都要讨老婆,那咱就娶洛神美女和曾经的皇帝媳妇!

什么!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这年头特么的谁不是先结婚后恋爱啊!想我刘大公子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洒脱不羁,啥样的妹子不能泡?

PS:非常感谢书友cocoro的打赏、评价和催更,继xù

向书友求推荐啦!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二二章 军阀之心

刘和在马城陪着老爹呆了四天,直到等到被夏侯兰和马台替换回来的魏攸,刘虞这才准bèi

离开。

魏攸,字良平,右北平人,是刘虞帐前东曹掾,曾经力劝刘虞不要对公孙瓒动武,认为公孙瓒尚有利用价值,在刘虞帐前幕僚当中,还算有些军事头脑。

这次轲比能来犯幽州,刘虞麾下可用的将领捉襟见肘,危急关头,只好命令魏攸率领一万兵马入住高柳,要求他坚守不出,莫要出城与鲜卑人作战。现在看来,魏攸还算称职,一直很好地贯彻了刘虞的意思,不仅守住了高柳,而且麾下一万士兵人心稳定,没有异变。

当然了,高柳一万守军能够如此轻松,也是托了北线赵云、夏侯兰、鲜于辅等人的光,若不是这些将领奋勇作战,死死顶住了鲜卑人南下的脚步,估计魏攸现在也不好受。

魏攸返回马城时,带回来两千兵马,使得马城原本稍显薄弱的兵力得到了补充和加强。如此算来,高柳驻兵八千,马城驻兵七千,宁城驻兵六千,广宁驻兵五千,合计为两万六千人。

刘虞当初南下冀州时,率领了三万兵马,这两个多月来总共折损四千余人,前后歼敌累计七千余人,俘虏五千余口,可谓损失轻微,战果辉煌!

大概数字统计出来之后,刘虞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次的战事怎么进行的如此顺利,不仅让轲比能大败而退,同时还赶跑了阎柔,将幽州西北部处于外长城至内长城之间的两郡之地彻底夺了回来!

所谓的外长城,便是西起高柳,经马城、宁城,然后接连白山的外围长城;内长城则是从涿郡西北阎乡开始,经五阮关过涞水,再过灅水,然后连接军都山的先秦燕国时代就开始修筑的长城。

外长城与内长城之间便是代郡和上谷郡,这两郡也是迄今为止从未被公孙瓒的兵马染指过的地方。守住了这两郡,刘虞等于拥有了一块稳定的根据地,其战略意义非同寻常。这也正是刘虞亲率大军驻守马城,拼死抵御鲜卑人入侵幽州的根本原因。

魏攸返回马城之后,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大公子,也见到了两个多月没照面的鲜于辅和公孙纪,当然还有前段时间一起在马城吃过苦的老伙计程绪。

等候魏攸回来的这四天里,刘和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都陪在老爹的身边,他将自己关于幽州的看法,关于如何整治军队,如何发展农业生产,如何开展边境商贸,如何招揽人才,如何兴办教育等等诸多的想法和考lǜ

都与刘虞做了交流和探讨。

刘虞多数时候都是笑意盈盈地听着儿子在那眉飞色舞地讲述,有的时候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和离经叛道,则会出语提醒和驳斥几句,但总体而言,他对于儿子能有这样全面长远的思考和谋划,还是很高兴和欢喜的。

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的毛病,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容易犯,但刘虞认为自己的儿子显然不能归于此类。仅从儿子在冀州时的作为,在返回蓟城后的作为,以及在来马城路途中的随机应变,足以证明他是真的胸有经纬天地的才干,而非纸上谈兵、坐而空谈的年轻人。

因为对于儿子的认识不断全面和深刻,所以刘虞对刘和提出的几条意见都认真采纳,有的甚至立即付诸于行动。

首先,刘虞向朝廷起草了一封长长的奏章,其中浓墨重彩地讲述了此次对抗鲜卑入侵的大捷,然后违心地称颂了董太师在长安的作为,请朝廷加封董卓为大将军;接着又向朝廷建议加封冀州牧韩馥为安北将军,表韩馥麾下将领张郃为建忠将军;表奋武将军公孙瓒为青州牧,加封平东将军;表渤海太守袁绍为并州牧,加封安西将军;最后,请朝廷加封侍中刘和为护乌桓校尉,加封广阳人阎柔为护乌桓司马。

整篇奏章之中,刘虞并未提到自己,非常自谦。但是,这封写给朝廷的奏章,必然是要先经董卓过目的。刘虞违心的称颂了董卓,还请朝廷加封董卓为大将军,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让步。董卓怒杀前太傅袁隗之后,为何要将这个职务分给远在幽州的刘虞?还不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安抚士人集团。

太傅之位,仅在太师一人之下。董卓逼着小皇帝加封自己为太师的时候,吃相有些难看,所以就让皇帝同时封刘虞为太傅,当时就料定刘虞不可能真的来长安,最多也就是得个虚名。如今刘虞让他加封大将军,董卓是不是也得投桃报李,回报给刘虞一点啥呢?

当然了,董卓对于大将军这个职务或许不放在眼里,如今他手握二十多万西凉兵,控zhì

着小皇帝和朝中一群老臣,盘踞在长安一带逍遥快活,实jì

上跟自己当皇帝没啥两样。

不过,从名声上来讲,太傅刘虞请朝廷加封他为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似乎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信都会盟的时候,刘和与公孙瓒、袁绍和韩馥都有约定,由自己父亲出面帮他们向朝廷讨官,而他们则一起上表朝廷为刘虞请封骠骑大将军之职,这是一笔大家都有好处的买卖,如今刘虞又向董卓示好,只要刘和再派人在长安活动活动,基本上就可以实现了。

王越当时在冀州与刘和分开,急着返回长安,其实就是向司徒王允汇报此事,好让王允等忠于汉室的老臣提前知dào

,免得到时候跳出来出言阻扰。

以刘和的分析,父亲刘虞被加封骠骑大将军的可能性很大,要是董卓不同意,到时候就别怪自己拿出杀手锏来。倒是加封袁绍为并州牧和安西将军的事情,问题比较严重,毕竟当初朝廷曾封董卓为并州牧,而并州又是距离长安最近的地方,实在比较敏感。

不过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老爹顺利加封骠骑大将军之职,今后刘虞就有了开府建衙,任命手下官员职务的权力,相当于是在黄河以北另立中央,与董卓成为旗鼓相当的顶级大佬。

刘虞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占据着皇室宗正的名头,就算他在黄河以北开府建衙,私授官职,天下人也不会有太多的负面评论。到时候,只要派人四处散布刘虞这么做是得了皇帝的密旨,绝对可以得到许多拥护汉室的士人支持。

只要刘虞头上戴起“骠骑大将军”这顶超级大帽子,刘和今后就有许多的事情可以从容布局实施,不必担心惹人非议,遭受来自各方面的阻扰和压力。

除了这封信,刘虞还给倒霉的阎柔也写了一封信,盛赞了阎柔这次共同抵抗轲比能的做法,告sù

阎柔已经向朝廷上表了,今后乌桓司马的官职肯定归他所有,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不过呢,刘虞也提醒阎柔,今后未曾收到命令时,不得私自率兵越过白山,否则便以谋逆造反论处!

刘和建议父亲在全州发布公文,褒扬这次牺牲的士卒,向他们的家人发放一些抚恤,同时在军都山南麓风景秀丽之地修建一处阵亡将士墓地,将牺牲士卒的尸骨运回去统一安葬。

刘和又建议父亲返回蓟城之后,号召全州百姓利用冬日枯水季节抓紧时间开垦新田新地,兴修蓄水池沼和灌溉水渠,栽种护土的树林。

刘和还建议父亲继xù

向天下各州发布《纳贤告示》,广泛招揽各地人才前来幽州做事,同时让各县推荐具备特殊本领的各类人才,到时候全都送到护乌桓校尉府中来,刘和将有重yào

的用途。

对于儿子的这些建议或者请求,刘虞基本上都点头答yīng

。他想到儿子今后要代替自己镇守边塞,对于这些并不过分的要求,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父子一起商量着忙完了这些事情,便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次鲜于辅率领两千骑兵亲自护送刘虞返回蓟城,功曹从事公孙纪随行,魏攸暂时代替鲜于辅继xù

留守马城,程绪则前往宁城协助赵云。

李严虽然不在刘和身边,但他已经安排民夫转运一批床弩和大量的秘密武器前往宁城、马城,有了这些防守武器,从此广宁、宁城和马城相互可以护卫支援,鲜卑人再想来闹事,只会受到更加无情的猛烈打击。

看着老爹乘坐的轩车渐渐远去,伫立城头的刘和竟然有了几丝淡淡的不舍之情。虽然相处时短,但刘和从这几日老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深情,明显可以感受到一种父亲对于儿子的疼爱和呵护。

哪怕是两世为人,相隔千年,刘和也觉得父子之情没有任何不同,一样值得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维持。

刘和手中紧握着可以调动指挥三万大军的兵符印信,心里默默对着远去的刘虞说道:老爹放心,只要有我在,汉末最大的军阀就一定非你莫属!

坐在马车里的刘虞,忽然心烦意乱,似乎有种被人惦记上了的感觉。他却不知,自己本来是想做大汉忠良,可好儿子竟然盘算着让他做那手握百万兵马的大军阀!

只是,大忠良与大军阀,真的就不能同时兼得么?

第一二三章 大扫除

刘虞走后第二天,闲不住的大公子便开始行动起来。

刘和命人把军中所有军侯以上的头目全都召集起来,然后告sù

他们:为了迎接新年到来,从即日起在城内开展为期五天的大扫除活动,凡是任务完成好的屯队,除夕夜奖励一顿酒肉,正月初一还有赏钱;凡是消极怠工的,除夕夜负责出城巡逻,正月初一负责烧火做饭!

为了让这些目不识丁的大头兵明白大扫除的详细计划和任务包干区域,刘和亲手绘制了整个马城的“卫生区划图”,还让魏攸当众宣读了每日的具体清扫任务。

第一日,对城中所有排污暗道、茅厕等脏臭的地方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洁。重点是对淤积堵塞严重的地方进行疏通和消毒冲刷,清理出来的各种污秽之物,统统运送到城外东南十五里处的一片山坳进行掩埋。

第二日,对马厩、营房等部位进行全面清扫、通风和消毒。消毒所用的酸酢、生石灰、雄黄、艾蒿等材料,全部由后勤仓库提供,务必做到不留死角和盲区。

第三日,对街道、衙署、广场等公共区域进行清洁打扫。标准与第二日相同,可以发动城中居民一起参与,所需清洁工具由各屯自己想办法。

第四日,对个人衣物、兵器铠甲、床铺被褥等进行消毒、清洗、晾晒和收纳。后勤仓库免费供应皂角粉、消毒粉和晾晒衣物所需的绳索、长杆等工具。

第五日,对个人的头发、胡须、指甲、耳朵、鼻毛、脚底、肚脐等等容易藏污纳垢的身体部位进行彻底清洗和修剪。城内为官兵们提供热水洗澡,士卒相互之间可以互助,必须将头发修剪整齐,将胡须刮干净,将手脚的指甲剪短,将耳屎、鼻毛、脚底老茧等清理干净。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深入彻底,大公子特别成立了一个名叫“爱卫会”的群众性组织,从各屯选出公道正派的士兵作为监督巡视员,分别前往非本屯所在的部队进行蹲点检查验收!若是在此过程中发xiàn

巡视员相互串联、执法不公、徇私照顾等恶劣行为,直接取消巡视资格,扣除本月军饷,再领四十军棍!

不得不说,大公子实在太阴险狡诈了,为了防止大家偷懒和应付,竟然连“爱卫会”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组织都能想得出来!

为了不在大年三十晚上出城巡逻,为了不在年初一早上给兄弟们烧水做饭,马城之内五千官兵就像吃了羊鞭一般兴奋,他们每天从早到晚地忙乎,恨不得用舌头将城内每一寸土地都舔上一遍……

魏攸私下里悄悄刘和:“公子,按例年底是要清洁营区,可这次是不是动静太大,有些过了?”

刘和摇头,说道:“我本来还想要求更高一些的,考lǜ

到士卒前段时间守城辛苦,这才放宽一些。”

“公子这么布置,可有深意?”

“当然有!我入城之后,仔细观察过士卒的生活状况,发xiàn

他们许多人冻手冻脚,衣服和发须之间长满了虱子,有的人好几个月都不洗澡,有些人甚至有严重的皮肤疾病,这些现象看似习以为常,实jì

上对于士卒的健康十分有害,很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传染病,诸如伤寒、鼠疫、霍乱等等。”

魏攸一听刘和这话,顿时吓了一大跳。他从没想过一次清洁打扫,竟然有如此重大的意义和影响。

“公子,既然此事如此重yào

,是否立即派人前去高柳、宁城和广宁,要求其他三城也效仿马城的清洁计划,同时展开行动?”

“嗯,现在离过年还有十日,时间上来得及。劳烦魏曹掾将我制定的计划誊写三份,然后派出得力之人送往各城!”

魏攸也急于在大公子面前表现,做事那是相当的雷厉风行,当天就将刘和的指示落实了下去。

第三天,宁城守军统领赵云收到了关于在各城守军中开展卫生大扫除的通知,立即一丝不苟地按照公子的要求开始执行,于是宁城被六千官兵掀了一个底朝天。

第四天,广宁守军统领李严和高柳守军统领夏侯兰同时收到公子的通知,于是两城也立即行动起来。

魏攸在公文之中可是说的很明白,等到正月来到时,公子可是要亲自前往各城检查巡视的!

刘和每天站在城头看着忙碌的士兵将一车一车的垃圾运出城外,有种回到昔日校园新学期开始的感觉。那个时候,大家在班主任的一声命令之后,纷纷拿起扫把、拖把、水桶、畚箕、抹布,将校园和教室的各个角落都要仔细地清理打扫上一遍,然后领崭新的课本,然后排座位……

为了给自己壮胆,刘和现在便将自己想象成是读大学时的那位老校长,人家可是管着两万多师生,跟自己手下的兵马人数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老校长可没有自己牛掰,他管的那些学生多数都是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家伙;可自己管的都是些老实听话的士兵,谁要是敢违抗刘和的命令,轻则军棍伺候,重则直接砍头!

正当刘大公子在边塞各城开展规模空前的“卫生清洁”运动时,刚刚返回蓟城的幽州牧刘虞也在幽州开始了一次规模很大的“大扫除”!

各县已经将年底征粮的明细账目上报了州牧府,其中特别反映了一些不知进退的豪族在这次鲜卑人来袭时的拙劣表现。这些豪族为了一己私利,编造出各种理由和借口,想尽办法要求县里减免他们上缴的粮食数目,其自私自利的丑陋面孔暴露无遗。

别看刘虞性情温和,说话不急不缓,可他毕竟是镇守幽州六年的老州牧,更是大汉皇室堂堂的宗正和太傅,所以对付这些心怀不轨的豪族,刘虞有的是手段和办法!

刘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各县官吏进行一次政绩考核,凡是那些出身豪族,在这次征粮过程中表现不佳的官吏,被刘虞大笔一挥,统统赶出官署衙门。这一招可是够狠的,直接断了那些有异心的豪族大户子弟在幽州为官的道路,从源头上堵住了豪族大户们进一步扩张坐大的可能。

刘虞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让府中官吏仔细核对各县豪族拖欠的粮草数目,然后派人将催粮的最后通牒送到各家门上去,要求这些豪族自己想办法将拖欠的粮草运输到前线,这次官府绝不插手!过了最后期限仍然顽抗不纳粮的豪族大户,刘虞的办法就是举族赶出幽州。

丫的不是抗粮不交么?老夫还不稀罕了!对不起,幽州不欢迎像你们这样的人,天下之大,你们想去哪儿都行,赶紧滚蛋!

谁都知dào

幽州牧刘虞治下税赋极低,都知dào

刘虞是个爱民若子的好官,都知dào

幽州是个难得的安全平稳之地,这种兵荒马乱的时期,若被赶出幽州,还有什么活路?

刘虞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给公孙瓒和刘备先后写了两封措辞十分激烈的书信。而且,刘虞还委派公孙纪作为自己的特使,亲自揣着书信去见公孙瓒,代表自己质问公孙瓒。

在给公孙瓒的信里,刘虞质问公孙瓒纵容部下闯入涿县杀官,是不是想要造反!在给大耳刘的信里,刘虞将这个本家训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刘虞警告刘备切莫忘记自己刘姓后人的身份,今后好好管束像张飞这样鲁莽愚蠢的部下!

为了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刘虞还要求桃子三兄弟必须亲自前到涿县被害官吏的坟前吊念和认错!

如果刘和知dào

老爹为了替儿子出一口气,竟然这么羞辱桃子三兄弟,一定会感动的眼泪哗啦哗啦。

当然了,刘虞还是拿捏着分寸,没有提出让张飞自裁谢罪这样自讨无趣的要求。

刘虞对于刘备此人并不陌生,当初大耳朵在涿郡响应朝廷号召起兵的时候,最初就是想来投奔刘虞的。不过刘虞听卢植说过,刘备此人有些虚伪,善于玩弄人心,所以当时并没有理睬这个刘备。刘虞虽然不喜刘备,但也知dào

桃子三兄弟当初结义的事情,所以他没有逼着刘备将张飞交出来,因为刘备是绝对不会答yīng

的。

以刘虞现在的身份地位,他完全不把小小的一个平原相刘备放在眼里,之所以这次稍稍迁就刘备,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跟公孙瓒立即开战的准bèi

,而不是因为刘备跟自己同为刘姓汉室后裔。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刘和留在蓟城的“办公室主任”刘放倒是进入了刘虞的视野,渐渐得到刘虞的赏识与器重。

刘放善于起草各种公文,不仅文词华丽优美,而且表述清晰犀利,比起州中其他的高级幕僚,毫不逊色。刘虞欲征刘放为录事曹掾,结果被刘放婉拒。刘放禀明刘虞,他是应公子之招前来蓟城,所以希望今后跟在公子身边做事。

刘虞听了刘放的解释,摇头苦笑,觉得儿子收买人心的本事实在太厉害了,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挖不了墙角。

护送刘虞返回蓟城的鲜于辅刚一回府,鲜于银就跑来向他辞行,将调兵的虎符和印信统统塞到了鲜于辅的手中。

鲜于辅离开马城时,刘和曾私下交待过,所以对于鲜于银的这个举动倒是并不吃惊,但他抱怨鲜于银不够哥们,见到自己回来了也不摆上几桌好好地喝一顿。

鲜于银对鲜于辅说声“哥哥抱歉”,然后就像大火上房一般,带着韩珩就出发前往辽东了。

PS:南道今天终于培训毕业啦!好开心啊,五个月时间漂泊外地,今朝终于可以回家了。今天提前更新了,顺便继xù

向书友们求推荐,哇哈哈。

第一二四章 慎重

从蓟城周围征召来的近万民夫已经陆续从马城、宁城和广宁离开了,他们走时都是欢欢喜喜的,似乎这一趟出来收获颇丰。

那些自带马车、牛车出来的,只要是车辆被毁,都得到了高出原价的赔偿,而若是驮马和牛受重伤或者病死的,则从军中得到了一匹或者数匹马作为补偿。牛比马贵,所以死伤了牛的农户可以得到数匹马的赔偿。

赔给民夫的这些马,都是这次从军中淘汰出来的,虽然牙口有些大,不是上等的好马,但比起民夫们自己所用的那些驽马来,还是要好出许多。

轲比能这次南下可是折了老本,不仅“送给”刘和五千多匹漠北好马,还有六千多的精壮劳力,这两样加起来的价值,足以抵消幽州方面的各种损失。

有了这一匹鲜卑好马,刘和正好将各城马厩内的老弱驽马更换一遍,而如何处理这些被军队淘汰的战马,也是一件需yào

慎重的事情。

马匹是一种极为稀缺的战略性资源,好马可以充入军中作为战马,中等马可以作为官吏和百姓驾乘所用,下等马则可以用来耕地和驮物,总之从不缺少用途。不要以为只有黄牛才能耕地,其实马也一样可以,只不过力qì

小些,在曲辕犁还没有发明应用之前,许多北方的农户都在使用马来拉犁。

放眼整个大汉,如今产马的地方无非西凉和辽东,原本的产马之地并州和幽州,却是数量锐减,有些供不应求。并州的产马区域,如今已被小种鲜卑、内附的南匈奴以及河西羌胡所控zhì

,所以汉人需yào

花费很高的价格才能购到。幽州的产马区域在辽西和令支一带,如今被公孙瓒控zhì

着,外人根本就难以涉足和插手。

经过一番思考,刘和决定将淘汰下来的这些军马一部分赔偿给这几次前来运粮的民夫,剩余的则暂时养在城内,等到开春之后,分发给上谷和代郡的民户用来开荒种地。

除了从鲜卑人手中俘获了数千匹上等好马,几战下来,双方战死和重伤的马匹也有三千多匹,这些死的和重伤难治的马,同样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刘和也做了认真的分配和处置。

最多的一部分自然是马肉了,虽然没有牛肉好吃,但也是肉食,在这个生产力遭受极大破坏的年代,一切可以入口食用的东西都显得极为难得,何况是富含营养和油脂的马肉。如今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刘和让士兵们将马肉切割成薄而长的条状,然后从仓库里面取出盐巴,将马肉用盐腌制之后,挂起来风干,这样就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的盐巴和生铁乃是官府统一管控的重yào

物资,寻常百姓可能难以弄到许多,但刘和却是可以一声令下,就将各城仓库里面的储备盐全都搬出来使用。

就为此事,魏攸还跟刘和理论了半天,说他犯不着为了腌制马肉而糟蹋珍贵的食盐,可刘和却是振振有词,拍着胸脯保证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吃都吃不完的食盐!

腌好了马肉,按照各城驻军的人头数目,高柳分到了相当于从七百匹马身上剥下来的肉,马城分得五百匹的量,宁城分得六百匹的量,广宁分得五百匹的量,余下的大概约有一千匹的马肉,则由返回蓟城的民夫负责运输,其中小部分充作给他们的运资,大部分则是刘和送给老爹的拜年礼。

就按一匹马可以剥得四百斤的肉来算,刘和送给老爹的八百匹马的马肉,也有三十多万斤,绝对算得上一笔价值不菲的年礼。

除了马肉,还有马皮、马骨、马内脏,刘和统统的没有浪费。其中马皮可以制作各种皮具,马骨晾干之后可以磨成马骨粉入药,马内脏处理干净了也能炖进菜里面当成肉食吃。在处理马内脏的时候,刘和还特意交待下去,务必将所有的马肝留下来,不得丢弃。

处理完了这些俘获到的活马和死马,刘和又来处理被俘的六千多鲜卑青壮。

刘和的办法有些复杂,他既没有残暴地下令将这些俘虏一刀一个全部砍头,也没有苦口婆心地教育这些鲜卑人要共同维持胡汉交好的“民族政策”,然后给他们发放回家路费,将他们释fàng

回去。

刘和让手下进行了统计,凡是想要返回部落的,就把名字全都记下来,然后列成一个表,这些人被集中关押在赵云驻守的宁城之中,等着逃回草原上的轲比能收到刘和的书信之后,拿钱或者别的什么来换。

一些鲜卑俘虏在部族当中就是奴隶,当他们听说可以留在幽州,今后汉人的大人们会管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比原来的主人对他们还要好些时,立即表态愿意改换阵营,今后听从汉人的支配。

对于这样的俘虏,刘和并没有相信他们的忠诚,而是给他们的脸上烙下特殊的印记,准bèi

养上一段时日之后,送到即将开张的信都“自由贸易中心”,将他们当成上等的奴隶卖掉。相信某些想要拥有骑兵的势力,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最后经过统计,想要返回部族的鲜卑人有四千一百多人,想要留在幽州的鲜卑人有两千四百多人,差不多是二比一的比例。

刘和处理完俘虏和战马这两样最为重yào

的战利品之后,已近除夕,城内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当初鲜卑人打到城下时,城里许多商贩和住户都逃到了乡下的坞堡和庄子里面避祸,也有少数胆大的留下来陪着太傅刘大人。如今刘和公子在歠仇水大败轲比能的消息已经传遍幽州,一些头脑机灵的商户已经赶回了城内,还带着从乡下和各坞堡收购到的各种生活物资,准bèi

好好地从兵大爷们手中赚上一笔。

对于这些重新返回的商户,刘和的态度很宽容,既没有问他们收什么入城费,也没有派手下去勒索一些好处,只是让手下做好细致的登记和造册,暗中则逐户地排查是否有奸细混了进来。

商户们有逐利的一面,但也有活跃市场的一面。如今各城驻军都超过了五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士卒们领到军饷之后,总要找地方花销出去,如果没有这些商户,他们也会想办法跑到城外到附近的集镇上花钱。

在刘和的谋划中,这些处于边塞的大城今后不仅是重yào

的军事堡垒,还要充当对外贸易的口岸,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利润和回报。士大夫们不喜欢谈论钱财和利润,觉得沾着铜臭味,特别俗气,可刘和从来不会这么想。富国强军从来都是同步走的,没有强dà

的经济后勤作为支撑,何来强dà

的军队?

为了鼓舞士气、凝聚兵心,刘和还给士卒们放了假,准许他们分批回老家探视家人,返回来时还可以将他们的家小也一并带着。

刘和已经想好了,过了年就在各城附近开始屯田和垦荒,未来这些被士卒们开垦出来的田地,都将作为护乌桓校尉府名下的军田,任何个人和大户都不得强占和买卖。到时候,刘和将按照士卒们的职级和战功给他们的家人分配田地,而这些田地在最初几年是不用上缴粮租的。

至此乱世,唯有手握军队,才有机会生存下去,而只有保证了生存,才谈得上后续的发展和建设。掌控一支部队最有效的办法不是严厉的军纪,也不是各种临时的奖赏,而是给士卒和他们的家人分配土地!这一点,就算再过一千多年,哪怕是到了十九世纪,进入热兵器作战的时代,依然有效。

朝廷的正式任命下来至少需yào

数月,在这之前,刘和只能顶着大公子的名头在代郡和上谷两地行使权力,虽然有点“子仗爹势”的味道,但他手中握着近三万兵马,也等于是“小一号”的军阀,谁要是不服,自然有猛将赵云和孙礼替他出面收拾料理。

刘和已经想好了,他将继xù

沿用以前老爹的做法,在代郡和上谷不设太守职务,直接将各项政令发布到各县,以县为单位来恢复两地的农业、商业和手工业。

这种管理模式放在后世,被称为“扁平化”管理,最大的优势是高效快速,最大的缺点是对管理者的统筹能力要求很高,而且会让处于顶层的管理者十分辛苦劳累。

刘和不怕累,也不怕管理不过来,等鲜于银这次从辽东返回,刘和估计他至少能将太史慈和刘政给自己带回来,至于王烈、邴原和管宁那几个自命清高的家伙,爱来不来。

刘和手下的文官目前已经有了李严、刘放、徐邈,后面还可能有刘政的加入,如果徐邈能从军都山中把卢植的一些学生请出来,那么文官方面暂时是够用了。

刘和的前生虽然不是学管理出身,但一些基本的管理方法和理念却也懂得,他只要将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来,让李严、刘放他们帮着修改和完善到能够与这个时代合拍,就能极大地提高大家办事的效率。这也是刘和为什么一有空闲的时间,就教授李严和刘放学习新式的数字符号、标点符号、运算符号等知识的原因。

刘和脑子里面装的各种“金手指”不要太多,但他知dào

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在自己没有掌握足够的资源和实力之前,过早地将一些想法和设计推出来,不仅起不到改变的作用,相反还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PS:回家的感觉真好!顺便求推荐票啦。

第一二五章 意外来客

这天早上,已是大年三十,刘和起了个大早,带着魏攸前往城内各营慰问士卒。

既然是来慰问,肯定不能空着手,否则显得太假了一些。

慰问品是早几日刘和便吩咐下去让人准bèi

好了的,有牛肉、羊肉、烧酒,还有一些核桃、红枣、柿饼之类的零嘴,品种也算丰富,看来可没少花费。

虽然这些慰问品堆起来足足装上好几间房屋,但真要分到士卒们手中,估计也就是一人一小块肉,几口酒,几个核桃几个枣,其实没有多少。在物资匮乏的年月,像马城这样的边塞城池,想要置办一批像样的年货,实在是不太容易。

不管多少,总是大公子的一片心意。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能够留在马城与将士们一起过年,已经属于难得,至于亲自深入到曲这一级的部队当中对着士兵们嘘寒问暖,亲手递上一些年货,这种事情还从未听说过。

大公子的作风很务实,很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噱头,他之所以亲自到各屯慰问士卒,既是为了增加自己在士卒们心目中的影响,也是为了防止这些慰问品被中下层的军官们克扣和吞没了。

马城目前驻军有五千人,曲一级的建制就是二十多个,刘和从早上开始走动,一直忙碌到了下午,这才算是完事。中午那顿饭,还是在北城门上与一个军侯、两个曲长和四个屯长一起吃的。

虽然有点累,但刘和却很享shòu

这种“接地气”的感觉。

底层的士卒都是穷苦出身,有的是因为家中兄弟多,父母养活不起,所以送到军伍中来有饭吃,哪天战死了,随便往野地里面一埋,家里就当没有生养这个男丁,也不会有谁到驻军的地方哭闹;有的是因为家境贫困,想要挣这份刀口上舔血的薪俸和军粮,好养活家中的父母妻儿;还有的则是当初跟着张纯和张举一起造反的罪民,被好心的刘虞收编养活了下来。

士卒当中几乎没有几个识字的,但他们绝大多数都很老实听话,只要上官给他们一口饭吃,不故yì

鞭笞和虐待他们,士兵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呆在队伍当中,哪怕明知dào

未来的某一天会面对死亡。

跟这些纯朴的士卒呆在一起,刘和会觉得自己不用活得那么累,不用成天琢磨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只要把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了,就挺满足,挺快乐。

田畴、鲜于银、李严、赵云这几个刘和最为信任的部下,目前都不在马城,虽然有时候会让他感觉心里有些空空的,但也给了刘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尝试和改变的机会。

若是这几人在刘和身边,他有了什么想法就会吩咐他们去做,而不是亲自深入到最底层去,毕竟刘和作为上位者,也要考lǜ

几个属下的感受,不好跟他们抢着去做一些看似低微和琐碎的事情。

当然了,刘和这次将赵云单独放在宁城,让年长的程绪从旁协助,将李严和孙礼放在广宁,将夏侯兰放在高柳,未曾不是出于让他们有机会单独尝试着按照内心想法带兵管部队这样的考lǜ

。刘和虽然拥有来自另外一个先进空间和时代的一些记忆,但未必就比赵云、李严、夏侯兰和孙礼他们带部队做的更好,因为最先进的未必就是最合适的,而最合适的,往往才是最管用的。

大家都很年轻,正是有抱负、有冲劲、有热情的年纪,刘和不想处处都要限制着他们,让他们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结果学出一个四不像来。

将城内各营转完之后,刘和又来到城中几条主要的街道上面,与各家商贩们闲聊一番,询问一些诸如进货的渠道、生意收入、未来打算之类的问题,末了还神mì

兮兮地向人家透露说开春之后城内将有大动作,到时候下手晚的可就赚不到钱。

既然大公子都说了会有大动作,商贩们自然深信不疑,于是连这个年都过得心上心下,不停琢磨着所谓的大动作会从哪里兴起。

临近傍晚的时分,刘和才返回了自己在马城的府邸。

说是府邸,其实也就是一处三进的院落,前后各有一排房子,左右都用砖石砌的墙围住,这里原本是马城县令居住和处理公事的地方,自从刘虞来了之后,便让了出来,现在又让刘和居住。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等朝廷正式的任命下来,刘和还是要去护乌桓校尉府所在的宁城上任,将那里作为今后的大本营和巢穴来经营。

守在府中的卫兵,自然还是刘和从蓟城带来的二十名黑甲骑士,另外还有史阿和丁况两人,虽然没有女眷,但因为彼此十分的熟稔,所以倒也不觉得冷清。

刘和走到前院时,看到阎老四和陶宽几个头碰头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不等刘和靠近,忽然有那眼尖的看到了大公子,于是急忙开口喊道:“公子回府啦!”

众人于是赶紧立正站好,神色诡异地看着刘和。

刘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把脸一拉,吓唬几个家伙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怎么一见到我,就变得这么老实!”

陶宽凑到刘和身前,低声说道:“公子,府上来了贵客,被安顿在中间院里了,你快去看看。”

“来的贵客是谁啊?”

“呃,反正是您认识的,进去一看便知。”陶宽没有明言,含含糊糊地对刘和打着哈哈。

刘和翻个白眼,迈腿就往中间院里走去。

按理说,这些卫兵都是十分机警的,若非是跟刘和十分熟悉的客人前来,绝对不会轻易就将人生放进中院里去,最多也就是让客人在前院的门厅里等候着。既然这些卫兵想给刘和一个“惊喜”,刘和也就懒得摆出公子的派头,逼着严宽老实交待和汇报了。

跟随刘和一起进来的史阿和丁况,本来要陪着他一起去中院,结果被眼明手快的阎老四一把一个拽住,说是兄弟们最近琢磨了几招厉害的搏杀之技,要请史阿和丁况指点一二。

刘和心里揣着几分好奇来到中院,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于是便要推门往自己的书房里面进。

不等刘和伸出手来,“吱呀”一声,屋门从里被人拉开,一个身着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站在了刘和的面前。

屋内光线有些暗淡,刘和被吓的一愣,待到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忽然就觉着后臀上开始热了起来。

“爱儿姐!你怎么来马城了?”刘和大瞪着眼睛。

“哼,腿长在我身上,你能来得,为何我就不能来?”

“可……可是,今天都除夕了啊,你不留在蓟城陪着赵别驾和家人一起过年,跑到这天寒地冻的边城来干嘛?”

“听说有个小子很厉害,人还未到马城,就把轲比能和阎柔一起赶跑了,如今蓟城百姓都在传颂你的事迹,所以呢,本女子就动了好奇心思,想要亲自前来看一看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几天不见,就长出三头六臂来了!”

“什么三头六臂!那是本公子指挥若定、料算在先好不好!”刘和有些不满的抗议。

“哼哼,好一个料算在先,那你有没有料到今天大过年的,你又要被针扎啊?”赵爱儿一脸的“冷笑”,开始从针包里往外掏银针。

“今天要不就免了吧?这大过年的,你说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城头上看星星?”刘和双手不由自主地往后臀上捂,开始求饶说好话。

“除夕夜里能看到星星?你给我老实点,赶紧趴下!既然知dào

我来马城一趟不容易,那就好好配合,抓紧时间给你把耽误了的调理时间给找回来!”

刘和无奈,只得走到榻前,乖乖地趴了下去,还将“丰臀”撅了起来……

大公子进屋,过了没有多久。

“哎呦!就不能轻点么?”大公子呻吟的声音从窗棱缝隙之间传了出来。

前院通往中院的廊道上,挤满了人头,大家听着大公子的“哀嚎”,一个个都是捂着嘴直乐。

阎老四说:“女神医实在是厉害,简直把公子吃得死死的!”

陶宽附和着说道:“嗯,确实很厉害。要不是她出手救我,兄弟早就去了九泉之下。”

“你们几个家伙,赵别驾的姐姐来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向公子报gào

,就等着吃挂落吧!”丁况的低声说道。

“是女神医特意交待过的,不让我们跑去向公子报讯。”

院子里一群人在小声议论着公子与女神医的之间的故事,屋内却是渐渐的没有了动静。

“爱儿姐,多谢你能在这时候来看我啊。”

“少得yì

啦!要不是我那兄弟催促的紧,让我给你这位幽州的大功臣来调理身体,我才懒得在这个时候出门远行。你且说说看,该怎么报答我呢?”

“要不,我来一个以身相许?”某个家伙开始没皮没脸。

“胡扯!恁地没羞没臊!”

“好么,那就你来以身相许吧?跟了我可不吃亏的哦!”

“死相!再这般没大没小的口无遮拦,看我不扎烂你的……你的……腚!”

神仙姐姐憋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屁股”这两个粗俗的字眼,所以只好用“腚”来代替。

“嘿嘿,反正被你扎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等我以后身体调理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某个“无良小子”,满脑子的“坏水”荡漾起来。

第一二六章 吃火锅,过年

入夜的时候,天空飘起鹅毛般的雪片,将马城笼罩在一片纷飞的世界之中。

被赵爱儿仔细“修理”过一遍的刘和,此时神清气爽,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偶有雪片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也会很快融化,仿佛脸上挂着泪滴一样。

刘和忽然想起了自己活在前世最后的那天夜里,被炙热的暑浪蒸烤得四肢乏力,像一张大饼般虚弱地摊在铺着竹席的出租屋水泥地上,大张着嘴,就像离了水即将窒息的鱼儿。

“能活着,真好啊!”刘和若有所思的冒出这句。

赵爱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听了刘和这略带伤感的叹息之后,黛眉微蹙,似乎想不通刘和如此年轻,怎会如此的多愁善感。

“公子,能对我讲一讲你在长安时的事情么?”赵爱儿轻声说道。

刘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话题,说道:“爱儿姐,以后不要喊我公子了,听着有些生分。父亲大人回蓟城前给我取了表字,为‘世仁’,以后你就直接喊我的表字吧。”

赵爱儿点点头,自语道:“世仁,能济乱世者,方为大仁。太傅大人对你的期望可是不低啊。”

“爱儿姐,外面天寒,我们进屋吧。今夜请了魏曹掾一起吃火锅,此时他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火锅?这又是什么新鲜的食法?”

赵爱儿跟在刘和的身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嘿嘿,这可是本公子的独家秘法,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两人进屋之后不久,魏攸披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

刘和起身招呼道:“魏曹掾,今日已是除夕,却要累及你陪着我守在这边远的城塞之内,实在过意不去。小子让人备下薄酒和一桌小菜,正好又有赵别驾的尊姐作陪,今夜一醉方休!”

赵爱儿也起身向魏攸行礼,说道:“小女子见过魏曹掾!”

魏攸回礼,笑着对刘和说道:“公子客气了,能与你同守马城,是在下的荣幸,何来累及一说。我现在倒是对你提到的那个火锅好奇的紧,连午餐都只吃了一个半饱!”

几句寒暄之后,三人依然分席而坐,面前各自摆着一张空荡荡的餐几。

刘和对守在门外的陶宽说道:“陶侍卫,可以上锅底了!”

早已等候在外的陶宽应一声“得令”,啪嗒、啪嗒地向后院的庖厨跑去。

不多时,便有几名侍卫一人手持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中间粗圆、上头尖锥、底部呈圆柱状的黄铜物什,鱼贯地走了进来。

铜锅的中间盛着浓白的汤,此时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白色的雾气很快就在屋内逸散,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陶宽将铜锅放在赵爱儿面前,小声解释说道:“这是公子近日让城中铜匠特意打制的铜锅,说是用来吃火锅的。最下面的隔层里面放着烧红的木炭,女神医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烫着了。”

赵爱儿曾出手救治过陶宽,认识这名侍卫,对于他的解释和提醒报以微笑和感谢。

刘和催促说道:“陶侍卫,莫要多话啦,赶紧去将备好的各样调味、菜蔬和荤菜都端上来,对了,还有温热的旨酒,也一起端上来。”

等到侍卫们返身去后厨继xù

端菜的时候,刘和便向魏攸和赵爱儿解释起来:“我让人所做的这种铜制炊具,是受了鲜斗的启发,但却优于鲜斗。鲜斗的个头太小,下面放不了太多的木炭,锅里也盛不了太多的浓汤,而且传热的效果也不太好。制作这种铜锅并非困难的事情,关键还在于如何搭配食材调料,制作牛骨浓汤,待会等他们将食材送上来,我便示范给你们看。”

不一会,陶宽领着侍卫们再次进屋,这次托盘内满满地摆放着各式各样清洗和处理干净的食材,有切成薄片的牛肉和羊肉,有狗肉、鸡肉、兔肉,有滑腻的鱼片,有菘菜、菠菜、胡萝卜、韭菜等菜蔬,还有专门调味的胡椒粉碟、蒜丁碟、葱花碟、陈酢碟、盐末碟。

牛肉和羊肉都是从城中的肉铺现买的,鱼肉是进城的百姓从歠仇水中捕获的,其他的肉和菜蔬都是返回城内的商户们从附近庄子里带回来贩卖的。

刘和让人置办的这一桌火锅,与后世的火锅相比,可能缺少了辣椒、味精、鸡精、酱油等小料,但所有的肉类和菜蔬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味道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侍卫们将所有的食材摆满魏攸和赵爱儿面前的餐几,两人才意识到刘和为了今日这一餐,似乎费了很多的功夫。

刘和用竹筷夹起一片切的薄厚适中的羊肉片,轻轻放在浓汤之中涮了起来。

“锅中的白汤是我让他们从昨天夜里就放在火上炖起来的牛骨汤,临端上来之前,又在里面添加了一点陈皮、花椒、姜片、蒜头和盐末,正适合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日子食用,可以祛风止寒!你们面前的调味小蝶有好几样,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添加,也可以直接从锅里将濯好的食材夹起来使用。”

刘和一边说,一边将烫好的羊肉片夹出来,然后蘸了一点胡椒粉和蒜丁,吸溜一声吞进口中。

魏攸见状,急忙操起筷子摆弄起来,他肚里的馋虫已经快到嗓子眼了。

赵爱儿稍微矜持一些,小心翼翼地夹起几片菠菜,往锅里放去。

已经吃了一片羊肉的刘和急忙出语提醒:“爱儿姐,先涮羊肉,可以添味道。那些菜蔬是吃荤觉得腻了之后淡口的!”

接下来,三人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喝着低度的旨酒,气氛轻松而又愉悦,一直到了子时。

前院几间侍卫们所住的房内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只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围在一口被架起来的烤着的大铜锅前,一个个伸着筷子在锅里捞着各种菜蔬,吃得满头冒汗,满嘴油光。

一个侍卫说道:“我觉得还是许多人围着一口大锅吃过瘾,像中院里那种一人一口小锅的吃法,实在不够爽快!”

另一个侍卫接口:“你懂个屁!咱么都是粗人,便用这种粗鲁的吃法,公子和魏曹掾、女神医都是斯文人,哪能像咱们这样凑在一起在一个锅里捣来捣去!”

阎老四笑骂:“你们两个驴球蛋,有好吃的还占不住嘴!赶紧吃饱了出去换院里值守的兄弟们进来喝几盅!”

屋内于是发出一阵大笑,引得屋外的几个侍卫抓耳挠腮好不着急。

这处院中如此热闹,城中的其他各处也笼罩在年节的欢乐气氛当中。虽然前不久在马城一带发生了好几场战事,还死伤了不少人,但身处边塞之地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存环境,只要城没破,家还在,该热闹起来的时候,还是要想办法热闹一些。

前些日子在全城清洁大检查中名次靠前的军中几个屯,得到了公子许诺的奖励,而且不用今夜值守,可以放心地吃肉喝酒,吹牛聊天,想家聊女人。

有赏,就会有罚。

名次靠后的几个屯,自然是被撵上城头,负责夜里的站岗警戒。不过他们也不是彻底倒霉,因为公子觉得城中整体的清洁任务完成的都不错,所以大发善心,准许明日早上他们补觉,不用起个大早烧水做饭。

马城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年末最后这天,其余的几座边城也各有特色,在年轻的统领精心策划之下,同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除夕。

赵云在宁城组织士兵们开展蹴鞠、举鼎、抬柱等游戏和竞赛,获胜的队伍和个人得到了各种奖赏;夏侯兰在高柳组织士兵们进行射箭、夺羊、摔跤等竞赛;李严在广宁组织士兵们识字、喊口号、学鲜卑人说话……

刘虞在蓟城州牧府中大宴宾客,将州中官吏和城中的士绅豪族家长请到一起,答谢众人在这一年中里为本州做出的努力和付出,不少出力多的还得到了一批腌制好的上等马肉,气氛很是热烈,进一步树立了他在州中无人可替的威望。

历尽辛苦撤回本部落的鲜卑头领轲比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像是一匹独狼,躲在自己的帐内一碗一碗地喝着马酒。一想到死去的忠心部下锁奴和部落中的众多好汉,轲比能就觉得胸口被许多把小刀狠狠地刺着。

回顾这次前往幽州的经过,轲比能觉得自己犯了好几个错误。第一个错误就是轻敌,将汉军想的太过懦弱和胆怯,而实jì

上汉军不仅狡猾卑鄙,而且毫无畏惧之心;第二个错误就是轻信了阎柔,被他牵着鼻子往前走了好几步,虽然最后狠狠地报复了阎柔一把,但是今后跟阎柔也再无合zuò

的可能;第三个错误就是对于汉军的情报刺探做的太少,根本没有想过汉军当中会忽然冒出这么多头脑聪明,敢打硬拼的统领来。

经此一场挫败,使得轲比能充分认识到了自己部落的不足,他暗暗下定决心,暂时将攻略的方向转到西面和北方,在实力未到之前,再也不来幽州招惹刘虞。

当轲比能心情沉重地反思和反省的时候,赶回白山老巢的阎柔,此时正哭丧着脸跟胞弟阎志诉苦。

“这个轲比能,实在是阴险狡诈,竟然选择从白山方向撤出幽州,而且一路上还抢了白山乌桓各部许多的财物和牛羊,让我在乌桓人中颜面扫地!”

阎志看到兄长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摇头苦笑。

“大兄,刘大人让我给你送的信你已经看过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听他操纵和摆弄么?”

“唉,以目前的形势,也只能任他摆布了。这次乌桓各部受损严重,需yào

时间休养生息,我暂时不能再违逆刘虞那老匹夫的意思了。”

“听说刘虞有意让其子刘和担任护乌桓校尉,不知大兄认为此人上任之后,是不是好对付?”

“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他爹刘虞我尚且不怕,又何惧他这样的纨绔子弟!”

“大兄,千万不可如此想!以我观察,这个刘和可比刘虞难缠多了,绝对是个阴险狡诈之辈!”

PS:忽然发xiàn

,昨天竟然忘记要推荐票了……不过还好啦,书友们都记着南道呢,这让我心里好温暖。

第一二七章 暗中坐大

当刘和守在马城吃火锅过年的时候,远在两千多里外的南阳郡丹水县境内,一群土包子出身的农民正在念叨着他的好。

昭家坞堡内,如今已经被邓海和陈贵改造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司令部”,堡内士兵密布、戒备森严,存放着大量从丹水县城官库之中缴获的兵器、甲胄和箭矢,还有各种金银财宝、粮食、草料等等。

这些军资粮草,并非造反头领邓海和陈贵的私产,而是整个申息军的。为了防止个人盗用坞中积累起来的物资,田畴专门安排了三十名老兵和两百名新兵共同驻守看管,而他本人更是长期驻在堡内。

田畴在南阳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由他负责监督管理这些来自不易的粮草物资,整个申息军上下都很信服。

因为“降租减息”运动搞得坚决彻底,所以附近各县的豪族和地主们不得不给租户们降低了田租,减免了以往的陈年旧租,使得丹水县内的穷苦百姓终于有了过年的余粮。

喝水不忘挖井人,虽然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并不知晓是谁在幕后主导了这场斗争,但申息军上下却是人人感念远在幽州的大公子的好。

刘和从南阳悄悄潜往冀州期间,正是丹水民变闹得最凶的时候。这场源自于三户亭的“降租减息”运动,因为幕后有高人操纵和指导,所以性质完全不同于前些年的黄巾造反,不仅没有被袁术派来的部队镇压下去,反而是越斗越勇,渐渐的成了气候。

黄巾流民造反时打出的旗号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们的目的是要推翻朝廷的统治,却没有明确的施政纲领和统一的行动指挥,所以破坏性极大,却难以得到广大穷苦百姓的支持,只能采取裹挟的方式,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走到哪里就祸害到哪里,必然无法持久。

刘和亲自设计和点燃的这把“降租减息”的大火,不提推翻朝廷和官府这种大而空的口号,专门团结身处社会最底层的佃农和流民起来与豪族和地主进行斗争,而且提出的要求也不是非常过分,只是逼着豪族地主们降低田租、减免陈年旧租的利息。

相比于黄巾蛾贼动不动就冲进郡县衙门将所有官员杀死,冲进田庄内将地主豪族全家杀光的做法,这种有限程度的对抗显然容易被大多数人所接受。

比如说,抗租的农民当初把袁胤从丹水县城赶跑之后,并没有冲进城内烧杀抢掠,而是留下一些人守卫县城,更多的人则是转往附近的商密乡、南乡和顺阳等地继xù

开展运动,号召更多的佃户参与到这场集体抗争中来。

如果围攻县城的佃农租户们冲进丹水县城烧杀淫掠一番,就像当初的黄巾祸乱一般作为,立即就会引起县内许多民众的激烈反对,毕竟居住在县城内的豪族大户只是少数,而更多的是普通民众。正因为他们受到了约束,没有这么做,所以获得了普通平民的理解和支持,因此在张勋率军来镇压时,城内没有人起来从内部捣乱和破坏。

又比如说,屈家坞堡主动给租户和佃农降租减息,结果受到当地农民的欢迎和拥戴,不仅没有在民变中受到任何损伤,反而得到了保护,而且还趁势兼并了昭家和景家的土地。昭家和景家为什么会覆灭?还不是因为他们动不动就喜欢派出一些家兵横行乡里,强行收取田租,草菅人命!

除了提出“降租减息”的口号,刘和留给三户亭这帮土包子们的还有一个十分要命的观念,那就是武装自耕农!仅仅组织几次声势浩大的斗争是无济于事的,等到民变平息之后,大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革mìng

果实”很快就会被豪族和地主再度攫取。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租户和佃农们必须武装起来,始终保留一支具有威慑作用的力量,平时参加农耕劳作,一旦受到严重威胁时,则奋起反击。

刘和给田畴、陈贵和邓海等人留下的申息军,就是这样的一股力量。

或许,连刘和本人都不会想到,当初他离开南阳时,申息军的人数不过几百,可是到了年末之时,已经超过了一万!

这一万人,不是老弱病残的乌合之众,而是陈贵和邓海从各县各乡“造反积极分子”当中挑选出来的健壮男丁。这些后面加入进来的士兵,清一色的都是失去了田地的佃户和流民,用一句话说,就是穷的只剩下一条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因为大家都有了“案底”,所以根本不用田畴进行鼓动,他们天然的就会走到一起来,牢牢地抱成团,共同面对来自豪族地主和官府的反扑与打击。

张勋率领一万大军前来夺取丹水县城时,田畴发动了丰乡城的两千多兵力,调用了屈家的私兵和申息军,凭借城池与张勋进行对抗。在对抗的过程中,有越来越多身处最底层的青壮加入了进来,他们与申息军并肩作战,打退了张勋的进攻。

南阳有三十七城,五十万户,人口总计超过二百四十万,乃东汉第一大郡,不仅农业和手工业十分发达,而且还是大汉王朝生铁产量最大的一个郡。丹水百姓自古尚武成风,青壮之中练习武艺的比比皆是,所以天然就是一处上等的兵源募集之地。

有稠密的人口,有制造武器铠甲的充足生铁,有数量众多的工匠,还有敢于起来抗争的农民,所有这些因素累加起来,最终促成了申息军在丹水一带的迅速壮大。

随着队伍的规模不断扩大,田畴无可替代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他隐身在陈贵和邓海背后,帮zhù

他们制定各项管理和训liàn

的制度,挑选可用的大小头目,处理各种复杂的内部事务,拟制作战的计划和方案,协调申息军与丰乡城势力、屈家坞堡甚至是官府的关系。

可以说,申息军能够如此平稳高速的扩张却没有像吹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爆掉,田畴功不可没。

除了田畴,屈蒙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位曾经与刘和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少年,不知dào

中了什么邪,天天念叨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口头禅,就像一头精神抖擞的小老虎,不时的巡视军营和训liàn

场、巡视坞堡和田庄、巡视粮仓和库房,一旦发xiàn

不对劲的地方,要么逼着邓海和陈贵立即改正,要么就去田畴那里告状……

邓海和陈贵背地里都喊屈蒙“小祖宗”,他们实在是被压榨的狠了,感觉屈家小公子比刘和大公子还要较真几分。

为了不引来袁术的全面围攻,田畴在控zhì

了丹水和商密两座紧邻的城池之后,便刻意放缓了扩张的速度,专心于申息军的训liàn

和“根据地”建设,不再鼓动更多的百姓参与到民变中来。

张勋被打退之后,袁术也想过要再派大军前来丹水镇压,可他忽然收到兖州传来的消息,得知与袁绍交好的曹操出任了兖州牧,开始在陈留和东郡大量征募军队,袁术于是急忙将主力调到鲁阳一带,委任破虏将军孙坚为主将,严密防备曹操的军队。

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孙坚到了这年底的时候,受袁术之命攻打襄阳刘表,结果被刘表部将黄祖在岘山之中设伏,乱箭射死。如今,因为刘和扇动了“翅膀”,结果局势改变,孙坚受命屯兵于鲁阳,终于躲过一场劫数。

刘和在丹水留下一步暗棋,因此白捡了一万申息军,结果却无意中救下孙坚一条命,给自己的将来留下了一个强劲对手,也不知算是赚了还是赔了?

丹水民兵爆fā

之后,影响还不止于此。远在长安的董卓老贼,不知听了谁的谗言,认为南阳民变可能是有人故yì

制造的,意图就是要通过武关传播到关中地区,影响自己的统治根基。董卓于是将武关守将段煨调往潼关以西十里处的华阴县驻守,另派部将张济率领一万五千人进驻武关。

董胖子更换了武关守将之后,还是觉得长安不够安全,于是在年底驱使民夫二十五万人,在距离长安城西两百里的郿县境内一条东西走向的黄土岭上修筑坞堡,此坞高厚皆达七丈,与长安城的规制完全相同,董卓自称“万岁坞”,百姓则称其为“郿坞”。

郿坞之内屯积了可供食用二十年的粮食,董卓又从民间挑选了少年美女八百人充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更是堆积不知其数。董卓对下属们说:“郿坞建成之后,事成则可以雄据天下;不成则守此坞足以毕老。”董卓这话,将他暴发户的嘴脸显露无疑。

除夕这天夜里,田畴将邓海、陈贵、丰乡城二当家朱标,三当家邵峒和屈蒙等人全都召集起来,在坞堡内共同庆祝一年来取得的成绩,同时商议来年的发展计划。

邓海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邓大就是个土包子,没念过一天书,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记住了一条,那就是‘凡是公子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凡是公子交待的事,必须坚决执行!’公子虽然远在幽州,可他留下的队伍还在,我们必须替公子守住,守好!”

陈贵不同意邓海的话,吵吵着说:“邓大你说的不对!我们不仅要把公子留下的队伍守住、守好,我们还要把申息军扩大,把地盘扩大,把整个南阳都给公子从袁术手中抢过来!”

田畴说:“你们两个家伙,说的都不对!前段时间公子派人送来密信,指示我们不可急躁冒进,必须立足于山区丘陵的有利地形,坚决执行他临走时定下的‘游击方针’,一方面继xù

扩大百姓基础,另一方面锻炼申息军的战力,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可以在南阳树起“劉”字大旗!”

朱标和邵峒纷纷表示一定按照大公子的意思办事,屈蒙也表态会做好屈家内部的工作,让他祖父屈林和父亲屈永继xù

在暗中支持申息军。

刘和无心之间留下的这枚暗棋,已经势不可挡地落地生根,茁壮成长……

第一二八章 公子当兵

初平三年的第一天,也就是正月初一,刘和做了一件令人惊愕的事情。

大公子一大早便换上了一套普通士卒所穿的服装,然后来到了马城的北门,命令正要换岗的士兵将手中的武器交出来,接着他亲自站在了城门口,开始了小兵生活!

刘和出门,史阿和丁况自然要陪同,所以这哥俩也换上了军中士卒的衣服,跟着大公子一起站在城门楼下吹冷风。至于阎老四、陶宽这帮子侍卫,也被分成了三组,每天轮流出动一组陪着刘和当兵锻炼,其余两组则是分别负责守卫府邸和保护赵爱儿。

刘和还任命阎老四为什长、陶宽为伍长,每天带头管理自己和史阿、丁况等人。像阎老四这些侍卫,原本就是老行伍出身,对于刘和的任命倒是能够胜任,只是史阿和丁况两个就有些难过了,以前都是作为侍卫们的头子出现,如今却要跟着刘和一起当下属。

守卫北门的军司马听说公子大年初一跑到城门楼下站岗,当时就懵了,急忙跑来一探究竟,结果被刘和一顿忽悠,撵回了城门楼上。

这个军司马便是昨天中午一起陪着刘和吃饭的伙计,他在劝说刘和的时候,差点就给跪下了,可刘和就是软硬不吃,非要坚持自己“下基层当兵锻炼”的初衷。军司马无奈,赶紧跑去找魏攸,希望东曹掾大人可以将大公子劝说回去。

只是,令这位军司马没有想到的是,魏曹掾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表现的并不如何吃惊,而是摇头苦笑,告sù

军司马:“公子如今手握幽州三万兵马大权,他想要坚持做到的事情,我也无法阻扰。既然他说要在最底层体验军伍生活,那你就好生管束着部队,按着公子的要求办事,千万不要成天围在他的身边。我估计公子也就一时心血来潮,过不了几天自然回离开你们营的。”

军司马无奈,只得返回营内,将麾下两个军侯、四个屯长、八个队率统统召集起来,严令众人在公子前来“当兵锻炼”期间,约束和管理好手下士卒,不能出现任何违反军纪的问题,谁若是砸了兄弟们的饭碗,那就自己滚蛋!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围观,刘和严令所在营内的士卒不得向外人透露自己身份,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偶尔有几个曾经见过刘和的商贩从城门下经过,因为不敢相信大公子会从普通一兵做起,还以为城门楼下站着一个跟大公子相似的士兵,一番称奇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刘和每天早上准时到营内与士兵们一起巡逻执勤、一起参与各种训liàn

和操课,一起吃午饭和晚饭,夜里有时还与士兵们睡在长长的大通铺上面,听他们讲述一些关于训liàn

和管理方面的意见和牢骚。

在训liàn

的时候,刘和的动作并不规范,但他每天都要亲手接触和了解一种兵器,并且跟着什长、伍长的示范认真操作许多遍,即使是累的汗如雨下,依然咬牙坚持。

士兵们虽然不能够理解堂堂大公子为何喜欢“自虐”,但是看到刘和这种认真的态度之后,心里还是十分的佩服,训liàn

的热情也被点燃,一个个变得刻苦认真起来。

夜里不住在营内的时候,刘和自然是要返回府宅接受赵爱儿的调理治疗,除了做这件事,刘和还会认真地将自己白天在营内的所看所思记录下来。

为了节省时间,刘和书写时用的是后世的简体字,而且字体也是楷体,这让赵爱儿看了之后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人们惯用的字体是隶书,小篆已经渐渐成了阳春白雪,仅在朝廷颁发的公文和命令中出现。隶书与楷体之间有着明显的差别,而繁体字与简体字之间的差别就更大,赵爱儿虽然看不太懂,但还是敏感地看出了刘和不仅书写自成一体,而且还在造字!

传说仓颉当初造出文字来的时候,“天雨粟,鬼夜哭”,如今公子悄无声息地便造出一种简单漂亮的新字,这是怎样的妖孽呢?

到了正月初十这天傍晚,刘和与士兵们一起吃过饭后,宣bù

在北门营内的“新兵锻炼”生活结束。当时陪在刘和身边的一个队率、一个屯长听了这话之后,激动的泪水都流了下来。

刘和赶紧安慰两人:“哎呀,就算你们舍不得我走,也不用哭哭啼啼这么激动嘛!”

屯长心中大叫:“王八蛋才舍不得你走!”

队率默默自语:“小祖宗,你是赶紧走吧!”

刘和在士兵们“不舍”的眼光中,终于离开了北门军营,可是转天又跑到了南门军营内,这次他不当小兵了,直接任命自己为屯长,管理一百名士兵。

大公子要当屯长,谁也不敢拦着,于是原本那位屯长只好临时降为队率,跟在刘和身边忙前忙后,生怕怠慢了这位自己生平见过的“最牛屯长”。

刘和在南门上呆的时间稍短一些,七天之后便自动“卸任”离开,这让南门军司马长吁一口气,觉得运气比北门的兄弟好了一大截。

正当东门和西门上的两位军司马开始纠结忐忑的时候,大公子又出现在了西门军营,这次他给自己升了官,直接干上了军司马,结果西门司马也犯不着担心了,直接让位给刘和,本人成了超编的军侯。

刘和“当上”军司马之后,也算是管理着五百士卒的中层军官了,他按照现有的体例管理和约束部队,组织手下士卒值守巡逻、进行训liàn

,每天将几个下属的军侯、屯长、队率召集起来议事,询问他们有些怎样的想法,任务完成的情况。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刘司马”忽然接到报gào

,说蓟城方向来了几位重yào

的客人,如今已到东门外,刘和于是再次“卸任”,带着护卫前往东门迎接。

东门外,刘放和徐邈并肩站在一起,在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身负大弓的武人,年纪约摸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路上护送刘放和徐邈的两百名骑兵,则驻马立在不远处。

不多时,刘和骑马赶至东门外。

身穿军司马服装的刘和,麻利的翻身下马,来到了刘放和徐邈面前。“子弃、景山,你们可是来了!我在马城真是等得望眼欲穿啊!”

刘放看着一身军司马服饰的公子,有些纳闷,不过现在人多嘴杂,也不好多问,急忙说道:“公子,我们可是过完正月十五就出发了,路上一点没敢耽搁!”

徐邈点头,向侧面让出一步,将身后的武人显了出来,然后说道:“公子还是别忙着招呼我俩,这位壮士名曰慕容平,是在前来马城的路上不期而遇,他可是听了公子大败轲比能的消息之后,特意前来投奔的!”

刘和听到慕容平这个名字的时候,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就想起一个人来。

“慕容平?会不会就是袁绍帐前那员射箭很厉害的将领?书中记载赵云在与张郃单挑的时候,紧急关头慕容平忽然放了一箭,结果救了张郃性命,后来却被赵云用青缸间斩死。如果真是此人,今天还真是天上掉下一个馅饼来!”

刘和心里一阵欢喜,仔细打量了眼前负弓的壮汉几眼,然后夸赞:“好一个威猛壮士!”

“草民慕容平,拜见公子!”壮汉急忙抱拳作揖,向刘和先行一礼。

“呵呵,慕容壮士不必如此多礼!你能来投,让我十分欣喜,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公子收留!”

几句客套话说完,刘和在前,引着众人入城,两百骑兵也随带队的军侯一起进了城。

刘放这次是应刘和之命,专门前来马城协助刘和处理各种事务的;徐邈则是来向刘和汇报他前往军都山中拜见卢植的经过;两百骑兵是从太傅卫队五百人中抽调出来的,他们原本属于鲜于辅麾下的骑兵三千营,后来被赵云选中充入太傅卫队,到目前还未接受更为严格系统的训liàn



刘和吩咐史阿将慕容平先安顿在城中的客栈内,这段时间在客栈里陪着他,并且交待史阿留意和观察此人,看看慕容平的武艺和品行到底如何。虽然慕容平这次忽然来投让刘和有些惊喜,但他自从得了赵云之后,便对一流之下的武将产生了“免疫力”,不会见到一个人才就大惊小怪,当成活宝一样供起来。

在没有弄清楚慕容平的来路和出身之前,刘和暂时还不打算重用此人,谁知dào

他是不是袁绍派来的金牌卧底呢?当然了,若是确实像徐邈说的那样,这慕容平是听了刘和爱惜武人的名声,专门前来投效,希望能够搏一个前程,只要他的忠诚能够保证,刘和也不会让慕容平失望的。

刘和如今太缺少武将了,他手下有着大把的空位虚席以待,就等着有真本事的武人前来效力呢!

刘放和徐邈不存zài

忠诚度的问题,直接跟着刘和进了府宅,坐定之后便直奔正题而来,并不在那些繁文缛节上浪费时间。

刘和问徐邈:“景山的军都山之行,可否顺利?”

徐邈回答:“恰好赶在大雪封山之前进去了,一切按照公子的吩咐做的,卢尚书似乎对你颇有印象,让我带话回来,感谢你还记得他这样的老朽将死之人。”

刘和皱眉:“听你这话的意思,卢尚书快不行了?”

徐邈点头:“看上去身体有些虚弱,如果不加以调理,只怕情形不妙。”

刘和自言自语:“嗯,还真是个问题。要是能将那人请到幽州来,由他为卢尚书治疗,或许还有转寰的可能。”

刘放和徐邈对视一眼,不知公子说所的“那人”是何方高人。

第一二九章 本领恐慌

刘和口中念叨着的那个能够延缓卢植生命的牛人,确切的来说,应该称之为神医。

陶宽称呼赵爱儿为女神医,其实感激的成分居多,当然也不排除赵爱儿在疗伤治病方面确实有些本领。不过若是将赵爱儿与刘和口中这位牛人相比,估计还差着好几条街的距离。

神医名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已近知天命之年,现居于彭城,每月带着三位徒弟吴普、樊阿和李当之,活跃在徐州、豫州、青州、兖州各地,跋山涉水,治病救人,同时寻找各种珍惜药草和民间偏方,因此深受四州百姓的爱戴与尊敬。

幽州距离徐州彭城有数千里之遥,隔着公孙瓒、韩馥、袁绍、陶谦、孔融、曹操等众多势力,刘和要将华佗请到北方来,谈何容易?

对于此事,刘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因时机不对,所以一带而过,转而询问刘放一些关于蓟城的事情。

刘放将刘虞返回蓟城之后的一连串动作详细地向刘和做了汇报,当刘和听到刘虞要求桃子三兄弟前往涿县吊孝之事,不由得皱起眉头。

“子弃,你觉得刘备会带着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前往涿县为死去的县令吊孝么?”刘和问道。

刘放摇头,回答:“卑职以为刘玄德一定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推脱,不会真的前往涿县。”

“那你觉得吾父如此要求刘备,用意何在?”刘和再问。

“卑职以为,太傅大人如此要求,似是在为今后讨伐公孙瓒布局。”

刘和点头,听懂了刘放的分析。

刘备作为公孙瓒的属下,他的义弟犯了杀官之罪,刘虞只是让他们三兄弟前往涿县向死去的县令凭吊一番,看似并不过分,但却有点羞辱人的味道在里头。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说起来也是堂堂汉室后裔,虽然地位没有刘虞尊崇,但也不能答yīng

这样的要求,所以此事注定不会有结果。如此一来,张飞杀官这件事情便成了一根引线,一旦哪天刘虞觉得有实力、有必要对公孙瓒动武的时候,自会旧事重提,以公孙瓒驭下不严为借口,兴师讨伐。

说完了蓟城的事情,刘和转头问徐邈:“景山,要不你也留在马城,协助我处理代郡和上谷的政事?”

徐邈一听,面露喜色,知dào

这是刘和正式招揽于他,于是急忙起身向刘和行礼,说道:“能为大公子效命,实乃邈之幸也!”

当日夜里,刘和便在府宅内设宴,欢迎刘放和徐邈的到来,席间魏攸和赵爱儿出席作陪,吃得便是刚刚才在马城兴起的铜火锅。

赵爱儿虽为女子,但身份并不卑微,她是别驾赵该的亲姊,胸有才华,善于音律,谈吐不凡,也是蓟城知名的女子,出席这样的宴席,倒也能够增添不少话题和愉悦的气氛。

刘放和徐邈如今也算公子身边人,当然知dào

赵爱儿出现在马城的原因,所以席间频频向赵爱儿举盅敬酒,尽捡一些溢美夸赞之词恭维于她,倒是弄得神仙姐姐有些手忙脚乱。

刘和在府宅中设宴的时候,史阿则在客栈内陪着慕容平喝酒“扯淡”。

上次刘和委派丁况去容城招揽孙礼,丁况将任务完成的很漂亮,可以用圆满来评价。这次刘和让史阿接近和观察慕容平,何尝不是出于一种心理平衡的考lǜ

。丁况为公子觅得一员勇武小将孙礼,刚到蓟城没几天就立下大功,脸上自然很有光彩;史阿作为师兄,这次如果能够替公子顺利招揽到慕容平,那么师兄弟两个也算是扯平了。

房内除了史阿和丁况,还有几个军中统兵的司马和军侯,都是粗声大气的汉子,聚在一起吃肉喝酒,气氛自然十分热烈非常。史阿有公子的“撑腰”,花钱也不吝啬,将一桌酒菜置办的十分丰盛,几乎是把马城商铺中能买到的上等肉菜都买了回来。

史阿端起酒碗,对慕容平说:“今日一见慕容兄,便觉得你身材魁梧,双臂健硕,真是一条威猛难当的好汉!”

慕容平也端起酒碗道:“史兄过奖了!在下初到马城,便能得这么多兄弟热情接待,感激于内,唯有借酒以表!”

一个军司马说道:“你俩别在这里学那些文士扮酸腐了,赶紧喝酒,喝酒!”

众人于是大笑,举起碗来咕咚、咕咚猛灌。

此时市面上所贩售的酒,酒精度数不会超过十五度,跟后世的黄酒差不多,所以只要是条汉子,就能喝个七、八碗,也算不得惊人的海量。

慕容平这次前来马城,确实是因为听说了刘和在歠仇水大败鲜卑轲比能的传闻,因此特意投奔,想要有所作为。

慕容平虽然复姓慕容,却非鲜卑人,而是中古部落首领“高辛氏”的后裔。这高辛氏,便是中古时期“三皇五帝”中第三位帝王帝喾的名号,而帝喾则是炎黄共祖黄帝的曾孙。

汉桓帝时,鲜卑分而治之,为中、东、西三个地区,而中部鲜卑则由柯最阙统治,当时他居住在慕容寺一带,所以便将自己姓氏改为慕容。

自从鲜卑人开始将慕容当成本族姓氏使用之后,一直以祖上为高辛氏而荣的慕容平便觉得气愤难耐,他认为残忍愚昧的鲜卑人使用慕容这个姓氏,简直就是对自己祖先的玷污,所以内心深处便有一种铲除慕容鲜卑,为高辛氏“清理门户”的念头。

随着酒越喝越多,大家也就越来越熟络,史阿便有意无意地询问慕容平为何要来马城投效大公子,而慕容平也不觉得自己除掉鲜卑慕容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所以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前来陪酒的几个军中头目,都是汉人,对于侵掠成性的鲜卑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对于慕容平的这种志向也是纷纷叫好,言称今后一定会帮zhù

慕容平将所有敢用慕容为姓的鲜卑人连根铲除,还高辛氏后人一个清白。

喝到后面,有人便跟慕容平叫板,邀请他明日前往军营之中比试箭法和武艺,慕容平一口答yīng

下来,并不担心自己的箭术和武艺能否过关。

夜深之时,众人散去,史阿返回府宅,向刘和单独报gào



刘和听完之后,点头说道:“今日安排的不错,明日让那几个军中头目好好考校一下慕容平的武艺。另外,你立即从营内找两个头脑机灵、嘴巴严实的士兵,派他们前往慕容平所说的家乡打听一番,看看他说过的这些话是否属实!”

史阿领命,悄声退出刘和的书房。

第二日一早,刘放和徐邈一起来到刘和房内,领受他们来到马城之后的第一项任务。

刘和从书案上拿起一叠厚厚的蔡侯纸,递到刘放的面前,然后说道:“这是我最近一月在城中各营内锻炼体验时顺手记下的笔录,里面涉及到关于建军治军的方方面面,有些零碎松散,还请子弃替我归纳整理一番。若是遇到不认识的字,便来问我。”

当刘放听到公子竟然说遇到不认识的字时,便去问他,心里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貌似比公子的学识还要高出一些好不好?

刘和又对徐邈递出一叠蔡侯纸,然后说道:“景山,这段时间我已让人将马城内的各中作坊、商铺、流通货物种类进行了摸底和调查,纸上这些数目都是原始记录,我需yào

你帮我统计和归纳一下,最好是能够列出一张明细的表格,这样便于掌握和记忆。”

当徐邈听到公子让自己做“表格”时,当场就懵了,表格是个神马玩意?我不是来协助公子处理军国大事的么?怎么干起户曹掾的活了?

看到徐邈发懵,刘和心里一阵暗爽,一脸严肃地说道:“若是景山不熟悉如何画制表格,可以先跟子弃请教一二,也可以直接来问我。”

刘放在蓟城跟着刘和学习了一段时间,已经从最初的记忆数字符号、标点符号、运算符号,进展到了纸上演算和制表统计的程度,刘和让徐邈跟着刘放学习,既可以提高刘放继xù

跟着自己学习“新知识”的积极性,也能让徐邈体会到什么叫做“本领恐慌”。

数学是所有自然科学的基础,虽然汉代已经形成了中国古代数学的体系,而且出现了《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这样在当时领先全世界的数学著作,但因为受到董仲舒“独尊儒术”思想的影响,士人们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将精力耗费在算学上,而是成天琢磨着儒家经文,一个个之乎者也的坐而论道,却在自然科学方面不屑一顾。

刘和作为后来人,非常清楚数学对于推动科学技术进步的无可替代的奠基作用,同时也清楚数**筹在军事、行政管理等众多社会领域内的巨大作用,所以他要从身边的人开始引导和影响,逼着他们从皓首穷经这种没有多少实jì

意义的行为中摆脱出来,把心思放到真zhèng

的国计民生上。

刘和不仅要影响李严、刘放和徐邈这样的读书人,他还要逼着赵云、孙礼、夏侯兰这些武将也学习数**算方面的一些知识。

为什么要让武将也学习数学呢?因为这个时代两军交战,都要排兵布阵,因此涉及到兵力优化配置和阵型排列的问题。

如何优化骑兵、戟兵、枪兵、刀兵、弓兵、弩兵等各种兵力的配置比例?靠得是反复的统计比较和周密科学的数字运算!

如何推演和摆设锥形阵、锋矢阵、雁行阵、蛇形阵、方形阵、圜形阵、八卦阵?靠得是各种几何图形的运算!

PS:很多书友都开始收拾东西准bèi

回家过年了吧?记得投推荐票哦!

第一三零章 神射

刘放和徐邈一大早来见公子的时候,武者慕容平也背着他那张大弓来到了军营。

昨夜众人拼酒,有好事的军中头目向慕容平叫板,要跟慕容平比试箭术和武艺,还设下了彩头,正中慕容平的下怀。在这个以世家豪族为主导的世道,练武之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得亮出真本事来,而较量武技便成为战场搏杀之外最佳的展示途径。

史阿作为当时的赌约见证人,自然是要陪着慕容平一起来军营一趟的。前段时间,史阿十分“荣幸”地陪着公子下部队当兵锻炼,所以对于城中驻军的分布情况那是一个门清,直接领着慕容平来到了弓箭手平时练习射箭的地方。

提出比斗的北门军司马昨夜返回营内之后,专门将手下几个军侯、屯长和队率召集起来,命令他们仔细挑选几个射箭精准的弓箭手,再挑一些厉害能打的的士兵,作为明日比试的“种子选手”。

军司马如此重视此事,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输赢彩头那么简单。虽说约定的赌注是由公子“埋单”,那也要认真对待,万万不能输了北门营内数百兄弟的脸面,这里好歹也是大公子曾经“当兵锻炼”的地方不是!

入得营内,比试所用的场地、靶标、箭矢都已准bèi

就绪,营内的士兵全都披挂整齐地前来围观,一排排、一列列地围在四周,只等双方正式开始。

北门军司马冲慕容平和史阿抱拳说道:“慕容壮士,史统领,今日比斗分作两场,第一场是比较射艺,第二场是比较近身搏斗之技,具体的规矩要求十分简单,就是看谁射得准、射得远,看谁徒手搏斗对付的人数多,不知可否?”

慕容平和史阿一起点头,接受军司马的提议。

“现在开始较量射术,请比斗双方入场!”

“场外裁判”史阿一声令下,慕容平和四名弓箭手来到了摆放着长弓和箭壶的条案之前。

“距离五十步,每人十支箭,二十息之内全部射出,以中靶数最多者胜出!”

“比斗开始!”

史阿话音刚落,四名弓箭手便迅速拿起条案上的长弓,非常熟练的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羽箭,几乎不分前后的同时瞄准、上弦、射击……

“咻!”羽箭破空之声响起,四名弓箭手准确命中靶心。第一轮箭矢射出,弓箭手们动作麻利地开始第二轮的取箭、搭弓、上弦,然后又一轮的射击。

当四名弓弩手有条不紊地逐轮射击时,慕容平却连第一箭都未射出,而是拿着长弓仔细的弯一弯弓背、扯一扯弓弦,感受着长弓能够受力的范围,似乎并不急于射击。

史阿刚才可是说的清楚,必须要在二十息的时间内将十支箭射出,否则就算失败。这也是弓箭手平时训liàn

的基本要求,既要保证射击的准确性,也要提高射击的速度,否则如何实现战场上的“火力压制”?

等到四名弓箭手射到第五支箭的时候,慕容平终于取箭上弦,开始了射击。

等到四名弓箭手射到第九支箭的时候,慕容平已经射完了十支羽箭,将长弓摆回到几案上面。

围观的士兵们刚才只看到慕容平左手稳稳的举着长弓,右手就像是从兜里取红枣一般,一支又一支的取着羽箭,中间根本就不带停顿的!

能做这种高难度动作的牛人,不仅要手臂力量十分出众,而且还要保持高度的稳定性,全凭多年形成的感觉,不用瞄准直接射击!换句话说,慕容平这是在玩“盲狙”呢。

十支箭射完之后,负责验靶的士兵很快来到靶标前面,认真进行统计和报靶。

“左一靶,十全中!”

“左二靶,十全中!”

“中间靶,十全中!”

“右一靶,十全中!”

“右二靶,十全中!”

慕容平面对的靶标,便是最中间的那个。

五十步的距离,十全中,对于慕容平而言,实在简单。不过四名弓箭手能够做到十全中,倒也说明他们有些真本领。

在古代,迈出一足称为“跬”,迈出两足称为“步”,有句名言叫做“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便提到了跬和步。所以说,古时的一步,其实是现代意义上的两步。而秦汉时期一步的距离被定义为六尺,当时的一尺约为21到22公分,所以汉末的一步约合现在的距离为一米三的样子。

五十步的距离,差不多是六十五米,虽然看似不远,但要十发全部命中,却并非易事。因为弓箭射击不同于后世的手枪射击,不仅在射击稳定性方面差距很大,而且羽箭射出之后受到风力的影响也更加明显,偶然性因素大增。

后世奥运会射箭比赛中,男运动员与靶面的最远距离为九十米,而靶标的宽度则达到了一点二米!要知dào

,运动员们使用的可是采用了高新技术材料的反曲弓,不仅蓄能更多,而且稳定性更加可靠,却还经常看到运动员将箭射到靶环之外的空白处!

史阿接着宣bù

:“这一轮不分胜负,下面将靶标挪至八十步之外,同样是十支箭,三十息**完,比斗开始!”

一息,便是一个呼吸所用的时间,正常人大约为四到五秒,三十息就是一百五十秒,也就是两分半钟。

这轮比试,因为慕容平已经熟悉了比赛所用的这张长弓,所以动作很快,只用了不到别人一半的时间,就早早的将十支箭射了出去。

等到其余四人全都射出箭矢,验靶和喊靶的士兵再次进场,不多时各人的成绩被喊了出来。

“左一靶,十中六!”

“左二靶,十中七!”

“中间靶,十全中!”

“右一靶,十中八!”

“右二靶,十中七!”

这一轮,慕容平完胜!

似乎已经没有继xù

比下去的必要了,不过史阿却又提议:“将靶标放至一百二十步外!这次比试,仍射十箭,时间不限!”

一百二十步,便是一百五十六米,这已经是军中长弓平均最大的有效杀伤距离了,若是再往远了放,不仅羽箭会轻飘无力,而且因为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准确性更是会直线下降。所谓百步穿杨,就是指能够在这个射程上命中目标,可以称得上军中神射手了。

听完史阿这话,慕容平拿起长弓,笑着说道:“史统领,待会若是我将这张弓拉折了,可别让我来赔!”

史阿也笑着说:“尽管用力,军中有上等长弓数百张,不怕慕容壮士拉折了!”

比试于是继xù

进行,围观的士卒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期待着接下来更为精彩的这一幕。

“咻—!”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却是慕容平率先射出了第一箭。

因为距离太远,加之没有时间限制,所以慕容平也变得慎重起来,每射一箭之后,都会放下弓调整呼吸,恢复一些体力。至于两侧那四名军中射手,此时却是有些显出了疲态,都在勉力支撑。刚才的两轮射箭,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少力qì

,现在一下子上了最高难度,对于他们的体力和意志都是极大的考验。

时间似乎过得慢了许多,等到四名弓箭手全都将箭射完时,慕容平早就在一边跟史阿闲聊起来。

验靶的士卒进场,喊靶的士卒却多了一倍,因为距离太远,他们只好采用接力喊话的方式,将射击结果传到前面来。

“左一靶,十中二!”

“左二靶,十中三!”

“中间靶,十全中!”

“右一靶,十中二!”

“右二靶,十中一!”

这次的数据对比,差距远远超过了前两次。慕容平依然是十发全中,而四名弓箭手中发挥最好的仅中三箭,还有一人差点全部脱靶!

不能怪这四名士兵射术不精,实在是这样的距离难度太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平时的训liàn

要求。军中训liàn

弓兵的考核标准是五十步命中目标为合格,优秀标准则是在八十步稳定命中目标,能在一百步的距离上命中目标,那就是最优秀的弓箭手,何况这次还是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弓箭手在步兵各兵种之中是最难训liàn

的,训liàn

一名合格的弩手,大概需yào

花费三个月的时间,而训liàn

一名合格的弓手,至少需yào

花费一年半的时间!像今日参加比试的这四名弓箭手,都是从军时间长达七年以上,有着五年左右射箭经验的老兵。

毫无疑问,比试到了这里,慕容平已经凭借惊人的射术毫无悬念的赢得了比赛,同时也赢得了场中所有人的尊敬和佩服。

不过史阿今天似乎有意刁难慕容平,竟然又说道:“慕容壮士,我看你一直未曾使用来时背着的那张大弓,不如趁此机会,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慕容平点头同意,说道:“既然史统领有此提议,平自当尽lì

而为。便请士兵将靶标移至一百五十步外!”

“一百五十步?!”史阿闻言,不由大骇。

“一百五十步!”慕容平面色平静地重复。

既然慕容平主动提出这么吓人的要求,史阿也不会反对,毕竟他表现的越出色,公子也就会越重视,自己回头也就越有面子。

过了一会,靶标被士兵移动到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也就是两百米左右。这个时代,所谓的一箭之地,也就是一百三十步,被认为是弓箭的极限射程。在正面战场上,指挥军官都要站在距离敌人前锋一箭之地以外,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而慕容平却要求将靶标放远到一百五十步,足足超出了一箭之地二十步!

可不敢小看了这二十步,如果对敌的将领不小心,正好站在这二十步的范围内,会是怎样的结果?

此时放眼看去,黑白相间的靶标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射中目标,简直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慕容平终于拿起了他自带的那张黑色大弓,从随身所带的箭囊中取出一支比军中所用箭矢略粗一些,稍长三寸的雕翎羽箭,稳稳地搭上弓弦。

屏息、伸臂、抬腕、拉弦、松指……,每个动作流畅自然,极具视觉冲击力。

黑色的羽箭被松开的刹那,“嗖”的一声激射而出,让人根本看不见它的轨迹。

一支箭射出,稍等片刻,第二支箭又被射出。

第三支、第四支……慕容平一直射完十支箭,额头隐隐开始冒汗,终于停了下来。

“开始验靶,报靶!”史阿的声音在空旷的靶场内响起。

不多时,远处传来士兵接力喊靶的声音。

“检靶完毕,十中九!”

“检靶完毕,十中九!”

声音传到场地这边时,闻者皆惊。

第一三一章 大练兵(上)

慕容平能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十射九中,已经是非常高明和厉害的射艺了。虽然他射击的是固定靶,难度比起战场上的移动目标要低上一截,但拥有这样一身精湛的射术,也足以让他在任何部队当中受到尊敬和重视。

战场之上的弓箭手射击,讲究的是多轮次的集中齐射,并不在乎一发两发箭矢的失误,只要射速够快,射程够远,那就可以形成饱和攻击,令敌人感到胆寒。

相比于弓,弩则被称作“窝弓”,容易上手很多。说白了,弩就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弓是竖着发射,而弩则是横着发射。

弩从弓发展而来,是将弓的上弦瞄准由一步转换为两步,使瞄准更加从容,精度更高。同时由于弩使用脚蹬或腰力上弦,使得同一个人可以承shòu更大的弓力,射程也更远。

弩在发射第一支箭的时候十分方便,因为弩臂代替人臂承shòu了待射之前的力量,但在张开之后继xù

发射后续箭矢时,却比弓要费事很多。因此,弩的射击速度比弓慢,使用也不如弓方便。一名熟练的弓箭手可以源源不断的射出箭矢,如果人数足够多的话,可以达到局部饱和射击,在大规模的野战中,弓显然要比弩更有效果。

弓适合大规模的集射,而弩则适合用来暗杀和偷袭。当然了,那些需yào

两个人以上配合操作的大型弩机,已经不在单人弓弩的比较范围之内,应该归于兵械的范围了。

换句话说,只要是优秀的弓手,他拿起一把弩来进行射击,命中率依然很高,甚至比最优秀的弩手还要精准。而反过来,一个优秀的弩手,则很难成为优秀的弓手。

这个道理,就像后世拿A照的大货车师傅跟拿C照的小轿车司机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面。

第一轮的射术较量结束,慕容平取得精彩胜利,就连比输了的几名士卒也向他表示由衷的敬佩和祝hè。

接下来,史阿领着慕容平又到另外一处近战步兵操练的场地,进行第二场的武技较量。

这一次,跟慕容平较量的是一名队率、一名军侯和一名军司马。

比赛采取空手近身搏斗,除了不能打击对方下阴、太阳穴、咽喉等关键要害部位之外,其余的则不加限制,如果慕容平武艺不精的话,很有可能被这几个搏斗经验丰富的头目揍上一顿。

比赛的实jì

过程有些乏善可陈,远远没有刚才射箭的时候精彩,因为相比于这几个军营头目,慕容平的武艺依然高出了他们一大截。几个人先是一个一个与慕容平比斗,结果不出十招就被慕容平制服。接着三个人一起围攻慕容平,也是被他轻松反制,逐个击破,揍得鼻青脸肿。

一名高超的弓箭手,必定是臂力十分惊人的壮汉,否则怎么拉得开射程凶猛的硬弓?射箭除了对臂力要求很高,腰部也要持续发力,保持身体的稳定性,双腿也要稳稳地扎在地面上,不能出现轻微的晃动。这也正是弓箭手很难大量培养的原因,因为对射手的各项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慕容平既然是箭术高超的神射手,他的武艺还能差么?

两场比斗结束,慕容平毫无悬念的胜出,在军营内一时名声大噪,比赛结果很快就传到了刘和的耳朵里面。

刘和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亲自给慕容平送来一匹上等战马,一套价值不菲的精钢铠甲,并且当众任命他为即将组建的训liàn

团射字营统领兼总教头,职阶与军司马齐平。

刘和前来马城时,携带了蓟城铁匠纯手工锻造出来的六套明光铠,其中工艺最上乘的两套送给了心腹爱将赵云,其余三套则分别赠与孙礼、鲜于辅和夏侯兰,目前手中仅剩一套,这次送于慕容平,可见对他也是十分的重视。

明光铠这种冷兵器时代防护力最强的铠甲,设计工艺并不复杂,难就难在对于钢材的要求上。因为造价过于高昂,所以这种铠甲虽然已经在这个时代出现,但却十分稀有,属于带兵主将才有机会拥有的极品装备。

三国时代,曹植在他的《先帝赐臣铠表》中便有明光甲的记载,而当时曹植作为老曹最为喜欢的一个儿子,才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一套赏赐,足见明光铠的来之不易。

另外,刘和赠予慕容平的上等战马虽然不似“赤兔”和“的卢”这样有名,却也是漠北所产的鲜卑好马,牵到市面上随便都能卖出几十万钱来!

慕容平得了公子如此重赏,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只是有些搞不懂所谓的新组建的训liàn

团位于何处,而他这个射字营统领兼总教头又该做些什么。

不过,慕容平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仅仅过了一天,也就是次日上午,公子便在马城大校场上当众宣bù

了一项名为“大练兵”的军事命令!

已经经lì

过一次“全城大清洁”活动的马城士卒,对于公子热衷于搞大型活动的这种爱好并不陌生,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场名为“大练兵”活动的规模和持续时间,也低估了公子的决心和要求。

“大练兵”活动设立了指挥部,总指挥由刘和公子亲自担任,下设训liàn

、后勤、考核三个小组。其中,训liàn

组负责人为赵云,组员有夏侯兰、孙礼、慕容平;后勤组负责人为刘放,组员有马台和徐邈;考核组负责人为魏攸,组员有李严和程绪。

整个活动持续时间为一年,分为三个阶段。其中二、三、四月为集中强化训liàn

阶段,五至十月为实战磨炼阶段,最后两个月则为考核评估阶段。

强化训liàn

阶段,首先对所有士兵进行一次全面的体能和技能测试,然后根据测试结果重新划分兵种归属。在各项测试过程中表现突出的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将有机会进入新开设的训liàn

团内接受全面系统的强化训liàn

,三个月训liàn

结束之后,如果没有被淘汰,则会得到擢升和重用。

实战磨炼阶段,受训完毕的各营士兵将分批前往预定作战区域,对一些既定目标展开实战攻击,具体的作战规模和行动计划属于高度机密,目前暂不公开。

考核评估阶段,将成立专门的考核委员会,对全体参训官兵再次进行体能和技能的全面考核测试,凡是表现优异者,都会受到各种奖赏,其中包括擢升、田地、银钱、兵器、战马、铠甲等等一系列眼花缭乱的丰厚奖励。对于那些表现落后的,则会受到罚饷、降职、调离、除名等由轻到重的各类惩处。

为了保证“大练兵”期间的边塞安全,训liàn

团下属的骑字营、长枪营设在宁城,射字营、戟字营设在马城,钩镶营、车营设在高柳,斧椎营和刀盾营则设在广宁,分别由赵云、慕容平、夏侯兰和孙礼各自负责两营。

在大练兵期间,若是发生了危急边塞和幽州安全的战事,则所有参训士兵立即从训liàn

转入作战,就地接受编组和调遣。战事结束之后,继xù

返回各营参加训liàn



为了明确训liàn

的标准和具体实施细则,刘和公子还会派出得力下属亲自参与到训liàn

全程,记录各项训liàn

数据,参照大汉军队已有的训liàn

教程,起草全新的一套标准训liàn

教范,同时制定符合部队实jì

的量化考核标准。

当刘和将整个大练兵活动的计划公布于众之后,马城的各处兵营内顿时炸了锅,士兵们对此事表现的十分热衷和期待,只因公子开出的赏罚清单实在让人又爱又怕,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场涉及全军的练兵活动,刘和自然会将活动计划的誊抄本送往宁城、高柳和广宁,命令赵云、夏侯兰和李严、孙礼都赶紧行动起来。

这是一场关乎幽州未来的重大活动,这也是刘和亲自深入底层当兵锻炼的根本原因,因为他要在四城驻军当中掀起一场关于训liàn

的深刻变革!

当别的势力都急于招兵买马时,刘和却执意要走一条精兵强军的新路出来。这条道路看似缓慢凶险,但却最为合理也最能持久,等到各地军阀被庞大的军队拖累了经济民生的时候,精兵强军之路便会体现出巨大优势。刘和只要咬牙挺过了前期的困境,越往后走,时间就会倒向他这一边,而众多的野心家,最终只能被他逐个的荡平和铲除。

为了统一官兵的思想认识,刘和在宣bù

了命令之后,将城中屯长以上的军官集中起来,亲自向他们分析和解释开展这项练兵活动的重大意义,还要求这些军官人人都站起来谈感想,提意见。这种奇特的思想发动方式,既没有大声的呵斥、辱骂,也没有军棍、皮鞭之类的威胁,只有和风细雨一般的浸入和感染,因此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刘和给所有屯长以上的军官进行了思想发动之后,这些屯长回到营地又将屯内全体士兵集合起来,按照公子教授的办法,让士兵们人人站起来谈感想、提意见、发牢骚,然后又让士兵们一起动脑子想主意、想办法,同样也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刘和整的这一套,其实并不高深和玄奥,不过是借鉴了前生在参加军训时那些教官们惯用的做法而已。但是,这套看似简单的手段,在这个时代却是开创性的,其价值和意义不可估量。

用一句专业术语来概括,刘和这个办法,就是在部队当中广泛地开展“军事民主”,真zhèng

把身处最底层的士卒当人看,只要稍微关心和尊重一下他们的感受和意见,就能最大程度地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第一三二章 大练兵(中)

“大练兵”命令宣bù

的第二天,马城兵营内就有了大动作。

一大早,刘和就让阎老四和陶宽等人抬着一些类似门板一样的狭长木牌来到了军营,准bèi

对所有士兵进行第一项测试。这项测试的名称叫做“目力测”,是用专门的器具进行统一标准的测量。

这种长方形的狭长木板,自然是刘和让城中木匠们赶制出来的,在平整的木板表面贴上了一层白绢,在白绢上面则写着一行行大小不等、方向不同的“山”字。说是“山”字,但形状又有古怪,因为左右两竖与中间那一竖完全等长,似乎从未见过这样有失水准的写法。

士兵们眼中看到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字,当然不是真的山字,而是大写的字母E。刘和虽然不记得标准的对数视力表制作时的具体规格和参数,但他也不需yào

将每个士兵的视力检测到小数点后面一位去,他只需yào

知dào

士兵们的视力属于特优、优、良、合格、差、特差之中的哪一档就行。

视力属于特优和优的士兵,便具备了充当斥候、观察哨和弓箭手的基本要求,而视力属于良和合格的士兵,则符合其他各兵种的基本要求,视力属于差和特差的士兵,当然也有可用之处,并非毫无用处。比如,让视力差的士兵充当近战的肉盾,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因为看不清远处的战事进展情况,所以就不会影响到作战的信心,他们就可以专注地劈砍冲到自己面前来的敌人,直到战斗结束或者失去生命。

二十块木板被竖了起来,地上被划出了好几道白线,每一块木板的旁边都有负责记录的人员,而每一条白线旁边也站着一个监督的人员,“目力测”便开始了起来。

距离木板最远的那条线,是参照慕容平的视力稍微往前划了三步,只要站在这条线上能够清楚地报出白绢上面各行“山”字开口方向的士兵,就属于目力测等级特优,是今后入选射字营、充当斥候、哨兵的一条重yào

参照标准。

距离木板次远的这条白线,是参照军中优秀射手的视力平均值所划,只要站在这条线上能够清楚地报出白绢上面各行“山”字开口方向的士兵,就属于目力测优等,是入选射字营的一条参考标准。

中间两条白线属于目力测试“良”和“合格”的标准,最前面的两条白线则是“差”和“特差”。

经过紧张的测试过后,全城五千出头的士卒当中,目力测达到特优标准的仅有二十三人,达到优等的则有三百四十五人,而处于良和合格标准的人数最多,有四千多人,属于差和特差的较少,合起来不到三百人。这样的测试结果,符合正态分布的规律,刘和看了之后并不觉得失望。

测完这一项之后,士兵们随即又被领到了十间光线非常昏暗的营房之内。屋内经过了专门布置,地上拉起了几条绳索,在绳索上面还系着铃铛。每一名士兵进屋之前,都先用厚厚的黑布蒙住了眼睛,等到进屋之后,再将黑布拿下。士兵们需yào

跨过绳索去将放置在屋角的一样物品拿起来,凡是行走之时将铃铛撞得叮当直响的,差不多就是“雀蒙眼”,后世则称之为“夜盲症”。

这次的测试结果令刘和有些不满,因为差不多有一半左右的士兵多少都有“雀蒙眼”的症状。就连刚才目力测试达到优等以上的三百多人当中,也有一百多个患有夜盲症。

不过刘和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bèi

,他知dào

这个时代的士兵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许多人都是后天性的暂时性夜盲或者是获得性夜盲,通过改善饮食结构和一些简单的训liàn

就能治愈和恢复,而真zhèng

难以治疗的先天性夜盲症,只是极少数。

就算是患有先天性夜盲症的那些少数士兵,刘和也不会轻易放qì

,因为一支军队并不需yào

每一个士兵都去打夜战,患有先天夜盲症的士兵,他们可以担任车兵和辎重兵,而这两个兵种在夜里基本上是不会动的。

对于今后如何预防和治疗军中夜盲症,刘和早就开始着手准bèi

,甚至已经在暗中展开,比如年前处理那批马肉的时候,刘和就专门交待过,一定要将马肝留下,然后剁成碎末掺在饭菜当中让士兵食用。

食用动物肝脏,便是预防夜盲症的最简单易行的办法。

测完了夜盲症,更为新鲜刺激的其他测试也接踵而来,简直令城中士兵大开眼界。

比如有一项名曰“恐高症”的测试项目,就是在校场上搭起了数丈高的架子,顶上则是一块平台,平台的上方还悬挂着一面铜锣,接受测试的士兵必须爬上数丈高的平台,然后还要挺起身来,手持击槌敲响铜锣,便算通过了测试。

为了保证测试的安全,高台的下方拉起了好几层渔网,不小心坠落下来的士兵也不会摔成残废重伤,顶多会觉得勒得慌。

不测不知dào

,一测吓一跳。五千士卒当中,始终不敢爬上高台的士兵大有人在,至少占据了两成左右!

对于这些患有恐高症的士兵,今后在防御城头和攻城爬云梯的时候,自然就要尽lì

避免让他们参加,否则一个个还不成了软脚虾?当然了,有些士兵的恐高行为属于应急性的,今后刘和会特意“关照”他们,通过一些手段给他们强行掰过来!

又有一项名曰“反应速度”的测试,看起来十分简单,就是一根长约两尺的木尺,上面一寸一分地刻着量度,受测试的士兵四指与拇指分开,呈自然弧形,测试者将木尺垂直放在士兵的虎口附近,然后突然松手,让受测的士兵五指合拢,握住木尺。

木尺上有量度,可以清楚地反应被测者最终握住了木尺的什么位置。这个测试反复做三遍,然后取平均值记录在单兵训liàn

档案之中。

又有一项叫做“晕血测试”,办法有点残忍,就是受测的士兵手持一柄锋利的小刀,在自己手掌上划这么一下,必须见到鲜红的血液冒出来染红了手掌,然后自己动手敷药和包扎,这才算是通过了测试。

之所以说这项测试有点残忍,那是因为痛啊!看别人身上冒出血来被吓晕过去,好歹自己不疼,可拿着小刀子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可也够缺德的!

不过大公子也说的很清楚,如果一个士兵连这点伤痛都害pà

,连自己的血都不敢看,将来怎么上战场杀敌?

还有一些是比较轻松的测试,比如“听力测试”、“嗅觉测试”、“记性测试”、“憋气测试”,并不需yào

花费力qì

,只要按照测试人员的要求做完规定的动作即可。

搞完这些“乱七八糟”的测试,真zhèng

体现个人本领的测试在随后的几天内也是紧锣密鼓地全面铺开。

第一项是测臂力,办法就是提石锁和拉硬弓,谁提起来的石锁份量越重,拉的硬弓弦越开,自然就是成绩越好。

第二项是测腰力,第三项是测负重、第四项是测速度、第五项是测耐力……每项都有具体的办法和统一规格的器械,也不知dào

大公子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些玩意。

搞完这些测试,士兵们本以为可以喘口气,结果大公子又组织所有士卒进行专业技能的测试。也就是说,前面搞得的那些花样繁多的测试,都是基础测试,而这专业测试则是考察士兵们目前在同类兵种当中所处的位置。

比如出身为弓箭手的士卒,专业测试便考察射击成绩;出身为骑兵的士卒,专业测试便考察骑射和马上劈砍动作;出身为戟兵的士卒,专业测试便考察列阵和挥戟的动作……

营内各处测试搞得热火朝天,公子府上几位高级幕僚则领着一群会识字算账的城中商户,忙得连觉都没得睡。他们按照公子教的办法,分门别类的对各项测试结果进行统计和排序,然后列出在单项测试当中表现特别突出和特别差劲的士兵名单,作为下一步重新分兵的重yào

依据和参考。

总之,这是一项非常繁杂和庞大的工作,如果不是采用了刘和教授的一些统计制表和运算办法,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恐怕都难以完成。

当所有的测试结果都送到刘和府中之后,城中士兵得到三天休整时间,而各营屯长以上的军官则全部留在营中待命,随时等候前往公子府进行情况解释和说明。

经过一番繁重的归纳分类,刘和终于完成了对马城五千士兵的重新分类,最大限度的做到了人适其职。

比如一名士兵在目力测试中属于优等,臂力测试优等,没有“雀蒙眼”、不晕血、不恐高、耐力良好以上,那么今后他就会作为弓兵苗子来训liàn

。而假若这名士兵本身就是出自弓弩营,那么接下来他就会被送进射字营接受全面系统的强化训liàn

,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一名什长以上的头目。如果这名士兵还有骑术基础,那么恭喜他,接下来他很有可能前往宁城接受赵云的亲自训liàn



又比如一名士兵,原本是一名骑兵,但是他在专业技能考核当中成绩很差,总是射不中目标,马上劈砍的动作也很一般,还有夜盲症,但他耐力很好,能够负重,那么这名士兵这次就会被调整到刀盾营去,今后作为重装步兵的培养对象。

还有一些整体测试一般,单项冒尖的士兵,比如嗅觉特别灵敏、听觉特别灵敏,爬高十分迅速,挖地道特别迅速,记性特别好等等,便作为特殊人才进行培养和使用。

比如将嗅觉和听觉特别灵敏的士兵分到一起,让他们专门练习如何担任暗哨,如何发xiàn

和跟踪敌人。

比如将记性特别好的士兵集中起来,让他们背诵一些奇怪的符号和代码,今后担任情报翻译的绝密任务!

总之,刘和的这些做法,等于是最大限度地挖掘了军中士兵的潜力,基本实现了各类士兵的最优配比,看似有些耽误了一段训liàn

时间,实jì

上却是意义深远重大。

第一三三章 大练兵(下)

虽然来到马城不过短短十日,但是慕容平已经深深地被这座每天都会发生新奇事情的城池深深的感染和吸引了。和他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许多人,比如刘放和徐邈,比如魏攸,比如赵爱儿……

马城的一切改变都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军民当中涌动的热火朝天的干劲和激情,也来自于那个文弱的书生。在这个文弱书生的脑袋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出人意料的主张和办法呢?

刘和亲自主持的测试和分兵任务结束之后,他立即将魏攸、刘放和徐邈派往宁城、高柳和广宁,由他们三人负责督促另外三城借鉴马城的做法,立即跟进。

魏攸、刘放和徐邈离开时,每人随行都带去了一些临时赶制的测试工具和各种表格,以及关于这次测试分兵的经验总结和过程记录。刘和相信有这三人亲自负责传授经验,以赵云、李严、夏侯兰等人的领悟能力和执行力,应该可以做到不走样和不敷衍。

魏攸等人走后第二天,刘虞帐前从事带着一批从蓟城附近十几座县城内征募到的各类工匠和特殊人才赶到了马城。这也是当初刘虞离开马城时,刘和特意央求老爹帮忙办理的事情之一。

齐周不仅给刘和带来了急需的铁匠、铜匠、木匠、泥瓦匠、漆工、陶工、织工、医者等技术工匠,还给刘和送来了一批军饷和盐铁,总算是解决了刘和的燃眉之急。

负责护送齐周的是三百名太傅卫队士兵,上次徐邈和刘放前来时,两百太傅卫队骑兵护送,这次刘虞将剩下的三百步兵也一并送到刘和面前,充分显示了“老刘”对“小刘”的支持和关心。

刘和担心老爹身边没有忠诚可靠的护卫,立即让史阿带着十名黑甲骑士返回蓟城,负责州牧府中的安全警戒任务。

刘虞目前身边有骑都尉鲜于辅护卫,蓟城更有七千士兵守卫,大的问题肯定不会发生,需yào

防范的也就是一些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有史阿和十名黑甲骑士出入随行,基本上可以保证刘虞的安全无忧。

下一步,等刘和将五百太傅卫队士兵训liàn

出来,刘虞的安全就彻底有了保证,就算成千上万的兵马前来围攻,刘和都有信心保得父亲的安全。

刘和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卫队两百骑兵统统配备两当铠,战马批全身甲,三百步兵则全部身着防护力极强的钢甲,使用最为锋利的百锻钢刀和钢弩,总之就是要将这五百人彻底武装到牙齿,就像一只浑身长满铁刺的猛虎,谁惹谁死!

趁着其他三城还在进行测试和分兵的时候,刘和将五百名太傅卫队的士兵集中起来,按照之前的办法也给他们逐个进行了一番测试,结果令他非常满yì



这五百名士兵是赵云当初从留守蓟城的八千名精锐骑兵和步兵当中挑选出来的,当时他们分别隶属于鲜于辅和鲜于银。或者是当初两位鲜于都尉练兵得法,或者是赵云的眼光独到,总之这些士兵当中没有一个是有明显缺陷的。

刘和搞不懂赵云当初是以怎样的标准进行挑选的,因为这五百名士兵的整体测试成绩明显高出马城五千士兵一大截,不仅两百名骑兵无人被调整和淘汰,就连三百名步兵也被大概分成了弓弩手、长兵手和刀盾手三个方向!

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士兵当中单项冒尖的人不多,整体上的素质比较均衡,难以培养出特殊人才。不过这也正是刘和当初特意跟赵云交待过的,太傅卫队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存zài

,不需yào

那种有点小本事却不服管教的家伙掺进来破坏整体风气。

一支卫队,最根本的要求是忠诚,最可贵的品质是不畏死。只要具备了这两点,其余的通过锻炼和培养,都可以得到明显提高。

因为几位高级幕僚都离开了马城,刘和身边仅剩赵爱儿,他便亲自动手给这五百名卫队士兵进行分组,将其中两百名骑兵毫不犹豫地划进了赵云亲自负责的骑字营,其中一百名作为重骑进行训liàn

,一百名作为轻骑进行训liàn

;另外三百名步兵,刘和将其中的一百名划进慕容平负责的射字营,五十名划进夏侯兰负责的钩镶营,五十名划进孙礼负责的刀盾营,五十名划进长枪营,五十名划进大戟营。

这五百卫队士兵作为训liàn

团第一期受训士兵当中的一部分,将被分别被送往宁城、高柳和广宁,以及留在马城接受严酷系统的训liàn



刘和这边忙着处理太傅卫队的事情,魏攸、刘放和徐邈则相继赶到了任务相关的城池,开始着手协助赵云、夏侯兰和李严进行兵源测试和重新分类。程绪、马台、孙礼等人也是积极参与其中,生怕错过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大行动。

赵云的悟性非常高,当他听完魏攸的经验介shào

之后,当即说到:“公子的这套做法非常高明,让我深受启发,云一定严格按照公子总结出来的做法对宁城六千士卒进行全面测试,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给士兵分类,并且挑出真zhèng

适合进入训liàn

团的好兵!”

夏侯兰的服从意识很强,对于刘和交待的任务从来都是不打折扣地完成,当他见到刘放之后,将其待若上宾,凡是遇到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必定虚心求教,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以刘放的头脑加上夏侯兰的执行力,高柳的兵源测试和重新分类也是进行的非常顺利。

驻守广宁城的李严和孙礼两人,属于最奇葩的一对组合。本来以李严的本事,刘和完全放心将广宁交给他,只不过刘和对于广宁北方的阎柔非常警惕,所以特意将敢打敢拼的小将孙礼派给他,加强了广宁城的攻击能力。

李严虽为文士出身,却是文武兼备之才,加之又是第一个被刘和招揽到的人才,所以在孙礼眼中那就是大哥级的人物,平时自然非常听从李严的吩咐和安排。以李严的头脑加上孙礼的勇武,广宁虽然只有五千守军,却也牢不可破,比起赵云驻守的宁城也是不遑多让。

“酒蒙子”徐邈来到广宁之后,如实向李严介shào

了刘和在马城的做法,将那份阶段性总结报gào

交给李严,接下来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做。因为李严实在是太能干了,只听徐邈介shào

一遍,就完全理解了刘和的做法和用意。

大公子心目的“组织部长”岂是等闲之辈?有他亲自负责广宁的兵源测试和重新分类,那还不是办的妥妥地!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二月中旬,这天从冀州地面赶至马城的一小队士兵终于来到了城下,令人觉得奇怪的却是最前面带队那人居然是位身穿文士衣衫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年纪已过四旬,一副邋遢落魄的样子。

这队士兵人数仅有五十,是从冀州名将张郃营内出发前来支援刘和的。可不要小看这五十人,他们出自张郃麾下最为精锐的大戟营,每一个至少都是伍长或者什长,有的甚至已经升到了队率的位置。

刘和在冀州的时间虽短,但他却是广结善缘,不仅跟冀州名士沮授和审配等人搞好了关系,更是与张郃有着一面之缘,给张郃留下很不错的印象。

因为开设训liàn

团的事情,刘和忽然想到了张郃训liàn

出来的大戟士可是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精兵,所以动了让张郃支援自己的念头。刘和于是悄悄派人给张郃送去一封信,直言自己如今在马城的困境,希望张郃能够出手帮自己一把,派一队训liàn

有素的大戟士前来马城充当教头。

刘和还向张郃透露了刘虞已经上书朝廷表张郃为建忠将军的消息,也算是兑现了当初自己从薄落亭离开时的诺言。为了进一步搞好与张郃的关系,刘和还许诺张郃今后会向冀州低价供应一批战马,帮zhù

冀州守军加强骑兵力量。

张郃接到刘和的来信之后,非常重视,亲自从大戟营内挑选了这五十名经验丰富的老卒,然后派出一队士兵将这些大戟士从薄落亭一路护送至涿郡边境,被幽州方面的守军接住,这才放手。

张郃已经听说了平原相刘备手下张飞率军前往涿县杀官报复的事情,因此对于紧挨着的这个邻居十分警惕,就连送刘和的五十名大戟士都要严加护送,生怕刘大耳朵从中搞事。

这一小队士兵走到中山国境内时,赶巧遇到了一位同路的落魄士人,于是结伴而行,一起北上。

这位落魄士人,名曰刘惠,乃中山人氏,在冀州才名昭著、德高望重,当初曾经风光无限,位列名士田丰、沮授等人之上。刘惠如今之所以落魄至此,却因冀州牧韩馥而起,说起来有些话长。

四年之前,韩馥被朝廷任命为冀州牧,到任之后立即征辟名望深重的刘惠担任了冀州治中从事,主管众曹文书,居中治事,处于众官之上。

初平元年,也就是三年之前,东郡太守乔瑁制作伪书传于各州,列举董卓许多罪恶行径,号召大家起兵一起讨伐国贼。韩馥得到书信后,便请教身边从事说:“现在我是应该帮zhù

袁氏呢,还是帮zhù

董卓呢?”刘惠听后勃然大怒,当众斥责韩馥说:“兴兵是为了国家,大人怎么能问出到底是要帮zhù

袁绍还是董卓这种话呢?谁对国家有利我们就帮zhù

谁啊!”

韩馥自知理亏而面有惭色,刘惠担心韩馥因为自己的斥责而怪罪,而且见韩馥并没有带头起兵的意思,于是又向韩馥献计说:“兵者凶事,不可为首。大人现在应该看着其他各州的动向,如果有领头发动之人,我们便跟着响应。”韩馥听后觉得正合心意,于是写信给袁绍,痛诉董卓的罪恶,怂恿袁绍起兵。

袁绍起兵之后,韩馥却疑心生暗鬼,处处提防着袁绍,经常克扣供应给袁绍军队的粮食,成了盟军里面拖后腿的一个家伙。兖州刺史刘岱知dào

这件事后,便写信给韩馥说:“董卓因为无道,所以被天下人共同攻击,死期就在旦夕之间,不足以为忧。只是董卓死后,我们应该立kè

回师讨伐你。因为你坐拥强兵,却坐视国家兴亡于不顾,与凶逆有什么差别?所以,我们宁可处置了你,也不能让你继xù

逍遥下去!”

韩馥得到刘岱的书信之后大为恐惧,加之上一次刘惠当众忤逆了自己的面子,便将罪名推到刘惠的头上,想要斩杀刘惠来为自己脱困。

韩馥要杀刘惠,从事耿武和冀州众多官员并排挡在刘惠身前,以死逼迫韩馥放过刘惠。于是刘惠被免一死,但还是被韩馥罢了官职,还当场被披上囚衣,发配到山区去服徭役。

事情到了这里,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刘惠被贬之后,最终会因忧愤而病逝。但是因为某个猥琐的家伙忽然从天而降,摇头晃脑地出了长安,一路直奔冀州而来,最终还阻止了袁绍、公孙瓒合谋吞并冀州的阴谋,所以刘惠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获得了韩馥的释fàng



刘惠虽然重获自由身,但他与韩馥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继xù

呆在冀州,只会自取其辱。而在这个时侯,刘和让人散往各州的《纳贤告示》已经传遍了冀州,如今甚至到了兖州和豫州。刘惠本就一心向着汉室,老刘家忽然冒出了刘和这么个名声大噪的家伙,这让刘惠原本死寂的心忽然泛起了波澜,所以决定只身前往马城。

刘惠走在路上时,正好kàn

见了张郃送出的这队大戟士,以他当初在冀州的地位和名望,这些从军多年的老兵自然听说过他,有不少人甚至还见过他不止一次,所以便相约结伴而行,一路顺利平安的来到了马城。

这些老兵也不傻,虽然明知韩馥讨厌刘惠,可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刘和的部曲,所以听说刘惠要来投奔刘和后,一路上自然是尊重有加,精心照顾,丝毫不敢怠慢了刘惠。

现在巴结刘惠,那是雪中送炭。等到刘惠在幽州得到重用,那时候再去巴结人家,就成了不知深浅!

ps:两天没求推荐票,发xiàn

大家又忘记了,今天周末,满地打滚求推荐啦!

第一三四章 顾虑

这天下午,刘和正在府中与几个木匠和铁匠比划着如何改进现有的农具直辕犁,为了表述直观一些,刘和还让人从城外农庄借来了两具直辕犁。

汉代已经开始广泛的使用耕犁,不过这时候农夫使用的犁都是长直辕犁,因此耕地时回头转弯不灵活,起土也很费力,效率却不是很高。

刘和的前生是在农村长大,后来好不容易考进一所二流的师范学院,所以他对于后世农村当中普遍使用的曲辕犁有着深刻的印象。学历史专业的刘和还记得曲辕犁是在唐代形成并且普遍的推广运用,然后一直延续到了二十世纪。

曲辕犁和直辕犁相比,有几处重大的改进。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部位安装了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得小而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更为灵活,也能大大节省人力和畜力。

能够节省人力和畜力,也就意味着同样一头耕牛和一个农夫,在使用了曲辕犁之后每天可以多耕出一倍甚至两倍的土地,而且被耕的土地因为翻土较深,所以便于施肥和藏墒,对于农产增收具有非常重yào

的意义。

在这样的乱世,光有军队还不行,你还得有充足的粮食供养军队才行。不然都去人吃人,把人吃光了,谁来种粮?因为粮食关乎生死存亡,所以刘和对于如何提高农业产量极其重视,若论重视的程度,甚至不亚于他即将进行的炼钢技术改良。

在地盘有限的情况下,提高单位土地的粮产量无疑是获取更多粮食的正确途径,而刘和恰恰又多少知dào

一些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比如改进农具,比如修缮水利,比如合理使用农家肥,比如选取良种进行人工培育。

刘和前生不是发明家爱某生,也不是农业科学家袁某平,他只是一个小时候呆在偏远农村长大的土孩子,所以只能凭借脑海中的一些记忆和印象,对这些木匠和铁匠们提出一些设计方面的思路和建议。

虽然知dào

的不多,但很多时候聪明的工匠只是缺少一个思维中的“小火花”,而刘和就是那个喜欢到处“放火”的家伙!

当刘和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出印象中的曲辕犁外形图时,立即就有两个工匠眼睛发亮,似乎受到了启发。

一个工匠开口说:“大人,从图样来看,如果将直辕改为曲辕,难度并不太大,关键的难题在于如何在行进过程中随时都能调节变化犁铧的深浅,调整犁铧的方向。”

另外一个工匠补充说道:“除了这个难题,如何保证犁盘的牢固耐用也是问题。”

刘和听了他们的疑惑,点头说:“你们能提出这样的疑问,说明已经大致理解了我的要求。具体如何设计曲辕犁,我也没有更多的建议,但我可以提醒你们,如今农夫所用的直辕犁,主要部件都是以木材为主,仅有犁铧一处是用了生铁,你们千万不要被材料限制了手脚,不妨考lǜ

在一些需yào

转动调节的灵活部位使用坚固耐磨的铁材。”

“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放心大胆的进行改造和设计,所需的各种材料,都有我来提供,不管最后成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们管饭和发放工钱!”

几个工匠听了刘和这番风趣的话语,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和不以为意,继xù

说:“不过呢,谁若是能够设计出符合我要求的曲辕犁,我不仅赏赐他百亩良田,而且还提拔他做官,允许他的子女进入学堂读书,今后吃穿不愁,一生无忧!”

随着刘和开出的奖赏条件越来越重,几个工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人甚至已经忍不住想要赶紧动手了。

刘和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抛下最后一句话:“人多力量大,如果你们能够一起合力将曲辕犁尽快的研制出来,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同样的奖励,而且还是加倍的!”

原本还想着各干各的几个工匠,听了刘和这话,相互之间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衡量着利弊得失。

中国古代不乏各种能工巧匠,甚至有些人可以制作出巧夺天工的作品,但却严重缺少一种叫做“技术共享”的精神,以至于到了后来,很多先进的技术出现了断代和失传,最终成为国家和民族的遗憾。

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什么“传内不传外,传嫡不传庶”,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清一色的狭隘自私思想,耽误了多少能工巧匠,徒子徒孙!

当然了,刘和想要改变盛行在手工艺人群当中的这种技术封闭防范思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得了。不过难也罢,易也好,刘和心里好歹惦记着这个问题,而且还不动声色的开始了尝试,这就很好嘛!

对工匠们交待完毕之后,刘和正欲前往太傅卫队营一趟,却见东门军司马骑着马一脸喜色的赶了过来。

“启禀公子,城外来了一队手持大戟的士兵,声称来自冀州,特来投奔于您!”

刘和闻言,喜上眉梢。“嗯,这个张郃办事还挺利索的,赶在训liàn

团正式开训之前将人给我送来了!”

刘和于是改变行程,带着人前往城门口亲自迎接大戟士入城。

按理说,以刘和如今的身份,其实不必亲自前去迎接一群大头兵,只要派个身边的人代表一下就行,但他为了提高这群大戟士在马城的地位,所以特意前去迎接。

这些士兵毕竟是从冀州赶来的,来了幽州之后就是人生地不熟,刘和要是不给他们撑腰,今后的训liàn

还怎么搞?

刘惠站在城门附近,仔细观察着进出城的人们,结果发xiàn

无论是要进城的,还是准bèi

出城的,大家似乎都很着急,生怕耽误了时间。刘惠再仔细看这些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又发xiàn

大家虽然着急,但却没有紧张慌乱的表情,反倒是一个个喜上眉梢,充满期待的样子。

一个商贩打扮的人正对驾车的车夫嘀咕:“你可千万要小心一些,这车上装的是我从附近各庄收上来的鸡蛋,一筐筐的都要送到训liàn

团里去,若是出了差池,那帮军爷可要骂娘的!”

车夫有些不解地问:“这训liàn

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几日我足足见到好几辆牛车往里面送肉送菜,还有往里面送各种木料、绳索和布料,也没见城内驻军增兵呀?”

商贩摇头,表示不知。“我哪里知dào

这些,反正训liàn

团的后勤官找到我的铺子里来,跟我定下这笔大买卖,让我今后每隔五天就往营内送鸡蛋,所以你这辆牛车我就长租了,以后可要卖力一些!”

刘惠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两个急于进城的主雇之间对话,对于他们口中反复冒出的“训liàn

团”也是觉得好奇。

刘和在护卫们的簇拥下来到城门口时,进出的百姓都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并没有出现卫兵拿着皮鞭驱赶百姓的一幕。

“大伙都让一让啦!大公子要出城!”人群中有人自发地喊。

正在排队等候的那个送鸡蛋的商贩听到这话,急忙对赶车的车夫说道:“快些将牛车往边上靠一靠,莫要挡了大公子的道路!”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惠,循着声音向前看去,便见到一位精神抖擞的年轻公子端坐在一匹雄健的黑马背上,正抱拳向周围主动让路的百姓致谢。

在东门军司马的引导下,刘和很快来到了大戟士站立等待的地方。

刘和不是近视眼,在一出城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那几十支林立的长戟,以及长戟下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文士。

刘和心想:这人怎么跟大戟士凑在一起?没听说张郃手下有什么文士啊!

心中存着疑惑,刘和翻身下马,在卫兵们的保护下朝中年文士走来。

“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刘和首先开口询问。

大戟士中担任这次北上领队的队率嘴快答道:“启禀公子,这是刘子惠先生,曾经做过冀州治中,这次特来马城为公子效力。”

“咦,怎么又是一个姓刘的本家?”刘和心中自语,面上却是一副大为吃惊的表情。

“草民刘惠,见过公子!”不等刘和行礼,刘惠主动先行一礼。

“子惠先生不可如此!”刘和急忙扶起躬身的刘惠,然后郑重地还礼,口中说道:“子惠先生能来马城,实乃小子的荣幸!”

一番客套过后,刘和领着刘惠和五十名大戟士入城。

因为摸不清刘惠的来路,刘和便在路上寻个借口,说要安顿五十名从冀州来的士卒,先请刘惠随两名卫兵去了自己的府宅,而刘和则是带着大戟士去了戟字营。

训liàn

团开训在即,马城作为射字营和戟字营的驻地,一应的各项准bèi

已经就绪,作为训liàn

教头前来马城的大戟士们进入营内之后,便被刘和妥善安顿下来。

刘和让人将城门口那名答话的队率喊来,仔细询问有关刘惠的事情。

这名队率在冀州从军多年,对于刘惠与韩馥的事情耳熟能详,于是一五一十地向刘和报gào



刘和听完之后,面露犹豫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dào

该不该将刘惠这个送上门来的人才挽留在马城。

刘和若是留下了刘惠,这事传到韩馥的耳朵里头,韩馥会怎么想?我韩馥弃之不用的人,你刘和却待若上宾,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么?

韩馥虽然懦弱庸碌,可现在还不能倒台,更不能跟幽州发生冲突。刘和还指望着让韩馥继xù

在冀州牵制着公孙瓒和袁绍,替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战略空间和发展时间呢!

刘和若是不收留刘惠,这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以刘惠在冀州的名望,人家这么有才能的人前来投效,你刘和都不收留,还谈什么求贤若渴、敬贤爱才?

一时之间,刘和第一次为要不要收留一个人才而犯起了愁。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三五章 旁观者清

这次真不是刘和矫情了,放着送上门来的人才还犹犹豫豫的,不知dào

该收还是不该收。

首先是刘和对于刘惠的能力到底如何心里没底,因为这位本家又是一个在他记忆深处没有什么印象的“酱油党”,如今光是刘和能够叫上名来的,姓刘的三国名人,已经可以凑成一个加强班了。如:刘协、刘虞、刘表、刘岱、刘繇、刘备、刘焉、刘璋、刘晔、刘宠、刘放、刘政、刘劭、刘巴、刘廙……

这十几个姓刘的名人里头,除了最后面刘劭、刘巴、刘廙三个不是出身汉室皇族,其他的都是这个王,那个王的后人,往远了扯,跟刘和都沾着亲、带着故呢!

如今又多出一个刘惠来,听那个从冀州来的队率介shào

,貌似当初还很牛叉的样子,这样的本家多了,还真是让刘和有些头痛。

其次,刘和如果这时候正式征辟了刘惠,就等于是告sù

冀州所有的士人,韩馥是个知人不善任的小气鬼外加草包,你们都不要跟他混啦,赶紧来幽州、来马城吧!我这里位置多的很,不用抢、不用争,来了就有一顶官帽子!

这不是明火执仗地拆韩馥的台么?

关键是,韩馥这么听话胆小的草包,暂时还不能倒,刘和甚至觉得今后若想从颍川招揽人才,韩馥就是最好的一个中间人,将他放在自己阵营合适的位置上,就等于是给颍川士林树起了一座尊贤爱才的“大灯塔”,迟早会吸引到人才才来投奔。

刘和才不怕韩馥的能力弱、胆子小,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家伙,因为好管束呀,不怕他们以后起来造反呀!

选傀儡……哦,不对,这话有点难听了,应该说选代理人,不就是要选这样的么?

最让刘和郁闷的是,偏偏在自己需yào

有人帮忙出主意的时候,此时马城除了赵爱儿和慕容平,似乎没有别人好商量了!

一边是人才匮乏带来的种种纠结郁闷,一边是送上门来的人才不知dào

该不该收,世上最蛋疼的事情或许也就这样了吧?

刘和心里揣着顾虑又无处可说,只好慢慢悠悠地往自己府上走,他刚才以安顿大戟士为借口,跑出来呆了一会,但是终究还得回府面对刘惠这位冀州名士。

负责领着刘惠先一步回府的两名卫兵,都是公子身边的老人了,他们对于刘和礼贤下士的作风十分熟悉,所以陪着刘惠回府之后,便急忙让府中下人又是煮茶,又是焚香,好一阵忙碌。

说起焚香,也是在汉代兴起的一件雅致的事情。武帝为求长生,是神就敬,打破以往“香祭祭天”的垄断,使香这种原本用来祭祀的东西进入了生活和日用。而在这一时期,产自西域的真zhèng

“香料”也趁机传入中国。于是,香具应运而生,中国第一个香炉“博山炉”也发明出来。从此,香品与香炉相配,使大汉的熏香事业进入繁荣发展阶段。

富贵人家府上来了客人,熏香和煮茶,那是表示尊敬欢迎的意思。刘惠初至刘和府上,能享shòu

这样的接待,心里自然是满yì

的。他静静地坐在会客厅内,仔细品尝着略带苦涩的茶水,回想过往的人生,便生出几分唏嘘不已的感慨。

刘惠进门的时候就仔细留意过,发xiàn

刘和的府宅内外都很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而且府内下人很少,几乎不见任何女婢和女眷,很多事情都是由卫兵来做,这在其他高门大族家中可是难以见到的。

一个为人随和又不贪恋奢华享shòu

的人,这是刘惠对于刘和目前的印象。

刘和回府,先不急着往中院去,而是进了前院卫兵们居住的房屋内,然后派一个人去将还在厅内侍奉刘惠的两个卫兵给喊出来。当然了,刘和肯定要仔细交待这个去喊人的卫兵,让他寻个其他理由,千万不能说出自己已经回府的事情。

不多时,两个卫兵过来,那个喊人的却留在了会客厅内。

“咦,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卫兵甲一脸惊讶。

“噤声!我有事要问你俩!”公子一脸的严肃。

“公子你问吧,我们知无不言,那个……言无什么来着?”卫兵乙拍着胸脯。

“言无不尽!”刘和翻个白眼,觉得自己这些卫兵貌似也变得猥琐起来。“我问你俩,那个刘惠跟着你们进府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有没有向你们打听什么?”

卫兵甲:“刘先生一直比较沉默,好像没跟我俩说过话。”

卫兵乙:“不对,说了一句!他问府里怎么没有女婢,还问公子有没有女眷。”

“呃,那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卫兵甲:“我回答刘先生说公子用惯了护卫,凡事喜欢交给我们这些士兵去做,嫌带着女婢太麻烦!”

刘和点头,觉得卫兵甲回答的不错。

卫兵乙:“我回答刘先生说,府中如今只有一位女眷,这几日出门去山中寻药去了。”

“胡扯!赵别驾之姊怎么能算是府中女眷呢!那是我的客人,明白了么?”刘和指着卫兵乙的鼻子一通训。

刘和问了半天,结果发xiàn

一点有用的也没问着,只好郁闷地来到中院会客的厅堂。

“子惠先生勿怪小子怠慢,实在是城中各项事务过于繁杂,魏曹掾他们几人又去了别处。”

刘和一进屋,脸上就堆起了笑容,向坐着的刘惠致歉。

刘惠急忙起身,对刘和说道:“公子多礼了,侍卫们对我很客气。公子驭下有方,令我佩服。”

眼见刘惠如此热切,刘和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然后带着笑脸询问一些路途上的事情,一些关于冀州近况的事情,总之尽量不往征辟和招揽这个话题上靠。

刘惠当初在冀州能够位列田丰、沮授、审配等人之上,又岂是庸碌之人,他很快就发xiàn

了刘和言辞之间的闪烁,于是笑着问道:“公子,是不是觉得草民今日前来让你为难了?”

“啊?不为难,不为难!子惠先生多想了,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能得您的青眼有加,怎么会为难呢……”刘和讪讪地笑着,怎么也难以掩藏自己的心虚。

刘惠已过不惑之年,不知见到过多少人和事,对于刘和的外热内避看得分明,他说:“公子所虑者,不过是担心今日收留了我,以后无法跟韩馥交待,不知对否?”

刘和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对于刘和这样的表情,刘惠并不生气,而是平静地说道:“公子在冀州的作为,若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趁势,造势,借势’。当时袁绍和公孙瓒皆有吞并冀州的企图,而韩馥又是在让与不让间犹豫徘徊,公子便及时的出现在高邑,而且仅凭言语就离间了韩馥与袁绍,此为趁势而入。”

“公子顺利稳住了韩馥和袁绍之后,又将时间拖到了公孙瓒率军南下,于是冀州便形成了二虎竞食的局面。到了这个时候,公子忽然放出风来,称刘太傅将出兵救援冀州,这便是造势了。若是刘大人当初真欲救韩馥,何必等到公孙瓒南下?恐怕早在袁绍出兵攻击韩馥时,就会有所表示吧?”

刘和点头,对于刘惠的分析表示承认。

“等刘大人后来率领五万大军进入中山境内,公子又借势促成了信都会盟,对外宣称是四方共商讨董之事,对内则是协调韩馥、公孙瓒和袁绍三方之间的关系。纵观公子在冀州的作为,在下最不能理解的是你如何洞悉人心,将韩馥、公孙瓒和袁绍的心思琢磨的如此清楚?”

被刘惠如此一问,刘和只好打个哈哈,笑着说道:“小子哪有子惠先生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是恰逢其会,误打误撞罢了。当时我就想自己是太傅长子,就算做不成事情,冀州各方也不好要了我的性命,所以也就厚着脸皮赖在高邑,等着吾父前来营救。”

刘惠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不过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分明是“就知dào

你个滑头肯定不会承认!”

厅内的氛围因为这一段而变得轻松起来,刘惠忽然说道:“公子,如今你在河北之地的名声,比之当初在冀州时,又提升了许多。《纳贤告示》的传扬,大败轲比能的消息,让河北士林觉得你文武兼备,此时若是收留草民,就算在下是碌碌无为之辈,对你的声望也只会增加,不会有损,不知你为何还要犹豫呢?”

刘和便欲开口向刘惠解释,结果刘惠继xù

说道:“其实,公子有些当局者迷了。以韩馥那样的性格,今后只会更加倚重于幽州,只要你继xù

支持于他,就算他在这件事情上心中不满,又怎么会向你表示不满呢?”

刘惠这话说的很白,直言韩馥那种胆小鬼,就算明知dào

刘和收留了自己,他也绝对不敢唧唧歪歪,因为刘和父子是他现在对抗公孙瓒和袁绍最大的助力!

刘和刚才一直在认真听刘惠对于自己在冀州的评价,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刘惠能够用“趁势、造势、借势”六个字就高度总结了自己的作为,因为当初他真的就是全凭直觉去做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刘和告sù

刘惠说自己因为不担心有生命危险,所以可以放手一搏,也是大实话。刘和的冀州之行,说白了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误打误撞地办成了,真要是再来一次,刘和未必还能做的像当初那么顺利。

现在,刘惠指出刘和犯了“当局者迷”的错误,一下子就打开了刘和的思路。刘和仔细一琢磨,发xiàn

确实就像刘惠说的那样,由他来征辟刘惠,跟刘虞出面征辟刘惠完全就是两个概念,韩馥其实真zhèng

在乎的是刘虞的态度,而不是他这个大公子!

想通了这些,刘和如释重负,赶紧起身向刘惠郑重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还请先生留在马城,帮zhù

小子保境安民,报效汉室!”

刘惠起身回礼,说:“只要公子不嫌草民声名有污,敢不效死尔!”

刘惠说自己声名有污,指的是身披囚衣去服徭役的事情。

刘和当然不会在乎了,话说有本事的人,貌似很多当初都服过刑,坐过牢?

PS:这周苦逼的裸奔,南道向亲们求推荐啦!

第一三六章 分官咯

很久之后,每当刘和想起当初自己在马城收刘惠的情形,都有一种侥幸的感觉。若非当时刘惠急于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洗去韩馥加在他身上的屈辱,他当时看到刘和那种犹犹豫豫的样子,可能会直接拂袖而去,才不会搭理刘和。

当日夜里,虽然城中上层次的陪客几乎没有,但刘和还是让人摆下宴席,隆重地为刘惠接风洗尘,表达了自己的欢迎之情。

这次,刘和还让人去射字营内将慕容平也请了过来,这让慕容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二日,梳洗打理完毕的刘惠,穿着公子让卫兵送来的崭新玄衫,披着上等的毛皮大氅,腰间悬挂一柄饰剑,十分亮眼地出现在了马城军民的视野当中。

前一天入城时,刘惠还是一副半年没洗澡,三年没修面的落魄样子,转天就成了玄衣大氅的高级幕僚,这种变化和反差实在有些大!

唯一不觉得惊奇的,就是“戟字营”内的那五十名新到的教头了。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现在的刘惠,才与当初名传冀州的刘治中基本符合,至于路途上见到的那个刘治中,不过是一段小小插曲罢了。

刘和带着刘惠满城到处转了一圈,然后又带着刘惠去了一趟即将开训的射字营和戟字营,充分向城内军民宣示刘惠的到来,也算给足了刘惠面子。

回府之后,刘惠向刘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敢问公子,天下各路诸侯如今都在忙着抢夺地盘,争夺人口,扩充军队,为何公子甘心偏于此隅,埋首于练兵和政事?”

刘和答曰:“民为兵之本,兵为民之魂。练兵和养民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理当齐头并进。子惠先生问我为何甘心偏安此隅,其实并非如此。幽州之地看似广袤,却被公孙度、公孙瓒和吾父三分,在我立足的北方是如狼似虎的鲜卑人和反复无常的乌桓人,在我立足的西边是混乱的并州和作乱的南匈奴,在我立足的东面是公孙瓒的数万大军,在我立足的南方是软弱无能的韩馥,处于这样的局面中,敢问先生何以教我?”

刘惠沉吟片刻,回答:“以卑职愚见,公子若是能够将内外长城之间的这数百里之地经营好了,未必就比别人差。”

“如何经营呢?”

“外御胡寇,内安流民;储蓄粮草,静待时变。”

“先生说的不差,近日我正为如何妥善安置从青州和并州徙来的流民而犯愁。”

“若是公子信任,便将安置流民之事交予卑职。”

“那就有劳子惠先生!”

一番探讨下来,刘和心情大好,忽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虽然还不知dào

刘惠的具体本领如何,但从他能够提炼出“外御胡寇,内安流民;储蓄粮草,静待时变。”这十六字方略,就能看出刘惠确实是有才之人,在战略眼光方面似乎并不比田丰、沮授、审配那些老家伙差?

刘和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刘惠这次能在安置流民的事情上表现突出,他就拜刘惠为自己的第一位军师,从战略和大局的高度帮zhù

自己思考和谋划。

谁说咱就一定要拜田丰、郭嘉、贾诩那样的牛人当军师?只要是真有本事,咱都统统来者不拒!

刘惠到来的第三日,魏攸带着五百多名士兵从宁城返回。这五百多士兵是经过赵云严格筛选,准bèi

送入射字营和戟字营接受强化训liàn

的好苗子。

其实,真要比拼射箭本领的话,赵云未必会输给慕容平。无论是枪术、剑术还是箭术,赵云样样精通,可谓真zhèng

的武学天才。刘和相信,如果将射字营设在宁城,赵云肯定也能够胜任,替自己训liàn

处一批合格的弓箭手。

不过,赵云可不是这么用的。在刘和的人才规划中,赵云将来是要成长为统兵元帅的顶级人才,练兵这种事情客串一把就行,可不能当成了主业来经营。

其实,赵云目前肩负的任务已经非常重了,他不仅要负责宁城的所有军务,今后还要负责骑字营、长枪营两营的训liàn

,手下又没有几个可供使唤的二、三流将领,很多事情需yào

他亲力亲为,这份考验和压力也不是谁都能够扛得下来。

魏攸见到刘惠时,除了吃惊之外,剩下的就是实心实意的尊敬和交好,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冀州和幽州一直就是互为依存,魏攸在幽州为官多年,不仅听说过刘惠的大名,更是见过好几面,算得上是老交情了。

魏攸拉着刘惠的手,一口一个“子惠兄”,叫得甚是热情,就连刘和见了都眼热的不行。等到背过人的时候,魏攸悄悄问刘和:“公子,真是恭喜你呀!能得刘子惠这样的大才,足见你已经获得河北士林之望!今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投奔幽州,投奔马城!”

刘和有些疑惑地看着魏攸,问道:“这个刘子惠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为何我在高邑时从未听人说起过呢?”

魏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数落刘和:“公子当时就忙着用一国之地去换赵都尉了,哪里还会留意其他人啊。”

刘和摸摸鼻子,有些心虚,不好反驳魏攸。

又过了一日,刘放从高柳返回,也带着六百多名准bèi

进入训liàn

团射字营和戟字营参加训liàn

的士兵。

刘放见到刘惠时,直接执弟子礼,这让刘和看了之后又是一阵猛眨眼睛,实在想不通刘放肿么也能认识刘惠呢!

刘放向刘和解释,说自己老家是在涿郡范阳,距离刘惠老家中山望都很近,前几年游学的时候便去过望都,专门拜访了刘惠这位冀州名士,所以要向刘惠行弟子礼。

刘放这边话还没说完,徐邈也带着五百多士兵从广宁回到了马城,见到刘惠之后纳头便拜,态度比刘放还要恭敬客气!

刘和此时已经麻木了,看着刘惠什么都不做,立kè

就在众人面前树立起了威望,心里除了羡慕嫉妒之外,倒是不曾恨。

既然各路手下都已经返回,一直憋着劲准bèi

大干一场的刘和于是不再低调,立即就给大家分发起官帽子来。

刘和首先内定刘惠为护乌桓校尉府长史,今后便是自己的幕僚长,居中负责府中大小事务,若是刘和统兵在外作战,则全权代理府中事务。

刘和已经想明白了,任用年过四旬的刘惠来担任长史这个职务,实在是最好不过。因为他的年纪、声望和才干都摆在那里,自己手下这些刚刚二十出头的下属人人都会服气,不至于去跟刘惠争名夺利。

若是长史这个位置换作魏攸或者程绪来担任,也勉强说得过去,当初刘虞将这二人留给刘和,估计就有这方面的考lǜ

,但魏攸和程绪的眼光不够长远,真要是当了刘和的幕僚长,只怕是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

若是长史这个位置换作李严来担任,恐怕刘放和徐邈心里都会有些想法,或许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在共事时,必然会出现一些掣肘或者其他的问题。

除了内定刘惠为自己的长史,刘和还内定魏攸为校尉府功曹,内定程绪为校尉府门下贼曹,内定李严为校尉府主簿,内定刘放为校尉府主记,内定徐邈为校尉府门下督。

按照大汉官制,功曹负责官吏选用;门下贼曹负责司法和水火灾害防护;门下督负责巡查护卫、出行导从;主簿负责管理文书,此职位一般为心腹担任;主记负责文书记录。功曹、贼曹、门下督、主簿、主记,合称“门下五吏”,是将军官署和幕府之中最重yào

的官吏。

刘和如此安排,护乌桓校尉府最重yào

的七个职位便都确定了下来。其中长史为刘惠,司马为阎柔,“门下五吏”分别为魏攸、程绪、李严、刘放和徐邈。

按照刘和的本意,校尉府司马这个重yào

的职位是要留给的赵云的,但老爹当初为了安抚阎柔,同时也是为了牵制阎柔,已经将这个职位许给了阎柔,刘和也不好立即反悔。

作为护乌桓校尉的两个高级副职,长史和司马的品秩都是千石,长史主要负责管理幕府之内的诸曹事务,司马主要负责辅佐主将管理军队,战时还能单独带领一支部队。

刘和目前能用的文官都得到了任命,武将方面也有了详细的考lǜ

,不过显得有些复杂和凌乱。

刘虞目前掌控的部队大体上为五万之数,其中三万左右交给了嫡长子刘和,另外两万则分别驻守在蓟城、居庸关和五阮关,由此形成了一个东西南北四方都有驻军的态势。

刘和至今都未曾见过刘虞帐下统兵的头目尾敦和张瓒,因为他们其中一个率军长期驻守在居庸关,一个率军驻守在五阮关,直接听令于刘虞,并不受刘和的节制。

尾敦此人刘和比较熟悉,因为在他前生的记忆中,当刘虞被公孙瓒诬陷,接着又被朝廷使者段训斩首之后,是刘虞的部下尾敦将他的首级抢走并且妥善安葬的,说起来也是一个十分忠心的部下。

另外一个张瓒,刘和听说是常山人氏,对刘虞也很忠诚,所以常驻于五阮关,防止西北方向的鲜卑人从飞狐道进入幽州境内作乱。

刘虞从马城离开时,留给刘和的部队其实只有两万六千人,相当于将一半多的家底交给了刘和。现在刘和能够任命的武将只能是自己招募到的,而不包括鲜于辅、鲜于银、尾敦和张瓒。但是,刘和又跟鲜于辅、鲜于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刘和现在麾下的士卒有不少原来还是归于鲜于辅、鲜于银统领。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刘和对直属于自己的武将任命就需yào

特别慎重,不能一下子超越了老爹手下“四大金刚”的职务。

刘和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又让刘惠、刘放等人帮着一起琢磨,最后才定下了一个武将的任命方案。

刘和内定赵云为护乌桓校尉府别部司马兼宁城都尉,内定夏侯兰为军法官兼任北地都尉,内定马台为高柳县令,内定孙礼为广宁都尉,内定慕容平为马城都尉。如此一来,也就将赵云、夏侯兰、马台、孙礼、慕容平等下属分出了层次,既不会超出鲜于辅等人,又在校尉府内部形成了一定的从属关系。

因为是内定,也就意味着这份职务分配方案暂时不会对外公布,一切要等刘和的任命传回幽州之后。不过,虽然暂时不公布,但各人的名分已定,今后就可以按照职责行事,并不影响大局。

PS:忽然发xiàn

下周有个首页带图的推荐,兴奋的我呀,决定今天来个三更!亲们,求推荐,求一切啦……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三七章 辽东行

从幽州治所蓟城前往辽东郡治所襄平,路途长达两千里之遥。其间需yào

涉过灅水、沽水、鲍丘水、庚水、封大水、濡水、徙河、渝水、大辽水、小辽水等十条大小河流,需yào

途径雍奴、土垠、海阳、孤竹城、临渝、徙河、宾徙、扶黎、无虑、险渎等十座大小城池。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鲜于银宁肯再去一趟长安,也不愿带着韩珩前往襄平。

倒不是说韩珩此人有多么的讨厌,而是这位文士的身子骨实在跟文武兼备的田畴没法比,基本上无法在寒冷刺骨的野外生存,所以鲜于银必须陪着他沿路挨个城池地进去修整,缓慢地向东行进。

若是此行换作是田畴与鲜于银同行,他完全可以捡一些稍微危险但却省时的捷径来走,这样就能够将路上耽误的时间压缩到最少。

鲜于银是在初平二年的十二月中旬离开蓟城的,他和韩珩上路的时候做足了准bèi

,不仅带着足够保暖的衣服、干粮、用来收买沿路各城守门“小鬼”的银钱,还有用来掩盖真实身份的官府开具的身份证明。

随鲜于银一起东行的除了韩珩,还有四十名随从,这些随从当中有一半是鲜于银在蓟城人集上挑选出来的汉人奴隶,还有一半则是善于近身搏杀的军中悍卒,如今都做仆从打扮。奴隶随从的作用是运送行礼,再有就是掩饰鲜于银和韩珩的真实身份,若是路上遇到盗匪拦路抢劫,他们也是最先被牺牲掉的一批。

有汉以来,将拐卖人口的行为与群盗、盗杀伤人、盗发坟冢等重大罪行并提,并处以磔(音同“哲”)刑。所谓的磔刑,就是将犯人砍头后并将尸体分裂,可谓非常严酷。

然而,自从灵帝期间开始出现“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这样彻底颠覆伦理的惨剧以来,人口买卖已经不再是遮遮掩掩的行为,很多没饭吃的流民往头上插草标卖自己,只为能被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买回去做奴做婢,好歹还能有条活路。

鲜于银从雍奴再向东行时,就进入了公孙瓒控zhì

的地盘,所以路上不时有小队巡逻的士兵拦下他们,盘查鲜于银和韩珩的身份,同时也会故yì

刁难一番,敲个竹杠,发点小财。

每遇这样的情况,韩珩就会不厌其烦地拿出盖着幽州官府出具的文书和卢植亲笔写的“介shào

信”,耐心地向士兵们解释自己是奋武将军公孙瓒恩师卢尚书门下学生,这次特意奉了老师之命,前往辽东拜会名士王烈。韩珩说完,鲜于银就会立即满脸堆笑地向官兵们送上一笔价值不薄的辛苦费。

不得不说,卢植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而公孙瓒是卢植学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辛,只要是公孙瓒手下的兵,几乎没有人不知dào

的。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位名扬四海的大儒老师,而且这位老师还曾经是显赫的朝廷大员,你会藏着掖着不向别人显摆么?

韩珩手中拿的这封卢植“亲笔信”,当然是假的,问题是公孙瓒现在不在右北平而是去了南皮,所以就算留守老巢的公孙范和单经拦住了韩珩,他们也看不出卢植这封信的真假!

因为手持这样一张“通行证”,又肯施些小钱买平安,所以队伍从雍奴前往土垠的一路上还算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扰。过了土垠之后,鲜于银向南绕道海阳,特意避开公孙瓒的老巢令支这个敏感地带,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竟然一头撞上了正在海阳一带训liàn

新兵的单经。

单经是追随公孙瓒时间很长的部下,与严纲、田楷两人一起为公孙瓒麾下最可信赖倚重的异姓将领。历史上,公孙瓒在地盘扩张最大的时候,曾经私自任命严纲为冀州州牧,任命田楷为青州州牧,任命单经为兖州州牧,可见单经也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

单经对于忽然出现在海阳附近的卢植学生身份很是怀疑,他觉得按照卢植与公孙瓒的师徒关系,卢植的学生来到公孙瓒的地盘上,肯定是大大方方地前往公孙家族根基所在的令支,而不应该拐个大弯往令支南面的海阳而来。

心中生疑的单经,客客气气地将化名为“刘培”的韩珩迎进军营,拐弯抹角地询问一些关于卢植的消息,还特意考校韩珩的学识,结果被刘培轻松自如地应付过去。

韩珩临上路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专门询问过曾经跟随徐邈一起进入军都山拜访卢植的那几个世家子弟,还仔细整理了关于卢植的过往经lì

,特别是跟公孙瓒有关的内容,这让他面对单经的询问时,显得从容不迫,轻松淡定。

单经也算是读过一些书的人,不然公孙瓒也不会派他去担任兖州牧这样重yào

的职务,但他的学识与韩珩比起来,显然有点差距,所以很快就被韩珩给绕了进去。

韩珩忽悠单经,说自己这次出来是秉承了老师卢植的意思,一路观察幽州的风土人情,一路向东而行,算是一次游学。这个理由相当充分,直接打消了单经的疑虑,他于是款待了韩珩,然后派出一队士兵送韩珩前往辽东。

从海阳出来之后,韩珩没有继xù

向东前往孤竹城,而是往北去了令支,然后大大方方地递上名帖,拜访了留守令支的公孙瓒从弟公孙范。

韩珩这个谨慎的做法,换来了单经的彻底相信,至于头脑平庸的公孙范,那就更是将他奉若上宾,好意招待和挽留了几日,这才放“刘培”先生继xù

往东而行。

出了令支之后,因为有公孙家族派出的数百士兵护送,所以韩珩和鲜于银十分顺利的过了孤竹城和临渝,然后翻越长城向着东北方向进发,一直来到了公孙瓒势力与公孙度势力交界的徙河。

负责护送他们的士兵掉头返回,公孙度麾下巡逻游骑则是迎面拦住了韩珩与鲜于银的去路。

前面就曾提过,这公孙度跟公孙瓒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也不是一个家族。所以,公孙瓒的老师卢植这块招牌,到了公孙度控zhì

的地盘上就不好使了。

不过,没关系。这次韩珩又拿出了王烈的亲笔书信,声称自己是王烈的同窗好友,这次是应了王烈的邀请,特来辽东讲学的!

韩珩这次倒是没有撒谎,亮出来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

王烈成名已久,来辽东避祸之时,曾经引起轰动,如今更是公孙度府中长史,韩珩抬出王烈来,立马就让盘查的卫兵变得客气老实许多。扮作护卫的鲜于银又及时送上买路财,于是前往襄平的道路也就变得通行无阻起来。

如此辗转近两个月,在二月中旬的时候,韩珩和鲜于银终于抵达了辽东郡的治所襄平。

襄平所在的位置,便是后世辽宁辽阳。此地北面是大梁水,东面是室伪水,西面是小辽水,一直往南走则是广阔无垠的大海,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辽东太守公孙度,字升济,年过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膝下育有二子,长子公孙康,次子公孙恭。公孙度小的时候随父亲公孙延迁居玄菟郡,一开始担任的是玄菟郡内的一名小吏,后来慢慢晋升为尚书郎、冀州刺史,再后来一度被朝廷免官。

当时的州刺史,权力并不像现在的州牧这么大,仅仅是个巡视州里的官员,职级和权力反倒不如各郡的太守。

中平六年,也就是四年之前,公孙度经同乡徐荣的推荐,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任后,厉行严刑峻法,笞杀公孙昭于襄平城内,又诛灭了郡中豪门大户一百多家,使得治下令行政通,百姓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休养机会。

前年,十八路诸侯与董卓在中原地区大战,各地军阀无暇东顾,公孙度于是趁机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接着,公孙度指挥部队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甚至派兵跨海南渡进入胶东半岛北部的东莱郡,占据了东牟和牟平等县。

公孙度在不断对外扩张的同时,对内则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俨然以辽东王自居。去年夏天的时候,管宁、邴原和王烈等名士相继前来投奔公孙度,这让他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当公孙度得知王烈的同窗前来访友讲学时,立即派出心腹部下柳毅出城相迎,一直将韩珩送到王烈的住处。

正在开堂讲学的王烈,忽闻故交韩珩来访,非常高兴,草草结束了当日的讲授,然后倒履出门,来迎韩珩。

王烈教授的学生当中,有两个身份比较特殊,分别叫做公孙康和公孙恭,正是公孙度的两个儿子。他们听说老师的好友来了,一起跟在王烈的身后,来到门前迎接韩珩。

两位同窗相见之后,少不得一番繁文缛节和寒暄问候。

随后,王烈向韩珩介shào

了公孙康和公孙恭,这让韩珩眼前一亮,仔细打量了兄弟俩一番,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一直跟在韩珩身后的鲜于银此时也是两眼有神,四处观察着王烈的学馆,想要发xiàn

另外两位赫赫有名的大能。

第一三八章 霸气侧漏公孙度

王烈虽为侯府长史,却只是挂了个名,其实郡内大小事务皆由公孙度把持,这从韩珩到来时公孙度派柳毅前去迎接就能看出端倪。

若是王烈真有权力和地位,守卫襄平城门的士兵第一时间应该向王烈汇报此事,而不是直接向公孙度汇报。毕竟同窗来访这种事情,并非什么大事,若非那守城的官兵暗中得了公孙度的指使,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向长史本人汇报。

至于公孙度派出心腹柳毅前去迎接韩珩,然后又亲自陪同韩珩前往王烈的住处,看似热情重视,实则有提醒王烈的意思。

王烈将韩珩一行迎进府内,公孙康和公孙恭则随柳毅返回辽东侯府,临走时柳毅还说公孙度明日将会在府中设宴,为韩先生接风洗尘。王烈和韩珩同时向柳毅致谢,表示明日一定尽早过府赴宴。

进屋之后,王烈屏退仆人,要与韩珩谈话,却发xiàn

一个护卫模样的家伙很是不知眉眼高低,竟然赖在原地没有出去的意思,于是皱眉不悦,便要开口。

韩珩此来干的就是看人下菜,看脸色说话的差事,急忙抢先说道:“鲜于都尉,还不向彦方先生见礼!”

鲜于银对于王烈并无恶感,加之此来还有许多事情需yào

央求于他,便规矩客气地向王烈躬身行礼。“鄙人鲜于银,为襄贲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帐前步兵都尉,见过彦方先生!”

王烈听说这名护卫打扮的壮汉居然是刘虞帐前都尉,于是脸色稍缓,转头问韩珩:“子佩,不知鲜于都尉扮成你的护卫前来襄平所为何事?”

韩珩便说:“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向彦方兄细细道来!”

随后,韩珩将自己这趟替刘虞父子出使辽东的来意详细告sù

了王烈。

王烈听完韩珩的解释之后,眉头微蹙,说道:“想不到刘伯安如今的处境竟然这样不堪,堂堂太傅却被昔日部下逼得四处求援。”

鲜于银听了王烈这话,有些不太高兴,插话道:“彦方先生此言差矣!吾主并非拿公孙瓒毫无办法,只是不想主动挑起战端,令幽州无辜百姓遭受涂炭。若是公孙瓒依然不知好歹,我家公子早晚会率大军将其荡平!”

王烈今年已是五十有三,年纪比刘虞还大上几岁,此时见鲜于银出语维护刘虞的尊严,于是笑了,说道:“呵呵,鲜于都尉还真是个急性子!不知你家公子又是何方高人?竟然可以轻松荡平公孙瓒这样的强dà

军阀。”

鲜于银一脸得yì

地回答:“我家公子便是刚从长安返回幽州不久,曾在冀州促成信都会盟,在歠仇水以寡敌众大败鲜卑轲比能的刘世仁!”

“刘世仁?”王烈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茫然。

辽东远离冀州和幽州,中间又隔着公孙瓒势力、乌桓各部和东部鲜卑,消息传递十分缓慢,加之王烈来了襄平之后又是醉心于学问和授徒,对于忽然在幽冀之地“火”起来的刘大公子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

鲜于银这番话要是对着公孙度说,公孙度保证不会一脸茫然。就算消息传播速度再慢,如今几个月已经过去了,信都会盟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到襄平,歠仇水大捷的消息估计还在路上。

韩珩插话:“公子名和,字世仁,乃刘太傅嫡长子,在长安时曾为天子侍中,这次奉了天子密旨,特地返回幽州公干。实不相瞒,我现在也是公子府上的入幕之宾,这次主要是受公子所托,前来游说公孙度。”

王烈点头,说道:“想不到刘伯安为人优柔寡断,居然养得如此狮虎之子!子佩远道而来,一路劳顿,今日暂且歇下,游说公孙度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韩珩听出王烈的话中有话,问道:“彦方兄,此事是否让你为难了?若是不便,我便直接去见公孙度,亮明身份,晓之以大义和道理,让其做出选择!”

王烈苦笑,说:“子佩初来辽东,可能对于公孙度此人还不了解,我便好好对你说一说。”

韩珩和鲜于银一起点头,洗耳恭听。

“公孙度此人外宽而内忌,看似善待士人,招贤纳士,实则处处防备,内藏不臣之心久矣。公孙氏欲在辽东自立一国,脱离大汉统治。前日,我曾听其子公孙康闲聊时谈及公孙度最近正下令在辽东各地缉拿一个名叫刘政的人。刘政是北海人,与前来避祸的名士邴根矩同郡,乃汉室后裔,听说他来辽东避祸之后,甚得士民百姓的喜爱,因此被公孙度所忌,随便安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便欲缉拿而杀之。”

说到这里,王烈摇摇头,对于公孙度这种做法很是不认可。

鲜于银临来之前,曾被刘和面授机宜,其中专门谈及了邴原与刘政以及太史慈之间的牵扯,此时听到王烈谈到公孙度竟然真的对刘政下手了,心里忽然有种惊悚的感觉。

刘和是在两个月前告sù

鲜于银这些秘密的,那时候他刚刚返回蓟城不久,而公孙度也没有对刘政下手,这就意味着刘和是在毫无消息的情况下,未卜先知了公孙度的举动!

鲜于银瞬间就凌乱了,他不知dào

远在马城的公子现在是不是正用一双可以看透时空的诡异眼睛看着自己。

虽然有些凌乱,但该问的话还得及时问。鲜于银问王烈:“敢问彦方先生,不知那刘政如今有没有被公孙度抓住呢?”

王烈摇头,回答:“还没有。听说刘政已经潜出城了,具体去了哪里,老夫也是不知。”

鲜于银心想:公子曾经特意交待过,公孙度若对刘政下手,刘政在无路可去的时候,就会前往邴原的住处躲避,而邴原在收留了刘政之后,就会委托同州壮士太史慈护送刘政返乡。现在我既然知dào

刘政还没有被抓住,那就直接去寻邴原,等着刘政和太史慈相继浮出水面,然后一箩筐装了,立即返回蓟城!

想明白这些,鲜于银闭口不言,并不出语询问邴原的事情。鲜于银也不傻,在摸不清王烈的立场之前,才不会冒失地告sù

王烈,刘政可能去了邴原所住的地方。反正邴原在辽东的名声不比王烈小,过了今日之后,寻个借口溜出去稍微打听一下,不就查出来了嘛!

当日夜里,王烈在府中为韩珩设宴接风,还邀请了辽东候府中的柳毅、阳仪两位公孙度心腹作陪,席间说的都是些不涉时事的话题,倒也宾主尽欢,一团和气。

这种场合,鲜于银并未出现,他现在继xù

扮作韩珩家养的私兵,混在一群士兵和奴隶当中,冷眼观察着不远处那座辽东侯府。

刘和交给鲜于银的主要任务是将太史慈给带回去,至于联络公孙度从东牵制公孙瓒,至于顺带着将刘政也带回去,都是见机行事,捎带着办。为了招揽到太史慈,刘和甚至做好了韩珩被公孙度扣在辽东的心理准bèi



鲜于银能够体会到公子内心对于勇猛武将的渴求,同为武将的他,并不排斥亲自为公子招募到另外一位类似于赵云那样的猛将。公子离开蓟城前往马城之前,特意对鲜于银说过:“无论今后我帐前有多少能臣勇将,你和子泰护送我离开长安的情谊,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只要有这句话在,鲜于银便觉得不管遇到多少困难,这次也要帮着公子从公孙度身上挖几块“肥肉”回去!

夜深之时,辽东侯府公孙度居住的寝帐内依然亮着灯,柳毅和阳仪这两条忠犬此时正向公孙度汇报着一些事情。

“启禀主公,卑职在席间与那韩珩多有辩论,可以确认此子确实胸有才华,并非浪得虚名之辈。”阳仪说道。

“卑职也仔细旁听了王长史与韩子佩的言语,可以确定两人确为故交好友,昔年同学于颍川大儒陈寔门下。”柳毅说道。

公孙度点头,开口问道:“可曾查明此子前来襄平的用意?”

“王长史只说韩子佩是受了自己的邀请,特来辽东游学,并无明确的目的和企图。”阳仪回答。

公孙度再问:“可知此子是何地人氏?”

柳毅回答:“韩子佩自称是代郡高柳人氏。”

“高柳?便是处于刘伯安控zhì

下的边塞之城高柳么?”

“正是。”

“柳主簿,本侯交给你一项差事,明日立即派出细作前往辽西打探,查一查这个韩子佩是如何安然无恙的从代郡穿过公孙瓒的地盘来到襄平的!”

“卑职领命!”

“阳治中,缉拿刘政及其家人的事情还需多费心,你立即替我起草一份缉拿刘政的公文发往各县,便说‘敢藏匿刘政的与刘政同罪!’”

“大人,如此堂皇地缉拿刘政,是否有些不妥?”阳仪小声劝说道。

“嗯!有何不妥?”刘度面露不虞之色,反问道。

阳仪额头冒汗,急忙解释:“那刘政毕竟是汉室后裔,大人若是将其拿住杀了,辽东士林之中难免会有人非议此事,只怕对您的声誉有损。”

“哼,本侯手下杀的士族还算少么?谁敢非议,便以合谋罪论处,一并抓来杀了!”

公孙度说这话时,霸气侧漏,辽东王的气势展露无遗。

第一三九章 骂个狗血淋头!

当公孙度和两个心腹在府中嘀嘀咕咕的时候,韩珩和鲜于银也在密谋着后续的行动。

韩珩一脸担忧地说:“明辉,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许多。仅从今日王彦方的口中,我们就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公孙度如此多疑善忌,只怕不会轻易答yīng

公子的请求,我担心这次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鲜于银安慰韩珩:“子佩先生,这一路陪你走过来,看得出你是个外表温厚、内里坚韧之人,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要将结果看得太重。我最了解公子,只要你用心为他做事,成败与否其实并不重yào

,他今后一定会信任和重用你的。”

韩珩感激地点点头,又道:“公子的性情确实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一个,为人宽厚随和,丝毫没有世家贵子的骄横,也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告和意见。我只是担心像他如此仁厚的人,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岂不让人惋惜?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尽lì

促成公孙度与大人的联手,为他争取一些壮大的时间。”

鲜于银一脸自信地说:“子佩先生不必为公子的出路担忧!你且信我,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神鬼莫测之智,区区一个公孙瓒,根本奈何不了他。公子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将来迟早会灭了如今在各州郡内跳来跳去的家伙们,还汉室一个朗朗山河!如果公孙度不愿借此良机而交好太傅大人与公子,只能说明他鼠目寸光,将来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韩珩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以如今这种局面,想要恢复汉室江山社稷,何其之难啊!”

鲜于银却是非常乐观,并不为韩珩的悲观情绪所影响,继xù

说道:“咱先不扯将来那些事了,先琢磨一下如何应付公孙度吧。”

“好,正当如此。公孙度明晚要在府中设宴招待于我,不知明辉有何看法?”

“我的主张是暂时不宜向公孙度挑明来意,不妨再细致观察几日,同时也趁此时间四处打探公子要寻的那几个人,想办法先跟他们取得联系。”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若是明晚向公孙度亮明来意,今后我们在襄平的行动就会处处受到限制,不如继xù

打着游学的旗号,方便四下里查探辽东一带的形势,也为今后公子攻略辽东做些准bèi

。”

两人一番低声商议,定下了计策,鲜于银离开韩珩卧房,回到自己的住处。

“你们几个,明日便在城内四处走走,到街面上买些吃食和用品,去酒肆里转转,留意襄平城内老百姓最近都在议论些什么事情,顺便打听一下邴原的住处。”

“谨遵鲜于都尉之命!”

“喊我什么?怎么还是改不了口?记住,你们现在就是韩先生的部曲私兵,我是你们的头,不是什么都尉!以后谁若是再敢叫错,等回了蓟城,看我不收拾你们!”

“辉哥,小的们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哼哼,这还差不多,赶紧滚蛋睡觉去!”

翌日白天,韩珩与鲜于银哪里都不曾去,安心留在王烈家中,一副悠然闲适的样子。韩珩还应王烈之请,客串了一把“客座教授”,为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孩童讲授经文,表现得中规中矩,毫无破绽。

鲜于银派出去的几个士兵,都是粘上毛儿比猴精的家伙,他们在明知有人盯梢跟踪的情况下,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四处游逛一番,临回来时还买了酒菜,看不出半分出身行伍的做派。

傍晚时分,侯府专门派来两辆牛车,迎接王烈和韩珩过府赴宴。

此时出行的风俗已经发生变化,不再像早些年人人都以乘坐豪华马车为荣,一些士族大家开始以乘坐牛车为时髦和风尚。因为牛车行走缓慢平稳,而且车厢宽敞高大,只需稍加改装,在车厢上装棚施幔,车厢内铺席设几,便可任意坐卧,对于养尊处优、肆意游荡的士族大姓再是合适不过。

豪华马车就像法拉利,是年轻人的钟爱;豪华牛车便是劳斯莱斯,最受上年纪的士人青睐。

王烈与韩珩同乘一车,柳毅在一旁作陪。公孙家的两个小子也乘一车,跟在后面小声议论。

公孙康对弟弟说:“恭弟,今日听子佩先生讲经,觉得此人有大才,不若我们劝父亲将其留在辽东?”

公孙恭是个没主见的家伙,于是点头附和:“大兄说的对,回到府中你怎么对父亲说,我便跟着说。”

韩珩随王烈进入公孙度府上之后,便见厅内人头攒动,已经来了不少身穿士子服饰的人,估计是公孙度将襄平城内的世家子弟请来一起作陪。

韩珩挨着王烈落座之后不久,便见一位年纪四十出头,长得鹰视狼顾的中年人,在阳仪和侍卫的陪同下,阔步迈进厅内。

王烈于是示意韩珩起身,引着他来到公孙度面前,说道:“公孙大人,这位便是我的同窗小友韩珩韩子佩。”

王烈年过五旬,韩珩三十出头,王烈称呼韩珩为小友,却也恰当。不过论辈分的时候,王烈跟韩珩还是一辈,因为他们当初曾经跟着同一位老师在颍川学习。

公孙度颔首说道:“久闻韩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韩珩躬身向公孙度行礼,恭维说道:“大人过奖了。珩在代郡时,便常常听到关于大人在辽东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的种种事迹,来了辽东之后,所见所闻令我很受触动,大人之能,功在社稷百姓啊!”

公孙度见韩珩如此会说话,一张脸顿时满是春风,于是招呼众人一起落座,歌伎伶人纷纷上场,美酒佳肴摆满几案,一顿欢乐的宴会就此开始。

如果不是半路上杀出一个不知死的家伙,破坏了整个宴席友好亲切的氛围,或许就没有了后来许多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酒酣耳热之际,公孙度的大儿子公孙康正欲替父招贤,忽然有位喝的醉醺醺的中年文士站起身,指着公孙度的鼻子就是一通骂,彻底把大家都搞懵了。

骂人的这个胆大家伙,名曰李敏,原是河东太守,董卓把持洛阳朝局之后,辞官不做,拖家带口地来到辽东避祸。他之所以放着司隶地界上一郡太守不当,却甘心跑了四千多里路来到辽东,就是不愿意看见大汉皇室被奸佞把持操控。说起来,也是个忠臣。

李敏是这样骂公孙度的:“公孙升济,枉你自称为国为民,心系黎民百姓,实则国之贼也!辽东四郡向来属于幽州治下,你去年却将其改为平州,还自任平州牧,敢问可有朝廷的诏令封赐?你还自封为辽东侯,出兵南渡攻打青州东莱郡,这种行为可是人臣所为?今日中午,吾又看到你命人张贴出去的缉拿北海朱虚人氏刘政的告示,刘政来到辽东不到一年,敢问犯了何罪,却被你定为谋反?”

好家伙,李敏这一顿骂,句句都戳中了公孙度的软肋,让他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分辩。公孙度当时那个气呀,恨不得马上就让卫兵将这可恶的李敏拖出去乱刀砍死!

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孙度还真不敢这么做,因为王烈和韩珩都在场呢,他要是因为李敏酒后骂了自己,就动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位出身世家的司隶太守,这事情传出去,就等于是当众承认了李敏这些控诉其实都是真的!

柳毅见状,急忙起身带着几个卫兵强行将李敏拖了出去,一边拖一边还大声说:“哎呀,这个李敏真是不知礼仪,今日乃大人为韩先生接风的宴席,竟然这等酒后胡言乱语,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李敏拼命的想要挣脱,奈何却被卫兵死死摁住,直接拖出侯府大门,往大街上一掼,摔了个七荤八素。

公孙度被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宴席于是不欢而散。

就在李敏起身大骂公孙度的时候,韩珩小声询问了王烈此人身份,得知他竟然是河东太守李敏,心里便有几分敬佩和担心起来。

韩珩敬佩李敏敢说真话,不惧怕公孙度的杀心。韩珩担心李敏这一通骂,虽然畅快淋漓,却有可能将自己和家人送上断头台。

公孙度已经气咻咻地离开了,王烈和韩珩便向阳仪和柳毅打声招呼,也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上了马车之后,韩珩对王烈说道:“彦方兄,觉得李敏此人如何?”

王烈摇头,叹息说道:“李敏忠则忠矣,却有些看不清形势,岂能在这种场合借酒辱骂公孙度?”

韩珩点头说“我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刘政,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李敏一命?”

“能有什么好办法?除了趁着公孙度的报复没有到来之前,学那刘政一般,赶紧出城逃命,老夫实在想不出来还有第二条路好走!”

“既然如此,彦方兄不如派人前去警示那李敏一番,让他连夜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带着家人出城逃命去吧!”

“子佩老弟,你这可是难为我了!若是被那公孙度知dào

,少不了被他猜忌嫌隙。”

“你我读的都是孔孟圣贤文章,此等危急关头,岂能只顾个人得失?”

“罢了,老夫这次便多事一回!”

第一四零章 有完没完?

“李敏匹夫,安敢如此欺吾!”

“柳主簿,本侯命你立即率领两百卫兵前去将李敏一家老少全部抓捕下狱,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牢中的枷锁脚镣硬!”

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的公孙度,此时就像一头受伤的公狮子,暴跳如雷的声音响彻辽东侯府的后院。

柳毅不敢违逆,急忙领兵前去捉拿李敏全家,结果没多久空手而回。

“让你抓的人犯呢?”公孙度怒喝。

柳毅缩着脖子,小声回答:“启禀大人,卑职带着卫兵们赶到李家时,看见王长史和韩先生也乘车赶到,听他们说是来规劝李敏的,要李敏认识到今日的过失,然后改日来向您负荆请罪。”

“哼!王烈这个老匹夫这次也要多事么?什么负荆请罪,我看他是想保护那李敏才对!”

公孙度从基层小吏干起,混迹官场数十年,政治斗争的经验可谓十分丰富,一眼就看出了王烈的意图。

“这个老匹夫,亏我一直待他如上宾,竟然还带着韩珩一起去庇护那李敏!”公孙度继xù

骂人。

柳毅不敢吭声,站在那里听公孙度发飚。等到公孙度骂够了之后,才小声问道:“大人,您看今日就暂且放过那李敏一家可好?”

“罢了!便让李敏匹夫多活几日,等过了这阵子,看我不割了他那条生疮的毒舌!”公孙度狠狠地咒骂道。

李敏家中,众人看到柳毅带着士兵离开,王烈气呼呼地数落道:“敏之,你怎可如此莽撞!这次恼了那公孙度,他迟早会寻个理由加害于你。我能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啊!不如你就以退为进,明日前去公孙度府上向他认错谢罪,我和子佩陪你一起去,这样公孙度兴许不好再计较这件事情。”

李敏气呼呼的不听劝,说道:“有些话堵在我的胸口已经许久了,今日能在众人面前痛斥公孙度一顿,实在是畅快至极!这辽东也不过如此,明日我便带着家人出海避祸,从此不再受他之欺!”

一直没有开口的韩珩闻听此言,忽然计上心头,于是小声对李敏说了几句。李敏听后,频频点头,脸上居然露出了兴奋和向往的表情。一旁的王烈也是如释重负,脸色好kàn

许多。

第二日一早,李敏的家人便从后门悄悄离开,然后混在出城的人群中离开了襄平,向位于襄平东南方向的辽队城而去。

中午时分,韩珩乘着马车来到辽东侯府向公孙度辞行,说是要出城前往辽队城拜访名士邴原。公孙度此时巴不得韩珩赶紧离开襄平,好给自己腾出收拾刘政与李敏的时间,于是一口答yīng

下来,并不阻拦。

韩珩从公孙度府上出来之后,又乘车来到了李敏家中,然后将李敏接上马车,施施然地向城外而去。负责监视李家的卫兵急忙向公孙度报gào

,这时公孙度才知dào

上了韩珩的当。

气急败坏的公孙度,破口大骂:“这个韩珩,也不是好鸟!竟然串通了王烈一起来帮李敏!”

阳仪急忙问:“大人,要不要卑职立即带兵去将韩珩和李敏抓回来?”

“糊涂!那韩珩离开时是经本侯允许的,他要带着李敏一起去拜访邴原,我此时派兵将他和李敏抓回来,该如何处置?”

阳仪被公孙度问的一窒,不知dào

如何回答。

“哼,且随他们逍遥快活几日,韩珩和李敏总不能一直躲在邴原家里。你还是将力qì

用在抓捕刘政身上,我总觉得此子十分狡黠,想要将其抓捕回来并非易事。”

“卑职领命。大人放心,我会派人严密监视着李家,只要李敏的家人还在襄平,他迟早还得返回来。”

“嗯,不仅要派人将李家监视起来,包括王烈的家,现在也要派人日夜监视!”

襄平通往辽队的路上,一辆马车平稳的行驶,车的两侧有二十名家兵护卫左右,领头的那个头领目光犀利,不时观察两旁和身后的情形。

马车内,李敏向韩珩道谢说道:“这次多亏了子佩先生的帮zhù

,才让我能够顺利从襄平离开!”

韩珩摆手,笑曰:“李太守多礼了!真要谢的话,等会到蓟城,再谢也不迟!”

辽队城地处大辽水与小辽水交汇的地方,距离襄平有八十多里路程,需yào

至少两天才能赶到。趁着这两天赶路的时间,韩珩正好向李敏仔细了解辽东目前的形势,而混在家兵队伍中的鲜于银则派出得力手下,提前一步领着李敏的家人赶往辽队城。

辽队城内,一处普通的院落中,北海名士邴原正皱眉听着书童刚刚从城内听到的消息。

“先生,奴婢方才路过东门时,看到城门口贴着一张缉拿刘先生的告示,告示上说‘敢藏匿刘政者与刘政同罪’,似乎风声越来越紧了。”伶牙俐齿的书童喳喳地说着。

“唉,这个公孙升济,也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啊!居然容不下一个避祸辽东的汉室后裔,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四处缉拿刘子谦,当真是利令智昏,糊涂至极!”邴原叹息,对于公孙度的此举有些不齿。

“敢问此处可是邴根矩先生的家?”门外忽然传来问话之声。

邴原闻声来到门口,看到两个家丁打扮的汉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

“鄙人便是邴原,不知二位是?”

“邴先生,这里有我家主人写给您的书信,看过之后您便知dào

我们的身份了。”

邴原接过家丁递来的信,打开仔细看了,说道:“原来是王长史的同窗来访,不知你家主人现在何处?”

“我家主人半日之后便可抵达城下,烦请先生帮忙寻找一个住处,能够安顿下几十口人的。”

“几十口人?”邴原听得一愣,想不通韩珩这一行人到底是来游学还是踏青的。

韩珩的马车来到辽队时,已经快到天黑之际,眼看城门就要落下。他拿出盖有公孙度印章的通行文书,很容易的就带着李敏和家兵进了城。

邴原见到韩珩和李敏同时到来,多少有些吃惊。李敏在辽东也算公孙度的座上宾,邴原曾经见过几面,今日却见他陪着韩珩一起前来,还以为他与韩珩是好友故交呢。

一番寒暄过后,三人在屋内坐下,李敏于是对邴原说了前几日自己在酒宴上将公孙度骂成猪头的事情,一旁的韩珩点头作证。

邴原听完之后,不由得一脸苦笑,说道:“居然又是一个得罪了公孙度的家伙!辽东之大,不怕公孙度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啊!”

韩珩心细如发,听到邴原话语中出现“又是一个得罪了公孙度的家伙”,立即想起临来辽队时鲜于辅说过的话,于是笑着问邴原:“听根矩兄词语之意,似乎已经见过了第一个不怕公孙度的人?”

邴原心头一紧,知dào

自己方才言语有失,便掩盖说道:“我是听家中书童说城门口贴上了缉拿北海刘政的公文,岂不证明刘政一定将公孙度得罪狠了,所以觉得他是一个不怕公孙度的人。”

韩珩笑眯眯地说:“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那刘政似乎与根矩先生是同乡,而且交情甚深,当初还是一起来的辽东。”

韩珩这么一说,就连李敏也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dào

心里想些什么。

邴原见话已说破,于是畅怀大笑,说道:“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子佩,可我还是要佩服你的直觉。不错,那刘政如今便是藏在我的家中!只要有我邴原在,我便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

韩珩也跟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邴原,说道:“根矩兄千万莫要怀疑在下的来意,等你看完这封信后,就明白了。”

邴原一阵无语,心想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收到两封信,似乎送信人的说辞还差不多,真是故弄玄虚。

在韩珩和朱敏的目光注视下,邴原仔细看着书信,渐渐的脸上变了颜色,额头上甚至有汗珠往外渗出。

“你家公子难道会未卜先知之术么?他是如何知dào

我私藏了刘政?”看完信后,邴原一脸惊骇地看着韩珩。

韩珩非常不负责任的摇摇头,说道:“实不相瞒,若非此信是公子亲笔所书,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能在两个月前就知dào

千里之外数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邴原拍拍额头,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一切都在刘公子所料之中,你也该让那位神mì

的鲜于都尉现身了吧?”

“根矩兄何必急于此时?还是先请刘先生出来一见,我这里还有一封书信是公子写给他的。”

“什么?刘公子还给刘先生写了书信?”原本还在怀疑韩珩假冒了刘和写信的邴原,有些吃惊地说道。

“呵呵,待会见到刘先生,我自然会拿出来的。”

邴原一阵郁闷,于是带着韩珩与朱敏来到后院一间柴房,然后让人打开房门,结果看到里面一位士人正在昏黄的油灯下读书。

邴原不急着向一脸吃惊的刘政介shào

来客,而是转头对韩珩说道:“这下可以让鲜于都尉现身了吧?”

没想到韩珩继xù

摇头,说道:“根矩兄还在打埋伏呢?怎么不见太史子义呢?我家公子还有一封信是写给他的!”

邴原当场石化,差点一头栽倒。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还有完没完!

PS:夜深人静,听着苏曼的《壹玖零柒》,忽然发xiàn

零点过后有几个书友竟然给我投了推荐票,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南道不是第一次写书的雏鸟了,一直在用心的写这本三国文,或者不符合某些喜欢阅读快节奏武力至上三国文的读者口味,但我觉得自己越写越有感觉了。打仗,靠的是武力。兴邦,靠的是文治。战争永远是为政治服wù

的,所以,我希望读者们能够理解和支持南道创作这本书的初衷。最后,非常非常想说一句话:南道虽然跟罗贯中没法比,但有一点与他相同,那就是我们都是站在后世的角度去诠释和注解三国那段早已远去的历史,有时候,罗贯中其实很不可靠!

第一四一章 直挂云帆乘风去

刘和确实分别给邴原、刘政和太史慈都写了信,但这些信是需yào

鲜于银或者韩珩在见到对应的人时,分别面呈的。当时他写信的时候,可不敢肯定刘政和太史慈一定会同时出现在邴原家的后院里,只是因缘际会之下,被韩珩给蒙对了而已。

已经有些麻木的邴原,开口说道:“既然已被子佩先生猜到,子义便现身吧!”

邴原话音还未落地,一道黑影从屋顶掠下,稳稳地站在了柴房门口,正好挡住众人的道路。

韩珩定睛仔细打量太史慈,发xiàn

此人身材魁梧健硕,长着浓黑入鬓的眉毛和高隆的鼻子,醇厚而口阔,眼神中流露出灼灼的光芒,双手各持一柄短戟,端的是英武不凡,精神抖擞。

邴原再度开口说道:“子佩,现在该让鲜于都尉献身了吧?”

“邴先生,小子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您从未正视罢了。”家兵打扮的鲜于银,忽然在邴原身后开口,把这位北海名士差点又吓一个趔趄。

太史慈目光如电,在鲜于银开口时,便扫了过来,然后紧握住了短戟的戟柄。鲜于银见太史慈如此警觉,于是主动后撤两步,离开邴原身侧,站在韩珩的身边。

见该出现的人都已出现,邴原于是向大家做起介shào



“这位李先生,原本是河东太守,去岁避祸辽东。这位韩先生,是王彦方的同窗,前几日才到襄平。这位鲜于都尉,乃是当朝太傅、襄贲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帐前步兵都尉。”

介shào

完来客之后,邴原让刘政从屋内走出来,然后说道:“这位便是鄙人同乡,公孙度四处张贴公文缉拿的疑犯刘政刘子谦。”

刘政于是抱拳向几人一一行礼,众人也相继还礼。

“这位壮士便是太史子义,东莱黄县人,也算是鄙人的同乡。”邴原最后向众人介shào

了太史慈。

太史慈向前一步,抱拳向众人行礼。

“草民见过朱先生,见过韩先生,见过鲜于都尉!”

李敏和韩珩相继对太史慈回礼,轮到鲜于银时,却见鲜于银上下打量着太史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子义兄弟,你可是让我好找啊!”鲜于银一张嘴,就跟太史慈套起了近乎。

太史慈听了有点吃惊,心想自己啥时候认识了这个步兵都尉?怎么赶脚他跟我很熟的样子?

邴原插话说:“此地不是叙话之处,各位还是随我进屋详谈吧!”

来到屋内,邴原、刘政和太史慈三人靠着一面墙坐在榻上,韩珩、

李敏和鲜于银则面对面地坐在另外一边,然后对话开始。

不等邴原催促,鲜于银便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分别送到刘政和太史慈的面前,然后说道:“这便是我家公子离开蓟城前往马城之前写给二位的亲笔书信,相信你们看过之后就明白公子的诚意有多深重!”

邴原看看对面坐的韩珩,眼里流露出“你丫刚才忽悠我,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书信!”的表情。

韩珩笑眯眯地回看邴原,眼里说道:偏偏你就信了!

刘政和太史慈同时看信,同时放下,然后同时面露激动的表情。

刘和写给刘政的书信大致意思是说:本家呀,你看公孙度这么不待见你,要杀你的头,青州如今又被黄巾贼祸害成了一团糟,不管你是继xù

躲在辽东还是返回北海,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归宿。所以么,赶紧来蓟城吧!我这里管吃管住还管发帽子,你来了怎么也给你弄个州从事干干!就冲咱们是本家,同为汉室后裔有血脉的情分,我也决不会亏待于你!对了,你要是来,千万别忘了把太史慈也给我带来,我这里还缺个能打架的下属。

刘和给太史慈的书信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子义啊,我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为了帮郡里的官员而得罪了州里的官员,你是好样的!我刘和打心眼里敬佩你这种敢作敢当的好汉子!只是呢,我替你觉得有些可惜,明明身负绝世武功,却为了躲避几个狗官的迫害便远避辽东,这种窝囊的日子你能过下去,我还看不下去呢!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你现在赶紧收拾包袱给我来蓟城,回头我便拨给你几万兵马,直接回青州将那些当初欺负过你的狗官杀个干净!

对了,差点忘了告sù

你,前些天我路过冀州的时候,顺手用安平国从公孙瓒手里换了一位名叫赵云的好兄弟,他可能打了,估计揍你不成问题,你要是不服气,赶紧过来跟他较量较量!你要是不来,我可就要以为是你怕了哦,主动认输了哦!还有,如果邴原不答yīng

放你走,那我就想办法将孔融弄到别处,将北海国送给他作礼物,换你来为我效力,你觉得咋样?

看看,这猥琐的大公子,在信里头都写了些神马玩意!这不是赤果果地挑拨引诱刘政和太史慈嘛!

鲜于银看见屋内气氛有些沉闷,于是说道:“具体的内容大家都知dào

了,行不行给句痛快的,我还急着回蓟城向公子复命呢!”

邴原和李敏一脸的迷茫,心想:他妹的,我知dào

什么了?

刘政回复鲜于银说道:“待囚之人能得公子如此赏识,刘某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公子能护得我家人的安全,我这便随鲜于都尉前往蓟城!”

太史慈没有直接回复鲜于银,而是起身将刘和写给他的书信呈到邴原面前,然后说道:“根矩先生,公子愿以国士待慈,是去是留,全凭先生意思。”

邴原一日之内第三次拿起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韩珩:“刘公子果真干出过用一国之地换个无名小将的事情?”

韩珩点头,答曰:“确有此事!不过根矩先生口中的‘无名小将’,如今可是太傅大人帐前第一勇将,曾经一日之内三进三出鲜卑人的大军,斩下贼酋首级百余级!”

邴原身侧的太史慈听到韩珩此言,忽然眼睛一亮,心中忽然有一种叫做“不服气”的情绪悄悄滋生蔓延。

邴原忽然笑了,说道:“子佩未来之前,我还在愁如何助子谦脱困,现在好了,我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将所有责任往刘公子身上一推,还成全了一段刘公子求贤爱才的美名!”

“子谦,子义,你二人便赶紧收拾东西吧,明日就随鲜于都尉乘船沿辽水入海,走水路向西南方向的沽水入海口而去,从那里上岸进入雍奴地界然后前往蓟城,从此海阔天高,一展所长!”

邴原这么一吐口,屋内其余几人同时吁了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

没办法,这位邴根矩先生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名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出语阻止刘政和太史慈投效刘和,搞不好事情还真有黄了的可能。

刘和在给邴原的书信里面特意提及让刘政和太史慈跟着鲜于银离开辽东的好处,觉得如此一来邴原就不必承担窝藏“通缉犯”的罪名,又能给两位同乡找个好归宿,同时日后也不必跟小肚鸡肠的公孙度废什么话,这样成人之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邴原本来是打算过几天亲自去襄平一趟,厚着脸来求公孙度放过刘政一马,然后立即让太史慈护送刘政返回老家,如今不用他低声下气的求人,还能跟刘虞父子结下一段善缘,这种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觅。

见事情基本定了下来,邴原便让家中仆人端上饭食和酒水,高高兴兴地与众人一起吃了,也算是为众人践行。

第二日一大早,邴原出面帮鲜于银寻到一条经常来往于辽东辽队与东莱东牟之间的商船,讲好价钱和出发的时间,将诸事安排妥当。

渤海南边的东莱境内如今有公孙度的海外飞地,平时的商贸往来主要就是依靠海运,而辽队位于大小辽水交汇的地方,是天然的内河良港,因此城外码头上停泊的各种船只有数百艘之多。

中午前后,李敏的家人分作几批在邴原家人的掩护下先登上船,接着韩珩将刘政藏在邴原家中牛车的夹层下面,然后与李敏和邴原一起乘车离城,直奔辽水岸边的码头而来。

守城门的士兵见韩珩手持公孙度亲发的通行文书,车上又坐着本城名士邴原,也不盘问,随意就放他们离开。

鲜于银和太史慈扮成码头上扛大包的民夫,带着一群同样打扮的士兵晃晃荡荡地也出了城,顺利来到码头上与众人汇合。

一张风帆在正午的阳光下升起,随着船工号子响起,商船缓缓离开码头,向着辽水下游驶去。

看着远去的帆影,邴原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在牛车上自语道:“也不知dào

此次一别,何年才能相见?但愿你们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吧!”

众人乘船离开辽队的第四日,从襄平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便是公孙度帐前主簿柳毅。他冲进辽队城内就直奔邴原的家而来,结果却扑了一个空,因为邴原已经于三天前乘车前往室伪水上游的新昌城讲学去了。

柳毅急忙率兵朝新昌城赶去,等到两天之后进入新昌城时,却听说邴原当日在城内讲学完毕之后,就乘车前往襄平了!

当时柳毅这个气呀,还没地方发!

在地图上,襄平、辽队和新昌正好位于三角型的三个点上,邴原出城讲学,正好牵着柳毅的鼻子绕了个大圈,然后将两手空空的柳毅带回了襄平!

原来韩珩和李敏离开襄平之后不久,负责监视李敏家宅的细作发xiàn

朱家人自从李敏离开之后就再不出门了,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子。细作趁夜流进李宅,结果发xiàn

院子里人去楼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细作急忙回来想柳毅报gào

此事,柳毅不敢隐瞒又赶紧向公孙度汇报此事。公孙度得知李敏全家已经逃出了襄平,大发雷霆,将柳毅大骂一顿,然后命令柳毅立即率兵前往辽队将李敏和韩珩一起抓回来。

韩珩离开时说的是去辽队拜会名儒邴原,柳毅来了之后自然直奔邴原的家,扑空之后还以为邴原跟韩珩和李敏一起逃到了新昌,于是又往新昌追,接着从新昌往襄平追,总之就是被炳原牵着鼻子遛了一大圈。

等到柳毅追上邴原时,邴原的马车已经缓缓地驶入了襄平城,朝着辽东侯府而去。

邴原这招够狠的,不用你公孙度怀疑我,咱自己送上门来,看你能把我咋地!反正邴原到时候一口咬定韩珩见过自己之后就乘车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dào

。这年头,大家都很忙,韩珩忙着四处游学,我还忙着四处讲学呢!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四二章 警告

邴原走进辽东侯府时,柳毅刚好率军进入襄平城。

公孙度听说邴原前来拜见,心里有些奇怪,想不通他在这时候来见自己要干什么。朱敏一家显然是跟着韩珩一起逃走了,而韩珩又是去辽队城拜会邴原,现在邴原单独出现,那么朱敏和韩珩又去了哪里?

揣着疑问,公孙度客气地接待了邴原。

邴原开门见山说道:“听说将军在抓捕刘政?”

公孙度面无表情地点头,承认此事。

邴原接着说:“前几日韩珩曾带着朱敏前来拜会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公孙度不由好奇,问道:“怎样奇怪的话?”

“他希望我能跟着他去蓟城,说是已经在辽水下游备好了大船,只要我同意,就能将我一家人都接走。”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公孙度大为吃惊,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拒绝了韩珩的无理要求,趁着他们不备的时候,离开了辽队,然后一路辗转来到襄平。”邴原开始忽悠公孙度。

“难得先生如此深明大义!那韩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公孙度愤愤地说道。

派往辽西打探的细作已经送回消息,韩珩穿过公孙瓒地盘时,打的旗号是卢植的学生,用的名字是“刘培”,种种迹象表明韩珩这次来辽东大有问题!

“我这次来,除了告sù

将军这件事情,还有一事告知。”

“根矩先生请讲!”

“我在韩珩身后见到了刘政。”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这个韩珩真是好手段,来了襄平不过数日,是如何与那逃犯刘政勾结到一切的?”公孙度更为吃惊。

“这个草民实在不知,不过我这里有几句话想奉劝将军。”

“还请先生明言。”

“将军,你派人缉拿追杀刘政,是因为他对你的统治构成了威胁。如今刘政已经跟随韩珩逃离辽东,如此一来,他对你的威胁岂不是自动消除了吗?”

公孙度点头,回答:“可以这么说。”

邴原又说:“将军忌惮刘政的原因,是因为他十分狡黠。如今刘政已经离开辽东,他的狡黠也就没有用了,那您为什么还要拘禁他的家人呢?万一他在外面四处散播不利于你的消息,岂不是对你的声誉大有影响?我觉得,你不如赦免了刘政的家人,这样既能显示出你的宽宏大度,也不会跟刘政结下解不开的仇怨。”

公孙度皱眉,不屑地说道:“就算与刘政结下死仇,他又能奈我何?”

邴原提醒公孙度说:“将军不妨往长远了想,刘政这次去的可是蓟城,他今后肯定是在刘虞帐下听用……”

公孙度一点就透,知dào

邴原这是在提醒他或者可以不必在意刘政,但刘虞就不同了,犯不着得罪和交恶。

“好吧,看在先生为刘政家人说情的面子上,本侯便让人释fàng

刘政的家人,不过他们不可继xù

留在辽东!”

“这个将军放心,草民会安排人将他们尽快送回北海。”

经过一番辛苦劝说,名士邴原总算是将刘政的家人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柳毅赶回侯府时,公孙度刚好将邴原送了出来。

“邴先生留步!”柳毅大喝一声,急忙冲上来拦住邴原。“邴先生,还请速速将嫌犯朱敏和韩珩交出来,免得伤了面子和气!”

邴原回头,笑着看看还在石阶上的公孙度。

公孙度当时那个臊啊,急忙呵斥柳毅:“柳主簿,休得对根矩先生无礼!让你去抓朱敏和韩珩,这都多少时日过去了,你都干了什么?你怎么不知dào

顺着辽水向下追击?那些可恶的家伙,早就乘船渡海逃逸了!”

柳毅被骂的不敢吭声,忽然想到一事,于是对公孙度说道:“启禀将军,朱敏虽然逃走,但是他的父亲还葬在城外十里处,他的族人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逃走!”

“哼!本侯命你立即带人前去掘了朱敏父亲坟冢,将其父尸骨鞭打一番,然后曝尸荒野!朱敏那些族人,统统杀了!”公孙度下完这道命令,瞟了一眼邴原,转身进府。

别看刚才邴原巧舌如簧,可是公孙度心中怀疑刘政的事情跟他有关,公孙度下这道令人闻之发指的命令,何尝不是对邴原的一种警告。除了警告邴原,公孙度这也是在变相地警告朱敏逃走之后便龟缩起来的王烈!

柳毅得令,一日之内杀尽朱敏族人上百口,又带领士兵将其父尸体从地下挖出,肆意侮辱,然后丢弃在荒郊野地。

当公孙度在襄平城内大发淫威之时,韩珩和鲜于银带着太史慈、刘政和朱敏一家,乘船顺利地离开了辽东,他们在渤海之间畅快航行,只用了不到十日时间,就来到了沽水入海口的附近。

相比于乘船东渡倭奴国,商船在渤海湾内航行时不仅易于借助陆地标识判断方位,而且不用担心受到狂风大浪的突袭,所以没有多少危险。

此时的渤海湾内,除了近岸捕鱼的小渔船,所有大一些的船只都在公孙度的控zhì

之下,像公孙瓒这种玩骑兵起家的将领,从来就不会有意的去经略渤海,更不会浪费钱财组建水师。

三国时代,若论水师之强dà

,东吴孙氏和荆州刘表都无法与辽东公孙氏相提并论,因为公孙度玩的是跨海登陆作战和远海运输贸易,而孙家父子和刘表也就是在长江和大湖内小打小闹,其实还是以陆地步战为主。

从沽水入海口到雍奴城有九十多里的路程,商船逆沽水而上的速度还不如上岸步行,所以鲜于银给船家结清费用,让商船在一处平缓的河段靠岸,然后带着大伙从陆上赶路,迅速向雍奴城方向接近。这一片临海的地域虽然在雍奴治下,但却受公孙瓒的控zhì

,路上很有可能会遇到巡逻的士兵。

公孙瓒目前占领的地盘摊开了就像一只呈半握的左手,其中辽西郡、右北平郡和渔阳南部、广阳南部再加涿郡东部便分别位于左手食指的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和虎口正中的位置,而新占的冀州河间、渤海等地则位于拇指方向。半握的虎口中间空着的地方,便是广阔的渤海。

刘虞目前占据了代郡、上谷全境,广阳郡的北部,渔阳郡长城以外的地域以及涿郡的西北部,从地图上看,好似在人的手腕关节处。

队伍向前行了不到二十里,果不其然遇上一队人数约为五十人的巡逻骑队,他们呈弧形包抄过来,将鲜于银这一行数十人堵在了沽水东岸。

鲜于银不想多事,于是让韩珩再度拿出“卢植”的介shào

信,想要凭借公孙瓒老师的身份吓退这群小股骑兵,结果这次碰上了大麻烦。

带队的那名队率主要负责雍奴沽水下游这段地域的巡逻,他看到鲜于银这些人是从下游向上游行进,所以生了疑心,一定要将队伍扣住,送往沽水南岸十五里处的泉州城等候驻军都尉的发落。

此处所提及的泉州,位置是在后世天津武清附近,并非唐宋之后那座有名的对外出口海港城市福建泉州。

鲜于银眼看形势不妙,赶紧又让手下拿出一些值钱的财物出来,想要贿赂这名队率,结果被其拒绝。

站在鲜于银身侧的太史慈小声说道:“鲜于都尉,形势不妙,不如我们突然出手,杀了这队骑兵,正好夺了马匹,快些赶回蓟城!”

鲜于银心中正有此意,于是悄悄点头,然后做出一副配合的样子,假装愿意随骑兵渡河前往泉城接受盘问和检查。

太史慈悄悄地向那名队率靠近,趁着来到河边骑兵们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从后背抽出短戟,猛地一投,将那名队率刺落马下。

鲜于银见太史慈动手,立即大喝一声:“杀!”

扮成民夫的二十名军中悍卒早有准bèi

,闻令之后暴起,纷纷向就近的骑兵发起攻击。

太史慈杀了这名队率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前,翻身跃马朝着外围还来不及反应的骑兵冲了过去,手上的短戟挥舞的虎虎生风。

鲜于银杀掉一名骑兵之后,也是翻身上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杀过去。

一时之间,沽水河边杀声四起,以太史慈、鲜于银和二十名士兵组成的小队发动了一场逆袭。

刘政也是文武兼备之人,见到此状,立即组织其余人聚拢起来,隐在己方士兵的身后,同时还高声招呼:“子义小心,北面有几个家伙想要逃跑!”

太史慈得到提醒,立即驱马狂奔,向着眼看就要入水的四五名骑兵冲了过去。

这些巡逻的骑兵出自公孙瓒营内,并非白马义从那样的精锐,所以战力也就一般,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在青壮人数不到己方一半的情况下竟然发起反击,所以手忙脚乱之下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一个个拽下马背。

一些离得较远的骑兵见己方头目被杀,又见太史慈堵住了向西逃往泉城的道路,于是催马朝着东面逃逸。

刘政此时又向太史慈高呼:“子义,有七八个家伙往东逃了,你赶紧上前追赶,莫要让他们逃掉!”

太史慈一口气杀掉靠近河滩的五个骑兵,正欲转身前来帮zhù

鲜于银,听到刘政这声招呼,立即调转马头向逃跑的那七八个士兵追去。

河岸这边的屠杀渐入尾声,鲜于银麾下二十名士兵死了四人,伤了七个,换来的成果是杀掉了对方近二十八人,其余的十四人则被太史慈所杀,还有八人被太史慈追杀。

鲜于银抹一把额上的汗珠,来到刘政身前,说道:“要不我将剩余士兵交给刘先生,由你负责在此地留守,我去帮zhù

太史兄弟。”

刘政摆摆手,说:“不必这么麻烦,用不了多久,子义一定会将那八个逃命的骑兵解决,你现在去了也是来不及。”

鲜于银见刘振这么自信,便不再坚持,指挥手下给受伤的士兵包扎,同时将死去的四名士兵遗体简单处理一下,放到了马背之上。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只见太史慈安然无恙地骑马返回,在他身后还牵着八匹战马,马背上横着八具尸体。

鲜于银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了当初赵云在大校场上以一当百获胜时的那一刻,他觉得这太史慈跟赵云还真有点相似,属于那种要么不动手,动起手来就会杀个血流成河的猛人。

“大家一起动手,将这些士兵身上的外衫剥下来换上,把武器拿好,将这些尸体全都丢进沽水中去!”

鲜于银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行动。

干掉了这对巡逻的骑兵之后,前往雍奴的道路变得顺利起来,因为白捡了五十匹战马,行路的速度快了许多,队伍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来到了雍奴。

鲜于银进城之后,直接寻到雍奴县令王松,命他立即准bèi

几辆马车,还有几桌饭菜和路上所需的饮水干粮,以及战马食用的草料。

王松并不多问,很快备好了鲜于银所需物资,然后亲自送到鲜于银暂时落脚的客栈。众人吃过一顿饱饭之后,连夜离开了雍奴。

过了两日,一队人数超过五百的骑兵忽然赶到雍奴,冲进县衙将王松围住,为首那名都尉喝问王松:“近日可曾发xiàn

有身穿吾军服饰的小股骑兵入城?”

王松如实回答:“两日前来了一队人马,皆穿贵军服饰,威逼小吏备车备食,并于当日夜里离开。”

驻守泉城的都尉又问:“可知这些人的去向?”

“出了西门,似乎向蓟县方向去了。”

都尉闻言,勃然大怒,便欲带队前去追击,结果王松不紧不慢地劝了一句:“都尉大人,那伙人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两日,算行程,现在已经快到蓟县,等到大人率军赶上去时,只怕要在蓟城拿人了。”

王松这是在提醒他,再往西走,就是刘虞的地盘了,你真以为凭着自己带来的五百兵马,就敢去蓟城撒野么?

都尉皱眉想了片刻,默不作声地带着五百骑兵离开雍奴,然后向南而行,似乎是回泉州城了。

五十名巡逻骑兵被人屠杀殆尽,死后还被剥掉衣服抛尸沽水,战马更是一匹不剩的被人抢走,杀人凶手可能已经进入蓟城……这样的大事,已经不是一个驻守在泉州城内的都尉可以处理得了,他必须立即向身处南皮的奋武将军公孙瓒报gào



PS:求推荐票啦!

第一四三章 挑拨,抹黑!

当驻守泉州城的都尉将一封可能引起公孙瓒与刘虞冲突的急报送出时,他绝对不会想到这封要命的军报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他生命中根本无法承shòu之重。

在这封军报抵达南皮之前,先将时间回溯到三个月之前。

三个月前,公孙纪代表幽州牧刘虞出使南皮,不仅见到了公孙瓒,还见到了刘备派来当说客的简雍。

公孙纪跟公孙瓒早有勾搭,一心想着帮zhù

公孙瓒搞垮刘虞。事实上,若非某个不良小子横空降临,刘虞后来确实也是被这货给坑死的。

史载:刘虞纠合十万人进攻公孙瓒。临行前,从事程绪劝阻,结果被刘虞斩首。刘虞在出征前告诫士兵:“不要多伤人,只杀公孙瓒一个就行了。”刘虞手下从事公孙纪,因为同姓而被公孙瓒厚待,于是趁夜跑到公孙瓒哪里告发刘虞的计划。当时,公孙瓒的主力部队都四散在各地,他觉得无法抗衡刘虞,于是打算逃走。

结果,刘虞的士兵不擅于作战,又爱惜百姓的房屋,刘虞又下令士兵不许焚烧城池,所以将公孙瓒藏身的城池围住之后,一时间竟然攻夺不下来。公孙瓒于是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顺风纵火,趁势突袭。刘虞大败,向北逃至了居庸县。公孙瓒追击,三日城陷,抓住了刘虞,仍让他作傀儡管理州中事务。

再后来,朝廷派使者段训来增加刘虞的封邑,让刘虞掌管北方六州的事务!公孙瓒买通了段训,借机拜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公孙瓒还诬陷刘虞之前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胁迫使者段训将刘虞斩首,并送首级到京城,半路被刘虞的故吏尾敦劫走安葬。

如果刘和此时没有返回幽州,并且主动替老爹扛起强军备战的大旗,或者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回到原来的历史轨迹上去。

公孙纪见到公孙瓒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张飞杀官之事,而是哭丧着脸说:“将军安排在蓟城内的耳目眼线已经悉数被刘家小儿所破,致使很多重yào

的消息我都无法传给你!”

公孙瓒闻言吃了一惊,急忙询问公孙纪详细的情况。

公孙纪将刘和返回蓟城之后与赵该合起伙来“坑爹”的事情仔细给公孙瓒讲了一遍,公孙瓒听完之后半天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的长史关靖说道:“真是不敢相信这刘家小儿竟有此等深沉的心机!”

公孙纪又添油加醋地说:“这刘家小儿十分的狡猾狠毒,他不仅耍手段收买人心,而且还经常在人前说将军坏话,要求身边人处处提防将军,做好与将军对抗的准bèi

!”

“什么?他真说过这样的话?”公孙瓒勃然大怒。

“千真万确!将军可能还不知晓,刘家小儿耍手段骗了你,将那赵云诱至身前,做了他的随从!这个赵云端的厉害,卑职亲眼见识过他一骑独闯千军,一声喝破敌胆的壮举!”

“这赵云竟有此等本领?”公孙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不止是这个赵云厉害,后来从将军营内离开的夏侯兰也不简单……”公孙纪于是将自己随夏侯兰一起前往马城的经过仔细说于公孙瓒听。

听完公孙纪吐沫横飞的描述,公孙瓒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赶脚。他现在终于明白不是刘和傻乎乎地用安平国来跟他换赵云,其实是他傻乎乎地上了刘和的套!

“这个刘家小儿,玩弄人心,阴险狡诈,端得不当人子!”公孙瓒恨恨地骂道。

“公孙先生,这次刘虞派你前来南皮,可是为了张翼德在涿县杀官一事?”关靖询问公孙纪,转移公孙瓒的注意力。

“正是为了此事。这里有刘虞老儿写给将军的一封信,您看过便知。”公孙纪说话间将书信掏出来呈于公孙瓒面前。

公孙瓒看着刘虞的书信,脸色越来越黑,到了最后,直接将写有字迹的绢帛丢在了地上。

“哼,刘伯安这老匹夫,还以为是从前么?本将军被朝廷封为蓟侯,领地便在蓟城,如今却被他占据,竟然还在信中质问我是不是想要造反!”

关靖也附和着说道:“刘虞老儿不辨是非,明明是刘玄德义弟做下的事情,怎么能牵扯到将军头上!”

公孙纪听到关靖提及刘备,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又从袖袋内掏出一封信来,说道:“这里还有一封手书,是刘伯安写给刘玄德的,措辞十分激烈,要求玄德三兄弟前往涿县吊孝!”

公孙瓒劈手夺过刘虞写给刘备的书信,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也丢到地上,气呼呼地说:“岂有此理!刘虞手下鲜于银欺凌张家在先,他怎么不处置?张翼德率军闯回涿县杀官虽然做的过了,可也是被鲜于银逼迫所致,何至于要给被杀之人坟前吊孝!”

关靖于是建议:“将军,眼看年关将至,不如暂且将此事搁下。等过上一段时间,自然会被人们渐渐淡忘。公孙先生来一趟南皮不容易,不如好好招待一番,让他晚几天再回蓟城。”

公孙瓒点头,说:“理当如此!来人呀,给公孙先生安排最上等的客房,好生安顿!”

公孙纪于是在南皮城内住了下来,也不着急返回蓟城给刘虞回话。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在刘虞手下有渐渐被疏远和取代的趋势,特别是刘和将李严、刘放和徐邈等年轻人招进府中之后,这几个年轻人蹿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直接威胁到了自己的位置。

刘备派简雍来南皮,就是为了挑拨公孙瓒与刘虞的关系,降低张飞闯祸的影响,当他听说刘虞特使公孙纪来了南皮之后,就想方设法地从公孙瓒身边人口中套取有用的消息,很快弄清了公孙纪的来意。

简雍一面派人将消息送回信都,一面继xù

磨叽在南皮,不时地邀请公孙瓒身边人饮酒作乐,请众人在公孙瓒面前帮着刘备说好话,同时继xù

“抹黑”刘虞父子。

没过多久,刘备亲至南皮,向公孙瓒请罪,声称自己因为没有管教好兄弟,结果给公孙将军带来严重的麻烦。刘备还哭着要求公孙瓒将他绑了,然后交给公孙纪带回蓟城,他愿意代替张飞接受太傅大人的任何责罚。

公孙瓒心里本就堵得慌,看到刘备如此惧怕刘虞,更加有气,于是将刘备训斥了一顿。

公孙瓒说:“你是我亲自任命的平原相,你的义弟张翼德便是我的部属,他犯了错,出面承担的那人自然是我!刘虞驭下不严,纵容属下鲜于银横行乡里在先,张翼德失手杀人在后,此事根本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你且返回信都好生替我经营安平,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必理会!”

刘备向公孙瓒好一顿感激,然后眼泪汪汪地离开了南皮。

此时,刘和在歠仇水大败轲比能的消息已经传遍冀州,他让人四处张贴的《纳贤告示》也出现在了南皮城下,公孙瓒结拜二弟、卜数师刘纬台于是向他建议派人四处散播歠仇水大捷的“真相”,抵消刘和的影响,防止境内有人前去投靠。

在刘纬台精心炮制的“真相”中,原本机智勇敢的大公子刘和成了胆小怕死而且沽名钓誉的家伙,轲比能其实是被阎柔所败,可刘和却趁阎柔与轲比能决战的时候趁机夺走了阎柔储放粮草的广宁城,事后还将立下大功的阎柔逼回白山。

公孙瓒听了大喜,于是立即派人开始在自己控zhì

的地盘内大肆宣扬刘和的各种坏话。想一想,史书中公孙瓒既然能够栽赃陷害刘虞,现在让人造谣污蔑刘和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有人造谣说刘和贪生怕死,当初皇帝是派他出使荆州,结果刘和出了武关之后就向北逃跑回到幽州,将皇帝的委托置之于不顾,非人臣之所为。

有人造谣说刘和残忍嗜杀,刚刚回到蓟城就以清洗奸细的名义排除异己,在蓟城内杀了许多不愿意听从他命令的无辜官吏和百姓!

有人造谣说刘和**不堪,连别驾赵该的亲姊都不放过,趁着刘虞在前线作战时,还经常出入刘虞妾室大小欧氏所住的东院,做些颠倒人伦的卑鄙勾当。

总之,就是各种“黑”,每一样听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刘和“坏透了”,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谣言止于智者,但是天下聪明的人毕竟只是少数,特别是普通百姓,在消息闭塞的时代,根本就是跟着各种有心人的舆论误导在走,当他们听说了刘和的种种“丑闻”之后,不仅添油加醋地继xù

向外传播,还在心里将从未见过面的大公子划上了万恶不赦的标签。

这些谣言之所以如此有鼻子有眼,里面自然有公孙纪的功劳。这厮在蓟城听说过许多刘和的事情,又亲眼见过刘和的一些作为,所以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会成为逼真的谣言。

当认真吃苦的大公子带着手下们在大正月里站城门岗时,关于他的谣言正在冀州疯狂地传播,似乎袁绍控zhì

的地盘内也有人在同时抹黑刘和,一些关于刘和的新谣言也相继出笼。

比如在最新的谣言版本中,有人将发生在南阳的大民变推到刘和的头上,说当初就是他挑唆百姓起来杀官造反,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悄悄逃回幽州的罪行。

还有人说刘和觊觎冀州地盘,暗中挑起韩馥与袁绍和公孙瓒的争斗,最后坐收渔利的人却是他刘和!

可以说,自从这些负面的消息开始传播之后,刘和让人送往各地的《纳贤告示》就成了最好的反面例证,不仅起不了好的作用,反倒是被人拿着说事和攻讦。

第一四四章 蛇鼠一窝

袁绍目前控zhì

的地盘以壶关为界,分为冀州片和并州片两部分,当初他在大肆扩张的时候,都是捡最肥的地方下口,所以到了初平三年初,已然成为黄河以北众多势力当中实力最强的一股。

冀州清河郡、魏郡、赵郡和巨鹿郡南部皆归袁绍之手,并州太原郡、上党郡也被袁绍手下部将颜良和高干分而食之,如今逐渐稳固,似有进一步向西和向北扩张之势。

在加紧扩张的同时,袁绍凭借“四世三公”和“讨董盟主”的名望,也在冀州、兖州和并州各地广泛的征辟和启用人才,其规模和速度远远超过了坐困马城的刘和公子。

袁绍手下原本就有谋士逢纪和许攸,去年又从韩馥那里挖走了郭图和辛评二人,这二人来到袁绍帐前又向袁绍大力举荐了当时隐居在巨鹿老家的侍御史田丰。

袁绍当初在洛阳担任司隶校尉时便认识田丰此人,这次他亲自向田丰写了一份言辞恳切的书信,还让手下给田丰家里送去好几车的钱财,诚心征辟田丰为己所用。

田丰当初担任侍御史时因为不满宦官专政,所以辞官回家隐居。韩馥出任冀州牧后,让刘惠前来招揽田丰,当时田丰也曾响应韩馥的招揽,前往高邑做事,不过因为性格过于正直,说话不顾及韩馥的感受,所以被韩馥所不喜,不久之后就找个理由将田丰辞退了。

这次袁绍放低了姿态诚意请他出山,而且许诺以后请他出任冀州别驾这个重yào

的位置,田丰于是答yīng

,前往邺城辅助袁绍。田丰为韩馥所不喜,如今却得袁绍之垂青,这种强烈反差或许也是田丰愿意出来为袁绍做事的原因。

田丰来到邺城之后,建议袁绍继xù

保持与河东曹操和陈留张邈等势力的良好关系,将主要精力放在攻略并州和兼并冀州上。袁绍对此深表赞同,于是派出使者南渡黄河联系曹操和张邈,表达了大家继xù

做“好哥们”的意思。

曹操当时还在东郡小心经营着刚刚从“倒霉鬼”乔瑁手中得来的地盘,实力与兵强马壮的袁绍差着一大截,自然无不允诺,继xù

将袁绍当成“带头大哥”来对待。张邈当初曾拥立袁绍为讨董盟主,对河北之地更无半分野心,所以也表达了支持袁绍尽快统一河北之地的意思。

袁绍稳定了黄河南岸的几个邻居之后,便将心思再次放在了如何挤压韩馥生存空间,逼迫韩馥离开冀州上面。田丰此时又向袁绍提议,应该抓紧时间利用各方停战的平静时期招揽更多人才,恢复各县的农业生产,稳固已经控zhì

的地盘,轻易不要对韩馥动武。

袁绍问田丰这么做的原因,田丰便解释说:“公孙瓒与将军一样有意占据冀州,而且他的兵马并不比我们的少,在骑兵方面更加占优,如果我们先对韩馥动武,等于是破坏了信都会盟形成的协议,到时候公孙瓒可能会趁机派兵进驻紧邻安平的清河郡。”

袁绍说:“我可以派出使者前去说服公孙瓒,与他一起出兵攻打韩馥,然后平分韩馥现在占据的地盘。”

田丰摇头,劝道:“若是将军与公孙瓒同时攻击韩馥,盘踞在幽州西北部的刘虞又会像上次那样出兵前来援助韩馥,到时候如何收场?”

袁绍听了田丰这话,顿时沉默不语。

田丰于是建议:“在下近日听闻公孙瓒手下刘备的义弟张飞闯进刘虞控zhì

的地盘,杀了一名县令和十数县吏,此事必然会进一步激化公孙瓒与刘虞的矛盾。将军可以派出使者密会公孙瓒,承诺公孙瓒无论幽州方面发生何事,我们都不会干预,也不会出兵攻占公孙瓒现在控zhì

的地盘。等到公孙瓒与刘虞厮杀起来之后,将军可亲率大军从赵郡和巨鹿同时威逼韩馥,彼时刘虞和公孙瓒皆无力顾及韩馥,正好可以轻取之!”

一旁的郭图听完此计,点头赞道:“元皓先生此计高明!主公只需让公孙瓒意识到对他威胁最大的始终是刘虞,公孙瓒迟早会忍耐不住,率先向刘虞动手的。”

袁绍也觉得此计很好,于是派出许攸出使南皮,游说公孙瓒。

许攸来到南皮时,刘虞使者公孙纪已经逗留了月余。许攸不知公孙纪与公孙瓒的关系,还担心会被公孙纪识破己方用心,是以处处躲着公孙纪。

公孙瓒见状,便让简雍陪着公孙纪前往信都打发时间,顺便也好让公孙纪返回蓟城时跟刘虞有所交待。公孙纪来时可是带着刘虞的两封书信,其中一封是给公孙瓒的,另外一封则是给刘备的。

公孙纪走后,许攸于是向公孙瓒表达了袁绍欲往并州发展,不愿插手冀州和幽州之事的意思,为了取信公孙瓒,袁绍还表示自己愿意上表朝廷请封公孙瓒为冀州牧,将韩馥取而代之。

公孙瓒上回被袁绍骗过一次,所以有些怀疑许攸的真实目的,但他一时又看不出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于是对许攸表示自己知dào

这个事情了,并且多谢袁绍的好意。反正袁绍这次又没让自己做些什么事情,所以公孙瓒觉得接受袁绍的提议似乎也不赖,还天真的认为冀州归于自己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许攸出账之后,公孙瓒与属下关靖、邹丹和刘纬台等人商议此事,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觉得袁绍如此示弱可能跟他准bèi

大举进兵并州有关。

狗头军师刘纬台又向公孙瓒提议,让许攸返回邺城之后提醒袁绍多加留意幽州方面发出的《纳贤告示》,严防地盘内的人才跑到蓟城帮zhù

刘虞,到时候给公孙瓒增加麻烦。

虽然刘纬台只是一个卜数师,但这次他以小人之心防范刘和的做法还真是歪打正着,公孙瓒觉得不仅要严防自己地盘内的人才向蓟城涌去,还要跟袁绍达成协议,两家一起合力封锁黄河以南的人才穿过冀州前往幽州。

第二天,公孙瓒再见许攸时,提出了一项对幽州实施“人才封锁”和“物资封锁”的毒辣提议,得到许攸的当场同意。

许攸看得明白,像公孙瓒提出来的这条损人利己的建议,袁绍肯定不会阻扰。

两家达成了共识,许攸带着好消息返回邺城,不久之后关于大公子刘和的各种负面传闻就在袁绍控zhì

的地盘内疯狂传播起来。又过了不久,袁绍和公孙瓒同时颁布命令,严禁各地士人以任何理由途径冀州前往幽州,他们给出的理由就是不能让天下士子被刘和蒙骗!

袁绍的首席谋士田丰对于这种有些下作的做法很是反感,屡次建议袁绍不可恶意中伤刘虞父子,抹黑刘虞父子的名声,但都被袁绍以“不知dào

”、“不清楚”这样的借口推脱了。

到了三月上旬的时候,公孙纪晃晃悠悠地从信都返回蓟城,没有给刘虞带回来半点令人高兴的消息,反倒是带回来一大堆关于儿子刘和的负面传闻。

当刘虞听到有人竟然诬蔑儿子跟自己的妾室大小欧氏有染时,气得脸色乌青、口唇发紫,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刘虞不是相信了这样无稽的谣言,而是觉得造谣之人的用心太恶毒了一些,竟然采取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打击儿子的声望,同时离间他与儿子的感情。

别驾赵该当时就跳起来跺脚大骂,一条一条为刘和正名,反驳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生怕刘虞误信了这种谗言。治中齐周也是同声附和,表示力挺刘和,坚决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反应最大的要数骑都尉鲜于辅,他抽出腰刀,将刀刃架到公孙纪的脖子上,质问道:“公孙从事,大人这次派你前去面见公孙瓒和刘备,是要你痛斥他们的做法,不是让你带这些恶毒谣言返回蓟城!”

刘虞强压心中愤懑,摆手喝止鲜于辅:“诚弼都尉,不可对公孙从事如此无礼!快快收起刀来,千万不要伤了公孙从事。”

正当议事厅内众人心情沉重的时候,忽然门口的侍卫高声报gào

:“启禀大人,鲜于都尉带着四人在府外求见!”

却是前往辽东的鲜于银和韩珩带着刘政、李敏和太史慈赶回蓟城了。

若是鲜于银一人前来,他凭身份自然可以直接进入议事厅,但这次是要带着卫兵们从未见过的刘政、李敏和太史慈三人面见刘虞,所以在府门口便让士兵通报,等候着刘虞的接见。

刘虞闻言,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南下冀州之前,似乎也是鲜于银急吼吼地赶回来,结果成就了儿子的一番名声。这次鲜于银是受儿子所托前往辽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再次安全返回,会不会又带回来一些惊喜呢?

“有请鲜于都尉入府!”刘虞对门外的卫兵下令。

不多时,一脸兴奋的鲜于银和韩珩带着李敏、刘政和太史慈三人走进议事厅中。

“草民河东李敏,拜见太傅大人!”

“草民北海刘政,拜见太傅大人!”

“草民东莱太史慈,拜见太傅大人!”

不等鲜于银示意,刘政等人一起向坐在主位之上的刘虞躬身行礼。

第一四五章 流民与土地

鲜于银和韩珩顺利归来,冲淡了厅中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刘虞面带微笑对李敏说道:“李郡守,你虽在河东辞官离去,但自称草民似乎有些不妥吧?”

作为河东郡的太守,李敏之名与当初的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汝南太守孔伷、北海相孔融、东郡太守乔瑁等人可是齐名的,刘虞作为曾经的皇室宗正,自然是认识李敏其人。

李敏知dào

刘虞性情温和,于是也笑着答曰:“此时我自称草民并不算错,若是来日大人给安排了职务,我便自称下官好了。”

厅中众人于是会意的大笑,都对李敏的直截了当表示欣赏。

刘虞转头看着刘政,问道:“子谦可是汉室后裔?”

刘政一脸激动地点头,回答:“大人明鉴,草民确是汉室宗亲。”

刘虞又说:“嗯,既然来了幽州,今后便安心做事,为光复汉室尽一份心力!”

“政必谨记今日大人教诲,不敢懈怠!”

刘虞最后看着太史慈,说道:“太史壮士雄壮魁梧,可愿为吾儿效力?”

太史慈高声答曰:“幸得公子垂青,愿为公子出生入死!”

刘虞点头表示赞许,然后对鲜于银说道:“明辉,你们这一路上颠簸劳累,先带大家下去安顿休息一番,今夜本官在府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多谢大人!”众人纷纷向刘虞致谢,然后随鲜于银离去。

公孙纪刚才把刘虞气个半死,原本心里十分爽快,忽然看到鲜于银出去一趟又为刘和带回来好几个可用之人,好心情顿时彻底不见,暗中琢磨着通过什么手段赶紧将这个重yào

的消息送给公孙瓒。

鲜于银将李敏一家暂时安顿在自己府中,然后又将刘政和太史慈安顿到鲜于辅的府中,这样倒也不会厚此薄彼。

当日夜里,一向节俭的刘虞在府中大摆筵席,邀请州中官吏和城中士族家主赴宴,郑重地向幽州上层介shào

了李敏、刘政和太史慈的到来。

刘虞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替远在马城的儿子壮声势,同时也是向外界传递他们父子之间毫无嫌隙的信息。

宴席过后,意犹未尽的鲜于辅又将鲜于银拽到自己府中,还将刚刚搬进来的刘政和太史慈一起喊上,接着再喝一顿。

酒热耳酣之际,鲜于辅将话题扯到了日间公孙纪带回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上,询问鲜于银说道:“明辉兄,返回蓟城的路上可曾听到什么不利于公子的传言?”。

鲜于银于是将他们一上岸就宰了泉城五十名巡逻游骑的事情说了出来,表示自己一直在赶路,没有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鲜于辅听了之后大呼痛快,还咣咣地敬了太史慈三大碗酒。

刘政心细,询问鲜于辅到底都有些怎样不利于公子的传言,鲜于银于是一边骂,一边将公孙纪带回的谣言向三人细说了一遍。

原本还心情大好的鲜于银不等鲜于辅说完,直接将酒碗砸在地上,怒道:“休要让我抓到幕后炮制这些谣言的杂碎,否则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为公子的清誉正名!”

第二日清晨,蓟城西门刚刚开启,鲜于银便骑着战马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在他身后还跟着韩珩、刘政和太史慈三人。李敏的年纪较大,原来的官职也不低,这次来蓟城又属于预料之外的“添头”,所以暂时不会前往马城,而是留在蓟城等候刘虞的正式征辟。

这日,距离公子在马城开展“大练兵”活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刘和有了魏攸、刘惠、刘放、徐邈和慕容平等人的协助,在处理各项事务上轻松不少,已经将军事训liàn

这一块完全放手,而是专心琢磨如何安置流民,如何组织农民抓紧时间春耕,如何从各郡大户手中征用他们控zhì

的私兵。

前几年,各地黄巾作乱,从冀州、青州和并州方向合计有一百多万流民涌入幽州,虽然被刘虞统统接纳,但因为人数太过庞大,加之刘虞控zhì

的地盘有限,所以安置的杂乱无章,只是做到了不让这些流民饿死,并未做到真zhèng

的安居,更谈不上什么乐业。

这些流民当中有一大半被各县的豪族以极低的代价招进了田庄和坞堡,成为他们的佣客、附徒、部曲、甚至是奴隶。

所谓佣客,就是失去了自己土地的“卖佣而播耕”之人。佣客从身份上讲属于雇农,他们没有土地或土地很少,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给田庄主当雇工。佣客在人身上是自由的,同田庄主之间没有严格的隶属关系,可以自由迁徙。

所谓附徒,是在东汉后期出现的人口类型,一般包括贫困的宗族成员,地位下降的食客,失掉土地后投靠田庄的雇佣关系的雇农和租佃关系下的佃农等外族之民。附徒在法律上仍然是国家的编户齐民,不可以像奴婢那样自由买卖,有承担国家赋税徭役的义务。但是,因为时局动荡,许多附徒实jì

上已经不向国家纳税服役。

所谓部曲,是和附徒在汉末同时出现的一种人口类型。随着战乱的加剧,许多田庄主建立自己的军队营地,将一部分身强力壮的附徒变为武装农民,这样一来可以防止田庄内的农民反抗,二来可以抵御外来侵袭,久而久之,大的田庄就成为称霸一方的割据势力。三国时期很多大家族都有成千上万的部曲,其中有名的便有东海糜竺家族、谯县许褚家族、广陵陈登家族、临淮鲁肃家族等等。

所谓奴婢,就是奴隶,他们毫无人身自由,像牛马一样,是主人家的“畜产”或“资财”,可以随意买卖、任意打杀,而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一百多万人口可不是小数目,这既是幽州的一个大包袱,同时也是幽州的一笔大财富,关键就看主政者如何将这笔巨大的人口资源盘活用好。

刘和早就对盘踞在幽州境内的众多豪族大户看不顺眼了,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以目前自己所控zhì

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一场彻底深刻的“土地革mìng

”,很多事情还必须依靠豪族大户,所以他只能想办法采取不太明显和过激的办法,一步一步削弱豪族大户们手中控zhì

的武装力量,解放被这些大族控zhì

的过剩劳力,让这些人口最终变成手工业者和拥有土地的自耕农。

经过反复思考,刘和最后还是无奈地发xiàn

,除了由自己出面来当幽州最大的地主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目前日益严峻的土地兼并问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救处于死亡线上的众多流民。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结论。貌似封建社会中的皇帝便是国家最大的一个地主,在他下面再分出大小不等的各层地主,还有平民、雇农、手工业者、奴隶等等。刘和不当大地主,别人就会从他手里抢地盘、抢百姓,这是个不进则退的“零和”游戏。

刘和目前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在他的努力下,可以解决幽州百姓的吃饭问题,不要出现人吃人的惨剧,也不要出现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军阀驱赶在军队前面充当肉盾和挡箭牌的悲剧。

至于消除奴隶阶层,开启民智,限制豪族大户的扩张,这些事情太高深,刘和暂时不想去思考,也没有精力去思考。

校尉府长史刘惠建议刘和可以通过核查人口,丈量田产的方法查清幽州的无主之地,然后将这些田地统统收归州郡,最后由郡县出面将这些田地租给流民耕种。

校尉府主记刘放建议刘和向歠仇水上游派兵修筑屯堡,将外长城以北、弹汗山以东的大片土地从鲜卑人手中夺回来,然后安置流民进行耕种。

刘惠的办法等于是节流,刘放的主张是开源,打的主意都是土地,都有一定风险,但可行性都很高。

核查人口,丈量田产,势必会引起一些大户豪族的不满,但按照大汉律法,每隔几年都应该这么做一次,所以反弹的力度不会太大,毕竟刘和手里攥着的几万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向歠仇水上游、弹汗山以东的地域开拓,必然要防备鲜卑人的骚扰侵袭,可谓风险重重,但回报也会非常丰厚。这种做法,就等于是刘和利用手中军队出去抢土地,而且抢的还是外族的土地,不仅会极大鼓舞幽州士民百姓的信心,也能锻炼军队。

校尉府门下督徐邈提出的建议更诱人,也更凶残,那就是直接让各县大户向边城驻军缴纳“保护费”,谁要是不交,直接让愿意内附的数千鲜卑俘虏充当恶人,挨个上门去“讨账”。反正幽州西北有四百多里的长城,随便放开一个口子,就能让这些鲜卑俘虏来来回回地走上一趟,到时候黑锅就让轲比能来背。

几人听完徐邈的建议之后,当时那个汗啊,都在想徐邈这货好歹也是蓟城大族公子,怎么会想出这样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绝户计”来?

刘和没有同意徐邈的提议,但却由此启发想到了如何逼迫各地豪族大户们交出一部分私兵和部曲的办法来。他决定在代郡和上谷两地试行士兵“预备役”制度,要求各县豪族大户必须报备一批私兵作为县里的预备役兵源,在农闲之时集中进行训liàn

,在战时则由县里的都尉统一负责指挥,共同守城和对抗入侵的敌人。

刘和这个办法,比徐邈的主张温和不少,既不向豪族大户们另外加收“保护费”,也不问他们要田产地税,而且还是打着保卫县乡的旗号,遇到的阻力肯定会减弱不少。

只是,真等战事来临时,若是刘和需yào

调动这些预备役士兵离开本县作战,谁敢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说个“不”字?

PS:又到周末啦,南道祝大家周末愉快,顺便求几张推荐票!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四六章 曲辕犁问世

这天下午,受雇于刘和的几位铁匠和木匠联袂来到刘和府中,向大公子汇报他们研制的曲辕犁成果。

这些工匠都是幽州地面上排的上号的手艺人,他们不仅技巧精湛,而且善于动脑,是以能够入选刘和亲自组建和负责的“技术攻关小组”,拿着令人羡慕的工钱,一家人的生存也有了保障。

匠人们参照刘和提供的曲辕犁简化草图,按照刘和指出的设计方向和使用需求,反复调整方案,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进行加工和组装试用,最终拿出了三件规格不同的成品曲辕犁。

刘和一直关注着曲辕犁的制作进度,每隔几天都要去工坊内检查督促一次,有时候还会与工匠们就一个关键部件的外形讨论许久,可谓是在这件不起眼的农具上用足了功夫。

当工匠们小心翼翼地从牛车上将三具外形各异的曲辕犁抬进府内,一字摆开放在刘和面前时,他们的脸上带着一股自豪和喜悦。

刘和用手仔细抚摸着一具曲辕犁,就好像在摸着他心爱的孩子一般。他问工匠们:“谁能给我介shào

一下这三具曲辕犁各自的特点?”

一位姓牛的铁匠站出来说道:“启禀公子,按照您当初定下的要求,我们六人一起合力琢磨和打造,同时制作了这三件曲辕犁。第一件犁用铁最省,体型较小,适合于在坡地上使用,也可以用马来牵引,造价较低;第二件犁用铁最多,体型较大,造价较高,但灵活性和操控性最好,适合用力大的耕牛进行深耕;第三件犁的功能和造价介于前两件之间,各方面的特点并不突出,但适合于家庭殷实的小户农家购买和使用。”

“我观这三具犁的犁铧上都带着新鲜泥土,是不是已经下地实jì

试耕过了?”刘和再问。

另外一位姓马的木匠站出来回答:“启禀公子,小的们严格遵照您的吩咐,每制作一件样品出来,立即出城让附近的农户带着耕牛和马下到田地里面进行试用,仔细倾听他们的使用感受,记下他们的要求和建议。这三件犁具,便是从七件样品中最终选出来的!”

刘和对于马木匠的介shào

非常满yì

,点头说道:“你们能在一个多月内造出三具功能不同的曲辕犁来,这很好!你们能够紧紧围绕农户的实jì

使用感受设计和改进犁具,这更好!本公子对你们的成果非常满yì

,也很高兴,所以决定重重地奖赏你们!”

工匠们辛苦劳累一个多月,今天终于得到雇主的高度评价和认可,自然个个开心,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

刘和按照当初承诺的奖励标准重赏了这六位工匠,同时还给他们布置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马城军办作坊内其余近百名工匠如何制造这三种曲辕犁,然后就是大批量地开始制造新式犁具!

为了避免工匠们藏私,刘和当众宣bù

了一项新规定,那就是这三具曲辕犁每一具都按照其中两名工匠的名字进行命名,今后马城工坊内每制造出一具曲辕犁,都会给工匠们支付一定的“设计专利费”。

这项新规定意味着当初参与曲辕犁设计制作的六名工匠不仅可以名扬天下,而且还能够得到持续的实惠。如果他们想要获得更多好处,那么就要尽lì

推动新式犁具的大量生产,也就意味着这几个工匠必须将更多的工匠拉进来共同制作。

比如那具造价最高的铁犁,就被命名为牛坌犁,取的是牛铁匠的姓和另外一位名中带“坌”字的木匠的名。今后“牛坌犁”造出来的越多,就意味着他们二人从中获得的“技术专利费”越多。牛铁匠如果不想“牛坌犁”的产量被另外两具“马顷犁”和“郑仝犁”的产量给比下去,那就必须要找更多的铁匠和木匠加入到生产队伍中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势必不能再将当初的设计思路和具体的制造工艺藏着掖着。

工匠们满心欢喜地离开,将三具样品犁留在院内。刘和立即命人将刘惠、魏攸、刘放、徐邈等人喊过来,然后亲自将这三具耕犁的功能逐一向四人做了详细的介shào



听完公子的介shào

,刘惠首先开口说道:“家国大事,以农为本。公子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而且降尊屈驾亲自督促工匠改造犁具,真乃天下百姓之福!”

魏攸说:“这种新式犁具一旦在幽州推广,可以多耕一倍的田地,也就意味着来年可以多收一倍的粮食,太傅大人知dào

之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刘放的脑子飞速运算,很快对刘和报出了一组数据:“公子,按照目前我们在高柳、马城、宁城和广宁四地的生铁储量,可以制造五千具马顷犁、三千具郑仝犁、一千具牛坌犁,是否立即组织工匠全力制造此犁?”

刘和叹息说道:“就算全部工匠同时开工生产,数量还是太少了,如今已经到了春耕时节,就算赶制,还是慢了一些啊!”

徐邈安慰刘和说:“公子何必如此执念?虽然今年不能全面推广,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卑职以为不可将所有的储备生铁都用来制造农具,至少应保留一半数量作为制造武器兵甲的原料,毕竟强军才是稳农的前提,切莫本末倒置。”

刘和对于徐邈的话表示赞同,笑着说道:“景山能够如此谨慎和冷静,令我心甚慰,原来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咧咧的性格呢!”

其他几人知dào

这是刘和在委婉地提醒徐邈注意嗜酒的毛病,于是会心的大笑起来,弄得徐邈搔搔后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众人笑过之后,刘和正色说道:“景山的提醒很有必要,但我已经想到了妥善的解决办法。子弃,你立即组织匠人们开始生产新式耕犁,不要在乎生铁的使用数量,可以通过各种奖励的办法鼓动工匠们赶工,但不可采取威压逼迫的方法,更不可鞭打责骂工匠!”

刘放点头领命。

“魏功曹,劳烦你从今日开始在代郡和上谷境内大量招募有炼铁经验的青壮劳力,同时招募修筑过炼铁炉膛的泥瓦匠人,我决定在治水北岸的下落县附近修筑五十座炼铁炉膛,全力炼制生铁!”

魏攸听到五十座这个数字时,嘴角抽了抽,不过没有出语质疑,领了命令。

“刘长史,明日你随我出城一趟,实地考察一下歠仇水上游两岸土地荒置情况,回来之后立即起草一份关于《长期荒置土地收归官府之告示》,我们先从马城附近动手,到时候谁敢阻拦,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刘惠点头,对刘和的这项决定毫无异议。

徐邈见其余几人都有事可做,唯独自己被公子夸了一顿之后,却成了闲人,于是急忙说道:“公子,这里还有个人呢!”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刘放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手头上需yào

人去做的事情多着呢,你也不要急于今日,说不定我明日就会将一大堆的事情抛给你,总得有个人备着呀!”

刘和话音还未落地,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家伙大声说道:“公子,你也不用为难,大家马上就有事情要做了!”

刘和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想当初他在伏牛山中睡土坑、钻山洞时,这个声音就一直陪着自己,让他觉得心里踏实和安稳许多。

一定是鲜于银从辽东回来了!

刘和猛地转身,朝着气喘吁吁地鲜于银大声说道:“明辉兄,你可是回来了!人呢?”

鲜于银于是往边上一让,露出个韩珩来。韩珩有样学样,再往另外一边让,又露出个刘政来。刘政很自觉地往韩珩的边上一站,最后让出个太史慈来。

刘和看着面前四人从单纵队忽然变成了单横队,眨巴着眼睛说道:“你们这是在变戏法么?”

鲜于银于是放声大笑,对刘政和太史慈说道:“子谦先生,子义兄弟,还不速速上前给公子行礼!”

“北海刘政,见过公子!”

“东莱太史慈,见过公子!”

刘和搓着手,一脸傻乐,晕乎乎地说道:“好!好哇!你们能从辽东赶到马城为我效力,真是天助我也!”

“公子,我看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啊,咱们的麻烦就快来了……”鲜于银一时嘴快,说了句让人觉得扫兴的话。

刘和把手一摆:“管他什么麻烦,待会再说!子谦和子义能来,那就是最大的喜事,正巧今天曲辕犁也造出来了,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来呀,让后厨马上准bèi

吃火锅的底料和食材,本公子今日要在府中大宴宾客!”

刘和喜滋滋地左手拉着刘政,右手拉着太史慈,将两人领进了会客厅内。

鲜于银伸手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嘟囔说道:“叫你嘴快!公子都不急,看把你给急的!”

还未离开的刘放,低声对鲜于银说:“明辉都尉,你和子佩还未曾与刘长史和魏功曹见面呢!”

徐邈也急忙对鲜于银和韩珩介shào

说道:“这位便是冀州名士刘子惠先生,如今是校尉府长史。”

鲜于银于是上前向刘惠见礼,韩珩也是一脸激动地向刘惠行礼,又向魏攸见礼,主动做了自我介shào



如此一来,刘和的班底大部分汇聚马城,一时之间也有些人才济济的味道。

PS:今天难得休息哇,祝书友们玩的开心,别忘了投推荐票哦!

第一四七章 以毒攻毒

如果放在前世,刘和用一顿连调料都不齐的火锅招待上门的贵客,多半是会被人耻笑的。但是,如今是烹饪技术极为落后的东汉末年,所以当刘和隆重向新来报到的太史慈和刘政等人推出美食铜火锅时,却是令他们久久难以忘怀,甚至回味终生。

“和记”铜火锅是马城军民对刘和公子发明的新式美食的最高赞誉,这种操作简单却极为适合北方漫长冬季的美味吃法,一经从公子府中传出,便成为城中军民的最爱,如今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宁城、高柳和广宁等地传播开去。

此时各种物资极度匮乏,黄铜的产量更是低下,上等的牛肉可以卖到极高价钱,新鲜的羊肉也是价值不菲,但是没有关系,聪明的老百姓想到了很多种办法来改良火锅的吃法。

比如,家里买不起铜锅的,那就用铁锅,连铁锅也没有的,那就用陶盆,反正总有可以放在火上烧的家伙什;又比如吃不起牛羊肉的,可以整一只鸡或者一条鱼放在盆里炖上作为锅底,然后再弄一些野菜啦、野味啦、猪下水什么的往里面涮,味道一样的鲜美可口;还比如凑不齐花椒、胡椒这种高档调味料的,只要往汤里放点盐,小碟子里面放几瓣蒜、一些姜丝、葱花、酸醋,一样可以吃得满嘴留香,热气腾腾。

总之,火锅是个老少咸宜、贵贱共享的好东西,最最适合在冬季寒冷的时候,打发难熬的时间。

酒足饭饱之后,刘和让人将刘政和太史慈安顿在府内住下,又将鲜于银和韩珩领进自己的书房,认真听他俩汇报辽东之行的经过。

韩珩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以最精炼的语言向刘和汇报了辽东的形势,同时分析了公孙度的性格,最后向刘和请罪说道:“珩有负公子所托,还未来得及说服公孙度与太傅大人联手制衡公孙瓒,便被鲜于都尉强行架上了船,带回蓟城。”

刘和闻言,笑了,冲鲜于银伸个大拇指,说道:“这件事,明辉办得漂亮!相比于跟公孙度联手,我更在乎的是属下的人身安全,明辉既然要将你强行带离辽东,那就说明你继xù

留在辽东会有危险,关于这件事情,临走时我可专门对他有交待的。”

韩珩听到刘和竟然如此在乎手下的安全,心里非常感动,说道:“公子待卑职如此厚重,让我觉得更加惭愧!”

刘和摆摆手,说:“千万别惭愧!我听得出来,公孙度那个家伙也是个野心家,想只凭几句话语就说服他帮咱们的忙,实在不容易。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其实真要是跟公孙度达成某种协议,未必就是好事,反正他现在跟我们之间还隔着公孙瓒呢,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什么。等我料理完了公孙瓒,到时候肯定要收拾他,如果跟他有什么协议,反倒不好意思动手!”

鲜于银猛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极是!这个公孙度在辽东自封辽东侯,自领平州牧,俨然以辽东王自居,何曾将朝廷放在眼中!我们且让他在辽东逍遥几年,等平了公孙瓒,卑职愿意率大军一举灭了这个无君无上的家伙!”

“好!到时候我就封你一个平辽将军,让你和子佩过去把场子找回来!”刘和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

韩珩看着面前主从二人谈起荡平公孙瓒和剿灭公孙度时,一脸的轻松自信,似乎从未想过实现这个愿望会有多么的困难,心里一阵苦笑,觉得公子还是太年轻了,有时候容易想当然。

聊完辽东之事,鲜于银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公子,我们返回蓟城之后,听到许多关于你的传言,大多数都不太好,似乎有人在暗中故yì

损害你的声望!”

刘和闻言,面色平静,说道:“哦,连你们也听说了?快对我讲一讲,都说了我哪些坏话。”

“公子,你都知dào

了?”鲜于银一脸的愕然。

“嗨,不就那点狗屁倒灶的事么!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口舌不成?半个月之前,冀州方向的内线就向我传回了公孙瓒和袁绍联手黑我的消息。五天之前,冀州方向又传回急报,说公孙瓒和袁绍两个家伙联手阻止黄河以南的士人前来幽州投奔父亲大人和我。怎么样?我在冀州留下来的细作还算给力吧?”

刘和一脸得yì

地看着鲜于银,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声望着急。

鲜于银不由得点头,承认公子果然厉害,只在冀州待了一个多月,居然建起了秘密的情报渠道。

韩珩着急地说道:“公子,此事万万不可忽视啊!如今天下纷争,各路诸侯都在拼命博取声望,笼络人心,您虽有太傅大人萌阴,可也需yào

在河北迅速扩大声望,这样才利于收揽人才,稳定人心!”

“嗯,此事我已经有了对策,明日上午聚众议事,我会有统一的部署和安排。你们从蓟城马不停歇地赶来,也很劳累了,早些回屋歇下吧。”

韩珩于是不再多言,向刘和道声安,然后离去。

“明辉,你怎么还不去歇息?”看着并未离开的鲜于银,刘和不由问道。

鲜于银说:“我还有几句话想对您单独说。”

“嗯,现在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刘和一脸期待,想听听老部下会跟自己打什么样的“小报gào

”。

“公子,那个太史慈果然十分厉害!我们在沽水边被一队泉城出来的巡逻游骑围住,他一个人就杀了二十多个!”鲜于银一脸夸张,似乎还在回味当日那一战。

“嗨,我还以为是啥事呢!不是早就告sù

你了么,太史慈的勇武可以媲美赵云的,他在沽水边杀的那点人,充其量也就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已,以后更猛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刘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鲜于银一脸得yì

:“嘿嘿,公子,我完成了你托付的重任,不仅将太史慈给带回来了,还将刘政和李敏也带回来了,也没让韩珩出什么意wài

,你是不是该奖励点啥呀?”

刘和点头:“嗯,确实该重重奖励你一番!这样吧,明日我让工坊里面的铜匠为你定制一口两尺口径的大火锅,咋样?”

鲜于银瘪嘴抗议:“公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鲜于银可不是吃货!”

刘和出语反驳:“还说不是吃货?今日夜宴,就数你和太史慈两个家伙吃的最多!”

鲜于银继xù

叫屈:“我们两个是练武之人,食量自然比文士要大上许多啊!”

刘和正色说道:“行了!懒得跟你贫嘴了!这次来了马城,我准bèi

将招募新军的重任交给你,先招五千之数,新军的名称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龙虎卫”。所有入此营的士兵,必须是来历清白的汉人子弟,他们将来要成为我麾下最精锐的步兵,进可以攻城拔寨、无坚不摧,守可以不动如山、坚如磐石!”

“卑职一定挑选最好的汉家青壮子弟进入龙虎营,为公子的新军把牢入口关!”

当日无话,翌日上午,刘和聚众议事。

“诸位可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风言风语,有道是‘谣言止于智者’,相信大家一定看出来这是有人在故yì

打击我的声望,不希望看到《纳贤告示》继xù

发挥影响和作用。关于此事,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必须要狠狠地反击!”

“那么,我们怎么反击呢?从来都是防民之口犹如防川,所以靠堵显然是不行的,因此我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从今日起,大家一起帮忙散布关于更多我的谣言,越是荒诞不经、越是夸张滑稽,越好!”

“有人说我贪生怕死,你们就四处传播我胆小如鼠,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见到一条毛虫都会惊恐的小便失禁,晚上听到风刮窗棱,就会晕死过去!”

“有人说我残忍嗜杀,你们就四处传播我天天都要喝人血,吃人心,被我杀死的无辜百姓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

“有人说我**不堪,你们就四处传播我夜夜无女不欢,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婴孩,我这个大淫魔都不会放过!”

“有人说我挑唆百姓起来杀官造反,你们就四处传播死在我手里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前段时间发生在青州的黄巾动乱,其实真zhèng

领头的那个就是我!”

“有人说我觊觎冀州地盘,暗中挑起韩馥与袁绍和公孙瓒的争斗,你们就四处传播我何止是觊觎冀州的地盘,我对整个大汉的地盘都很觊觎!我不仅挑起了韩馥与袁绍和公孙瓒的争斗,我还挑拨刘岱杀了乔瑁,我还挑拨董卓杀了袁隗,我还挑拨孙坚杀了张咨……”

众人听完刘和这番自损到极致的话后,都是一脸惊愕,心里在想公子昨夜是不是落枕了,又或者被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类似于往自己脸上涂粪的蠢话来?

刘惠最先领会刘和的意思,笑着说道:“公子这招以毒攻毒果然高明,只是后续拨乱反正的办法想好了没有?”

刘和笑曰:“自然是想好了!小样的,一个个的居然敢跟我玩舆论战,这次我要是不把他们黑成乌龟,我就不是#¥师大的最佳辩手!”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四八章 呼唤郭嘉

对于袁绍和公孙瓒背着自己在南边搞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刘和真心没有在乎。

在前生的记忆里,“黑”与“被黑”已经成了无数网民习以为常的事情,上至高官富豪,下到庶民百姓,每天都有无数人躺着“中枪”,刘和见过太多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听过太多指鹿为马的谎言,也从所学的古往今来的历史当中知dào

有太多人成为各种谣言的牺牲品。

刘和虽然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但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暗中操控谣言的黑手,更可怕的是面对谣言你却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刘和现在掌握着话语权,虽然范围不大,但用来进行反击已经足够。他的办法总结起来很简单,只有三步:第一步,将谣言的规模尽量搞得更大,用更加荒诞不经的谣言去冲击现有的谣言,彻底扰乱不明真相者的视听。第二步,用强dà

的正面舆论冲击负面谣言,让不明真相者恍然大悟,从此不再轻信类似的谣言。第三步,找到谣言产生的源头,将散布谣言者的可恶嘴脸大白于天下,形成有力的反击。

刘惠在冀州经lì

坎坷,从高高在上的冀州治中跌落到穿囚服的苦役,可谓看透世间许多事情,他最先领悟到刘和的意图,所以出言提醒刘和要做好第一波“谣言轰炸”之后的正本清源,不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只能是越搞越乱。

刘和当众宣bù

从即日起组建一支“文宣队”,由多才多艺的徐邈担任队长之职,这跟刘和当初准bèi

培养徐邈成为自己的“宣传部长”正好吻合。

大公子特别强调了舆论宣传的重yào

作用,勉励徐公子一定要充分认清“文宣队长”职位的重yào

性,以创造性、开拓性的思维抓好舆论引导工作。

刘和还充分放权给徐邈,允许他按照自己的选人标准从各地招募和选拔具有学、说、唱、演本领的歌伎伶人,组建一支规模庞大的文宣队,从此专门负责宣扬公子推出的惠民新政,塑造太傅大人和大公子忧国忧民、礼贤下士、爱兵若子、洁身自好、艰苦朴素等等伟大崇高的形象!

徐邈被刘和这么一通忽悠,兴奋的脑子都晕晕乎乎,觉得这回总算是找到了最佳岗位,暗暗决心大干一场,让天下人知dào

自己的厉害!

议定了如何反制谣言之事,刘和又当众宣bù

了对几位新到马城的部下的委任命令。

刘和内定鲜于银为龙虎卫偏将军,今后主抓新军“龙虎营”的募兵和组建之事,成为诸武将中得领将军称号的第一人。

刘和又内定韩珩和刘政为护乌桓校尉府从事中郎,其中韩珩兼领下落县令,刘政兼领宁城县令。从事中郎为幕府佐官,一般设置二人,品秩为六百石,主要负责参与军议,因此韩珩和刘政在校尉府的地位并不比“门下五吏”低。

最后,刘和任命太史慈为太傅卫队统领,兼任训liàn

团戟字营统领,职级为军司马一级。太史慈初来咋到,还没有做出太多功绩,不宜提拔太高,刘和让他接替赵云出任太傅卫队统领之职,已经充分表明了心意。

目前为止,刘和手下的任命前面都冠以“内定”,是因为刘虞送往长安的奏表到现在还未收到回复,刘和出任护乌桓校尉的正式任命也没有下来,所以用“内定”作为权宜之法。内定,就等于缺少正式任命的代理,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其实那张任命文书实在不重yào

,关键还是要跟对主公,得到实在的位职。

刘和丝毫不担心老爹出任骠骑将军有什么问题,也不担心自己出任护乌桓校尉有什么难度。就算这次董卓不肯答yīng

此事,刘和也不过是再多等几个月时间罢了。

刘和记得就是在今年,董胖子就要被他认下的好儿子吕布给宰了,到时候王允会有一段短暂把持朝政的时间,以他匡扶汉室的志向,一定不会拒绝将刘虞提升到骠骑将军的位置上,因为刘虞天然就是他在地方上的最大奥援。王允想要向天下人表明自己不是董卓第二,那就必须要大力扶持汉室后裔出任朝中重yào

的职务,而且还必须是真心实意的。

也就是说,最快就在近期,最远也在年中,刘虞出任骠骑大将军的事情就会有个定论。而刘虞一旦有了骠骑将军的封号,就可以开府建衙,正大光明的提升手下武将,扩兵买马,至于任命儿子担任护乌桓校尉的事情,那就是一句话而已。

在擢升手下将领的军职方面,刘和一直比较谨慎,基本上都压在带兵都尉这个级别,这次他稍稍给鲜于银往上浮动了一级,既是为了表彰他立下的功劳,也是给手下将领们一个讯号:兄弟们,好好干吧!大公子要扩军备战了,升官的机会大把大把地啊!

议事完毕,众人离去,按照刘和的分工开始行动起来。唯独新上任的“文宣队”队长徐邈被公子留下,还带到书房商议重yào

的事情。

“景山,我写了几个话本,你帮忙修饰润色一下,然后找一些演技高超的优伶分角饰演,多加练习,过段时间我有大用场。另外,我还有一个设想,就是编写一部长篇的话本,专门讲述幽州军民如何与鲜卑人英勇作战的故事,到时候送往酒肆和勾栏中,让那些伶牙俐齿的跑堂小二向客人讲述。”

徐邈接过刘和递出的一叠蔡侯纸,一张张仔细地看起来。这段时间徐邈跟在刘放身后,一起向公子学习简笔正楷字,进步十分神速,已经能够将刘和写出来的简化字认全了。

实jì

上,后世的简化汉字是由一大群研究汉字的专家们一个一个推敲琢磨出来的,与繁体字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刘放和徐邈等人只需学会了偏旁部首和一些独体字,就能马上举一反三,将从未见过的简体字也推测出来。

如今就连刘惠这样的老家伙都在学习刘和的简体字,因为刘和说的很明白,并不反对大家在一些正式隆重的公文上用篆文或者隶文,但平时为了加快书写的速度,提高办事的效率,还是以书写简体字为主。

这种兼收并蓄的做法,赢得了大家的支持和理解。毕竟简体字的方便之处明摆着的,谁也不愿像那女子绣花一样,非要将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字写成十几笔的“壹”字吧?

特别是作为主记的刘放,因为要负责每次会议的记录,自从他学会了书写简笔字,简直开心的不得了,因为他写字的速度比以前足足快了三倍还不止!

下一步,刘和准bèi

让人想办法将铅笔或者蘸水笔搞出来,同时尝试着改良造纸工艺,到时候用上硬笔和柔韧的白纸,文字书写和记录就会更加高效便捷了。

至于活版印刷之术,等找到合适的工匠,刘和肯定也不会放过的。

徐邈看完刘和写的几个“小故事”,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刘和,说道:“公子,想不到您在编故事方面,竟然如此有天赋!若是按照这几个话本组织伶人们进行表演,一定会取得轰动的效果!”

“呵呵,我不过是一时手痒而已,纯粹自娱自乐。”刘和难得地谦虚一回,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告sù

徐邈这些小故事其实都是他剽窃来的。

徐邈信心满满地手拿刘和提供的手稿离开了,一场改变了华夏戏剧表演进程的尝试也从此掀起了大幕。

刘和交给徐邈的那几个话本,是他最近没事时回忆前世的样板戏内容拼凑出来的,虽然在前生人们一提起“样板戏”,就会将之与那个混乱的时代相联系,但刘和却知dào

这种样板戏在鼓动人心方面的巨大威力,若是用好了,那比千军万马还要厉害!

一个简陋的台架,甚至只需yào

一块空地,再有三五个记住台词的“演员”,就能立即上山下乡的演出,而且场场都有许多人观看,这种“短、平、快”的表演形式,实在是引导人心、凝聚人心的不二法宝。

忙完这些,刘和静静地坐着,思索最近这一系列的布置当中是否还有遗漏了的内容。

部队的训liàn

和整编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流民安置和农业生产方面的事情也开始着手,兵器军械方面的技术革新一直在秘密进行,舆论造势方面的事情也布置了下去,人才的招募和任用从未间断,似乎所有重yào

的事情都有所考lǜ

和安排,并没有什么疏忽。

“不对!我总觉得还有些事情需yào

马上做,却没有想起来!”刘和皱眉,心中暗忖。

“我如今还缺什么呢?貌似暂时不缺兵,不缺粮,也不缺能带兵打仗的将领,还有几个勉强能用的谋士……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缺一个顶级谋士,一个能够站在高处替我谋划和布局的军师!刘惠虽然不错,但还是强于内政而弱于谋略,让他当军师,查漏补缺可以,决胜千里之外似乎还嫌不足。”

“曹黑子手下现在有荀彧、荀攸、程昱、戏忠、陈宫几个大牛,袁绍手下现在有田丰、逢纪、许攸、郭图、辛评一大群谋士,就连韩馥手下都有沮授和审配两个不错的谋士,董卓手下还有个李儒,段煨身边有个贾诩,貌似就刘大耳苦逼一些,只有一个简雍?”

“我比刘大耳强些,可跟袁绍和曹操相比,差了一大截啊!让我想想看,还未浮出水面的顶级谋士还有哪些……嗯,诸葛现在还是玩泥巴的年纪,郭嘉……对了!想起来了,是郭嘉!曹黑子要过几年等到戏忠死后才会征用郭嘉的,现在郭嘉同学还没有来冀州,还没有短暂的投靠袁绍!”

“次奥!狗日的袁绍和公孙瓒,居然封锁老子,我的小嘉嘉呀,教我如何才能将你弄到幽州来呢?”

刘和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碎碎念的时候,数千里外的颍川某处勾栏之中,风流倜傥的郭嘉同学忽然浑身一哆嗦,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第一四九章 找碴的来了

刘和一想到郭嘉如今还在颍川厮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郭嘉,实在太不像话了!好歹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咋好意思继xù

在老家鬼混着不出来做事呢?

不过,刘和转念一想,若是郭嘉真要入世做事,貌似也轮不到自己?

郭嘉生于颍川,身处三国时期最大的人才培养和输出基地。他在少年时代就开始展露出非凡的智慧,喜欢与睿智的长者交谈,往往有独到的见解和论调,使那些年龄比他还长的士人都自叹不如。郭嘉为人自信而清高,喜欢无拘无束,交友非常挑剔,只与心目中的仁人志士来往。他一旦认定了的朋友,就会对其非常真诚和热情,常常与朋友通宵达旦地饮酒畅谈。

刘和记得郭嘉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在朋友田丰等人的鼓动下,投奔到袁绍帐前。袁绍当时被世人称为“天下英雄”,他对郭嘉极为敬重,厚礼待之。但过了一个多月,郭嘉看出袁绍不懂得用人之道,非成大事之人,于是毅然辞职而去。郭嘉当时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年轻士子,却在袁绍最风光的时候选择离开,这需yào

怎样的勇气和超常的眼光?

郭嘉短暂的出仕之后,离开袁绍又回到家乡,从此开始了长达六年的赋闲生活。对于他这样身负绝世才华的人而言,在没有发xiàn

真zhèng

值得效力的明主之前,宁愿隐居乡里,也不会随便择主而安,这便是郭嘉的清高和自恃。

刘和仔细推算时间,发xiàn

郭嘉至今未到袁绍帐前报到,可能跟自己搅黄了袁绍吞并韩馥的布局有关。如果不是刘和横插一杠子,如今的袁绍已经顺利从韩馥手中接掌冀州,同时兵进并州和幽州,与公孙瓒在黄河以北展开大战,而老爹刘虞距离“领盒饭”也就剩下一年多的时间。

袁绍如今尚未搞定韩馥和公孙瓒,幽州刘虞自从接回儿子之后也是过得风生水起,这样的局势之下,以郭嘉的眼光和智慧,当然不会前去投效了。

刘和自忖以目前自己的声望和实力,想要招揽郭嘉这样的顶级人才,实在有些一厢情愿,除非他能让郭嘉相信自己才是那个天命所系的人,否则就算派人暗中动手将郭嘉绑架到幽州,人家心里不愿意为你效力,也是白搭!

想郭嘉却不能得,这让刘和有种蛋疼的赶脚。不过刘和现在得不到郭嘉,貌似袁绍和曹黑子也得不到,郭嘉同学还要在颍川“放养”上几年,有这几年时间过渡,刘和相信自己还是有机会将郭嘉招揽过来的。

为了不惊动其他势力,不引起大家对于郭嘉的注意,刘和决定暂时什么也不做,只派得力的人手时常潜往颍川暗中关注一下郭嘉的动静,知dào

郭嘉的去向就好。

自从刘和做出用一国之地换取赵云的惊人举动之后,有心人已经开始留意刘和选人用人的眼光,比如公孙瓒和袁绍,现在就非常忌惮刘和的挖墙脚,对刘和实施了“人才封锁”策略。就连远在兖州的曹操也曾与人私下里提及此事,称刘家儿眼光独到,不可小觑。

刘和若是此时让人知dào

自己看中了远在颍川的郭嘉,估计今后真就没他什么事了。

将郭嘉从脑海里强行“撵走”,刘和又惦记上了另外一位与郭嘉同样厉害的谋士,那就是如今还在四处寄人篱下的贾诩。

贾诩这个“老毒物”,实在是最最让刘和看不透的一位三国牛人。他一生曾经辅助过牛辅、李傕、段煨、张绣和曹操五位主子,因为他的毒计,长安城血流漂杵,王允被西凉乱军活活逼死,曹黑子的爱子曹昂和心腹护卫典韦也都挂了,偏偏这货活得比曹操还长,最后竟然官至太尉!

刘和记得前世看电视时,有位著名的三国评论家在《百家讲坛》中说贾诩能在乱世之中审时度势,不仅自己活得时间最长,还保全了家人,这种人是拥有真zhèng

大智慧的人,也是三国时期最聪明的人。

对于这位绝顶聪明之人,刘和是又爱又怕,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刘和爱的自然是贾诩之谋,若是能得老毒物相助,估计能让他将平定河北的时间至少提前三年;刘和怕的是自己不够腹黑,驾驭不了这个比狐狸还狡猾三分的家伙,万一被他算计一把,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思索良久,刘和发xiàn

自己毫无头绪,于是自语:“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就算没有顶级谋士辅助,老子还不信弄不过你们,麻痹,困觉!”

嘟囔完这句,刘和倒头就睡,不再为以后的事情烦恼。

刘和不欲惹烦恼,烦恼却主动上门来找刘和。

就在这次聚众议事过去七日之后,刘虞忽然从蓟城发来急报,声称公孙瓒从南皮挥师北上,已经过了泉城,如今兵进雍奴和安次,进击蓟城的迹象十分明显。

原来,前几日公孙瓒收到泉城都尉送来的军报,获悉自己的一队巡游骑兵在雍奴至泉州之间被刘虞的手下杀了,所以分外震怒,立即率领三万大军从南皮出发,意欲跟刘虞摊牌。

自从袁绍使者许攸见过公孙瓒之后,公孙瓒发xiàn

袁绍果然将驻守清河郡的大部分兵马撤到了魏郡,并没有与己方交战的意图,这让公孙瓒相信若是回师幽州,袁绍真的不会派兵攻打自己在冀州占据的地盘。

长史关靖和好几个手下也一致认为刘虞如今成了公孙瓒最大的威胁,只要刘虞一天占据着幽州的西北部,那么公孙瓒的地盘就始终面临着首尾难顾,被拦腰截断的巨大危险。公孙瓒之所以对于手下侦骑被杀之事如此敏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公孙瓒如今占据的地盘加起来已经有一州之地,但雍奴至泉州这一带却是他的软肋,只要刘虞派出一支部队进驻雍奴,然后沿着沽水往下游修筑防御工事,那么公孙瓒的部队就会被切割成幽州片和冀州片两大块,到时候不仅辽西和右北平出产的战马无法运往南皮,冀州生产的粮食也无法运回令支,这是非常危险和可怕的后果。

公孙瓒南下冀州之后,跟黄巾军打了一仗,缴获丰厚,又获得大量的俘虏,如今将部队数量已经扩充至五万之数。留守右北平和辽西的公孙范和单经等部将也在抓紧时间招募新兵,训liàn

部队,如今将部队扩充至了四万人。

公孙瓒有了这九万兵马,如今底气十足,早已不把刘虞放在眼里。反观刘虞回到幽州之后,跟轲比能打了一仗,损失不少兵马,还把盟友阎柔给得罪了,如今手中可用之兵连五万都凑不齐,大部分部队还得留守关隘,防止边外的外族入侵幽州。

此消彼长之下,公孙瓒便动了将刘虞逼出蓟城,赶到上谷以西的念头。虽然兵马强壮,但此时公孙瓒还不敢生出逼死刘虞的念头,因为公孙瓒知dào

刘虞也不是泥捏的,真要把刘虞给逼急眼了,老家伙一怒之下将所有边塞守军集中起来跟他决战,到最后公孙瓒也会吃不消。

公孙瓒这次出兵,目的是压缩刘虞的生存空间,将广阳郡和涿郡全部占领下来,把刘虞父子的腾挪空间限定在内长城与外长城之间。公孙瓒只要夺下蓟城和涿县等重yào

城池,就可以补齐自己的软肋,今后不再担心会被刘虞拦腰斩断。

公孙瓒出兵之前,向部下和士兵们摆出了两个理由:其一,朝廷封自己为蓟侯,封地便在蓟县,而刘虞受封为襄贲侯,官职为太傅,所以理应让出蓟城而前往长安赴任!

其二,刘虞驭下不严,先是纵容鲜于银横征暴敛,结果导致自己的部下张飞家人被害近百口,接着又纵容鲜于银在沽水杀死己方五十名巡逻的骑兵,这两件事情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关于公孙瓒如何这么快就知dào

是鲜于银在沽水岸边杀了他的下属,这事就得去问公孙纪;关于公孙瓒声称鲜于银杀害了张飞家人近百口,这事就得去问刘大耳朵。

总之,公孙瓒这次出兵的理由很充分,准bèi

也很充分,大有不占蓟城不罢休的意思。

刘和收到老爹的急报之后,有些无可奈何,他对手下文武将领说道:“我本来想躲在这里安心发展一段时间的,公孙瓒这个匹夫却不愿给咱们这个机会!如今他率三万大军从南皮进逼蓟城,留守右北平的单经也率领两万兵马进驻潞县,大家说我该怎么办?”

鲜于银的军职最高,当即站起身来说道:“还能怎么办?干他娘的!我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

慕容平跟着说:“平不才,愿为先锋!”

太史慈表态:“慈初来幽州,寸功未立,恳请公子成全!”

三员武将态度坚定,全是喊打之声。

刘惠开口:“蓟城乃幽州腹心,也是公子今后向东平定辽东,向南进入冀州的中枢,绝对不可落入公孙氏之手。公子此次当亲率大军前往蓟城镇守,此举既可进一步提升威望,亦可震慑公孙氏。卑职不才,愿意留守马城,替公子处理边郡诸事。”

魏攸、刘放、刘政和徐邈等人也是摩拳擦掌,毫无惧色,纷纷要求随公子前往蓟城迎击公孙瓒。

PS:又是一周开始啦,南道向书友们求推荐咯!

第一五零章 紧急回援

刘和早就明白公孙瓒与刘虞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要么公孙瓒将刘虞赶出幽州,要么刘虞将公孙瓒赶出幽州,所以回到幽州以后,刘和的许多布置都是针对公孙瓒来的。

刘和阻止公孙瓒和袁绍吞并韩馥的领地,是为了限制公孙瓒的势力快速膨胀;刘和从公孙瓒那里将赵云挖过来,是在变相削弱公孙瓒的实力;刘和让赵云在骑字营训liàn

精锐骑兵,让慕容平在射字营训liàn

精锐弓弩手,目的是为了对付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和派人前往辽东联络公孙度,虽未成功,但目的依然是要牵制公孙瓒。

刘和如此处心积虑地防范和针对公孙瓒,当然是要扭转刘虞被公孙瓒害死的命运,同时也是在扭转自己的命运。

如今公孙瓒率领大军进逼蓟城,根本目的是要撼动刘虞在幽州的根基,扩大自己的战略腾挪空间,刘和作为刘虞的儿子,那是一定要站出来跟公孙瓒死磕到底的。生逢乱世,有爹的孩子像块宝,没爹的孩子是根草,刘和绝对不会坐视公孙瓒蹬鼻子上脸,反过来骑到老爹的头上作威作福。

没有任何争议,刘和所有手下都赞成出兵回援蓟城,将公孙瓒给打回去。至于打成什么样,那就要看形势的发展变化,反正坚决不让公孙瓒捡到什么便宜就是。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刘和最终确定了出兵数目和出征人员。

此次回援蓟城,刘和准bèi

带走一万两千兵马,其中正在训liàn

团各分营内参加强化训liàn

的五千五百人全部随刘和出战,另外再从各城抽调六千五百人凑齐一万两千之数。

随刘和一起出战的武将有赵云、太史慈、慕容平和孙礼四人,谋士有李严、刘政和徐邈三人,如果加上刘和这个半吊子军师,勉强能够凑齐一个四将四士的班底。

刘和走后,由长史刘惠负责两郡政务,由龙虎卫偏将军鲜于银统揽兵事。另外,魏攸前往高柳接替夏侯兰,统领四千士兵留守高柳城;夏侯兰和刘放前往广宁接替李严和孙礼,统领三千士兵继xù

防范白山以北的阎柔部;韩珩前往宁城协助程绪留守,麾下有三千兵马;鲜于银留守马城,麾下有四千兵马。

边塞四镇的兵力已经被刘和摊薄到极致,仅剩一万四千士兵留守,若非去年底狠狠重创了轲比能部,刘和恐怕连一万两千兵马都不敢带走。

因为部队集结和调动还需时间,刘和在发出命令之后便立即带着慕容平、刘政和徐邈四人往蓟城方向赶路,随行的是射字营和戟字营的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另外还有一千骑兵。

太史慈和魏攸赶往高柳,其中魏攸接替夏侯兰,太史慈则负责将高柳的车字营和钩镶营一千精锐另加两千普通士兵直接带回蓟城。

赵云接到命令之后,将直接率领两千五百名骑兵从后追赶刘和,另外五百名枪字营的精锐则交由路过的刘放带往广宁。刘放抵达广宁之后,李严和孙礼则率领刀盾营、斧椎营、枪字营的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外加一千普通骑兵向东而行,与正好经过的刘和汇合。

看起来有些繁琐,实jì

上却是多股部队同时运动,所以并不混乱,等到刘和走到涿县时,除了太史慈率领的三千兵马还在后面,其余九千人已经全部集合整编完毕,秩序井然地向着蓟城开进。

蓟城留守兵力有六千之数,其中骑兵三千,步兵三千,鲜于辅又在城中,因此足以支撑半个月以上,而刘和最多只需十天时间便可赶回。

蓟城之内,刘虞已经接到儿子率军回援的消息,此时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州中官员议论纷纷,并不急于表态。

别驾赵该一脸忧色说道:“从雍奴传回的消息,公孙瓒于两日之前率两万大军已经进城。与此同时,安次方面传回的消息证实公孙瓒部将公孙越和邹丹率一万骑兵占据了安次,与公孙瓒形成犄角之势进逼蓟城。”

治中齐周接着说道:“潞县方向也有消息传来,公孙瓒部将单经率两万兵马入城,兵锋所向亦是蓟城。”

功曹从事公孙纪说道:“这次公孙瓒有备而来,聚集了五万大军从三个方向进逼蓟城,我们却只有六千守军。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这次公孙瓒的兵力是我们的十倍,只怕难以抵挡啊!”

骑都尉鲜于辅冷笑说道:“敢问公孙从事,既然难以抵挡,我们又该如何?”

公孙纪回答:“不如交出杀害公孙瓒部下的凶手,这样就能让他平息怒火,或者可以退兵。”

“哼,不过就是五十游骑而已!人是明辉和太史子义他们杀的,当时朱曹掾亦在场,是不是要将他们统统交出去呢?”鲜于辅质问公孙纪。

朱曹掾便是李敏,魏攸如今在刘和手下听用,刘虞于是让李敏接替了魏攸的职事,让他协助自己。

公孙纪被鲜于辅问的一窒,转头看了看刘虞,然后不再吭声。

东曹掾李敏开口说道:“公孙瓒此次出兵,图谋乃是占据广阳和涿郡,不是简单的交给他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我觉得如今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当务之急是整军备战,同时从各地抽调援兵赶来蓟城,做好与公孙瓒持久作战的准bèi

。”

鲜于辅叹口气,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哪里又能抽出援军来呢?公子麾下只有两万六千兵马,却要防守幽州西北方长达四百多里的边界,本来就十分吃紧。加之他如今正在各个驻军城池中进行‘大练兵’的行动,若是这时候让他出兵,岂不是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居庸关尾敦麾下有八千士兵,长期驻守军都陉,防范北方的乌桓人作乱;五阮关张瓒麾下有六千士兵,扼守着飞狐道,一刻也不敢离人。我反复推算过,从这两处关隘中最多可以挤出五千兵马前来支援蓟城,其中尾敦出三千,张瓒出两千。”

齐周于是提议:“可否向冀州韩馥求援,让他派一万兵马从中山进入涿郡袭击公孙越和邹丹的后背?”

赵该摇头:“只怕是不行。且不说韩馥与公孙瓒和袁绍签订有互不进犯的盟约,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好插手幽州的事务,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比我们的日子还要难过,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派人前来向大人求援呢!”

“怎么会这样?”齐周有些愕然。

鲜于辅回答:“公孙瓒一旦回师幽州,袁绍就无人牵制,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对韩馥动手。韩馥手下目前仅剩两万兵马,根本抵挡不住袁绍的虎狼之师,到时候只怕是凶多吉少。”

公孙纪满脸焦虑地叫嚷:“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这样坐困愁城不成?”

一直不曾开口的刘虞,缓缓说道:“大家不要焦急,吾儿已于数日之前亲率一万两千兵马出发,如今正在回援蓟城的路上,有他来援,何惧公孙瓒?”

公孙纪明显有些信心不足地说:“大人,就算公子率军回援,也才带回来一万出头的兵马,抵抗公孙瓒似乎还是过于单薄啊?”

“怕什么!公子当初只用五千兵马就将轲比能的一万多骑兵歼灭一半,如今我们加起来能有两万三千兵马,只不过比公孙瓒少了两万人而已,谁说就不能战而胜之了?”

众人心里一阵腹诽,觉得鲜于辅这笔帐算得有些扯淡。且不说居庸关和五阮关回援的五千兵马还停留在口头上,单说己方最终能够凑足两万三千兵马,与公孙瓒的兵力差距也是两万七千,而非两万。被鲜于辅刻意省略掉的这七千兵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改变一场战斗的最终结局!

刘虞今日聚集大家议事,其实就是想看看众人的态度,至于如何对抗公孙瓒,他并不指望能从厅中诸人这里得到行之有效的计策,他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即将赶回来的儿子身上。

这个儿子,成长速度远远地超出了父亲的预期,以至于刘虞如今遇到重大难题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给儿子发去急报,让儿子来替自己出头。刘和接到消息的第二日便率军回援,这让刘虞觉得儿子没有白养,心里时刻装着他这当爹的安危。

同一时刻,雍奴城内,公孙瓒已经将行辕设在了县令王松的官衙之内,王松和他那些手下则被赶到了城内一处破落的院落中,随时听候奋武将军的差遣。

公孙瓒询问长史关靖:“关长史,这两日可有消息从蓟城传来?”

关靖摇头:“启禀将军,自从上次获悉杀害五十名游骑的主谋是鲜于银,蓟城目前的守军数量为六千,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公孙瓒再问:“单经率领的兵马可否抵达潞县?”

关靖回答:“回将军,已于三日前进驻潞县,随时听候将军的调遣。”

“哼!这次我倒要看看刘虞能撑多久。我以五万兵马从三路进逼蓟城,到时候刘虞还不让出蓟城,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哥,弟弟有个主意。听说刘备手下的关羽和张飞十分厉害,不如命其率军前来充任先锋,到时候正好可以在战阵之前挫一挫赵云的威风,也可以向天下人证实刘家小儿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好!二弟此计甚妙,关长史,你立即以我之名给刘玄德去书一封,命其即日便派遣关羽和张飞前来我帐前听用!”

第一五一章 威风凛凛大公子

刘和选择在正午时分率军进入蓟城,为了这场无声的全民阅兵,他特意穿了一件银光晃眼的铠甲,头戴一顶金光灿灿的虎头兜鏊,肩后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间悬挂三尺青锋剑,胯下则是骑着一匹披挂着全身甲的雄健大马,那股威风凛凛的气势就好比是神兵天降,让街道两旁观望的百姓看了非常提劲。

为了给公子置办这身拉风的行头,可是费了徐邈不少功夫,如今看来效果十分明显,蓟城百姓显然对于大公子这种“王者归来”的气势非常的欢迎和喜爱。

虽然刘和觉得穿着沉重的明光铠,头戴虎头兜鏊简直就是一种活受罪,但他明白在这种场合哪怕是装样子,对于提升部队士气,鼓舞振奋人心都有着非常重yào

的意义。所以,他决定今后只要逮住机会,就装逼耍酷!

簇拥在大公子两侧的是一百名黑甲铁骑,他们清一色地骑着黑马,身穿涂了黑漆的两档铠,头戴遮面的黑色铁盔,手持长柄的斩马大刀,从人到马都散发出浓烈的煞气,逼得路旁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这一百名黑甲骑士出自太傅卫队骑兵营,已经是刘和砸锅卖铁凑出来的一点家当了。虽然人数有点少,无法跟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相比,但也让蓟城军民看到了新的希望。仅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大公子组建黑甲铁骑的用意,分明就是冲着白马义从去的!

紧随黑甲骑士之后的是五百名手持一丈多长刺马枪的长枪兵,长枪兵后面是五百名手持大戟的猛士,大戟士后面是五百名刀盾兵,刀盾兵后面是五百名斧椎兵。

这两千名精神抖擞的步兵,便是出自训liàn

团长枪营、大戟营、刀盾营和斧椎营的精锐,虽然人数不多,但经过了近两个月的集中训liàn

之后,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早已不复当初松松垮垮的样子。

随大公子一起入城的先头部队,便是这两千一百人了。围观的老百姓虽然看得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们也听说了还有一万主力部队距离蓟城只有半日路程,在夜晚时分就会入城。

由赵云亲自训liàn

的一千五百名骑字营精锐和慕容平亲自训liàn

的一千名射字营精锐,并未跟随刘和出现在民众的视野当中,他们将会在夜晚时分混在入城的普通部队中不着痕迹地直接进入军营。

可不要小看这一千五百名骑兵和一千名弓弩手,历史上纵横天下的三千白马义从便是在界桥附近被麴义的八百先登死士给打残了的。刘和这次若想阴公孙瓒的话,就靠这两千五百人了。

太史慈率领钩镶营、车营和两千普通士兵还在后面赶路,他们距离蓟城还有三天的路程,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耽误什么战机。

钩镶是一种可以钩和推的两用兵器,中间安装盾牌,并带钩具以勾束敌人的武器,既可用于防御,又可用于勾杀。钩镶营最大的用途在于守城头,也可以充当弓弩手的肉盾,这次刘和虽然只带了五百人回来,但若只是用于防守蓟城,却也够了。

车营属于比较冷门的兵种,已经渐渐退出了战争舞台,但却被刘和重新组建了起来。不过刘和整的这个车营与先秦和西汉时期的战车完全不同,其主要作用是充当活动城墙来使用,为步兵特别是弓弩手在野外提供庇护,防止被敌军的骑兵冲进阵营里面来砍瓜切菜。

自从见识过铁蒺藜与车阵相互配合发挥的巨大威力之后,刘和现在对于将车营伪装成粮草车来吸引敌人的偷袭非常期待,他很想看到公孙瓒的骑兵偷鸡不成的那种倒霉相。

刘和一路显摆着进入了州牧府中,然后规规矩矩地向老爹行了大礼,问过安之后,又向赵该、齐周、李敏、公孙纪、鲜于辅等人一一见礼,好一阵繁文缛节。

众人不过数月不见刘和,这次忽然看到大公子一身戎装地出现在面前,都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刘和虽然是个“战五渣”,但他好歹主动深入底层当兵锻炼了一个月,又整天泡在军营内与将士们打成一团,所以身上自然而然地养出了一些武人气质,比之当初刚回蓟城时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确实有了很大改观。

跟在刘和身后的李严、刘政、徐邈、孙礼、慕容平等“少壮派”也是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与厅中的老家伙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虞问刘和:“怎么不见赵都尉?”

刘和回答:“子龙率领主力在后面数十里,掌灯时分便可入城!”

刘虞又问刘和:“这次对付公孙瓒,可有信心?”

刘和眨几下眼睛,回答:“我一路上都在想是把公孙瓒赶回辽西,还是把他留在冀州,又或者是直接干掉,想来想去的,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所以只好回来听父亲大人您的吩咐!”

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仿佛公孙瓒不过一条野狗,想怎么赶都成,万一失手打死了,也是活该。

刘虞被儿子这番冒大气的话气得苦笑出来,他对刘和说道:“怎么打仗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从这一刻起,蓟城六千兵马、居庸八千兵马、五阮关六千兵马,统一交给你来指挥,幽州所有官员都受你节制,你有临机专断之权,不必向我请示。”

刘和也不跟老爹客气,说道:“父亲只管放心,我这次保证让公孙瓒‘受益终生’,‘回味无穷’!”

“连日行军十分辛苦,今日便不要商议军情了。你先去东院向两位夫人见个礼,顺便看看你幼弟,然后返回营里歇息去吧。”

“孩儿谨命!”

刘和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领了老爹亲赐的“尚方宝剑”,乐颠颠地去后院给两位“后妈”请安去了,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在议事厅内。

当日夜里,赵云准时率军进驻蓟城,上万大军蜂拥而至,一时之间将蓟城各处军营都塞得满满的。

赵云一到,刘和便连夜升帐议事,不复日间自信和轻松的样子,整个议事厅内的气氛一片肃穆。

“下面由李主簿介shào

军情!”主持军事会议的刘和开口说道。

李严起身来到挂起的一张巨大地形图前,手持一支朱砂笔非常迅速地将地图上的潞县、雍奴和安次三城圈绘出来,然后又在潞县那个红圈旁边标注:单经部,20000人;在雍奴的红圈边标注:公孙瓒部,20000人;在安次的红圈旁标注:邹丹部,10000人。

标绘完敌方的兵力分布态势,李严又换上一支绿色的颜料笔将阳乡、广阳、方城等地标绘出来,然后又将灅水、沽水、鲍丘水等三条蓟县周围的河流标绘出来。

仔细做完这些之后,李严说道:“诸位,根据目前我们获得的消息,公孙瓒兵分三路对蓟城形成了一个三路进逼的态势,虽然看似齐头并进,但他一定不会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围攻蓟城的战斗之中。原因很简单,蓟城是幽州最大的一座城池,不仅城墙修筑的高大坚固,而且城内粮草储备丰足,就算在完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也可以坚持至少半年之久。”

“公孙瓒的精锐部队主要是行动迅速的骑兵,而骑兵在攻打城池时毫无优势可言,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逼迫我军出城与他在野外进行决战!那么,公孙瓒如何逼迫我军出城作战呢?我推测他会首先命令驻守在安次的邹丹部进入涿郡攻占涿郡的全境,若是这个阶段我们不派兵救援涿郡,等到公孙瓒完全占据了涿郡,就会让邹丹部进一步向北推进,进驻广阳。”

“一旦邹丹占据了广阳,公孙瓒就会给驻守潞县的单经下令,命其率军向西渡过鲍丘水和沽水,攻击蓟城北边的的昌平。在这个阶段,我们若是出兵救援昌平,一直留在雍奴的公孙瓒本部和进驻广阳的邹丹部就会合力攻打蓟城。”

“若是我们继xù

龟缩不出,那么等到昌平被占之后,公孙瓒会命令单经继xù

向西攻击军都,直至将蓟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池全部派军占据。到了此时,我们便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最终被活活困死在蓟城。”

“公孙瓒的计策很简单,就是仗着兵力比我们多出一倍半,所以采取稳步前推、逐渐蚕食的办法来逼迫我们向西北方向撤tuì

。他有一支战力强横、行动迅速的骑兵大军,随时可以从一座城池赶往另外一座城池进行支援,也可以从几座城池同时发起对蓟城的攻击。”

“方才,我分析了公孙瓒可能对我们采取的策略,下面我再分析一下我们的破解之策。此役的关键,在于从一开始遏制住公孙瓒的蚕食计划,而遏制公孙瓒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兵力仅有一万的邹丹部迅速彻底的解决掉!”

“公孙瓒欺我们兵力不如他多,但若是我们在安次进击阳乡的道路上埋伏一支奇兵,同时又在安次与雍奴之间派出一支部队阻截公孙瓒本部的增援,到时候重创或者彻底解决掉邹丹的一万兵马并非没有可能!”

李严的分析丝丝入扣,又借助了地形图的直观表示,这让参加军情商议的所有人都看得一目了然,脑海中对于如何迎击公孙瓒有了更为深刻的思考和认识。

刘和补充说道:“此战,公孙瓒最大的优势是兵力多,而我们的优势却是手段多!他以为自己麾下骑兵众多,而且还有白马义从这样的精锐,我们就得吓得躲起来,不敢派出主力部队寻机歼敌。但是,我们偏偏就敢只留三千左右的兵力守城,然后将一万五千人投入到围歼邹丹部的战斗中去,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

“此战的关键,就是以三千精锐步兵死守蓟城,即使是在面对单经和公孙瓒两部联合起来四万兵力的合力围攻,也要绝对保证蓟城的安全!”

刘和最终为如何迎击公孙瓒定下了调子,那就是主动出城寻歼邹丹部,让公孙瓒体会到己方防守蓟城的坚定决心!

PS:这几天大家都忙着回家过年了?咋都不投推荐票了呢?

第一五二章 强硬

由刘和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他除了在开始的时候定下决心和意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闭口不言,将话语权交给了参与议事的各位将领。

刘和还是坚持那个观念,愿意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虽然曾经假模式样的在底层部队当兵锻炼了一个月,但刘和知dào

自己在军事作战方面依然是只雏鸟,远远的无法与鲜于辅、赵云、李严等人相比。

作为领导者,刘和需yào

做的是将众人聚拢起来,给大家搭建一个可以充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而不是吧唧吧唧的从头说到尾,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学生。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与其他人去比较高下,因为所有下属做出的成绩,最后都会算在刘和的头上。

大家对于李严使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地形图上直接标绘敌我态势分布的做法很感兴趣,对于公子采取的这种商议军情的方式也很容易接受。为了展示个人能力,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和看法,有人提出了具体的伏击方案,有人提出了如何诱敌深入的策略,有人建议示敌以弱让公孙瓒麾下士兵变得骄狂,有人提议派出使者激怒公孙瓒干扰他的注意力……

虽然众说纷纭,但因为有专门的书吏进行记录,所以等到大家发表完个人意见之后,一个针对公孙瓒的详细作战方案便初具样式,只需经过李严的梳理归纳,便会趋于完善和适用。

刘和手下目前没有多智近妖的军师,所以他采取这种集思广益的办法拟定作战方案,虽然效率有点低,但却大大降低了犯错的几率。

公孙瓒手下同样没有一流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事统领,如果没有几把刷子,也不可能混到可以与袁绍一争雌雄的程度。刘和这次想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既把公孙瓒打疼,还要保证己方的伤亡不能太大,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议事结束之后,刘和连夜返回州牧府向刘虞汇报了己方的作战方案,同时提出了一些要求,刘虞听完之后点头应允。

刘虞虽然将手中所有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和,可刘和并没有撇开老爹单干的意思,他觉得保持父子之间彼此的信任非常重yào

,这也是他今后做事的一个重yào

原则和底线。

刘虞虽然有些愚忠和妇人之仁,但却是个合格的政客,只要有他在台上一天,刘和就可以省下许多力qì

用来琢磨别的的事情,就像前段时间刘虞专心于治理州内的政事,而刘和却埋头军事训liàn

和其他的事情。

第二日上午,刘虞召集州内官员议事,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声讨公孙瓒。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虞发表了极为罕见的声明,不仅将发生在去年冬季的涿县张氏抗粮之事定性为抗令,还将张飞带兵闯进涿县的事件定性为谋反,将公孙瓒部下侦察游骑在沽水沿岸巡视定性为私设关卡,将公孙瓒部下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定性为入侵。

这些定性看似与军事斗争无关,实jì

上却拥有很强的舆论引导力,对于统一幽州军民的想法非常重yào

,对于打击公孙瓒的军心士气也有着一定效果。只是如此严肃的定性,就等于刘虞彻底跟公孙瓒翻脸,今后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刘虞给公孙瓒去书一封,上面的措辞比上一次还要激烈,不仅要求公孙瓒将杀人凶犯张飞的首级送往蓟城,还要求公孙瓒立即率军撤离雍奴,同时给公孙越和邹丹下令撤离安次,否则便要与公孙瓒兵戎相见,将公孙瓒彻底赶出幽州!

刘虞还对送信的使者公孙纪交待,如果不能将他的意思和书信准时送到公孙瓒手里,那么公孙纪再回蓟城时就提着头颅来见!

公孙纪和其他官员从未见过刘虞如此强硬,他知dào

自己这次真的是悬了,如果公孙瓒因为面子问题而当众将他斩杀,那他就是个倒霉的冤死鬼;如果公孙瓒念及旧情饶了他,他今后却无法再回蓟城,不仅名誉扫地,而且还成了卖主求荣之人。

刘虞既然将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公孙纪,自然不会允许公孙纪收拾好家财,带着家人逃往雍奴,他让人围住公孙纪所住的府邸,将公孙府上所有的人都控zhì

起来。这一次,任凭公孙纪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在两边讨好,继xù

蒙混过关。

当日午间,公孙纪出城送信不久,蓟城便实施了全面的戒严,城中所有人若无州牧府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就不能离开蓟城半步。负责看守蓟城四门的士兵已经全部换城了大公子从马城带回来的部队,就算有人想要向城外通风报信,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缺口。

当日深夜,蓟城西门有大批士兵悄悄出城,他们的脚上穿着特制的软底鞋,连战马的四蹄上都包了布垫,头上加了笼头,所以虽然出城的人数众多,却没有引起城中百姓的注意。

刘和之所以让部队趁夜出城,是怕城内百姓看见大军撤离,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慌乱想法,以为刘虞父子准bèi

放qì

蓟城逃往别处。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被公孙瓒发xiàn

蓟城的防守兵力锐减,让他生出三路大军直捣蓟城的想法。

又过一日,太史慈率领三千士兵抵达蓟县以西三十里处,被赶来接应的刘政接住,然后改变行军方向,直接向南面的良乡一带行进。

第三日傍晚,忧心忡忡的公孙纪来到雍奴,将刘虞那封很可能会彻底激怒公孙瓒的书信呈了出来。

果然,当公孙瓒看完刘虞的书信之后,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道:“刘虞匹夫!安敢如此欺吾?当真以为本侯不敢与他兵戎相见么?”

帐中众属下见公孙瓒如此恼怒,急忙询问公孙纪刘虞在书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内容,怎么将奋武将军气成这样。公孙纪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只是小心看着公孙瓒,生怕他一怒之下拿自己项上人头撒气和泻火。

公孙瓒骂过之后,将刘虞的书信丢在地上,对众人说道:“刘虞匹夫居然要我交出张翼德的首级,还要我立即率军撤离雍奴,同时命令公孙越撤离安次,否则便要与我兵戎相见,还要将我彻底赶出幽州!哈……哈,真不知dào

这个死到临头的老匹夫在想些什么!”

众人一听,知dào

这次威逼刘虞撤出广阳的想法要落空了,双方都是寸步不让,最终也只能通过兵戎相见来解决问题。

关靖于是问公孙纪:“还请公孙从事将这几日蓟城的情形仔细说来。”

公孙纪不怕别人问自己关于蓟城的情报,就怕公孙瓒喊一声“来人啊!”,如今见公孙瓒并未拿自己开刀泄愤的意思,于是急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掌握了解到情况向众人仔细说了一遍。

公孙瓒听完之后,问道:“听公孙先生之言,那刘和返回蓟城时所带之兵要比蓟城原来留守的士卒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公孙纪回答:“回将军的话,卑职曾在刘家小儿率军入城时躲在城头仔细观察过,这次他带回来的士兵之中至少有五成左右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估计便是他在马城那边搞的什么训liàn

团中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兵器甲胄整齐划一,而且纪律严明,与年前我在马城时所见的守城士兵完全不同!”

公孙瓒冷笑说道:“哼,倒是小看了这个刘家小儿!居然趁着这段时间在马城练了几千好兵出来。不过,就算这次他带回来一万士兵,但一样是无济于事!蓟城如今有守军近两万人,吾军就算三路大军同时攻城,刘虞借助城池坚固之利,也能坚持许多时日。刘虞匹夫以为仅凭一封书信便会彻底激怒我,然后诱使我率军去攻打易守难攻的蓟城,这样的手段真是令人可笑!”

长史关靖建议说道:“将军高明!吾军如今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加之相互之间支援方便,虽然不宜正面攻打防守严密的蓟城,却可以趁着刘虞父子龟缩在蓟城不敢出战之际,迅速夺下涿郡!”

“嗯,关长史所言正是本侯心中所想,立即派人给公孙越和邹丹传令,命他们接到命令之后率军向西进入涿郡,首先拿下涿郡治所涿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余六县全部收入囊中!”

公孙瓒下令之后不久,忽然听到帐外卫兵报gào

:“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骑队,率队的头领名曰关羽和张飞,求见将军!”

“哦,原来是刘玄德的两位义弟来了!二弟,你代表我出城去将这两位壮士迎进城来!”公孙瓒对义弟刘纬台说道。

刘纬台得了公孙瓒的命令,慢慢悠悠地坐上牛车,向南门上而来。这货虽然是个卜数师,却喜欢将自己装扮成读书人,现在出门都不乘坐马车,而是弄了一辆豪华的牛车,也不知dào

他在跟谁显摆。

雍奴城外,有两员身穿都尉服饰的壮汉正端坐马背之上,等候着入城。

只见左边的这位壮汉身长九尺,年近三旬,批着一件鹦哥绿的战袍,长着一对丹凤眼和浓而黑的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下颚上留着长长的黑髯,胯下骑着一匹高大的黄骠马,右手则提着一把柄长超过七尺的大刀,看那刀刃的宽度至少有一尺五寸。

又见右边的这位壮汉身长超过八尺,年纪二十七八的样子,身穿褐红战袍,长着一对直入发鬓的剑眉,眼睛大而圆润,肤色白净细滑,口鼻端正,颇有几分书生之气。他的胯下也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黄骠马,手中则拿着一柄外形奇怪的长矛。

红脸绿袍黑髯的壮汉,名曰关羽,字长生,乃河东解县人,为刘备之结拜二弟。白面红袍大眼的壮汉,名曰张飞,字翼德,乃涿郡涿县人,为刘备之结拜三弟。

某罗将张飞描写成燕颔虎须、豹头环眼、黑脸络腮胡的粗鲁形象,却是大大谬误。后世出土的一些三国雕像中,张飞脸上一根胡子都没有,而且面如满月,神态温和,与演义中的描述丝毫不沾边。历史上的张飞,爱好的是练书法和画美人,他的两个女儿均为蜀汉后主皇后,若是张飞长的粗鲁不堪,刘备能让张家闺女做自己儿媳?

张飞有些不耐烦地骑在马背上,脸色渐渐不虞,气呼呼地对二哥关羽说道:“这个公孙瓒好大的架子呀,既然是请我兄弟二人前来助战,为何还让我们在城外这番久等!”

关羽小声喝止张飞:“三弟,如今已到蓟城,千万要注意言语,莫要恼了奋武将军,让大哥夹在中间难做。”

张飞虽然性情暴躁,但对于二哥关羽的话还是听得进去,于是点点头,低声说道:“哼,这次我们兄弟两个便好好在战阵之上露几手,让他见识到咱们的手段,省得今后还这般的傲慢!”

第一五三章 小城匿大军

刘纬台出城接住关羽和张飞之后,客气寒暄几句,便将二人和他们身后的五百骑兵迎进城内安置下来,然后领着关张来见公孙瓒。

刘备在安平国经营了大半年,目前手中凑起了五千部队,其中有两千还是公孙瓒拨给他的。这次公孙瓒急调关羽和张飞前往幽州助战,刘备没有理由反对,但却耍了个小心眼,只让关张率五百骑兵随行,这样既成全了公孙瓒的面子,也给自己留下了一点家当。

公孙瓒见到关张二人之后,表示了欢迎,然后命人送上酒肉来,为他们接风。关羽和张飞都是海量,食量更是大的吓人,他们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大块大块地撕着牛肉,把帐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在腹诽刘备是怎么待这两个兄弟的,看把人都饿成啥样了!

这些人却是不懂但凡武艺超凡入化之人,通常食量都是非常之大,否则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消耗。关羽和张飞如此能吃能喝,正是他们身体机能远超常人的一种表现,并非是没有吃过好东西的土鳖表现。若是今日赵云和太史慈也在帐内,恐怕吃得比关张二人也不会少。

酒过三巡之后,公孙瓒一脸凝重地对关羽和张飞说道:“关都尉、张都尉,有件事情你们可能还不知。昔日曾在吾帐前效力的常山赵云,如今转投刘和帐下,已经被刘虞授予都尉之职,这次随刘和从马城返回蓟城。听人说此子武艺十分厉害,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在战场上见到此人,你们千万不可大意!”

张飞嗤笑说道:“将军多虑了!区区一个赵云,不足为虑!想当初我和二哥在令支时也曾与他切磋过武艺,赵云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若是这次他敢出城与我来战,保管取他项上人头!”

一旁的关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未将赵云放在心上。

当初关羽和张飞随刘备在辽西令支寄身于公孙瓒帐前时,正巧赶上了赵云来投公孙瓒,也不知dào

刘大耳长着一双怎样的毒眼,居然能够一眼发xiàn

赵云的与众不同,此后时常向赵云示好。关张二人跟在刘备身后,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寻到机会就与赵云切磋武艺。

当时的赵云不过公孙瓒帐前屯长,分到的战马也就是普通货色,而且他进入白马义从营受训时日也不长,所以马背上的功夫比之关张二人还有差距。另外,赵云当时心中也有顾虑,不想施出全身功夫惹得刘备更加纠缠自己,所以在跟关羽和张飞比试时,表现的也就比一般武将强上一些,但绝对进入不了一流武将的水准。

若论三国时代武将的个人战力,排在前十几位的都算得上超一流绝世强者,如吕布、赵云、典韦、关羽、马超、张飞、许褚、颜良、文丑、孙策、黄忠、太史慈、张辽、庞德、甘宁等人,这些武将若是在武器装备等级相同,战马体力相似,年纪相仿的情况下进行单挑,很难说谁就绝对占据优势,一两招之内便将对手秒杀。

某罗关于关武圣温酒斩华雄、一刀劈颜良的描写,实jì

上在历史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历史上就没有华雄这号人物,人家名叫叶雄,只不过繁体的“葉”字与繁体的“華”字从外形看上去有几分相似而已!也不知dào

是不是某罗写《三国演义》时已经老花眼了,查阅史料时误将葉字认为華字。

也就是说,在关羽和张飞今日看来,赵云不过是单体武力值排在二流的将领,与他们超一流的水平还差着整整两个层次呢!

然而,以如今赵云娴熟的马上功夫再加上某个“变态”给他准bèi

的各种极品装备,还有赵云从鲜卑勇士锁奴胯下抢来的那匹漠北野马,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对上了他,只怕都讨不到半分好去!莫说是关张二人从赵云手中讨不到好处,就算现在遇到了骑着赤兔马的吕布,赵云也不见得会落了下风。

只是不知这次刘和会将赵云用到何处?更不知公孙瓒会怎样使用关羽和张飞这两员猛将。

关羽和张飞来到雍奴的第二日,驻守安次的公孙越和邹丹便收到了公孙瓒的命令,于是他们意气风发地率领一万骑兵离开安次,准bèi

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涿郡七县。

公孙越和公孙范二人皆为公孙瓒之从弟,如今公孙范陪着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留守辽西令支老巢,而公孙越作为公孙瓒手下最可信赖的将领,单独率领一支骑兵精锐承担了为公孙瓒开疆拓土的重任。

进驻安次的这支部队主将虽为公孙越,但真zhèng

负责打仗的将领则是邹丹。史书中邹丹是在刘虞死后被前来寻仇的阎柔率军在潞河之北斩杀,这次他肯定是遇不到逃回白山的阎柔了,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有可能是赵云或是太史慈,又或者是慕容平、孙礼甚至是李严当中的某个,反正是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公孙越和邹丹出了安次,觉得领着一万兵马前去占领涿县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商议等到大军经过小城阳乡之后便兵分两路,其中公孙越率军五千直奔涿县而去,邹丹则率领另外五千兵马前往涿县以北四十里的良乡。

安次距离阳乡大约七十里的路程,骑兵部队朝发夕至,只需大半天时间便可抵达。

公孙越和邹丹率军出城时,已是公孙纪从蓟城离开后的第五日,而出城作战的部队是在公孙纪离开之后的当天夜里悄悄撤离的。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抵达预定的伏击地点和拦截地点,只等这两个自大的家伙一头撞上来碰个头破血流。

一万骑兵行军的场景是非常骇人的,且不说沿路扬起的尘土会有数里之长,单是马蹄踏地时引起的震动和轰鸣声,就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阳乡城是座很小的卫城,位于桃水东岸五里处,距离涿县县城不过三十里,平时并无驻军,只是一座大的集镇。

自从传来奋武将军麾下头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的消息之后,阳乡城内的商户和百姓全都跑了个干净,他们有的逃进附近的坞堡躲避兵祸,有的则干脆向西进入涿县甚至是更远的遒国和五阮关一带,反正不敢呆在阳乡城内。

公孙瓒麾下士兵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这些年他经常纵容部下抢掠,引得幽州百姓怨声载道。特别是去年发生了张飞率军闯进涿县杀官之事以后,涿郡百姓只要听到是公孙瓒的部队来了,都是畏如虎狼,有多远躲多远。想想看,连县令和县里的官吏都被人说杀就杀了,区区小民岂不是更加命如草芥?

就在公孙越和邹丹出兵的前一天夜里,忽然有支人数超过六千的部队悄悄进入空空荡荡的阳乡城内。这支部队的统兵主将为李严,副将为孙礼和慕容平,他们便是刘和派来围歼公孙越和邹丹的主力部队。

李严以六千兵马对战公孙越和邹丹的一万兵马,而且公孙越带来的还是清一色的骑兵,用“围歼”这个词,似乎大大的不妥?

到底妥不妥,就看李严如何巧妙布置和临战指挥了。

下午时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逼近阳乡城十五里外,派出去的侦骑返回报gào

,说阳乡城内有小股部队驻守,人数不会超过五百。

公孙越听完便对士兵喊话:“兄弟们,加把劲!让我们快马前往阳乡城下,将城内守军吓得尿裤子!”

公孙越身边士兵听了这句,顿时笑声震天,纷纷打马向前赶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出现在低矮的阳乡城外。

躲在女墙之后的李严,仔细观察远处骑兵奔腾时扬起的尘土,低声对身边的慕容平和孙礼说道:“公孙越和邹丹尚未分兵,估计是准bèi

今日进驻阳乡休整一夜,然后明日西渡桃水进入涿郡。”

孙礼低头仔细擦拭着手中的一口斩马刀,嘟囔着说道:“李主簿,我们为何不在桃水西岸设伏,趁着敌军渡到河中时发起攻击,岂不更有胜算?”

李严看着年纪尚不满十八岁的孙礼,狠狠剜了这个小搭档一眼,说道:“就你这家伙话多!我们这次的目的是要尽量全歼公孙越带来的这一万兵马,若是我们在桃水西岸设伏,顶多对他们的先头部队给予打击,一旦被其发xiàn

我们大军出动,公孙越和邹丹就会立即调头撤回安次,而我们的大军却会因为桃水的阻隔而不敢追击,否则到时候他们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咱们,趁着我们渡河的时候对我们发起逆袭。”

别看孙礼年纪小,但绝对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仔细琢磨李严这话,又说:“唔,我明白了。你将大军藏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之内,是想麻痹公孙越和邹丹的注意,让他们如鲠在喉,既吃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李严拍拍孙礼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差不多猜到我的七分意图了,不过还欠着三成火候。”

李严这个拍着别人肩膀说话的“猥琐”动作,貌似是跟某个躲在蓟城的猥琐家伙学来的?

一直未曾吭声的慕容平问道:“李主簿是否还想为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争取时间?”

李严点头说:“嗯,慕容司马推测的不错,咱们在这里将公孙越和邹丹多耗几天,等到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抵达安次,到时候公孙瓒的援军过不来,被咱们打残了的邹丹部又逃不回去,这样就可实现最大程度歼灭敌军的目的!”

“李主簿,敌军派出的前军已经靠上来了!”孙礼低呼。

李严冷静下令:“让女墙后面的弓弩手都隐蔽好!城头上现在只保持三百斧盾兵即可。”

第一五四章 初战告捷

公孙越派出的两千前锋部队已经抵近阳乡城下,距离城头的守军,仅有一箭之地。

统兵的都尉本以为会看到城头守军惊慌失措的样子,然而他却失算了。虽然城头只有三百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守军,但他们毫无惧色地挺身立在女墙之后,不仅身姿挺拔,而且目光镇定,仿佛城下来的是一群准bèi

入城卖货的百姓一般。

都尉心中有些惊奇,朝着城头守军大喝:“城头的守卒听清楚了!我乃奋武将军麾下前军都尉,今奉将军之命特来接收阳乡,想要活命的速速放下手中兵刃,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都尉喊完话,过了片刻,只见城头守军依然沉默不语,彷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他都喊了些什么。

这是赤果果的无视!

都尉恚怒,立即给士兵们下令:“目标城头守军,三轮激射,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下骑兵同时搭弓上箭,嗡嗡的绷弦之声响起,顷刻之后如雨一般的箭矢朝着城头激射。

不等城下的箭矢射来时,孙礼便大喝一声:“举盾,护头,下蹲!”

经过孙礼亲自训liàn

的刀盾营士兵听到孙礼的命令,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盾牌,将头颈和身体遮住,然后迅速蹲到女墙之后,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凌乱和慌张。

城内其余的士兵躲藏的更为隐蔽和安全,要么紧贴在城墙内侧,要么躲进了藏兵洞内,总之不会让敌军的飞矢伤了自己。

“咻、咻……咻……咻!”如雨般的箭矢飞越城头,有的落在城墙上面,有的落入城内,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和骇人。

躲在藏兵洞内的慕容平透过瞭望孔仔细观察着城外骑兵的集中齐射,小声对身边的李严说:“李主簿,我仔细观察过了,敌军骑兵的弓箭射程要比我们的弓兵射程近了二十步,如果我们的弓兵突然反击的话,一轮齐射下去可以杀伤敌兵二百人以上,在敌兵受袭撤到安全区域之前,可以连续发射三轮!”

李严点头,说道:“嗯,不急,让城下的敌军前锋部队再嚣张片刻,他们射出的箭矢越多,到时候我们发动攻击时受到的反噬就越小。”

慕容平对于李严的冷静和沉稳有些佩服,于是闭口不语,继xù

观察城下敌兵。

三轮箭雨过后,城下这名前军都尉心想这下城头的守军该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几个出气的,估计也被吓破了胆。他向士兵下令:“让后方士兵临时绑扎长梯,准bèi

登城!”

都尉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传令的士兵眼珠大瞪,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头。

前军都尉转头看去,却见方才守在城头的数百刀盾手站了起来,开始用刀背啪啪地拍击盾牌,示威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下,前军都尉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全体听令,向前逼近二十步,三轮齐射,放!”

看到城下骑兵开始向前挪动,李严立即给慕容平下令:“慕容统领,你率领五百名长弓兵做好出击准bèi

,敌军三轮齐射结束之后,立即反击!”

“在下领命!”

箭矢破空之声再度凄厉响起,孙礼依然下令士兵们下蹲防守。

三轮箭雨结束,城下的前军都尉心想这次逼近射击总能将城头的守军打个七零八落了吧?他正要下达新的命令,忽然城头冒出了五百张大弓,不等城下骑兵做出反应,便是劈头盖面的猛射下来。

慕容平早就看清了这名前军都尉所处的位置,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黑色的雕翎羽箭,从容搭弓上弦,缓慢而沉稳地拉动弓弦,然后迅速松开紧扣箭尾的手指。

黑色雕翎羽箭瞬间离弦,直奔城下都尉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城下的前军都尉面门中箭,咕咚一声跌落马背。

与此同时,五百名经过两个月强化训liàn

的弓箭手瞄准选定的目标纷纷射出羽箭,顿时只听城下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城头守军有准bèi

!”

“快撤!”

“哎呦,我的眼睛!”

“狗杂种,不要挡着老子的道!”

一片慌乱的叫骂声和呼痛声中,逼近的骑兵仓惶掉头,想要逃出城头弓兵的打击范围。

数里外正在观战的公孙越和邹丹,忽然看见城下骑兵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掉头逃命,顿时变了脸色。

“不好!前军溃散了!”邹丹大吼一声,急忙率兵上前打探原因。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再敢往回冲的,就地格杀勿论!”随着邹丹的喝止声响起,逃出城头弓兵打击范围的前锋骑兵们渐渐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聚拢。

邹丹来到前军骑兵汇聚的地方,揪住一个军司马喝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都尉呢?”

军司马有些结巴地回答:“城、城内有……有大批弓箭手,都、都尉大人……刚才被射死了。”

邹丹听完,黑着脸下令:“停止攻击!前军听令,立即撤到后军位置进行休整!”

安抚了部队之后,邹丹返回中军阵营,向公孙越报gào

了前方的战况。

公孙越问道:“如此看来,城内守军不止五百之数?”

邹丹点头,回答:“估计至少在一千以上,现在看来,守城的头目非常阴险,竟然引诱我军前锋逼近城下时利用弓兵发起突然袭击。就这片刻功夫,我军前锋两千人马居然死伤了六百多人!”

“哼!区区千人也敢凭借这座高不过一丈三尺的土城阻扰我军西进,真是不知死活!传吾军令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抓紧时间绑扎云梯,制作填城所用的土袋,明日清晨发起攻城之战!”

公孙越一声令下,近万兵马便在阳乡城外五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充土做袋,绑扎云梯,一片忙碌景象。

公孙越还算头脑清醒,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发起第二波自杀攻击。从他的命令中也可以看出骑兵的优势在于野外运动作战,一旦遇到城池,那就要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硬打硬拼。

城头的李严看着城外敌军开始安营扎寨,自语道:“看来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蠢货,知dào

避过我军弓兵居高临下的打击,另外想办法。”

孙礼有些郁闷地说:“慕容统领方才射死一名敌军都尉,立了头功,可我到现在连一个敌兵的脑袋都没有砍下来!”

李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急躁的!大仗还在后头呢,有你施展的时候!既然你求战心切,今日夜里可敢率军偷袭敌营?”

“有何不敢!且看夜里我将敌营搅个稀烂!”孙礼拍着胸膛自信说道。

公孙越和邹丹将大军驻扎在阳乡城的东门外,夜里自然要防备城中守军前来袭营,所以在周围布下层层岗哨,只要守城部队稍有异动,便会迅速惊动营内大军。

到了二更时分,孙礼率领五百名精锐骑兵从西门上悄悄出城,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先是沿着桃水向东南方向行进十数里,然后绕到了敌军的东面,从东面向公孙越的营盘接近,等到被散布在东边的敌军暗哨察觉时,已经距离敌营不过数百步之遥。

身穿明光铠的孙礼不惧敌营**出的零散箭矢,呼呼喝喝地带着骑兵在敌营外大喊大叫。

“公孙越小儿,可敢出来与你家小爷一战!”

“邹丹龟孙,可敢出营与你家小爷比划比划!”

孙礼身后的五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大骂公孙越和邹丹,整齐的声音惊动了营寨内的所有士兵,公孙越和邹丹被气得不行,立即命令左军都尉率领本部兵马出营来战孙礼。

孙礼一看上千敌军从营寨内冲了出来,于是急忙带着队伍向东边撤边骂,引着身后追击的敌军向东走出五里。

追击的敌军眼看越追越远,担心前方有埋伏,于是调头准bèi

返回营内,这时候孙礼忽然对身边骑士们大喝:“兄弟们,现在轮到大家冲杀了,都给我鼓足干劲,狠狠杀他娘的!”

“杀他娘的!”五百精锐骑兵同声高呼,手持长柄的斩马刀紧随孙礼向着撤tuì

的敌军杀了上来!

这五百名骑兵乃是训liàn

团经由赵云亲自训liàn

出来的一千五百名精骑当中的五百人,他们不仅个个没有蒙雀眼的毛病,而且弓马娴熟,在训liàn

营内更是天天接受了如何使用斩马刀的严格训liàn

,如今忽然发力,虽然人数不占优,却占据了装备和夜色的双重优势!

因为是夜间,这五百骑兵个个都套上了木质马镫和高桥马鞍,所以完全不必顾虑会从马背上摔落的危险,而是专注于挥舞手中长柄的斩马刀收割敌兵的生命。

原本已经开始掉头返营的左军都尉见孙礼率队从后面追了上来,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命令部队转身接战。

借助于朦朦的月色,孙礼一马当先冲到了左军都尉的面前,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这名倒霉的左军都尉急忙挥起手中长矛来刺孙礼,结果被孙礼侧身避开,紧接着就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就发xiàn

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脖颈。

“兄弟们,随我杀啊!”

孙礼一刀劈死敌军头领,状如疯虎般向着敌军聚集稠密的地方冲杀了过去……

PS:今天除夕了,南道祝愿书友们合家团圆,马上吉祥!

第一五五章 骠骑忽至

孙礼虽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刚猛之气,但绝对不是缺脑筋的傻蛋,当他看到公孙越营内又冲出一股部队前来增援时,便立即下令撤tuì

,不再与敌军左部兵马继xù

缠斗。

五百精锐骑兵虽然战斗力彪悍,但也不可能杀得过二十倍的敌军,孙礼今夜率军前来袭营的目的不是为了多杀伤,而是为了扰敌和疲敌。

孙礼带着部队迅速撤往北面,赶出营地增援的邹丹见状也不追击,只是将左部兵马收拢起来,赶紧带回营地。

经过一番清点,公孙越发xiàn

左部都尉竟然丧命,顿时气得大骂:“无耻贼军!日间用偷袭之法射杀了我军前部都尉,夜里又用偷袭之法害了我军左部都尉性命,此仇留作明日,一并报了!”

邹丹提醒公孙越说:“将军,在下觉得此地有蹊跷,阳乡城内的守军只怕不止一千之数!”

公孙越反问:“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放过阳乡么?不管阳乡城内藏着两千还是三千兵马,他们都拦在了我们西进的道路上,如果不将这根刺拔掉,谈何攻占涿郡!”

邹丹无法说服公孙越,只好说道:“既然必夺阳乡,明日一战,将军便调动大军四面围城,同时发动猛攻,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公孙越沉声说:“正合吾意!我就不信一座小小的阳乡城还能阻挡得了我军进攻的步伐!传吾军令下去,明日城破之后,尽屠城中守军,以慰死伤的兄弟!”

撤出战斗的孙礼带着四百六十多名骑兵绕城半圈从西门上返回阳乡,另外三十多人则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战马驮进城内。

再厉害的骑兵,一旦与敌军发起近身战斗,总是会有伤亡,何况是以五百骑对战两千骑。孙礼能将士兵的伤亡控zhì

在一成左右,已经属于非常难得。这些骑兵可是作为种子在培养的,死伤太多,那就违背了刘和的决心和意图。

孙礼返回之后,李严仔细询问了出城作战的经过,然后命令他和骑兵们立即卸甲歇息,明日的守城之战不用上城头肉搏,结果被孙礼拒绝。

孙礼说:“李主簿,你可不能偏心!白天慕容统领杀了一个都尉,夜里我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都尉,明天可是我们两个比试的关键时刻,岂能让他独自逞威!”

李严无奈,只得同意明日守城时让孙礼上城作战。

翌日清晨,公孙越让大军早早吃过饭食,便指挥各部同时出动,将小小的阳乡城四面围死,然后亲自擂鼓,命令部队同时发起攻城之战。

面对来势凶猛的敌军,李严不再隐藏实力,迅速调集两千士兵登上四面城墙,做出严防死守的各种准bèi

。阳乡城太小,每面城墙上最多能站立五百名士兵,再多了也是浪费,反而容易成为城下敌军的靶子。

为了保证守城的效果,李严将五百名刀盾手、五百名斧椎兵五百名大戟兵和五百名弓箭手混合搭配,确保每面城墙上头都有远程攻击和近战的士兵,同时还有大戟兵这种可以破坏云梯的兵种。

三通鼓响过之后,敌军发出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像潮水一般向着城下涌来。

孙礼守在东面城墙上,高声鼓舞士气:“兄弟们都不要慌!别看城下敌军人数多,城头就这么宽,他们挤成一堆上不来,上来的也就是给咱们送人头!”

守在南门上的慕容平对士兵们喊话:“弟兄们,把稳你们手中的弓,等敌军靠近之后再射击!记住我在训liàn

营内教给你们的射箭窍门,一定要保持呼吸均匀,不要管身边其他人的动作,你们只要将箭矢瞄准敌兵的面目和胸口,稳定地射完一壶箭矢就可以!”

守在西门上的李严一张嘴格外厉害,只听他说:“兄弟们,大家这两月在训liàn

营内一定憋坏了吧?今日便是检验大家训liàn

成果的时候到啦!想一想各种丰厚的奖励吧,只要你们奋勇作战,拼命杀敌,不必等到年底,便可以拿到赏钱,晋升军职,分到土地,得到精良的装备!”

北门上没有重yào

将领鼓舞士兵斗志,但一样有人在做着战前动员。只见那位当初曾经在马城给刘和当过上司的北门军司马,此时正手持一柄长枪站在统领位置,扯着嗓门大喊:“兄弟们,当初大公子可是亲自在咱门营内当兵锻炼过的,今日若是不奋勇杀敌,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公子?”

善于进行临战动员,这是刘和给所有参训的从上到下的军官们定下的一个标准,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有了成效,大家在接敌之前都使尽各种手段来鼓舞麾下士兵的斗志,激发士兵们的求胜之心,将临战动员当成了一个重yào

环节。

城下进攻的士兵分成三拨,其中一拨手持弓弩向着城头守军进行压制性的射击,另外一拨骑着马来回奔跑,将整袋整袋的砂土包丢向城下,最后一拨则守着临时赶制的登城梯,随时准bèi

蚁附攻城。

城上的守军暂时被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只能躲在女墙和盾牌后面等待与蚁附攻城的敌兵展开近身肉搏,善于远射的弓兵为了保存体力,暂时也不与城下进行对射。

渐渐的,泥土口袋被堆积了起来,眼看要与墙头持平,公孙越于是立即下令蚁附攻城的士兵们向城头发起攻击。

一场无法避免的残酷肉搏终于展开……

阳乡城西桃水岸边一处密林中,赵云已经率军在这里秘密埋伏了两天,等得就是公孙越和邹丹率军攻城的这个时候。当他听到负责侦察的游骑传回敌军开始蚁附攻城的消息之后,便立即率领麾下四千名骑兵向东疾驰而去。

为了确保这次将公孙越和邹丹拦在桃水以东,李严率军六千守在城内,赵云则藏在城外伺机歼敌,构成了“双保险”。当初也有人提议赵云趁夜袭击公孙越的营地,却被赵云否定了。他觉得夜里袭营虽然会有斩获,但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草包,一定会将营盘扎的十分严密,轻易不会让骑兵冲杀进去,只要对方躲在营寨内不出,趁夜袭营不但容易暴露己方实力,还会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赵云麾下的四千骑兵当中只有一千精锐,其余三千的训liàn

水平并不算高,打顺风仗或许可以,但硬着头皮冲营就难以胜任了。

六里路程对于奔行的骑兵而言,不过盏茶功夫就可赶至。

当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不久,赵云领着援军如神兵天降一般赶到了阳乡城的西门外!顷刻之间,西门外攻城的部队便乱成了一团!

且不说下马步战的士兵如今全都背对着城下,就是第一拨负责向城头发射箭矢的骑兵们,此时已经力尽箭绝,面对赵云率领的这四千骑兵时,只能抱头鼠窜。

很快的,攻打西门的两千多敌军彻底溃败,赵云则率领部队黏着逃命的敌兵向南门上杀过去。城头上李严见战局扭转,于是立即命令城内一直未曾现身的四千部队冲出西门,与赵云的部队反向而动,绕到北门上攻打那边正在进攻的敌军。李严本人则率领城头守军冲出西门,抓捕尚未来得及逃命的战俘。

南门上亲自指挥士兵作战的邹丹忽然看到数百骑兵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正欲赶上前去制止,却看到一员全身黑色铠甲的武将率领大军杀了过来!

邹丹于是率领数百骑兵迎战赵云,结果被赵云一枪挑起,狠狠地丢在马蹄之下……

邹丹一死,南门上的敌军彻底混乱,他们像受惊的羊群,拼命地沿着城墙向东门方向逃命。

守卫在南门上的慕容平见赵云出现,立即率领城头步兵冲下城头,开始在南门外四处捉拿战俘和战马。

北门上的敌军忽然遭受腹背夹击,顿时斗志全无,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东逃命,因为西面是大股的敌军,北面是蓟城的方向,南面是城门,只有东面是公孙越昨日扎营的地方!

遭受攻击最为猛烈的东门,此时守城的士卒已经有了四成伤亡,若非孙礼勇猛作战,身先士卒,此时恐怕城头已经失守。孙礼手持两柄大斧,砍瓜切菜一段将冒出头来的攻城敌兵的脑袋砸个稀烂,此时他的身上和脸上溅得全是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看上去十分恐怖。

忽然,孙礼看到南门的敌军像潮水一般朝东门这边涌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敌军改变了攻城策略,想要重点攻击一个方向。

不等孙礼回过神来,赵云率领的骑队绕了过来,紧跟在逃命的敌军身后猛打猛杀!

正在擂鼓的公孙越,忽然看见攻打南门的部队涌到了东面,心里顿觉不妙,急忙下令:“全军速速撤回营内!”

不等公孙越这条命令传出去,北门上的部队也像丢了魂一样绕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支追杀的大军。

公孙越慌乱之中从鼓架上飞身跃下,从亲卫手中抢过马缰,头也不回地朝着安次方向逃命。他一边逃,一边喊:“敌军有伏兵,大家速速跟我撤往安次城!”

PS:今天是正月初一,马年的头一天,南道祝愿书友们万马奔腾独领先,欢欢喜喜迎新年!

第一五六章 插翅难逃

公孙越带头逃跑,结果就是更大规模的混乱在东门上发生,除了少数眼尖的骑兵紧跟着公孙越逃往东面的安次方向,剩余的大批士兵最终都成为了俘虏。

赵云眼看着公孙越向东逃命,却无法冲开拦在面前的大群降兵,只得指挥麾下士兵抓紧时间抓捕战俘,清理战场,为继xù

追击公孙越腾开道路。

城头上已经战至力竭的孙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还不忘骂上一句:“狗娘养的公孙越,这次却不能亲手宰了这厮!”

已经清理完西门战场的李严骑马奔至东门,见到赵云之后说道:“此战真是出乎预料的顺利,实在要感谢公孙越下达的这条四面围城的命令!”

赵云笑曰:“当公孙越下达四面攻城命令时,便注定了这一战会输得很惨,甚至是全军覆没!”

李严说:“能否全歼公孙越,现在就看太史司马的了!”

赵云说:“这里的事情便有劳正方兄了,我这就率军从三面包抄过去,彻底将公孙越逼进太史司马的车阵之中!”

赵云说完这话,立即率军启程,沿着公孙越逃亡的方向追赶而去。

此时,公孙越已经一口气逃到了十五里之外,他转头四顾,发xiàn

敌军并未追至,于是赶紧收拢身后的残兵,一番清点下来,发xiàn

仅剩八百多骑,不由得悲呼道:“此战真是败得冤枉啊!让我有何面目再见兄长!”

公孙越说完这话,抽出腰间长剑,便要自刎,结果被身边的亲卫死死拦下。亲卫劝说公孙越:“将军此战虽败,却是中了敌军的伏兵之计,如今最紧要的是赶紧前往雍奴向奋武将军汇报此事,免得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公孙越觉得亲兵说的有理,于是收起长剑,翻身上马,继xù

向东逃窜。

又向前行了十里,公孙越来到了一处两边高中间凹的地方,忽然心头警兆顿生,正欲撤离此地,却听到身后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赵云率领的追兵赶上来了!

公孙越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奔逃,结果走不出三里,便看见不远处出凹口的地方有一道绵延低矮的墙壁立在空旷的荒地之上。

公孙越有种大白天见到鬼的惊恐,因为他从安次前往阳乡时,走过这里,当时根本就没有见过这道矮墙!公孙越向前再走数百步,终于看清楚面前的矮墙其实是一道紧密的车阵。

这道车阵,便是太史慈布给公孙越的。

一直未曾露面的太史慈,带着三千兵马守在了阳乡通往安次的道路上,数百辆战车紧密地一字摆开,就像一道城墙,彻底切断了公孙越逃命的道路,五百名手持钩镶的步兵则堵在车辆衔接的部位,确保不给公孙越和他身后的逃兵一丝缝隙可钻。

太史慈身后两千以逸待劳的骑兵虽然不是精锐,但用来阻拦公孙越的溃兵却已足够。

看见溃兵已至,太史慈催马从车阵中走出,毫无惧色地迎着公孙越而来。

“某乃东莱太史慈,来将通名!”太史慈大喝一声,远远地传了开去。

公孙越从未听说过太史慈这号人物,此时见他竟然一骑就来威逼自己,顿时大怒,心中生出鱼死网破之心,于是催马挥矛来战太史慈。

当三流杂鱼单挑超一流武将时,结局一般只有两种。

第一种,被瞬间秒杀。

第二种,被瞬间活捉。

公孙越还算幸运,或者实在不幸,因为他还未靠近到太史慈身前十步,便被太史慈掷出的短手戟砸中了头盔,结果咣当一下跌落马背,昏死过去。

太史慈不急于活捉公孙越,而是驻马立在八百多骑兵面前大喝一声:“公子仁慈,不杀俘虏。想活命者,速速下马跪地投降!”

车阵后面的骑兵于是同声高呼:“想活命者,速速下马跪地投降!”

八百多逃兵面对太史慈一骑,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决心,他们扭头看看远处渐渐围拢过来的追兵,再看看前方那道无法逾越的车阵,终于彻底崩溃,纷纷下马跪地讨饶。

太史慈只出一戟,便活捉了公孙越和八百多骑兵,威武壮哉!

后方追上来的赵云命令大军停了下来,静候着太史慈麾下士兵将俘虏全都捉拿干净,这才催马上前与太史慈汇合。

方才在阳乡城外,赵云枪挑邹丹,率军斩杀敌兵无数,活捉敌军五千,这样的战功已经无人可及,此时他非常善意地将这份活捉公孙越和八百多骑兵的功劳拱手让给了迫切需yào

战功的太史慈。

太史慈已经看见了赵云和他身后的大军,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感受到了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气势,他在心中暗道:赵子龙果然英雄了得,单就这份沉稳和内敛的气度,远非常人可及。

太史慈的军职低于赵云,便主动打马过来向赵云走过来。

“卑职太史慈见过赵司马!”太史慈恭敬地向赵云行礼。

赵云现在的职位为护乌桓校尉府别部司马兼宁城都尉,太史慈为太傅卫队统领,兼任训liàn

团戟字营统领,职级为军司马。两人的职位中都带着一个司马,但此司马却非彼司马。

赵云作为护乌桓校尉府的别部司马,统兵的数量是上不封顶的,甚至可以将整个校尉府辖下的部队都统领起来,而太史慈的军司马职务比都尉还要低一级,所以算起来太史慈比赵云要低两级。下级军官见到上级军官,自然是要首先行礼的。

“早就曾听公子谈及子义兄,今日一见,果然是当世之壮士!”赵云年龄比太史慈略小几岁,所以称呼太史慈为兄,显得十分自然和亲切,仿佛两人早就相识一般。

刘和手下两员虎将终于在沙场相见,貌似效果不错,彼此都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赵云与太史慈汇合之后,立即率军进驻安次,然后将阳乡大捷的消息火速传往蓟城。

李严在收拢了公孙越麾下的降兵和伤兵之后,忽然发xiàn

队伍人数急剧扩张,竟然从入城时的六千激增到了一万两千多人!

阳乡一战,公孙度和邹丹率领的一万兵马尽数覆没,其中战死者近两千四百余人,受伤者一千七百余人,被俘者四千九百余人,加起来就是九千一百多人,剩余的八百多逃兵则被太史慈尽数活捉。

李严这边六千守城部队战死四百余人,受伤五百多人;赵云率领的四千骑兵战死三百余人,受伤四百余人。合起来算的话,战死近八百人,受伤近千人,伤亡比例尚不到两成,特别是战死者仅为一成左右,可谓战绩辉煌。

公孙度率领了一万兵马前来,李严和赵云的部队加起来也是一万人,结果公孙度的一万兵马被李严和赵云全部吃掉,这样的大捷实在令人有些难以置信。这便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典型结局,如果这次公孙度率领的是两万兵马,估计照样没有什么好下场,无非是李严和赵云这边死伤的士兵人数多些,但却不会改变最终的输赢结果。

身在蓟城的刘和,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回消息,当他接连收到赵云和李严派快马送回的捷报时,顿时乐开了花。

刘和立即将阳乡大捷的消息告sù

老爹,刘虞听了之后也是拍手叫好。

刘虞说:“真想不到吾儿麾下将领如此能谋善战!阳乡一役彻底打掉了公孙越的一万兵马,就像斩断了公孙瓒的左臂,这下够他疼上一阵子了!”

刘和说:“父亲,前方李严和赵云都在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他们认为可以趁着公孙瓒尚不知公孙越军覆灭的空当,在安次一带继xù

设伏,然后派人前往雍奴散布公孙越被围的假消息,诱使公孙瓒派出部队增援,然后寻机歼之!”

刘虞皱眉沉思片刻,说道:“若是这次将公孙瓒打击的太厉害,等他逃回南皮之后,只怕无力继xù

与袁绍抗衡啊。”

刘和明白老爹的意思,于是说道:“父亲考lǜ

的长远,我们现在就算能让公孙瓒大败而去,却也无力控zhì

他占据的冀州之地,更无力与兵强马壮的袁绍争夺冀州。现在看来,最好是将驻守潞县的单经部两万人马逼往雍奴,让他跟公孙瓒合兵一处,我们则逼迫公孙瓒率主力撤回南皮继xù

与袁绍对抗,只是这么做有些危险,单经与公孙瓒会师之后势力大增,到时候对我们构成更大的威胁。”

“此事实在难以取舍和权衡,前方形势又是瞬息万变,暂时就让李严和赵云合兵一处,驻守安次,静观冀州袁绍的动静吧。”刘虞最终的意见是暂时停止进攻公孙瓒,等摸清了袁绍的动静之后,再定下一步的行动。

刘和赞同刘虞的意见,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采取守势,不是扩张和进攻的策略,这次阳乡大捷俘获的降兵和战马,足够我们消化一阵子。如果公孙瓒依然贼心不死,对广阳郡和涿郡抱着想法,到时候我就让赵云和李严接着揍他!”

第一五七章 后怕

阳乡之战过后第三日,鲜于辅率领两千骑兵前来接收公孙越麾下降兵。

鲜于辅率领的这两千兵马原本驻守于广阳城内,当初是为了防止公孙越或者邹丹率军向北攻掠,同时也是作为预备兵力,随时增援前方或者回援蓟城。两千兵马虽然不多,但在关键时候还是能给部队争取一些撤tuì

或者固守的时间,通过这个安排也能看出众将制定的作战方案并非一味的冒险激进,而是攻守结合,随时可以进行调整。

李严将被俘的四千九百多俘虏和一千七百余名伤兵尽数移交鲜于辅,同时还有己方受伤的近千士兵以及死去的八百多士兵的遗体也一并交给鲜于辅,他本人则率领五千兵马赶往安次,与赵云部汇合,谋划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如何转运这些俘虏、伤兵和己方战士的遗体,以及如何处置战死敌兵的尸体,顿时成了鲜于辅需yào

面对的一个大难题。幸好鲜于辅来时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位军师,所以这个让他头痛的问题很快迎刃而解。

徐邈便是大公子临时配给鲜于辅的军师,虽然貌似不怎么给力,但实jì

上很能干。

这位“文宣队长”从鲜于辅军中挑选出一百个头脑机灵、口齿伶俐的士兵,对他们集中进行了半天的“短期培训”,主要培训内容就是教会大家如何宣扬太傅大人和公子的仁慈宽厚,宣传己方的俘虏政策,特别强调幽州人不杀幽州人,只要大家老实听话不反抗,不仅有饭吃,还不会受到打骂和虐待。

徐邈上午忙完这事,下午就将一百名士兵分到降兵当中,让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来分化和安抚这些降兵,效果非常明显,俘虏们原本担心会受到杀害和各种殴打侮辱,听了这些“宣传员”的宣传之后,终于安定下来。

徐邈见降兵的情绪稳定,便从中挑选出一批表现积极的士兵,告sù

他们城外还有战死的同伴尸体需yào

掩埋,由他们这些人来做这件事,可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俘虏们觉得能够亲手埋葬死去同袍的遗骸可以减轻内心愧疚,于是按照徐邈的要求在城外十里处一片土坡上掘坑起坟,然后将死去的两千四百余人妥善安葬。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徐邈还从阳乡附近调集医者前来为俘虏当中的伤兵进行救治,虽然救治的手段和条件没有对待己方伤兵那么好,却也让俘虏们感到了真实的关心和照顾。

经过这三件事情,降兵们完全相信了徐邈的话,不再为今后的命运担惊受怕,他们自觉服从管理,老老实实地呆在看管营地之内,等候着下一步的安置。

徐邈见降兵已稳,于是建议鲜于辅立即率领所有人马离开阳乡,返回广阳。

鲜于辅对于徐邈的这番作为非常满yì

,采纳了徐邈的建议,将五千俘虏分作两部分,其中表现积极的两千降兵跟随在徐邈和五百名骑兵身后,护送所有的伤兵进入就近的涿县城内进行休养;表现普通的近三千降兵被鲜于辅亲自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解往广阳,随行的还有八百具战死士卒的遗体。

按照此前的惯例,刘虞麾下的士兵战死之后,将被统一送往军都山中集体安葬,日后接受百姓和家人的祭祀悼念。

阳乡城内被俘的敌军战马多达八千余匹,被李严挑选了两千匹好马带往安次,然后被徐邈带往涿县三千匹,剩下的三千匹则由鲜于辅带回广阳,暂时寄养在城内,等候刘和的分配和处理。

八千匹战马每天需yào

消耗巨量的草料,如果不分散于多座城池进行寄养,会给部队的后勤供给带来很大难题,因此需yào

采取分流的办法妥善安置。涿县、广阳和安次都是人口大县,可以勉强支撑这八千匹战马的短时间喂养。

除了俘获大批的降兵和战马,阳乡一战,李严和赵云还为刘和收获了大量的铁质兵器、铜质兵器、弓弩、箭矢和甲胄等军用物资。这些兵器铠甲的质量虽然参差不齐,但也价值不菲,有些只需经过修补就可以使用,有些则可以回炉重新打铸,还有的直接就能分配给普通士兵使用。

别看徐邈平时爱好杯中之物,在处理这些零碎杂乱之事时,却极为细致缜密,等他带队最后离开卫城阳乡时,不仅将城内城外所有的零星箭簇都让士兵们收集上来,又将四面城墙下堆积起来的土袋全部运到了桃水岸边堆成一段防洪的堤坝,顺便还将城中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等他离开之后,这座小城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战斗过的痕迹。

阳乡之战过后第六天,李严已经与赵云在安次汇合,鲜于辅和徐邈也分别率队离开了发生战事的地方,公孙瓒却依然不知dào

从弟公孙越已经成了俘虏,部将邹丹做了枪下鬼,而这二人率领的一万兵马已经被对手全部消化干净,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可不就是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嘛。所有战死的士兵都被埋进了土里,所有死掉的战马都被剥皮分肉,所有的俘虏都被押往不同的城池,所有的兵器铠甲成了人家的战利品,如今的阳乡城干净的就跟被人仔细舔过一遍,就连一根箭簇都没有剩下……

这一日,公孙瓒坐在帐中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于是问刘纬台:“二弟,安次方向几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刘纬台掰着指头一算,回答说:“大哥,从你发出命令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了。”

公孙瓒又问关靖:“关长史,蓟城方向最近有什么动静?”

关靖摇头,回答:“自从公孙从事来到雍奴之后,我们已经有十天不曾收到蓟城方向传回的消息。”

公孙瓒皱眉说:“我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就算我那从弟和邹丹忙着占领涿郡,他们也该及时传来具体的消息才对,岂能数日毫无音讯?”

公孙纪于是建议:“将军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不如派出一支轻骑前去打探一番,免得中了刘虞诡计。”

公孙瓒点头说:“公孙先生言之有理。来人呀,有请关都尉和张都尉入帐议事!”

不多时,关羽和张飞来到公孙瓒的帐内。

公孙瓒给关张二人下令:“关都尉、张都尉,本侯拨给你们一千兵马,命你二人立即向西一路打探军情,若是遇到敌军大股部队,不可恋战,立即返回来向我报gào

!”

关羽和张飞领命,立即率领一千骑兵离开雍奴,直奔安次县而来。

安次城内,赵云、李严和太史慈等将领已经收到了刘和的最新指示,他们此时正在商议着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李严说:“距离公孙越一部被歼已经过去九天,我估计公孙瓒可能有所察觉,也可能已经派出小股部队向西前来打探虚实。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城外设伏,想办法吃掉公孙瓒派出的小股部队;另一个则是固守城内,让公孙瓒知dào

安次已经易主,将他的目光从蓟城引到安次来。”

太史慈起身向赵云和李严说道:“赵司马、李主簿,卑职愿率车营、钩镶营和两千兵马出城伏击来犯的小股敌军!”

赵云说:“公子指示我们暂时避免与公孙瓒的主力发生大规模战斗,不过对于小股的侦察部队倒也可以打一打,既然子义求战心切,便带着部队出城锻炼一番吧。”

太史慈得到赵云的允许,于是率领他从高柳带出来的三千兵马出了安次,在广阳郡与渔阳郡交界的一带埋伏起来。

却说关羽和张飞带着一千轻骑出了雍奴西门,渡过沽水之后便打马疾驰,不到半日时间就来到了渔阳郡与广阳郡交界的地方。

张飞在马上对关羽说道:“二哥,这次若是在战阵之上遇见鲜于银那个贼子,你一定莫要拦着我,让我撕了这个狗彘为我张家庄死去的同袍报仇!”

关羽提醒张飞说:“三弟,我觉得复仇之事还是放一放为妥。这次我们来幽州为公孙瓒助战,已经冒犯了刘虞,若是将他麾下大将杀死,只怕今后大哥跟刘虞就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张飞一脸不屑地说:“刘虞匹夫不过胆小如鼠的老贼尔,早晚要被公孙瓒解决,我们多杀他几个手下将领,还能帮着公孙瓒扫清障碍!”

兄弟二人正在说着话,关羽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大声下令:“全军听令,停止前进!”

“二哥,有何不妥?”张飞紧握蛇矛,转头四顾。

关羽沉声回答:“前方树林之中有蹊跷!我们一路疾驰而来,马蹄踏地的动静十分明显,若是林中藏有走兽和飞鸟,此刻应该开始逃散和飞扑才对。”

“二哥,你是怀疑林中藏有伏兵?”

“小心一些总不会错,你且在这里看住队伍,待我上前查看!”

关羽给张飞交待两句,驱马向树林靠拢一些,然后对着林中大喝一声:“林中所藏何人?可敢出来一战!缩头缩尾的真是让人耻笑!”

随着关羽的话音落下,便听到林中有人回应:“大胆狂徒,到了此地,便教你有来无回!且看某来战尔!”

说话之间,太史慈催马从树林深处来到了关羽的面前。

PS:感谢书友追影的不吝打赏,祝愿大家伙春节继xù

嗨皮哈!

第一五八章 沙场相见是故人

关羽看着驻马于四十步开外的太史慈,一双丹凤眼微缩,卧蚕眉渐渐向内蹙起,握着大刀长柄的右手开始蓄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关羽沉声说道。

“东莱太史慈!你又是何人?”太史慈一脸警觉地看着关羽,手中已经换上了一柄长戟,他平时惯用的六柄小戟则被收入后背特制的戟挂之上。

“某乃河东关羽!”关羽话音还未落地,便已狠狠一夹马腹,向着太史慈冲了过去。

太史慈本以为关羽还会问问自己属于哪支部队,为何要在这里设伏,不成想关羽只问一句便催马提刀向自己冲过来,此时转身退让已然来不及,而且太史慈也不惧任何对手,所以赶紧催促战马奔跑起来,免得在速度上吃亏太多。

关羽抢得先机,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太史慈面前,此时太史慈的战马刚刚迈开数步,速度上自然落了下乘。

关羽狠狠一刀朝着太史慈兜头劈下,太史慈急忙双手分握长戟手柄两端,猛地平推挡在胸前。

只听“当——啷!”一声,关羽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太史慈的戟柄之上。

太史慈只觉挡下关羽这一刀之后,胸口犹如被人狠狠地猛击一锤,肺腑之内立即气血窒闷无比。

太史慈的戟柄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劈痕,已经难以阻挡下一次的重创,若是关羽这一刀的力qì

再大一分,又或者太史慈这根长戟的柄杆不是用上等的白蜡杆制成,那么此时关羽的长刀已经劈中了太史慈的兜鏊。

太史慈胯下的战马也被关羽这凶猛一刀震得停顿下来,刚刚迈开的四蹄在原地不停地踩踏,口鼻之中喷出浓重的气息。

远处的张飞本来以为二哥出手,只需一刀便能劈了这个叫做太史慈的家伙,结果发xiàn

竟然被他挡了下来,于是大喝一声:“贼子,再吃我一矛!”

张飞喊完这句,提矛催马也向太史慈猛冲过来。

太史慈心中叫声苦,知dào

今天是遇到极为凶险的对手了,赶紧将手中的长戟朝着关羽猛的一丢,然后双手向后背上一抽,立时拿出两柄小戟来。

关羽一刀没有劈死太史慈,战马便冲了出去,他听到身后有风声响起,于是俯身于马背之上,避过太史慈丢来的长戟,然后开始掉转马头,准bèi

对太史慈攻出第二刀。

太史慈一看身后有关羽在掉转马头,不远处又有一员猛将催马杀将过来,急忙朝着远处的张飞丢出飞戟,然后一勒马缰,朝着树林左侧冲了进去。他一边冲,还一边对着林中喝道:“弓弩手准bèi

!”

张飞挥动蛇矛打飞太史慈丢来的飞戟,然后也跟着扭转马头,想要继xù

追击太史慈。

已经掉转马头的关羽,闻听太史慈让弓箭手准bèi

,急忙催马朝着张飞来的方向而驰,口中还提醒张飞:“三弟,速速停下,贼人在前方设有弓弩手!”

趁着关羽和张飞疑惑之际,太史慈终于摆脱前后挨打的局面,回到了本军之中。

回想刚才惊险万分的一幕,太史慈满头汗如雨下。他在心里暗道:这个关羽真是厉害!只怕他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如果长戟没有被毁,倒也不惧于他,只是那个后面杀过来的提矛汉子似乎也十分厉害,若被他们二人围攻,今天只怕凶多吉少。

关羽和张飞已经发觉林中藏有伏兵,自然不会冒然进入,他们刚才虽然占了上风,却也发xiàn

拦路的这个太史慈并非菜鸟,所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飞问关羽:“二哥,方才为何不问一问那太史慈究竟属于谁的麾下?万一对阵的是那公孙越的部下呢?”

关羽摇头:“太史慈身上所披盔甲的样式十分古怪,他胯下的战马也是并州北方大漠中所产,与公孙瓒麾下将领骑乘的辽西马完全不同,所以我敢断定他必然不会是公孙越的部下。”

“这么说,安次已经出事了?”张飞急忙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虽然不知dào

林中藏有多少伏兵,但再往西去必定十分凶险,我们还是立即返回雍奴向奋武将军报gào

。”

关羽和张飞一番商议,立即率领一千轻骑调头返回雍奴。

太史慈见关羽已经率军离开,知dào

这次出城设伏的计划已经败露,只得悻悻地带着队伍返回安次。

夜晚时分,关张回到雍奴,向公孙瓒汇报了日间发xiàn

伏兵之事。

公孙瓒看着出去一天就返回的关羽和张飞,心里有些怀疑,觉得这哥俩是不是出去随便转一圈就回来糊弄自己,于是问道:“既然你们说前往安次的一片树林中藏有敌军伏兵,可否查明伏兵的数目?那个太史慈又是谁的部下?”

张飞听出了公孙瓒的怀疑,心中不悦,于是气呼呼的回答:“当时敌兵皆藏身于树林深处,只冲出来一员将领与我二哥打斗,教人如何能够查明伏兵的数目?”

关羽见张飞语气不善,接着说道:“末将担心折损了将军麾下轻骑,是以决定先回来报gào

,并非惧怕之故!”

关靖急忙打圆场说道:“将军,那个太史慈显然不是吾方将领,此时他在雍奴通往安次的道路旁出现,本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不管他率领多少兵马,只怕我们都要立即派出大军向西推进查明真相!”

公孙瓒听了关靖这话,心里也是一紧,替自己的从弟公孙越担心起来。

“既然如此,明日便由偏将军严纲率领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向安次进发,关都尉和张都尉分为左右前锋,一并随行!”公孙瓒最终决定派出一万兵马向西支援公孙越。

与此同时,太史慈率军返回安次,将日见的遭遇向赵云和李严进行汇报。

赵云听到太史慈谈及关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告sù

太史慈:“子义,今日你能从关羽和张飞手下安然撤回,实在是凶险万分!这关羽和张飞乃是安平国相刘玄德的结拜兄弟,二人都是身负绝世武艺,若论高下,我也没有必胜其中一人的把握。”

太史慈未曾与赵云较量过,但来了幽州之后也听说过赵云的勇猛事迹,知dào

赵云绝非浪得虚名。如今他听到赵云亲口说没有必胜关羽和张飞的把握,于是更觉后怕。

赵云安慰太史慈说:“不过子义也不必从此惧怕了那关羽和张飞,你这次之所以被关羽一刀逼退,却是因为连吃了三个亏!”

一旁的孙礼眨巴眼睛问:“是哪三亏?”

“第一亏,没有料到关羽会突然发动攻击,防备不足;第二亏,兵器不够上乘,结果导致长戟被毁;第三亏,关羽和张飞先后夹击,难以抵挡。”

听了赵云的分析,太史慈心里好受许多,说道:“若是下次再遇到那关羽和张飞,卑职恳请与赵司马并肩作战!”

赵云笑曰:“那是自然。这两人遇到其中一个就够让人头痛的,我一个人可抵不过他们两个。”

孙礼急忙插话:“还有我呢!”

一直没说话的李严伸手拍拍孙礼的肩膀,说道:“少年,大人打架,你还是一旁看着就好。”

孙礼一张顿时涨得通红,大声抗议:“休要看我年纪小,打架我可从来没怕过谁!”

慕容平劝孙礼:“德达小弟,什么时候你能打过赵司马了,再说帮忙的话吧。”

孙礼一想赵云当初在歠仇水畔枪挑鲜卑猛士锁奴的勇猛身手,顿时蔫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刘政说:“如今公孙瓒已经察觉了安次之变,只怕明日就会派出大军前来增援公孙越,我们是据城坚守还是出城迎战?”

李严说:“以静制动,先看看他们来了多少兵马。如果来得多了,我们就守城不出,若是只来三五千人,那就出城迎击!”

众人都觉得这样最为稳妥,于是静候敌军前来。

两日之后,严纲率领一万大军逼近安次县城,当他看清楚城头高高飘扬的“劉”字大旗时,心里顿时一沉。

严纲于是命令关羽上前叫阵,张飞从旁接应。

关羽催马来到城下一箭之地外面,对着城头高呼:“城中守将何在?敢否出面答话!”

不多时,赵云走上城头,对着关羽大声说道:“宁城都尉赵云在此,不知关都尉有何见教?”

关羽看着城头一身戎装的赵云,心思略有起伏,喝问:“此城本为奋武将军麾下偏将公孙越和邹丹所据,不知为何落入赵都尉之手?”

赵云答曰:“关都尉此言谬矣!安次从来都是幽州牧刘伯安辖下之地,岂容宵小之辈鸠占鹊巢?既然你问及公孙越和邹丹的下落,我便让你看一样物事!”

赵云说话间,让人从城头上丢下一只盒子来。张飞立即命令身边一名士兵催马来到城下,将绢帛包裹着的木盒拾起,然后送到关羽的面前。

关羽打开木盒,赫然发xiàn

木盒之中盛放着草木灰,而在草木灰当中还有一颗已经有些腐臭变形的人头!

关羽稍加辨认,便看出这颗人头正是邹丹。他脸色阴沉地问赵云:“赵都尉昔日也曾在奋武将军麾下效力,如何忍心屠戮邹偏将!”

赵云面如止水,答曰:“当初是奋武将军用我换了安平国回去,如今我与他早已没有任何瓜葛,至于屠戮邹丹之事,不过各为其主尔!”

关羽脸色阴沉地再问赵云:“不知奋武将军从弟今又何在?”

不等赵云答话,孙礼推搡着公孙越来到城头,然后冲着城下大喝:“公孙越这个狗贼便在这里!”

远处的严纲看着城头的邹丹,脸色越发难看。

张飞怒极,催马来到关羽身前,大骂赵云:“好一个‘各为其主’,赵家小儿休要狡辩!若非你贪慕刘和竖子许下的高官厚禄,又岂能离开奋武将军而转投他人!卑鄙之人,今日可敢与吾一战!”

赵云不为张飞的辱骂所动,沉声回答:“求之不得!”

第一五九章 高手对决

赵云从东门上打马走出来时,已经将特制的高桥马鞍和纯钢打制的双脚马镫卸掉,只是给战马挂上了普通的扁平鞍鞯和一只普通的左脚马镫。

鞍鞯的形状就像驮在马背上的一件厚壳背心,是用多层牛皮缝制而成,在骑手臀部着鞍的位置处下陷一些,这样可以使驭马的骑手坐的舒适一些,同时增加了稳性。当然了,这种广泛使用的鞍鞯,与刘和让人经过反复试验之后定型的高桥马鞍相比,存zài

着绝对的差距,在给骑手提供的稳定度方面不是同一个水平。

除了鞍鞯,更加重yào

的就是双脚马镫了。汉末广泛使用的是单脚上马镫,其作用只是帮zhù

骑手在上马时方便一些,至于提供稳性方面就差了许多。

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两样结合起来,从横截面上看就是一个等腰三角型,不仅相互之间可以起到固定的作用,而且可以给嵌在马鞍凹槽部位的骑手提供非常大的帮zhù

,使得骑手在马背上作战时,完全可以将持缰的一只手解放出来,变成双手持刀、持长柄武器甚至是转身拉弓向后射击。

后世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流氓骑兵战术“曼古歹”,便是建立在高桥鞍、双脚蹬和蒙古弓三者配合的基础上。若是没有了前两者作为辅助,骑手根本不敢转身向后边逃边射,除非是那种特别优秀的个别人。

赵云让亲卫将两样重yào

的马具悄悄换成普通式样,主要是出于保密的需yào

。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不是什么划时代的高科技产品,只是这个时代人们创造思维中的一个盲点而已,若是今日一战他利用了这两样装备大胜关羽和张飞,相信城外观战的公孙瓒士兵用不了多久就会发xiàn

其中奥秘,紧跟着就会大规模的进行仿制。

作为骑字营的总教头,赵云已经充分领教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配合起来之后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他非常认同刘和对于这两样装具所下的“可以扭转战争局面、战略性装备”这个定义,所以在如何使用高桥马鞍和马镫方面格外的谨慎,不到关乎战争胜负的关键时刻,他都不会让高桥鞍和双脚镫暴露在世人面前。

虽然少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辅助,但赵云身上穿的是防护能力最强的纯钢铠,战马也披上了工匠们精心制做的护甲,所以他依然占据一定的优势,对于此战很有信心。

在赵云的身后,太史慈身穿相同式样的一件亮银铠甲,手持一根样式普通的长枪,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仅看外形倒是像极了赵云初来幽州时的扮相。

实jì

上,太史慈现在用的这身行头,大部分都是赵云提供的。当初刘和“偏心眼”,一次性的就赠送了赵云两套明光铠,其中一套外表涂上纯黑色的生漆,一套保持明光铠本身的亮银颜色,目的就是让赵云在白天和夜晚时可以换着使用。

明光铠在太阳照射时,可以反射出明亮刺眼的光线,对于穿戴者自身而言并无影响,却可以干扰对手的视线,可谓一项强dà

的“阴人”属性。不过,穿着这种铠甲在夜里进行偷袭,则非常容易成为守军弓箭手的移动靶,所以刘和又给赵云准bèi

了一套涂了生漆的黑铠。

单就防护能力而言,明铠和黑甲其实完全一样。

太史慈骑的这匹白马,也是刘和从数万匹战马中挑选出来专门配给赵云的。赵云虽然收服了大黑野马,但这种野性十足的家伙上战场拼命可以,平时每日骑乘却是有些桀骜,因此需yào

另备数匹战马作为替代。

太史慈从辽东前来投奔的时间尚短,刘和还没有来得及给他量身定做铠甲和武器,又因为他寸功未立,也不好立即就赠予他最上等的好马,所以这次遇到关羽吃了大亏。

至于太史慈使用的那根长戟,昨日已经损毁被丢,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十分趁手的长兵,只好将就着用了孙礼的兵器。

孙礼膂力很大,如今还处于力量增长期,他惯用的武器是两把长柄斧头,但却不适用于马上对战,因此刘和特意让人给他准bèi

了一柄长刀和一杆长枪,随孙礼自己挑选和使用。

刘和让工匠给孙礼打造的这柄长枪有讲究,为了锻炼孙礼的臂力,枪杆采用了纯钢打制而成,虽然有些短,却是份量十足,用来锻炼力qì

绝对好使。孙礼平时就是用它骑在马上练习刺杀之术,不过上了战场之后却是喜欢用长柄的斩马刀。

孙礼的力qì

用这根铁枪有些吃力,但是换了太史慈却正合适!太史慈使用的长兵器本来是长戟,但戟、矛、枪这三种前端带刃的武器也有共通之处,像一些基本的动作,如:扎、挑、挡、拨、砸等,其实都差不多,所以太史慈拿在手上也能使用。

昨日太史慈的长戟被关羽一刀劈坏,今天他拿了这根铁枪出来,肯定能让关羽把长刀崩出几个口子来……

赵云身后除了跟着太史慈,另外还有五十名黑甲铁骑随行,他们出城并非是要跟敌方上万大军进行血拼,而是作为接应兵力,保护敌方的将领衔尾追杀己方落败的将领。

也就是说,万一赵云和太史慈有人落败,那么他们就要掩护赵云和太史慈逃回城内。

这样稳妥的布置,一点都不丢人。毕竟赵云和太史慈不仅仅是两员猛将,他们还是统兵的头领,战阵之前斗将失败虽然会影响士气,但若是主将被俘或者被杀,那就不是有损士气了,而是可能导致全军涣散。

因为要在城下斗将,发出挑zhàn

的严纲这一方按照规矩将士兵撤出数百步之外,整齐地列阵,表明大军不会在斗将的时候发起突袭。接受斗将的赵云和太史慈则催动战马来到平坦的场地中央,五十名黑甲铁骑则在墙根下一字排开,看上去颇为威风。

关羽和张飞并列而立,看着五十步外的赵云和太史慈,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对太史慈说道:“太史小儿,昨日一刀没有劈死你,今天还敢出来!”

张飞也说道:“昨日被你逃了,今天休怪某手中蛇矛无情!”

太史慈不为关羽和张飞的激将所怒,淡然说道:“孰高孰低,待会手下见真章,徒逞口舌之利,算不得好汉!”

一直未曾开口的赵云,说道:“不知你们两个谁来战吾?还是一起上?”

赵云这话说的霸气!直接将张飞激怒了。张飞立即一夹马腹,左手勒紧马缰,右手提矛,向着赵云冲过来。

赵云看到张飞夹马的同时,左手向后朝胯下黑马臀部拍了一掌,一直处于烦躁状态的野马噌的一下奔了出去,速度貌似比张飞那匹黄骠马还要快上三分。

张飞一边打马,一边挥动蛇矛,口中怒喝:“赵家小儿,纳命来!”

赵云左手紧握马缰,稳稳坐在马上,右手端起长枪,冷静地迎上了张飞,毫不犹豫地向着张飞的前胸猛刺过去。

张飞挥矛击打赵云刺来的枪尖,赵云顺势将枪柄下沉,避过张飞的矛尖,双方第一回合战罢,错马擦身而过。

张飞与赵云交手的时候,关羽催动了战马,一边加速,一边对着太史慈爆喝一声:“太史小儿,看刀!”

一声喝罢,关羽的战马已经离开原地。

已经吃过一回亏的太史慈,摸清了关羽喜欢突然爆fā

的路数,这次不再去留意关羽口中的呼喝之声,而是死死盯住关羽握着马缰的左手,他一看到关羽动作,根本就不接话,立即催动战马迎着关羽而上!

这一次,关羽却是没能抢得先机。

呼吸之间,关羽和太史慈迎面撞上,只见他将拖在身体后侧的长刀划出一道弧形,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地斩向太史慈的头颅。

太史慈今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战关羽,心中充满了警惕和防备,不等关羽这凶猛的一刀劈来,便横着平扫一枪,拦在了关羽大刀劈下的方向之前。

只听“当啷”一声,清脆至极的金铁碰撞之声迅速传向四周,关羽的长刀刃正好砍中了太史慈手中长枪的前半段,然后爆出一串清晰可见的火花。

就这一次猛烈的碰撞,关羽的大刀便被崩出拇指大小的一块豁口出来。

关羽一刀没有奏效,立即催马让过太史慈,却向着正在与张飞缠斗的赵云奔了过去。

太史慈见状,急忙跟在关羽身后,意欲拦住关羽,防止他们兄弟两个围攻赵云。

便在这时,拖刀在前的关羽忽然猛地转身,使出了一招从前向后反劈的拖刀斩!

此时太史慈已经距离关羽很近,忽然遭遇关羽这一招猛烈攻击,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顾不得控zhì

马速,一个后折腰,将身体平贴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了关羽这恐怖的一刀。

那边与张飞缠斗的赵云,虽然难以脱身,但却眼观六路,见到太史慈遇险,于是大声出言提醒:“子义莫慌,只要让过关羽前面几刀攻势,后面就可以与他缠斗!”

赵云一语,便点出了关羽的软肋。

善使长刀者,讲究一个“猛”字,也就是在最初搏斗之时,刀刀势沉力猛,争取最短时间之内解决对手。如果时间拖的长了,那么就会丧失最初蓄积起来的刀势,渐渐因为力qì

耗尽而难以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

而使用长枪的武将,却讲究一个“巧”字,轻易不会将力qì

用尽,而是以精准的刺、挑、圈、崩等技巧最省力qì

地杀伤敌人。

也就是说,使用长刀的武将猛在前头,而使用长枪的武将却是狠在持久。

当然了,这样的比较是对于同等水平的武将而言,比如赵云与关羽之间,如果换了三流枪手对上关羽,就算明白这个道理,那也挡不住关二爷的一刀之威。

太史慈避过关羽的拖刀斩之后,虽然惊出一身冷汗,但却被赵云一句话点醒,于是不再与关羽硬碰硬,而是催马游斗,每回让开关羽的刀锋。

张飞这边眼见赵云坏了二哥好事,心中更加恼怒,于是攻击的越发猛烈起来。

PS:下周开始裸奔了,亲们,赶紧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投出来呀!

第一六零章 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比斗场中的激烈厮杀还在继xù

,无论是城头向下观望的将士,还是城外列阵围观的士卒,此时已经忘记了为己方将领呐喊助威,大家都是痴痴地、呆呆的看着场中那四个彪悍身影,一时之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静寂。

五十名黑甲骑士中有一个靠近城门洞,他此时正在轻声地念叨着:“三十一招……五十四招……七十八招……,这帮疯子,难不成真要战至一百回合么?”

小声计数的这个家伙,是孙礼。虽然赵云不同意他上场,但是为了让他增加见识和经验,所以特意让他换上黑甲骑士的服饰,混在队伍里一起出城,近距离地观看双方比斗的过程。

孙礼出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形势危急的时候,由他负责抢人和断后,总比一般的士兵强了许多。

混在黑甲骑士当中的除了孙礼,另外一侧还有慕容平,他背着自己那张大弓静静地驻马观看场中的搏斗。刚才关羽那一招拖刀斩也把慕容平吓了一大跳,若非太史慈功夫了得,慕容平根本来不及搭弓偷袭,为太史慈脱险争取一点时间。

李严和刘政站在城头仔细观看场中的激斗,心里也是久久难以平复。

刘政感慨说道:“昔日我在辽东见识过子义的功夫,只以为他就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今日见了赵司马、关羽和张飞等人出手,才知dào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严点头说道:“以前曾听公子提及关张二人,说他们皆是万人敌,当时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才知公子所言非虚。”

“想不到刘玄德这样居无定所之人,竟然结拜了此等厉害的两位兄弟!若是能让他们为公子效力,岂不是如虎添翼?”刘政有些想入非非地说道。

李严摇头:“我看此事很难,除非让刘备转投于太傅大人麾下。”

城头上两人轻声低语,城下在中军位置上观战的严纲此时也是心潮澎湃,对于关羽和张飞的凶猛有了真zhèng

的认识。

“想不到这关羽和张飞皆是难得的当世虎将,若是被奋武将军知晓,只怕今后我等地位都会受到影响!不行,此战过后,无论胜败如何,都要将关羽和张飞赶走,最好是连刘备一起赶走!”严纲心里默默地想着。

场中赵云与张飞战至第九十招时,赵云胯下黑马忽然发疯,一口咬上了张飞所骑的黄骠马耳朵,这一下忽然生出的变故,令张飞措手不及,赵云却是习以为常。

当初赵云与锁奴对战时,自己的战马就曾被这匹野马咬过,当时也是惊出一身汗来,幸好躲过了锁奴的攻击。

张飞挥矛来刺野马的口唇,赵云却挺枪猛刺张飞,正好刺中了张飞的左肩。

“嘶——!”张飞痛的猛吸一口气,顾不得继xù

刺马,急忙来阻挡赵云,结果赵云一枪刺中之后立即拔枪,然后朝着张飞的左腿上又是一枪!

张飞连挨了两枪,虽然不至于要命,却已经十分危险,他趁着大黑马松口的瞬间,急忙扭转马头,想要脱离战场。

一直被太史慈死死缠住的关羽,此时已经劈出六十多刀,结果除了劈空的之外,剩余的十几刀都砍在了太史慈的铁枪杆上。他手中这柄当初用了数百斤镔铁锻造而成的长刀已经损坏的十分严重,刀刃之上尽是崩坏的豁口,再跟太史慈搏斗下去,估计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太史慈到现在还没有反击,跟他使用长枪不够趁手有关,若是今日他使用的是长戟,估计此时关羽也要避让三分。

关羽见张飞遇险,狠狠一刀劈向太史慈,然后急忙打马靠近张飞,太史慈一见关羽故技重施,不敢追的太近,生怕被他再来一记拖刀斩。

关羽来到张飞身前时,赵云已经停下了攻击,持枪驻马,静静地看着二人。

赵云开口说道:“今日一战,胜负已分!若你们还是不服,可以两人一起来攻我,太史子义绝不插手!”

太史慈此时已经来到赵云的身旁,他看了看横枪立马的赵云,没有说话。

关羽沉着脸,看着赵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锣声响起,是严纲下了命令,要关羽和张飞立即返回本阵。

“赵子龙,来日容我亲自领教你的枪法!”关羽说完这句,护着张飞向本军撤tuì



“张翼德,赵某提醒你一句,若是再敢对鲜于明辉将军心存杀机,下次赵某绝不轻饶于你!”

看着离去的张飞,赵云忽然爆喝一句,却是在为鲜于银说话。

张飞转头恨恨地凝视赵云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大话,有些沮丧地随关羽向远处撤tuì



看到赵云和太史慈获胜,城头观战的士兵忽然爆fā

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之声。

“赵司马威武!”

“太史司马勇猛!”

赵云和太史慈于是在一片欢呼声中返身进城。

城头的李严此时密切注视着城外的敌军,若是他们敢于此刻发起攻城之战,那么李严绝对不介yì

好好地“招待”严纲一顿。如今安次城内汇聚了一万两千兵马,严纲带来的不过也就是一万人,若是强攻,只会自讨苦吃罢了。

塞门刀车已经在城内备下,所有的弓弩手都藏在城头的女墙下面,只要敌军敢来侵犯,绝对会碰个头破血流。

关羽护着张飞回到中军,急忙让随军的医者替张飞止血和包扎伤口。

张飞强忍着痛,恨声说道:“想不到那赵云如今变得如此厉害!看来昔日在令支时,他一定是故yì

藏拙了。”

关羽已经恢复了平静,劝慰张飞说道:“赵云胯下所骑战马外形大异寻常,不仅体型高大,而且面带凶悍嗜杀之相,绝对不是咱们的黄骠马可以抵挡。”

“唉!今日败于他手,真是脸面扫地,教我如何回去见大哥呀!”

“三弟不必如此沮丧,胜败对于我们练武之人来说,不过是常事,今日败了,下次找回来就是!”

“对,等我寻到上等好马,下次一定要让赵云知dào

厉害!”

“三弟,今后遇到赵云,还是小心为上。我观他今日所为,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趁你战马惊慌之时攻击你的要害,只是刺了你的左肩和左腿。”

张飞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确实如此。”

兄弟两个说话的时候,严纲派人来请,让他们去中军议事。

关羽让张飞躺下养伤,一人来见严纲。

严纲见关羽一人前来,脸上有些不悦,问道:“怎么不见张都尉同来?”

关羽回答:“吾弟被赵云刺中两枪,受了重伤,现在包扎和治疗,无法来见严将军。”

严纲不再询问张飞,又说:“以关都尉之观察,我军可有把握攻打安次?”

关羽毫不客气地说道:“如今我们尚且不知赵云是如何杀了邹丹,又活捉了奋武将军从弟,他们二人当初麾下可是有一万精锐骑兵。如今将军想凭这一万兵马攻打安次,实属不智!”

严纲被关羽这话气的不起,可是又无法反驳,虽然他现在十分讨厌关羽和张飞,但关羽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此时他下令士兵攻打安次,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严纲思索片刻,说道:“关都尉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便派人急报奋武将军,请他定夺后续的行动。”

当日战罢,严纲立即率领部队向东撤回二十里,将兵马驻扎在一处土坡之上,然后急忙派出快马向公孙瓒汇报安次的情况。

一日之后,公孙瓒获悉安次易主,邹丹被杀、公孙越被俘,一万兵马不知所踪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这一刻,公孙瓒楞了半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公孙瓒咆哮着问身边幕僚,一双眼睛已经充血变红。

等到盛怒的公孙瓒渐渐平静下来,公孙纪小声提醒他:“刘虞麾下兵马有限,既然左路大军出事,那就说明蓟城守军主力尽出,现在已经到了安次。将军不如率军向西与严纲汇合,然后做出围攻安次的姿态,卡死安次回援蓟城的道路。与此同时,将军向驻守潞县的单经下令,命他率军直扑蓟城,攻打防守空虚的蓟城,活捉刘虞父子。”

长史关靖听了公孙纪的建议,略作思索,说道:“卑职以为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将军千万不要因为心中愤nù

而对安次发起强攻,一定要想办法逼迫安次守军出城来战,这样白马义从才能完全发挥战力!”

公孙瓒觉得公孙纪和关靖说的有理,于是立即派出快马前往潞县给部下单经传令,命其率军西进,攻击蓟城。与此同时,公孙瓒率领驻守雍奴的一万兵马立即出城向西行军,赶往安次以东二十里处与严纲部汇合。

公孙瓒在调兵遣将的时候,固守安次的李严和赵云也没有闲着,他们仔细分析了一下战场局势,觉得留下八千兵马便足以防守安次,而多出来的四千兵马应该出城寻找战机。

经过一番商议和分工,最终还是赵云率领四千骑兵趁着夜色出了安次的北门,然后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隐藏起来。

PS:亲们,过年别忘了投推荐票啊,南道满地打滚求推荐啊!

第一六一章 冀州急变

当公孙瓒在幽州与刘虞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身处冀州的韩馥也迎来了一段非常难过的日子。

韩馥的坏日子,是袁绍给他带来的。

当初袁绍派许攸前往南皮忽悠公孙瓒,暗示袁绍在公孙瓒攻打刘虞期间不会背后下刀子,却没有承诺不会趁这个机会对韩馥下手,所以袁绍出兵再度攻打韩馥时,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虽然恃强凌弱耍流氓的一方是袁绍,但他在派兵北上之前,还是打出了一个十分响亮的旗号,以此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袁绍声称黑山张燕率众十万盘踞在太行山中为祸日久,而冀州牧韩馥却是坐视不理,任凭黄巾余党四处肆虐。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祸端,袁绍便顺应民意,在邺城兴义师,讨张燕。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到让人无法反驳,但最终倒霉的必然还是韩馥。张燕率领黄巾余党藏进太行山中跟zf“打游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袁绍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卡在公孙瓒北上之后不久动手,显然是把张燕当成了吸引仇恨的假目标。

袁绍出兵之前,派人悄悄前往信都一趟,与刘备取得联系,给刘备许下很多好处,要求刘备纠集安平境内的兵力,在薄落亭以东的堂阳和扶柳之间造出一些声势,吸引驻守薄落亭的张郃注意。

刘大耳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他一直试图摆脱公孙瓒的控zhì

,如今得知袁绍意图拉拢自己,当然是心花怒放,暗中答yīng

了袁绍的要求。

正在此时,已经进驻雍奴的公孙瓒派人送信给刘备,要他将关羽和张飞派往北方助战。刘备将计就计,聚拢五千兵马,打着增援公孙瓒的旗号一路开进到堂阳一带,然后让关羽和张飞率领五百骑兵北行,而他本人则和田豫等将领留驻于堂阳,与张郃形成了事实上的对峙局面。

袁绍布置妥当,纠集五万大军兵分两路向北挺进,其中一路两万人马由麴义担任主将,许攸和郭图担任军师,焦触、张凯、张南、赵睿和马延等部将随行,绕大陆泽东部而行,目标直指巨鹿治所瘿陶城。

另外一路三万人马由袁绍亲自率领,田丰和辛评担任军师,文丑、高览为左右先锋,部将张旭、郭援、蒋奇、苏由、张顗等随行,大军进入赵郡之后紧贴太行山东麓逶迤而行,目标直指冀州治所高邑城。

除了这五万兵马,袁绍还让心腹淳于琼和逢纪等将领率领一万兵马留守邺城,确保在他率军北伐期间后方稳固。

韩馥获悉袁绍尽起大军向北而来,急忙找来沮授和审配等人商议对策。

沮授一针见血地说道:“袁公路这次打着清剿黑山张燕的旗号起兵,无非是想趁着公孙瓒离开冀州期间对我们用兵,逼迫我们让出仅剩的中山、常山和巨鹿之地。”

韩馥有些慌乱地说:“就算知dào

袁绍的意图,可我们如今能用之兵不过两万,其中一万还驻守于薄落亭,仅凭一万兵马,如何守得住高邑?”

审配建议说:“唯今之计,一是速速派人向幽州求援,二是命令张郃弃守薄落亭,进驻瘿陶。不管袁绍如何分兵,他最后一定是要来高邑的,我们只能将两万兵马尽量集中起来使用。”

从事赵浮反对审配的意见,他说:“幽州刘伯安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再管冀州之事,以吾愚见,不如派人潜往黑山与张燕取得联系,向他许下好处,让他帮zhù

我们攻击袁绍的侧翼。”

沮授斥责赵浮说:“袁绍起兵的借口便是要清剿黑山贼众,我们此时若与张燕沆瀣一气,不仅坐实了袁绍的理由,而且还会让天下人指责声讨!”

从事程奂打圆场说:“我觉得不管幽州方面会不会派兵支援我们,都该派人前去告知一声,否则日后刘虞必然责怪。至于联络黑山张燕牵制袁绍之事,其实未必要我们亲自出面,只要我们将袁绍北进的道路堵死,张燕一定会趁机前去骚扰袁绍的。”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韩馥最终决定派审配前往蓟城向刘虞求援,在审配出发之前,还派出快马先行一步,向刘虞报gào

冀州的急变。韩馥又派出赵浮和李历前往薄落亭协助张郃退守瘿陶,又任命耿武为统兵都尉,领五千兵马进驻高邑以西十里外的卫城千秋亭,任命闵纯为统兵都尉,统领剩余的五千士卒防守高邑。

韩馥这边一番布置刚刚忙完不久,袁绍两路大军便气势汹汹地分别逼近了瘿陶和高邑。直到现在,黑山军连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更别提他们的头领张燕更是藏得无影无踪。

袁绍将三万大军驻扎在房子县内,然后委派辛评作为使者,前往高邑一趟,再次劝说韩馥让出高邑,率部归附。

韩馥听说袁绍派辛评前来,命人放他入城。

辛评见到韩馥之后,说道:“袁公仁厚,不愿见到高邑军民流血惨死,是以让我来劝说于你。”

沮授厉声斥责辛评:“辛仲治,你是背主之人,有何面目前来高邑!”

韩馥出语制止了沮授的责难,对辛评说:“难道袁公忘记去年四方在信都会盟时定下的协议了么?”

辛评狡辩说道:“袁公此来是为了替冀州百姓剪除黄巾余孽,韩州牧这两年与那张燕相安无事,令人十分起疑,大家都在议论你是不是与那张燕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韩馥被辛评气得一阵语塞,闵纯却是大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辛仲治,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袁本初吞并冀州的野心!你还是赶紧滚出高邑,告sù

那袁绍,闵某人虽然不才,但却誓与高邑共存亡!”

辛评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离开高邑,返回房子县向袁绍复命。袁绍听说韩馥依然心存幻想,顿时大怒,立即指挥大军向东开进,三日之内攻陷了千秋亭,阵斩耿武头颅,让人送到高邑城下。

袁绍这边虽然取得胜利,麴义那边却在瘿陶城下受到了张郃的猛烈反击。

张郃此人最擅长的就是依凭城池营寨进行布防,他手中一万兵马又是与袁绍打过几仗的老兵,所以在面对昔日的顶头上司麴义时,毫无畏惧之心,将防守战打的不急不躁,令麴义碰了一鼻子灰。

耿武的人头被送到高邑城下时,闵纯见了气血攻心,十分痛惜和难过,竟然生出更加顽强的斗志,他派士兵出城将耿武的头颅取回,然后悄悄敛了,却不向韩馥报gào

,以免怯弱的韩馥见了之后再次动摇。

袁绍等了两日,见韩馥依然不投降,于是十分恼怒,便下令大军围攻高邑城。正在这时,一支衣衫褴褛的农民军忽然出现在房子县以西,趁着袁绍主力在千秋亭的时候,对袁绍放在房子县内的粮库发起了攻击。

这支人数过万的农民军,便是张燕麾下黑山军中的一支,由小帅孙轻和王当率领,这次专门前来抢劫袁绍的粮草。

袁绍得知房子县遭袭,急忙派高览率领一万兵马紧急回援,结果在半路上遭遇了张燕的伏击,损失颇大。

张燕为常山真定人,跟某位猛人是同乡,本姓褚。黄巾乱起时,他聚积郡内一些穷苦人家的子弟拉起一支人数过万的队伍,然后与黄巾军渠帅张牛角汇合。张牛角死后,众人奉褚燕为首领,而褚燕为了表达自己对张牛角的怀念,从此改姓张。

张燕此人十分彪悍,身手敏捷过人,被部属们称为“飞燕”。黄巾起义被朝廷残酷镇压之后,逃散的黄巾残部纷纷来投张燕,于是张燕手下的人数越来越多。因为绵延千余里的太行山脉分布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郡,而这些山中又有许多山谷沟壑相通,所以可以大量藏人,因此张燕便躲在太行山中收容各郡逃进山里的百姓,自号为黑山军。

汉灵帝在位时,曾经动过派兵征讨张燕的念头,但最终因为各地接连不断的造反作乱而打消。张燕也担心朝廷对自己动手,于是派人前往洛阳向皇帝乞降,刘宏为了安抚张燕,于是拜他为平难中郎将。

这次袁绍攻打韩馥本来没张燕什么事情,可他不该打着收拾黑山军的旗号,这让部众已经超过三十万的张燕十分恼火。张燕心想自己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好歹也是先帝亲封的平难中郎将,你袁绍虽然是四世三公的后人,也不该拿老子当垫脚石不是?

如果张燕这次坐视袁绍打着讨伐自己的旗号横行冀州,那么今后张燕再想从冀州招收部众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张燕决定率军出山,好好跟袁绍说道说道。

房子县内,张燕突然横插了这一杠子,逼得袁绍只好暂时将精力放在攻打张燕上,这让高邑的防守压力骤减。

从高邑前往蓟县不过七百多里路程,快马连续疾行,五日之内便可抵达。

这天刘和正在州牧府西院内捣鼓一个名叫“沙盘”的玩意,在他身边蹲着几个能工巧匠,正按照大公子的意思用陶泥捏制山脉、丘陵、城池和河流的样子。

护卫陶宽忽然疾步而来,在刘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和闻言,面色微变,向工匠们仔细交待几句,转身离开了西院。

韩馥派来向刘虞报讯的信使赶至蓟城门下时已经脱力,就像当初鲜于银从高邑返回蓟城求援的样子,他和随行的几名护卫被守城的士兵抬进了角楼之中,只等大公子前来问话。

刘和见到韩馥的信使,看了韩馥写给老爹的书信,于是知dào

袁绍果然趁着公孙瓒北上幽州的时候对韩馥下手了。

刘和这次没有与老爹商议,而是直接派人前往广阳、安次和涿县,对有关人员下达了紧急增援高邑的命令。

PS:亲们,过年别忘了投推荐票啊!南道满地打滚求推荐了……

第一六二章 可怕的文宣队

刘和决定向冀州派兵的时候,已经获知了驻守潞县的单经部率军西渡沽水的准确情报。在蓟城即将面临大军来攻的紧要关头,他不仅没有将散在外围的部队召回,却是毫不犹豫地给几个部属下达了增援高邑的命令,这份胆略却是不凡。

刘和敢这么做,却是因为从居庸关和五阮关回援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

驻守居庸关的尾敦部有八千人马,这次刘和抽调三千回援高邑;驻守五阮关的张瓒部有六千人马,这次刘和抽调两千回援高邑。刘虞将所有军队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刘和,就是为了便于儿子在关键时候调用居庸关和五阮关的兵马。

刘和给驻守广阳的鲜于辅下达命令,要他将城内关押的三千俘虏交给五阮关赶回的两千步兵看守,他本人则率领一千五百骑赶往涿县与徐邈部汇合。

刘和给驻守安次的太史慈和刘政下令,命二人率领一千轻骑立即从安次赶赴涿县,也是与徐邈部汇合。

刘和给驻守涿县的徐邈下令,要他做好鲜于辅和太史慈抵达之后的部队整编工作,务必凑足六千骑兵所需的粮草兵甲,随时奔赴冀州增援韩馥。

鲜于辅手下目前仅剩一千五百骑,太史慈仅从安次带走一千骑,徐邈当初从阳乡也就带走了五百骑兵,三方加起来总兵力貌似只有三千之数,距离刘和指定的六千之数差了足足一半,徐邈难道会变戏法不成?

还别说,大公子亲自委任的“文宣队长”在进驻涿县的这半个月内,真的会变戏法,硬是为刘和搞出了三千人马!

徐邈当初率队来涿县的任务原本简单,就是带着己方在阳乡之战中受伤的近千士兵以及被公孙越抛弃了的一千七百余名伤兵进入距离小城阳乡最近的大城涿县就食和养伤。为了护送这两千多伤兵,徐邈又从五千多全须全尾的俘虏当中挑出两千态度积极的作为脚夫,路上照顾伤兵,跟着他一起去涿县。而为了看管这两千名临时充当脚夫的俘虏,鲜于辅又拨给徐邈五百骑兵作为护卫,也一起跟着他去了涿县。

除了带着这些伤兵来涿县养伤,徐邈还带着三千匹战马。这些战马可是最重yào

的战利品,不仅一路上可以驮运伤兵,到了涿县还得被人精心照料着,随时等候刘和的启用。

也就是说,徐邈最终进入涿县时,一共带着超过五千人和三千五百匹马!

怎么还多出来了五百匹?护卫徐邈的五百名骑兵也得骑马啊!

徐邈带着如此庞大的一大群人马闯进涿县,顿时给这座郡城造成了很大的供养压力。幸好年前因为出了张飞杀县令的恶性事件后,治中齐周曾经率领五百士兵前来安抚当地的士民百姓,所以县内百姓对于徐邈的到来不是过于抗拒,给予了一定的支持。

徐邈也知dào

自己这次来是给人添麻烦的,所以不等涿县令向他叫苦,就迅速掀起了新一轮的舆论造势。

徐邈先是派出数百经过培训的士兵在城内和城外到处宣传阳乡大捷的消息,接着邀请城内的乡绅和城外的“土豪”们进入临时的军营内慰问受伤的士兵。当众乡绅和土豪们看到士兵们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残缺的肢体之后,纷纷表达了痛惜和感激之情。

徐邈于是趁热打铁,鼓动这些乡绅和土豪们出钱出粮出药材,为救治这些保卫了涿郡不受侵害的勇士们奉献一份力量。徐邈的这个办法相对于拿着刀枪上门硬逼人家要温和许多,但却稳稳地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所以效果颇佳,得到了城内外许多百姓的支持。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涿县附近有人口十数万,他们每人从口中省出一点来,就够徐邈带来的这些人马吃上一阵子。

顺利解决了数千伤兵的吃粮和治伤问题之后,徐邈又在俘虏当中开展了一项名为“诉苦大会”的活动,就是将降兵们十个人分成一什,派给他们一名从五百骑兵中挑选的什长,然后由这名什长组织大家一起诉苦,回忆从军之前过的辛苦日子,回忆家人为了活命经受的各种不幸,回忆自己从军之后遭受的各种不公正待遇……总之,就是怎么苦怎么说,彻底的释fàng

大家心底被压抑很久的负面情绪。

这些什长原本在五百骑兵当中只是普通士兵,忽然被连升两级,从士兵变成了管理十个人的小头目,他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于徐邈交给的方法和话语都是牢记在心,天天与自己负责的十个人生活在一起,听他们絮叨和回忆,然后还不时地安慰几句,最后再鼓励他们重新做人,争取早日获得自由。

这些降兵本来就是经过初步挑选的态度积极的一批,比广阳城内关押的那三千俘虏老实本分许多,如今经过徐邈的反复教育和宣传,终于完成了某人提出的“洗脑”过程。

初步洗脑成功的这两千名降兵,在给俘虏伤兵们清洗伤口,更换创药,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时候,又帮着徐邈做这些伤兵的思想转化工作,于是很快徐邈又从一千七百多名伤兵中挑选出来八百多表现积极的,作为下一批洗脑的对象。

等到鲜于辅和太史慈前后脚赶到涿县时,徐邈手下已经汇聚了三千七百多名可以投入战斗使用的士兵!

这三千七百名士兵的成分是这样的:近千名己方受伤的士兵当中初步治愈的有五百多人,他们作为文宣队的绝对骨干,全部受到了徐邈的提拔和重用;当初鲜于辅拨给徐邈的五百名骑兵则作为中坚力量,大部分被分配到各什各伍担任小头目;两千当初随徐邈前来涿县的健壮俘虏全部被改造完毕,已经被徐邈吸收到了“革mìng

”的队伍之中;一千七百多名俘虏伤兵里面有近千人已经初愈,其中又被徐邈发展了六百多人作为第二批积极分子。

也就是说,徐邈来涿县时所带的五千二百多人当中,除了尚未治愈的一千多人和少数态度不明的降兵,徐邈差不多靠着一张嘴,硬是为刘和转化了两千六百多名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士兵!

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数字,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如果今后刘和的各支部队都有一个徐邈这样的家伙,每次大战结束之后改造降兵的思想,为降兵们洗脑,然后将这些降兵收为己用,那么刘和根本就不用再为兵源的问题而发愁!

当鲜于辅、太史慈和刘政三人听完徐邈关于降兵改造的讲述之后,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徐邈。

徐邈有些纳闷,于是发问:“刚才我讲述的不够明白么?你们怎么都是一副发懵的表情?”

鲜于辅说:“你还是赶紧去广阳吧,那里还有足足三千降兵等着你去改造呢!”

刘政说:“景山也可以去安次,那里如今虽然只有八百多降兵,可保不齐李正方最近又抓了公孙瓒几千人呢!”

太史慈说:“还是跟我一起去高邑吧,咱们南下的兵力还是嫌少,到时候抓了袁绍的士兵,正好可以就地转为己用!”

徐邈于是哈哈大笑,满脸的得yì



远在蓟城的某个家伙,既然能给徐邈下达出兵六千这种离谱的命令,那就说明他完全掌握徐邈最近的动作。实jì

上,徐邈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成果,跟刘和的许多建议是分不开的。比如那个相当坑爹的“诉苦大会”,就是刘和教给徐邈的。

三路兵马汇聚之后,鲜于辅出任主将,徐邈出任军师,而太史慈和刘政两个却藏在了军中,并不现身。貌似,又是一个坑爹的任命……

鲜于辅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三流武将,而徐邈更是蓟城有名的酒鬼,这两人拉上一帮公孙瓒手下的降兵便敢跑到冀州增援韩馥,脑子没病吧?

鲜于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兵马整顿重编完毕之后,立即率领足足六千骑兵南下冀州,对外则宣称有一万大军。

去年鲜于辅曾随刘虞来过冀州一趟,他本人更是率领三千骑兵陪伴刘和在高邑待了一阵子,然后又去了一趟信都,对于半个冀州的地形那是了然于胸,对于高邑附近的地形更是非常熟悉。如今鲜于辅故地重游,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得yì

的。

前段时间,老伙计鲜于银在马城被大公子擢升为偏将军,这让鲜于辅心里多少有些想法,如今刘和委任他为主将,独领一军支援冀州,分明就是要给他提职的节奏,这让鲜于辅的干劲十足。

当鲜于辅率军走到范阳附近时,正好截住了坐着马车出使蓟城的审配。

审配忽然看到一支骑兵大军向南疾驰而来,当时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遇到了公孙瓒的部队,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鲜于辅告sù

审配自己是奉了大公子之命增援冀州的,他还劝审配不必再向北行,因为幽州方向能够派出的援兵都在这里了,审配去了蓟城也是白搭。

审配琢磨了一下,觉得鲜于辅说的也对,于是就跟在鲜于辅后面一起往回走。

鲜于辅在半路上捡了审配这个“客串军师”,而且还是一个冀州通,于是对于如何增援冀州又多了几分信心。PS:亲们,别忘了投推荐票啊!

第一六三章 恼羞成怒

时令已至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单经按照公孙瓒的命令率军接连渡过鲍丘水和沽水,如今兵临蓟城之下。

看着雄峻高大的蓟城城墙,单经心头忽然泛出一阵无力之感。自己这次率领两万兵马前来广阳看似大出风头,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能否夺下蓟城,单经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尽管各种消息都表明蓟城如今留守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甚至只有三千之数,但单经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刘虞的兵马确实比公孙瓒少,但各处驻军的兵力加起来也有五万之数,在面临蓟城被围这样重大的危机时,刘虞岂会坐而待毙?

单经这次带来的两万兵马,骑兵不过四千人,其余的都是步兵,而且还是去年招募的新兵,整体战力与公孙瓒带往冀州的三万主力不可同日而语,上了战场只怕就是给人送菜的命。

单经心里没底,公孙瓒的命令又不好违背,于是指挥部队对蓟城发起一轮试探性的攻击,结果遭到城内守军的猛烈反击。守城的士兵不仅装备精良,而且善射者居多,面对攻城的敌军,一轮接一轮的箭矢就像下雨一般泼下来,只射得单经麾下新兵抱头鼠窜,根本不敢靠近城墙。

别看留守蓟城的兵力少,为了确保刘和父子的安全,赵云和李严可是将最精锐的步兵全都留在了城内,岂是单经带来的这些杂鱼能够应付?

单经在蓟城之下碰了一鼻子灰,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于是他采取出工不出力的办法,将大军驻扎在蓟城东门外十里处,每天只派一些士兵跑到东门外叫骂一通,也不真的攻城,就是恶心一下城头的守军和刘虞父子二人。

刘和每天都跑到东门上向外眺望,眼巴巴地等着单经再来攻城,结果总是挨骂,心里顿时火起,琢磨着如何整治单经一番。

蓟城现在有守军六千,其中三千人是前不久刚从居庸关紧急回援的尾敦部下,紧邻蓟城的广阳城内还有张瓒的两千部下,也可以快速增援,加起来就是八千人,所以刘和丝毫不用担心单经能够攻下蓟城。

刘和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跟老爹商议一番,然后委派别驾赵该亲自出马,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军都陉。

刘和这边忙着算计单经的时候,公孙瓒那边已经与严纲汇合,他亲自率领两万大军前出到安次以北二十里处,将大军驻扎在蓟县与安次之间。

等了几日,公孙瓒总是收到单经传来攻打蓟城失利的消息,顿时心头火起,于是派长史关靖前去督战。

关靖见了单经,询问他为何消极避战,单经也不解释,拽着关靖在营内转了一圈,然后又带着关靖来到蓟城外面,指着高大的城墙说:“关长史,现在我将这些兵马全部交给你,如果你能攻下蓟城,功劳全算你的,我自去向奋武将军请罪!”

关靖眨巴几下眼睛,不敢接单经的话茬。关靖也看明白了,仅靠单经带来的这些新兵,根本就奈何不了墙高砖厚的蓟城,除非是能够扫清盘踞在安次的刘虞部众,四万大军同时围攻蓟城,才有可能拿下蓟城。

关靖无功而返,将单经的难处转告了公孙瓒。

公孙瓒北上之时,踌躇满志,信心满怀,结果如今却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这让他非常的恼火。他也知dào

单经如此谨慎小心并无过错,毕竟蓟城乃幽州治所,被刘虞经营了多年,不仅城池坚固,而且城内物资储备丰富,军民也是团结稳定,并非寻常的小县城。

公孙瓒的本意是想逼迫驻守安次的刘虞部下接到蓟城告急的消息之后急忙北上增援,到时候他就可以在半路上对这支部队下手,奈何李严稳坐钓鱼台,根本就不理睬公孙瓒这一招诱敌出城的计策,弄得公孙瓒现在反倒是没了主意。

正在公孙瓒一筹莫展之际,关羽前来向他建议,不如取消此前的命令,让单经放qì

攻打城池坚固的蓟城,转而进攻蓟城北面的昌平。同时,关羽还建议公孙瓒不要盯着安次的守军,应该转而前去攻打广阳,如此一来,便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不仅对蓟城形成南北夹逼之势,而且还不用担心后勤补给方面的问题。

公孙瓒仔细一想,觉得关羽的建议确实可行,于是立即派人前去给单经下达命令,而他也趁着夜色掩护,忽然尽起大军向着防守薄弱的广阳行进,将安次远远抛在了身后。

隐蔽在外准bèi

寻机歼敌的赵云,忽然侦察到公孙瓒的异动,于是赶紧率领部队抢先一步赶回了广阳城,等到公孙瓒的大军来到时,广阳城的守军便从原来的两千变成六千,一时之间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广阳城内的两千守军,都是五阮关张瓒的部下,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负责看押城内三千俘虏,还有就是照顾三千匹战马,根本就没有做好硬抗公孙瓒两万大军攻城的准bèi

,如果赵云稍微迟疑一些,被公孙瓒抢得先机,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那三千俘虏和三千匹战马,原本就是公孙瓒的,广阳城要是被公孙瓒攻下,他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还能立即将俘虏释fàng

出来充作兵力,此消彼长之下,接下来的战事就会更加麻烦。

当公孙瓒看清广阳城头的守军将领竟是赵云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你们不是说把守安次的主将是赵云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公孙瓒指着城头的赵云,大声喝问部将严纲和关靖。

严纲心想鬼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当时赵云、太史慈与关羽和张飞在安次城外斗将的时候,又不是我一个人看着,这才几天功夫,谁知dào

他咋就跑到广阳来了。

关靖也是一脸无辜,他从出征以来就跟着公孙瓒,除了前几天去见过单经一面,其余的时间从未离开中军大帐,谁知dào

赵云怎么忽然就从广阳冒了出来。

此时扯皮和推诿已经无济于事,公孙瓒亲自来到广阳城下,对城头的赵云说道:“子龙,可否记得当初投奔于我时说过的话?”

赵云看着城下的公孙瓒,心中同样百感交集,他大声对公孙瓒说:“当然记得!当初我曾说过,不会因为个人的想法而刻意疏远袁绍而偏向于你,而是追随能够施行仁政的主公。事实证明,当初是我错了!你和袁绍都不是能够施行仁政的主公,你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置幽州和冀州的百姓死活于不顾,真zhèng

施行仁政的是刘大人和公子!”

公孙瓒本来是想凭借昔日旧情从而说服赵云放qì

抵抗的,不成想却却被赵云狠狠地当众数落了一顿,恼羞成怒之下,立即命令部队攻打广阳城。

赵云虽然曾经追随过公孙瓒,但自从转投刘和之后,就是一心一意地辅佐刘和,早将公孙瓒当成了首先需yào

剪除的敌人,所以面对公孙瓒的大军围攻时,毫不留情,指挥麾下骑兵下马登城与公孙瓒的士兵进行殊死搏杀。

于是,广阳城成了公孙瓒的噩梦……

三日之内,公孙瓒亲自指挥大军五次攻城,在付出七千人的伤亡之后,依然没有拿下广阳。为了抵挡公孙瓒恼羞成怒的猛烈攻击,赵云麾下士卒也付出了近三千五百多人的死伤。

公孙瓒见强攻难以奏效,又派关羽来到城下搦战。赵云毅然不惧,率领五十名黑甲铁骑出城来战关羽,战至七十回合时,一枪挑飞了关羽的大刀,关羽急忙撤tuì

,结果后背上被赵云猛刺一枪,受伤不轻。公孙瓒急忙派兵再来攻城,赵云率领铁骑从容撤回城内,继xù

指挥士卒进行防守作战……

近在咫尺的刘和,天天都能收到关于广阳激战的消息,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却不敢轻易从蓟城分兵前去增援赵云,所以只得给驻守安次的李严紧急下令,要他弃守安次,率领全部兵马增援广阳。

李严也知dào

广阳的战略位置远高于安次,所以毫不犹豫地带着留守安次的七千兵马,以最快速度向广阳赶来。

正当公孙瓒与赵云的激战处于胶着之时,忽然接到侦骑紧急报gào

,声称发xiàn

一支人数近万的大军正从安次赶来助战。已经打红了眼的公孙瓒,立即命令三千白马义迎战李严的援军,双方在距离广阳二十里的地方发生一场激战。

面对天下最精锐的轻骑兵,李严毫无惧色,指挥车营士兵冲在最前方,钩镶营和刀盾营紧随其后,将五百名弓弩手护卫在当中,其余的普通士兵则部署在中军两侧,然后一线平推地朝着白马义从冲杀过去。

白马义从面对李严这个防御严密的龟壳阵型,没有捡到半分便宜,在付出近千伤亡之后,只得撤回公孙瓒的大营,再也不敢来战李严。

公孙瓒看到自己的白马义从伤亡惨重,心痛如刀绞,他实在无法想象名不见经传的李严竟然如此厉害,好似对自己的白马义从早就想好了对付的办法一样。

仗打到这种程度时,公孙瓒已经彻底被耗光了斗志和锐气,他现在对于占领广阳和涿郡不抱丝毫希望,只是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损兵折将的鬼地方,今后再也不要对上赵云和李严这样难缠的对手。

就在公孙瓒灰头土脸之时,从蓟城忽然来了一位老者。当公孙瓒见到这位老者之后,屁都没放一个,乖乖带着被打残的部队撤出幽州,灰溜溜地滚回了南皮。

第一六四章 不得安宁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刘和真的非常愿意看到公孙瓒被赵云或者李严弄死在广阳城外,因为这个家伙如果不除,始终都是老爹的心头大患,也是自己走出幽州的最大障碍。

但是,以刘和目前的处境,留着公孙瓒远比弄死公孙瓒更有价值。再说了,公孙瓒也不是温顺听话的小羊羔,谁想弄死他就能轻松办到。

公孙瓒虽然在广阳城下打得很艰苦,但守城的赵云同样不好受,就算李严后来赶到助战,两部兵马合在一起也就一万出头,还是无法全歼公孙瓒的主力于广阳城外。更为关键的是,一旦公孙瓒觉得危险,他可以命令夺下昌平的单经与自己的部队汇合,这样一来,他在兵力方面就会再度占据优势。

实jì

上,公孙瓒已经准bèi

这么办了。仗打到现在,他不再妄想夺下蓟城,将刘虞父子赶到幽州西北边陲之地去,他现在最需yào

的是打下广阳挽回自己的面子,然后赶紧撤回南皮。

没办法,公孙瓒实在被赵云给刺激狠了。出征以来,公孙瓒就没有听到一条能令他觉得高兴的事情,长期压在心头的怒火正好在广阳城下时被赵云彻底引爆。别人奚落和辱骂他也就算了,赵云作为昔日旧部,却也当着数万士卒的面羞辱他,这口气是公孙瓒实在难以下咽的。

公孙瓒恼羞成怒之下,就有点失去理智,所以发了疯一样猛攻广阳,结果就是刘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数千精兵被损耗的十分严重,已经到了刘和无法承shòu的地步。

说白了,这种意气之争,就是一场零和游戏,玩到最后,除了两败俱伤之外,谁也落不下什么好处,反倒白白的便宜了别有企图之人。

公孙瓒打昏了头,可刘和没有,所以他急忙让赵该手持老爹的亲笔书信,前往军都山中将隐居避世的卢植给请了出来。

卢植在最近的半年时间里面,没少受到刘和的接济照顾,他在见到赵该之后,询问了幽州的情形,然后答yīng

出面劝说公孙瓒撤兵。卢植这么做,既是为了还刘和的人情,同时也是为自己今后谋出路。

卢植当初从洛阳逃至幽州时,并非厌倦了做官,只是为了躲避董卓的迫害。等到了幽州之后,结果发xiàn

自己的学生跟刘虞关系紧张,只好一头钻进军都山中,不再过问世事。如今刘虞来了书信,请他出山,卢植正好就坡下驴,先帮刘虞解决眼前的麻烦。

刘和记得隐居山中数年的卢植在袁绍完全夺下冀州之后,曾经答yīng

袁绍的邀请,出任了袁绍的军师,一年之后因病逝世。从这件事情中,可以说明两点:一是卢植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愿意做官的,袁绍请他出山,他没有推辞就答yīng

下来;二是袁绍当时是在赶走了公孙瓒之后才掌控冀州,而卢植并没有因为公孙瓒是自己的学生就对袁绍心生不满。

除了这两点,刘和还曾琢磨过人才匮乏的公孙瓒当时为何不请自己的老师出山帮zhù

他,结论就是当时刘虞还在幽州,卢植不愿意帮着他的学生来对付代表汉室正统的刘虞。

作为当世大儒,卢植一生收的学生有许多人,公孙瓒和刘备不过是他众多学生当中的两个,卢植作为坚定不移的保皇党,绝不会将自己的一世名声毁在学生手中。

卢植从军都山中出来之后,先入蓟城与刘虞见了一面,感谢了刘虞的照顾和关心,然后只身一人来到公孙瓒的大营外面。把守营门的卫兵见来者气度不凡,而且自称是公孙瓒的老师,所以不敢怠慢,赶紧向公孙瓒禀报。正在气头上的公孙瓒,闻听恩师来访,急忙奔出营门,将卢植迎进大帐。

卢植可以不帮公孙瓒,但公孙瓒可不敢对师不敬,在这个十分讲究尊师重道的年代,做学生的要是怠慢了老师,会被天下士人唾骂和戳脊梁骨的。

卢植坐定之后,公孙瓒试探着问道:“老师不是在军都山中隐居么?”

年过五旬的卢植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师不想看到你这次在幽州覆灭,所以赶紧前来提醒你几句。”

公孙瓒脸色阴沉地说道:“老师这话有些夸大了吧?如今我麾下尚有四万大军,打得刘虞父子躲进蓟城瑟瑟发抖,试问谁能覆灭得了我?”

卢植说:“若非刘伯安顾忌幽州西北的边患,没有尽调兵马前来助战,你现在还能轻松地坐在这里么?我到蓟城时,曾听刘和公子亲口说他前不久派了一万兵马赶赴冀州支援韩馥,若是他现在将这一万兵马调回幽州,你该如何应对?”

公孙瓒被卢植问的哑口无言,气咻咻的扭过头去,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你觉得自己这次丢了很大面子,兴师动众地赶回幽州,结果损兵折将,毫无建树。可你想过没有,只要朝廷一日没有重新任命幽州牧的人选,刘虞便是幽州唯一的主人,你在他的地盘上打来打去,从一开始就失了道理,不仅士兵们心里多有怨恨,就是幽州百姓也会记恨于你!”

“如今袁绍趁着你发兵北上之际,对韩馥发起了猛攻,等他占领了韩馥的地盘,你在幽州也快消耗殆尽,到时候还有能力守住冀州的地盘么?既然刘虞已经上奏朝廷,表你为青州牧,为何不将目光投向黄河以南,却要在幽州与刘虞打的不可开交?”

卢植一连串的发问,句句击中公孙瓒的心坎,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说些什么。

“言尽于此,能不能听得进去,全在于你了。如今这个世道,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大家为了生存,都在极力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你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但我劝你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千万不要只顾眼前三寸之地!”

卢植说完这些,起身离帐,出了军营之后,直接往广阳城下而去。

接下来,如果公孙瓒还要攻打广阳的话,就等于是直接面对卢植的怒火了……

被老师狠狠数落了一顿之后,公孙瓒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他先率军撤离广阳,将部队开进安次,然后又给占据了昌平的单经下令,命其率军从东绕过蓟城,赶来安次与自己汇合。

在这期间,李严派人将被俘的公孙越送到安次,也算是给公孙瓒一个台阶。

单经接到公孙瓒的命令之后,不敢有半点迟疑,赶紧带着队伍向东撤tuì

,直到渡过沽水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顺着沽水东岸向东南方向行进,直到抵达雍奴,这才派人来向公孙瓒报gào



公孙瓒接到单经的消息,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不由得一阵气苦。明明受到重创的是自己,为毛单经这么担心会遭受攻击?

不过单经如此行事,倒也让公孙瓒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这次他从南皮率军三万北上,如今只剩下一万五千不到,已经损失过半,幸好单经的部队损失很小,只在最初攻打蓟城的时候死伤了一千人,如今随自己一起南下,好歹还有几分本钱。

公孙瓒再次给单经下令,让他率军直接从雍奴赶往泉城,在那里与自己的部队汇合。公孙瓒本人则率领余部从安次出发,前往泉城。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公孙瓒与单经在泉城汇合,然后一路渡过马水、易水、泒水和漳水,终于返回南皮。

就在公孙瓒撤兵不久,渔阳方向传来求援的急报,却是三郡乌桓单于蹋顿的手下趁着留守右北平和辽西的汉军兵力空虚,在白檀至卢龙塞之间作乱,已经波及到了渔阳郡的北面。

所谓三郡乌桓单于,指的是右北平、渔阳和上谷三郡,而蹋顿则是已故乌桓头领丘力居的从子。

丘力居便是当初拉拢中山太守张纯造反的那个家伙,他曾出兵帮zhù

张纯和张举入寇青、徐、幽、冀四州,杀掠汉人官吏百姓许多。刘虞来到幽州之后,分化拉拢了丘力居,最终解决了张纯和张举,不过这些乌桓人在幽州北面始终还是隐患。

丘力居死后,他的儿子楼班尚且年幼,从子蹋顿有武勇智略,因此由他代立为单于,总领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桓部落。在蹋顿之下,还有难楼、苏仆延、乌延等部落首领,他们以往受到公孙瓒的打击和压制,不敢在北面作乱,如今公孙瓒南下冀州,又调走了单经的两万兵马,这些家伙顿时就不安分起来。

刘和看着从北面传来的乌桓作乱的消息,顿时觉得一阵头大,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老爹这些年来的艰难和不易。公孙瓒虽然对幽州有野心和企图,但他在对付北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时却是手段狠辣,所以刘虞这些年来一直能够容忍公孙瓒的存zài

和扩张。

如今,挨了一顿胖揍的公孙瓒老实了,而且主动将幽州的兵力调往冀州,减轻了刘虞父子的压力,可他这一走,乌桓人却不老实了,开始在长城内外折腾起来。

正像卢植说的那样,只要刘虞一天还是幽州牧,那么他就得为幽州百姓的安宁负责,如今麻烦来了,公孙瓒却走了,苦差事只好交给好儿子刘和。

大公子可是内定的护乌桓校尉,这事还就该他管!

PS:满地打滚拜年求推荐票啊!

第一六五章 冠礼与亲事

公孙瓒虽然是灰溜溜的走了,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却需yào

人来收拾,而刘和就是这个给公孙瓒擦屁股的倒霉家伙。

持续近两个月的这场局部战争,波及广阳郡的全境和渔阳郡的南部三县,对于正在春播和耕种的百姓而言,实在是一场灾难。双方参战的兵力总计达到了七万之巨,给蓟县、雍奴、安次、广阳、潞县、昌平和涿县带来的是极其沉重的负担。

如果不是刘和果duàn

请卢植出山,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内战,双方死伤的士兵就不是两万之数,而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百姓也会急剧增加。

唯一让刘和心里觉得安慰的是处于内外长城之间的代郡和上谷,没有被战事所波及,在留守的刘惠、刘放、鲜于银等人的合力管理之下,焕发出一片勃勃的生机。

按照刘和离开马城时的部署,刘惠征集了五万民夫沿着歠仇水向上游地区开荒屯田,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迈开了走出外长城的第一步。

刘放则主要负责曲辕犁的生产和推广,目前马城工坊内制造的新式耕犁已经脱销,各县的坞堡和农庄发来的预定请求已经堆满了刘放的几案,估计按现在的生产速度,要一直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全部交货。

鲜于银虽然不能返回蓟城直接参战,但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同样重大,所以抓紧时间为刘和征募新兵,严把兵源选拔的关口,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刘和招满五千士兵。

逃回白山的阎柔在此期间曾经有所异动,结果被他的老对手夏侯兰给逼了回去。别看夏侯兰只统领了三千兵马驻守在广宁,可他一点也不怵阎柔,有时候只带着一千骑兵就敢出城前往白山脚下巡视,遇到阎柔的部下时,直接冲上去一阵砍杀,跟个拼命三郎似的。

好几次,阎柔带着兵马来堵夏侯兰,结果被夏侯兰慢慢吊着就到了宁城附近,然后鲜于银就会带着在宁城驻训的大队兵马前来反包抄阎柔。

被夏侯兰坑过几回之后,阎柔彻底老实,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老老实实躲到白山北面过日子去了。

公孙瓒撤离幽州之后,刘和让赵云率领五千骑兵奔赴渔阳县,专职镇压那里的作乱乌桓部族。刘和又命慕容平率领两千步兵将前后抓获的公孙瓒降兵四千余人解往马城,今后这些降兵将被划入屯田大军之中,前往弹汗山附近开荒种地。

从居庸关回援蓟城的三千士兵,由孙礼带往雍奴,从此常驻于此城,遏制公孙瓒今后的行动;从五阮关回援蓟城的两千士兵,被从事齐周带往潞县,以后常驻于此,扼守蓟城东面门户。

刘虞任命从事李敏为涿郡太守,前往涿县上任,那里还留有一千七百名伤兵,恢复之后便充作郡兵,归于李敏调遣。刘虞又征辟卢植为军师,兼领渔阳太守之职,前往渔阳县赴任。今后有卢植隔在刘虞与公孙范之间,远在南皮的公孙瓒也会安心一些。

立下大功的李严,率领剩余的士兵返回蓟城,进行休整。

刘和从马城回援蓟城时,带回来一万两千人马,加上蓟城自有的六千人,合计一万八千人。当初随刘和回援的四员武将和三位谋士,如今只剩下李严还在身边,而战后蓟城的兵力加起来也就仅剩四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两千伤兵!

当初的一万八千兵马当中,战死了两千五百余人,所以只剩一万五千五百人。赵云带着五千骑兵去了渔阳,鲜于辅南下冀州带走了三千骑兵,慕容平带着两千步兵回了马城,受伤的士兵有三千左右,其中一千人是在涿县养伤。这么算下来,留守蓟城的可不就是四千五百人么。

不过蓟城留守的兵力虽然减少,但实jì

的安全却是增强了,而刘虞控zhì

的地盘也增加了一些。原来被公孙瓒控zhì

的潞县如今由齐周率军驻守,原来双方都不驻军的雍奴被派驻了军队,就连涿郡境内也增加了兵马。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和忽然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蓟城之内,刘虞手下只剩赵该可用,公孙纪是不敢再回来了,齐周去了潞县,魏攸和程绪留守边塞。刘和比他老爹也强不到哪去,手下仅剩一个李严,还有史阿和丁况两个打手。

冀州方向暂时还未传回战报,刘和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于是想起了当初答yīng

过史阿和丁况的事情,便让李严帮着他们师兄弟两个操办“燕山武馆”开馆之事。

时间已是六月中旬,蓟城到处一片热浪。

这天,刘和让人从集市上买来几只水瓜(西瓜的汉代名称),然后来到东院给两位夫人请安,顺便看看与他同父异母的小兄弟刘安。

自从刘虞返回蓟城之后,大小欧氏就老实许多,从来不敢在刘虞面前说刘和半句坏话。府中的下人也是规规矩矩,背着刘虞和刘和也不会乱嚼舌根。

别看刘虞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宽厚仁慈,但在管教家人方面却是十分严格,他现在对长子委以重任,差不多等于是将手中大半的权力都交给了刘和,如果大小欧氏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就只能等着挨刘虞的训斥。

刘和走进东院的时候,看到大小欧氏正在树荫下逗弄着已经蹒跚学步的刘安,于是笑着说道:“天气炎热,我让人送几只水瓜过来,为你们解暑消渴。”

大欧氏口中称谢,急忙让奴婢接住。小欧氏也是起身向刘和行礼,客气的不行。

刘和站在树荫下陪着两位夫人唠了一阵子家常,然后就俯下身来逗玩弟弟刘安。

刘和说:“叫哥哥!”

刘安便依依呀呀地跟着说:“脚…咯…咯”

小家伙这副认真的模样,顿时引得院中一群人大笑起来。

小欧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对刘和说道:“世仁,你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了吧?”

刘和点头,说:“前些日子刚过了生辰,因为忙着跟公孙瓒打仗,把这事都忘记了。”

“那可不成!我要提醒夫君一声,抓紧时间为你补办加冠之礼。”

“冠礼还是免了吧,我记得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宗室们曾经为我提前办了冠礼的。”

小欧氏口中提到的冠礼,源于周朝,是一项极为重yào

的礼仪,表示男女青年已经到了性成熟的年龄,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冠礼又称丁礼或者成年礼,需由氏族长辈依据周礼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按照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了早日执掌国政,通常会提早行礼。传说中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

刘虞当初将刘和留在长安,先后侍奉先帝刘宏和少帝刘辩以及刘协,朝廷为了给他授予官职,宗正寺卿不等刘和年满二十,便已为他举行了简陋的冠礼。

小欧氏见刘和婉拒,劝道:“虽然你曾在洛阳提前加冠,可远在郯城的族人们当时并未在场见证,如今你的声望渐隆,正当借此机会邀请各州豪杰前来观礼,顺便笼络可用之才。”

刘和听完小欧氏这话,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条妙计。

从东跨院内出来之后,刘和来到刘虞的书房,对老爹说道:“父亲,孩儿想请您出面为我补办一场加冠之礼,不知可否?”

刘虞放下手中书册,看着刘和说:“吾儿一向不喜繁文缛节,今日为何却提出这样的要求?”

刘和解释说:“我想通过这个仪式解除袁绍和公孙瓒对幽州的人才封锁,趁机从各州招揽一批可用之才前来幽州。”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为父这便联系郯城族人,让他们前来幽州为你补办加冠之礼。你先仔细想一想需yào

邀请哪些人前来观礼,到时候我给他们一一写去邀请的信函。”

“多谢父亲成全!”

刘和说完这件事情,便要转身离去,结果被刘虞拦了下来。“世仁先不急着离开,为父尚有两件事情要跟你确认清楚。”

刘和只好老实地站在刘虞面前,听他讲话。

刘虞一脸正色地说道:“年初离开马城之时,我曾提及你的婚事,当时你说中意邺城甄家女子,还看上了颍川唐家的女子,我已经派人前去了解过了,这两家都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刘和顿时急眼了。

刘虞白了刘和一眼,说道:“你所说的甄家那个叫宓的女儿,今年才九岁,你觉得合适么?”

“呃……”刘和顿时语塞。

“你提到的另外那家,更加不合适!唐瑁之女唐姬,乃是已故少帝辩之妃嫔,岂能再嫁于你为妻?”刘虞说道这里,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kàn



刘和本来想说唐姬很可怜,如果自己不大义凛然地站出来解救她,将来她的命运就会十分凄惨,可是看到老爹的脸色之后,还是把话都憋进了肚子里面。

刘虞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仁,不是为父责备于你,婚姻之事,不能有半点儿戏和马虎,你平时行事都很稳妥,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让我觉得欠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容你想一想是否有合适人家的女儿与你般配,如果实在想不出来,那我只好请人说媒了。”

眼见刘虞说的这么严肃,刘和急忙开动脑海中的“搜索引擎”,拼命地回想还有什么女子适合嫁给自己。

“甄宓还是个九岁的幼女,也不知dào

现在大乔的年纪有多大;貂蝉被董卓睡过了,下一步还要被吕布睡,老爹肯定不会同意;刘大耳去了徐州才娶了糜竺的妹妹,貌似年纪应该不大;对了,还有才女蔡琰,不知dào

现在跟卫仲道成婚了没有……”

刘和皱眉想了半天,然后对刘虞说道:“父亲教xùn

的是,孩儿又仔细地想了一遍,觉得大学士蔡邕之女蔡琰、乌郡桥公的大女儿、东海糜竺之妹似乎尚未嫁人,这三家的女儿,孩儿都喜欢!”

刘虞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和的鼻子说:“你呀你!让为父怎么说你才好!我只让你说一个,你一口气报上三家女子,难不成还想让我全给你娶回来?”

“若是能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刘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就像蚊子叫唤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和:“……”

“给我滚出去!”刘虞拍着几案,将刘和骂跑了。

等到刘和走后,刘虞嘀咕:“嗯,听说蔡邕之女素有才名,倒是我儿的良配;东海糜竺虽然出身商贾,他的妹妹嫁于吾儿做个妾室倒也不算委屈;只是乌郡远在江南,那桥公的大女儿不知长得如何?为了刘家子嗣兴旺,老夫这次便拉下脸皮来替他张罗婚事!”

PS:亲们,今天上班了吧?不得瑟了吧?那就赶紧投推荐票啊!

第一六六章 待宰的鱼腩

鲜于辅奉刘和之命,率领六千骑兵南下冀州支援韩馥,走到半道上,遇到了前往蓟城求援的审配,于是将他忽悠到军中,临时充当了自己的军师。

审配虽然脾气臭点,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他对刘和的观感甚佳,连带着对刘和派来的将领也另眼相待,所以愿意帮着鲜于辅出谋划策。

审配告sù

鲜于辅,驻守五阮关的统领张瓒有个弟弟,名叫张逸,如今是常山相孙瑾帐前曹掾,深得孙瑾的器重和赏识。孙瑾一向忠于汉室,对于代表汉家正统的刘虞心存敬意,曾在刘虞南下冀州时提供了许多支持。

审配建议鲜于辅直接率军前往常山治所元氏,找到曹掾张逸,由他引荐去见常山相孙瑾,在常山境内补充粮草兵械甚至是征召郡兵为己所用,然后兵发房子县,直接攻打袁绍囤积粮草的老巢。

鲜于辅曾随刘和在冀州呆过一个多月,对于审配的为人和能力比较了解,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审配请到军中充任军师的原因。审配的建议很有见地,让鲜于辅茅塞顿开,于是毫不迟疑地采纳,率军直奔元氏县城而来。

数日之后,大军来到滹沱河北岸,再往前行便是赵云的老家真定县。徐邈在这里向鲜于辅提出想去一趟真定县的要求,鲜于辅虽然不知徐邈的用意,但也尊重这位“酒肉军师”的意见,于是派给徐邈百名骑兵充任卫士,然后带着兵马继xù

向南行进。

徐邈带着一百名“宣传骨干”进入真定县内,便大张旗鼓地宣传赵云、夏侯兰和两百多名真定好汉在幽州的功绩,深情讲述夏侯兰在歠仇水边以弱胜强护送大军粮草的感人故事,讲述赵云在歠仇水边三进三出杀得鲜卑贼众丧胆失魄的热血事迹,然后号召英勇善战的真定儿郎追随赵云和夏侯兰的足迹,投身军旅,建立功勋。

有时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新鲜出炉刚刚被树立起来的榜样,感召力更是令人无法想象。

赵云和夏侯兰都是平民出身,在幽州没有任何人脉和亲属,却得到了刘虞父子的赏识重用,投效不到一年,已经官至校尉府司马和北地都尉这样显赫的位置,这就是活生生的好榜样,所以不用徐邈多费口舌,立即就吸引了大批真定青壮前来投奔。

徐邈曾经亲身参与了刘和在马城组织的士兵测评考核,所以对于如何选拔优秀的青壮进入军伍很有经验,他在真定县内照猫画虎,很快就为刘和征募到了三千基础扎实的新兵,只要稍加训liàn

,他们就可以拿起家伙上战场。

徐邈这货也是胆大,不怕冀州牧韩馥和常山相孙瑾对他这种“捞过界”的做法有意见,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真定县内招募新兵。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徐邈只是动动口舌就能招募三千壮士,那是他的本事,若是换了韩馥和别人前来征兵,真定县内的青壮们只会闻风逃往井陉山中,才不愿加入到韩馥的队伍中来。

没办法,韩馥太怂了,跟着他除了挨打受欺负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别的前途和出路。

徐邈在真定县内募兵的时候,鲜于辅已经率军抵达元氏。

常山相孙瑾听说太傅刘虞在幽州受到公孙瓒攻击的艰难时刻,还委派大军前来冀州助战,感动的不得了,亲自率领郡内大小官吏出城十里欢迎鲜于辅的大军入城。

在进城的时候,孙瑾小声询问鲜于辅:“鲜于都尉,敢问这次南下的士兵可有外族兵?”

鲜于辅顿时大笑,安慰孙瑾说:“孙大人且放心,这次我率领的士卒,清一色都是汉家子弟,绝对不会出现骚扰百姓的事情!”

看来阎柔上次南下时真把常山祸害的不浅,就连孙瑾这种厚道人都是怨声载道,生怕再有第二次。

元氏县城位于冀州治所高邑和房子县的西北方,距离高邑六十里路程,距离房子县五十里路程。如果将三座城池在地图上连线,就会呈现出一个钝角三角型的样子,其中元氏到高邑是最长的一条边,元氏到房子县是次长的一条边,而房子县到高邑则是最短边。

袁绍率军北上以来,常山相孙瑾就十分的警惕,将郡中可用的衙丁差役全部调到县城,防止袁绍可能率军来犯。孙瑾的这个做法虽然有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味道,但至少证明了他不畏强权和敢于奋争的性情。

历史上,常山相孙瑾在刘虞被公孙瓒杀害之后,曾经和张逸、张瓒兄弟两个一起痛骂公孙瓒,然后一起自杀,誓死追随刘虞而去。由此可见,这个孙瑾绝对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审配也是硬骨头,他也不怕砍脑袋,被曹操抓住之后,面向北方主公袁尚所在的位置慷慨受死。审配这次能向鲜于辅推荐孙瑾,可见他与孙瑾也是意气相投的。

孙瑾将鲜于辅迎进城内之后,仔细向鲜于辅介shào

了目前冀州的战事进展,特别提到了张燕出兵偷袭袁绍背后的事情。他还命令手下官员竭尽所能地为大军补充粮草和武器兵械,而且主动将两千东拼西凑出来的郡兵也交给鲜于辅,足见他对袁绍抗争到底的决心和态度。

鲜于辅也不矫情,将元氏县城充作这次南征的行辕,立即派出侦骑前往房子和高邑附近侦察敌情,随时准bèi

对袁绍的部队发起攻击。

一直隐于军中的太史慈主动请缨,要求带着小股部队南渡济水,与张燕的部队接头,看能否与张燕取得联系,暂时结成同盟,一起对袁绍进行攻击。

袁绍这次进攻韩馥不仅带着首席谋士田丰和从事辛评,还带着文丑、高览等武力出众的大将,另外还有部将张旭、郭援、蒋奇、苏由、张顗等随行,可谓阵容豪华,班底强dà



张燕忽然来袭给袁绍造成了一些困扰,但却远远不足以致命,等到袁绍回过神来之后,立即就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将张燕手下小帅孙轻和王当打得溃不成军。若非张燕亲自率军前来助战,只怕孙轻和王当已经丧命于猛将高览的枪下。

黑山军的战力之所以如此低下,有许多的原因。比如兵员素质不高,没有制式的兵器甲胄,没有严格正规的训liàn

,没有高明机智的统兵将领,得不到充分的后勤补给等等。这些士兵一拥而上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遭遇到强烈的还击,则往往溃败逃散,所以无法与袁绍麾下的正规部队相抗。

袁绍打退了黑山军的偷袭之后,转头又将进攻的主要方向放在高邑,因为他知dào

只要拿下高邑,不仅兵力粮草方面可以得到有效补充,而且可以坐拥坚城,从此掌控冀州的局势。

高邑城内仅剩五千守军,面对袁绍的数万大军,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幸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鲜于辅率领一万骑兵前来增援高邑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城内。

鲜于辅的到来,对于高邑守军的士气提升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已经准bèi

入主高邑的袁绍,忽然获悉刘虞派出一支骑兵前来增援高邑的消息之后,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生气。上一次,如果不是刘虞的儿子刘和在高邑搞事,袁绍眼看就能逼迫韩馥让出冀州,这笔账袁绍还记在心头,如今刘虞又派部队前来增援,让他十分恼火。

袁绍怒骂:“刘虞匹夫难倒真的不怕死么?如今公孙瓒率领大军围攻于他,他居然还能抽出兵力前来增援韩馥,真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yào

!”

从事辛评说道:“幽州骑兵骁勇善战,主公不可轻视。如今我们正缺战马,不如暂时放过韩馥,专心对付刘虞派来的这支骑兵,争取将鲜于辅的部下全歼之,这样我们就能获得大量的战马!”

文丑主动请缨,说道:“鲜于辅一介庸夫,随他同来的军师徐邈更是蓟城有名的酒鬼。刘虞匹夫也是帐下无人,竟然派这样的鱼腩前来冀州助战,还请主公拨给我一支精兵,末将愿为主公取鲜于辅项上人头!”

谋士田丰缓缓开口说道:“文将军千万不可轻敌!鲜于辅和徐邈虽然庸碌,但幽州骑兵善于奔袭和机动,我军以步卒为主,攻打城池或许占优,但要围歼幽州骑兵,却需仔细谋划,毕竟此战我们的目的不是击退鲜于辅,而是夺取他带来的上等战马。”

从这三人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袁绍确实缺少战马,也非常眼红刘虞和公孙瓒,可以从鲜卑人和乌桓人哪里购买到便宜的上等好马。

袁绍皱眉思索一番,说道:“仲治先生说的对,韩馥在高邑城内使不出什么手段,就算容他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也是无妨。既然刘虞非要给我送战马来,岂可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帐中文武听袁绍说得风趣,于是一阵哄笑,似乎鲜于辅已经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腩。

第一六七章 不打不相识

经过一番商议,袁绍决定暂时停止攻打高邑,抽出一万精兵交给大将文丑,由其前往高邑西北方向三十里处埋伏,专等鲜于辅率兵经过之后拦住他的退路,然后与袁绍留在千秋亭的主力一起围攻鲜于辅。

为了确保这次围歼能够全胜,袁绍甚至给围困瘿陶的麴义部发去急报,命其绕过瘿陶赶至五成陌与己方会师,确保兵力足够充分。

这天,太史慈率领五十名轻骑出了元氏,直奔济水而来。

为了避免与袁绍的侦骑遭遇,暴露己方行踪,太史慈选择了靠近西边太行山余脉的方向行进,尽量利用当地绵延起伏的丘陵作为掩护。

跟随在太史慈身后的这五十骑,都是出自宁城赵云麾下骑字营的精锐,他们出来时人人带着双马,马背上携带着足量的箭矢和粮草,可以保证遇到危险时能够迅速摆脱。

太史慈在幽州与公孙瓒军作战时,也算出了不小的风头,但与赵云立下的赫赫战功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刘和派他前来冀州助战,虽然充满危险,却也是扬名和积累功勋的好时机。远离了赵云的光芒,太史慈变得自信起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冀州打出几场漂亮仗,好好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因为不知dào

张燕部众的确切位置,太史慈必须穿越济水,在房子县的西侧赞皇山附近寻找黑山军的下落,如果赞皇山一带寻不到黑山军,太史慈还要继xù

南下,前往逢山一带寻觅。

房子县内囤积着袁绍大军北征的粮草,由部将张旭和苏由率领三千士兵共同把守。房子县距离千秋亭不过二十里的路程,一旦这里遇到变故,袁绍可以立即派兵救援。上次,黑山军孙轻和王当率领部众前来偷袭房子县,就是被紧急驰援的高览部击溃。

当太史慈率队来到济水岸边时,已近天黑。这里距离赞皇山有二十里的路程,距离房子县也是二十里的路程。

农历六月的天气,已是十分的炎热,整整一天的行军让士卒们浑身都是汗渍。太史慈让士兵们下马跳入济水中痛快地洗澡,而他本人则是来到南岸负责警戒。

也是巧了,上次孙轻和王当奉了张燕的命令前来攻打房子县,被高览击退之后,便将部众隐藏在赞皇山中,伺机想要再攻房子县一趟,把丢了的颜面给找补回来。这天下午,孙轻带着几个身手好的下属从赞皇山中出来,顺着济水南岸向房子县靠近,想要摸一摸县内守军的动向。

孙轻一行悄悄来到一处河滩边时,忽然听到前方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于是凭借自己身轻如燕的本领攀爬到一棵大树上面,借着天黑前昏黄的光线,终于发xiàn

了河对岸的情形。

河里的骑兵还在洗澡,战马也被牵到水边饮水和吃草,虽然动静不大,但已经勾动了孙轻的心思。

孙轻看得分明,河对岸那些战马都是上等的好马,要是能抢过来几匹,也算今天出来没有落空。于是他悄悄地溜下大树,返回到手下藏身的地方,小声说道:“兄弟们,河那边有几十名骑兵,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脱了甲衣下河洗澡,战马被散放于河滩之上。我们从上游悄悄泅水过去,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每人抢一匹马骑着就走,肯定不会被他们抓住。”

几个属下纷纷点头,对孙轻这个提议非常支持。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孙轻的背后说道:“都别动!弓箭无情,谁动谁死!”

孙轻的属下顺着这个声音看去,便见一位虎躯猿臂的壮汉手持一柄骑弓,已经拉满了弓弦,正用箭头指着他们的头领孙轻。

几个人都不是俗手,在外行走时更是格外警惕,对方能够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近上弦,那就说明来得这人身手十分了得。

孙轻稳住心神,背对来人说:“不知哪里来的好汉?在下黑山孙轻,平难中郎将张燕大人麾下小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拿弓逼着孙轻的人,自然是过河警戒的太史慈。别说是孙轻,就是张燕本人今天来了,他也只有被捉的份。

太史慈对孙轻说:“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河对岸那一队骑兵的统领,你们想要渡河抢马,这事估计不成。不过你们若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回头我就送你们几匹好马。”

孙轻说:“山野之人,没见过好马,动了心思,却让这位大人见笑了。不知大人有什么问题?”

太史慈放下弓箭,走近几人身前,说道:“黑山张燕被袁绍击退之后,现在藏身何处?”

几个人见太史慈对孙轻的威胁解除,于是悄悄向孙轻使了一个眼色。

孙轻缓缓转身,面对太史慈,说道:“你想知dào

我们首领的藏身之处?那得问我……手……中……刀!”

孙轻的话音还未说完之前,就忽地抽出腰刀,狠狠一刀向太史慈劈了过来。

下一瞬,孙轻的几个手下便看到他们的头目被太史慈一脚踹飞,忽地一下就落进了河水之中。

几个家伙顿时急眼,一起围攻太史慈,结果被太史慈几脚撂倒,一个个趴在地上痛的打滚。

河对岸的士兵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飞进河中,顿时一片警惕,有人立即冲上河滩,顾不得身上还是丝缕未挂,拿起骑弓就向河中瞄准。

孙轻在河水中大喊:“好汉们快快停手,在下服啦!”

被太史慈胖揍一顿之后,孙轻和他的手下老实不少,被提溜到河岸上之后,开始认真回答太史慈的问话。

太史慈说:“我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派来增援冀州的,我们的目标是袁绍,不是黑山军。你现在不必怀疑我的身份,如果我是袁绍的人,现在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这次我率队出来就是为了寻找你们的主力,商量如何联手对付袁绍。”

孙轻听完太史慈的介shào

,心中的警惕减少一些,说道:“还请太史统领饶恕在下刚才的不敬,我们的大统领这次出山另带一支队伍,与我们在赞皇山上的队伍并不在一处,至于如今具体藏身在何处,我也不知晓。”

太史慈知dào

对方还是不愿向自己透露张燕的踪迹,于是说道:“我这里有一封冀州治中审正南和常山相孙大人联名写给你们大统领的书信,我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他的手中。袁绍势大,很难对付,如果我们三家不联合起来,到时候会被他各个击破,谁都落不下好来。”

孙轻伸手接过太史慈递出的书信,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手下离开了河边。

走出十几步之后,孙轻回头,对太史慈说:“不知太史统领对上袁绍麾下猛将文丑和高览时,可有胜算?”

太史慈淡然一笑,答曰:“文丑不过一匹夫尔,高览也就是徒有虚名,若是被我遇上,自然不会轻饶!”

“还请太史都尉在这附近等候两日,届时我会亲自将大统领的意思带回来。”

孙轻说完这句,渐渐隐身于丛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当日夜里,太史慈将队伍藏匿在济水北岸一处隐蔽的河湾边上,进行休整。第二天日间,太史慈带着队伍仔细侦察了济水两岸上下三十里的地形,顺手还干掉了房子县派出来的十几名侦察游骑。

到了夜间,太史慈只身一人来到了房子县的城墙外面,绕着城郭转了一圈,然后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城头上的守卒听到下面动静,便用弓箭向下射击,全都被太史慈躲了过去。

第三日傍晚,孙轻带着一百人的队伍来到济水。

再度相见,孙轻对太史慈客气许多,他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太史慈,说道:“大统领已经同意了三方联手对付袁绍的提议,不过他希望你们能够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计略来,不然只是徒逞口舌之能,解决不了实jì

的问题。”

太史慈略作思索,说道:“此事十分重大,容我返回元氏禀报鲜于都尉。此地便作为接头之处,三日之后,你来这里等消息。”

两拨人于是分开,孙轻返回赞皇山,太史慈返回元氏。

下午时分,太史慈走到距离元氏城还剩三十里时,忽然发xiàn

地面上有大队兵马走过的痕迹,于是心中警兆顿生。他循着这些痕迹再往前走了五里,结果发xiàn

了前出设伏的文丑部!

太史慈发xiàn

文丑的部队时,藏在高处的暗哨也发xiàn

了太史慈,于是立即有一队兵马冲出来堵截太史慈。

到了这个时候,设伏的文丑担心忽然出现的这一小队骑兵前往元氏示警,所以必须要将太史慈留下来。而发xiàn

了袁绍部队的太史慈自然是非常警觉,想要立即返回元氏,将这个重大发xiàn

上报鲜于辅。

率队来捉太史慈的头领名叫郭援,字叔业,乃冀州安平广宗人,是袁绍手下一员猛将,自幼喜欢舞枪弄棒,长得威猛刚健,相貌丑恶狰狞,使一杆月牙戟,弓马十分纯熟。

都说文丑是个丑八怪,实jì

上这郭援比文丑还要难看,也不知dào

喜欢以貌取人的袁绍当初怎么就收揽了这货。

郭援带着两百骑兵前来阻杀太史慈,本以为是小菜一碟,结果却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面。

第一六八章 各有算计

当太史慈看到一个手持月牙戟的丑鬼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疾驰而来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次出来联络黑山军,太史慈的衣着打扮跟普通士卒相似,没有弄的太过张扬,更没有携带孙礼那柄死沉死沉的钢柄长枪,而是只带了两柄单手戟和一张骑弓。赵云送给他的明光铠和那匹白马倒是被太史慈带到了冀州,不过为了出城方便行事,现在都放在了元氏城内。

太史慈所学武艺驳杂,他既善于使用长戟和小戟,也能够使用长枪,在弓箭射艺方面也是十分厉害,属于典型的多面手。单就这一点而论,他与赵云倒是非常的相似。赵云也是使用各种武器的多面手,不仅一身枪术了得,在剑术和弓箭方面也是深藏不露,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看着敌军营内忽然冲出来拦路的这二百骑,太史慈面色沉静地对身边骑兵们说:“兄弟们,今日便让袁绍贼军领教一下幽州精骑的厉害!”

五十名骑士于是同声高呼:“愿随大人,同战敌军!”

太史慈使劲一夹马腹,向着冲过来的郭援迎头对上。

“吾乃袁公帐前先锋郭援,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号!”郭援挥动月牙戟,遥指太史慈,在马背上大喝一声。

太史慈在幽州时吃过关羽一边打招呼一边动手的亏,此时遇见了郭援,口中喊道:“某乃东莱太史慈!”在回话的同时,太史慈催马的速度更快,一点没有停下来与郭援唠家常的意思。

郭援从未听说过太史慈这号人物,心里有些纳闷,却见对方向自己猛冲过来,于是赶紧打马应战,结果在速度上慢了半拍。

太史慈逼近郭援的时候,操起一柄手戟就朝郭援的面门猛掷过来,速度和力量都非常恐怖。

郭援也是从小玩戟长大的,见来将是个使戟的高手,急忙扬起手中月牙戟朝着太史慈飞射出来的小戟拍下。

太史慈的手戟被郭援砸到地上时,他与郭援正好马头相遇,说时迟,这时快,只见太史慈一个向右前方探身,伸出右臂一把抓住了郭援伸出来的长戟前柄,然后左手忽然松开马缰,拿起另外一柄手戟,朝着郭援的右臂就是狠狠一下。

郭援右臂被太史慈的手戟劈中,顿时鲜血四溅,痛得大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握戟的右手。

太史慈一击得手,顺势夺过郭援的月牙长戟,然后朝着郭援身后的士兵们猛冲过去,顿时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跟随在太史慈身后的五十名骑兵,手持斩马刀与拦截的袁军骑兵狠狠撞到一起,错马奔行之间便杀死和斩伤敌兵数十人。

已经凿穿敌军的太史慈大吼一声:“莫要恋战,随我突围!”

喊完这句,太史慈催马向东疾驰,带着手下渐渐远去。

等到文丑带着大队人马围拢上来时,太史慈已经率队冲出去数里之地,再想追击已是来不及。

郭援丢了武器,右臂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注,却顾不得这些,赶紧来到文丑面前请罪。

“卑职无能,没有拦下敌骑,请将军责罚!”

文丑看看郭援流血的右臂,叹气说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轻敌了,只派两百人出来拦阻。可知那个伤了你的敌军头目名姓?”

“启禀将军,那厮自称东莱太史慈,卑职此前从未听说过。”

“太史慈?这个名字实在陌生。看来我们在这里伏击鲜于辅的计划要落空了,来人呀,立即前往千秋亭向主公汇报此事!”

太史慈冲出敌军拦截,带着手下纵马急驰二十里,然后停下来清查人数,发xiàn

只有六人没有跟上,伤亡倒也不大,于是折向西北,赶回元氏报讯。

鲜于辅得知太史慈已经与黑山张燕的人取得了联系,非常高兴,但他对于忽然出现在高邑西北方向三十里外的袁绍大军却是不解,于是急忙将审配和刘政请进帐内,一起分析袁绍的意图。

这就是鲜于辅的优点和长处了,他的各项能力或许不是很突出,但却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容易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所以甚少犯错,踏踏实实地做好了每一件事情。

审配听到袁绍的部队忽然出现在元氏通往房子县的道路附近,不由皱紧眉头,默默思索起来。

刘政仔细询问太史慈与孙轻接头的经过,还有房子县周围的情况,拿出行军地形图在上面认真地标记起来。

刘政的这个动作或者行为,显然是受到了李严的启发和影响。如今刘和身边的人,个个都养成了互相学习的好习惯,对于刘和提出来的一些新知识,大家都是格外用心,生怕落后。

“诚弼,以我之见,只怕袁绍这次是盯上你的部队了。”审配缓缓说道。

鲜于辅面色严肃地点头,说道:“还请审治中明示。”

审配说:“从袁绍派出一支大军靠近元氏设伏,可以证明他已经获悉你率军进驻元氏的准确消息,如果他只是为了阻截你救援高邑,理应大张旗鼓地将部队摆在高邑附近,迫使你轻易不敢前去救援,而不是躲躲藏藏地将部队隐匿起来。如今袁绍的军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想趁你率军驰援高邑的时候从后面断了你的退路,至于他为什么要断你的后路,估计是眼红你带来的近万匹战马吧。”

刘政此时插话说道:“袁绍起兵以来,一直缺少战马,如今他的另外一支主力部队正在并州用兵,颜良和高干面对拥有大量骑兵的南匈奴和河西羌人,确实需yào

组建一支人数众多的骑兵部队。”

鲜于辅怒了,骂道:“这个直娘贼!他缺战马就要来打我的主意?真以为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游山玩水的?我还觉得自己缺少步兵呢!”

太史慈开口说:“以我愚见,袁绍的意图既然被我们识破,他一定会调整策略,但轻易不会打消吃掉我们这支骑兵的念头。如今高邑危如悬卵,是否可以抓住袁绍觊觎我们这支骑兵的弱点,做一些谋划?”

太史慈的话直指要害,让众人再度陷入思索之中。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而来:“人都在呢?看来我到的不算晚!”

众人抬头,便见徐邈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景山,你在真定的事情忙完了?”鲜于辅问道。

“呵呵,一点小事,都忙完了。”徐邈一脸的轻松,似乎他从真定招募三千青壮不过是打了个哈气一般容易。

徐邈的屁股还没坐热,常山相孙瑾火烧火燎地赶了进来,对着徐邈大吐苦水:“徐军师呀,你这一下子带回来三千新兵,又是要吃,又是要喝,还要兵器甲胄,我从哪里给你弄去?”

“三千新兵?”帐中几人都是一脸愕然地看着徐邈。

徐邈于是一脸得yì

地带着众人出了中军大帐,来到城中一处临时开辟出来的校场,指着台下密密麻麻三千新兵,说道:“公子曾说真定出猛士、出好兵,这次来了冀州,我便顺道替他招募一批,你们觉得咋样?”

大家看看脸色有些不太好kàn

的孙瑾,一个个都憋着笑,心里乐开了花。

妥善安顿好这三千真定新兵,众人再度返回帐内议事。

审配说:“徐军师及时赶回,而且还带来了三千步兵,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顿时屏神静气,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审配的计略。

太史慈返回元氏报讯不久,文丑派往千秋亭的信使也将设伏地点暴露的事情报gào

了袁绍。

袁绍听了自然生气,但也不好过多责怪文丑,毕竟这个忽然从南面冒出来的太史慈,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军师田丰心思缜密,立即发xiàn

了问题所在,于是对袁绍说道:“主公,在下以为那太史慈出现的大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在文将军的部队未到之前,便已从元氏赶往南边。至于他去南边的原因,不外乎有两个:一是侦察房子县附近的地形,为偷袭我们的粮仓做准bèi

;二是与黑山贼军暗中取得联络,伺机共同对付我军。”

“如今我军的行迹已经暴露,不知元皓先生可有什么妙计?”袁绍问道。

田丰说:“在下以为,需将文将军的一万兵马立即调至房子县境内,防止鲜于辅和黑山贼众联合起来断我们的粮道。我军留在千秋亭和五成陌的部队则立即联合起来佯攻高邑,然后将消息向瘿陶和元氏散布,吸引鲜于辅和张郃率军来援。只要他们按捺不住,出兵救援高邑,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伏击鲜于辅或者解决张郃!”

辛评赞曰:“元皓先生此计高明!将鲜于辅、张燕和张郃三股势力全都料算了进来!”

田丰脸色平淡地说:“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算不得什么妙计。”

袁绍于是立即派人给文丑传令,命其率领部众南渡济水,将部队埋伏在房子县附近,一旦发xiàn

黑山贼众或者鲜于辅的部队前来偷袭,便对其发动猛烈打击!

袁绍北上时,共计出兵五万,他自领了三万,麴义率领两万,现在部署在千秋亭的部队大概还剩一万三千多人,部署在五成陌的麴义部大概还有一万六千多人,加起来就是三万,依然处于绝对的优势。

PS:亲们,昨天忘了打滚拜年,结果推荐票就少了……今天连续打滚两次,求推荐啦!

第一六九章 勇不可挡

田丰作为顶级谋士,位列三国十大谋士之中,其智并不输于郭嘉和贾诩等人。他在把握大势方面犹有过人之处,曾经力劝袁绍早日图谋许都,奉迎天子,占据政治上的主动,结果没有被袁绍采纳。

田丰仅从文丑军发xiàn

一支小股敌军骑兵的消息,就能敏锐地察觉鲜于辅的意图,而且建议袁绍立即做出新的兵力部署,死死抓住高邑城来做文章,用堂堂正正之谋对付敌军,实在是厉害。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田丰猜中了鲜于辅的意图,却没有猜到鲜于辅奉刘和之命死保韩馥的决心!

审配给鲜于辅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趁着文丑孤军前来的有利时机,立即集合元氏城的所有部队,攻打文丑!

或许,换做别的势力和将领带队前来支援韩馥,还会考lǜ

兵力损失的问题,毕竟这是帮人打架,不见得要用全力,但是鲜于辅却没有考lǜ

这个问题,因为他带来的六千骑兵当中,有一半是公孙瓒的降兵,有三千匹战马是从公孙瓒那里划拉过来的。

既然文丑想要埋伏鲜于辅,来个关门打狗,那么鲜于辅为何不能来一个以硬碰硬,彻底打乱袁绍的部署呢?别忘了,鲜于辅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已经是六千骑兵外加五千步兵,不仅在总数上超过了文丑,而在整体战力上也是超过了文丑军。

当日夜里,文丑军原地扎营,等候袁绍下达新的指令。

也是当日夜里,元氏城内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忙着为大军出征进行准bèi

……

翌日清晨,鲜于辅率领大军出城,不仅带走了六千休整充分的骑兵,还带走了三千真定新兵和两千孙瑾拼凑出来的郡兵。

大军出征之前,徐邈带着一群“宣传骨干”站在城头上,对着下面的士兵们一遍一遍的喊:“兄弟们,你们是幽州最强悍的骑兵,你们曾经打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你们在马背上出生入死,纵横驰骋!”

“如今有人把你们当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鱼腩,声称要将你们全歼,然后抢走你们的战马,剥下你们的铠甲,还要把你们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高邑城头!”

“兄弟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城去将袁绍麾下那群杂鱼解决了吧!兄弟们,还等什么?让冀州百姓看看谁才是纯爷们,真汉子!”

可叹一代“文艺青年”徐公子,为了鼓舞士兵们的斗志,不知何时竟然学会了满嘴的粗话,还乐此不疲,浑然不觉。

这天上午,文丑收到袁绍下达的军令,于是命令大军拔营,准bèi

向南行进,赶赴房子县。

半个时辰之后,文丑军开始缓缓移动。

便在此时,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地面开始震动,一道巨大的尘柱开始飞舞飘荡。

“报——!启禀将军,五里外发xiàn

大队骑兵!”散在外围的侦骑匆忙赶回来向文丑报gào



敌军来的实在太过迅速,就算这些侦骑实jì

上是在十里外警戒巡视,但当他们赶回来报信时,已经让敌军逼近了至少五里。

“什么?敌军人数有多少?”文丑大惊,急忙问道。

“至少超过五千!”

“传我军令,立即停止行军,布阵迎敌!”文丑知dào

此时躲避和撤tuì

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敌。

远处,滚滚尘土之中,太史慈一脸的兴奋,他今日穿上了明光铠,骑上了“白龙马”,手中还拿着一杆趁手的月牙戟,似乎为了等待这一战,已经憋足了劲。

鲜于辅身为主将,本该留在后续赶来的步兵当中居中指挥,但却不顾刘政和徐邈的阻拦,也是身穿刘和为他量身定做的明光铠,头戴一顶崭新的兜鏊,威风凛凛地随骑兵大军一起出战。

六千骑兵奔腾时的景象,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万马奔腾”,绝对不是昨日文丑派出的那两百小股骑兵造成的声势可以比拟,凡是亲眼所见,身临其境的人,绝对会被震慑心魄,尤其是身处原野之中没有了城池掩护的步兵。

文丑还在指挥大军布置防御阵型,太史慈便已率领骑兵冲到了眼前,他高声下令:“凿穿队型,随我杀敌!”

一令已毕,太史慈挥动长戟向文丑所处的位置发起冲锋。

文丑急忙下令:“弓箭手准bèi

,给我射!”

一阵杂乱的箭雨射出,射中了一些正在高速冲锋的骑兵,但更多的骑兵依然势不可挡地冲了过来。

“长枪兵,速速拦住敌军先锋!”

凌乱的枪林还没有树好,高速奔腾的战马就踩踏了上来,有骑士被刺中,滚落马下;有战马被刺中胸腹,发出凄惨的悲鸣;有枪兵被马蹄踩踢倒踩翻,甚至踩爆了头颅和肚肠,白的、红的、黄的,流了一地……

近万骑兵的冲锋,犹如滚滚洪流,只要不是遭遇城墙和车阵这样坚固有效的阻挡,除了打头的死伤一些,后续的部队会很快冲进步兵方阵,然后占据速度和高度的优势,用斩马刀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人头。

太史慈的冲锋十分悍勇,阻挡在他前面的任何敌人都被月牙戟劈成了尸体,而敌军刺向他身体要害部位的长枪则被明光铠全都挡下。

文丑在中军位置看见了太史慈手中那杆月牙戟,忽然想到了什么。

“太史慈,纳命来!”说完这话,文丑挥舞长刀,朝着太史慈猛地冲杀上来。

太史慈看得分明,面前出现的这个丑货不是郭援,身上还穿着将军一级的服饰,于是更加兴奋,撇开杂兵不杀,催马来战文丑。

“丑鬼,纳命来!”

长戟与大刀狠狠地在半空之中碰撞,激起点点火花。

太史慈与文丑激烈交手,鲜于辅却是在中军位置处指挥大军继xù

冲锋,丝毫不受影响和干扰。

右臂受伤的郭援,看到成千上万的骑兵冲过来时,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而当他看到伤了自己的太史慈拿着自己的武器上下翻飞地屠戮本军士兵时,没来由的裆下忽然生出一股尿意。

文丑与太史慈激战正酣,郭援却趁乱向东面逃走,生怕被赶上来的幽州骑兵斩于马下。

“杀啊!让这帮杂碎看看我们幽州骑兵的厉害!”

“冲啊!杀光袁绍手下这群走狗!”

一个集群式的冲锋结束之后,文丑军,彻底溃散……

大军溃败,犹如堤坝崩塌,根本无法预知会在哪里出现第一处缺口,但当缺口出现的时候,下一刻就是彻底的倾泻,谁也无法阻挡。

身处溃兵洪流之中的文丑,心生退意,且战且走,想要躲过太史慈的缠斗,奈何却是遇到了一个能跟关羽硬扛近百招的狠角色,所以注定了悲催的命运。

太史慈越战越勇,他把当初跟关羽对阵时因为武器不顺手的憋屈心情全都倾泻到文丑的身上,招招都是凶狠致命,只打得文丑手忙脚乱,慌了心神。

双方又打了数招,太史慈忽然右手握戟,抖出一朵戟花,虚劈文丑,左手却是往后背上一摸,顺手抓出仅剩的一柄手戟,狠狠地向文丑丢了过来。

文丑被太史慈忽然掷出的手戟击中了胸口,惨叫一声,滚落马下。

太史慈于是放声高呼:“文丑落马,降者不杀!”

“文丑落马,降者不杀!”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响彻原野。

太史慈喊完这句,却是翻身下马来到文丑落马的地方,然后伸手探了探文丑的鼻息,然后对身边骑兵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此僚抬出去,找个医者赶紧救治,千万莫要让他断了气!”

几名跟随太史慈一起冲杀的骑兵于是将文丑抬上马背,牵着离开了战场。

鲜于辅看到文丑军溃散之后,便指挥部队转圈地抓捕四散逃窜的俘虏,对于那些已经逃远的士兵则不去理睬。

等到刘政和徐邈率领五千步卒赶到时,战斗已经完全结束,该抓的已经全被抓住,能逃的已经逃走,需yào

救治的也正在接受紧急的止血和包扎。

刘和在三户亭就开始指导士兵们使用经过高温消毒的止血绷带包扎伤口,到了幽州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简单易学的战场救治手段,所以给士兵们都配备了应急用的止血绷带,虽然质量无法跟后世那种高级货相比,但在紧急关头却能挽救人命。

鲜于辅将抓获的四千多俘虏交给刘政,将受伤和阵亡的近两千士兵交给徐邈,然后带着部队继xù

向南追击。

向东逃跑的郭援运气不错,没有被幽州骑兵抓住。他带着仅剩的五百多骑兵一口气逃回千秋亭,然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袁绍军中,将文丑军遭遇鲜于辅猛攻的消息报gào

了袁绍。

帐中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无法想象鲜于辅竟然以破釜沉舟的勇气,毫不吝惜骑兵的死伤,毫不顾忌袁绍主力就在附近的事实,悍然发动了对文丑军的突袭!

这一次,就连一向沉稳的田丰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快说,文将军现在哪里!”袁绍朝郭援大吼。

“主公息怒,卑职只顾着带领骑兵撤离,并不知晓文将军的下落。”郭援胆战心惊的小声回答。

袁绍暴怒之下,下令:“来人呀,将这贪生怕死之辈拖出辕门斩首!”

“主公息怒,刀下留人!”辛评急忙出语挽救郭援。

“主公,郭都尉昨日负伤,已经无力作战,今日文将军的部队被幽州骑兵冲散,他能带回来五百多骑,也是难得,暂且留他一条性命,日后将功赎罪。”田丰也出语劝说袁绍。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七零章 战争没有如果

鲜于辅不惜付出近两千骑兵的伤亡,一举击溃文丑的部队,算是彻底打乱了袁绍的部署,也让冀州的局面从此发生逆转。

也是文丑倒霉,如果他晚半个时辰接到袁绍的命令,那么当鲜于辅率领骑兵赶到时,他还可以凭借营寨的防护抵御高速冲杀的骑兵,但有些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正当他的部队完全拔除了营寨,开始缓缓行动起来时,鲜于辅来了……

当然了,鲜于辅也不是只给文丑准bèi

了猛打猛冲这一招,跟在他后面而来的五千步兵虽然是些新兵和杂鱼,但却带着一些专门对付文丑军的玩意,比如放火用的火箭和油脂,比如点燃之后可以冒出大量毒烟的“生化武器”,比如可以将人马堵死在营内的“坑爹铁蒺藜”……

总之,鲜于辅当初从幽州南下时,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多少还是给袁绍带了一些“见面礼”。这些见面礼都是某个猥琐的家伙精心积攒下来的家当,本来是要用来对付公孙瓒的,结果袁绍在冀州跳出来搅事,他便让鲜于辅带走一些,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派上用场。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急路途较远,估计刘和都会让鲜于辅带上十几架蓟城刚刚制造出来的攻城床弩,让袁绍尝尝“重型火力”的恐怖。

鲜于辅和太史慈率领四千骑兵继xù

南下,准bèi

前往房子县给袁绍的后院里放火,而刘政和徐邈却是毫不犹豫地抬着伤兵、押着俘虏转向东行,朝着高邑城而来。

当袁绍从震怒和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释fàng

了倒霉的郭援,然后与一众属下紧急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田丰给出的建议是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地攻打高邑,不要再妄想吃掉鲜于辅的骑兵,否则将有全面溃败的危险。

袁绍有些犹豫,觉得就算文丑的一万兵马覆灭,自己现在麾下至少还有三万兵马,照样可以在冀州横着走,未必就不能将鲜于辅剩下的部队吃掉。

田丰见袁绍犹豫,于是说道:“以我推测,鲜于辅现在已经率军南渡济水,他的目的是围魏救赵,想做出围攻房子县的假象,吸引主公分兵前去救援,以此来减轻高邑承shòu的压力。但若是我们分兵前去救援,则有可能在半路上受到鲜于辅的伏击,而且张燕也有可能趁机跳出来发难。”

辛评反对田丰说:“房子县如今只有张旭率三千士卒把守,若是我们不去营救,万一被鲜于辅攻打下来,我们的粮草就会完全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田丰驳斥辛评说:“鲜于银敢于投入全部骑兵与文将军的部队在野外决战,但他绝对不会用骑兵去攻城,所以房子县暂时并无危险。只要我们在张燕赶到之前夺下了高邑,则粮草问题迎刃而解,到时候控zhì

了韩馥等人,鲜于辅就会束手无策。”

“你们两个不要争执了!这样吧,委派蒋奇率领五千人紧急增援房子县,剩余的两万五千人即刻全力攻打高邑城!”袁绍最终做出折中的决定。

高邑城内,日盼夜盼援军到来的韩馥,忽然听到城外鼓声震天,心中一片悲凉。

守城至今,五千士兵已经战死两千,仅剩的三千人全凭援军到来的消息支撑着才没有放qì

抵抗,如今袁绍忽然大军尽出,发了疯一样开始又一轮的攻城战斗,韩馥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了。

韩馥将沮授、闵纯等州中官吏喊至身前,忧伤地说道:“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袁绍为了夺取高邑死伤了许多士兵,他会把帐都记在我的头上。城破之时,你们拿了我的头颅向他投降,他一定会饶恕你们的。”

闵纯凛然不惧,大声说:“事情还不到最后一步,或许下一刻援军就会杀来,我闵纯誓死追随大人!”

说完这话,闵纯大步走出州牧府,亲临城头指挥士兵们作战。

猛烈的攻城战斗再度开始,袁绍的士兵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和井栏等大型工程器械,像潮水一般向高邑涌来。

便在这时,在高邑城西南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却是一直沉寂的张郃在关键的时刻率领麾下剩余八千士兵赶到了!

自从麴义率部从瘿陶城撤向北面十五里的五成陌之后,张郃就密切关注着麴义的动向。只要麴义部继xù

留在五成陌,张郃就不会出城,因为他知dào

出城就会被袁绍的大军围攻。但是,张郃一旦获悉麴义的部队离开五成陌前去攻打北面的高邑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弃守了瘿陶城,率领麾下全部兵马前来增援。

正在南门和东门上攻城的袁绍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进军的鼓声,于是急忙分出一部分兵马前来拦截张郃。

张郃亲自指挥三千大戟士冲锋在前,与拦截的袁绍军杀得难分难解。

麴义见张郃军来势凶猛,急忙将攻城的八百先登死士调往后方,阻拦张郃的大戟士,于是战事越发激烈和残酷。

高邑西南角上的战事还在进行,忽然东北角又是一通鼓声震天,却是徐邈和刘政率领五千步兵,押着大群的俘虏,抬着伤兵赶到了!

袁绍军在高邑城东北角部署的兵力原本是文丑部,结果文丑的部队被鲜于辅的六千骑兵冲得落花流水,现在都不知dào

逃到了哪里。而文丑被击败之后,郭援并未看到徐邈和刘政带着后续的步兵赶到,所以包括田丰在内,袁绍营内没有一个人知dào

鲜于辅还带着五千步兵!因为不知dào

还有这五千步兵的存zài

,所以袁绍军攻城的时候,是将优势兵力集中用在了久攻不下的南门和东门上。

三千新兵蛋子外加两千郡中杂丁,战斗力几乎为零,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冒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徐邈组织手下宣传队齐声高呼着:“文丑被俘,援军已至,袁绍必败!”的口号,一溜烟地冲进高邑城的北门,然后爬上城头,对着城下大喊大叫,到好似来了千军万马一般。

已经准bèi

放qì

抵抗的城头守军,先是发xiàn

西南角上有援军赶到,接着又看到东北角上也有大军赶至,还押着许多抓获的袁军俘虏,顿时生出最后一股血性和勇气,与攀上城头的袁军死战不退。

刘政率领大批步兵冲上城头,然后指挥他们从随身背着的背囊里面掏出一些小包袱样的物事,用火折子点燃了之后,全都丢下城头。

这些用麻布包裹紧密的小包袱里面装的是易燃的油脂和气味刺鼻的有毒植物粉末,被点燃之后就会散发出呛人的浓烟,绝对属于坑爹的“上乘之作”。

刘政除了组织士兵向下投掷“生化武器”包,还指挥大家一把一把地向下抛散“坑爹牌”铁蒺藜,生怕袁绍的士兵被生化武器折腾得不够惨似的。

城头士气如虹,城外激战正酣,一场原本毫无悬念的攻城战,最后变成了以命换命的消耗战,这可不是袁绍想要的结果。

如果,袁绍当初不眼红鲜于辅带来的六千匹上等战马,妄想着全歼鲜于辅,而是早下决心,将全部兵力投入到攻城之战中,或许,此时他已占据了高邑,正在州牧府中收拾韩馥、沮授和闵纯等人呢。

如果,袁绍听从田丰的意见,不派蒋奇率领五千士兵前去增援房子县,那么不等张郃率军赶制,或许高邑城已经被攻破。

这就是战争,可以大胆假设,却无法改变结果。

当田丰发xiàn

从东北方向赶来救援的步兵抛出各种奇怪武器之后,他就知dào

幽州方面这次为了救援韩馥,其实是做足了准bèi

的。这些准bèi

包括不惜重大伤亡、不惜采取各种手段、不惜与袁绍打成消耗战……

“主公,高邑城已经无法攻克了,速速率军向南撤tuì

!”田丰向红了眼睛的袁绍建议。

“不甘心!我不甘心呐!”袁绍捶胸顿足,一副死了老娘的痛苦模样。

“主公,此战虽然受挫,但我们的主力正在并州开疆拓土,只要回到邺城休整一段,来日定可报了此仇!”辛评也是大声劝说袁绍。

袁绍仰天长叹,终于下达全军南撤的命令。

蒋奇率领五千步兵向西而行,快到房子县时,得到消息,黑山军正在围攻驻守县城的张旭和苏由,于是急令士兵放qì

一些笨重的辎重,强行军赶至房子县增援。

等到蒋奇率军来到济水东岸时,忽然听到身后蹄声震天,却是隐蔽接敌的鲜于辅率领四千骑兵围了上来!

蒋奇向西看,是滚滚的济水;蒋奇向东看,是滚滚的幽州骑兵。他忽然开始羡慕受了伤逃回大营的郭援。

蒋奇不想死,他想从东面突围,所以率军向鲜于辅的骑兵反扑过来,结果被一马当先冲出来的太史慈一戟劈死于马下。

蒋奇身死,他身后五千步兵彻底崩溃,最终不战而降,成了冀州混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支降兵。

防守房子县的张旭和苏由最终没有等来援军,面对五万黑山军的轮番围攻,最终率领八百残部从南门上突围,一路逃回邺城。

房子县被黑山军攻破后,城内储藏的全部粮草尽归张燕,鲜于辅并未前来与其争抢。这也是事先达成的协议。张燕得了大批粮草军资之后,没有在城中屠杀降兵和百姓,将清洁溜溜的房子县最终归还韩馥,倒也不算过分。

PS:亲们,咱都上三江了,别忘了投推荐票、三江票啊!

第一七一章 不等秋后就算账

袁绍从邺城出兵时,一共出动了五万兵马,这与公孙瓒围蓟城时的兵力相同。

当初公孙瓒从南皮出发时,带走了三万精锐,而当他从广阳撤回南皮时,带回来了三万三千人。虽然这里面有一万八千人是单经贡献的新兵,但至少让公孙瓒的面子好kàn

许多。

袁绍就没有公孙瓒这么有面子了,当他返回邺城时,就剩下两万兵力,可谓元气大伤,而且很丢面子。

虽然同为兵败撤tuì

,但公孙瓒的撤tuì

好歹还有当世大儒卢植出面调停,可以拿出来遮人耳目,而袁绍的无功而返却是令各地的军阀们听说之后,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袁绍手下的谋士武将如此众多,而且是以五万人对付兵力仅剩两万的韩馥,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如此,这让大家都迫切地想要知dào

“不死小强”韩馥究竟是如何算计的袁绍,把袁绍“坑”的这么惨。

很快,有心人就将发生在冀州和幽州的四方混战的结果统计了出来,然后,人们便发xiàn

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进攻方公孙瓒战前兵力五万,战后剩下三万三千,其中邹丹战死,公孙越被活捉,先锋关羽和张飞阵前受伤,公孙瓒损失精锐部队一万五千,战马万匹。其中,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不敌李严的“龟阵战车”,伤亡一千以上。

防守方刘虞战前可用兵力一万八千,与公孙瓒一战之后死伤五千五百人,其中战死两千五百人,三千多受伤的士兵最终治愈重返战场的有两千人。如果算上徐邈从公孙瓒降兵中转化过来的三千人,那么此战到最后刘虞的兵力不仅没有减少,还多出来了五百多人。

参与防守作战的刘虞这一方,出场的将领全部是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平均年龄仅有二十三岁,无一人被俘或者被杀,仅有孙礼在守城时受了轻伤。

进攻方袁绍战前兵力五万,战后仅剩两万一千,其中大将文丑被俘,将领蒋奇战死,郭援受伤,袁绍损失精锐部队一万五千,战马上千匹。其中,麴义麾下先登死士与张郃麾下大戟士发生激战,死伤超过五成。

防守方韩馥战前兵力两万,与袁绍死战过后仅剩八千,其中死伤七千余人,被俘四千多人。韩馥手下耿武在千秋亭被杀,从事李厉在协助张郃回援高邑时被流矢射中身死。值得一提的是,韩馥手下大将张郃统兵一万,战后还有六千,算是替韩馥保存了一支越战越勇的精锐。

助战方鲜于辅统兵六千南下,先与文丑部在元氏城南三十里处发生激战,损失兵马近两千之数,毙敌三千多人,活捉五千多俘虏,接着在济水突袭蒋奇部五千人,以微小代价活捉蒋奇的五千步兵。

战后,“文宣队长”徐邈立即派出宣传骨干深入袁绍的一万降兵之中进行俘虏转化工作,初步圈定了五千积极分子。鲜于辅于是将剩余的五千多态度不明的俘虏交给韩馥,让他用这些俘虏去换被袁绍捉回邺城的己方被俘士兵。

如果算上徐邈在真定招募的三千好兵和五千即将转化过来的袁绍降兵,那么鲜于辅现在的队伍是一万两千人,比他南下冀州时多出了整整一倍!

助战的黑山张燕损失部众近两万人,却夺了袁绍的粮草库和兵器库,看似实力受损,实则精简了部队,壮大了实力。

人们惊奇地发xiàn

,从开战之后就一直躲在蓟城内的刘虞父子才是不折不扣的赢家。在形势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不仅保住了原来的地盘,而且替盟友韩馥守住了地盘,更加过分的是战后居然还多出来一万部队!

刘虞父子的胜利,极具冲击力,使得许多原本不看好他们的士家大族开始重新考lǜ

对待刘虞父子的态度,也使得想要依附和投效刘虞父子的人们坚定了态度。

试想一下,在自身受到重重围攻的情况下,还能毅然伸出手来援救盟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抛弃下属和朋友呢?

当公孙瓒从幽州回撤的时候,正是袁绍和韩馥激战正酣之时,而当他率军回到南皮时,袁绍也率军返回了邺城。

这个不难理解。袁绍虽然是在公孙瓒返回幽州之后才出兵攻打韩馥,但邺城距离高邑三百里,而南皮距离蓟城却有五百多里,所以双方出兵的时间有先后,而退兵的时间却差不多,都是在六月中旬结束了战事。

返回南皮的公孙瓒获悉袁绍损兵折将铩羽而归的消息之后,忽然没来由地大笑了起来。人啊,就是这样,看到别人好过,自己会非常生气,可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还倒霉时,却又会幸灾乐祸的开心。

实jì

上,用远在蓟城的刘大公子的话来说,这两场战争,都是他妈的狗屁!除了死伤成千上万的士兵,浪费许多粮草物资,造成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之外,没有任何正面的价值!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汉人杀汉人还他妈的上瘾了,有种去北边将祸害汉人的外族全都平掉啊!

两场激战过后,幽州、冀州的局面回到当初四方会盟的态势,各方或是为了下一次的进攻暗暗准bèi

,或是为了下一次的防守进行布局,总之,这事远远没算完。

为了防止回到邺城的袁绍卷土重来,再度对付虚弱的韩馥,在征得韩馥的同意之后,刘和任命太史慈为南部骑都尉,统率四千幽州骑兵进驻瘿陶,帮zhù

韩馥渡过战后虚弱的这段时期。

常山相孙瑾好不容易招募到的两千郡兵被韩馥全盘接收,与守卫高邑城残存的两千多士兵一起编入张郃的部队。经此一战,张郃充分向韩馥展示了自己的忠诚和能力,所以被韩馥任命为州司马,统揽全部兵权,守卫高邑。

鲜于辅和徐邈带着三千真定好兵、五千转化过来的降兵,以及阵亡和受伤的两千骑兵,返回幽州。涿郡太守李敏亲自率领一千郡兵进入中山国前来迎接,显得格外隆重。

刘政暂时留在太史慈身边,似乎下一步刘和对他还有新的任用。

袁绍返回邺城之后,派出使者郭图前来面见韩馥,提出交换俘虏和文丑的要求,韩馥只答yīng

了前面一个提议,对于释fàng

文丑之事却是表示无法做主。

郭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瘿陶拜见太史慈,请求太史慈释fàng

受伤被俘的文丑。太史慈告sù

郭图,想要换回文丑也可以,只要袁绍解除对幽州的人才和物资封锁,他就会视情释fàng

文丑。

郭图返回邺城,将太史慈的条件向袁绍汇报,袁绍无可奈何,只得同意。有人会说,袁绍可以假意答yīng

刘和的条件,等到文丑获释之后,再度封锁黄河沿岸,这样岂不是阴了刘和一把?可是,请不要忘了,这种谈判的事情都是要公布天下的,袁绍真敢这么做,那他就是拿自己的脸面和信誉不当回事了。袁绍如此重面子的一个人,能自辱么?

等到冀州的形势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远在蓟城的刘大公子不知dào

犯了什么病,忽然让龙虎卫偏将军鲜于银率领五千骑兵出现在了紧邻安平国的中山安国一带。

上次鲜于辅率领六千骑兵南下,搅得冀州天翻地覆,这次又来一个复姓鲜于的家伙,还带着五千气势汹汹的士兵,这是要弄啥?

那是因为大公子对刘大耳朵非常的不满yì

,不等秋后,就让鲜于银前来讨账了!

瘿陶城内,还驻守着太史慈的四千精锐骑兵,此时鲜于银又率领五千骑兵逼近了安平国,这让桃子三兄弟有些坐卧不宁。

刘备急忙派出简雍前往南皮向公孙瓒求助,结果公孙瓒将简雍没好口地骂了出来。公孙瓒质问简雍,当初他率军北上的时候,刘备带着兵马跑到紧邻薄落亭的堂阳一带,是在弄啥?

看来公孙瓒总算看出了刘备与袁绍暗中眉来眼去的行为,生出了严重不满和戒备的情绪。

公孙瓒告sù

简雍,这次他不会再替刘备出头,如果刘备不想被鲜于银和太史慈围攻,那就赶紧带着自己积攒的三千人马撤到青州去,反正安平相是不能再当了。

简雍无能为力,只好返回信都将公孙瓒的意思告sù

了刘备。大耳朵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尤其是在跑路的时候,从不拖泥带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如果继xù

呆在冀州,只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根本没有机会在袁绍、公孙瓒和韩馥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

刘备于是立即带着五千人马和自己的手下撤离安平,直奔黄巾动乱正凶的青州而去。刘备撤离时打的旗号是前往北海国义助孔融对抗黄巾余孽,然后十分腹黑的拐走了公孙瓒当初派给他的两千骑兵。

刘备走后,刘政走马上任,成为新的安平相。当然了,这件事情是得到公孙瓒同意的,条件就是刘和不能掐断了公孙瓒从辽西、右北平途径雍奴至泉城的交通生命线,允许北方的战马等物资运往南皮。

本来当初四方会谈的时候就说好了,信都作为各方自由贸易的区域,安平境内不设常备军,结果被刘备搞得一团糟,现在由刘政前来打理,大家也就乐见其成。

刘和本来想把徐邈放到信都的,因为他忽然发xiàn

自己的“文宣队长”实在太有才了,想不重用都不行,但他觉得北方还有那么多的乌桓人等着徐邈去感召和转化,于是就将更加重yào

的任务交给了徐邈。

刘备撤出安平,带着五千新兵跑到冀州进行长途“拉练”的鲜于银,立即率军返回北方,其实就是虚晃一枪。

第一七二章 迟来的任命

初平三年七月,从长安出发前往冀州和幽州宣bù

旨意的朝廷使者,终于抵达邺城。

此时,距离刘和从长安出逃,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

这个使者名叫段训,与历史上那个篡改朝廷旨意,协助公孙瓒处死刘虞的家伙同名,是董卓派来的。

年初的时候,刘虞向朝廷上书,请求加封太师董卓为大将军,加封冀州牧韩馥为安北将军,表韩馥麾下将领张郃为建忠将军;表奋武将军公孙瓒为青州牧,加封平东将军;表渤海太守袁绍为并州牧,加封安西将军;加封侍中刘和为护乌桓校尉,加封广阳阎柔为护乌桓司马。

这封长长的奏章由丁况亲自携带,秘密潜往长安之后,托人呈于司徒王允的手中。

王允对刘虞父子素无恶感,否则当初也不会暗中委派大剑师王越护送刘和出武关,回幽州。他对刘虞在幽州的艰难处境非常理解,也很赞赏刘虞这种顾全大局,镇守边塞的做法,所以费了不少心思,劝说董卓同意刘虞这封上书。

此时的皇帝刘协,还是个娃娃,根本没有任何权力,不过是董卓手中玩弄朝臣的一件有利工具,刘虞写给朝廷的上书,说白了就是写给董卓看的。

董卓看了刘虞的上书之后,比较满yì

,觉得刘虞如此上道,远在幽州还想着让朝廷加封他为大将军,于是便要同意这个方案,除了将袁绍担任并州牧和安西将军的任命去掉之外,其他的任命便按照刘虞的意思来办,同时加封刘虞为骠骑大将军,总理河北一切事务。

董卓的女婿李儒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建议董卓将其中几个关键人物的任命做出调整。

李儒的质疑是不能让刘虞在北方的权力过大,既然加封他为骠骑大将军,那就应该收回幽州牧的任命,只让刘虞头上顶着太傅和骠骑大将军两顶虚职帽子,不要分给他实jì

的地盘。同时,李儒对于偷偷跑回幽州的刘和也非常警惕,建议董卓不要给刘和在北方委任实职。

董胖子对于女婿李儒的意见通常都很重视,而李儒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就动手将刘虞报上来的任命建议改了一个面目全非。

最终,朝廷正式颁发下来的册封命令成了这样:加封太傅刘虞为骠骑将军,掌管冀州、青州、幽州和平州事务;由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接任刘虞幽州牧之职,同时擢升公孙瓒为安北将军;由广阳人阎柔接替公孙瓒出任护乌桓校尉。

加封原冀州牧韩馥为护军将军,改任青州牧。韩馥麾下将领张郃,被封为振武将军。原渤海太守袁绍,接任韩馥为冀州牧,加封安东将军。加封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为安远将军。加封河内太守张杨为度辽将军,兼领并州牧。

擢升侍中刘和为御史中丞,自接令之日起,赴长安复命。

朝廷使者段训按照路程远近,首先到了河内,向张杨宣bù

了朝廷的授权和任命,接着又来到了邺城,向袁绍宣bù

朝廷的任命。

袁绍接到朝廷授予他冀州牧和安东将军的命令之后,喜忧参半,不知dào

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袁绍喜的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谋取的冀州牧之职,董卓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冠冕地赐给他,今后再对韩馥动手那就更加占得住理,反倒是韩馥现在不知dào

该怎么办。袁绍更加高兴的是刘虞父子这次看似风光,个个升官,但实jì

上却是没有一项实权,属于完全被架空了。

袁绍忧的是董卓现在开始防备自己西进的举动,所以宁愿将冀州这块肥肉丢给他,然后提拔张杨出任并州牧的职务,以此来牵制和防备于他。另外,董卓任命公孙瓒为幽州牧的做法也很不友好,这对袁绍而言始终是个大患。

谋士田丰建议袁绍先接受朝廷的任命,然后静候韩馥、公孙瓒和刘虞等人的反应,如果其他人也愿意接受,那己方也没吃亏。若是其他几方不愿意接受,己方便闭口不提朝廷任命的事情,到时候同样也不吃亏。

袁绍想一想田丰的话,觉得自己横竖都不吃亏,于是高高兴兴地接待了段训,然后派人敲锣打鼓地护送段训前往高邑,让段训去祸害韩馥。

接到朝廷新的任命时,韩馥身边的人都有些懵了,除了张郃心里有点欢喜。虽然韩馥现在这个冀州牧当得有些名不副实,只控zhì

了冀州三分之一的地盘,可好歹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说了算,而且背后还靠着一位可以信赖的生猛大哥。

青州是什么鬼地方?那是黄巾余孽一年能闹腾七八次,年年上百万人杀官造反的地方!韩馥若是去了青州,那不等于是把脖子伸出来让人砍么?

更为要命的是,韩馥的手下目前已经没有了颍川帮,像张郃、沮授和审配等人,都是冀州当地人,这要是跟着韩馥去了青州,族人怎么办?接替韩馥出任冀州的可是袁绍,不是刘虞或者刘和!

韩馥非常失落,转头看沮授和审配,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出个有用的主意。

沮授跟田丰的意思差不多,建议韩馥先把朝廷任命和册封的公文接住,至于去不去青州,等着带头大哥刘虞吩咐就好。

韩馥想一想,觉得沮授说的也对,反正这次最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刘虞,自己只要躲在后面“围观”刘虞怎么对付董卓就成,自己他就是一个当小弟的命。

韩馥于是假装欢喜地从段训手中接过任命公文和册封将军的印信,然后学着袁绍的做派,敲锣打鼓地将段训送到了南皮。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韩馥也派出快马,急忙向蓟城刘虞汇报这件事情。

当段训被韩馥的人带着东绕西拐地转悠到南皮的时候,刘虞早已接到了韩馥的急报。此时刘和正巧不在蓟城,而是带着赵爱儿去了渔阳县给卢植调理身体,同时与赵云研究如何分化北地乌桓的计策。刘虞于是急忙又派人前往渔阳,召唤刘和返回蓟城商议对策。

公孙瓒接到朝廷的任命公文之后,最为开心,因为他这次是地道的受益者,不仅实至名归地得了幽州牧的任命书,而且还擢升了将军品级,实在是喜从天降,双喜临门!

公孙瓒送给段训大量的财货,表达谢意,然后派出一队人马将他送往蓟城,也就是此次出行的最后一站。

册封公孙度和阎柔的事情,到时候段训可以委托刘虞去办,毕竟刘虞如今成了骠骑将军,掌管青冀幽平四州的事务,他有这个权力。

段训从南皮出来,走到泉城的时候,刘和已经从渔阳返回了蓟城。对于董卓老贼摆了自己父子一道的事情,刘和十分恼火,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并不担心段训的到来。

趁着屋内没有外人的时候,刘和拍着胸脯向老爹保证,董卓老贼的死期不远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人砍了脑袋,所以只要想办法将段训支开,始终不要让董卓那道乱命传到蓟城,用不了多久,长安方向就会有新的任命传来。

虽然儿子从未骗过自己,但是刘虞还是难以相信董卓马上要死的事情,他问刘和为什么这么笃定,刘和就胡扯说自己最近研究周易有了心得,偶尔可以推测出未来将要发生的重大事情。

刘虞不想跟儿子胡扯,直接问他通过什么办法可以将段训给支开,结果刘和出了一个非常阴损的主意,差点没把刘虞给逗笑了。

刘和的主意是立即派人前往段训前来蓟城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当然不是将段训给宰了,而是花钱贿赂段训,护送他前往遥远的辽东襄平一趟,先向公孙度宣读朝廷的册封旨意,然后再返回蓟城来最后宣bù

刘虞的任命。

刘和的理由是段训一路上都是宣bù

各州州牧的册封任命,没有理由漏掉公孙度而直接就奔刘虞这里来,段训理应挨个儿告sù

各州新任的州牧们朝廷委任刘虞掌管北方四州的意思,最后再名正言顺地向刘虞宣bù

任命。

刘和的这个缓兵之计和冠冕理由都能说得过去,反正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董卓距离翘辫子已经近在咫尺,等段训前往辽东晃悠一趟回来,怎么还不得三个月以上?

如今已是七月份,董卓就算再命长,他也不能活过初平三年吧?

刘和清楚记得历史上董卓是在初平三年的四月间被王允、吕布等人联手所杀,如今拖到七月份已经让刘和觉得yì

wài

了,就算他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车轮向前移动的方向和轨迹,但目前的改变还是有限,对于整个西北地区的形势没有太大的干预和影响,而长安城内应该发生的事情,可以有细枝末节的变化,但是大的事件应该不会改变。

刘虞于是按照儿子的建议,派出别驾赵该前往雍奴将段训拦下,先是送上一批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然后转达了刘虞想要最后接受任命的意思。

段训本来不想去辽东那么远的地方,如今得了许多好处,而且赵该还暗示等他从襄平返回时还有重谢,所以乐颠颠地从雍奴折向东北,却是没有向着西北方向的蓟城而来。

刘虞这一招缓兵之计用的妙,却是急坏了等着看他笑话的袁绍和公孙瓒。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于着急了,因为很快就会有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从长安方向传回……

PS:亲们,南道大声地求推荐和三江票啊!手上有的记得去投几张啊!

第一七三章 董贼死,岳父危

实jì

上,段训在五月底就带着一大把朝廷的册封命令上路了,当他来到河内张杨的地盘上时,公孙瓒已经率军北上,而袁绍也开始准bèi

对韩馥动手。

建义将军、河内太守张杨是个性情仁和没有威仪的人,他觉得此时让段训前往冀州是一件不厚道的事情,于是就好意挽留段训,让他在河内呆了一个多月,等到冀州、幽州的各方混战结束之后,这才派人将段训送往邺城。

等到段训晃晃荡荡地在冀州转了一大圈再前往幽州传旨的时候,已是七月下旬,此时距他离开长安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所以,当刘和拍着胸脯向他老爹保证董卓会死的时候……

董卓,真的死了!

董卓是被他的好儿子吕布安排刀斧手砍死的。当初,董卓为了除掉碍事的丁原,诱使吕布帐前反水,杀了他第一个义父。然后着,董卓认吕布作为义子,成了吕布第二个爹。如今,吕布又受王允唆使,杀了自己第二个义父,第三个爹。

在吕布动手杀董卓之前,其实还有许多人恨不得喝董卓的血、食董卓的肉、碎董卓的骨、寝董卓的皮。

越骑校尉伍孚就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十分痛恨,暗暗发誓要亲手杀死董卓,为死难的无辜百姓报仇。

有一天,伍孚身藏佩刀,前来拜见董卓。他向董卓汇报完军务之后,起身告辞离去。董卓为了表示重视,起身出门相送,还用一双老玻璃手轻拍伍孚后背,表现出十分亲切的样子。伍孚瞅准这个机会,猛地抽出佩刀向董卓猛刺,却因为杀人心切而用力过猛,最终没有刺中董卓的要害。董卓大惊,奋力反击,急呼卫兵出手相救,这才脱离危险。伍孚在与卫兵搏斗的过程中,由于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董卓如此招人记恨,实在跟他干的那些残暴不仁、天怒人怨的坏事有关。

董卓当初率军进入洛阳时,看见城中富足贵族府第连绵,家家殷实,金帛财产无数,于是便纵容手下士兵开展了一场“收牢”运动。西凉兵们得到董卓的默许,在洛阳城内到处杀人放火,**妇女,劫掠物资,把整个洛阳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初平元年二月,董卓麾下的陇西羌兵在阳城抢劫正在参加乡社集会的老百姓。这些残暴的羌兵杀死了集社上的全部男子,割下他们的头颅,血淋淋地并排放置在车辕之上,过往的路人见了无不惊恐万分。这些羌兵又趁机掳走许多良家妇女和百姓的财物,回到洛阳后,董卓手下将领把这些无辜百姓的头颅集中摆起来加以焚烧,把抢掠的妇女和财物赏赐给士兵,对外人宣称是战胜敌人缴获的战利品。

有一回,董卓邀请朝中许多官员前来赴宴。官员们都莫名其妙,不知dào

董卓想要干什么。宴会上,董卓表现的兴致高昂,招呼大家开怀畅饮,不要有所顾忌。等到酒过三巡之后,董卓忽然起身,一脸神mì

地对在场的人说:“为了给大家助酒兴,我特意准bèi

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敬请观赏!”说完这话,董卓击掌示意,然后狂笑不止。

下一刻,原本气氛热闹的宴席会场变成了惨无人道的屠宰场。数百名反叛者被董卓麾下士兵押到了会场中央,董卓先命令士兵剪掉这些人的舌头,然后斩断他们的手脚,接着挖掉他们的眼睛,掏出他们的心肝……这些残忍的手段令所有在场的宾客惨不忍睹,许多人被吓得大小便失禁,连筷子抖落到地上都不知dào

。董卓却是一脸欣然的表情,继xù

狂饮自如,不时还流露出洋洋得yì

的神色。

还有一次,董卓命人将抓获的数百名起义士兵用布条缠绑全身,头朝下倒立,然后浇上油膏,点火将他们活活烧死,还戏称这些被点燃的士兵为“人烛”。

迁都长安时,董卓为了防止官员和百姓逃回东都洛阳,他下令将整个洛阳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内的宫殿、宗庙、府库等大批建筑物全部焚火烧毁。当世最为兴盛繁华的洛阳城,在董胖子的一声令下之后,变成一片废墟,从此百年无法恢复。

在董卓掌权之后,整个大汉王朝的制度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他所颁布的法律刑罚混乱无度,不成体统,直接造成了各级zf机构的瘫痪。董卓对于普通老百姓实施最为严酷的刑法,对于他的手下亲信及其家人,则是违法不究,一切都取决于个人的好恶和意志。

为了大肆的攫取财富,董卓派吕布洗劫了洛阳周围的皇家陵墓和公卿坟冢,将其中的陪葬品全部搜刮的一干二净。干完这些缺德没屁眼的事情之后,董卓还不罢手,又下令毁坏通行的五铢钱,将所有的铜人、铜钟和铜马打破,重新铸成粗制滥造“无文钱”。

因为“无文钱”的泛滥,通货膨胀日见加剧,最终导致各地百姓不再使用铜钱,而是采取最为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yì

。老百姓苦不堪言,生活陷于极度痛苦之中,而董卓却利用搜括来的钱财,修建郿坞,整日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生活荒淫无度。

老牌“文艺青年”曹操针对董卓的倒行逆施,写过一首名为《薤露行》的诗,内容为:贼臣持国柄,杀主死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董卓做下如此之多天人公愤的坏事,若是还能得到善终,除非真是老天爷瞎了眼睛,世间再无因果报应。

初平三年四月,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与董卓的亲信吕布共同密谋诛杀董卓。之前,王允先后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执金吾士孙瑞等人已经多次商议联手诛杀董卓的事情。

士孙瑞用“江湖黑话”说道:“自从去年入冬以来,天上太阳不照,淫雨连续下了六十多天,作为大汉臣子,我们应该让这种不利国家和百姓的时期尽快结束。现在,时机大好,我们正可趁天下沸腾之际,主动采取措施,消灭罪魁祸首!”

士孙瑞这是在用暗语提醒王允可借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一举除掉董卓。王允同意士孙瑞的意见,但考lǜ

到董卓平时戒备森严,而且他本人也是武力过人,如果不采取周密可行的措施,就会像上次越骑校尉伍孚刺杀董卓那样,不但没有得手,反而引起董卓警惕。

经过一番仔细考察,王允最终物色了董卓的义子吕布作为杀董的内应。

吕布勇猛雄健,号称并州虓虎,一身武艺盖世超群。起初吕布杀死丁原交出投名状的时候,董卓对他深为喜爱和信任,还收他做了义子,并提拔吕布担任骑都尉。后来,董卓又迁吕布为中郎将,封他为都亭侯。董卓把吕布当作自己的贴身侍卫,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让吕布跟随,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

有一次,吕布不小心得罪了董卓,董卓大怒,随手抽出刀戟向吕布猛掷过去,幸亏吕布眼疾手快,才没有被击中。当时,吕布并没直接顶撞董卓,而是立即向他谢罪道歉,董卓便不再追究,以后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吕布却是一个气量和心胸狭窄的人,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对董卓怀恨。

王允得知了这事之后,便向董卓献上义女任红昌,也就是美女貂蝉妹子,但在此之前却暗中告sù

吕布,本来是想将貂蝉许配给吕布的,只不过被董卓强行索要了过去。于是,吕布更加记恨董卓。

貂蝉被董卓睡过之后,发xiàn

这个老家伙在床上的战斗力实在一般,于是又对高大帅气的吕哥哥暗送秋波,一来二去之后,吕布便与貂蝉开始私通。王允老家伙又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董卓撞破了吕布与自己爱妾的奸情,这下董卓与吕布之间矛盾更加突出。

小皇帝刘协自从刘和离开之后,身边没了贴心照顾的好侍中,经常生病,而且久治不愈。到了七月初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阴冷潮湿的未央宫不再那么难于住人,皇帝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于是朝中大臣准bèi

一起聚会,恭贺龙体康复。

在大朝会的前一天,王允找到吕布,要求他对董卓下手。一开始,吕布很犹豫,还说:“我和他如同父子一样,这件事实在难以下手!”

王允忽悠吕布说:“你姓吕,他姓董,又不是真的骨肉亲情。况且董卓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你难道还要认贼作父吗?当初你得罪了他,董卓向你狠狠掷出刀戟的时候,可曾把你当成儿子看待?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一颗芳心都系于你的身上,你却从没想过让她早日脱离董卓的魔爪!”

吕布这货,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受欺负,尤其是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女人,于是答yīng

了王允。

吕布于是找来自己的铁哥们李肃,许以高官厚禄,然后要求李肃带领十几个身手敏捷的私兵,换上宫中卫士的服饰,隐蔽在进入皇宫的侧门两边。

第二天早晨,董卓大摇大摆地从侧门入宫,忽然遭到李肃等人的突袭。董卓大骇,急忙向身后的吕布呼救。吕布却大声喊道:“我们这是在奉诏讨杀乱臣贼子,你死有余辜!”绝望中的董卓奋力反抗,但已无济于事,被李肃和十几名士兵乱刀砍成肉酱。

隐于王允身后的王越和丁况师徒,亲眼见识了这一幕,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远在幽州的某个年轻人。

当时王越曾向刘和表达过自己想要刺杀董卓的意思,结果被刘和劝住。刘和对王越说:“大师剑术虽然臻至化境,刺杀董卓或能成功,但却犯了不干朝政的大忌,就算会被天下人记住威名,从此却也会让朝中大臣忌惮,再也无法在长安呆下去。有句话说的好,‘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董卓做下了那么多坏事,就算你不动手,也有人会杀他,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如今,王越师徒并未动手,却真的见识了董卓被自己义子安排人手杀死的场面,心中除了敬意之外,还有一些吃惊。

董卓被杀之后,王允顺利把持了朝政,他下令杀死董卓的三族,就连董卓年迈的老母亲都没有放过。

身在长安的文臣武将和士兵们得知董卓被诛,纷纷高呼万岁。长安老百姓更是高兴的在大街小巷载歌载舞,共同庆祝奸贼被诛。王允让人将董卓的尸体丢到东市,看守董卓尸体的官吏点燃一根灯捻,然后插入董卓的肚脐眼中,于是做成一支粗壮的“人烛”。因为董卓身形肥胖,体内脂肪堆的很厚,结果“光明达曙,如是积日”。

然而,长安百姓却是高兴的有些早了。董卓的死,只是动荡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王允作为诛杀国贼的首要功臣,少不了朝廷的嘉赏和士民百姓的称赞,于是他开始得yì

忘形起来,没有足够重视董卓留在关中地区的近二十万大军。他对别人说:“连董卓这样不可一世的大奸贼都死于我的手下,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骄傲使人落后,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要命。

大学士蔡邕是被董卓逼迫着回长安做官的,不过董卓尊敬他的才学,对他倒是一直非常关心照顾,从没有让他做什么坏事。当蔡邕看到不可一世的董卓最后竟然被自己义子杀死时,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是这一声叹息,却为蔡邕招来了杀身之祸。

蔡邕叹气的时候,王允就在他旁边站着呢。王允勃然大怒,指着蔡邕的鼻子大骂:“董卓是国之罪人,祸国殃民的罪行不可饶恕,你身为天子臣民,应该从大局考lǜ

,从国家出发,共同声讨国贼,不想你念及他对你的一点私人恩惠,竟然为他感到痛惜,这难道不是与董卓同一鼻孔出气吗?”

王允骂完之后,不容蔡邕分辩,便让士兵将蔡邕押至廷尉处问罪。蔡邕有口难辩,但作为文学家和史官,他为了完成自己的著述,继xù

写成汉史,便向王允低头,陈辞谢罪,表示愿意承shòu刺剑削足的酷刑以保全余生。

士大夫们同情蔡邕的遭遇,设法营救,却被王允严词拒绝。估计王允当时正想杀鸡儆猴,震慑董卓的余党吧,否则也不会因为蔡大学士的一声叹息,就蛮不讲理地将蔡邕打进牢狱。

太尉马日磾揣着一张老脸来见王允,说道:“蔡伯喈是难得的旷世奇才,学问渊博,见多识广,特别是对本朝发生的事情了解颇多,我们是否应当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继xù

写成史书。况且,蔡邕以忠孝闻名于士大夫之中,现在以莫须有之名给他判罪,恐怕有失众望,不服人心啊!”

王允根本不听劝告,反驳马日磾说:“先前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成谤书,流传后世,现在国事衰败,社会上缺乏时代精神,不能让蔡邕再像司马迁那样,毁谤和诬蔑幼小的天子,因为这既对神圣的道德教化毫无益处,而且还使我们这些人遭到批评和指责!”

马日磾劝说无果,只得退出王允府邸。

眼看蔡邕就要被赐死的时候,长安城里来了一位身份不起眼的士人,却是幽州刘虞派到长安向蔡家提亲的人到了。

第一七四章 营救大学士

代表刘虞前来长安向蔡邕提亲的这位低调文士,名叫陈逸,是灵帝时期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

党锢之祸时,窦武、刘淑、陈蕃三人被天下人称为“三君”,为“一世之所宗”,即值得世上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陈蕃因为谋诛宦官事败被杀,在他死后,友人朱震弃官为陈蕃收葬,并将陈逸藏匿于冀州清河国治所甘陵附近,宁死不肯向宦官们说出陈逸躲在何处,终令陈逸免于被捕。

黄巾之乱开始之后,朝廷大赦党锢之祸中受到牵连的犯官家人,陈逸于是获得自由,终于不用躲避度日。不过当时冀州正是黄巾祸乱最为严重的地方,陈蕃于是跟随青州和徐州逃亡的百姓一起来了刘虞治理下的幽州。

刘虞得知陈逸的坎坷经lì

之后,收留了他,让他在昌平县内做了一名县丞,也算是让陈逸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为了给儿子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刘虞这次可是动了不少脑筋,也费了一番功夫。因为考lǜ

到长安还被董贼控zhì

,刘虞便请陈逸出面,替自己去一趟长安,看看蔡邕之女蔡琰是否嫁人,如果没有嫁人,便向蔡邕提亲,将蔡琰嫁给自己的儿子刘和。

刘虞之所以派陈逸来见蔡邕,那是因为蔡邕当初也是深受党锢之祸,与陈逸同病相连。而且,陈逸之父陈蕃当初在世时,那可是天下士人的榜样和楷模,深受蔡邕的敬重。

陈逸在幽州已经呆了七年,亲眼见识了刘虞治理幽州的功绩,也很感激刘虞给他提供了一处安心生活的平静之地,所以对于刘虞的委托非常上心,一路上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从不多做歇息和耽误。

为了保证陈逸在路上的安全,刘和安排了陶宽等人伴随同行,顺便替他给段煨送一封密信。陶宽等人在关中地区生活过数年,又曾随段煨前往洛阳和陈留等地作战,所以对于沿途的道路十分熟悉,可以避免陈逸走岔了道路,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陈逸一入长安,便听说董卓被杀的消息,他在心中高兴的同时,四处打听蔡邕的住处,结果被好心人小声提醒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蔡家,否则会被王司徒当成罪人抓进大牢。

陈逸大惊,让陶宽四处打听了一番,这才知dào

蔡邕因为一声叹息而被王允治罪,面临着被杀头的危险。

护卫陶宽向陈逸说:“卑职认识王司徒身边护卫王越王大侠,愿意前往王府打探口风。”

陈逸于是让陶宽带着礼物前往王允府上拜见王越。

陶宽作为当初追随刘和出南阳时的二十五骑之一,与王越师徒一路上相处了一个多月,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他很快便通过丁况来长安时暗中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丁况,然后由丁况引荐,顺利见到了王越。

陶宽将自己这次护送陈逸来长安的意图告sù

了王越,希望王越帮zhù

陈逸搭救蔡邕,免得大公子媳妇还没娶到手,却先死了岳父。

王越听完陶宽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王司徒这次欲杀蔡学士警示朝中亲董文臣的态度很坚决,想要救出蔡学士实在困难!”

一旁的丁况着急说道:“师傅,难道搬出太傅刘大人出来也不管用么?”

王越思索片刻,说道:“王司徒是否会卖刘大人这个面子,现在还不好说。但刘大人既然意与蔡学士联姻,我们自然不能坐视蔡学士被处决,现在必须赶紧行动起来。”

经过一番商议,王越替陶宽出主意,让他陪着陈逸前往太尉马日磾府中一趟,先请马日磾出面拖住王允,避免蔡邕在近期被处死,然后再火速派人返回幽州向刘虞父子报gào

此事,由他们想办法跟王允斡旋,解救蔡邕出狱。

陶宽别无他法,于是向王越告辞,赶紧回客栈向陈逸报gào

。陶宽在离开的时候,询问王越要不要立即派人先将董卓被杀的消息带回幽州,结果王越告sù

陶宽早在数日之前董卓被杀的第一时间,已经有人前往幽州向刘和公子报讯了。

陶宽本来还想询问丁况为何滞留长安数月,这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不亲自返回幽州,但他知dào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护卫该问的,所以将疑问装回了肚子里,闭口不提。

陈逸从陶宽口中得知太尉马日磾前日曾经专门出面替蔡邕向王允求情,于是急忙带着原本是要送给蔡家的礼品,前往太尉府拜见。

马日磾得知陈蕃之子陈逸前来拜见,急忙来到府门口亲自将陈逸迎接了进去。

陈逸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马日磾听了之后,有些感慨地说:“王司徒这次在蔡学士的事情上确实有些过了。善待人才,这是国家得以维持和发展的命脉,而让国家的经典得以流传,则是重视国家制度和创作的保障。如今,王司徒不重视贤才,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治蔡邕死罪,阻碍国家经典的流传,我看他也不能长远。”

“上次我专门为蔡邕之事前往王府,向他陈述其中利害,可惜王司徒却是听不进去。如今我既然得知刘太傅意欲与蔡学士联姻,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你且在府中住下,我这便去联络士孙瑞、杨瓒等人,一起想办法,将刘大人抬出来当做挡箭牌,阻扰王司徒处决蔡学士。”

马日磾做事雷厉风行,答yīng

了陈逸之后,立即行动起来。他亲自前往关押蔡邕的牢狱一趟,告sù

蔡邕安心呆在狱中等候营救,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而做出自尽的傻事。

马日磾前来探视之时,其实蔡邕已经心生死志,若是老马同志再晚来半天,或许就只能替他收尸了。

蔡邕为了活下去,已经主动向廷尉认罪,还自请承shòu刺剑削足的酷刑以保全余生,就算这样王允却是无动于衷。蔡邕在牢中得知马日磾前日替自己求情被王允拒绝的事情,他想到连堂堂太尉出面营救自己都无法打动王允,所以对于活着走出牢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蔡邕不想继xù

呆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遭受侮辱,所以已经动了自尽的心思,只是有些舍不得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因此还在犹豫和惆怅之中。

当蔡邕听马日磾说刘虞准bèi

让儿子刘和娶自己的女儿为妻时,先是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然后苦笑了起来。

蔡邕对马日磾说:“马兄能为老儿这条贱命反复奔走,蔡某感激于内。刘太傅愿意让儿子娶我女昭姬为妻,我听了也很高兴。可是,你难道忘了么?昭姬她已于去年嫁到河东卫家为媳,而她的夫君卫宁娶了琰儿不久之后,便咳血而死,卫家的人都说吾女克夫,讨厌嫌弃她,逼着她自尽,琰儿不堪折磨,只得回到长安躲避。昭姬如今已是嫁过人的女子,而且还落下了克夫的名声,你说刘太傅知dào

这个事情之后,还愿意与蔡家联姻么?”

马日磾听完蔡邕述说自己女儿的悲惨遭遇,也是跟着叹息起来,不过他倒是不像蔡邕这么消极和绝望,反而安慰蔡邕说:“谁说昭姬嫁过人就不能再嫁刘伯安的儿子了?天下女子当中,才学最好的便是你家女儿,刘和那小家伙如果能娶了他,那是他的造化!再者说了,就算不能嫁于刘和为妻,不是还可以为妾么?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刘伯安今后什么态度,但他远在幽州,现在并不知晓你的处境,所以现在必须将他抬出来阻止王允。你需yào

做的就是应允这门婚事,其余的事情我来替你张罗和操办!”

蔡邕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一切都有劳大人!”

马日磾见过蔡邕之后,立即置办下许多彩礼,然后毫不犹豫地从陈逸手中接过了“月老”的任务,带着几个与他关系亲近的朝臣一起来到了蔡府。

此时的蔡府,门可罗雀,早已不复当初蔡邕在朝中担任左中郎将时的车水马龙。

因为蔡邕的忽然下狱,府中的下人都卷了府中财物出去逃命和躲避了,空荡荡的府邸中只剩下寡居娘家的蔡琰和一个贴身的丫鬟。

蔡邕人到中年时才得了蔡琰这个女儿,一直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养着,而蔡琰从小就表现出了惊采绝艳的才华,不仅记性特别好,而且善于赋诗和音律,因此甚得蔡邕的疼爱。

这日,蔡琰坐在父亲最为珍爱的焦尾琴前,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打湿了琴弦和琴台。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不详的女人么?我嫁到卫家不到一年,夫君便咳血而亡。我从河东逃回长安不到两月,结果父亲又要面临被处死的命运。”

“呜呜……可是,有谁知dào

我内心的苦楚?卫家当初娶我过去的时候,不过是想让我给他们的儿子冲喜!那卫宁得了顽疾,久治不愈,等我嫁过去时,已是油尽灯枯,他的去世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

“呜呜……有谁知dào

?我现在顶着一个克夫的恶名,其实却是尚未破身的处子?呜呜……苦命的爹爹,你若是去了,让女儿怎么活?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呜呜……”

蔡琰哭到伤心处,如杜鹃啼血,把身旁的丫鬟也惹得眼泪汪汪,鼻子红红,不停地跟着抹泪。

PS:蔡琰妹子哭着说:乃们这群家伙,赶紧投推荐票和三江票啊,让南道给我个完满的结局啊!另外,中午的自动更新出问题了,南道刚从外面回家,赶紧手动更新了

第一七五章 大造声势

陶宽潜入蔡府已经有一会了,他躲在后院一株枝冠茂密的大树上,静静地看着一墙之隔坐在凉亭中的那位纤纤少女,心里却是有些诧异。

陶宽见完陈逸之后,便悄悄来到蔡府后门,趁着府中无人摸了进来。他本以为蔡府周围布满了密探和官兵,将这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实jì

上却不是这样。除了大街上的行人不愿靠近这座府邸之外,王允其实并没有派士兵将蔡府包围,将蔡家人软禁。

由此可以看出,王允在杀蔡邕这件事情上其实是有顾虑的,而且他也不是董卓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刽子手,从未想过要罪及蔡邕的家人。

陶宽只是没有想到蔡府之中如今竟然只剩下一位小姐和女婢,其他的奴仆显然已经作鸟兽散,反倒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动。

当陶宽隐约听到亭中女子的哭诉之后,差点惊得从树上掉了下来,他竟然听到蔡家小姐说自己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太重yào

了!必须马上告sù

陈大人,马上传回蓟城!

陶宽或许不明白太多的大道理,也不懂拯救蔡邕的重yào

政治意义和学术意义,但他知dào

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与一位保留处子之身的少女之间巨大的不同,也能猜到太傅大人和公子获悉这个内情之后,对于拯救蔡邕的态度肯定会不同。

正当陶宽准bèi

离开时,却听到前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府中有人吗?当朝太尉马大人前来拜访!”马日磾身边的卫兵扯着嗓门站在前院里呼喊,因为后院是家眷所居之地,未经主人家许可,是不便进入的。

侍奉在蔡琰身边的丫鬟小瑶听到前院的声音,急忙从凉亭内一路跑了过来,看着前院内站着的许多大官,脸色都吓白了。

小瑶作为蔡琰的陪嫁丫鬟,也见过许多大场面,今天见到这么多人来到府邸,还以为蔡邕已经遇害,顿时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马日磾上前几步,一脸和蔼地对小瑶说:“我以前来过蔡府,你可记得?”

小瑶点点头,眨巴着一对可怜的大眼睛。

“我今日带着几位大人一起过来,是有一件喜事告sù

你家小姐,你去将她请出来可好?”

“喜事?!”小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日磾轻捋颚下胡须,微笑着说:“对,是一件喜事,大喜事!”

小瑶急忙转身,慌不跌地跑到后院凉亭,然后喘着气大声说:“小姐!赶紧去前院!朝中马太尉来了,还说有一件大喜事要告sù

你!”

神情有些木然的蔡琰,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喃喃自语说:“蔡家都要不存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小瑶跺跺脚,伸手就来拽蔡琰起身,一边拽还一边说:“哎呀,这几天小姐你都变傻了!马太尉那么有身份的人,他口中说的大喜事,自然就是大喜事,而且必定与蔡大人的事情有关,否则怎么能称得上是喜事呢?”

小丫鬟一语点醒蔡琰,昭姬妹子顿时一阵风般冲到了前院。

“奴家见过马大人!”来到一群官员面前,蔡琰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从容,款款半蹲着向为首的马日磾行了福礼。

“昭姬不必如此多礼,老夫过来之前,已经见过蔡学士了,你莫要为他的安危担忧。今日此来,我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告sù

你,这里人多口杂,还是进屋说比较方便。”

蔡琰急忙在前引路,将马日磾请进蔡邕平时著述的书房。

前院内其他人也不着急,他们张罗着将门外马车上的彩礼全都搬进了蔡府,而且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故yì

把动作搞得很慢,动静整得很大。

陶宽趁着前院闹哄哄的时候,急忙从树上滑下来,迅速撤离了蔡府。

蔡邕书房内。

当蔡琰听说马日磾上门是替人提亲的时候,有些恚怒。她实在搞不懂堂堂马太尉怎么如此不着调,明明蔡家已经大难临头了,他还有心情跑来开这玩笑,不知dào

自己如今是寡居在娘家么?

蔡妹妹看着一脸期待的马太尉,强压心头不快,说道:“大人,难道您今日兴师动众而来,就是为了上门提亲?难道您不知dào

我是卫家的媳妇,而且还是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

老马是个脾气温和的好同志,他对蔡琰明显的语气不善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啊!看把你急躁的,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可知那刘虞如今是什么身份?他不仅是当朝太傅,而且还是骠骑大将军,专门替朝廷掌管北方四州的事务,不仅手中权势滔天,而且还有一支横扫河北的大军!王允素来尊敬刘虞,如今他虽然把持了朝政,却也急需地方上的豪强支持,而刘虞不仅是当世豪强,更是皇室宗正,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比之河东卫家强过许多。”

“刘和那后生,虽然年仅弱冠,却在洛阳和长安先后侍奉了三位天子,容貌品行且不必说,单就这份沉稳内敛的气概,也绝对不是常人可及。你若是能够与刘和结为连理,王允看在刘虞的面上,岂能再为难蔡学士?如此一来,你父亲的性命就可以保住,你又觅得佳婿,岂不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别看马日磾说话慢慢吞吞的,可真要说起来,还真是滔滔不绝,一套接着一套,不一会就将不谙世事的蔡妹妹说的脸上羞红,低头胡思乱想。

蔡琰心想:只要能救得爹爹出狱,就算是让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也成,反正如今女儿家的名声已经被卫家尽毁,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就算是嫁个老头,只要他能真心怜惜我,也好过在卫家天天受人白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刘公子今年才二十岁,只比我大了三岁,若是真能嫁了他,总好过一个老头子啊……

老马看着低头思索的蔡琰,忽然加快了心理攻势。

“哎呀,老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嗓子已经冒烟了。愿不愿意?你这闺女倒是说句话呀!”

蔡妹妹支支吾吾地说:“听大人这么说,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可毕竟我现在还是卫家儿媳,上门提亲这种事情,应该是去河东卫家的……”

马日磾把手一挥,有些霸气地说道:“河东卫家那边,老夫出面替你做主!若是他们非要刁难,自有刘家父子出面对付。唯今之计,就是要把蔡家准bèi

与刘家结亲的消息放出去,让全长安的老百姓都知dào

,这样王允就会心存忌惮,不敢轻易加害汝父!”

“可是,若那刘家听说我是个克夫的不祥之人,忽然反悔了,又该怎么办?”蔡琰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救命索,现在先一把抓住再说,就算日后刘虞父子反悔,至少也能拖延数月,有这么长的时间缓和,或许王司徒的心意也会发生改变。”

“奴家无能,一切便听大人的安排!”

马日磾搞定了蔡府这头,隔了一日,又乘坐牛车来到王允府上,准bèi

二劝王允。

王允听说马日磾上门拜访,猜测他可能还是为了蔡邕的事情,于是便要托病不见,结果身后的王越说道:“大人,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一条消息,可能跟马太尉登门有关。”

“哦,是何消息?道来听听。”王允说道。

王越拿捏着用词,缓缓说道:“城中百姓都在传扬马太尉昨日带着一些官吏去了蔡府,入府的时候,还装了好几车的彩礼,好像是去登门提亲。”

王允皱眉:“那蔡邕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我记得她去年底的时候嫁到河东卫家了,当时老夫还曾参加了蔡邕嫁女的宴席。”

“在下也是好奇的很,于是前往蔡府附近打听,结果听说马日磾是受了一位大人物所托,特意登门提亲的。”

“哼!马太尉有些孟浪了!这长安城内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比他上三公的身份更加尊贵?”王允有些不悦。

“确实是一位比马太尉还要尊贵的人物,此人便是当朝太傅、幽州牧刘伯安大人。”王越不看王允的脸色,揭开谜底。

按照周礼,上三公指的是太师、太傅、太尉。而按照大汉规制,新三公则指的是司马、司空、司徒。到了汉末,官制彻底混乱,董卓逼着皇帝封他为太师,又顺手送给刘虞一顶太傅的虚职帽子,送给老好人马日磾一顶太尉的虚职帽子。如果仅按礼制来讲,刘虞确实排在马日磾的前头。

“什么!刘虞老货怎么搅和到这件事情中来了?”这一回,王允有些动容,不复方才傲慢的样子。

王越小声提醒王允:“大人,幽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估计刘大人派人前来长安向蔡家提亲时,可能还在数月之前,那时候董贼未死,蔡学士也未曾下狱……”

王允自言自语地说:“嗯,本来是想杀一个蔡邕,震慑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如今刘虞和马日磾搅到一起,倒是有些不好办了。刘虞跟马日磾不同,他可不是头上虚顶着太傅帽子,而是手握重兵的地方豪强,如果不能将他拉拢过来,只怕整个河北都要混乱不堪。”

“在下只是一个武人,不敢涉足朝局。不过我昨日刚刚听说刘虞父子在幽州连败公孙瓒和袁绍,如今兵强马壮,使得辽东公孙度、辽西公孙瓒、冀州袁绍和韩馥等人不敢稍动,倒是厉害的很。”

“竟有此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允闻言,面露吃惊之色。

“是我那劣徒丁况的一位好友,刚刚从冀州返回,顺便带回来的消息。此人好像受了一位重yào

人物的委托,前来长安打听一些消息,听说董卓已死,便急匆匆地又返回冀州了。”

王越一脸认真地编瞎话,将陶宽的到来遮掩过去。不过王越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觉得这次的欺骗属于善意的谎言,既能避免王允生疑,也可减少陶宽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就连王越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也觉得王允在对待大学士蔡邕这件事情上有些过于执拗和偏激了。人家蔡邕不过当众叹了一口气,你就要人家的命?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第一七六章 王允的条件

王允被贴身护卫王越看似不经意的一些话说动了心思,最终没有托病避见马日磾,而是亲自出门将老马迎进了府邸。

老马这次拉上了刘虞给自己壮胆,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所以不再谈论蔡邕,反而是将话题引到了长安局势上来。

马日磾问王允:“如今董贼伏诛,关中形势趋稳,昔日董贼手下李傕、郭汜、樊稠、李蒙上表求赦,不知大人准bèi

如何处置他们?”

王允回答:“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

马日磾摇头说道:“子师你坚持除恶务尽是对的,可如今你能够调动的兵马有多少呢?除了吕布肯听你调遣之外,昔日董贼手下牛辅、段煨、张济、胡轸、徐荣等将领皆率军在外,而李傕、郭汜、樊稠、李蒙等人又时刻关注着朝廷的态度,若是他们作乱起来,敢问大人以何抵挡?”

王允回答:“这些人若是敢于犯上作乱,我便号令关东各地的英雄们率兵前来长安勤王护驾!”

马日磾心里叹息一声,觉得王允实在是昏头了,根本没有看清关东诸侯如今忙着抢夺地盘,巴不得长安越乱越好的心思。

“在下愚见,当此关键之时,子师不仅要安抚好吕布等将领,同样也需yào

来自地方势力的支持,否则必难长久!”马日磾这次说话,不再含糊。

王允对于马日磾这话倒是没有反对,因为这个道理就是傻子也想的明白。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取得地方势力的支持?”王允问道。

“如今便有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马日磾绕了一大圈,终于将话题绕到了刘虞这里,于是告sù

王允,他已接受了刘虞的请求,到蔡府去为刘和提亲。

王允心想马日磾倒是不太坏,没有对自己隐瞒这些事情,于是黑着脸说道:“嗯,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已经掌握了!”

马日磾急忙装出惊恐的样子,送上王允一顶高帽子:“大人果然慧眼如炬!长安城内发生任何事情,都休想瞒得过您的眼睛啊!”

王允拉着脸说:“你这老货,忒不老实!明明今日登门还是为了蔡邕之事,却绕来绕去的拿言语糊弄我!”

马日磾陪着笑脸说:“这不是怕被你赶出府嘛!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到底要不要拿蔡邕杀鸡儆猴,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觉得若是能够趁这次机会把刘虞拉过来,远比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蔡邕要划算许多!”

马日磾这话倒是说到了王允的心坎上,杀一个蔡邕不过是解解气而已,可若是得罪了刘虞,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别的不说,万一长安出了危险,刘虞忽然在幽州自己称帝,玩当年光武中兴的那一套手段,那他王允可真就是白忙活了。去年年初,袁绍和韩馥不是还撺掇刘虞称帝来着?如今刘虞将公孙瓒和袁绍都揍了一顿,底气可是十足!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因果,王允拉着脸对马日磾说:“不杀蔡邕也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马日磾一听王允松口,急忙问道:“什么条件?赶紧说来听听!”

“第一,可以让皇帝以特赦的名义免去蔡邕的死罪,但必须将他流放到塞外,今后不可为官!第二,若想救蔡邕之命,刘虞需向长安派五千精骑前来护驾,这支部队今后只能听令于我!”

“你这也太狠了吧!如此发落蔡邕,岂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刘虞麾下总共能有多少骑兵?你一张嘴就要五千精骑,他能为了给自己儿子娶一个小寡妇这么破费?”

听完王允开出的条件,马日磾叫起屈来。

“哼!你个老货,少在我面前装!据我所知,刘虞如今稳稳地控zhì

着内长城与外长城之间的上谷和代郡两地,让蔡邕滚到那里养老,有刘虞父子照顾他,还想怎地?我问刘虞索要五千精骑,又不是替自己要的,而是替年幼的天子安危着想!刘虞别的东西缺,唯独战马不缺,让他出五千骑兵,是因为我担心要的兵马太多,会引起关中董贼手下警惕,否则至少一万!”

马日磾彻底败退,只好带着这两个条件出王府。

不过老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在临走之前要求王允给蔡邕换个关押的地方,最好是将他软禁在外面某处,不要再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面。用老马的话说,大牢那种地方真心不是风花雪月的蔡大学士能够呆的,时间久了,会把人给逼疯。

马日磾回来之后,将王允的条件转告一直在等消息的陈逸。陈逸站在刘虞的角度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不管刘大人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凭他以往行事的特点,肯定是乐于见到蔡学士被救的。我这就立即派人给幽州传书,请大人定夺此事!”

当日傍晚,数骑直奔长安城东门而出,向着潼关方向疾驰。

过了几天,蔡邕被一队士兵从大牢中带走,囚禁在紧邻未央宫的一处亲董的官员府中。这名官员全家老少已经被王允处决,貌似没有蔡邕这么好命。

马日磾得知蔡邕不再被关在大牢之中,明白这是王允做出的适当让步,于是派人前往蔡府报讯,免得蔡琰着急。同时,老马又让陈逸手持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往河东一趟,让卫家拿出婚书,同意解除与蔡家的这门亲事。也就是所谓的“和离”,不必将实情闹的太大,免得既伤和气,又伤面子。

负责向幽州传讯的,正是护卫陶宽,当他走到华阴境内时,想办法见到了昔日的老上司段煨。

段煨身居要职,对于自己当初派给刘和的百名士兵早已记不得名姓,也没有因为刘和黑了他八十几个私兵而大动肝火,当初他将这些人派给刘和的时候,其实就没想着能再要回来。就像贾诩劝他的那样,在刘和最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这可是一份大人情,迟早可能派上用场。

段煨此时已经获悉董卓被杀的消息,但他与其他将领不同,非但没有觉得恐慌和担忧,反倒是有些窃喜,觉得董卓总算是死了。

段煨乃灵帝时期太尉段熲的族弟,与董卓麾下其余的将领有所不同,乃是世受皇恩的豪门贵族,在他骨子里面从来就没有动过什么反叛汉室的念头,只是因为因缘际会之下才上了董卓的贼船,成了董卓的下属。不过当初董卓入洛阳的时候,那是奉了大将军何进的命令,谁又知dào

他会成为一代国贼呢?

听说刘和手下前来拜见,段煨让人将陶宽领进大帐。

陶宽向段煨抱拳行礼,然后说道:“卑职陶宽,昔日曾为将军部曲,如今在刘公子身旁任事,今日能见将军,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段煨看着神情气质已经大变的陶宽,点头说道:“嗯,看来你在刘公子身前做得不错,现在见了我说话利索、口齿清楚,不枉我当初送你一场机遇。”

陶宽至此明白段煨当初派他们跟随刘和的用意。

“今日你冒着风险前来见我,有什么事情要说?”

“将军,这是公子写给你的亲笔书信,临行之前嘱托我一定要面呈于你!”陶宽说完这话,从贴身的夹袋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绢帛来。

蔡侯纸易碎且不防潮,十分重yào

的信件一般不用这种技术不成熟的纸张书写。

段煨认真看完刘和写给自己的书信,叹气说道:“唉,公子这封信还是写的晚了一些!贾文和前些日子已经离开我去了李傕的营中,至今未归,只怕是已经身不由己了。”

原来,刘和在信中提醒段煨,想办法留住贾诩,千万不要让他去见李傕,否则一定是有去无回。不过刘和除了提醒段煨这件事情,还有更重yào

的内容。刘和在信里阴晦地提醒段煨,若是长安方面出了重大变故,千万不要跟李傕、郭汜、樊稠、李蒙、张济那几个家伙联合,而是要保持对朝廷的恭敬之心,最好是跟拥护朝廷的胡轸以及驻守潼关的徐荣联合起来,守住自己的地盘和军队。

刘和最后还说,如果事不可为,可以前往幽州落脚。

段煨如今正在为何去何从而烦恼,忽然收到刘和这封书信,顿时心中大惊。他死死盯着陶宽说道:“这封书信确实是你家公子在临行之前所写?”

陶宽一脸坦然地回答:“千真万确。若是卑职欺骗将军,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段煨沉声再问:“这么说,你家公子人在幽州却已预料到了董卓之死?”

“我家公子精通易数,未卜先知的事情多了去,料定董卓会被王司徒设计杀死不过小事一桩而已!”陶宽拍着胸口替刘和做起了免费的宣传。

“你且说说你家公子都曾经预料到哪些事情!”段煨生性多疑,仍然不肯相信这封信是刘和所写。

陶宽于是将刘和当初如何料算到公孙度会对刘政下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又将刘和人在蓟城却能大败公孙瓒和袁绍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另外诸如在歠仇水刘和如何算计轲比能,在高邑如何算出袁绍利用公孙瓒等等事情,也被陶宽显摆了出来。

段煨听到这里,终于相信当初那个在武关上畏畏缩缩的刘公子,是在扮猪吃虎,贾诩的提醒也没有错。

“多谢你家公子的提醒,这份人情,段某记下了!”

第一七七章 虓虎搅局

陶宽离开华阴的时候,身后多了一百名骑兵护送。这次段煨不仅派了兵,还给这些兵备了马,而且护送的还是刘和的部下,足见他对刘和的重视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一个程度。

如今的刘和,早已不复当初从武关出逃时的落魄和惊慌,段煨派出的这一百骑兵对他而言已经算不得上什么。据李严的仔细统计,刘和麾下如今可以调动的骑兵总数高达一万八千余人!但是,做人不能忘本,若非当初段煨派给他的那一百名士兵,或者刘和现在还被袁术囚禁在南阳也未可知。

所以,段煨再派百骑护送陶宽返回幽州,既是在表明自己对刘和的重视,同时也是在提醒刘和勿忘当初护送之情。

因为有段煨的士兵护送,陶宽很容易就从徐荣把守的潼关通过,而在通过潼关的时候,陶宽代表刘和向徐荣表达了交好之意,也算是为今后可能的招揽留下一点铺垫。

在某罗的《三国演义》之中,徐荣被描写成了三流的杂鱼,与夏侯惇交战时,撑不过数回合,便被斩于马下。

实jì

上,徐荣是董卓麾下第一能打仗的将领。请注意了,是“能打仗”,不是“能打”,若论单体武力值,或者徐荣真的很菜,但四肢发达的武将,往往头脑都很简单,像徐荣这样的智将,他打仗靠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实实在在的军事才能。

历史上的徐荣,曾是名动一时的猛人,他的战绩足以令人瞠目结舌。虽然关于他的真实记载很少,但却可以让他挤身三国一线统兵大将的行列。

徐荣曾于汴水之战中击败曹操的独立追击军,在梁东之战中击败孙坚的部队。在董卓死后,受司徒王允的命令与李傕、郭汜交战,战死在乱军之中。

能够打败曹操和孙坚的将领,真心不多,而徐荣竟然就算一个……

刘和想要招揽徐荣并非是异想天开,因为他知dào

徐荣是这个时代最为纯粹的军人,他不参与政治斗争,而是恪守军人的职责,谨遵上司的命令,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徐荣为董卓部将时,替董卓守洛阳、守长安,打得老曹和孙坚丢盔弃甲;董卓死后,他听从王允的命令,毫不犹豫地与造反作乱的郭汜和李傕等人作战,然后不幸身亡。

后世关于徐荣的记载少,那是因为他曾经担任了董卓的部将,在那些玩弄笔杆子的文人眼中自然不是好人,所以不仅对他的记载少,而且老罗还把他描写成了三流的杂鱼。

实jì

上,不仅徐荣打仗厉害,像段煨、胡轸等将领,也同样厉害。就连李傕和郭汜这些造反作乱的家伙,也绝非酒囊饭袋之辈。如果董卓手下都是一群弱智和蠢材,为何关东群雄没有谁真zhèng

打赢过李傕和郭汜呢?若非董卓死后群龙无首,这群家伙窝在关中地区内斗不休,二十万西凉军依然是不可战胜的超然存zài



陶宽从潼关向幽州紧急赶路的时候,陈逸带着太尉马日磾的书信终于来到了河东卫家。

蔡琰夫君的名字叫做卫宁,字仲道,后世之人习惯将其唤作卫仲道。

河东卫家是在汉武帝时期发展起来的大族,他们的先祖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卫青。卫家住在河东郡的治所安邑,距离大汉的“钱袋子”盐池只有二十里之遥,经过两百多年的经营,已经将势力渗透到了盐监内外,成为名副其实的河东郡第一大族。

卫宁的父母世代经商,偏偏到了他这里却是酷爱四书五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正是因为卫宁的才华,蔡邕亲自考校之后才将宝贝女儿许给他做了妻子,没想到这货从小只顾着读书却忘了锻炼身体,结果结婚不到半年,竟然咳血而亡!

卫宁有个哥哥,名叫卫觊,如今也是做了官的人,虽然比不得刘和年纪轻轻便出任御史中丞这么夸张,但毕竟卫家的底蕴十足,今后在官场上的前途也未可知。当他得知了陈逸的来意之后,竟然当众撕掉了马日磾的书信,然后大骂着将陈逸赶出了卫家大门!

卫觊的生气是有原因的。他一直迷信地认为是蔡琰克死了自己那个才华横溢的亲弟弟,而且还跑回长安去四处宣扬卫家逼迫她守节的事情,坏了卫家的名声。董卓活着的时候,因为敬重蔡邕的声望,所以卫家不敢去长安强行将蔡琰捉回,如今董卓已死,而蔡邕又被掌权的王允打下大牢。

卫觊听人说蔡邕不久之后就会被处死,所以正准bèi

过段时间派家丁前往长安将蔡琰抓回来家法处置,结果陈逸在这时候登门要求卫家交出蔡琰的婚书,这不是赤果果的上门来打脸么?

卫觊才不管陈逸是太傅刘虞和太尉马日磾派来的呢,他觉得卫家拿着蔡琰的婚书那就占着道理,在没有得到卫家的允许之前,蔡琰竟然与别家的男人私下联络,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简直就是毫无贞操!总之,卫觊不怕马日磾和刘虞,他对陈逸说:“蔡琰生是卫家妇,死是卫家鬼,岂能再嫁于他人为妻!”

挨了一脸唾沫星子的陈逸,苦笑着离开河东,返回长安向马日磾汇报此事。老马听了之后气得不行,觉得卫家人实在蛮不讲理,卫家儿子不幸去世固然令人觉得惋惜,可也不能阻扰蔡家女儿寻找新的幸福生活啊。

不过,生在大汉年代却有一件好处,那就是广大的妇女同胞们不会像宋代之后的女子那样遭受程朱理学的残害,她们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主动提出离婚的。

汉代大儒董仲舒认为,妻子死后改嫁他人是合乎情理的正当行为。他据《春秋》大义在评论一件寡妇再嫁的事件时,明确指出:“夫死无男,有更嫁之道也”。整个大汉时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也可以随时提出离婚和改嫁,所以就算夫家手持婚书要挟蔡琰,一旦蔡妹妹发起脾气来,一样可以主动提出离婚!

老马便是这么唆使蔡琰的,让她给夫家写一封“求去”的书信(也就是离婚协议),声称不要卫家一针一线,从此之后自动脱离卫家,恢复蔡家女子的自由之身。救父心切的蔡琰毫不犹豫地按照马日磾的指点写下了离婚书,然后交给了陈逸。

陈逸心想自己这次来长安竟然连续做两次恶人,不由得苦笑,不过该办的事情不能耽误,于是再度来到了卫家,扔下一纸“求去”书,然后扬长而去。别看陈逸温吞水的性格,人家老子好歹也是当初的“三君”,才不会受卫家给自己的气。

被气得抓狂的卫觊再次表演了当众撕书的动作,然后派出上百家丁直扑长安,准bèi

将不守妇道的蔡琰抓回河东处以最为残酷的家法。

只是当卫家人来到长安时,却意wài

地发xiàn

蔡府门外布满了兵丁,数一下人头,怎么也有上百之多,这下他们麻爪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滚出长安,返回河东向卫觊觎报讯。

原来,派出兵丁保护蔡府的人竟然是刚刚上任的奋威将军、温侯吕布。

刘和要娶媳妇,怎么连吕布也搅进来了?这是在弄啥?

原来自从吕布杀了董卓之后,被朝廷擢升为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与王允同掌朝政。而董卓的小妾貂蝉,自然是归了吕布,成为吕布的爱妾。

貂蝉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尤其欣赏才女蔡琰的琴艺和歌赋,在蔡琰未嫁之前,经常与蔡琰一起弹琴歌舞,也算半个闺蜜。当蔡邕下狱的消息传来之后,她便开始担心起蔡琰来,等到长安城开始纷纷扬扬地传言太傅刘虞欲托人登门向蔡家求亲之后,貂蝉一颗心总算踏实不少。

蔡邕被转出大牢之后,貂蝉知dào

这是王允准bèi

释fàng

蔡邕的讯号,于是前往蔡府看望蔡琰,然后就得知了河东卫家刁难阻扰的事情。

貂蝉回来之后将这件事情当成轶闻说给吕布听,结果虓虎十分生气,大骂卫家人混蛋,怎么可以用一个死人来压迫活人!还别说,吕布在别的事情上不咋地,但他对待女人的态度真心不错,属于支持女权运动的先驱,光是这个立场坚定的表态,就让貂蝉非常满yì



吕布最近正在为王允专横跋扈的态度而闹心,他曾苦劝王允赦免了郭汜、李傕、樊稠、李蒙的罪行,采用怀柔的办法先将其安抚下来,然后逐个剥夺将他们手中的兵权,结果王允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固执地坚持除恶要务尽,坚决不肯赦免四人的罪行,导致长安附近渐渐有了不稳的迹象。

王允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处理的极为不智,若不是他看不清形势,在时机完全不成熟的情况下强行处置李傕、郭汜等董卓旧将,也不会酿成李郭等董卓旧将祸乱关中长达八年的悲惨事件。实jì

上,已经属于残喘阶段的大汉王朝,就是在王允手里被折腾的断了最后一口气。

为了表达对王允的不满,吕布心生一计,于是立即布置了三百名士兵采取三轮倒的方式,将蔡府给保护起来。

吕布这是要告sù

王允:你不是说蔡邕是拥护董卓的旧臣么,我吕布当初还是董卓的义子呢,而你王允当初还不是在董卓面前卑躬屈膝,做出奉迎的样子?乌鸦别嫌猪黑,其实大家都是讨口饭吃,何必要将那些昔日被董卓逼迫的人赶尽杀绝呢?

PS:恭祝书友们元宵节、情人节欢乐快活!求三江票啊,推荐票啊!

第一七八章 抽自己几嘴巴

从长安前往蓟城,路途过于遥远,就算是骑马前行,也需yào

至少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近三千里的路程,其中还需渡过许多条河流,经过许多的关隘,仅靠人力和马力,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非一般人可以承shòu。

当陶宽面容憔悴地赶回州牧府时,时间已到了八月上旬,距他离开蓟城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八天。

在陶宽赶回蓟城的前五天,刘虞父子已经收到了王越派人送来的有关董卓被杀的消息,所以他们对于陶宽的匆忙返回并不觉得yì

wài



他们以为陶宽是回来报gào

同样的消息。

然而,当陶宽将蔡家发生的事情全都细说了一遍,特别是他当着刘虞的面故yì

将自己爬在树顶偷听蔡妹妹的话都说出来之后,刘虞父子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等到陶宽将王允开出的条件向刘虞父子汇报完毕,父子俩个已经不是用吃惊可以形容了。

刘和咧着嘴没心没肺地傻笑,他说:“嘿嘿,想不到蔡家妹子还是个雏,这下我有口福了。”

“混账!说什么呢?”刘虞拍着桌子提醒刘和注意形象。陶宽见状,急忙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刘和调整面部表情,一脸严肃地对老爹说道:“父亲大人,孩儿以为不论咱们刘家最终会不会娶蔡家女儿过门,蔡大学士都必须要救!”

“哦?说说你的理由。”刘虞一脸玩味地看着明显有几分心虚的儿子。

“蔡邕乃当代史学大家、文学大家、音律大家、书法大家,他在天下读书人的心目中就是活着的太史公,若是这样的国之瑰宝都不值得我们保护和珍惜,试问还有人值得去拯救?”刘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义正词严,理直气壮。

“嗯,你继xù

往下说。”刘虞面无表情。

“前段时间,我们请卢尚书出山,已经赢得了河北士林的一致赞誉,若是这次能够出面救下蔡邕,那么天下人都会觉得我们才是真zhèng

的爱惜人才,尊重学识,而当初公孙瓒和袁绍之流泼在我身上的污水就会不擦自净!”

“嗯,你继xù

往下说。”刘虞古井无波。

刘和咽了一口唾沫,润滑一下有些干燥的嗓子,终于祭出了杀手锏。“最重yào

的是,孩儿至今尚未婚配,正缺少一位像蔡昭姬那样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品德俱佳的女子为妻!父亲不是常常在我面前念叨要我为琰城刘氏开枝散叶么?你不给我娶媳妇,又怎么会有孙子呢?”

刘虞听到这里,终于被气笑了,他问儿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娶个克夫的寡妇做妻?”

刘和激动地说:“什么克夫,这就是卫家那群魂淡在胡说八道!你刚才不是也听陶宽说了么,蔡昭姬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她跟卫仲道连真zhèng

的夫妻都算不上,又何来克夫之说?若非卫仲道死得快,这次又怎么会便宜了我呢?”

“好啦,好啦。看把你给急的!为父又没说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王允要我们送给他五千精骑才肯放了蔡学士!以我对你的了解,别人若想从你这里挖走一百士兵,只怕你都不会答yīng

吧?”刘虞一脸无奈地说道。

刘和伸出右手几根指头,模仿电视里那些身穿道袍的半仙们的动作,一阵“猛掐”,然后非常肯定地告sù

老爹:“刚才孩儿用易数推测了一下,这王允绝对不会活到年底,所以我们不妨答yīng

他的全部要求,先保证蔡家父女的安全,然后派出五千骑兵假意前往长安,等到我们的部队走到中途时,估计王允老家伙也该荣登极乐了!”

闻听此言,刘虞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王允命不久矣?!若是王允出事,幼帝岂不是危矣?不行,我要马上率领一万骑兵亲往长安,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天子的安危!”

刘和当时就楞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刘虞现在是真的相信儿子会易数,不然如何解释他预料董卓之死的事情?当他听儿子说王允命不久矣,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可以节省五千骑兵,而是担忧王允死后长安再无大臣把持朝局,到时候小皇帝的安危就成了很大问题。

事实上,刘虞的想法没错,历史上在王允死后,小皇帝刘协被李傕和郭汜等人挟持,在长安整整过了七八年的苦逼日子,然后逃回洛阳之后依然苦逼,然后被曹黑子挟持到许昌,继xù

苦逼!

总之,大汉最后一位皇帝刘协,从他登基那天起开始,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和威胁之中,就没有过上一天衣食无忧、颐指气使的帝王生活。

历史上,刘虞就曾误信了袁术邀请他一起派兵入长安救皇帝的鬼话,将五千精锐骑兵送了出去,结果白白便宜了公孙瓒,到头来把自己逼上绝路。如今,幽州连打三场胜仗,刘虞觉得自己儿子无所不能,觉得自己兵强马壮,因此当然不会坐视皇帝受危,所以派兵前往长安的态度更加坚决。

看到老爹如此亢奋,刘和心里都要悔死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老爹若是带着一万骑兵闯进关中那块是非之地,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不过九成九的结果会是被李傕、郭汜、樊稠那帮魂淡给玩死。剩下的零点一成,会是被王允、吕布这边给坑死。

总之,必死无疑。

刘和想一想董卓留下的近二十万大军,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如今他只是帮zhù

老爹在幽州稳住了阵脚,暂时不用担心被公孙瓒和袁绍这帮王八蛋给逼死,他可没有本事带着人马跑到几千里外的关中大展神威。

刘和见老爹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父亲,就算前往长安护驾,也该是孩儿去啊,怎么能让你前去呢?你若是去了长安,孩儿肯定要跟着你去保护你的安全,到时候好不容易拼下的这点家业谁来看守?刚满周岁的小弟和两位夫人谁来照顾?”

刘虞一脸欣慰地点头,说道:“还是吾儿心存孝悌,懂得替父分忧。既然你有这份忠义仁孝之心,那就不要耽误,赶紧召集兵马,争取早日出发!”

见老爹这次是真心嫌儿子命长,刘和心里一个声音高呼道:我特么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难道仅仅因为我偷看了女同学洗澡,老天就要如此惩罚我么?别人都在忙着坑爹,到了我这里咋成了爹坑!

刘和晕晕忽忽地离开了刘虞的书房,走到门口时,刘虞又说了一句:“若是觉得一万骑兵不够,你可以再多带五千之数过去,幽州这里我来想办法与公孙瓒周旋。”

刘和差点一跤跌倒。他到今日总算是领教到了老爹的厉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爹真是不知dào

刘和忙乎了一年才积攒下来的这点精锐部队有多么艰难,那简直是在钢丝上跳舞,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这一张嘴,就要派一万骑兵前往长安,也不想一想这边刘和一走,他拿什么对付野心勃勃的公孙瓒和袁绍?还有北方不时捣乱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还有代郡西面虎视眈眈的南匈奴人!

如果把刘和现在的所作所为比作一场投资的话,那么他手里握着的兵马就是原始本金,以刘和脑子里纵观古今的那些记忆,只要稳扎稳打的往前走,公孙瓒的败亡不过数年之内的事情,而一旦收拾了公孙瓒,袁绍被赶出冀州也是早晚的事情。至于冀州韩馥,那就是个胆小鬼,只要刘和给他一个职位,保准能够全盘接收他的地盘和军队。等到那时,刘虞就是历史上雄踞河北的袁绍,试问天下还有谁可阻挡?

那个时候的刘和,可不是袁绍养的那几个笨蛋儿子,绝对可以帮zhù

老爹渡过黄河收拾了曹黑子,不会重蹈官渡之战的覆辙。等到曹黑子被干掉之后,整个中原地区谁能相抗?而一旦占据了中原地区,整个天下还有谁能与刘家父子抗衡?

刘虞现在派刘和率兵前往长安,那就是将一大半的启动资金给抽掉了,姑且不论刘和去了长安的结局,光是这种“半路撤资”的严重行为,就有可能导致刘和胸中统一天下的计划被推迟十年不止!十年时间,各地军阀混战,天下又要死去多少无辜的人呢?

刘和浑身无力地回到自己所住的西院时,李严已经等在了书房里面。

“公子,我观你的脸色灰白,双目无神,可是遇到了什么揪心的事情?”

刘和一屁股坐在榻上,摇头苦笑:“唉,何止是揪心啊!简直就是要命呢!都怪我一时嘴贱,我现在总算知dào

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随后,刘和将自己一肚子的苦水都倒给了李严。

李严听完之后,皱眉沉思不语。

良久之后,李严开口问刘和:“公子,以你之见,这次去长安已经无可避免了么?”

刘和摇头:“无可避免。如果我不去,吾父肯定会去,他绝对不会坐视幼帝在王允死后受困的。”

“公子,王允肯定会死么?”李严有些怀疑。

“我曾告sù

你董卓会在今年死,结果呢?”

“可是,如果你带兵去了长安,王允未必会死啊。”

刘和听到这里,忽然脑海中灵光闪现,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第一七九章 鸟朝上,万万年

自从莫名其妙的回到汉末这片混乱的时空中以来,刘和习惯凭借记忆中的线索去预测和把握未来,就像一位沿着既定航线驾驶巨轮向前航行的船长。

只是,如今这艘航船已经脱离了原本设定的航线,来到一片未知的海域,究竟是该鼓足勇气继xù

往前行,还是掉头返航?

一直以来,刘和被已知的那些线索所左右,总是不由自主地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去规划自己的现在。而实jì

上,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悖论。若是遵循记忆中的历史线索向前走,那么刘虞父子最终难逃覆灭的归宿;若是想要改变覆灭的结局,那就需yào

刘和改变原有的历史轨迹,那么终有一天呈现在刘和面前的将会是全新的历史,而他可以“预知未来”的本领也就彻底失效。

就像现在,刘和可以推测出王允会被董卓旧部逼死,却无法预测自己前往长安会遭遇怎样的结果。

李严的刚才的那句话,忽然解开了刘和心中的困惑,让他变的头脑清晰起来。

如果此去去长安刘和会死,那么今后的历史无非回归原来的轨迹,这跟他再无关系,用不着替古人担忧,因为那原本就是结局。

如果此去长安刘和不会死,那么他将彻底改变天下形势,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刘虞的支持,他一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说得再简单一些,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想明白了这些,刘和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他不复刚才的唉声叹气,充满斗志地对李严说道:“我意已决,必须尽快赶往长安!目前紧要之事,共计三件。第一件,出兵数目和兵源补充;第二件,随行人员的确定;第三件,等我离开幽州之后,如何保证我制定下来的规矩不会被人更改。这三件事情需yào

反复推敲,但不宜拖的太久,你帮我想一想。”

李严点头,说道:“公子,去长安时,无论如何一定要带上我!”

刘和开玩笑说:“你不怕去了长安连骨头渣都不剩?”

李严一脸坦然地回答:“只要一想到将随公子前往长安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死在长安,此生何憾!”

刘和顿时畅怀大笑,颇有几分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豪迈气概。

李傕当初不是派人暗杀过自己么?刘和这次回长安要好好问一问他,当初为毛对自己下黑手!

董胖子的郿坞里面不是藏着很多金银财宝么?刘和这次回长安要好好查一查都被哪些家伙给昧下了!

吕布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dí

手么?刘和这次带着赵云前往长安要好好地跟他比划几下!

蔡琰妹子不是还在长安以泪洗面么?刘和这次要带上一颗滚烫的心前去温暖她受伤的心灵!

刘和越想,就越是激动,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当日刘和秘密派遣史阿带着二十几名身手厉害的手下离开冀州,前往豫州颍川前去绑架一位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刘和给史阿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他也顾不得被绑来的那个家伙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了,反正到时候把他挟持着带往长安,看他还能如何。如果这个家伙抵死不从,那就去死吧,刘和可不想看到他今后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和老爹。

刘和又给近身护卫阎老四调拨一百名隶属太傅卫队的黑甲骑兵,让他们统一换上刚刚抵达蓟城的段煨手下士兵的服饰,然后跟阎老四立即奔赴长安,前去向王允通报自己将率万骑奔赴长安护驾的消息。

刘和这次回长安,那可是实至名归,毕竟当初小皇帝确实委派他返回幽州传令给老爹带兵回京救驾的,只不过他返回的“稍微”有点晚而已。

刘和又给冀州牧韩馥去书一封,跟他商量借调张郃的事情,如今有太史慈坐镇瘿陶,又有张郃守在高邑,确实保证了韩馥的安全,但却显得有些人才浪费。刘和打算将当初坑过袁绍的鲜于辅和威震冀州的太史慈派给韩馥听用,让他们一起坐镇冀州,抵挡袁绍军向北扩张。

张郃善守,而赵云的进攻犀利无比,如果刘和的身边有这两员猛将护卫身侧,再加上颍川那个妖孽,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李严,此去长安,刘和就有了几分底气和胆气。

一口气将这些紧要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刘和来见刘虞,与老爹做了一次彻夜长谈,至于具体的内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总之刘虞最终被儿子感动的流下泪水,而且保证不会改动刘和走后在幽州和冀州的布局,保证给予刘和手下几位重yào

部属绝对的权力和信任,让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安心做事,不受外界的干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先是鲜于银和徐邈带着已经接受了三个月训liàn

的五千袁绍降兵前往渔阳,接替了赵云镇守渔阳边塞的任务,然后赵云给鲜于银留下两千骑兵,带着三千最为精锐的骑兵返回蓟城。

接着,赵云亲自护送刘和赶赴边塞一趟。刘和前往马城、宁城和广宁,逐个接见了自己的那些部属,又与长史刘惠促膝长谈一番。然后,刘和去了白山脚下,在那里与阎柔进行了一次谈判,结果等他离开白山时,居然带走了足足五千之数的乌桓骑兵。

刘和答yīng

让阎柔出任护乌桓校尉,条件是必须由刘惠和夏侯兰分别出任长史和司马,另外阎柔需yào

送给自己五千乌桓骑兵一同前往长安。阎柔开始不同意,刘和则直接告sù

阎柔,如果不同意,那么在自己离开幽州之前,一定先率大军打到白山以北,将支持阎柔的那些部落彻底打残杀光!

慑于刘和在幽州创造的不败神话,和他手下那些不要命的将领,阎柔最终让步,有些憋屈地同意了刘和的条件。

刘和从边城返回蓟城时,带回来了八千骑兵,其中直属赵云的那三千骑兵将原本桀骜不驯的乌桓人吃的死死的。赵云麾下这些士兵可是分别与鲜卑人、乌桓人、和公孙瓒的部队都打过仗,个个身上带着杀气,已经被锻炼培养成为一支敢打能拼的铁军。

除了带回来八千骑兵,刘和还从马城兵器工坊之中带走了一批新式的武器兵械,还有数量不明的各种“坑爹”玩意。这些东西原本是为北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准bèi

的,这一次前往长安过于凶险,刘和只好先紧着自己用了。

刘和带着部队取道南下,并未再回蓟城。队伍走到涿郡时,刘和将涿郡太守李敏和他手下两千郡兵一起带走,同时委任安次县令王松接替李敏的职位。

进入常山境内后,刘和又跟常山相孙瑾商量,将他帐前曹掾张逸暂时借调过来为己所用。张逸此人有骨气、不怕死,刘和准bèi

将他带往长安见见大世面。

刘和来到高邑时,受到城中军民的夹道欢迎,州牧韩馥和州中官吏出城十里相迎,态度热情恭敬。对于高邑的百姓而言,刘和就是他们的大救星,所以大家发自内心的前来欢迎。

韩馥已经答yīng

了刘和的提议,非常爽快地将张郃借给了刘和,顺手还将脖子比较硬的审配也送了出来。不过刘和也没让韩馥吃亏,他还给韩馥一个鲜于辅,一个太史慈,有这两人在高邑守着,估计袁绍一时半会还真不敢前来惹事。

刘和率军离开高邑,又来到太史慈驻守的瘿陶城,将李敏和两千郡兵留下,然后委任李敏为巨鹿太守。李敏也是不怕死的家伙,由他堵在袁绍北进的当面,估计也能让袁绍蛋疼老半天。

刘和现在已经恢复了天子侍中和朝廷特使的身份,就算没有朝廷正式的任命,他说李敏是巨鹿太守,那么李敏就是了,谁不服气的话,等刘和到了长安,一纸朝廷的正式任命文书就会下来。

瘿陶城内原本驻守着四千骑兵,由太史慈统领,刘和从中抽出两千加入到自己带往长安的队伍中,于是终于凑足了整整一万之数。

可不要小看这一万骑兵,这是足以让袁绍、曹操、袁术、孙坚、刘表、陶谦等许多军阀们眼红的一支兵力。

刘和告sù

太史慈,不要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用不了多久,从边塞四城训liàn

团各营训liàn

出来的士兵就会南下冀州,补充到太史慈的帐下。

一直被刘和雪藏的五千龙虎卫士兵,至今还处于秘密状态,他们被刘和塞进军都山中接受各种严酷训liàn

,估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刘和在瘿陶城内本来没有打算多做停留,不过却意wài

的遇到一个惊喜。

一位名叫牵招的冀州人特意从安平方向赶来投奔,经过李严一番考校,发xiàn

此人允文允武,能力不在韩珩、刘政等人之下。刘和正值用人之时,能得牵招投奔,自然非常开心,于是将其招揽到自己帐前,做了幕僚。

若说这个牵招,其实并非籍籍无名之辈。牵招十余岁时为同县乐隐的学生,中平年间,乐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牵招便跟随乐隐前往长安直到学成。中平六年,十常侍作乱,何苗、乐隐被杀害,牵招便与乐隐的门生史路等人冒着危险收敛乐隐尸体,准bèi

将他送还乡里。走到半路时遇到了山贼,史路等人四散逃走,唯有牵招垂泪恳求,山贼觉得他是个有义之人,便放他离去,从此牵招的声名在冀州鹊起。

历史记载中,牵招与田豫常年镇守北方边陲,一生功绩仅次于田豫。

刘和在瘿陶城内完全整顿好了兵马,于是继xù

南下,直接从袁绍控zhì

的地盘上通过。文丑如今还被太史慈扣在瘿陶,袁绍如果还像讨回自己这员猛将,他就不敢跟刘和现在翻脸。再说了,就算袁绍翻脸,刘和有一万骑兵跟随,未必就会怕了他。

大军绕着巨鹿泽的西边行进,快到广平的时候,前往颍川“绑架”人质的史阿,带着手下返回,正好与刘和相会。在人群当中,刘和看到了一个身形修长、肤色白净的年轻书生。

于是,他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还好,史阿带回来了一个大活人,不是一具尸体,总算是没有辜负刘和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算计某人的一片苦心。

刘和看着满脸怒容正瞪着自己的白面书生,毫不顾忌的走到他的面前,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半天,然后摇头叹息:“唉,也是一个先天不足哇!”

第一八零章 瞧咱的肱二头肌

郭嘉非常恼火地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上下打量的猥琐之徒,心想就算本公子长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丫的也不该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人家呀!

本公子在颍川书院人称“玉面小帅哥”,从来都是一大群妹子围着我打转,哪里曾被一个男人用充满“基情”的眼光上下打量和审视?

更让郭嘉无语的是,这个猥琐的家伙一张口,就来一句“先天不足”,你丫的才先天不足呢,你们全家都先天不足!本公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谋有谋,哪里不足了?

当郭嘉无限愤nù

地看着绑架自己的元凶时,刘和却在琢磨着怎么把郭嘉这个先天不足的毛病好好的治一治,不然他早早的就要挂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呀。

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人,今年二十二岁,长得清瘦俊朗,拥有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搁在后世足以迷倒万千女性。史书上称郭嘉“才策谋略,世之奇士”,若说他的缺点,主要有两个:一是风流成性,二是身体不行。如果不是因为郭嘉在三十八岁去世,估计老曹生前就能一统天下,而司马氏很有可能谋篡不了曹魏的江山,而如果不是司马氏那帮杂碎谋篡了曹魏江山,或者汉人不会遭受五胡乱华的悲惨命运。

如今曹黑子在兖州已经有了顶级谋士荀攸、荀彧、程昱、戏忠,另外陈宫目前也在为他效力,貌似就差郭嘉还没有到位。刘和原本还想通过攻心的手段招揽郭嘉,但是考lǜ

到长安之行实在凶险,所以终于痛下决心让史阿带人前往颍川一趟,将郭嘉给强行绑了过来。

郭嘉这货,实在太厉害了,如果不能被刘和所用,无论跑到别的任何一方势力那边去,对于刘和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特别是刘和此去长安,还要面对贾诩,除了鬼才郭嘉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对付得了这个“老毒物”。

刘和站在一脸愤懑的郭嘉面前,忽然捋起了自己的袖子,然后鼓起肱二头肌,有些得yì

的朝郭嘉说道:“一年之前,我的脸比你还白,瘦的就像一根麻杆,跟你现在这样子差不了多少。你看看我现在,这强劲有力的肌腱,扁你三五个都不成问题!”

“刘世仁,不要以为你是天子近臣,有个老爹背后撑腰,就可以随便侮辱人!我郭奉孝乃是颍川名士,岂能跟你这样猥琐之人同流合污!”郭嘉终于被刘和彻底激怒了,挣扎着要冲上来跟刘和拼命,结果被史阿等人死死拦住。

赵云看着面前这一幕闹剧,有些忍俊不禁地将头转了过去,不过他的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

刘和却不生气,一脸嬉笑的对郭嘉说:“奉孝兄先别急着生气,这一路上时间长的很,容我慢慢给你讲解什么叫做先天不足!”

刘和说完这话,麻利的翻身上马,一挥马鞭,说不出的威武霸气。

史阿于是将郭嘉塞进一辆早已备好的豪华马车之中,然后带着那些手下与刘和辞行。如今丁况和王越在长安,刘和身边有猛将赵云保护,史阿需yào

返回蓟城保护刘虞的安全。

马车里,郭嘉气呼呼地回想自己被绑架的前前后后,心里算计着今后如何狠狠报复刘和这个可恶的家伙。

那天夜里,可怜的郭嘉正要混进书院附近一家妓院风流快活,结果迎面来了一辆马车,等到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一个人飞了下来,轻轻一掌砍在他的脖颈之上,然后就把郭嘉拍晕了,等到郭嘉醒来时,已经被人挟持着离开了颍川。

在路上,史阿为了安抚郭嘉,向他道出实情,说出自己是受了大公子委托,特意请公子出世做事的。至于郭嘉家人那边,史阿已经派人前去报讯,声称郭嘉受刘和之邀,前往幽州游学去了。

对于刘和此人,郭嘉在最近半年里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关注和留意,他很好奇刘和是如何做到短短半年时间之内连败轲比能、公孙瓒和袁绍的,也有几分想要认识刘和的念头。

刘和比郭嘉还要年轻两岁,却能帮zhù

软弱的刘虞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强势崛起,这令郭嘉心中生出一些比较高低的心思,估计这也是许多年轻人喜欢攀比的通病。

可是,郭嘉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刘和已经向各州发出了《纳贤告示》,摆出的是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为何还要派出死士前来绑架自己呢?他就不怕这样做会令自己起了憎恶之心?这世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好在史阿一路上对郭嘉都很尊敬,除了略带强迫地挟持郭嘉赶路之外,其他方面照顾的十分尽心和周到,这才让郭嘉消了几分怒气。不过,今日见到刘和之后,对方一不赶紧向自己赔礼道歉,二不表示出虚席以待的热情姿态,居然一上来还跟自己比什么肱二头肌,这实在是出乎了郭嘉的预料。

虽然心中窝火,不过郭嘉看看马车外如狼似虎的幽州骑兵,也就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只能走一路看一路,见招拆招了。

刘和率领一万骑兵大摇大摆地朝着袁绍控zhì

的地盘而来,也不怕遭到袁绍的围攻和堵截。好几天之前,刘和已经派人前往邺城通报了自己的行军路线,言明自己借道前往长安的行动,丝毫未将袁绍的态度放在眼里。

如果让刘和带着一万骑兵攻打邺城,他肯定是不会干的,可若是让他带着一万骑兵从袁绍的地盘上通过,他是一点都不惧。骑兵的优势就在于机动能力强、突防能力强,袁绍若想在旷野之中围堵刘和这一万骑兵,估计就算动用十万步兵都未必能够奏效。

袁绍接到刘和的通报之后,心里十分恼火,却是没敢吱声,只是严令下属据城而守,只要刘和不来招惹他们,那就谁也不许主动上前挑衅滋事。

实jì

上,袁绍对于刘和这次率军前往长安护驾的做法,心里是非常开心的。他巴不得刘和将幽州所有的兵马都带到长安去,跟董卓的兵马打得难分难解而无法脱身,这样自己在冀州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若是刘和这个小魔头在长安被人弄死,那就更好了!

因为冀州境内无人敢拦,刘和于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一万骑兵过了巨鹿郡,然后又从魏郡通过,在黎阳附近南渡黄河,声势浩大的进入了曹操控zhì

的兖州。

曹黑子比较会做人,在早些时候接到刘和送出的通报之后,便派东郡太守张超带人迎到了黄河南岸的白马渡口,还为刘和的大军准bèi

了一些粮草,态度十分热情。

老曹虽然跟袁绍称兄道弟,但他明白此次刘和前往长安那是自讨苦吃,对于自己并未威胁,因此犯不着对刘和使什么绊子,反而应该表现的热情和支持才对。只要刘和不在兖州搅风搞雨,曹操非常乐意派人敲锣打鼓地将他护送进入河南尹地界。

刘和见是当初讨伐董卓的名人张邈亲弟弟张超前来迎接自己,觉得很有面子,于是欢迎张超到自己军中饮宴和参观,还对张超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语。为了表示重视,刘和让审配、李严和郭嘉出席作陪,被绑架过来的郭嘉在人前倒是没有揭露刘和的“犯罪行径”,表现出了极高的涵养和见识,尤其是口才极好,论辩犀利,席间无一人可以与他媲美。

等到送走张超,刘和终于将郭嘉单独留下,准bèi

好好跟这位鬼才谈谈心,交个底。

刘和借着酒意,朝郭嘉躬身一拜,然后说道:“奉孝兄,请恕刘某这次唐突,未经你的同意,就将你强行绑至军中!”

郭嘉绷着脸,没接刘和的话茬。

刘和接着说道:“我知奉孝胸有经天纬地的才华,一直隐于颍川等待可以投效的明主出现,不过今日我却要告sù

你,其实你不必再等下去了,因为明主就在你的眼前!如果错过了我,你这辈子都要后悔!”

郭嘉朝刘和翻个白眼,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在心里暗想:刘和这货也太自恋了吧?貌似比本帅哥还要自恋和臭屁!

“我知dào

你心里肯定在嘲笑我自大狂妄,不过我不解释,我只需你一路认真看着就行。如果一年之后,你还不愿追随于我,到时候我便放你离开,让人护送你返回颍川,同时给你家人送去一笔丰厚的报酬。”

刘和说完这些,也不管郭嘉心里怎么想,倒头便睡,不一会鼾声大起。

郭嘉一个人坐在帐里寻思了半天,然后起身,对着打呼噜的刘和说道:“本来我已经非常讨厌你了,不过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长安如今虽然暗流涌动,不过跟着你前去见识一番也是不错,到时候你要是混不下去,千万别拉着我当垫背的!”

说完这话,郭嘉起身出帐,返回自己的居处。

一直守在帐外的赵云,等郭嘉离去之后,来到帐里,轻声说:“公子,你就不要装睡了,哪有打呼噜的时候像你这么急促的?估计……郭奉孝肯定也听出来了。”

刘和一咕噜翻起身来,眨巴眼睛看着赵云,说道:“我的演技就这么差么?”

“呃……,这个……确实有那么一点。”

赵云老实回答。

PS:感谢书友红狐的打赏!感谢书友梓枫之林的催更票!

第一八一章 洛阳之殇

刘和率军从白马渡向西行进,一路上军纪甚严,不允许士兵们纵马踩踏任何一块眼看就该收获的农田,更不允许士兵沿路劫掠百姓的粮食和财物,若是谁敢违犯他定下的军规,轻则打几十军棍,重则直接砍头,毫无半点纵容。

五千乌桓骑兵起初还有些桀骜不驯,但在赵云和张郃两位统兵将领的震慑之下,终于知dào

什么叫做军法无情,一个个变得老实起来。

赵云枪挑锁奴、枪挑邹丹,连败关羽和张飞的故事如今已经传遍了北方,乌桓骑兵对他崇拜加畏惧,根本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来。就算他们真的敢反抗,另外五千汉骑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战力如今直逼白马义从,人人手上都沾过血,面对鲜卑骑兵和乌桓骑兵时,无论在心理还是战力方面都占据了上风。

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士兵,有赵云和太史慈这样凶猛的家伙做榜样,幽州汉骑如今已经可以与西凉骑兵一决高下。

刘和从阎柔手里抢来的这五千乌桓骑兵,属于内附上谷郡的乌桓人,为了让这些士兵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刘和不只是通过简单粗暴的军纪军规来约束他们,刘和在离开白山的时候就当众承诺过,只要乌桓骑兵勇猛作战,那么他们的家人在塞外遇到危险时,就可以进入上谷境内避难,当地官府还会给提供粮食和住处。

为了笼络住这些乌桓骑兵,刘和甚至还与李严共同制定了一个功勋点积累以及兑换的制度,只要这些乌桓骑兵今后获得了功勋点,那么他们就可以从刘和这里兑换到粮食、财物、兵器铠甲、甚至是外长城以内的土地,还有赐名。当然了,想要获得外长城以内的土地,得到刘虞亲自赐予的汉人名姓,肯定需yào

积攒许多的功勋值才行。

一旦他们得到了塞内的土地和汉人名姓,也就意味着获得了与幽州汉人相同的社会地位,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政治待遇。

为了让这支汉乌混编的部队尽快渡过磨合期,刘和在行军的路上调整部队的编制,将汉骑和乌桓骑兵完全打乱混编,要求同属一个什的十名士兵必须做到“五同”,即同训、同吃、同娱、同寝、同行。

乌桓骑兵现在身上穿的是与汉军完全相同的服装,配发的是汉军制式的斩马刀和通用性很强的骑弓,吃的是与汉军士兵完全相同的饭食,住的是与汉军相同的行军帐篷。若说他们与汉军士兵有何不同的话,大概就是样貌方面了,但也没有鲜卑人与汉人的区别那么明显。

为了最大程度地调动乌桓骑兵的积极性,刘和还让赵云、张郃和李严等人仔细挑选了一批能力出众的乌桓士兵,由他们担任队率以下的底层职位,让乌桓骑兵看到晋升的希望。

兖州紧邻司隶地区的河南尹,已经渡过黄河的刘和,率领大军只用数日时间便穿过了东郡和陈留,进入河南尹的地界,来到了原武县境内。

派往前方侦察的游骑相继返回,带来了一个让刘和感到焦虑的消息。

负责侦察的骑兵向刘和汇报,说前方近百里范围之内没有见到守备城池的部队,原本驻守在荥阳至京县一带的郭汜、李傕部队已经毫无踪影。

按照刘和的推测,郭汜和李傕既然离开了驻守之地,那么很有可能是已经获悉了董卓被杀的消息,如今正在一路召集兵马向长安方向逼近。

去年的时候,原河南尹朱儁在中牟县组织起一支讨伐董卓的义军,初始规模虽然不大,但发展却很迅速。朱儁当初与卢植和皇甫嵩三人并称戡乱“三杰”,在平定黄巾之乱时立下大功,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地方,都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徐州牧陶谦专门给他送来三千精兵,其他州郡也派了一些兵马前来支援。朱儁于是率领这些拼凑起来的兵马攻陷了洛阳,逼走了董卓任命的河南尹杨懿。

当时董卓尚未身死,他获知此事之后非常重视,立即命令部将李傕和郭汜率领数万大军前来攻打朱儁,朱儁率军迎击,结果被击败,只好带着残军逃往河南尹靠近兖州的中牟县一带。李傕和郭汜虽然打赢了朱儁,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将部队驻扎在洛阳以东的荥阳至京县一带,防止朱儁再度起兵进逼洛阳。

刘和原本已经做好了狠狠地跟李傕和郭汜干上一仗的准bèi

,没想到挟势而来却扑了一个空,于是急忙派出信使前往中牟联络朱儁,同时率领大军向西紧急行军。

随着大军向西挺进,刘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今正是秋日收获的季节,刘和率军一路从幽州南下时,看到的都是连成一片的黄灿灿的庄稼,就连刚刚经lì

了战火的冀州,也没有对当地农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大多数田地里面也有待收的农作物。

然而,自从刘和进入河南尹的地界,连续数日的行军,映入他眼帘的是比人还高的蒿草,偶尔蹿出来的野狗,满头盘旋的黑色乌鸦,还有倒塌的房屋,失修的道路……

在这样的地方行军,士兵们再也不用顾忌刘和定下的不准踩踏庄稼的军规,因为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多少田地可供他们踩踏!

就在前年,董卓挟持幼帝刘协撤往长安时,把洛阳城内的金珠宝器、文物图书强行劫走,并焚烧宫庙、官府和普通居民的房屋,胁迫洛阳地区数十万居民一起西行,致使洛阳周围两百里一片荒芜凋敝,原本繁华热闹的河南尹从当初的人口稠密变成了如今的人烟稀少。

刘和上次离开长安时,先到南阳,然后绕着伏牛山脉进入兖州,所以没有亲眼见到洛阳地区的凄凉景象。如今,他率军从洛阳地区经过,正好可以给麾下士兵们来一次无声的教育。士兵们只要看看现在的河南尹,再想一想刘虞经营下的上谷、代郡、广阳郡、涿郡四地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肯定会有深刻的感受。

随行的审配、李严、张逸、郭嘉、赵云和张郃等人,他们的脸色同样很不好kàn

,大家心情沉重,沉默不语,感慨着洛阳地区的悲惨遭遇。

大军又向前行进数日,终于到了东都洛阳。留守洛阳的董卓旧部和士兵已经被李傕和郭汜带往了函谷关,据说他们是要前往长安为董太师报仇,所以刘和等于是白捡了一座无兵驻守的空城。

刘和让人亮出天子特使的旗号,率军威风凛凛的走进了残垣断壁的洛阳城,当日夜里便宿于被焚烧一空的皇宫之中。

洛阳城虽然被董卓毁的不成样子,但还是残留了七八万对死亡已经变得麻木的百姓,他们或是因为亲人全都埋在城外而不愿逃离,或是觉得这里虽然破败不堪,但总好过无家可归,所以留了下来。

当城中百姓得知进驻洛阳的部队是天子侍中刘和从幽州带来护驾的部队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只要不是董卓麾下那群如狼似虎的恶兵,大家就还有一条活路,不用担心被凶残的西凉士兵杀头冒功。

军纪严明的刘和,当然不会让麾下士兵对这些可怜无辜的洛阳百姓造成任何的伤害,他让李严带着一群口齿清楚的士兵走街串巷,四处宣扬幽州将士善待百姓的政策,安抚大家不要四处逃散,静心等候朝廷委任新的河南尹和洛阳令。

城中百姓见到刘和麾下士兵一不烧杀,二不淫掠,只是规规矩矩地驻守在营盘之内,终于相信这次是来了一支好部队。

当日夜里,刘和带着众人来到了太学旧址,一起凭吊这座曾经创造了世界教育史巨大奇迹的神圣殿堂。

洛阳太学在鼎盛时期,曾有师生三万多人,就算放之后世,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个数字。这所当时全世界最顶级的大学学堂,培育出了王充、张衡、班固、蔡邕等等许多有名的大思想家、学问家,科学家、文学家……

站在已经变成瓦砾和废墟的太学旧址之上,众人心情十分沉重。

审配语气低沉地说道:“董贼未进洛阳之前,整个河南尹有住户近三十万,人口高达一百七十多万。董贼只在洛阳呆了两年,如今这里却成了十室九空,百无余一。”

曾经到过洛阳太学的郭嘉,也是一脸悲愤地说道:“初平元年,董贼挟持幼帝撤往长安,把洛阳城内的金珠宝器、文物图书强行劫走,并焚烧宫庙、官府和普通居民的房屋,胁迫洛阳地区数十万居民一起西行,致使洛阳周围两百里一片荒芜凋敝,从此暗无天日。”

从未在人前做诗的刘和,忽然想起前世那位诗圣的名篇,于是情不自禁地吟诵道:

“国破山河在,城秋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燃不休,苍生泪沾襟。

白发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一诗诵毕,直抒胸臆,众人只觉新潮起伏激荡,再无言语。

大家当然不会想到这是某个猥琐家伙剽窃了后世一代诗圣最伟大的作品,而且还将里面的一些不合时景和季节的字句做了修改。

刘和倒不是故yì

想要在人前卖弄自己的诗文,而是触景生情之下,不由自主的引用了杜甫的《春望》,稍微修改了一些字眼,然后将其变成了《秋望》。虽然有些地方经不起仔细推敲,却也足够令大家感到震撼。

诵诗完毕,刘和转身对众人说:“今日我在这里起誓,有生之年,必定恢复洛阳当初盛况,再建太学,让天下读书人都能来此感受我泱泱大汉的荣光!”

刘和这一诺,重若千斤,狠狠击打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

第一八二章 李郭叛乱

当刘和率军进驻洛阳时,李傕和郭汜已经沿路纠集了上万兵马,非常顺利地通过函谷关,来到了董卓心腹大将牛辅的部队驻地陕县。

董卓手下有七位中郎将,分别是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吕布、李肃、徐荣,在中郎将下面又有校尉李傕、郭汜、樊稠、董旻、董璜、张济、李蒙、王方等人。牛辅既是董卓的女婿,又在七位中郎将中排号第一,因此控zhì

的兵马最多,像李傕、郭汜和张济等校尉,皆为牛辅的手下。

董卓在洛阳被孙坚率军打败,退往长安的时候,将凉州军团的大部分兵力布置在了长安至洛阳之间,防备虎牢关以东的群雄前来攻打。董卓把主力部队分为三个兵团,由他的三位中郎将分别率领屯驻在安邑、华阴、渑池一线,而这三个地方都是关东进攻长安的必经之路。其中牛辅屯兵驻守在河东郡的安邑,胡轸屯兵驻守在潼关附近的华阴,董越屯兵驻守在函谷关以西五十里外的渑池。

当时董卓带往长安的中郎将是吕布和李肃,徐荣则率军驻守于潼关,段煨率军驻守于武关。这个时候,李傕、郭汜、张济三人则跟随牛辅驻扎在安邑。

后来,丹水民变闹的动静很大,董卓得知之后,命令张济率领一万五千兵马前往武关接替了段煨,而段煨则率军来到华阴,与胡轸一起构成了长安城东部三道防线之中的最后一道。

董卓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正是他带往长安的两位中郎将吕布和李肃,最终却要了他的性命,而他让胡轸和段煨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却是在他死后最先向朝廷投降的部队。

前面已经提及朱儁在河南尹的中牟附近组织了一支义兵,打出了讨董卓的旗帜,并一度攻陷洛阳,董卓于是急调屯兵于安邑的牛辅南下陕县对付朱儁。牛辅到了陕县之后,派出手下猛将李傕和郭汜东出函谷关,将占据了洛阳的朱儁打回原形,逃回中牟。

正在这时,董卓在长安被吕布和李肃乱刀砍死。董卓死后,他留下的部将群龙无首,其中段煨、胡轸、徐荣相继投降朝廷,而牛辅和董越则不肯投降。屯兵渑池的董越急匆匆赶回陕县找牛辅商议对策,结果却被多疑善变的牛辅杀死,于是董越的部队被牛辅吞并,董卓的大部分主力尽归牛辅之手。

王允诛杀董卓成功之后,派皇甫嵩带兵攻打郿坞,诛杀董卓全家,当时皇甫嵩带的是自己的旧兵,不敢用长安城的禁军,因为这些禁军多为董卓旧部。王允又给吕布下令,要他派兵攻打驻守在陕县的牛辅,吕布于是派李肃率军东出潼关,进攻屯兵于陕县的牛辅。

当李肃带着部队攻打过来时,牛辅手下的两位猛将郭汜和李傕并不在陕县,而是奉牛辅之命屯兵在荥阳至京县一带。不过牛辅虽然没有李郭二人替他出战,但凭借手中精锐的飞熊军,依然轻松击败了李肃。

李肃兵败回撤至弘农县境内时,被长安赶来增援的吕布堵住。吕布以他作战不力为由,斩了李肃。可怜李肃当初劝说吕布反丁原,后来又帮着吕布杀董卓,如今却成了吕布卸磨杀驴的第一个倒霉鬼。

牛辅打败了李肃,于是自信心膨胀,也不等郭汜和李傕返回,就带着部队向西攻打吕布,结果被整顿好了军纪的吕布军打得屁滚尿流,逃回了陕县。

牛辅觉得自己无法战胜虓虎吕布,又担心自己杀死董越的事情败露之后引起军中将士不满,于是收拾金银珠宝,趁夜弃军而逃,随行的胡赤儿眼红牛辅这些金银珠宝,便将他杀死,然后将牛辅的头颅献给了吕布。

长安以东的战事打到这里,看似已经快要落幕。只要吕布率军前来攻打陕县,则牛辅留下的部队必定溃败,然而这时候李傕和郭汜却抢先一步赶回了牛辅的部队驻地!

在某罗和后世的许多记载之中,将李傕和郭汜描述成了只会杀人的莽夫和刽子手,其实却是大错,特错。

李傕、郭汜是董卓麾下最重yào

的两名青年将领,虽然当时地位在牛辅、段煨、董越三位中郎将之下,只是担任校尉,但其能力却被西凉军公认数一数二。据《九州春秋》等书记载,当时董卓军中将领以职位论则董越、牛辅、段煨较高,按名气说则李傕、郭汜较大,侍中刘艾曾言“孙坚虽时见计,却不如李傕、郭汜。”

刘艾是《献帝起居注》的作者,很多史料是靠他这本书传下来的,他说话自然是有依据的,就是按以往战绩来比较孙坚和李傕、郭汜,而他并没拿其他人来说事,证明李傕、郭汜确是董军最强的两员大将无疑。

李傕此人不仅有谋略,而且口才极好,能言善辩,曾经被董卓派为说客出使反董联军的孙坚军中,游说孙坚与董卓和亲结盟,但被孙坚拒绝。朱儁号称戡乱三杰,统兵作战的本事一点不差,却被李傕率军打得抱头逃跑,足见李傕是个有勇有谋之辈。

如果李傕无勇,岂敢作为说客前往敌对的孙坚营中?如果李傕无谋,如何打得过统兵经验丰富的朱儁?

李傕和郭汜获知董卓被杀之后,急忙向朝廷递上奏表,恳请得到赦免,结果王允一句“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

李傕和郭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都凉了半截,于是打算解散部队逃回家乡,结果正在李傕军中的贾诩劝说二人:“听长安人议论说王允欲诛尽凉州人,你们如果弃军单行,则一个小小的亭长就能抓住你们。事到如今,你们还不如率军西进,攻打长安,为董卓报仇。事情如果成功了,则奉国家以正天下;如果不成功,再走也不迟。”

李傕和郭汜采纳了贾诩的建议,对麾下士兵们说:“朝廷怎么都不肯放过我们,如果想要活命,我们就要拼死作战,杀了那个不肯饶恕我们的家伙。此次西进,如果能够攻克长安,则我们得了天下;攻不下,则抢夺三辅之地的妇女财物,西归故乡,还可以保命。”

受到蛊惑的士兵纷纷响应,李傕和郭汜于是率领五千多精锐士兵撤离洛阳地区,直奔董越屯兵的渑池而来。在此之前,李傕和郭汜便已获悉牛辅与董越不肯投降朝廷的心意,所以他们觉得首先投奔董越肯定没错。

李傕和郭汜率军赶到董越驻军的渑池一带时,发xiàn

董越去了陕县,于是又鼓动董越留下来的部属跟他们一起前往长安为董卓报仇。

董越麾下士兵皆出自西凉,对于董卓非常忠心,如今听说李傕和郭汜要为董卓报仇,顿时跟着响应,于是李傕和郭汜的队伍增加到一万多人。

等到李傕和郭汜率领部队来到陕县时,这才发xiàn

董越已经被牛辅杀死,而牛辅又不知去向。李傕于是心中大喜,凭借他和郭汜在西凉军中闯出的名气,很快就将牛辅留下来的三万多兵马与自己带来的一万多人统合到了一起。

吕布得了牛辅人头,于是率军前来攻打陕县,结果一头撞上了李傕和郭汜。虽说虓虎吕布乃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可他在面对西凉军中排名第二、第三的李傕、郭汜以及超过自己两倍的兵力时,却是大败而归。

李傕此时已经完全控zhì

了牛辅留下的飞熊军,郭汜也已经吞并了董越麾下的精锐,而且还有老毒物贾诩的谋算,对付孤军深入的吕布,并非难事。

吕布兵败之后,急忙后撤到潼关以西,而李傕此时却不急于率军攻打徐荣驻守的潼关,而是派人翻越枯枞山,前往武关与张济结盟,想让张济从武关兵逼长安,迫使驻守华阴的胡轸、段煨部队回援长安,减少对潼关的支援。

李傕、郭汜与吕布在陕县附近激战的时候,刘和已经派出赵云和郭嘉率领五千骑兵悄悄进驻函谷关,切断了李傕和郭汜回军洛阳的道路。

不过刘和此时并不急于将全部兵马投入到攻打李傕和郭汜的行动之中,因为他知dào

此时李傕和郭汜麾下的西凉兵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唯一的目的或者愿望是向西杀进长安,宰了王允和吕布为董卓报仇,同时也为自己寻找一条活路。

在刘和看来,只要自己赶在长安城破之前率军抵达,从李傕和郭汜的身后来一记狠的,将他们赶回西凉去,那就大功告成了。至于吕布、段煨、胡轸这些家伙是死是活,真的跟他没有多大关系,刘和巴不得长安附近的二十万兵马内耗到最后只剩下三、四万,这样他率领的这一万幽州骑兵就会起到至关重yào

的作用。

虽然刘和也非常希望看到王允这个越来越让人讨厌的家伙被人整死,但念在当初他曾派王越护送自己的情分上,刘和决定这次还是出手搭救王允一把,同时也是给自己在长安添上最为重yào

的一笔政治声望。

当李傕派人前往武关联系张济的时候,刘和也派出了心腹李严带人穿越熊耳山和伏牛山,前往三户亭联络田畴。一万多申息军已经被田畴秘密操练了一年,如今该是他们亮出牙齿的时候了。

PS:强推了,求一切啊!

第一八三章 巧取潼关

当屯兵中牟的朱儁接到刘和的消息时,不由大喜过望,急忙率领仅剩的数千义兵赶赴洛阳,准bèi

接受刘和的委任。

如今董贼被诛,长安混乱,刘和作为天子近侍,又是皇室宗亲,率领一万幽州骑兵南渡黄河赶往长安护驾,虽然官职不高,但手中却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只要让他见到了年仅十一岁的皇帝,想给朱儁委任个河南尹、中郎将以上的官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等到朱儁率军赶至洛阳时,刘和已将城内的秩序基本恢复,他委任审配临时出任了洛阳令,负责洛阳城内的治理,又委任从事牵招临时出任洛阳都尉,负责城内的治安和缉盗。

洛阳如今虽然残破,但基本的架子还在,就算董卓当初那把火烧的再厉害,总不能把夯土筑成的四围城郭给烧毁,所以依然具备较强的防护能力,可以作为一个战略转进基地来使用。

刘和见到朱儁之后,待若上宾,恳请朱儁将整个河南尹的事务负责起来,一是抓紧时间整修洛阳城墙,二是招募流民训liàn

士兵,三是修葺损毁严重的东都皇宫,四是清查理统计洛阳周围二百里内无主土地的数量。

朱儁人老成精,听完刘和这番话,立即明确了两件事情。一是刘和确实诚心想让他出任河南尹,管辖整个洛阳地区;二是刘和有意西迎天子返回洛阳,从此不再受各方军阀的挟持。

朱儁素来忠于汉室,否则也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单独拉起一支抵抗董卓的队伍,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刘和的请求,凭借自己当初留守洛阳出任过河南尹的经验和人脉,立即开始四处招揽下属,搭起架子忙碌起来。

刘和对于卢植、朱儁这些忠于汉室的旧臣并不反感,因为他知dào

这些人虽然有些愚忠和迂腐,但却没有什么政治野心,他们不仅有着良好的个人道德操守,而且具备很强的实干能力和较高的声望,只要不涉及皇权更迭这条底线,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们去做。

比如朱儁此人,从小便以孝养而出名,为人好义轻财,在德行方面非常不错,在练兵打仗方面也有一套。后世有位牛人曾经说过,只要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则国家可以振兴昌盛,貌似朱儁既不爱钱,也不怕死,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同志。

刘和刚刚布置好洛阳的事情,便收到函谷关方向传回的急报,称李傕和郭汜忽然率军离开陕县,向西急进,似要进攻潼关。刘和于是立即率军赶赴函谷关与赵云的部队汇合。

等到刘和抵达函谷关时,赵云派往潼关一带的探马赶回报gào

,称李傕和郭汜已经攻破了潼关,如今留下五千士卒驻守潼关,另率四万大军杀向了长安。潼关守将徐荣率领残军紧急撤往华阴,与胡轸的部队汇合,然后又向长安方向撤tuì



徐荣竟然如此轻易的败给了李傕和郭汜,这让刘和心中十分困惑,结果却被郭嘉一语道破真相。

郭嘉说:“徐荣出身辽东,原为洛阳将领,后来才投董卓,而他麾下士兵却出自凉州,等到李傕和郭汜率领凉州兵攻至关下时,徐荣根本无法指挥守关的士兵作战,所以必败无疑。”

刘和便问郭嘉:“如今西进之路被堵,我们是马上出兵攻打潼关,还是等候关东援军的到来?”

郭嘉没好气地回答:“公子这是故yì

考校郭某么?关东诸侯如今忙着混战,曹操刚刚平复青、兖两州的黄巾余乱,如今还要掉过头来防范南阳袁术;冀州袁绍将主力投入并州扩张地盘,同时又对韩馥贼心不死;公孙瓒觊觎青州之地,迟早会与孔融和曹操发生冲突;徐州陶谦坐拥膏腴之地却无自保之力,迟早被人鱼肉。关东的形势如此混乱,试问谁会派兵前来支援?”

刘和不怕郭嘉翻白眼,就怕郭嘉不说话,他故yì

装出一副郁闷的表情说:“都说潼关易受难攻,乃是进出关中的门户,如今被李傕的部下把守,我这次带来的又是不善攻城的骑兵,若是强攻,岂不是死伤惨重!”

郭嘉见刘和对于攻打潼关一筹莫展,心里一阵得yì

,面无表情地说:“区区潼关,其实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

赵云和张郃默不作声地看着郭嘉,看他怎么继xù

往下吹牛皮。刘和心却是里一阵狂喜,他最喜欢听到的就是郭嘉这句“不费一兵一卒”。

既然鬼才都说了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刘和于是非常配合的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我想了许多计策,没有一条是可以不费兵马便可以夺下潼关的。”

郭嘉慢悠悠地说道:“公子只需派出一支部队快速北渡黄河,从雷首山西进临晋,然后绕到潼关后面,这样就可以对留守潼关的五千士兵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到那时,潼关西边的士兵可以诈称李傕和郭汜已经在进攻长安时兵败被杀,守关士兵立即军心溃散。此时公子再趁机出面招降这些士兵,以天子之名保证不会杀害他们性命,则可顺利夺下潼关!”

刘和听完郭嘉的计策,顿时拍着大腿高呼:“奉孝此计大善!不仅吾军毫无伤亡,还可凭白的收获五千降兵,妙哉,妙哉。”

赵云和张郃也是一起点头,觉得郭嘉之计可行。

刘和于是率领一万骑兵挥师西进,走到陕县附近时,赵云率领五千骑兵北渡茅津,直奔雷首山方向而去。

骑兵虽然不善攻城,行军速度却比步兵快上数倍,赵云在路上只用去三日,便成功绕道华阴后方,堵在了潼关守军西撤的退路之上。

潼关以东的刘和比赵云提前一天就位,他派张郃前往关下搦战,结果真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冲出来跟张郃单挑,自称是校尉李蒙。

张郃虽然不如赵云和太史慈那般勇猛,但也是一流将领之中拔尖的,对上李蒙之后自然毫不吃亏,战了不到二十回合,便将李蒙一枪刺伤,然后任其逃回城中。李蒙知dào

了张郃厉害,又见刘和带来的是五千精锐骑兵,心中感觉害pà

,于是向西派出快马报gào

李傕和郭汜,然后躲在关城之内死守不出。

仅仅过去一天,赵云率领着五千骑兵来到潼关西边,李蒙派往长安方向报讯的信使也被赵云活捉,一起抓了回来。

为了不让守关士兵看出关东和关西两拨兵马的相同之处,昨日张郃关下搦战时带来的全是乌桓骑兵和乌桓马,属于典型的“幽州范”,这与刘和从幽州返回长安的身份完全吻合。

赵云来到潼关之下时,却将汉军将士和抢自鲜卑人的漠北马排在队伍最前方,所以看上去非常像吕布麾下的并州骑兵。

一马当先的赵云对着守关士兵大喝:“乱贼李傕、郭汜已被奋威将军吕侯斩于新丰,尔等如今已无退路,还不速速开关投降!”

赵云在潼关西边喊完没过多久,一身披挂整齐的大公子终于出现在了潼关以东。

刘和让士兵向关上射书一封,承诺如果此时开关投降,他便以天子特使的名义起誓,保证关内将士没有性命之忧,等到平息了长安之乱,大家去留自愿。

为了增强自己承诺的可信度,刘和还特意派出曾经的西凉老兵,如今的黑甲骑士来到关下喊话,讲述他们追随大公子前往幽州之后的各种优渥待遇,只听得关上士兵两眼发直,羡慕得“咬牙切齿”。

守将李蒙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他虽然从未见过赵云,但是只看对方那股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知dào

绝对比张郃还难对付。潼关以西是吕布派出的部下前来索命,潼关以东是宽厚仁慈的大公子循循善诱,李蒙就算再傻,也知dào

该向谁投降。他急忙命令士兵打开潼关朝东的门洞,带着手无寸铁的士兵出来投降。

刘和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夺下西进关中的门户潼关。

西边的赵云见刘和顺利夺下潼关,于是假装客套几句,然后带着部队进驻了华阴,距离潼关不过十几里路程。刘和则带将部队驻守在潼关之内,然后立即派出探马向长安方向打探消息。

这些西凉士兵是因为得知李傕和郭汜兵败身死的消息才投降的,如果此时让他们发xiàn

刘和与赵云其实是一伙,难免会起逆反之心,因此必须严加看守和防范。

又过了数日,刘和接到探马回报,得知李傕和郭汜已经与张济、樊稠等部在鸿门亭附近汇合,他们现在的兵马已经多达七万之数,远远超过防守长安的部队总数,比吕布、胡轸、段煨和徐荣四部兵马加起来还要多出两万。

刘和知dào

此时不是自己前去搅局的时候,于是安心呆在潼关坐等长安守卫战的打响。

为了麻痹李傕和郭汜,刘和逼迫李蒙亲笔写下书信,声称潼关防守严密,目前尚未发xiàn

任何异常。

李蒙此时已知李傕、郭汜兵败身死属于假消息,但他成了阶下囚,被刘和严加看管起来,所以不敢违背刘和的意思,只得违心地给李傕和郭汜写信。

刘和担心李蒙在书信当中留下暗语和“后门”,便请郭嘉亲自起草书信的内容,然后让李蒙照着原文抄写一遍,这样也就避免了被贾诩从中发xiàn

什么端倪。

老毒物虽然智计百出,可他这次对上的是鬼才郭嘉,所以就算能耐再大,短时间内也无法料到潼关已经失守。

PS:感谢唐少宝书友的打赏、支持和鼓励!感谢COCORO书友一如既往的打赏和支持。

第一八四章 兵至霸陵

李严带着十几个随从自函谷关出发,一路跋山涉水,经过十几日的辛苦攀行,相继翻越了熊耳山和伏牛山,终于出现在了丹水境内。

见到田畴之后,李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公子率军已过函谷关,赶紧整顿手下,前往长安增援!”

田畴对此毫不惊讶,说道:“前段时间,逗留长安的丁况已经派人传来董贼被诛的消息,我便开始让邓海和陈贵等人秘密筹备,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丹水距离长安不过五百多里,两地之间消息传递的速度远远快过从长安到幽州。上半年幽州的战事还未发生之前,刘和便派丁况秘密返回长安,暗中关注司隶地区的形势,随时向幽州和丹水方向提供重大情报,所以田畴暗中与丁况保持着联系。

当李严看到昭家坞堡内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兵械铠甲之后,大吃一惊,他实在无法想象田畴如何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就能筹措到如此巨量的战备物资。

田畴告sù

李严,这些物资有一半来自丹水、商密、南乡和顺阳的官库,还有一半则是从各处坞堡“勒索”得来,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兵器铠甲,有的出自丰乡城的作坊,有的缴获自袁胤和张勋的溃军,有的来自乡间铁器铺。

虽然这些兵器铠甲无法与幽州正规步兵的制式装备相比,但与各地闹事的黄巾流民手中所持武器相比却又强出不知几倍。

真zhèng

让李严觉得震撼或者不可思议的,则是申息军的整体素质和精神面貌。

一万多申息军战士从各乡各村汇聚而来,他们与当初攻打丹水县城的闹事平民完全不同,不仅衣衫整齐、身形健硕,而且目光坚定,纪律严明。

虽然不知这支军队的真实战力,但李严却从士兵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子炽热和向往之情。

“丹水自古出强兵,这支部队只要经过几次实战磨炼,便可成为真zhèng

的强军!”

誓师大会结束之时,李严对田畴如是说。

李严抵达丹水的第三天,一万申息步兵从三户亭秘密出发,直扑仅有数百士兵留守的武关。

就在田畴率军出征的当日,屯兵潼关的刘和接到长安方向急报,得知王允将吕布调回长安城内担任守将,命令徐荣、胡轸和段煨三人组成一支人数大概四万的联军,在丰乡城以西阻击李傕、郭汜、张济和樊稠的部队。

刘和不由大骂:“王允这个老匹夫!怎么可以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派出主力部队与李郭等人决战呢?这不是逼着胡轸和段煨倒向李傕和郭汜么?”

郭嘉这次难得没拆刘和的台,而是皱眉说道:“徐荣此人虽有统兵之才,可惜手下却没有太多听从指挥的士兵,这次只怕是要死在李傕和郭汜的手中了。”

刘和心中不由一惊,为郭嘉的敏锐而折服。

历史上,徐荣便是被王允这个老混蛋给坑死的。当时李傕和郭汜纠集了十几万大军与胡轸和徐荣的部队战于新丰,结果胡轸战败投降,而徐荣却在战斗之中被杀,主要原因就是徐荣手下没有多少真zhèng

听他命令的士兵。

如果王允派出吕布迎击李郭,让徐荣镇守长安,情形很有可能发生变化。

更让刘和无语的是,此时王允竟然派出唯一一支由保皇党皇甫嵩控zhì

的部队前去攻打董卓的老巢郿坞,而长安城内留守的禁军大多数却是董卓的旧部!

在刘和看来,自从王允控zhì

了长安的朝局,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作死的节奏,基本上别人想拦都拦不住。

关键是,王允现在还想把刘和拉过来垫背,这让刘和觉得非常不爽。

让刘和骗个潼关,抓点董卓旧部什么的,他倒是非常乐意;让大公子营救蔡家妹子和大学士蔡邕,顺手再将小皇帝弄回洛阳,他也不会反对;可是,如今刘和却要面对李傕和郭汜越打越多的部队,如果稍有不慎,那就血本无归,甚至连自己小命都搭进去。

刘和一直想将徐荣收为己用,可看到如今的长安局势,却是不敢轻言前去营救,只好问计于郭嘉。

刘和恬着脸对郭嘉说:“奉孝啊,如今我想救徐荣一命,不知可有什么妙策?”

郭嘉摇头说:“我只是被你挟持的人质,又不是你的军师,为什么要帮你出主意?上次潼关那事,已经让你得了便宜,做人切莫贪心啊!”

听话要听音。刘和一听郭嘉没有将话说死,于是小声对他说道:“这一路上我把先天不足的危害已经告sù

你了,现在你若是帮我出主意,我就教你如何调理身体,免得你子嗣不旺,英年早泄!”

郭嘉也小声对刘和说:“你那法子当真管用?”

刘和拍着胸脯:“骗你不是娘养的!”

“好,这次姑且信你一次。若是敢戏耍于我,以后有你后悔!”郭嘉慑于“先天不足”的可怕后果,终于向某个猥琐的家伙低头。

郭嘉这次给刘和出的主意依然简单实用,没有太多的花哨,还是立足于幽州骑兵高速穿插的机动性,以及赵云、张郃等武将在临阵指挥方面表现出来的突出才能。

郭嘉建议刘和给屯兵华阴的赵云下令,让其率军先向北面而去,然后从临晋以北向西高速行军,绕过重泉、莲勺、万年和高陵等地,突然出现在徐荣、胡轸和段煨联军的后方,然后大造声势,谎称己方是从并州南下增援长安的袁绍军先头部队,这样可以稳住胡轸和段煨的军心。若是胡轸依然想要投向李郭一方,那么赵云也可见机行事,直接将孤军奋战的徐荣救走。

赵云在行动的同时,潼关方向可以释fàng

几十个凉州俘虏,让他们逃回李郭军中报讯,使得李傕和郭汜察觉后背危险,不敢将所有兵力投入到西线战事,这样又可以为徐荣、胡轸和段煨的联军减轻不小压力。

如果李傕和郭汜敢于派出一支部队前来攻打潼关,郭嘉也想好了一条应对的计策,保管让这支部队有来无回。

刘和这边一番紧急部署,赵云立即率领五千骑兵连夜撤出华阴,按照预定的路线绕往北边,而与此同时,李傕、郭汜、张济等人也没闲着。

李傕将七万大军分为左中右三路,其中左路两万兵马由张济统领,中路三万兵马由李傕和樊稠统领,右路两万兵马由郭汜统领,三军呈品字形向长安方向推进。

负责迎击叛军的徐荣不顾胡轸反对,强烈要求将三部兵马集聚在霸水东岸的霸陵一带,达到背水死战的目的。胡轸不听徐荣劝告,率领本部一万五千兵马前出曲邮,段煨也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向西挪动十里,将部队驻扎在枳道亭。如此一来,防守方的四万部队也是分兵三处,摆出一个“品”字形迎敌。

在己方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徐荣坚持将三股部队聚在一起的建议无疑是可取的,因为四万大军一旦抱成团背水死战,那么就算叛军七万兵马呈品字形包围过来,那也不见得就能一口吞下对手,说不定还会因为指挥协调不同步的问题,反倒给防守一方带来反扑的机会。

只可惜,胡轸和段煨与徐荣职务齐平,三人互不隶属,所以谁都不肯听别人指挥,因此无法形成合力,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李傕得到哨探传回的消息之后,抚掌大笑说:“胡轸刚愎自用,段煨疑心病重,如今只剩徐荣率领一万兵马拦在前方,吾军可以轻松攻至长安城下!”

军师贾诩献计:“可派人暗中联络胡轸,让其不要与我军发生正面冲突,事成之后可共享长安。段煨生性多疑,拉拢恐难凑效,不妨派出张济一部前去驱离,逼其让路!”

李傕采纳贾诩的建议,立即派出胞弟李应前往胡轸军中游说,同时给屯兵骊山以南的张济部下令,命其率军进逼枳道亭,缠住段煨。

李应悄悄见到胡轸之后,送上李傕的亲笔书信,劝其阵前反水,结果被胡轸严词拒绝,不过胡轸并未杀掉李应,而是又派人将其悄悄送回李傕的军中。

对于胡轸这个值得玩味的举动,李傕有些吃不准,贾诩却是一眼看破。他对李傕说:“胡文才对长安方向还抱有几分幻想,只需敲打一番,他就会投降。”

李傕于是尽起中军三万兵马,与郭汜的部队合在一起,突然围攻曲邮。胡轸的部队与李郭联军稍一接战,便出现大面积的溃散,胡轸无奈之下只好向李傕和郭汜投降。

收拾完了胡轸这股部队,郭汜和李傕就更不将只有一万兵马的徐荣放在眼里,他们率军来攻霸陵,与徐荣的部队发生了一场激战。

徐荣兵力虽少,但依托霸陵城的防护,沉着指挥部队作战,给李傕和郭汜造成不小麻烦。经过半日血战之后,因为兵力远远不如李傕和郭汜,徐荣的部队伤亡惨重,渐渐露出溃败的迹象。

危急关头,忽然一支多达五千的骑兵自北飞驰而来,掀起漫天尘土,人马嘶吼,直奔霸陵城下而来。

第一八五章 飞熊军被坑

飞骑赶至霸陵城下的,自然是刘和第一心腹爱将赵子龙。

赵云率军离开华阴时,接到刘和的命令是给胡轸和段煨壮个胆,顺便营救徐荣逃出生天,结果不等他率军从北面绕到霸陵,胡轸这个萎货就已经认怂了,所以他只好见机行事,直接赶来支援徐荣。

这次营救徐荣,不同于上次夹击潼关,虽然还是采取绕道穿插的办法,可赵云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上次夹击潼关守军时,己方东西两路共有一万主力,面对的不过是五千士气低落的小股部队,然而这次赵云需yào

面对的是李傕和郭汜的五万联军,甚至还有胡轸投降过去的两万多人马,而且无法得到有力的增援。

任务虽然艰巨,赵云却是充满信心,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与西凉军中最为精锐的飞熊军交手的准bèi

。虽然李郭叛军的人数众多,但敌方骑兵总数加起来尚不到两万,所以只要不被他们合围,谁也无法拦住赵云的去路。

正在霸陵北门附近攻城的李傕和郭汜联军,忽然发xiàn

一支骑兵飞驰而来,急忙分出一些兵马前来阻拦,结果被赵云率领的骑兵碾压而过,直接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逃往东门方向李傕的中军大营。

北门外剩下的叛军见势不妙,急忙撤往东门,避开赵云骑兵的冲锋。

身处中军的李傕得知北门外来了一支凶猛的骑兵增援徐荣,还以为是吕布麾下某位将领率领并州骑兵赶到,于是命令胞弟李应和李桓率领三千飞熊军和两千普通骑兵合计五千人马,前来迎战赵云。

董卓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共有三支,一支由他的弟弟董旻率领驻守在郿坞,一支由他的女婿牛辅率领驻守在安邑,还有一支则由吕布率领镇守长安。

守郿坞的董旻和董璜是两个废物,前些日子已经被老将皇甫嵩率军击败,郿坞内的董氏族人也被皇甫嵩诛杀殆尽,所以这一支精锐部队也是彻底覆灭。

守安邑的飞熊军如今落入李傕手中,乃是由凶悍的西凉羌兵和胡汉混血的骑兵组成,他们当初在洛阳可是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坏事。

守长安的并州精锐都是当初丁原的部属,虽然人数越战越少,但战力却是越来越强,相继麾下涌现出了高顺、张辽、侯成、曹性、宋宪、薛兰、郝荫、成廉、魏续、王贺等一批能征善战的部将,特别是高顺麾下有一个陷阵营,比袁绍麾下麴义所领的先登营还要凶猛几分。

李傕以为吕布派出并州精骑前来接应徐荣,于是将自己最大的一张底牌飞熊军甩了出来,主要是想让吕布的部队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搅局。

李应和李桓率领飞熊军很快赶至北门附近,此时赵云已经率军向北撤出两里,并未靠近霸陵的北墙,以便给自己麾下骑兵留出足够的冲刺空间。

李应催马上前喊话:“吾乃都尉李应,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赵云同时催马向前,高声大喝:“吾乃讨董盟主袁本初将军麾下大将‘张旭’,今日特率先锋部队赶来增援!”

李应一听不对劲,举目远眺赵云身后的骑兵,发xiàn

看不出子丑寅卯,于是恐xià

说道:“张旭小儿休得猖狂!若不想死,率军速速离去,不然今日霸陵城下便是尔等埋骨之地!”

赵云嗤笑说道:“李应小儿,有胆便来一搏,何必徒费口舌!”

李应顿时大怒,立即返身回到中军,指挥飞熊军向赵云猛扑过来。

李应退回中军指挥位置的时候,赵云也是催动战马小心谨慎的走了一条奇怪的蛇形路线,返回了军中。当他看到飞熊军抢先一步发动冲锋之后,嘴角不由得向上弯出几分弧度。

“全军听令,向北再撤二里!”

随着飞熊军渐渐逼近,赵云当着霸陵城头近千观战士兵的面,忽然下达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

赵云的军令刚刚传达完毕,数千骑兵立即行动起来,不紧不慢的向北撤tuì

。原来,这些列队整齐的骑兵,在李应率军赶来之前,早就摆出了马头朝北的阵型!为了迷惑敌军,赵云只是让最前排的数百名骑兵将马头冲着南面,阻挡李应的视线。

等到大军行动起来之后,身处最前方的数百骑兵立即拨转马头向着队伍两翼迂回而去,不给追军任何可以攻击的机会。

李应看到“张旭”居然率军逃跑,顿时信心爆棚,命令飞熊军高速追击,一定要给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几分颜色瞧瞧。

然而,令李应难以想象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正在高速奔行的飞熊军忽然就像得了软脚病,从前往后一片一片的扑通摔倒,马上的骑兵被摔得手断腿折,原本犀利无匹的锋矢追击阵型,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等李应做出反应,他胯下的战马也是突然放慢速度,口中发出悲鸣之声,忽然软绵绵的躺倒在地。李应身边卫兵还算机警,眼见李应落马,急忙停止行进,将李应给护住,避免了他被后续骑兵踩踏致死的命运。

身处后方的李桓看到前方剧变,急忙下令部队停止攻击,却是为时晚矣。

赵云指挥部队往北撤出二里之后,立即下令:“停止行军,变阵为鸟翔,反袭!”

五千匀速行进的骑兵忽然左右分开,向着队伍两翼展开,然后鱼贯掉转马头,返身向着混乱不堪的飞熊军而来!

让飞熊军害了软脚病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只不过因为这种小玩意的数量太多,被赵云趁着飞熊军尚未赶来的空档时间,均匀地洒在了砂土地上,所以没有引起李应的注意。

城头观战的徐荣虽然有所疑惑,但因为隔了一里多地,所以看得并不分明。他只是看到忽然赶来增援的这支骑兵,赶跑了北门上的叛军之后,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一个个趴在马背上就向北撤tuì

,徐荣还以为这些骑兵在闹肚子。

赵云的士兵当然没有闹肚子,当时趴在马背上的那些骑兵,是在朝地下丢铁蒺藜而已。

城头上的徐荣跟李应不是一伙的,就算当时发xiàn

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估计也不会告sù

李应这个倒霉蛋。

变阵完毕的幽州骑兵,不复方才撤tuì

时的“熊样”,忽然露出狰狞面目,他们排成巨大的鸟翔阵型,朝着混乱不堪的飞熊军直扑而来,等快到骑弓射程范围之内时,密集的箭矢无情激射,顿时将冲在最前方的飞熊骑兵射杀一地。

两三轮的骑射结束之后,幽州骑兵来到了飞熊骑兵面前,他们高举斩马刀,无情地收割着人头,并不在乎敌人是骑在马上还是躺在地上。

身处后军的李桓,眼睁睁地看着冲出铁蒺藜地带的前军被无情屠杀,却是来不及救援。此时他若是率军从铁蒺藜带的左右两侧绕行,等赶至前方时,正好迎上对方的鸟翔阵,人家只需用弓箭招呼着,己方就会死伤惨重,全军覆灭。

赵云指挥部队收拾了飞熊军误闯铁蒺藜阵的兵马之后,并没有指挥部队继xù

攻击,而是抓着被射伤的李应再次向北撤出两里,然后将部队停驻下来,静候李傕派人前来救赎李应。

铁蒺藜阵坑人虽好,却是敌我不分,而且需yào

出其不意的使用,赵云可不想让自己麾下的骑兵因为杀敌而昏了头,结果撞进自己人挖的坑里面去。

如果换做别的将领,今日或许会与名震西北的飞熊军来一场热血激荡的巅峰对决,以此成就自己的一世威名,但赵云却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采用了这种有些赖皮的战术。

赵云虽然年仅二十五岁,却冷静缜密的令人感到可怕,他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虚名,只在乎自己麾下士兵的伤亡。赵云明白此次前来长安,公子只带了一万骑兵,而且无法得到任何后援和补充,如果不小心谨慎的使用,越往后面就会越危险。

刚刚经lì

的这两次战斗,赵云都是尽lì

控zhì

着战斗的节奏和烈度,将士兵的伤亡比例控zhì

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尽管如此,但在统计伤亡的时候,还是有一百多名士兵战死,三百多名士兵受伤。

这几百名士兵的伤亡,已然让赵云觉得心疼不已。

城头上的徐荣将刚刚发生的那场奇怪战斗看得一清二楚,他已经明白了赶来增援的这些骑兵刚才为什么会在突袭成功之后忽然向北撤tuì

,也大概猜到了这些骑兵向北转移时俯身在马背上洒下了一些什么。

就算徐荣身经百战,也是头一次见识这种“不要脸”的战术,他已经被彻底震撼了。都说内行看门道,徐荣深知城外这支援军若非经过严格的训liàn

,绝对无法做到佯装败退时如此秩序井然,更加无法做到变阵变向时如此流畅自然。

统率和指挥这支骑兵的将领,绝对不简单!

飞熊军初战受到重创,主将李应被俘,“袁绍先锋”部队损伤甚微……

当这条令人难以置信的军情被李桓派人紧急送回李傕大帐时,就连一向淡定的贾诩都露出讶异之色。

能让飞熊军受到重创,已经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李应被俘更是让李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更加离奇的是敌军竟然损伤甚微,后面还有一句“袁绍先锋部队”!

这尼玛的是个神马情况?如果袁绍的大军如此凶残,等他率领主力赶来时,哥几个还玩个毛啊!赶紧卷起铺盖滚回西凉老家种地去吧。

还是贾诩心思细密,他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立即说道:“袁绍远在冀州邺城,前一段时间又在高邑受到重创,加之他在并州的兵力并不充足,此时当无余力派兵前来增援,这一支骑兵的来路大有问题!”

李傕也是智谋深沉之人,点头说道:“文和先生所言有理,或者这支部队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我先派人前去打探一下来将的口风,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为何。”

随即,李傕派出一个心腹只带十数人来到赵云阵前,请求赎回被赵云俘虏的李应和数百飞熊军士兵。

赵云提出条件,若想李应和飞熊军俘虏活命,则必须立即停止攻击霸陵城的行动,否则一切免谈。

李傕摸不准赵云的来头,又不担心徐荣弃城而逃,于是传令各军,停止了攻城,让士兵们返回营寨之中休整,同时严防敌军夜里可能的袭营。

李郭联军停止攻城不久,赵云让人释fàng

了受伤的李应,却将数百名飞熊军俘虏暂时扣住,说是明日之后会陆续释fàng



李傕吃不准“张旭”扣住几百名俘虏的目的,正要与军师贾诩商量,忽听帐外警哨报gào

,声称抓获了几十个从潼关跑回来的逃兵。

李傕闻听此言,顿时变了脸色。

第一八六章 李傕凶猛

能让李傕闻之色变的事情,并不多,因为李傕不是轻易就能被人唬住的软蛋,他实jì

上是汉末异常凶猛的一位牛人。

正史的记载之中,李傕有六大赫赫战绩。

战绩之一,李傕打败了一代名将朱儁。当时朱儁手下有陶谦送来的三千丹阳精兵,却不堪一击,而陈留和颖川则是关东诸侯环伺之地,却被李傕率军抢得一塌糊涂,可见李傕的凶猛。

战绩之二,李傕击杀了名将徐荣。徐荣曾打败过曹操和孙坚,却在新丰败给了李傕,此战结果虽然与胡轸的临阵投降有关,但与李傕的凶猛不无关系。如果李傕是个软柿子,善于打仗的胡轸也不会轻易向他投降。

战绩之三,击破长安,打败吕布。《三国志》中明确记载:“李郭围长安,十日城陷,与布战城中,布败走。”吕布乃董卓麾下第一猛将,手下还有高顺、张辽等一大批猛人,却在巷战之中敌不过李傕,可见李傕有多么厉害。

战绩之四,击败马腾和韩遂的联军。马腾想让李傕给自己升官,当时控zhì

了朝廷中枢的李傕根本不鸟他,结果恼羞成怒的马腾伙同侍中马宇、右中郎将刘范、前凉州刺史种劭、中郎将杜禀一起出兵攻打李傕,却是毫无建树。

马腾的拜把子兄弟韩遂闻讯,也率领部众前来帮zhù

马腾,李傕于是派出自己的侄子李利和郭汜、樊稠等将领与马腾、韩遂联军在长平观大战一场,此战马韩联军败北,被李傕斩首万余级,种劭、刘范等人皆死。

马腾和韩遂在西凉为患多年,他们麾下的西凉铁骑与朝廷多年抗衡,当初跟皇甫嵩和董卓的十几万大军都曾交过手,而且还互有胜负。李傕指挥董卓死后剩余的部众与马腾、韩遂联军作战,却能获得大胜,足见他的厉害。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西凉第一猛将马超已经二十几岁,照样跟着老爹吃了这场败仗。

战绩之五,大破造反西羌。《后汉书·西羌传》记载,在兴平元年时,左冯翊境内的羌人造反,侵掠三辅之地,郭汜和樊稠率军击破,斩首数千级。当时西北边地的羌人乃是大汉第一害,董卓就是靠羌兵支持才发展壮大起来,李傕部下一次斩首数千,绝对属于了不起的大胜。

战绩之六,打败白波军和右匈奴骑兵。杨奉带着献帝东归洛阳途中,李傕和郭汜率兵来追,杨奉急忙招来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率领数千骑前来支援,结果大败,死者甚至超过了在东涧之战中的人数。

历数李傕的这六大战绩,可用八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内战很行,外战更狂!”败在他手下的将领有朱儁、胡轸、徐荣、吕布、马腾、韩遂、马超、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去卑,败在他手下的部队有中牟义军、丹阳精兵、并州精锐、西凉铁骑、造反西羌、南匈奴人、白波匪军……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李傕创造这些不败的战绩前后只用去区区五年时间!

还有一个例子也能从侧面证明李傕的厉害。老毒物贾诩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家伙,他一开始是在段煨的麾下效力,后来却因为受不了段煨的疑心病而转投了李傕,如果李傕没有一身真本事,眼光毒辣的贾诩怎么会找借口离开段煨而前去投效李傕呢?

后世有很多人无法理解李傕和郭汜攻破长安之后,为何可以把持朝政长达四年,横行关中八年,大家更搞不懂以袁绍、袁术、曹操、刘表等人当时的声望实力,为何无人敢于率军逼近关中,甚至是靠近洛阳附近,那是因为他们都知dào

李傕的厉害,所以不敢靠近李傕控zhì

的地盘。

如今李傕获悉驻守潼关的士兵逃回来几十个,却忽然变了脸色,只能说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傕让人将几十个逃兵分别关押,然后逐个询问潼关失守的经过,这些士兵的供词并无差异,讲的都是潼关忽然遭受东西夹击,守关主将李蒙听说李校尉和郭校尉兵败被杀,无心再战,于是出城向天子侍中刘和乞降。

直到此时,李傕终于知dào

了刘和率军返回长安的消息。

李傕叹息一声,对贾诩说道:“去年没能杀了刘家儿,没想到如今成了一个祸患!”

贾诩回想去年在武关见到刘和时的情形,问道:“稚然(李傕字),当初为何要派人暗杀刘和?”

李傕回答:“当初派人杀刘和只是想要嫁祸给段煨,并非特意针对于他。如今看来,倒不如当时就把他杀了好些,省的现在还要仇人相见。”

贾诩苦笑说道:“当初我在武关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刘家小儿在短短一年之内,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今想要杀他,只怕更加困难。”

李傕点头,说道:“刘和现在率军断了我们退守洛阳的道路,霸陵东面又忽然出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我总觉得这两伙人马之间有某种关联?”

贾诩沉吟说道:“日间那个自称是袁绍部将张旭的年轻人,应该是刘和手下第一将领赵云。当初刘和返回幽州途中,曾用安平国从公孙瓒手中换回一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结果却是一个‘万人敌’,此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我想这次刘和使的还是跟诈piàn

潼关相同的计谋,让赵云从渭水以北绕道而来,冒充袁绍的部下,企图扰乱我们的部署。”

“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刘和派赵云前来搅局,用意何在?”李傕皱眉沉思。“难道他是想要迟滞我军进攻长安的行动?”

“很有可能。”

“那他迟滞我军行动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是在等待什么援军?”

“这个现在还不好好说,或许是虚张声势也有可能。刘和能从幽州带来一万兵马已经十分不易,关东势力应该没有实力前来参与这场逐鹿之争。”

“无论他是什么目的,明日我亲率一部兵马阻挡霸陵北面那支骑兵,由郭汜和樊稠率军攻城,先解决了徐荣,然后马上兵围长安,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刘和敢来找死!”

李傕和贾诩在帐中定下计策,于是立即派人前去通报右军统领郭汜和后军统领樊稠,并不把潼关的失守当成一回事情,更没有分出一部兵马前去攻打潼关。

刘和本来在潼关附近做了布置,就等李傕派兵重夺潼关,结果人家不上当,他只好跟郭嘉继xù

躲在关城之内探讨有关“先天不足”的深奥话题。

为了能让郭嘉相信自己的话,刘和甚至动了派人返回蓟城将赵爱儿接到长安来替郭嘉把脉的念头。自从刘和返回幽州以后,因为身边时常有个知冷知热的神仙姐姐陪伴,让他那颗骚动不安的心安稳了不少,身体也被调理的日见康健,可谓是一举两得,非常快乐。

当然了,刘和肯定不会将赵爱儿推进风流成性的郭嘉同学怀里去,这块心头肉,刘和想自己尝尝味道。

赵云兵逼霸陵城的当夜子时,城头的守军忽然收到飞箭投书,急忙送于徐荣手中。徐荣展开一看,却是刘和写给他的亲笔书信。

上次陶宽返回幽州时,曾带给徐荣一封刘和的书信,所以徐荣对于刘和的笔迹并不陌生,他仔细看完之后,面露怅然之色,沉吟不语。

刘和在信中直言徐荣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兵败逃回长安,则难免当初李肃被杀的那种下场;如果霸陵城破,徐荣被李傕和郭汜抓住,他也是难逃一死,因为徐荣的出身决定了他无法像胡轸那样得到李傕和郭汜的信任。

刘和劝告徐荣不要执迷于一时之输赢,应该将眼光看得长远一些,不如返回幽州为守卫大汉的边疆做出贡献,到时候就算死在抵抗鲜卑人和乌桓人的战斗中,也是名垂青史,总好过死在毫无意义的内讧之中。

应该说,刘和这封书信写得很有诚意,并无刻意拉拢和收买的意思,但却点醒了正在为出路发愁的徐荣。

徐荣也知dào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既无法得到保皇党的重用,也得不到并州系的信任,更得不到凉州派的原谅,他继xù

呆在长安的下场只有一个,不是被李傕、郭汜攻打致死,就是被王允和吕布等人算计而死,反正是没什么好结果。

徐荣沉思片刻,起身走下了城楼。

第二日清晨,李傕营中炊烟滚滚,士兵们全都忙碌起来。大军吃过早饭之后,分成两拨,一拨前来攻打霸陵城,另外一拨则来堵截赵云,结果发xiàn

城内守军和城外骑兵全部失去踪迹。几百名飞熊军俘虏躺在赵云驻军的临时营地之中,一个个被人用破布塞了口舌,用绳索绑缚了手脚,倒是老实的很。

李傕登上城头之后,对贾诩摇头苦笑说:“真是没想到,刘家小儿派出数千骑兵绕了这么一大圈,居然就是为了救一个徐荣出逃!”

贾诩也是摇头,表示看不懂刘和这个举动。

他们当然不懂刘和的心思,一个徐荣在他们眼里或者也就不过尔尔,但在刘和眼里却是很有价值,至少比王允那个老东西有价值多了。

刘和如果救了王允,只会给自己增添许多麻烦,因为这个老家伙不仅阴险,而且权利欲望极重,迟早还会像算计董卓那样算计自己。但是刘和如果救了徐荣,那就等于是给老爹找了一个非常得力的打手,对于徐荣这种纯粹的职业军人,他只懂奉命打仗,不会想着去玩政治阴谋,实在是难得的干将。

贾诩问李傕:“如今是否派兵前去追击徐荣?他麾下全是步兵,几个时辰之内应该走不远,而且肯定是向北面撤走。”

李傕摇头,说道:“不必追了。徐荣不过一只丧家犬,成不了什么气候。再说赵云也未将事情做绝,并没有杀害被俘的飞熊军士兵,此时若是追击,只怕会遭到他强烈的反扑。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兵围长安,诛杀王允和吕布,为太师报仇!”

贾诩心想:你丫的真无耻,明明是想冲进长安将小皇帝掌握在手中做第二个董卓,却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李傕和郭汜解决了拦路的徐荣,立即派人前去逼迫屯兵枳道亭一带的段煨。段煨听说徐荣兵败失踪,急忙率部撤往枳道亭南面三十里外的杜陵,给张济的部队让出了通往长安的道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如此一来,李傕、郭汜、张济联军西进长安的道路上再无阻拦,七万大军于当日夜间便来到了长安城下,将西都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第一八七章 骊山会师

徐荣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跟随着前方开路的幽州骑兵默默行军,也不出声问一问他们要将自己带往何方。

任谁做了弃城而逃的将领,想必此时的心情都不会有多么愉悦和开心吧?

昨日夜间,徐荣做出艰难的决定,率领剩余的四千多名士兵从霸陵城的西门悄悄离开,然后沿着霸水东岸一路向北行军,在霸水与渭水交汇的地方见到了前来接应的赵云。

徐荣麾下仅存的这些士兵,出自当初的洛阳禁军,被董卓划给胡轸统率,结果胡轸心存投降之意,所以就将他们推给了徐荣,以免坏了自己好事。徐荣属于洛阳系将领,他待这些士兵如手足,因此士兵们愿意陪着他一起死守霸陵城。

赵云知dào

徐荣的心情不好受,所以简单出语劝慰几句,便护送着他和士兵们迅速渡过渭水,然后沿着渭水北岸向东行进。

长安在西边,赵云向东行,自然是越来越远。

刘和给赵云下达的命令是营救徐荣,不是拯救长安,所以赵云此时选择远离长安,前往华阴与留守潼关的公子汇合。

潼关现在有一万部队,其中五千是自己人,还有五千是投降之后不老实的董卓旧部。刘和本着蚊子腿再细也是肉的理念,坚决不肯放qì

已经吃到嘴里的这五千凉州老兵,所以只得留驻潼关城内将他们严密看守起来,免得这些家伙闹腾起来。

实jì

上,五千凉州老兵怎么也不能称之为“蚊子腿”,而是一条香喷喷的鸡大腿。刘和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去处,等到长安事毕,就让徐荣亲自带回幽州,让他们去对付祸乱北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

这些士兵长期混在军伍当中,将他们遣散回家种地显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到时候他们要么便宜了别的势力,要么是为祸地方,总之绝不会老老实实拿起农具当农民。这年头连原本老实本分的农民都起来造反打天下了,还指望一大群兵油子脱下军服当农民?

若是将这些降兵全部秘密处决,姑且不论刘和能否下得去手,一旦刘和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极大损害,而且今后也就不容易劝降敌军,更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

大汉朝的人口这些年来一直是呈下降趋势,从当初的六千万人降到了不足四千万,五千士兵相比四千万虽然不算多,可将他们放在边塞却是一股可以保境安民的重yào

力量。刘和在这里获得五千士兵,他就可以替幽州节省五千屯田垦荒的青壮劳力,日积月累之下,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力量。

赵云向东行进到紧邻渭水北岸的下邽县时,遇上了刘和派来的信使张逸,于是拨给张逸五百汉骑,让他护送着徐荣麾下的一千多名步兵前往潼关。

张逸走后,赵云和徐荣分别率领四千多骑兵和三千步兵留驻小城下邽,等待张郃率军从潼关方向赶来与己方汇合。

等到张逸带着人马赶回潼关之后,刘和立即命令张郃率领四千五百名骑兵赶往下邽县与赵云汇合,郭嘉与之同行。

这样一来,潼关城内就剩刘和与张逸两人,还有一千名绝对忠于刘和的幽州汉军骑兵,一千多名徐荣的部下,五千名依然不知dào

李傕和郭汜兵围长安的凉州降兵。另外,还有一个被软禁起来养伤的李蒙。

虽然身边再无大将可用,但刘和却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在马城军营中呆的几个月不是白给的,如今已经掌握了指挥军队的基本要领,就算潼关内外发生什么状况,刘和有把握扛上一段时间。如果实在扛不住,到时候刘和就会果duàn

放qì

潼关,只带一千骑兵撤回洛阳,反正他是不会将自己轻易陷入绝境之中。

刘和入驻潼关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剩余的时间都与降兵呆在一起,用他那张本该站在讲台上教书讲课的嘴巴,做着瓦解敌军的宣传鼓动工作,虽然效果没有徐邈那个变态厉害,但已经基本上消弭了这群凉州降兵的戒心和隔阂,让他们变得不那么危险。

如今看守这些降兵的部队人数虽然减少了一半,但凉州降兵的反抗意识也降到最低,所以一名幽州骑兵外加一名洛阳禁军士兵看管两名降兵还是容易的。

张郃甩掉了刘和这个“大包袱”,只用一天时间便率军赶至下邽县,与赵云汇合。

已经休整完毕的赵云立即率领一万多兵马南渡渭水,直奔骊山脚下而来。

一心想要返回长安找李傕和郭汜报仇的徐荣,对此十分不解,他问赵云:“长安在西,子龙为何率军向南而行?”

赵云回答:“徐将军莫要着急,等到了骊山脚下,会有一场惊喜等着你!”

李郭联军攻打长安城的第七天,赵云率众抵达骊山脚下,在这里他看见了李严,还有从未谋面的田畴、邓海、陈贵、屈蒙,还有整整一万步兵!

刘和当初离开南阳时无意之间留下的一颗棋子,到了今日竟然成了过河卒,就算是带兵老手徐荣见到申息军后,也是无法轻视。

原来,申息军在田畴和李严的率领之下,先是轻松夺下武关,然后逆着丹水一路而上,途径商县、上雒,穿过蓝田谷,翻越冢岭山,然后悄悄进驻骊山脚下,静静等候赵云率领的骑兵赶来会师。

虽然相对于围攻长安的七万叛军而言,一万申息军的到来没有从根本上扭转形势,但幽州骑兵有了申息步兵的掩护,可以发挥的作用就难以估量,绝对不会是一家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按照刘和的意思,赵云将一万申息军的指挥权交到徐荣手中,还将李严和田畴配给他充当左右军师,这让徐荣激动的说都不出话来。

随同申息军一起前来的邓海和陈贵二人,被任命为左右都尉,屈家少主屈蒙则被调至郭嘉身旁,向郭嘉学习运筹谋略之术。

当初在屈家坞堡最先加入申息军的三百多名骨干,如今都成为军中的头目,他们有的被升为军侯,有的被升为队率,有的被升为屯长,总之各有提拔擢升,于是皆大欢喜。

徐荣接过指挥权后,将一万三千名步兵编为四营,其中前营三千人以自己带来的老兵为主,头领由军师李严兼领;左营三千人由都尉邓海统领;右营三千人由都尉陈贵统领;中营四千人由军师田畴统领。

徐荣如此安排,等于四营士兵没有一支直接听从他的调遣,足见他并无私心。刘和将一万申息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他便将三千部下的调度权交给李严,也算是一种无声的表态吧。

李严借鉴刘和当初在马城的做法,从三千洛阳禁军出身的老兵当中紧急挑选了五百名士兵,将他们分配到申息军中去担任最底层的伍长,由他们来协助什长和队率们训liàn

和管理部队,补充这支部队欠缺的大战经验。

赵云、徐荣、李严、田畴等人在骊山脚下迅速将部队整编完毕之后,赵云率领九千骑兵西进长安,徐荣率领步兵紧随其后。

一日之后,赵云的骑兵出现在了长安城东五里之外。城头孤立无援的守军看到高高飘扬的劉字大旗,一片欢欣鼓舞,心底燃起了希望。

感到后背受到威胁的李傕,立即调度两万步兵结成方圆阵前来堵截赵云,结果赵云根本就不与这支拦截的部队过招,而是绕着长安城远远地兜起了圈子。

李傕和郭汜麾下的步兵根本追不上赵云的骑兵,人数少于三五千的骑兵又无力与赵云正面对抗,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飞熊军更是躲起来不敢让赵云看见。

赵云却也不急与叛军发生正面大战,每天就像巡视领地的老虎一般,时而清晨率军出现在东面的宣平门,时而黄昏率军出现在北面的洛城门,时而夜半率军出现在西面直城门,时而拂晓率军出现在南面的安门。总之,每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毫无规律可言,但总能做到来去如风,让人防不胜防。

赵云此举虽然对于杀敌无益,但却给攻城的叛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们随时都要提防来自身后的威胁,所以实jì

效果远远胜过了在战场上杀死数千叛军。同时,赵云经常率军出现在长安城外,也极大的鼓舞了守城的士兵的斗志。

守卫长安城的部队,现在缺的不是兵力增援,而是一股子死守到底的狠劲和决心。

西都长安经过大汉君臣百姓的世代经营,不仅高大坚固,而且各种防护设施极为完备,就算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纠结十万大军围攻,城内守军只要据险死守,没有数月时间,根本无法攻破。

历史上李傕、郭汜的联军之所以攻陷长安,是因为他们收买了吕布的部下作为内应,让其打开其中一道城门,引城外的叛军入城,这才赶走了吕布,逼死王允,挟持了皇帝和百官。

如今长安城尚未被李傕和郭汜攻破,赵云却率领近一万骑兵在城外来去如风,虎视眈眈,这让一向善于用兵的李傕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甚至是危险。

李傕派人将郭汜、张济、樊稠等将领召集到中军大帐,一脸阴沉地说道:“城外这支骑兵来去自如,近日以来对我军攻城已经造成严重干扰,若是不能尽快除去,后患无穷!”

郭汜附和说:“吾军所带粮草有限,若是不能尽快攻克长安,后果不堪设想。”

张济说:“李校尉向来善于用兵,到底如何对付这支骑兵,便由你来定夺。”

樊稠说:“一切悉听李校尉和郭校尉的吩咐!”

李傕对于大家的表态还算满yì

,于是接着说道:“对付骑兵,最管用的办法自然是以骑对骑,所以我决定抽调城外各营内的所有骑兵,组成一支骑兵大军,等到那厮再次率军出现时,一路追杀上去,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凉州铁骑的厉害!”

郭汜跟着说道:“我完全同意李校尉的计策,希望大家不要藏私,将本部骑兵全都贡献出来,一切以大局为重!”

张济说:“我营内有四千骑兵,这次全都献出来。另外,我推举从子张绣担任先锋,专门对付赵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傕最终将各方势力麾下的骑兵抽调出来集中到了一处,合计有一万五千余骑,由他亲自指挥,猛将张绣出任先锋,王方和李桓分为左右骑都尉。

PS:为了一直支持着南道的COCORO书友的两章催更票,南道子夜不睡觉来更新!

第一八八章 斗智斗勇

赵云率领骑兵在长安城四周陪着李郭叛军“躲猫猫”,这中明显耍无赖的战术,是由郭嘉提出来的。

这一招看似有些儿戏,实则阴险,不仅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己方实力,还能拖垮围城的叛军,与汉初的“彭越挠楚”有着相似之处,与后世鼎鼎有名的“游击战”也是不谋而合。

游击战讲究的就是在运动之中歼敌,遇到比自己强dà

的敌人则远远避开,让其发xiàn

不了己方踪迹,等到敌人想要退走时又忽然冲过来掏敌人菊花一把,然后不等敌人反击,赶紧掉头就跑。如此三番五次的折腾,足以将最强dà

的敌人也搞的精疲力竭,最终空门大开,败得一塌糊涂。

想玩这种“无赖”战术,需yào

三个条件。

第一条就是你得跑的比敌人还快,不然就成了送死,而不是游击;第二条是统兵的将领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敏锐的洞察力,否则容易落入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贻误了出击的时机;第三条是需yào

一处藏身和落脚之地,不能像浮萍一样四处飘荡,得不到修整和后勤补充。

幽州骑兵来去如风,机动能力高出叛军一大截,所以符合第一条;赵云、张郃两位将领都是不可多得的统兵之才,再加上一个变态郭嘉,所以符合第二条;率领步兵后续跟进的徐荣已经悄悄进驻了靠近长安的某座小城,足以为骑兵提供庇护和支援,所以满足第三条。

李傕现在虽然还没有摸清赵云的落脚之处,但他却意识到了赵云这种只扰不打的战术会给联军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立即想出了集中各方势力的全部骑兵,与赵云进行大规模骑战的办法。

李傕出生于凉州北地郡富平县,为汉名将李广后人,对于关中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特别是长安城方圆百里尽在他胸中。为了彻底消灭赵云这股搅局的骑兵,李傕与贾诩反复推敲,终于想出了一条围歼之计。

前文里曾经提到,王允派出名将皇甫嵩率领一支兵马前往郿坞攻打董卓的老巢,等他大破郿坞诛尽董氏族人之后,却因为无法搬走董卓这些年搜刮而来的巨量民脂民膏,只好亲自率军驻守,等候长安方向派出大军前来接应和押运。

然而,不等长安方向派兵前往两百多里外的郿坞搬运财富和粮草,李傕和郭汜便率领部队从洛阳返回了关中。这么一来,皇甫嵩的部队就成了孤悬在外,有家难回。

李傕为了引诱赵云的部队出击,故yì

向围城的士兵们散布消息,说自己准bèi

抽调两万兵马赶回郿坞将皇甫嵩赶跑,然后将郿坞里面的金银财宝和大批的粮草辎重搬到长安来,专门奖赏攻城有功的将士。

李傕这一手十分高明,不仅稳定了被赵云扰乱的军心,还鼓舞了士气,同时还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过了几日,围攻长安城北面和西面的部队被抽走了一半,他们另组一军,由校尉樊稠率领,从长安城西北方向五里处的渭桥上通过,看样子似乎正是要去攻打驻守郿坞的皇甫嵩。

樊稠率领这两万兵马过了潏水和渭水之后,沿着渭水北岸缓缓行军,走到细柳聚一带时,忽然被赵云率领的骑兵堵住了去路。

樊稠看着远处奔腾而来的骑兵,冷笑着自语:“终于还是忍不住前来拦截了么?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幽州蟊贼们见识一下我凉州强兵的厉害!”

“停止行军,成方圆阵收缩,长枪兵、长戟兵上前,盾牌手掩护,弓箭手准bèi

!”

随着樊稠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立即停止了行军,就地开始列阵,丝毫不惧眼看就要冲杀过来的大队骑兵。

身处中军的赵云,看到忽然遭受袭击的叛军竟然表现的如此沉着冷静,似乎专门等着己方前来一样,顿时心中警兆大生。

“全体听令,转向正西,立即撤离此地!”

赵云一声令下,大军不再向樊稠军接近,而是扭头向着郿坞所在的方向迅速撤tuì



赵云率军离开不到一会,便见李傕指挥着一万五千西凉骑兵,忽然从北边的平陵方向朝着细柳聚包抄过来,正好堵住了向北的去路。

细柳聚的南面是渭河,北面是李傕呈弧形包抄过来的骑兵,东面是樊稠的步兵原地列阵,如果刚才赵云率领部队与樊稠的部队开战,那么结果便是被李傕和樊稠的近四万部队内外夹击,彻底无法脱身。

换做其他将领,情急之下一定会选择率领部队向着北方撤tuì

,而赵云却令人意wài

的选择了向西撤tuì

,正好避开了从北而来的李傕,这样的临机决断,更加令人惊叹。

李傕看着已经远去的赵云,紧紧皱起了眉头。

樊稠此时来到他的身旁,沉声说道:“大人,这个赵云真是不好对付,我们如此小心谨慎,竟然还被他察觉到了异样,全身而退!”

李傕说:“虽然此次设伏没能重创他的骑兵,但却成功的将他逼到了长安以西四十里外,也算是大功一件。我们现在率军返回长安,你和郭校尉、张校尉立即率军全力攻城,我则率领骑兵在潏水至渭水岸边游弋设伏,堵截赵云再度返回,我就不信这次他还能插着翅膀飞过渭水和潏水!”

长安城周围五十里内,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从附近流过,因此被人称为八水绕长安。李傕和贾诩精心谋划,这次就是充分借助了地形之利,将赵云的骑兵引诱到渭水的北岸,虽然未能实现战术上的剿杀,但却消除了战略上的威胁,所以依然不失为一条妙计。

然而,当樊稠和李傕率军返回长安城附近时,却听到了一件令他们震惊的事情!

就在李傕和樊稠率领三万五千多兵马离开长安的第二天,一支身份不明,人数超过一万的大军,夜里突袭了北门外驻守的一万部队,等到东门和西门上的部队赶来增援时,对方忽然全军撤离,跑的无影无踪。

这尼玛的是个什么节奏?大家费尽lì



前脚才把讨厌的赵云赶到四十里外去,怎么后脚就遭受了夜袭呢?长安城附近到底有多少部队!

李傕黑着脸前来探视北门外的军营,发xiàn

己方士兵伤亡严重,各种损失更是惨重,就跟遭到了一大群土匪抢劫一样。李傕实在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能从靠着抢掠起家的西凉兵手中抢走东西。

“看来,是我们低估了城外敌军的实力。如今不仅有赵云的这支骑兵,还有一支人数过万的步兵鬼鬼祟祟的躲在附近!必须马上将他们挖出来,不然等这支步兵与赵云的部队配合起来,我们就有大麻烦了!”李傕忧心忡忡地说道。

贾诩皱眉说:“如果屯兵杜陵的段煨得到消息,此时也来搅局,只怕形势更加危急。”

“文和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身死存亡的关头,该怎么办呢?”郭汜开口询问。

贾诩思索片刻,开口说:“办法不是没有,可以暗中联络城内旧部,说服他们夜里打开某道城门,大军趁着吕布和王允不备,连夜杀进城内,围住皇宫,以清君侧的名义,将王允等人处死,控zhì

朝局!”

郭汜说道:“先生此计甚妙,我这就安排人手前去操办!”

长安城北四十里外的长陵城内,徐荣正与李严和田畴等人商议军情。

李严说道:“昨日夜里一战,我军趁着李傕和樊稠离开,杀了北门外的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不仅给予敌人重创,而且缴获颇丰,可谓赢得了一个开门红!”

徐荣点头说:“我也是没有想到申息军的士兵如此善于夜战和奔袭,看来子泰平时没少操练他们。”

田畴笑着说:“功劳可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若说平时练兵,邓海和陈贵两人最是辛苦,但论对申息军功绩最大的一个人,却不是我们几人,而是公子。”

“哦,子泰为何这么说?据我所知,刘公子在南阳停留时间不到一个月,他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徐荣不由好奇问道。

田畴回答:“申息军乃公子一手创建,立军宗旨、各种训liàn

制度、奖惩措施也是在公子的指导下制定和完善。可以说没有公子,就没有申息军。”

“真是想不到,公子年仅弱冠,竟然有此等雄才远略!”徐荣不由得感慨道。

“徐将军,如今我们虽然初战告捷,但今后再想打这种顺风仗几乎没有可能,下一步又该如何行动?”土包子出身的陈贵,一张口竟然也是谈吐不凡,直奔中心而来。

刘和一年之前曾对一群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们说过:只要肯于付出努力和汗水,任何人都有改变命运的可能,看陈贵今日之变化,便是最好的例证。

徐荣沉吟片刻,说道:“我们暂时不宜再出动,以免被李傕和郭汜识破了来路,就在这里静候赵将军的消息即可。若是他能顺利将皇甫嵩的队伍从郿坞带回来,我们的兵力不仅再度增加,而且粮草方面也会得到充分补给,到时候就有了与李傕和郭汜长期对峙的本钱。”

“在下与徐将军的想法不谋而合。”李严赞同徐荣的意见。

“可以趁这个空当的时间,抓紧对士兵们进行骑步配合zuò

战的训liàn

。”田畴建议说道。

第一八九章 说服

当徐荣和李严、田畴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时,赵云已经率领骑兵一日之间西进一百五十多里,来到了郿坞之外。

郿坞建成还不足两年,位于长安前往董卓老家陇西郡的道路之旁,原本是董卓用来储藏巨量财富和粮草兵甲的一座大仓库,里面住的除了他从各地掠来的年轻美貌女子,还有几百口董氏族人。

董卓担心将来某一天关东群雄打进长安来,所以将财富和物资储放于返回老家的道路旁边,结果却没有等得及往回搬运,就被王允设计暗杀,董氏上下满门三百余口也被率军来攻的皇甫嵩杀了一个干净。董卓的胞弟董旻,侄子董璜,以及七十多岁的老母也在坞内被处死,并无一个能够逃脱。

当初皇甫嵩在剿灭冀州黄巾时,曾经在下曲阳一次性的屠杀了地公将军张宝的近十万部众,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王允这次派他率领部众前来攻打郿坞,便是看准了皇甫嵩这种斩草除根的狠劲,但却忽视了长安内部守军空虚的大问题。

驻守在郿坞内的士兵,忽然看到坞外来了一支身份不明的大军,急忙向当日负责值守的皇甫嵩从子皇甫郦前来报gào



皇甫郦登上坞堡的瞭望台朝外观望,看到坞外大军严整、刀枪林立,并不像是董卓的部下,于是心头稍安,派出士兵向外喊话。

坞外赵云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却说服皇甫嵩,让他赶紧率兵随自己一同前往长安,毕竟自己这次属于临时行动,并未带来什么令人信服的凭据,而郿坞内可是储藏着令天下人垂涎的巨量财富。

就在这时,坞顶有士兵朝下喊道:“敢问坞外来的是哪支大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乃天子侍中刘和大人麾下部将赵云,奉了天子之命率军从幽州赶赴长安护驾,今日特来迎接皇甫大人返回长安!”赵云的回答很简练,但意思表达的足够清晰明白。

“兹事体大,还请赵将军率军在坞外稍候,小的这就前去向皇甫大人报gào

!”负责喊话的士兵,按照躲在暗处的皇甫郦所教的言语回答。

随后,赵云约束部众下马静候,在距离郿坞一里外的地方进行短暂修整。皇甫郦则急忙来到坞内皇甫嵩起居的住处,向他叔父汇报了这件紧急的事情。

皇甫嵩作为一代名将,此时虽然率领一支孤军悬于长安之外,但却气定神闲,并未因为获悉李傕和郭汜兵围长安之后就显得坐立不安。

皇甫郦进来的时候,皇甫嵩正手持一卷书册仔细阅览,似乎对于坞外的事情并不知晓。

皇甫郦言简意赅的向皇甫嵩说道:“叔父大人,坞外来了一支近万的骑兵大军,为首那员将领自称是刘侍中从幽州带往长安的部将,今日特来迎接我们返回长安。”

听了从子的报gào

,皇甫嵩慢悠悠地放下手中书册,皱眉说道:“刘和去年七月离开长安,至今已经过去一年有余,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董卓被诛灭之后才率军从幽州赶往长安?”

皇甫郦摇头,表示想不通这里面的缘故。

皇甫嵩继xù

自言自语:“李傕和郭汜就算围攻长安,也是冲着王允和吕布去的,他们绝对不敢也不会对皇帝有所不敬,所以我们此时不回长安反倒安全一些。等到李傕、郭汜等董卓旧部与王允和吕布分出了胜负,长安方向肯定会派人前来接收郿坞,到那时我们只管交出去即可,绝对不会有人为难我们。”

皇甫郦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我们这次诛灭了董卓全家三百余口,若是李傕和郭汜到时候继xù

打着替董卓报仇的旗号对付咱们,以我们手下这几千兵马,如何能够抵挡得了董卓留下的那十几万大军?”

皇甫嵩淡然笑曰:“李傕和郭汜不会这么做的,他们若是真的只想为董卓报仇,早在兵围长安之前就会派出一支部队前来围攻我们了。我虽然率军诛杀了董氏满门,但他们心里其实会感谢我,因为若不是我将董氏满门抄灭,就算他们占了长安,今后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将董卓的私兵和财富据为己有。”

“那我如何答复坞外的赵云?”

“这样吧,你亲自出面与他谈话,邀请他只带几名随从进坞与我详谈,试探一下他的真zhèng

用意。”

不多时,皇甫郦出现在了郿坞堡墙的顶端。

“在下皇甫郦,是左中郎将大人的从子,不知赵统领可否只带几名随从进坞来与叔父大人面谈一番?”皇甫郦言语之中充满客气,但表达的意思却令人值得玩味。

赵云略作思索,淡然答曰:“此议甚好,请容赵某把军中事务交待一下,稍候就会前来登门拜访。”

赵云于是返回中军,与副将张郃和郭嘉进行商议。

郭嘉说:“看来皇甫嵩这个老家伙对于形势看得很透彻,轻易不肯涉险,在此时率军回援长安。”

赵云说:“如果此次不能说服皇甫嵩,我们跟李傕和郭汜坐下来谈判的分量就显得不够足,因此若能争取到他的支持,还是要尽量的争取。”

张郃说:“子龙若是决定了以身涉险,便放心将军中事务托付给我,若是那皇甫嵩老匹夫敢对你不利,张某立即率军攻破这个鸟坞,拿他父子项上人头为你解气!”

“赵将军,见到皇甫嵩之后,你不妨这么对他说,应该可以劝得了皇甫嵩这次随你一起返回长安。”郭嘉经过一番思考之后,给赵云支了一个招。

没过多久,赵云只带四名随从离开中军,身穿毫无防护能力的布衣来到了坞堡门外,显得诚意十足。

皇甫郦见状,于是下令打开坞堡侧门,将赵云接了进去。

赵云见到皇甫嵩之后,向前行礼,朗声说道:“卑职赵云,见过左中郎将大人!”

皇甫嵩上下仔细打量了赵云一番,然后点头说道:“赵将军果然气宇不凡,不枉刘和那个小家伙舍得用一国之地向公孙瓒来换你。”

“大人过奖了。云能遇到公子这样的明主,实乃三生之幸。”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正戏终于开场。

“赵将军,长安如今的形势变成怎样了?”皇甫嵩开口问道。

赵云回答:“李、郭等人打着为董卓报仇的旗号,从洛阳一路返回长安的途中纠集了董卓旧部五、六万兵马,夺下潼关之后又与驻守武关的张济汇合,然后在霸陵一带收服了胡轸的部队,打败了徐荣,逼走了段煨,如今率令近九万大军围住了长安城,欲入城诛杀王允和吕布等人。”

“既然长安如此凶险,此时我若随你返回,岂不是自立于危墙之下?”皇甫嵩步步紧逼。

赵云不急不缓地说:“大人此言有理。若是将我换做是你,也不会轻易离开郿坞,毕竟当初下令诛杀董氏满门的是那王允,大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想必李傕和郭汜并不会怪罪于你。不过大人可曾想过,若是李傕和郭汜攻不下长安,在粮饷用尽之后,他们会从哪个方向撤走呢?”

皇甫嵩被赵云的这句反问击中了要害,顿时沉默不语,眉头皱了起来。

若是赵云的假设成立,那么李傕和郭汜等人在围攻长安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肯定是率领部队往陇西方向撤离,因为当初他们就是从陇西那边起家的,根基就在凉州。如果李傕和郭汜真的率军向西撤tuì

,路过必经之地的郿坞时,绝对不会放过董卓留下来的大笔财富和粮草兵甲,而到那个时候,皇甫嵩的处境可就十分危险了。

到时,皇甫嵩若是据坞死守,结果就是被李傕和郭汜围攻致死,毕竟郿坞的防护能力以及兵力情况无法与帝国都城长安相提并论。若是皇甫嵩弃守郿坞,等他返回长安之后,又要面对王允和吕布的责难甚至是处罚。毕竟李肃的例子就摆在前面,皇甫嵩若是将这批十分重yào

的军饷物资都搞丢了,那可是重罪。

略作思索之后,皇甫嵩摇头说道:“赵将军,你刚才的言语确实很犀利,但我无法相信仅凭长安城内剩余的兵力,能够抵抗得了李傕和郭汜联军的长期围攻,所以你这个假设并不能成立。”

赵云心想郭嘉果然厉害,居然将皇甫嵩的这些反应都估算到了,于是说道:“实不相瞒,若是仅凭公子这次从幽州带来的一万骑兵,自然是无法阻挡李傕和郭汜攻破长安,但若是再加上从南阳方向紧急驰援的一万步兵,加上徐荣剩余的四千多旧部,加上段煨屯驻于杜陵的一万五千人马,加上朱儁大人麾下的洛阳义军,请问长安能够保住么?”

“什么!长安附近真有这么多的兵马?”皇甫嵩终于不再淡定。

“若是我用言语欺瞒大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败露,而且只会令我麾下的士兵陷入绝境,你觉得我会那么做么?”赵云的回答很硬,但道理却是站得住脚。

“既然刘侍中能够调动足以与李傕和郭汜对抗的兵马,为何却派你前来郿坞游说于我?此时你们应该与李傕和郭汜的部队在长安周围激战才对!”皇甫嵩的确不容易被说服,直到此时依然丝毫不为赵云的说辞动心。

“公子如今人在潼关,此次并未派我前来游说将军,这都是我的临时起意。公子的意图是趁着这次长安之乱,迎天子还都洛阳,将董卓的旧部堵在函谷关以西,若是能够实现,大人便要孤军留在这里与李傕和郭汜他们周旋,只怕到时候悔之晚矣!”

赵云终于朝着皇甫嵩的心坎上丢出了最凶狠的一记大招。

皇甫嵩不喜欢掺和到朝廷党派纷争之中,不等于他不懂政治,若是皇帝真的被刘和护送回到东都洛阳,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皇甫嵩却是按兵不动的话,到时候不仅捞不着半点政治好处,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李傕和郭汜等人的出气筒,那他今后留在关中的日子岂不是要难过死了?

PS:感谢shty书友投出的四张崔更票。南道需yào

特别向大家解释一下的是,我的书定于周五上架,目前已经将剧情节奏调整完毕,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南道不敢轻易将后面的稿子一股脑地发出来,否则编辑会骂死我的……

话说,亲们可否将催更票换成打赏神马的么?我看着心里发虚啊。历史文不同于玄幻文或都市文,一天能爆fā

个七八章甚至是十来章,写这题材真心费脑子啊……

第一九零章 有德者居之

皇甫嵩最终被赵云成功说服,同意由赵云护送,将郿坞中储藏的全部财富和粮草兵甲尽数运往靠近长安的长陵城内。

长陵城,在渭河以北,距离西都长安四十里,目前被徐荣率军占据。

郿坞之中数百名被董卓圈养起来的可怜女子也被赵云收留,一起带走。赵云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妥善安置她们,但他觉得将这些女子就地遣散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她们当中有许多人已经没有了家人,如果赵云不管他们,只怕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之中,根本存活不下去。

为了打消皇甫嵩的疑虑,赵云主动将三千名骑兵拨给皇甫嵩调用,命令他们将战马让出来充作运输郿坞内各种物资的驮马。如此一来,皇甫嵩就不用担心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赵云会对他忽然下手,来个“黑吃黑”。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尽快地赶回长安,免得耽误了大事。

赵云忽悠皇甫嵩返回长安,可不是让他来看风景的,而是要把皇甫嵩麾下的五千步兵也调动起来,一起为攻打李傕和郭汜出力。

赵云随刘和来到长安之后,先是帮着刘和吞并了李蒙麾下的五千西凉兵,接着又将徐荣救出,顺手将徐荣麾下的四千多步兵也给刘和拉了过来,如今再将皇甫嵩的这五千兵马带回长安,加起来就等于是凭空多出来了近一万五千人。如果再加上田畴从丹水带往长安的一万申息军,刘和麾下可供调用的部队就有三万五千之数。

三万五千人,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如果运用得当,未必就会输给李傕和郭汜的九万兵马。

别忘了,长安城内还有近两万留守的部队,而屯兵杜陵的段煨麾下还有一万五千部队。

因为需yào

带着大批的物资和财富上路,所以赵云从郿县返回长陵所需的时间至少是三天。而在这三天之中,长安城内外却是暗流涌动,杀声震天,眼看一场巨变就在眼前。

司徒王允如今已经没有当初诛杀董卓时的那一股子张扬和跋扈,他在短短十日之内,已经急白了头发,此时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围城大军,却实在想不出什么退兵的主意。

李傕和郭汜打出来的旗号就是要替董卓报仇,而他则是诛杀董卓的主谋,所以长安城破之日,便是他王允身死之时。

王允敢于算计董卓这样的绝世狠人,自然也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但他却不想死在董卓的部下之手。如果就这么死了,就等于是跟董卓打了一个平手,王允到了阴曹地府见到董肥子之后,估计两人都要相见一笑泯恩仇了。

马日磾作为当朝太尉,是名义上的大汉全国兵马大元帅,此时理应全权负责长安城的守卫之战,而实jì

上他手下连一个直接听调的兵都没有,所以只能陪着王允站在长安城头上吹冷风。

王允一脸不悦的说:“唉,也不知刘和在城外搞些什么名堂,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只是看到幽州的骑兵在城外转了几圈,也不见他们与李傕和郭汜的部队真zhèng

交战,这算什么打法?”

“既然幽州的骑兵已经来了长安,刘和肯定就在附近,他现在不露面,肯定有不露面的理由。虽然他手下这些骑兵没有跟李傕和郭汜激战,但却起到了非常明显的牵制作用,这几日李郭贼军攻城的力度明显减弱。”马日磾替刘和解释,似乎对刘和充满信心。

王允悠悠地说:“我前几日已经让人将蔡伯喈放回府中了,也不知dào

他有没有那个命给刘和当岳父。”

“我倒是看好这门亲事,刘和能娶才女蔡昭姬为妻,也是一件美事。要不这次等他入城之后,便替他做主,将这门亲事给办了?”马日磾一脸的期待。

“你想多了。现在还是考lǜ

如何让李傕和郭汜退兵吧,若是被李傕和郭汜攻破了长安,只怕到时候咱们一个都躲不过,都要成为西凉兵的刀下鬼。”王允叹一口气,有些悲观地说。

马日磾充满自信地说:“长安城修筑的坚固高大,护城河又十分宽深,贼军想要破城,并非易事。只要城内不出奸细,李傕和郭汜应该进不来的。”

“我如今便是担心这一点,当初派皇甫嵩率军前往郿坞诛灭董卓,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失误。如今城内的禁军之中有不少是董卓的旧部,若非吕奉先震慑,只怕已经跟城外的叛军串通起来了。”

“我理解你为何要派皇甫嵩前去郿县,因为只有皇甫嵩不会私吞董卓藏在郿坞的巨额财富和粮草兵甲,若是派吕奉先的部下去,只怕是羊入虎口,到时候什么也不会给朝廷留下。”

“如今皇甫嵩被困在郿坞无法脱身,我们只能依靠吕奉先来守卫长安,但此人绝对不是可以信任之辈,只怕日后会生出许多的是非。”王允对吕布的虎狼本性倒是看得非常清楚,知dào

不能长久依靠于吕布。

“所以啊,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和进长安。以刘和皇室宗亲的身份,还有他父亲刘虞的声望地位,再加上他带来的一万兵马,足以将吕布压制住,免得此人在长安拥兵自重!”马日磾倒是一点也不糊涂,懂得驱虎吞狼。

“嗯,刘和还是值得信任的。若是这次他能替我们解决了李傕和郭汜,老夫便替他在朝中谋一个高位,让他名利双收!”

长安城头,两位大佬正在谈论着吕布与刘和,距离长安两百五十里外的潼关之内,刘和忽然打了几个喷嚏。

“我那个去,天气变冷了,看来得加件衣服在身上。”刘和嘟囔着从潼关城头走了下去,来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处所。

“公子,李蒙说想要见你。”从事张逸来到刘和屋内,向他报gào

说道。

“哦,他这个时候见我能有什么事情?”

“或许,他想向你效忠也说不定呢。”

“哈,还有这种好事?若是他真的向我纳头便拜,你说我到底收不收?”

张逸建议说:“公子不妨先答yīng

下来,不过这些西凉兵不能再让他率领,可以将他派到公子那一千骑兵当中担任统领,这样既可以安抚西凉兵,也可以防止李蒙图谋不轨。”

“咦,你这个主意不错!那一千幽州骑兵可是子龙留给我的卫队,所有士兵都是土生土长的幽州汉人子弟,绝对不会被李蒙给拐跑了。”

张逸请示刘和说:“公子,那我现在去把李蒙过来?”

刘和摇头:“先不要着急,把李蒙晾一天再说。要是他想见我就能马上见到,岂不是显得我们有些急切,到时候他的小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

“一切皆听公子吩咐。”

张逸心想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此琢磨人心,也不知dào

自己当初有没有被他琢磨和算计过?

刘和蹙眉思索一会,忽然开口说:“你说咱们敢不敢带着这些西凉兵去长安对付李傕和郭汜?”

张逸被刘和这个大胆的提议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道:“公子,万万不可!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如今可是解决长安危急的关键,若是安全方面出一点差池,卑职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唉,我还是担心子龙和郭嘉他们兵力不足啊。虽然田畴从丹水带来了一万步兵,可是跟李傕和郭汜他们的兵力相比,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长安这个局,不好破啊!”

“公子,咱们还是安心守在潼关,等候长安方面传回消息吧。有些事情只要尽lì

了就好,万一李傕和郭汜攻破长安,到时候我们守着通往洛阳的咽喉要道,也能拯救一些人逃往关东。”

“嗯,也只好如此了。我现在去了长安,反倒是给他们添乱,等一切有了结果之后,咱们再无限风光、大摇大摆地进长安!”刘和终于按捺下心中的冲动,决定继xù

留在潼关当他的缩头乌龟。

有时候,当主公的并不一定要事事都在一线,就像刘和现在便将解决长安问题的大权放给了赵云和李严两人,而自己却和上次公孙瓒率军攻打蓟城时一样,躲在潼关之内什么都不做。他越是如此信任和重用手下的部属,部属们越是觉得跟着刘和有干劲,其实效果比他亲自前去长安坐镇指挥还要好上一些。

比如现在,因为刘和远离长安,所以赵云根本不用为他的安危担心,可以放心大胆地前往郿坞去见皇甫嵩,替刘实现了这个超级意wài

的大惊喜。

董卓留下的那些财富和粮食兵甲,如今落到了赵云和郭嘉的手里,虽然他俩不至于像吕布的手下那样把皇甫嵩给吃干抹净,但最终上缴到长安国库中的肯定也不会太多。

毕竟刘和这次率领一万骑兵来长安,也不是当义务工的,那些在作战之中阵亡和受伤的士兵,都需yào

抚恤,而刘和若想在长安和洛阳长久待下去,手中也必须得有钱粮才行。

董卓留下来的这些财富和钱粮,是他的部下们从洛阳地区和关中地区搜刮上来孝敬他的,如今已经不可能给受害的千千万万百姓还回去了,所以只能是让有德者居之,用这些财富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才算是最好的结果。

刘和虽然猥琐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里其实真的是想为穷苦百姓做点事情的。

第一九一章 激战长安(上)

长安城四面围郭之下,有十二道大小城门,其中每一个方向上都有左中右三道城门,比之东都洛阳来,毫不逊色。

如今把守各道城门的,皆是奋威将军、温侯吕布的手下部将,他们分别是:校尉侯成、曹性、宋宪、高顺、郝荫、成廉、魏续、薛兰,都尉张辽、王贺、李封、刘何、韩巍,谋士许汜、王楷,秦宜。

这些将领谋士,皆出自于并州各郡,有的当初是丁原的手下,有的则是吕布的部曲,如今抱成一团,成为一股重yào

的势力,时人称之为“并州系”。

在后世之人的评价中,吕布被描绘成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陈寿更是毫不留情地指出: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

实jì

上,吕布因为两次弑主而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臭了,所以遭到了世家大族的唾弃,但他不过是一个被政治家和阴谋家们玩弄的工具而已。

很多时候,吕布其实挺悲催的。

后人经常拿吕布的不忠来说事,但却很少听到有人说吕布是个残忍嗜杀的家伙。根据统计,死在吕布手里的武将,仅有李肃、方悦、穆顺等几条杂鱼,以吕布当时天下第一猛将的身份,这实在是一个令人觉得惊讶的数据。

相比于三国时代那些逼迫手无寸铁的百姓冲在前面替士兵抵挡箭雨,蚁附攻城,甚至是充当人肉干粮来吃的黑心主公们,吕布对于普通民众的伤害几乎很小,倒是在当初跟随丁原时,与北方的游牧民族打了许多硬仗,算得上是汉人当中的民族英雄了。

吕布第一次刺杀主公丁原,是因为受了董卓的拉拢唆使,这事干的确实不地道,充分暴露了他轻狡唯利的小人嘴脸;吕布第二次刺杀董卓,是因为受了王允的拉拢唆使,这事干的其实挺得人心,因为董卓实在死有余辜。

抛开吕布两次弑主这事不谈,单论吕布带兵打仗的本领,其实还是可圈可点,很有一套的。

作为并州系的核心灵魂人物,吕布在军中的威信很高,他麾下这些出自并州的将领对于他的命令都能严格执行,否则也无法凭借少量兵力便将李傕和郭汜的近十万攻城大军堵在城外,挫败了叛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

如果仔细梳理一遍吕布手下这些将领,就会发xiàn

他在提拔和培养人才方面很有建树,并州系的将领在整体能力素质方面全面超过了西凉系,比之袁绍和曹操麾下的那一群武将,也是毫不逊色。

校尉侯成,并州人,身手敏捷,武艺高强,为人机警,善于进行伪装刺探,为吕布训liàn

了许多精干顶用的斥候,在统兵打仗方面有一手。

校尉曹性,并州人,擅长箭术,箭艺神乎其技,其箭术大巧若拙,蕴含着一股骇人的暴发力,徐州之战时曾射瞎夏侯惇的一只眼睛。

校尉宋宪,并州人,精通观察敌情之道,是个顶级的战场观察员,深得吕布信赖。

校尉高顺,并州人,具有超强的统兵练兵能力,替吕布训liàn

出来的陷阵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高顺为人沉稳忠直,能攻擅守,乃大将之才,骁勇有智,忠心仁义。平时不饮酒,不受馈遗,奉公守法、刚正不阿,待人冷漠。

校尉郝荫,河内人,出身流寇,当初试图打劫吕布,结果被吕布暴扁一顿,然后被吕布一身高超武艺所折服,从此拜吕布为主,为其所用。

校尉成廉,性情沉稳,看似没有突出的特点,做事却是认真踏实,属于只做不说的人。

校尉魏续,吕布妻舅,后背叛吕布,投降曹操,被颜良所杀。

校尉薛兰,吕布军中除曹性以外的另一位神射手,在徐州之战时被曹操部将吕虔射杀。

都尉王贺,使一柄大刀,马上骑战和马下肉搏样样精通;都尉李封,以豪勇著称,曾得吕布亲自指导武技;都尉刘何,使一杆长矛,马上功夫干净利落,毫不逊色于王贺;都尉韩巍,老成持重,对吕布吩咐交待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还有一名骑都尉,名曰张辽,平时言语较少,作战时却是勇猛无比,胸中藏着兵法韬略,今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谋士许汜、王楷和秦宜跟随吕布多年,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认真负责,一直替吕布出谋划策,筹措粮草,功不可没。

历史上,长安城破之后,吕布的这些手下没有一个被李傕和郭汜抓获斩杀,也没有一个向李傕和郭汜投降,都是心甘情愿地跟着落败的吕布先投袁术,再投袁绍,然后又跟着吕布占兖州、战徐州,直到最后大势已去,才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了张辽一枝独秀。

都说时势造英雄,如果吕布没有覆灭,那么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未必没有“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后来那些建树。

自从长安城被李傕、郭汜和张济的联军围困之后,城内人心惶惶,特别是董卓在禁军之中留下来的那些旧部,更是消极应战,各怀鬼胎。

侯成和韩巍受吕布之托,派人日夜盯着几处可能发生哗变的军营,吕布又专门安排张辽率领一支骑兵预备队随时听用,一旦发xiàn

禁军当中发生叛乱,则立即进行剿杀。

吕布本人就是一个造反专家,所以对于董卓留下来的部队格外警惕,他交待下来的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是由自己放心信任的人去做,并没有给城外的李傕和郭汜留下太多空隙可趁。

城外的李傕和郭汜派士兵每日夜里都向城内飞箭投书,号召昔日的董卓旧部暗中串通起来,趁着大军白日攻城的时候,打开城门,接应大军进城。

为了实现搅乱城内军心的意图,李傕和郭汜许下高官重金的赏赐,声称城破之时只诛首恶元凶,绝不为难昔日同袍兄弟,若是谁能弃暗投明,则可连升三级。

这些书信当中并没有明确指出谁是真zhèng

的内应,也不怕被吕布手下人捡到和发xiàn

,但却起到了极为可怕的作用。因为就算吕布明白这是李傕和郭汜使用的计谋,可他却无法进行反击,更不能将城内本就人心惶惶的上万禁军全部斩杀。

这样一来,吕布非但不敢让禁军登城作战,还要派出手下的一部分精锐部队来看管他们,顿时守城的兵力被消解了大半,从上到下都感到了如山一般的沉重压力。

李傕和郭汜让人连续三天向长安城内投书劝降,等到彻底搞乱了城内守军的阵脚,于是立即组织更大规模的攻城作战。

这一波的攻击,声势极为浩大,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将领亲自上阵指挥,几乎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发动猛攻,不给守城的部队留下半分喘息的机会。

城内城外催动士兵进攻的鼓声响彻云霄,城头上据险死守的士兵不断有人被城下的飞矢击中掉落到护城河中,攻城的士兵虽然伤亡高过守城一方,但因为人数众多,所以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鏖战之后,仍有几支部队顽强地攀上了城墙,在城头上与守军展开惨烈的近身肉搏。

高顺将麾下陷阵猛士分成四拨,其中一拨由他亲自率领,另外三拨则由都尉王贺、李封、刘何等人率领,专门与冲上城头的叛军进行激战,一次次地将登上来的西凉勇士打杀城头。

在这种以命换命的残酷攻坚战斗之中,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陷阵勇士也是死伤惨重,不时可见有人被冲上来的西凉士兵抱着一起摔落城下。

负责观察战场形势的宋宪,一脸焦急地来到吕布身边,沉身说道:“将军,以卑职观察,今日若是城外再无援军出现,下午时分长安必破,我们就要与叛军进行巷战了!”

吕布面色阴冷地说:“这个时候,还能期待什么援军?前几日出现在城外的那支骑兵,说不定已经被李傕和郭汜赶回洛阳了,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

“将军,不管有没有援兵,此时我们都要放出风去,就说刘侍中奉了天子之命,已经从幽州搬来数万大军,只要熬过了今日,就能守住长安!”谋士许汜建议说道。

“好,便依许从事之计,以我的名义向各门守军传话,让大家一定要顶住叛军的这一轮攻势,大批的援军如今已经过了霸陵,正在向长安赶来!”

吕布说完这句,手提长戟大踏步的走出关楼,向着一处战斗十分激烈的城头冲杀过去,看上去凶悍无比,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挡得下他的奋力一击。

距离长安城不远的渭河北岸,一支整装待发的部队鸦雀无声,显得肃穆庄严。

这支部队由三股力量组成,分别是八千七百名幽州骑兵,一万申息军和五千长安禁军,由赵云、徐荣和皇甫嵩各自统领,这次统一行动,准bèi

前往长安增援作战。

留守的李严对赵云说:“子龙,此去长安,十分凶险,更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你千万注意安全,同时想办法打疼城外的叛军,这样才能逼得李傕和郭汜同意停战,坐下来与我们进行谈判。”

赵云点头,一脸自信地对李严说:“正方不必为我担忧,这次前往长安,幽州骑兵不会再像上次那般游而不击,一定要让李傕和郭汜知dào

厉害!”

一旁的老将皇甫嵩和中年将领徐荣,看着年轻自信的赵云,心中五味杂陈,颇多感慨。

PS:感谢书友“梓枫之林”投催更票支持,感谢书友“闲天居士”、“我是书虫”、“战残阳”的打赏!感谢书友“小霖依然帅”的默默支持,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帅!

今日下午,本书就要上架了。在这里,我想对所有支持南道的书友们说:《帮爹当军阀》这本书已经免费更新了63万字,从去年10月28号开始上传至今,已经是4个月过去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三国,如果你真的支持南道,那么花9分钱来个首订真的不为过。

喜欢投催更票的亲们,今天使劲投吧,南道今天不过了,上架来一次爆fā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九二章 激战长安(中)

PS:亲们,终于上架了。今天说好的要爆fā

,这是第一更,后面还有四更,彻底不过了!

李傕指挥西凉联军围攻长安城的时候,一直对赵云率领的那支骑兵和忽然偷袭了长安城北门外驻军的神mì

部队保持着高度警惕,所以他将麾下一万五千骑兵留驻于长安城西北方向渭桥一带,时刻防备着来自渭河以北的偷袭。

赵云这次率领麾下八千七百余骑再度返回长安,已经做好了跟西凉骑兵来一场正面对决的准bèi

,虽然他明知dào

此战过后麾下士卒的死伤可能会过半,但这一仗却无法绕避过去了。

如果不能将李傕和郭汜麾下的骑兵打怕甚至是打残,今后始终是一个祸患,总归要威胁到大公子在长安的布局。所以,这一仗不仅要豁出性命去打,而且必须保证获得最终胜利!

以近九千幽州汉军和乌桓混合的骑兵对阵一万五千久经沙场的西凉骑兵,无疑是一件听起来让人觉得非常疯狂的事情,估计就连吕布也未必有这样的决心,可赵云却是充满了信心。

赵云的信心来自于他从幽州带到长安来的整整五百套黑甲铁骑具装,这是刘和从年初就发动整个代郡和上谷郡的人力物资,用时七个月打造出来的全部家当,也是这次幽州骑兵敢来长安的底气所在。

这五百套骑士所用两档铠和防护力较强的马铠,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始终被封在皮制的行囊内。作为十分重yào

的随军物资被卫兵严加看管,先是藏在潼关之内。然后又被徐荣的步兵护送到长陵,现在终于迎来了展露风采的机会。

赵云率领着麾下骑兵旌旗招展地一路向渭桥而来。大军卷起的漫天尘土遮天蔽日,声势十分浩大。

游弋在渭桥附近的西凉骑兵很快就接到了前出的斥候回报,得知赵云再次率军出现。

李傕于是立即给骑兵先锋张绣下令,命其统率五千轻骑前往渭桥截击赵云,而他本人则率领剩下的一万骑兵分为左右两部,掩护在张绣部的两翼,随时做好包抄赵云的部队或者支援张绣的准bèi



半个时辰之后,张绣率领五千轻骑来到了渭桥东岸,只见他身穿一件猩红的披风。手持丈八长的亮银枪,挺枪立马于军中,面上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和杀气,看上去犹如天将下凡一般。

张绣心中默念:“赵子龙,今日便让我来会一会你,但愿你不要只是徒有虚名才好!”

张绣率军抵达不久,赵云带着部队来到了渭桥的西边。

赵云今日穿的是涂抹了生漆的黑铠,骑的是那匹极少在人前露面的黑鬃野马,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等所有的骑具皆已配置齐全。显然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bèi



赵云轻轻一夹马腹,驱马来到渭桥的中央,对着远处的张绣军暴喝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可有人敢来一战!”

赵云的声音高亢激昂。远远地传了过来,让桥东的西凉军听得清清楚楚。

“赵家小儿休要猖狂!武威张绣来也!”

张绣一声怒喝,催马从军中冲出。直奔桥中央的赵云杀将过来。

赵云看到一位年约三旬的猛将挥舞长枪向自己冲了过来,于是剑眉一拧。双目微缩,使劲一夹马腹。毫不犹豫地迎着张绣而上。

眨眼之间,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猛地撞击到一起,泛着寒光的枪尖拖着残影,在空气中叮当作响,两人甫一照面,便在马背上激战了十个回合。

张绣一直在西凉军中以马上枪术而自傲,今日忽然遇到了赵云,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他的每一次出枪都遭遇了赵云的封截,施展出来的各种招式犹如泥牛入海,又好似抽打在了一大团棉花上面,根本触碰不到赵云的衣角。

赵云与张绣交手十数回合之后,大概摸清了张绣的底子,虽然对方让他有一种高手相惜的感觉,但此时却不是恋战之际,所以赵云突然用上了最近一年里领悟和自创的几招枪术,对张琇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张绣忽然看到一团朦胧的枪影扑面而来,心中大骇,急忙挥动枪柄护住自己的命门。

赵云一枪刺中了张绣的右臂,然后迅速收枪,又是一枪刺向张绣的前胸,已经吃痛的张绣急忙用枪阻挡,赵云又是一枪刺向了张绣的右腿。

连续中了两枪的张绣无心恋战,急于撤回本阵,奈何赵云此时不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是迅猛犀利的几枪刺向张绣的咽喉和前心,被张绣左支右闪的勉强避过。

赵云忽然又换了一招,扬起枪柄犹如挥鞭一般,狠狠一枪杆抽中了张绣的脖子,将他抽落马下。

张绣坠马,赵云却不去管他,而是驱马向着桥东的西凉骑兵冲了过来!

面对数千骑兵大军,赵云竟然单枪匹马杀向了敌阵!

桥西头的张郃,一直关注着赵云与张绣之间的这场斗将,当他看到张绣被赵云一枪抽落马背时,便立即下令:“黑甲铁骑,随我出击!”

当赵云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敌军时,五百名黑甲铁骑好似钢铁洪流一般排着整齐的队形,一排一排跃上了桥面,紧随赵云的身影冲向桥东。

张绣胯下战马看到不远处那一排一排披挂着铠甲的同类朝自己冲过来时,吓得急忙往东逃窜,再也不敢在桥上停留。

张郃催马来到张绣坠马的地方时,一个探身将不知是死是活的张绣抢上马背,以免他被后续的铁骑踩成了肉泥。刚才赵云与张绣的单打独斗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张郃看出张绣的本领不弱,若非今日遭遇到的是冀州第一猛人赵云,兴许不至于败得如此难看。

西凉骑兵眼见赵云先是干翻了己方先锋大将,接着又不要命般冲杀了过来,于是急忙派出数百骑前来阻截赵云,如雨般的箭矢一起向着赵云身上招呼。

此时的大黑马已经凶相毕露,它被对面射来的箭矢彻底激怒了,愈发显得躁狂,驮着赵云狠狠地向着敢于拦路的敌军冲撞而去。马背上的赵云因为被坚固的重铠和遮面的兜鏊护住了身体要害,加之又有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有力辅助,此时全然不惧敌人射向他的箭矢,挥舞长枪杀进了敌营。

精锐的西凉骑兵面对冲杀过来的赵云,一开始是觉得惊异,接着是觉得惊悚,后面便是惊魂了。

赵云的枪法实在太诡异、太凶狠,拦在他马头前方的人几乎都是被刺中咽喉和心窝,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躲开,短短的几个呼吸过后,死在赵云枪下的骑兵便有数十人。

赵云这样猛烈决然的单骑冲锋,犹如当初陷入重重包围的西楚霸王,根本无人能够接招。

不多时,冲过渭桥的五百铁骑带着轰隆隆的蹄声杀到了赵云的身后……

在这五百骑后边不远处,更多的幽州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正有条不紊地上桥过河,源源不断地向桥东而来。

于是,张绣麾下的这五千西凉骑兵开始溃散,他们在黑甲铁骑的强力冲击之下,不由自主地向着两翼撤tuì



位于指挥位置的李傕眼见前锋部队退避溃散,急忙命令部队从两翼增援,想要将已经过桥的幽州骑兵赶回去。

赵云和张郃见状,立即各自率领两百多名黑甲铁骑,组成两道黑色怒流,迎着两翼增援的西凉骑兵冲杀而来。

一时之间,渭桥东端喊杀声冲天而起,一场激烈的骑兵大战终于爆fā



五百名黑甲铁骑的单体战力自然无法与赵云相比,但他们的数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对于敌军骑兵的杀伤力和震慑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西凉骑兵在面对这些外形可怖,攻击力可怕的对手时,根本难以阻挡,当时就输得一塌糊涂。

紧随黑甲铁骑过桥的幽州轻骑兵相继投入到战斗之中,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将箭雨洒向敌军,同时承shòu着敌军射来的箭矢。

每一刻,不分敌我,都有中了箭矢和斩马刀的士兵滚落马背,他们要么被己方的战马活活踩死,要么被敌军冲过来的部队踏成肉泥。

赵云似乎不知疲倦一般,继xù

冲锋在队伍的最前端,将所有拦住去路的西凉骑兵刺死在马背之上,然后又向着敌军的深处继xù

冲杀。

激战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从两翼增援上来的西凉骑兵也被赵云和张郃击溃,李傕见势不妙,急忙命令士兵敲响撤兵的锣声,率领惊魂未定的剩余骑兵向着北门外的军营撤tuì



赵云率领部队紧追不放,一直杀到了长安城的北门外。

逃回北门外营寨之内的李傕,立即命令攻打城墙的步兵停止攻击,撤回营盘之内,组成一道拦截的防线。

面对李傕临时组成的这道防线,赵云命令部队停止了攻击,然后静待徐荣率领的步兵到来。

不多时,徐荣率领的申息军和皇甫嵩带领的禁军按时抵达,在幽州骑兵的左右掩护下,摆好了阵型与李傕的部队对峙起来。

北门外大营受到攻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门和西门,郭汜和樊稠知dào

后大为吃惊,急忙命令部队停止攻城,他们各自派出一万步兵从东门和西门赶来增援李傕。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增援部队,赵云和张郃丝毫不惧,各自率领剩余下来的一半骑兵向着敌军的增援部队冲杀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激战长安(下)

渭桥东端的一场骑兵大战,以幽州骑兵的获胜和西凉骑兵的溃退结束。

然而,这场胜利得来的并不轻松,幽州骑兵死伤的人数超过了四成以上,所以能够跟随赵云和张郃迎战郭汜和樊稠援军的骑兵仅剩五千余骑。

然而,就算是剩下来的这五千余骑,也不是郭汜和樊稠派出来的两万步兵可以抵挡的。

此时,幽州骑兵人数虽然减少,但却士气如虹,他们刚刚经lì

了一场残酷的洗礼,打败了曾经横扫京辅地区的西凉骑兵,此时又怎么会害pà

西凉的步兵呢?

在这一战中,五百黑甲铁骑的表现尤为抢眼,不仅极大的震慑了敌军,给予西凉骑兵沉重打击,也极大地鼓舞了幽州骑兵的斗志,特别是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乌桓骑兵们体会到了必胜的决心。

可以说,经过这场血战,赵云麾下的骑兵人数虽然减少了近四成,但在血战之中留下来的,却是更加精锐和强悍的士兵,整体的战斗力提升了足足一个层次。

赵云和张郃各自率领两千多骑兵,排成锋锐的进攻阵型,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赶来增援的西凉步兵当中。

刹那过后,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在长安城外飘荡。

城头上,侯成凝神向远处眺望,隐隐可以听见士兵凄厉的惨叫声,战马受伤的嘶鸣声,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

“呼……,援军终于赶来了,这下长安城算是保住了!”

侯成长吁一口气。急忙向吕布所在的南门而去,向他报gào

这一重yào

的军情。

前来增援的西凉步兵很快就被赵云和张郃各自率领的骑兵冲散。根本无法靠近徐荣率领的申息军和皇甫嵩率领的洛阳禁军。躲在营寨之内的李傕见援军无法靠近,立即整顿麾下骑兵。想凭剩余的骑兵冲散徐荣和皇甫嵩的步兵军阵,结果却遭遇到了铁蒺藜大阵的阻拦,白白折损了上千名骑兵和战马。

铁蒺藜这种坑爹的上乘装备,制造工艺十分简单,刘和在幽州使用铁蒺藜尝到甜头之后,便立即派人前往南阳给田畴送信,让他暗中组织工匠们抓紧时间生产一批出来,作为战争资源储备起来。

南阳是大汉制铁最为繁荣的一个郡,铁匠的数量高居全国之冠。就算是一个丹水县内,也能找出上百个来。他们只需yào

按照设定的规格制造出一些铸模来,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这种小玩意。

田畴这次带领申息军前来增援,除了带着足够的粮食和武器兵甲,这种铁蒺藜也是带了数百箱,现在总算是等到了使用的机会。

李傕麾下的飞熊军前不久才被赵云用铁蒺藜坑过一回,刚才又被黑甲铁骑打回了原型,现在又被成片的铁蒺藜阻挡了道路,原本残留的那点斗志于是彻底消散。躲在营地之中再也不敢出战。

赵云和张郃为了保存实力,率军将赶来增援的叛军援兵击溃之后,便不再追击,而是撤了回来。与徐荣和皇甫嵩的部队连成一片,继xù

与北门外的叛军隔着营寨继xù

对峙。

当日夜里,郭嘉料定敌军会来袭营。所以建议徐荣和皇甫嵩在营内布下陷阱和各种坑人的手段,做好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的各种准bèi



到了子夜时分。白天未曾参战的张济果然率领一万部队前来袭营,结果一头撞进了郭嘉亲手布置的各种陷阱之内。在付出了近四千多条人命之后,悲催的逃了回去。

说起来,张济叔侄两个也是倒霉,先是张绣被赵云揍的满地找牙,然后张济又被郭嘉给狠狠算计,这次也算尝尽了苦头。

到了拂晓时分,赵云和张郃各自率领小股骑兵偷袭了西门外的樊稠军营和郭汜军营,结果却是出奇的顺利,给樊稠和郭汜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城头的守军一直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留意城外的动静,他们这一会儿听到北门上喊杀声响彻云霄,一会儿又听到西门上人嘶马鸣,一会又看到东门外火光冲天,感觉城外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得了消息的吕布,亲自陪着王允和马日磾等朝中大佬登上城楼向外观察,大家都是一脸的喜色,巴不得城外打得越乱越好。

天亮之后,城外终于消停下来,大家估计是打累了,打伤了,打残了,总之都老老实实地返回各自营内疗伤和休整,再也鼓不起力qì

继xù

攻打长安城。

整个白天,长安城外一片安静,在沉闷和压抑的气氛中渡过。

到了夜里,李傕亲自率军出营攻打徐荣和皇甫嵩的部队,郭汜和樊稠也亲自率众前来助战,结果却发xiàn

徐荣和皇甫嵩的部队失去了踪迹,赵云率领的骑兵也消失不见。

三路大军扑了一个空,悻悻返回各自营地,忽然听到南门外杀声震天,却是张济的部队遭受了赵云的袭击。距离南门较近的郭汜和樊稠赶紧出兵来救援张济,结果却遭遇徐荣和皇甫嵩的部队伏击,吃了大亏之后,赶紧躲回营寨之内死守不出。

是夜,张济军损失惨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接下来继xù

攻打长安南门的任务。

天亮之后,郭嘉自告奋勇欲往李傕营内摊牌。赵云却是不同意郭嘉的请求,生怕把公子好不容易抓来的这位顶级军师折在了敌营之内,到时候不仅无法向刘和交待,自己的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这段时间以来,郭嘉与赵云相处的很愉快。赵云的勇武和机智令郭嘉刮目相看,郭嘉层出不穷的谋略也令赵云佩服不已,两人都觉得能跟对方配合,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幸事,所以格外珍惜一起共事的机会,力图将长安问题解决的漂亮彻底。

郭嘉安慰赵云说:“赵将军不必为我担心。郭某此去李傕营内,断然不会受到什么非难。李傕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他不可能跟一个声明不显的文士为难的。这次去见李傕可是大功一件,你就让我去捡了这个便宜吧!”

赵云摇头说:“正因为奉孝的名声还未传出。所以我更担心李傕一怒之下拿你泄愤。离开潼关之前,公子特意给我交待过,你的安危不容出现任何一点闪失,所以这次你不能去李傕营内。”

因为赵云是刘和授权最大的一位将领,他坚持不让郭嘉前往李傕营内,郭嘉自然是去不成。

最终,赵云请徐荣出面,由他前往李傕营内一趟,负责与李傕进行谈判。

徐荣与李傕曾经共事。相互之间比较熟悉了解,见了李傕之后也不用饶舌,可以直接将双方的停战条件摆在桌面上谈,不必绕来绕去的耽误时间。

李傕见到徐荣之后,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故yì

为难的意思。经过昨日一场恶战,李傕已经认清了城外这支部队的实力,他现在也不想再跟赵云死磕下去了,需yào

坐下来好好跟徐荣谈一谈。

李傕开口问徐荣:“若是我记得没有差错的话。徐将军的部下在霸陵之战时已经折损的差不多了,不知这次忽然冒出来的一万多步兵从何而来?”

徐荣回答:“承蒙李校尉所赐,李某麾下从洛阳带来的那些士兵在霸陵之战时已经死伤殆尽,如今这些步兵。却是出自南阳丹水,隶属于刘和公子的统辖。”

李傕摇头说道:“徐将军何必拿话诓我!刘和路经南阳时,不过在丹水停留和不到一月时间。他怎么可能拉起一支过万的部队来?”

徐荣不想多做解释,淡淡地说:“这些步兵来自哪里并不重yào

。李校尉只需知dào

他们的战力极强,军纪十分严明即可。若是不信。大可再来战上几场,领教一番。”

“徐将军今日此来,不是下战书的吧?”贾诩插话说道。

徐荣沉声说:“今日我是受人所托,专门来商议休兵罢战之事!想必李校尉也看出来了,以尔等如今的兵力,想要攻破长安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们继xù

在长安城外消耗下去,非但于事无补,还有可能陷入困境。”

贾诩一脸淡然地说:“徐将军说这话不免有些自欺了吧?我们的兵力是你们的三倍还多,守卫长安的部队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我们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牵制你们,将剩余的部队投入到攻城的作战之中。以我之观察,长安城内的守军连三天也坚持不下去了。”

徐荣闻听贾诩此言,忽然笑了,他说:“若是我军此时进入长安城,试问你们谁可阻挡?”

李傕和贾诩无法回答徐荣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明白徐荣没有说笑话,如果让城外这支生力军进驻长安,那么就算吕布麾下的士兵被全部消耗干净,但长安城依然是无法撼动的。

压抑的沉闷过后,李傕缓缓开口说:“不知我们此时停战,能有怎样的好处?还请徐将军仔细斟酌,不要说些没有意义的话。”

徐荣回答:“好处有两条。第一,刘公子会给朝廷施加压力,让朝廷特赦所有西凉将士无罪,包括你们几个主要的将领。第二,刘公子会向朝廷上表奏请天子加封你们的官职,赐予你们封地,让你们率领本部人马留镇三辅地区。”

“那么,你们的条件是什么?”李傕问道。

“我们条件也有两条。第一,你们麾下的士兵不得进入长安,日后划定了各军的驻守区域之后,不得擅自离开防区,更不得前来长安作乱。第二,大公子将在此战之后入长安奉迎天子东还洛阳,你们不可出兵阻扰!”

“什么?你们想将天子迎接到洛阳?此事断然不行!”李傕大怒,起身狠狠地瞪着徐荣。(未完待续……)

PS:第二更送到!感谢书友“碧海情歌”的打赏,感谢书友“陆抗”、“zxtzsw”投出的催更票,还有么?哇哈哈,今天的催更票统统归我啦!19点第三更送到,亲们,投出你们手中的各种票啊,让南道老货兴奋起来!

第一九四章 配合“默契”

面对忽然发怒起身的李傕,徐荣面上毫无惧色,而是一脸轻蔑地说道:“自光武帝中兴大汉以来,便将都城定在洛阳,而西京长安则是作为陪都和先祖陵寝所在,若非董贼胁迫少帝西迁长安,此时天子仍都洛阳。李校尉此时出言阻止,敢问是想效仿董贼的做法,继xù

将天子扣留在长安么?”

李傕被徐荣问的一窒,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徐荣的双眼。

徐荣的这个问题实在太敏感,李傕要是接招,无疑等于承认自己想做董卓第二,这可是非常要命的。

贾诩出语替李傕解围说:“徐将军这话问的好!稚然方才出语反对,并非是对天子有什么不臣之心,而是担心有人趁机将幼帝挟持到洛阳,在洛阳城内做第二个何遂高!”

已故大将军何进,字遂高。此人在灵帝死后独揽朝廷大权,却是昏聩无能,与各地军阀勾结,直接导致了后来的洛阳之乱。

贾诩此时抬出何进来说事,是在提醒徐荣,此时将皇帝迎回洛阳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如果洛阳没有一个镇得住场面的大佬坐镇,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再度上演一场何进乱洛阳的悲剧。

徐荣不想涉足朝廷之事,他现在就想赶紧离开长安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到北方做个纯粹带兵打仗的将军,所以对于贾诩的话语并不在意,面无表情地说道:“今日徐某此来只是递个话,对于天子的去向并不关心。李校尉不妨与郭汜、张济和樊稠几人商议一番,看是继xù

往下交战还是各自休兵,反正我们都会接着就是了。”

李傕点头,然后派人将徐荣送出营寨。

徐荣走后,李傕皱眉对贾诩说:“当初我们定下的策略是攻进长安,然后把控朝局,如今因为刘和的搅局。攻破长安已经变得遥遥无期,不知文和先生以何教我?”

贾诩摇头叹息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当初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刘和会来搅局,更没有想到刘和麾下竟有这样一支战力强横的部队,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答yīng

徐荣的提议,与刘和讲和,暂时休兵罢战,以待来日。”

“我也倾向于与刘和停战,但他开出的条件是要把少帝迎往洛阳,这样的条件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李傕一脸愤愤地说。

“稚然不妨退一步想。就算刘和真能说动满朝文武和王允、吕布等人,将少帝迎往洛阳,对我们又有多少损失呢?只要朝廷赦免了西凉将士的罪名,承认将士们的地位,你和郭校尉等人在关中地区还不是高高在上,无人可及?少帝真若是到了洛阳,刘和就要整日与王允和吕布等人斗个不休,还要时刻提防关东各路军阀插一脚进来,到时候头疼的却是刘和。关中地区反倒安稳无事。”

“嗯,文和先生分析的有理。我这就派人前去联络郭汜、樊稠和张济等人,与他们商议停战之事。”李傕最终接受了贾诩的劝说,决定与刘和停战。共同分享长安之战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里,长安城内外再无战事,进入一种令人觉得诡异的平静期。

围城的西凉军停止了所有攻城的行动,他们从四个方向汇聚到一处。屯兵于北大营内,似乎在等候新的命令。

李傕已经成功说服了郭汜、张济和樊稠等将领,愿意接受刘和提出的停战条件。但却要求朝廷首先赦免西凉军无罪,同时给西凉军一个合适的安置,大军才会散去。

战事进入这个阶段,已经到了敲锤定音的地步,赵云和郭嘉不能替刘和继xù

做决定,所以赶紧派人前往潼关向刘和报gào

情况,请示后续的行动。

前来向刘和亲自报gào

的是田畴,他已经与刘和分别有一年多了。

当田畴快要抵达潼关时,刘和亲自出城十里前来迎接,给予了田畴最高规格的迎接。

“卑职田畴见过大公子!”

在见到刘和的第一眼,田畴急忙躬身向刘和行礼。虽然只是分别一年,但如今的刘和不复当初羸弱不堪的样子,看上去精神振奋,目光炯炯有神,让田畴竟然生出了几分莫名拥戴的感觉。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气场”?

刘和急忙快走几步,一把将田畴扶起来,然后不顾身边随从和周围士兵的惊讶,狠狠地给田畴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哈哈大笑地说道:“子泰兄,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田畴被刘和这股热情劲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想好的话竟然不知dào

从何说起,只得被刘和拽着手拉进了关城之内。

一番叙旧过后,田畴详细向刘和汇报了赵云率军与申息军在骊山附近会师之后的行动,然后说道:“公子,如今李傕和郭汜等人已经不愿再战,贮备接受你定下的停战条件,不过他们对于你能否逼迫王允同意赦免他们的罪名有些怀疑,所以仍然将大军屯驻在长安城外,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刘和点头说:“嗯,这个情况在我的预料之中。王允那个老糊涂脾气又臭又倔,如今看到长安之围暂解,肯定不会答yīng

赦免李傕等人,说不定他还想着利用我进一步收拾李傕和郭汜他们,甚至是制衡吕布为首的凉州系,可我偏偏不让他遂愿!这次我能救他一条老命,已经还清了当初欠他的人情,想让我继xù

给他当打手,门都没有!”

田畴有些担忧地说:“公子,那我们如何让王允点头同意赦免李傕、郭汜、樊稠几个呢?除了赦免他们,还要给他们擢升官职,分配领地,否则今后麻烦不断啊!”

“哼哼,我干嘛非要让王允点头同意?王允在朝中的职务不过是个司徒而已,如何比得上吾父的太傅之尊?现在是我手中握着足以改变长安格局的兵力,不是他王允,我干嘛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刘和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霸气十足,再也不像当初从长安出逃时那副可怜像。

“那么,公子是准bèi

亲自前往长安解决这些问题么?”

“长安我就不去了。不过一座孤城而已,里面装的尽是些迂腐老朽的家伙,去了看到了也是觉着窝心。我现在就写几封书信,然后你带回去将其分别送到相应的人手里面,若是他们不肯答yīng

,我立即带着兵马回洛阳,谁爱玩谁玩去,本公子可没空跟他们兜圈子!”

“一切悉听公子的吩咐!”田畴毫不犹豫地说道。

过了三日,刘和写给赵云、贾诩、马日磾和蔡邕的书信被田畴稳妥地送到了对应的人手中。

刘和给赵云的书信非常简练,就是告sù

赵云随时做好向东撤回洛阳的准bèi

。至于皇甫嵩,如果他不想跟着一起走,那就随他去,但是郿坞内所得的财富和粮草至少要带走六成,权当是这次己方出兵解围的报酬。

刘和给贾诩的书信比较含蓄,大概意思就是大家出来混社会都不容易,相互之间又没什么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所以能不用暴力手段解决的问题,就尽量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否则把事情闹大了之后,彼此想不撕破脸都不行,到时候对谁都没好处。

刘和给马日磾的书信口气比较尊敬,但态度很坚决。大意是说自己麾下兵马死伤惨重,已经无力再与李傕和郭汜麾下大军对阵,如果王允非要不顾天子和长安的安危,执意对李傕和郭汜等西凉将领强硬到底。自己只好退往洛阳,再不掺和这事。

马日磾是名义上的全国兵马大元帅,刘和不跟王允联系。直接跟他这个太尉联系,其实就代表着一种不认可王允的态度。

刘和给自己准岳父蔡邕的书信最为热情,不仅完全否定了王允扣在蔡邕头上的“亲董”罪名,而且盛赞了蔡邕在董卓独断朝纲期间专心学问不涉朝政的做法,最后还向蔡邕发出隆重的邀请,聘他出任即将在幽州蓟城创建的“燕京大学”的博士祭酒

所谓博士祭酒,便是后世大学的校长兼党委书记。洛阳的官办大学名为“太学”,象征着帝国的最高规格,刘和暂时没有称帝的野心,所以打算在蓟城创办一所州立的“燕京大学”,比太学听着低一档,但实jì

上师资力量一点也不会差。

刘和坚持不在长安附近出现的做法,让各方觉得高深莫测,却是毫无办法。

长安城内有人想向刘和示好,可惜见不到刘和,所以他们的热脸贴不上刘和的冷臀部。长安城内有人想当面呵斥刘和一顿,可惜因为见不到刘和,所以只好把满腔怒火憋进肚子里面,眼看都要得内伤。

贾诩一眼就看懂了刘和的用意,知dào

刘和是想通过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和平解决长安问题,他既不想看到李傕和郭汜等人挟持天子,同样不想看到王允等人在长安城内瞎搞,所以便强势插入,然后又轻松抽身,成为了均衡双方的第三股势力。

弄明白了刘和的心意,李傕和郭汜接下来反倒不再着急,他们约束部下不得闹事,安静地等候着刘和跟长安城内的大佬们斗法。

王允大骂刘和居心不良,却拿刘和毫无办法,而且更加担心刘和真的一怒之下将兵马撤回洛阳,所以十分着急。王允有意拿蔡邕一家人拿捏刘和一把,却被马日磾和吕布同时反对,这两人都说真要是这么干了,不仅会让天下人笑话,而且会彻底得罪刘和,今后说不定刘和跟李傕、郭汜等人联合起来攻打长安都有可能。

王允在长安城内迟疑不定的时候,城外忽然传来消息,声称赵云已经下令部队撤离长陵,向着东面开始移动,似乎准bèi

前往潼关。

更令王允无语的是,皇甫嵩不知dào

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表示愿意随赵云一起前往洛阳!

还有那个打了败仗的徐荣,更是直接辞去了朝廷委任的官职,声称从此成为刘和的部曲,不再受朝廷的任何任命和节制!

赵云这边带着大军缓缓东撤的时候,李傕和郭汜立即率军再度围住了长安城,摆出一副再度攻城的架势,倒好像跟赵云那边已经约好了一般。(未完待续……)

PS:今日第四更,上架后的第三更送到!亲们,速度订阅走起!

第一九五章 高瞻远瞩

长安城内反对王允的声音越来越大,文武官员一致赞同刘和的停战意见,就连吕布和马日磾等人都公开跟王允叫板,而王允最为信赖的部下皇甫嵩又跟赵云搅合到一起,这让王允彻底有种被架空了的赶脚。

王允能够掌控朝局,在于长安城内文武官员的支持,实jì

上他手下并没有多少兵马,如今吕布和马日磾等人不再力挺于他,刘和又在城外大造舆论声势,所以王允的日子很不好过。

吕布当初就曾力劝王允善待董卓遗留下的那些部将,不要无限的“上纲上线”,非要逼反十几万西凉大军,结果王允根本不听劝告,执意要处决李傕、郭汜、樊稠等人,还弄得天下皆知,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事实证明,吕布的判断是对的,董卓留下来的这些部下真心不是省油的灯盏,他们一个比一个狠,这次差点就能要了王允的老命。

马日磾当初也曾苦劝王允不要对老好人蔡邕下手,认为蔡邕这种被董卓威逼到长安挂职的大学士,实jì

上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结果王允也是不听劝,执意要将蔡邕逼死,弄得长安城内许多士人对他意见很大。

老马同志虽然是个好脾气,可人家既然能在董卓手下混下来,那就说明也有过人的本事,不是王允想怎么甩脸子都可以的。这不,马日磾一旦发xiàn

刘和跟吕布对王允都有意见之后,立即就把腰杆挺起来了。

长安城内如今最风光的可能要数蔡家。原本那些逃走的奴仆和下人都返回了蔡府,原本还想上门闹事的河东卫家更是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原本门可罗雀的蔡府前门如今也是车水马龙,热闹的不行。长安城内的不少人想巴结刘和,却是根本见不到刘和的面,所以转而求其次。都来向刘和的准岳父示好,展开了各种人情攻势。

刘和虽然始终未曾露面,但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已经帮他四处造势和宣传开了,这次若非大公子冒着巨大的危险独自率军前来救援,长安城内只怕是要血流漂杵,尸骨成山。实jì

上,刘和这些手下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历史上李傕和郭汜攻破长安之后,可是杀掉了城内半数以上的人口,将所有反对派全都处决了一个干净。

长安城内现在有许多人都念刘和的好。对于刘和后续的擢升更是深信不疑,所以大家都愿意提前跟蔡邕攀上几分交情和关系。以刘和镀金边的皇室身份,再加上他手下那数万兵马,还有一个在幽州镇守的太傅老爹,今后的发展势头绝对是不可限量。

王允在李傕和郭汜再度围城的第三日,终于让步,同意了刘和给李傕和郭汜开出的停战条件,让马日磾亲自出城,当众宣读了朝廷的特赦旨意。还有对西凉军各部的安置命令。

事到如今,就算王允想要死守到底,吕布麾下并州系的那些将领也不肯答yīng

,因为刘和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和平解决长安危机的希望。历史上李傕和郭汜围攻长安的时候。可没有一个叫做刘和的家伙,敢于率领两万大军前来救援……

朝廷派大鸿胪周奂担任传旨的使者,手持圣旨和印信等物事,出城来见李傕和郭汜等人。李郭得知朝廷来了宣旨的使者。急忙摆好香案,以臣子的礼仪恭敬地迎接了周奂。

朝廷任命李傕为镇北将军,富平侯。位如上卿,戍守边隘,讨伐四夷。李傕麾下可领兵五万,今后常驻于左冯翊,不得朝廷命令,不可率军靠近长安。

朝廷任命郭汜为镇西将军,昭武侯,位如上卿,戍守边隘,讨伐四夷。郭汜麾下可领兵五万,今后常驻于右扶风,同样的不得朝廷命令,不可率军靠近长安。

朝廷任命张济为安北将军,平阳侯,位在四镇将军之下一级,可领兵三万,今后屯驻于北地郡境内;任命樊稠为安西将军,万年侯,可领兵三万,今后屯驻于汉阳郡境内;任命王方为平西将军,可领兵两万,今后屯驻于安定郡境内。

李傕和郭汜等人不仅得了朝廷的特赦,还个个封侯高升,顿时眉笑颜开,不再兵围长安,立即各自领着麾下兵马前往驻守之地上任,长安之危于是得解。

从李傕和郭汜兵围长安之后一直没有动作的段煨,成了王允拉拢的对象,他派周奂前去给段煨传旨,封段煨为镇东将军、闅乡侯,让段煨将兵马屯驻于京兆尹,今后护卫长安的安宁。

段煨这个家伙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了和李傕、郭汜相同的待遇,属于典型的作壁上观,渔翁得利。

因为刘和这次惹恼了王允,结果王允故yì

将刘和冷落到一边,并不擢升刘和的职务,也不宣刘和进长安面见皇帝,想让刘和吃个闭门羹。

刘和对于王允的反应毫不在意,他大张旗鼓地拿出皇帝去年给自己颁下的密旨说事,然后要求守城的吕布麾下将领打开城门让自己的部队入城护驾。

吕布对于刘和的到来十分警惕,当然不肯放刘和的大军入城与自己争权夺利,所以严令手下大小将领务必死守城门,坚决不肯放刘和的部队入城。

刘和本来也没打算混进长安城内跟王允和吕布搅和,于是立即派人与马日磾联系,要求马日磾派人将蔡邕和蔡琰父女一家人和蔡府中的藏书送出城外。

马日磾于是直接做主,让人将蔡府老少数十口和几十车的书册一起送了出来,同时还给刘和送上一份彩礼。

王允和吕布获悉此事之后,并未阻拦,他们现在也不敢真的把刘和往死了得罪。

蔡府一家离开长安的时候,城中有许多大户人家竟然也收拾好了行礼,跟随在蔡邕身后一起出城。他们听说洛阳如今已经重新归于朱儁的管理之下,所以打算随刘和一起返回洛阳居住,不想再呆在长安被李傕和郭汜这些军阀们威胁。

现在战事已经结束,当初被董卓从洛阳掠来的这些大户想要东归,王允和吕布也不能将他们强留下来。于是只好放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随在蔡家人的身后一起出城。

赵云接到蔡家的车队之后,立即率领麾下一万多名士兵启程,他们带着堳坞内六成的财富和物资,带着战死兄弟的骸骨,带着愿意东归洛阳的数万百姓,一起浩浩荡荡地向潼关而来。

皇甫嵩最终还是选择留在长安继xù

支持王允,他将剩下的财富和物资一半上缴了空荡荡的国库,另外一半则留在自己军中充作军资。

刘和最初是打算将小皇帝接到洛阳的,但他发xiàn

王允和吕布对自己很戒备。索性打消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念头,在见到赵云和徐荣带回的部队之后,毫不犹豫地率领所有兵马一起向洛阳开进,将一座空荡荡的潼关留在了身后。

蔡氏父女是跟随赵云一起行动的,他们在潼关之内终于见到了拯救蔡家的刘大公子,对于刘和后续的安排完全是言听计从,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

刘和带着三万多人的大队伍缓慢向洛阳前进,倒也不用担心谁在半路上敢来打劫自己。虽然这次西进长安刘和损失了四千多名骑兵和两千多申息军步兵,但却收获了徐荣的真心投效。收获了五千西凉步兵和四千多洛阳禁军,还收获了董卓辛苦积攒下来的六成财富物资。

除了这些看得见的收获,刘和收获最大的则是天下人心。毫无疑问的,刘和是这次化解长安危机的头号功臣。但他却事了拂衣去,毫不贪恋权位,更没有挟兵逼迫朝廷,摆出了非常高的一个姿态。

据说。长乐宫中的小皇帝刘协听说皇叔刘和被王允和吕布拒之长安城外之后,极为罕见地摔了不少东西,甚至出语质问王允等朝中大臣究竟安的是怎样的心思!

实jì

上。刘和觉得自己这次来长安的结果比离开幽州时预测的要好上许多,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

以大汉王朝目前各地军阀割据的形势,中央朝廷这座空心化的腐朽建筑,实在经不起任何的折腾。李傕和郭汜虽然是野心之辈,但他们同样也是能力出众之辈,如果一味地想着将他们以及他们率领的西凉士兵彻底消灭,不仅对于长安的局势无益,实jì

上只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和麻烦。

长安的周边并不安宁,在长安西面的陇右一带是为祸日久的陇西羌人,在长安的西北方向是军阀割据的马腾和韩遂势力,在长安的北方有不安分的南匈奴人和河西羌人,在长安的东北方向则是野心勃勃的袁绍部下,在紧邻左冯翊的河东郡境内还有作乱的白波匪军,在长安的东南方向还有虎视眈眈的袁术……

现在,朝廷安抚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和段煨等统兵的将领,给他们升了官爵,分封了驻地,这些人就不用再为性命担忧,今后为了守住所属的领地,就会在长安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很好地守卫关中地区。

历史上,李傕和郭汜掌控长安之后,就维持了关中四年的安稳,不仅打退了马腾和韩遂的进攻,还平定了造反的羌人,可见这些军阀其实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刘和看来,汉人之间的内战是最愚蠢的行为,大家有那份气力,还不如好好收拾一下日益严峻的边患,让将士们把热血抛洒在边关,总强过死在无休止的内部争斗之中。

刘和觉得玩弄政治的最高境界是制衡,而非把所有对手都整死,因为这世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对手,你整掉一个的同时,可能又有好几个已经站了出来。只有把对手也调动和利用起来,那样的人才算得上真zhèng

的谋略家、政治家,才是真zhèng

的高瞻远瞩。

比如这一次,如果刘和一心想着如何帮王允除掉李傕和郭汜的话,不仅自己的实力会大大受损,而且就算老天眷顾让他真的除掉了李傕和郭汜,到时候仅剩一点残兵败将的他,又该如何面对王允和吕布呢?

挟天子以令诸侯确实很吸引人,但前提是得有足够的实力保证自己和天子的安全,以刘和如今缺少后援的艰难处境,他不趟这滩浑水显然是最明智的决定。

王允和吕布守着奇货可居的天子继xù

留在长安,虽然看着大权在握,可他们颁布的命令真能出得了关中么?(未完待续……)

PS:第四更送上,啥也不说了,我继xù

努力!

第一九六章 大胸怀

刘和率众从潼关东进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冬日的寒风从西北方向刮来,冷的有些刺骨,让人觉得很是不适。

幽州骑兵常年在塞外冰天雪地之中与鲜卑人作战,对于这样的天气并不觉得难熬,他们这一次跋山涉水来到长安,虽然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伤亡,却也让天下人领教了幽州骑兵的勇猛,从此谁也不敢小觑。

申息军和皇甫嵩的部队在伏击郭汜和樊稠的部队时,打了一场硬仗,虽然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却获得了第二场胜利,进一步磨练了部队,提高了中下层军官临阵指挥的本领,虽然兵力有所减少,但部队的实jì

战斗力却有了显著的提高。

原本属于徐荣统率的几千洛阳禁军现在与西凉士兵混编成一军,暂时由徐荣统率,等到了洛阳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改编。

被赵云在渭桥之上一枪抽晕摔落马下的张绣,命比较硬,让张郃抢救回来之后居然没死,现在成了身份特殊的俘虏,跟随刘和一起前往洛阳。

张济对于他这个亲侄子很重视,曾经私下派人前来跟刘和交涉,想要赎回张绣,结果被刘和以张绣暂时无法下地为由推脱了。刘和让人带话给张济回去,想要换回张绣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将贾诩或者李儒两人其中的一个送到洛阳来才行。

这次刘和来长安,倒是领教了老毒物的厉害,不过一直没有探听到李儒的下落。从丁况和王越打探的结果来看。李儒在董卓死后便藏了起来,一直未曾露面,并未被王允诛杀。

在某罗的《三国演义》之中,李儒既是董卓的女婿,也是董卓的首席谋士,为董卓所亲信,大小事宜均与之参谋,堪称智囊。董卓趁乱进京、说降吕布、废立皇帝、迁都长安等举动,均离不开李儒的参谋之功。董卓死时,李儒卧病在家。被家仆捆绑献出。处斩于市曹之中。

正史之中,李儒是少帝刘辨的郎中令,董卓专政时,曾奉董卓之命入宫毒死刘辩。董卓死后。李傕攻进长安。控zhì

朝政。李傕推举博士李儒为侍中,但被刘辨的弟弟刘协拒绝。后来李傕身死之后,李儒不知所踪。

刘和估计以张济的手段。肯定无法将贾诩弄到手,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将李儒找出来,然后送到洛阳来换他侄子回去。

张绣的武力虽然不弱,但刘和并不是非常稀罕,因为这个家伙的忠诚度很有问题,相反他对于李儒倒是有些意动,想把这人笼络过来为己所用。

不管李儒是不是董卓女婿,反正现在董卓死了,而李儒这个家伙在长安已经没有了栖身之处,刘和此时向他伸出橄榄枝来,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李儒的名声虽然有些糟糕,但似乎对于董卓一直都挺忠诚的,只要他能忠心做事,刘和还是打算给李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和要去洛阳,丁况、陈逸、阎老四等早期来到长安的下属也悄然从长安离开,随他一同上路。

一路上,陈逸将他前往河东安邑卫家解除婚约的事情当成笑话讲给刘和听,倒也不是想让刘和派出一支队伍前往安邑将卫家怎么样,只不过是为了替刘和排解离开长安的一些郁闷。

刘和听了之后,并不生气,笑着说道:“这个卫觊倒是个臭硬的脾气,非要守着那些迂腐的旧礼不放,白白浪费了一身好才学。这次大军正好从陕县路过,我便派人前往安邑将他捉到洛阳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拾掇他!”

陈逸听了刘和这话,急忙摆手说道:“公子,这个卫觊虽然对我有些无礼,但却没有什么罪过,千万不可折辱他啊!”

刘和笑着说:“陈从事多虑了,你放心,我不会折辱他的。”

过了两日,大军路过陕县的时候,刘和果然派李严率领一千骑兵去了一趟安邑卫家。

等到刘和率领队伍来到函谷关下时,李严去而复返,把卫家几十口老幼都带了回来。

蔡大学士听说刘和将卫家老少都抓了起来,急忙赶往刘和的中军帐,想要劝阻刘和不要杀人,结果却见识了令他惊奇的一幕。

蔡邕在丁况的引领下刚刚靠近刘和的大帐旁边,便听到刘和的声音响起。

“卫伯儒,你可知罪?!”

“刘世仁,士可杀不可辱!你为了强娶卫家之媳,仗着兵马强壮,随便就将我卫家一门数十口从安邑掳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休想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一个男子不卑不亢的声音激昂的响起,听起来应该是卫觊在说话。

刘和的声音顿时高了一截:“卫伯儒,你这个迂腐的蠢货!教我怎么骂你才好?昭姬当初确实曾为你卫家之媳,但她明明已经给卫家写了态度坚决的‘求去’书,你为何还要继xù

阻拦?按照大汉礼制,若是男子恶疾、男子家中贫困、丈夫操行不良,已经出嫁的女子都可以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你那二弟卫仲道因为恶疾已经去世半年,昭姬凭什么不可以选择离去改嫁!”

卫觊被刘和数落的无言以对,涨红着脸说:“就算蔡昭姬有权求去,那你也不能随便派一队士兵便将我卫家上下数十口抓起来!”

刘和指着卫觊的鼻子说:“卫伯儒,你当我派人去安邑将你卫家人抓来是为了报复么?大错而特错!想你卫家先祖大将军卫青曾为了大汉中兴立下彪炳史册的千秋功绩,可惜到了你们这里,竟然只为了一个女子的再嫁之事便唧唧歪歪不休!洛阳危急的时候,你们卫家人在做什么?长安危急的时候,你们卫家人又在干什么?”

“我这次派人将你捉过来。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洛阳百废待兴,你既然有一身好才学,为何不为国家和百姓出来做事!机会就这一次,你要是不愿意,明天我就派人将你送回安邑,不过今后河东卫家的人休想再出仕为官!”

刘和骂完了卫觊之后,心里顿时舒坦不少,心想这次不仅替蔡妹妹出了一口恶气,顺便又能赚个下属。这笔买卖怎么想都划算。

卫觊本以为卫家这次难逃覆灭。没想到刘和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反倒是要逼他出仕为官,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dào

对刘和说些什么才好。

蔡邕急忙赶来本是要阻止刘和杀人的。听到这里心里顿觉安慰。他走进帐中对卫觊说:“过去的那些事情。老夫也不想再提,当初若非觉得你们卫家乃是名门望族,我也不会将琰儿嫁到你家。如今大公子非但没有怪罪你们卫家的失礼。反倒要给卫家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你还不赶紧向公子表示谢意!”

卫觊见到蔡大学士之后,羞愧难当,回想自己在弟弟去世之后对蔡家的作为,觉得很是难为情。

“多谢大学士既往不咎,多谢大公子胸怀坦荡,卫某不才,愿随公子同往洛阳做事!”

刘和于是开怀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嘛!今后好好做事,以你的才学,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帐内其他人看到刘和竟然采取这种以德报怨的方式解决个人恩怨,顿时对刘和的敬佩之情再度升级。

只有郭嘉和李严看得比较远,他们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家伙,越来越不要脸了,明明是看中了安邑盐池的巨大好处,却采取这种方式将卫家拽上自己的战车……”

实jì

上,刘和这次以强制的手段征辟卫觊,一半是为了洛阳今后的收入来源在考lǜ

,另外一半则是为了卫觊这个人。

相比于早夭的卫仲道,卫觊在历史上还是留下了不错的名声的。

正史之中,卫觊是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书学家,也是曹魏政权中颇有见识的政治人物。卫觊少年早成,很早就以才学著称,曹操为司空时,任他为属吏。卫觊在曹魏阵营之中先后任过县令、治书侍御史等职务,魏国建立后,他与王象共同主持制定典礼制度,官至握有实权的尚书。

如今的大汉天下,已经到了礼崩乐坏的糟糕局面,刘和让卫觊前往洛阳辅助朱儁做事,不仅可以安抚司隶地区的世家大族,而且也能让洛阳有一些收入来源,为今后的元气恢复增加一份力量。

当然了,刘和这么对待卫觊,事情传扬开去之后,又是一段美谈,绝对会给他的声望增加分数。天下人都会认为刘和的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今后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才前来投效于他。

刘和才不会告sù

别人,其实他真的不在乎卫觊当初是不是落过自己的面子,他最在乎的其实是蔡妹妹到底有没有跟卫仲道那个死鬼同过房。

途中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刘和留下五千申息军把守函谷关城,然后率众穿过函谷关,一路向着洛阳而行。

函谷关与潼关之间相距三百多里,这片地方可不是什么不毛之地,而是属于弘农郡治下,不仅有着大片的土地可供百姓耕种,更有丰富的山地和丛林可供申息军打游击。

刘和将申息军的主力部队留在这里,今后不仅可以得到丹水方面的持续支援,而且还可以在这里为洛阳构筑起一道屏障,日后或许能够发挥出十分重yào

的作用。

从函谷关前往丹水,中间隔着熊耳山脉和伏牛山脉,最是适合丰乡城那伙山大王出身的家伙东躲西藏,万一哪天河东郡境内的白波贼前来闹事,正好让两股势力来个正面对撞!(未完待续……)

PS:说好的上架后五更爆fā

,南道做到了,亲们,现在看你们的了……

第一九七章 当仁不让

刘和率众离开函谷关,又向东行了三日,终于来到了东都洛阳。

早已接到通报的朱儁,率领留守洛阳的大小官吏数十人,出城相迎三十里,以最高的规格欢迎刘和麾下大军入城。

虽然刘和前往关中连皇帝的面都没有照过一次,但他率军平定长安之乱的功绩谁也无法抹杀,他对洛阳百姓的种种善举更是被人口口相传。洛阳附近的人们听说刘侍中率军返回,竟然奔走相告,不约而同地赶至城外迎接刘和的归来。

这一次,刘和一改前往长安时的低调,再度穿上了“宣传部长”徐邈当初在蓟城为他置办的那身华丽行头,跃马扬鞭的率军入城。

当日,只见刘和身穿光辉夺目的明光铠甲,头戴金光灿灿的虎头兜鏊,胯下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神骏,腰中悬着三尺长剑,肩后披着猩红披风,端得是威风凛凛不可冒犯,让道路两旁的百姓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膜拜的情绪。

紧随刘和左右的,是一百名神mì

肃杀的黑甲骑士,在黑甲骑士身后则是排列整齐的幽州骑兵,在幽州骑兵之后则是洛阳禁军,在洛阳禁军之后由是数千申息士兵。

李蒙麾下五千名声不佳的西凉兵此行没有随刘和一起进城,暂时由徐荣统率,留驻于洛阳城外三十里,下一步很快就将开赴幽州,从此远离洛阳百姓的视线。

刘和今日如此高调行事,当然不是为了在人前装逼耍酷那么简单,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洛阳民众的安全感和重建家园的信心。

如果换做是别人率领一群虎狼之师进驻洛阳,城内城外的百姓只会感到害pà

和担心,但刘和不同,以他天子侍中和皇室后裔的双重身份,足以让百姓们相信他跟何进、董卓这些手握大军的军阀完全不同,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一个好官。

刘和的先祖。便是东海恭王刘强,而刘强则是光武帝刘秀的亲儿子,起先曾为太子,后来才被刘秀改封为藩王。光武中兴之后,刘秀定都洛阳,那时身为太子的刘强便曾留守洛阳监国,虽然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但却无法被人忘记。

洛阳百姓只要想一想刘和的先祖曾经镇守和治理过洛阳,他们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刘和跟所有的其他军阀不同,因为这大汉江山原本就属于他们刘家的。刘和犯不着再去跟人争来抢去,只会用心的守护和治理。

也就是说,在洛阳人心目之中,刘和父子才是当仁不让的主人,而诸如何进、董卓之流,都是偷窃主人家东西的家贼,本质上有着完全的不同。

刘和在老将朱儁的引导下,在道路两旁数万百姓的高声欢呼之中,精神抖擞地进驻洛阳。当时的情景被史官们记录下来,后来成为《圣君纪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进入洛阳之后,刘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高调宣bù

要在城内重建皇宫,同时修建一座太傅府邸。

重建皇宫。是刘和向天下人表明他奉迎天子东归的决心;修建太傅府邸,则是刘和向天下宣示老爹刘虞的存zài



曾经在洛阳大权独揽的大将军何进被宦官们诛杀了,曾经在洛阳和长安横行霸道的太师董卓也被人乱刀砍死了,放眼如今的天下。还有谁的声望和实力可与太傅刘虞争夺大汉第一权臣的位置?

当初董卓专权之时,先是任命刘虞为大司马,过了一年又任命他为太傅。而按照大汉官制,无论大司马,还是太傅,都是品秩高于太尉、司徒、司空这三公的上公。董卓当时如果不是给自己弄了一顶太师的帽子,他的职务都无法超过刘虞,足见刘虞当时在朝野上下的威望地位有多高。

刘虞如今虽然人在幽州,但他的儿子却领着一支打败了李傕、郭汜、张济联军的虎狼之师坐镇洛阳,一时之间还真有种高手寂寞,欢迎来战的味道。

刘和在洛阳暂时安顿下来之后,立即上表长安朝廷,要求朝廷加封朱儁为卫将军、河南尹,同时任命审配为洛阳令,任命牵招为洛阳尉,任命卫觊为洛阳丞。

王允见到刘和的奏书之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对,因为刘和压根就没向朝廷提自己半个字,而且朱儁作为平定黄巾之乱的三杰之一,当初本来就出任过河南尹,后来又率领中牟义军继xù

讨董,此时再度出山,已是众望所归。

王允想要笼络吕布和他麾下的将领继xù

为己所用,便在朝中提议给吕布、朱儁等一批作战有功的将领同时加官进爵,结果太尉马日磾出来搅局,嚷嚷着应该给刘虞父子同时晋升官爵才算公平。

马日磾一说话,朝中许多官员都站出来支持他,认为刘虞父子居功至伟,必须要作为最可信赖的力量紧紧依靠和抓住才行。

已经开始临朝的小皇帝刘协不知受了谁的指点,也当众说出一句“汉室江山理当由刘姓之人治理”的话来,当时就把王允给噎住了。

小皇帝都开始当众放狠话了,分明就是对王允的擅权表示不满,如果王允还敢阻拦朝中大臣交好刘虞父子,那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仅要背上董卓第二的恶名,而且会失去更多大臣的支持。

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朝廷最终颁下旨意,再度加封刘虞为太傅,兼领骠骑大将军之武职,全权管理黄河以北各州事务,假节钺,不仅有任命三品以下文武官员的权力,而且可以代替天子出征,对属下官员还有生杀予夺之权!

为什么说是再度加封刘虞为太傅呢?因为当初董卓在位时,加封刘虞为太傅的任命文书和印信并未送至刘虞的手中,所以这次朝廷要再送一次。

朝廷这次单独给刘虞颁发的这道旨意,最给力的地方就在于“假节钺”这三个字。

“节”是苏武牧羊时手里拿的那根长竹竿一般的物事、“钺”则类似于斧子的外形,“节”和“钺”都是古时皇帝的信物。

“节”代表皇帝的身份,凡持节的使臣,就代表着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相应的权力。武将“假节”的话,在战时状态可以不必请示汇报,直接斩杀军中触犯军令的士卒。

“钺”就是斧钺,是一种刑具,即“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中的“斧钺”。“斧钺”专属君王,偶尔会暂借给人臣,称为“假节钺”。在君王所有的授权方式之中,“假节钺”的规格是极高的。拥有了“假节钺”的权力,不但可以随意斩杀触犯军令的士卒。还可以代替君主出征,并拥有斩杀节将的权力。

也就是说,持节的文武将领可以有多人,但“假节钺”的大臣只有一个,因为这个人可以代替皇帝处置持节的将领!

还有就是,这个“假节钺”中的假字,不是真假的意思,而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除了给刘虞放权之外,这次朝廷又给吕布加封了官职。任命他为左将军,位如上卿,金印紫绶,掌京师兵卫及戍守边隘。讨伐四夷。吕布麾下众将领也是个个得以擢升,原来那些校尉们都有了杂号将军的封号,原先那些都尉们则统统晋升为校尉。

为了安抚刘和,朝廷按照刘和的上表。加封朱儁为卫将军,河南尹,同时任命审配为洛阳令。任命卫觊为审配的副手,任命牵招为洛城都尉。

董卓在世之时,曾加封刘和为御史中丞,不过当时传令的段训被刘和使用手段支到了辽东公孙度那里,紧接着刘和就来了长安,等于是没有接到这个任命。实jì

上,御史中丞这个官职很了不得,有监察百官之权,如果真给了刘和,不知多少官员将会倒霉。

这次朝廷终于正式下旨,加封刘和为虎贲中郎将,兼领绣衣御史之职,虽然每个职务都不是很高,但却地位尊贵,与他的身份完全对等。

虎贲中郎将为九卿之一的光禄勋属下重yào

职官,地位仅次于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和右中郎将,是由皇帝直接提拔重用的禁卫军中的高级后备干部。

汉代的御史,一般是指侍御史,其职权是举奏百官的非法和违失,也可奉诏逮捕和拷问有罪的官吏。绣衣御史并不常置,其主要任务则是奉命镇压各地的武装反抗活动。这次朝廷任命刘和为绣衣御史,分明是想让刘和今后冲在镇压各地黄巾作乱的最前面,听着十分厉害,但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当刘和接到朝廷的任命时,对于这两个职务并不在意,因为他更看重的是老爹得到了“假节钺”这个权力。

刘虞暂时不能来洛阳赴任,刘和却是当仁不让地自领了太傅长史的职务,然后在洛阳大张旗鼓地替老爹搭建起太傅府的架子,同时面向各州招揽贤士以作为太傅府的属官。

按照大汉官制,太傅府所属官吏有长史一人,秩千石;有掾属二十四人,令史、御属各二十二人。长史为太傅府群吏之长,掌章奏、顾问。掾属是比较高级的属吏,分曹办事。令史、御属是比较低级的吏员,办理文书、车马等琐事。

刘和不等朝廷的任命文书传到幽州就自领太傅长史之职,虽然吃相显得太急,但所有人都不敢跟他吱声。

以刘和如今的声望地位,以刘和身为刘虞嫡长子的身份,他在洛阳担任这个太傅长史的职位,谁敢跟他争?

刘和早就摸清了老爹的脾气,只要自己是真心为社稷百姓做事,刘虞才不会在意儿子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

刘和一身兼了三职之后,立即委任田畴、李严、郭嘉、陈逸、张逸等人担任太傅府的掾属,让他们协助自己处理公务,而他本人则是一头扎进军营内,主抓起年底的“评功评奖”活动。

年初之时,刘和曾在马城开展“大练兵”活动,说好到了年底要对所有参训将士进行考核评估,凡是年度之内表现优异者,都会受到各种奖赏,其中包括擢升职位、分配田地、奖赏银钱、兵器、战马、铠甲等等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奖励措施。

如今刘和虽然无法返回幽州,但他说出去的话必须要兑现,哪怕如今只有部分幽州汉骑参与了当初的大练兵,这项活动也必须要善始善终,作为一项重yào

制度坚持下来,今后在各军之中广泛推行。(未完待续……)

PS:有热心的书友在打听本书有没有群,南道在这里明确告sù

大家,有的。群号是:

136183303。欢迎书友们踊跃加入,一起讨论三国。

第一九八章 蔡妹妹凌乱了

当刘和兴致勃发地在洛城军营中开展评功评奖活动的时候,临时充作太傅府的一座废弃官宅后院之中,正有两位妙龄少女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小瑶,你说公子是不是嫌弃人家是已嫁之身,所以至今不愿前来后院相见?”

“小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悄悄地问过公子身边的侍卫,他说公子可稀罕你了,当初刚刚听说大学士在长安被王老儿下狱之后,便火急火燎地率军不远千里的赶往长安相救呢!”

“可是,那个冤家为何只在潼关与人家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不出现了呢?如果不中意人家,为何还要将我们安置在太傅府中居住?”

“哎呀,小姐真不害臊呢!公子若是现在来了后院,难不成你要侍寝不成?当初没见到公子时,不知dào

是谁嚷嚷着要考校公子的学问,观察公子的人品,现在却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公子给你寻过来?”

“不要!人家就是……就是有些想当面问一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诗句。这几日听到洛阳城中有人吟诵他那首《秋望》,写得还真是意境深邃,情真意切,让人觉得很……很好。”

说话的这两个女子,便是一代才女蔡昭姬和她的贴身侍女小瑶。

蔡邕父女二人被马日磾派人送出长安之后,便由赵云亲自护送着到了潼关,然后与刘和见了一面,接着一起来到洛阳。

说实话,刘和的卖相并不差,甚至应该用相貌俊美来形容,毕竟能够侍奉三位皇帝的年轻侍中,是要在百官面前经常露面的,如果长得歪瓜裂枣。刘虞当初也不好意思把儿子留在洛阳。

蔡琰第一眼见到刘和时,虽然不至于被刘和迷得拔不开眼睛,但刘和身上透出的那股子英气勃发的劲头,确实要比当初的“病秧子”卫仲道强了不知多少。

已经品尝过一次丧夫之痛的蔡琰,再度择偶的标准之中,绝对是把丈夫的身体康健放在了各项条件之前,而经过一年多时间长久锻炼调理的刘和显然符合这条标准。

相貌俊美、身体康健,刘和仅凭这两样条件便通过了蔡琰妹子最低的择偶标准。后来刘和以博大的胸怀化解了卫家的怨气,甚至为卫觊谋取了洛阳丞这样的重yào

职务,更是让蔡琰看到了刘和的品德。

来到洛阳之后。蔡琰无意中听到了城中士子有人在吟诵前几个月刘和在太学废墟前所作的那首《秋望》,这才惊异地发xiàn

刘和竟然有着不输于自己的锦绣才华。

这一下,蔡妹妹真的凌乱了,甚至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因此也就有了前面那段底气不足的主仆对话。

实jì

上,这次真的是蔡妹妹想多了,某刘可是真的稀罕着她呢,只不过因为暂时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将她推倒,这才强忍着小弟弟的抗议。天天躲在军营之中不敢与蔡琰相见。话说蔡妹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真的很迷人,不带半分被物欲污染过的浑浊,让某刘每次看的都是惊心动魄。

如果刘和心里没有蔡琰,犯得着不顾一些人的非议而将蔡氏妇女留在太傅府中居住么?

洛阳城申息军驻守的营地内。刘和拉着邓海和陈贵两人的手,一脸欣慰地说:“子泰已经将这一年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向我详细做了汇报,我听了之后非常的高兴!你们的进步很大,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动脑子琢磨出来的。比如那些鼓动战士们刻苦训liàn

的口号,那些就地取材训liàn

体能的办法,还有那些惩罚违纪士兵的措施。都很有创意,不仅符合实情,还能解决问题,这就很好嘛,值得在各军之中大力推广啊!”

一旁的田畴看着刘和忽悠邓老大和陈老二,笑而不语。屈蒙则是翻着白眼,心想大公子这个家伙时隔一年,还是那么猥琐。

陈贵和邓海则是一脸受教的表情,在刘和面前表现的愈发的恭敬和谨慎起来。

“多谢主公的鼓励和嘉勉,我们两个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牢记着您当初说的那些话,今后一定会继xù

老实做事,不给你丢脸!”邓海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几句上得了台面的官话。

“主公,这次机会难得,属下恳请你将赵子龙将军和张儁义将军派到申息军中传授作战经验和武技动作,进一步提高申息军的作战本领!”陈贵一脸急切地说道。

“对、对,恳请主公将他们两人派到申息军中传授经验。”邓海也是附和着说。

“呵呵,你俩的眼睛可是够毒的!赵将军和张将军乃是我麾下最能打仗的两员虎将,他们一个善于训liàn

骑兵和斥候,一个善于训liàn

步兵和安营扎寨,你二人若是能跟着他俩学到一鳞半角,保管你们今后受益无穷!”

“公子这么说,那就是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同意!把你们教的越精,申息军今后越能打,我在洛阳睡觉的时候也能踏实一些!不过,在向赵子龙和张儁义将军学习之前,你们还是先跟李正方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考核测试和编组士兵的套路,这个对于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可是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刘和这话倒是没有夸大,当初他在马城带头搞的那套单兵测评体系以及与之配套的分兵办法,经过一年来的实战检验,已经被证明行之有效,是值得向各军进行推广的。

说白了,刘和在基层部队中弄的这一套,概括起来就是“兵源优化配置”,力争做到每一名士兵与岗位之间的匹配。从管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向内挖掘部队战斗力的重yào

途径,比起长时间的艰苦训liàn

和实战磨练而言,不仅费时费力较少,而且见效快,绝对是值得一试的步骤。

刘和在营内与邓海和陈贵等人又说了一会话,正准bèi

与大家一起在营内共进晚餐,留在府中的护卫阎老四却是一脸急切地跑了进来。

阎老四附耳对刘和低声说了几句。便见刘和露出了一脸玩味的表情。

“诸位,我还有事,今日便不留在营中与你们一起吃晚饭了。过几天,等诸事顺畅之后,我请你们来府中吃火锅!”

刘和说完这句,便兴冲冲地带着护卫们离开了。

田畴和屈蒙对望一眼,不懂刘和临时改变主意的原因,只好紧走几步,跟上刘和的步伐。

原来,阎老四从府中跑到军营里来告sù

刘和的话是“蔡小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酒菜。邀请公子回府中共进晚餐!”

蔡妹妹乃是大汉第一才女,那双修长娇嫩的玉手平时要么是握笔写诗作画,要么拨弄管弦,何曾下厨给人当过庖丁?这次为了见自己男人一面,竟然连下厨做菜的办法都想出来了,刘和要是再不解风情,那他真的可以独撸终老了。

刘和急吼吼地带着护卫们返回后院,却见蔡妹妹正端着一只木质的托盘,上面盛放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从走廊上往屋里面走。

刘和见状,快走几步,来到蔡琰身前,温语问道:“昭姬。端盘子这种事情怎么是你在做?”

蔡琰俏脸微红,低头轻声答曰:“后院之中就我和小瑶两个女眷,这钵鸡汤是小瑶花了好几个时辰才炖好的,我怕你手下那些孔武汉子端不稳。将汤洒了出来。”

刘和一捋袖子,伸出双手握住木托盘的另一端,笑着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将鸡汤交给我了。明日我便让李严去寻几个婢女回来侍奉你,免得你每天还要为我端盘子。”

蔡琰握着托盘的手指被刘和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心底忽然一颤,晕晕乎乎地就将托盘交到了刘和的手中,然后又晕晕乎乎跟着刘和走进了房内。

阎老四此时很有见识的屏退了后院中的所有护卫,然后蹲在中院通往后院的廊道口,理所当然地替公子泡妞把门望风。

屋内烛火摇曳,将蔡琰有些消瘦的身影衬托得愈发柔弱不堪。刘和目不转睛地看着蔡妹妹,忽然开口说道:“听说木瓜炖林蛙很滋补的,等你回到幽州之后,我一定让人经常炖给你吃!”

东北的林蛙,后世被人称为雪蛤。据说木瓜炖雪蛤可以丰胸润肤养颜,乃是后世万千女性同胞们的大爱。

蔡妹妹此时并不知dào

某个猥琐的家伙满脑子里想得那些龌龊事情,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和,说道:“只要今后能长随公子身侧,不论奴家吃些什么,心里都会觉得愉悦。”

两世不曾尝过真zhèng

肉味的刘和,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痴痴的望着,内心深处那些旖旎的想法忽然消失不见,生出一种想要保护面前这个柔弱女子一生一世的念头来。

“昭姬,自从见面以来,我还从未问过你内心的想法,便武断的将你安置在了府中,现在想来却是我有些孟浪了,没有顾忌到你女儿家的名声。今日我正式的问你一句,可愿陪我一生一世?”

忽然被刘和这么直白的询问,蔡琰有些羞涩,她再一次低下头,轻声回答:“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希望公子莫要等到奴家人老色衰之时弃之如敝屣。”

刘和伸出右手托起蔡琰的下巴,用一个激情的长吻来惩罚蔡妹妹对自己人品的怀疑。(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yygtgty投出的万分珍贵的第一张月票!虽然南道这本书上架的时间很不讨喜,是在月末的前一周,全勤和月票榜跟我无缘,但这张月票却是万分珍贵,让我觉得非常温暖!另外,感谢书友“生命树1911”和“万年书虫要成龙”的不吝打赏!

第一九九章 超级女秘书

当日夜里,刘和最终还是在蔡妹妹的软语相求之下,停在了“门”外,没有实现真zhèng

意义上的“推倒”。

蔡妹妹其实是愿意从了饥渴难耐的刘和的,但她流露出了想在成婚当日夜里将自己完整地交给刘和的想法,所以刘和最终尊重了蔡琰妹子的意愿。

或许,外人都会以为蔡琰已经是嫁过一回的妇人了,哪里还须这么矫情,但刘和却是相信蔡妹妹真的还是一朵清纯待放的花骨朵。蔡琰虽然不好意思向刘和开口说出自己还是处子之身这样羞人的话来,但她想要在成婚当夜将自己交给刘和的想法,已经说明了她的坚持是有原因的。

在古代,女子将结婚当夜的圆房看得非常神圣,简直上升到了一种仪式的高度,如果蔡琰已经破身,她的心理应该是处处讨好着刘和,免得让刘和觉得不悦。既然蔡琰想要在成婚当日与刘和圆房,那就说明她非常看重这个过程,想在那个带有仪式色彩的夜晚将自己交给刘和。

或许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认为蔡琰已经嫁过一次,不再纯洁干净,但蔡琰却要给刘和一个惊喜,同时向自己的夫君证明自己的洁白无瑕。

如果刘和因为蔡琰此时拒绝了他而生出嫌隙之情,不愿娶蔡琰过门,那么他将错过世间一个无比珍贵的女子。

刘和最终经受住了蔡妹妹的考验,尽管已经憋得十分难受,还是在关键时候停下了手,这让蔡妹妹对他的感观在无形之中再度拔高了许多。

在蔡妹妹看来,一个可以克制自己欲望的男人,绝对是非常难得的。

刘和当然不会告sù

蔡妹妹,他如今之所以这么能忍,那是跟神仙姐姐的悉心调教分不开的。

在刘和看来。瘦弱清纯的蔡妹妹在诱惑程度方面,还真的与成熟丰满的赵爱儿有差别。自从赵爱儿教会了刘和《清心诀》之后,许多次刘和在面对半裸的神仙姐姐时,都能守住心神和丹田,不会让淫/念影响到自己的理性和思考。

赵爱儿如此锻炼刘和,当然不是要把他打造成为汉末版的“东方不败”,而是要让刘和在调理身体阶段能够控zhì

好身体的反应,今后在面对女色时也能收放自如,不至于淫/欲无度,早早掏空了身体。不得善终。

刘和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赵爱儿了,也不知dào

自己的调理阶段是否已经结束,所以在面对秀色可餐的蔡妹妹时,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远在幽州的赵爱儿若是知dào

刘和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守住了精关,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虽然当日夜里刘和跟蔡琰没有突pò

最后那一层薄膜,但该做的亲昵动作基本上都做了七七八八,所以相互之间也算是靠近了一大步,心理上的感受与真zhèng

的小夫妻也没多少区别。

刘和清晨起床的时候。回想昨夜蔡妹妹那双玉手握着自己小弟弟时的销魂感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因为经不住蔡妹妹的痴缠,昨日夜里刘和硬着头皮又当了一回文贼,从后世偷了好几首名家诗作。吟诵出来以供蔡家妹妹鉴赏,结果被蔡妹妹珍之若宝一般全都抄录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贴身的衣袋之中。

刘和看到蔡琰一手娟秀悦目的好字之后,忽然心中一动。便向蔡琰提出让她做自己贴身秘书的想法,蔡琰当时就非常兴奋地答yīng

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刘和还在自己屋内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公子,该起床吃早餐啦!”

“让我再睡会。昨天夜里你是不知dào

我有多辛苦!”刘和闭着眼睛嘟囔着说道。

门外的小瑶见喊不醒公子,一阵小跑来到蔡琰的屋外,气呼呼地说道:“小姐,公子是个懒惰的家伙,天都大亮了,还在赖床!”

不多时,蔡琰推门出屋,轻手轻脚地来到刘和的屋外,然后轻轻咳了一下嗓子,说道:“公子,前宅之中来了郭曹掾、田曹掾、李曹掾,似乎有重yào

的事情等着向你汇报!”

还在打呼噜的刘和,忽然听到蔡琰说郭嘉、田畴和李严等人有事情找自己商量,顿时睡意全消,一个轱辘翻起身,提起衣衫、踢踏着木屐就往外冲,结果被门外的蔡琰一把拦住。

“嘻嘻,奴家骗你的。你那几个手下听说昨夜你宿在后院,今天都给自己放假了,一个个的不知dào

跑到城中哪里去了。”蔡琰掩着檀口,越说越羞,到了后来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

刘和发xiàn

自己被骗,一把将蔡琰拽进屋内,用脚后跟踢上房门,恶狠狠地将蔡琰丢上自己的卧榻,然后一个饿虎扑食,就压上了蔡妹妹的身子。

“哎呀,不要!”蔡妹妹大叫一声,发xiàn

不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别紧张,就让我摸一摸就好。每天按摩这里,不仅可以塑型,还能增大,以后每天早上记得来我这里接受治疗!”

“无耻淫贼……呜呜……哦……”

半个时辰之后,蔡琰满脸羞红地从刘和房内走出来。只见她一边走,还不时低头朝自己的胸口左右打量几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日上午,刘和和蔡琰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对自己的“超级女秘书”开始了岗前培训。

刘和说:“担任我的秘书令,主要有三项任务,一是留心记录我随时可能对属下交待的任务,然后适时的提醒我进行监督和抽查;二是替我整理手稿,将一些零散的语句和想法归纳梳理出来,以备我需yào

时进行翻阅;三是以我的口吻替我起草书信公文,收集各曹掾呈送上来的报gào

。”

蔡琰点点头,表示完全听懂了刘和的意思。

刘和接着说:“做我的贴身秘书,必须要做到三点,一是要守口如瓶,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有关我的事情;二是要眼快手勤,不要总是等着我交待任务;三是要认真跟我学习各种新知识、新技能,不要动不动就问为什么,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蔡琰又点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今天,你先跟我学习一些常用的简体字和各种标点符号,等把这些学完之后,我再教你一些基础的数学运算技能……”

这一天,就在刘和手把手的教授和蔡琰的认真学习中安静度过。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和忽然开口问桌子对面的蔡琰:“姐们,这里没有外人,咱就实话实说吧!老实告sù

我,你是不是穿回来的?”

蔡琰一脸愕然的看着刘和,眨了眨大眼睛,有些疑惑地说:“‘穿回来的’是什么意思?人家是从卫家负气返回长安的,一路上就穿越了潼关,后来又跟着你一起穿越了函谷关,这些你都知dào

的。”

刘和无语的低下头,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能让刘和忽然将心底最大的秘密差点说出口,可见这一天蔡琰给刘和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刘和两世为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真zhèng

过目不忘的人,也不相信世上存zài

这样的神人,但蔡琰却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才。

上午的时候,刘和先教蔡琰学习简体字,才写了几十个,都没有告sù

蔡琰与这些字对应的繁体字,蔡琰竟然已经写出了八成以上的繁体字!等刘和将简繁转化的一些关键点告sù

蔡琰之后,蔡琰立即就能按照刘和的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写出正确的简体字,很多笔画繁琐的字,就连刘和都不知dào

简体字正确的写法!

这是怎样一种恐怖的领悟能力和学习能力?

下午的时候,刘和教蔡琰学习标点符号,刘和只说了一遍,甚至都没有解释自己弄出标点符号的目的,结果蔡妹妹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刘和,说标点符号是她这几年来见到的最有价值的一项创举,然后当着刘和的面就把张衡写的《二京赋》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按照刘和讲解的标点符号用法,毫无差错的给《二京赋》加上了标点。

这尼玛又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本领?

刘和暗中拿自己的智商跟蔡琰的做了一下比较,结果有些悲催的发xiàn

如果蔡琰能得一百分的话,自己也就七十五分的水准,这让他在郁闷之余,不仅生出了蔡琰会不会也是从后世穿越回来的怪诞想法,因此才有了前面的奇怪提问。

等到确信是自己多疑了之后,刘和也不知dào

是该高兴还是郁闷,他只要一想到今后身边跟着一个“人型复读机”或者“超级学习机”,就有一种蛋疼菊紧的赶脚。

万一哪一天刘和没有新东西再教蔡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正史记载之中,曹操曾经向蔡琰表示非常羡慕她家中原来的那些藏书,蔡琰于是告sù

曹操原来家中所藏的四千卷书,几经战乱,已全部遗失。曹操听了之后,流露出深深的失望,蔡琰于是凭记忆默写出了整整四百篇文章,而且文无遗误。

当时蔡琰被南匈奴左贤王掳掠到北方十几年,在那个茹毛饮血的鬼地方呆着,根本就看不到书册,接触不到文化人,还要给劫掠自己的人生养孩子,等她被曹操从北方赎回来时,竟然还能默写出四百篇艰涩的古文篇章。

这种超强的记忆力,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cocoro、书山通幽处的打赏,感谢书友fm666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二零零章 年关近,粮荒起

日子很过就到了初平三年的腊月间,刘和率军进驻洛阳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洛阳周边的局势没有太大的起伏。虎牢关以东的兖州境内,曹黑子正在卯足劲收拾残余的黄巾余孽,据说已经取得大胜,彻底将流窜作乱的青州黄巾赶出了兖州境内。

曹操自去岁入主兖州之后,采纳了手下谋士的意见,并没有一开始就用全力攻打从青州境内闯入兖州的黄巾乱民,而是采取以空间换时间的办法,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招募和训liàn

士兵,直到今年八月之后,才兵分三路,由麾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各自率众对黄巾军展开了全力的清剿。

曹操联军先与济北国相鲍信的部队联合,狙击青州黄巾于寿张东郊,两军展开激战,黄巾军久经战阵,兵皆精悍,阵斩鲍信,曹操身先士率,激励将士,经过昼夜激战,将青州黄巾主力赶出奉张。

这年九月,曹操又率军追击撤tuì

的黄巾军,在济北一带将青州黄巾全部击溃。黄巾军向曹操投降,于是曹黑子俘获了降卒三十余万,男女人口近百万,随即从中挑选青州黄巾之精锐者,组成一支军队,号“青州兵”。自此,曹操实力大为增强,一跃成为黄河以南、虎牢关以东最大的军阀

王允担心曹操在兖州坐大,于是派出京兆尹金尚接任兖州牧之职,曹操便于途中迎击金尚,结果金尚逃往袁术所在的南阳。朝廷从此不敢再派人前来取代曹操,默认了曹操在兖州的地位。

曹黑子在对兖州境内的青州黄巾乱民大打出手的时候,公孙瓒也没有闲着,他将主力部队投入青州西北部,相继占据了平原郡、济南国、乐安国和齐国,如今步步紧逼北海孔融的地盘。也靠近了隶属兖州的泰山郡。

袁绍在年中的时候挨了一记闷棍,暂时停止了在冀州的小动作,而是将主要的兵力投入到并州,如今已经控zhì

了太原郡、上党郡、西河郡和雁门郡,兵锋逼近紧邻左冯翊的上郡。

紧邻洛阳的河内太守张杨在这一年内倒是安分的很,不仅没有任何骚扰洛阳地区的举动,相反还看守住了洛阳北边的门户,没有让境内的黑山军渡河劫掠。

洛阳南面的袁术正在大肆招兵买马,也不知dào

下一步他想跟谁干仗,不过他麾下的大将孙坚倒是一直屯兵在鲁阳境内。既威慑了兖州曹操,也对洛阳形成了威逼的态势。

洛阳现在有刘和坐镇,周围的势力都有意不想靠近他,更不敢主动招惹刘和。尽管此时消息传递的速度缓慢,但刘和在长安跟李傕、郭汜和张济联军连续打了几场硬仗的结果还是传遍了黄河两岸、大江南北,现在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会想办法交好刘和,而不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闹翻。

倒不是说刘和如今已经打遍天下无dí

手了,主要是大家都在忙于抢夺地盘、巩固势力。犯不着跟一个浑不吝纠缠不休。等以后各股势力没有了发展空间,自然有人会将目光瞄准四战之地的洛阳,到那时刘和将要面对的或许不是一个敌人。

来自外部的压力暂时解除,但刘和在洛阳过的并不轻松。因为来自内部的各种问题让他愁的快把头发揪光了。

刘和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粮食紧缺。

洛阳周边的农田因为连年不休的战事,遭受了严重的损毁,种田的农民和佃户因为死亡和逃走的,加起来超过了七成。而剩下的这些劳力,根本无法支撑整个洛阳地区的吃粮问题。

除了缺粮,刘和还缺少各种生活物资。缺少生铁、皮革、布匹、药草等军需物资,更缺少各种技术熟练的工匠。总之,就是各种缺。

有人会说刘和不是从长安运回来了大批的财富和粮草么,这种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刘和确实从皇甫嵩手里拿走了堳坞之中六成的财物,可这里面以金银珠宝为主,其次则是兵器甲胄,最后才是粮草。现在刘和面临的困难是有钱都弄不到粮食,而那些金银财宝虽然看着光灿夺目,却不能吃。

刘和手里掌握的这些粮草,如果用来供给手下的部队,可以坚持半年时间,可要是供应洛阳城和附近各县百姓的话,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来。

军队是刘和安身立命的本钱,如果不是手下这支部队能征善战,李傕和郭汜才不会同意刘和提出的停战条件,长安城内的大臣们也不会那么给他面子,洛阳百姓也不会视他为救星和保护神。

所以,就算明知到了年底有人会饿死街头,刘和也不敢动用手中有限的军备粮,因为一旦这些粮食也被吃光,那他只能撒脚丫子往幽州逃荒了。

刘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只好将相关人员召集到太傅府中,来一个集思广益。

简陋的议事厅内,按照官职高低,朱儁坐了上首第一个位置,审配坐了朱儁对面的位置,牵招和卫觊则陪着朱儁和审配坐下,田畴、李严、陈逸、郭嘉等人则依次相对而坐,看上去倒也秩序井然,有点洛阳小朝廷的味道。

刘和一脸理所当然的坐了正中的主位,面带忧色的说道:“从洛阳周边各县上报的情况来看,粮荒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加以解决,不等年关将近,只怕就要形成逃难的流民潮!”

朱儁常年在洛阳地区活动,对于当地的形势非常了解,他接着刘和的话头说道:“据我了解,洛阳周边的十数万百姓本来是等秋粮收完之后向荆州方向逃难的,结果正好公子率军西进长安,让大家看到了留下来生活的希望,但他们收获的粮食实jì

上无法养活整个河南尹的三十多万人口,因此形成了如今的粮荒现象。”

审配有些不悦的说:“卫将军如此说话,是在埋怨公子不该率军前来洛阳么?”

朱儁被审配一句话差点噎住,脸露尴尬之色。他说这话,其实不是针对刘和,只是想把形成粮荒的主要原因告sù

大家而已。

卫觊赶紧打圆场说道:“这次粮荒看似问题严重,但如果能够妥善解决,却是大利长远的一件好事。公子此来,稳住了洛阳人心,让原本就人口稀少的洛阳地区保留了十几万劳力,只要明年组织这些民众多种粮食,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问题发生。”

李严现在的数字统计本领已经直追刘和,他这几天已经将洛阳各县缺粮的情况做了统计,此时说道:“卫县丞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只要我们帮zhù

洛阳民众挺过这次粮荒,明年就有可能改观。但如何才能解决这次的粮荒呢?我这里有一组统计数据,大家不妨听一听,就明白公子为何会如此的担忧了!”

“根据我派出去的人统计,整个河南尹的二十一县当中,严重缺粮的有雒阳、谷城、平县、河南、偃师、缑氏、巩县、成皋八县,比较缺粮的有阳武、中牟、荥阳、开封、京县、平阴等六县,勉强可以自足的仅有原武、卷县、新郑、密县、苑陵五县,而略有盈余的则仅有新城和梁县。”

“其中,严重缺粮的八县,坚持不到月末就要发生人吃人的情况;比较缺粮的六县最多可以坚到明年三月清明前后;勉强自足的五县可以坚持到明年夏粮收获;略有盈余的两县可以提供部分粮食供洛阳附近七万人口食用。”

李严的汇报非常详细,不仅点到了具体的县,而且将各县的缺粮情况做了等级划分,这让厅内众人听得非常明白。大家对于李严这样的汇报形式都很认可,心里想着今后要向李严学习。

就连郭嘉这样的聪明人也从李严的汇报中受到了启发,觉得李严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以后要多多跟李严切磋。

其实,李严会的这些,都是好老师刘和的功劳。某刘前一世虽然主攻的是历史专业,但在数学方面也不是太差,尤其是他非常理解数学统计对于国计民生的重大现实意义,非常痛恨各种数据造假,特别是某些捅鸡局,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停的向手下人灌输学好数学的观念,如今看来,已经初见成效。

李严汇报完之后,大家有了具体的概念,终于意识到了这次粮荒问题的严重性。

刘和环顾众人,语气压抑地说:“建宁三年正月,京师附近闹粮荒,结果造成河内郡人妇食夫,河南尹人夫食妇这样的惨剧。如今时隔二十三年,这样的悲剧又要上演了么?我是建宁六年出生的,未曾亲眼见过人吃人这种灭绝人寰的惨剧,但我知dào

一个简朴的道理,如果百姓们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所谓的王法、礼制、教化、道德等等形而上的东西,全是他妈的狗屁!”

“如果我现在正饿着肚子,接下来可能要烹食我的父母、妻儿时,我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我会像各地造反的黄巾流民一样揭竿而起,只要哪里有粮食,我就会不择手段地冲到那里,然后不择手段地从别人手里抢走粮食!你们不要在心里骂我是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因为我觉得只有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人性!”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激烈,用词十分粗俗,与他在太学之前吟诵《秋望》时判若两人,但每一个字都像大锤一样重重地击打在众人的心头。(未完待续……)

PS:感谢Kein书友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二零一章 互助社

让百姓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人性!

许多年之后,刘和无意之间发牢骚时说的那句话,被人加上了三个字和两个标点符号,从“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人性”变成了“让百姓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人性!”,然后就成为大汉帝国历代君臣的座右铭,牢牢地刻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为了解决洛阳百姓的吃饭问题,参加议事的众人一起开动脑筋,终于被他们想出了几个主意。

朱儁提议派人前往河东郡和河南郡借粮,等到明年洛阳地区粮食丰收之后归还;卫觊提议派人前往冀州和荆州收购粮食,所需的财物由各县大户集资;田畴提议立即让徐荣率领五千西凉兵北上,减轻洛阳地区粮食供应的压力;李严建议派人向幽州求援,顺便可以运送一批军备物资过来。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郭嘉,给刘和提出了一个完整的建议,他说:“当务之急,首先是稳定人心,不能让百姓觉得官府手足无措,无法解决这次缺粮的难题。为此,我觉得不妨先拿出一部分官库余粮在市面上出售,造成一种洛阳市面上不缺粮的错觉。在做这件事情的同时,暗中召集洛阳附近的所有大户,逼他们捐出一部分粮食出来,别看这些大户个个口中喊着缺粮,实jì

上他们的地窖之中肯定储存着够吃好几年的余粮!”

“如果这些大户不肯捐粮呢?”牵招开口问道。

郭嘉回答:“哼哼,如果他们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只顾着一家一户的得失,那就告sù

缺粮的百姓,谁家地窖中有粮食,让百姓们自己动手去拿!”

“那些大户家中都有几十甚至是几百凶狠的家兵把守,普通百姓如何进得去?”审配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田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好办。我们这次从长安带回来许多堳坞中的兵器,现在搁在仓库内也是生锈,直接分发给老百姓们就够了。对了。发放武器的时候,就说是让百姓们防止黑山匪和白波贼的侵袭。老百姓们手中有了刀枪,他们就是第二批申息军,试看哪家大户还敢囤积居奇!”

厅中众人闻听田畴此言,都是一脸的吃惊,忽然想到了申息军的来头。

刘和倒是挺高兴,乐呵呵地看着大家,一点都不为自己当初忽悠丹水的老百姓起来造反觉得难为情。

郭嘉见没有人再反对自己,接着说道:“前面说的这些办法都只能解决燃眉之急,无法从根本上解除粮荒。所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还要派出多路人马,分别前往河东郡、河内郡借粮,前往冀州和荆州购粮,公子如果能够让幽州伸出援手,那就更好了。”

李严补充说:“还可以采取优化配置的思路,先疏散一批最为缺粮的百姓前往勉强够吃的数县就食,另外把今年粮食略有盈余的几个县内的粮食集中起来,作为救济粮。用来在洛阳城附近开设粥棚,救济特别困难的百姓。”

刘和听完大家的意见,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他开口说道:“方才大家都提了很好的意见。尤其是奉孝的一揽子方案可行性很高,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实施。我仔细想了一下,洛阳地区现在民心思稳。不宜让穷苦百姓与各县的大户发生激烈对立和冲突,否则容易引起大规模的民变。”

众人对于刘和的这个分析表示认同,纷纷点头同意。

刘和接着说道:“虽然不宜让穷苦百姓跟富户产生对立冲突。但这些富户家中藏储的粮食也是要想办法弄出来的。为此,我决定在河南尹地界上设立‘互助社’这种民间组织,然后由互助社发挥作用,调节富户与穷苦百姓的矛盾冲突,合理配置各种紧缺的资源。”

“公子,请问互助社的运作机制是怎样的?”田畴问了一句很专业的话,不愧是刘和手下第一捧哏高手。

刘和回答说:“互助社,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由地方百姓相互开展救助的组织,具体运作的机制,概括起来就是‘官府监督仲裁,民众自愿参与,紧缺物资共享,劳力畜力共用,按各户投入多少分配劳动成果。’”

“比如说,谷城县下属有十几个乡,可以按照乡为单位,由民众共同推选出一位社长,几位副社长,然后将本乡的各种物资集中起来,帮zhù

民众共度难关。那些拿出物资多的富户,在来年本社粮食收获之后,可以享shòu

到约定的回报,也可以让其他农户通过出劳力的方法偿还。那些缺少粮食的穷苦农户,在困难的时候得到接济和救助,等到生活宽裕之后,则需yào

向社里多缴纳一些粮食或者多出劳力。”

刘和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后世初级社的一些做法说了出来。在刘和看来,洛阳地区现在不缺少耕地,缺的是劳力和生产资料,因此可以大胆尝试着推行互助组和初级社这种农村集体经济形式。

后世华夏国初建的时候,曾经在广大的落后农村之中推行了初级社,而初级社则是在互助组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特点是农民在自愿互利的原则下将私有土地、耕畜、大型农具等主要生产资料分社统一经营和使用,按照土地的质量和数量给予适当的土地分红,其他入社的生产资料也付给一定的报酬。

初级社在社员分工和协作的基础上统一组织集体劳动,社员根据按劳分配的原则取得劳动报酬,产品由所在社进行合理的分配。初级社有一定的公共积累,与互助组相比,实行了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的集中经营,可以积累起一定数目的公共财产,在对抗各种自然灾害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

刘和的想法或许有点超前,但他觉得在目前这种无法更糟糕的局面下,为何不尝试一下先进的生产制度呢?就算是失败了,最多重头来过,大不了洛阳百姓逃往各地求生,那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里去。

实jì

上,在人类历史长河之中。公社这种组织模式曾经长期存zài

,最典型的就是俄国农村的公社,其存zài

的时间长达上千年,从奴隶制社会一直持续到了资本主义社会。

由于历史进程的不同,在一些国家和地区,农村公社的传统形式长期保存下来,但它不再是由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发展的过渡性的社会形态,已蜕变为依附于奴隶制或封建农奴制下的公社组织形式。在这种公社里,耕地虽按传统实行定期重新分配,但土地所有权已被奴隶主或封建领主所篡夺。社员以承担各种贡赋或劳役为代价,耕种公社的“份地”。

刘和目前所处的时代,还是封建社会的前期,各地的奴隶制度依然严重存zài

,而土地兼并问题更是十分严重,所以推行农村公社化生产的社会基础实jì

存zài

,只需yào

有人点拨一下,就有可能实现。

最为关键的是,刘和提出的这个互助社的理念。介于互助组与初级人民公社之间,是来自于后世新华夏建国初期的农村改革经验,并非开历史的倒车,而是推动生产关系向前走了一步。若论先进性。互助社自然是要超过原始社会的氏族公社和俄国的农村公社等体制,关键就是看各级官府如何加以引导和实施监督,防止互助社成为少数富户继xù

兼并穷苦农民土地的推手。

议事厅中,刘和费了很多的口舌向大家解释什么叫做互助组。什么叫做互助社,到了后来大家总算是完全理解和接受了他的理念。

李严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公子,听起来互助社对于改变洛阳目前的状况很有帮zhù

。但卑职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各县的富户都豢养着大批的家奴和佃户,他们就算不跟穷苦庄户结成互助组,就算不加入互助社,一样可以生存下去,而这些富户在看不到实jì

好处的情况下,有什么参与的积极性呢?”

刘和点头,回答说:“这正是成立互助社最关键的一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必要让洛阳附近的富户感觉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有,而那些穷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关于如何实现这一点,我也有了主意。具体说来,就是官府对广大农户以借贷的形式进行扶持,向他们提供一批牛马和先进的耕具,供穷苦农户们使用,等到这些农户恢复过来之后,以粮食或者其他财货的方式偿还给官府。”

审配有些疑惑的说:“可是我们哪里有许多牛马和大批的犁铧提供给贫苦百姓呢?”

刘和笑着回答:“这个问题就要靠幽州方面进行增援了。长城以北的鲜卑人、乌桓人养殖了许多的牛马,现在正排着队在边塞互市的地方等着我们去采买呢!至于犁铧嘛,马城和宁城的作坊内经过一年的全力生产,想必比已经积存了不少,正好可以调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卫觊又问:“可是我们拿什么跟鲜卑人和乌桓人交yì

呢?洛阳的官仓内如今空空如也,天天都有一群老鼠在跑来跑去!”

刘和笑眯眯地看着卫觊说:“河东不是有个天下最大的盐池么,可以用盐巴跟鲜卑人和乌桓人进行交yì

啊。另外,鲜卑人和乌桓人对于光灿灿、亮晶晶的珠宝似乎情有独钟,这玩意我可是从长安运回来不少,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卫觊发xiàn

自己被刘和不声不响的算计了,因为河东盐池可是卫家来钱的聚宝盆,但他却不敢出言反对,因为刘和可是说了要把自己手里那些得自堳坞的财宝也用掉呢。

还是田畴最为刘和着想,他皱着眉头说:“公子,若是按照这个路子走,除了河东盐池产的盐巴不是由你提供,其他所有借贷给穷苦百姓的启动资产,其实都是由您个人垫付的,到时候这笔帐该怎么算呢?”

厅中众人也是一起点头,觉得不该让刘和一个人吃这么大的亏。

刘和笑眯眯地说:“还算什么帐呢,解民众倒悬之危乃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实jì

上,等到洛阳百姓们缓过这口气之后,我还要宣bù

提供给他们的这些物资都是无息的,只需还本即可!”

“不行!公子万万不可以如此!”好几个人一起反对说道。

“咦,怎么做好事还不行了?”刘和一脸惊奇的看着大家。

郭嘉回答说:“人人皆生而有惰性,若是被百姓们知dào

可以无偿使用官府提供给他们的各种物资,只怕今后他们就会生出懒惰之心,不再勤奋劳作耕种!”

被郭嘉这么一提醒,刘和忽然想起了后世某次超大地震过后,受灾的人们坐在地震棚里理所当然地搓麻将,接受来自各界的海量援助,口中还抱怨某某牌方便面不好吃,某个牌子的火腿肠淀粉太多,而那些辛苦赶来救援的人却是忙的四脚朝天,连口水都喝不上。

“嗯,奉孝说的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凡是想要领取救济物资的农户,需yào

将部分田产地契拿出来进行抵押,如果过几年还无法偿还,这些田产地契就归我所有,大家觉得如何?”

“理当如此!”

“公子仁义!”

厅中所有人都支持刘和这个决定,没有一人觉得刘和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书山通幽处”、“L杰”、“紫羽心”的不吝打赏!

第二零二章 环环相扣(上)

一项好的制度,从顶层设计到最终得以落实,中间涉及到诸多的环节,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当它涉及到万千人利益和福祉时,遇到的阻力从来都不会小。

刘和提出在洛阳周边县乡推行农业互助组和互助社的想法,得到了手下幕僚的大力支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众人围绕刘和这个理念,施出浑身解数,克服许多困难,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

注意,是取得了一些进展,不是大获全胜。

按照郭嘉的建议,河南尹朱儁将各县官仓之中剩余的一批粮食投放到市面上进行销售,结果头三天便被城中大户派来的家丁一抢而空,根本轮不到普通市民购买。

刘和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毫不奇怪。他想起了后世魔都解放之初那些资本大鳄们仗着手中财富囤积居奇、疯狂哄抬市面物价的做法,然后就觉得洛阳城里这些富户跟后世那些黑心资本家相比,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刘和没有太多的耐心跟洛阳城周边的大户们讲道理,他在察觉到这个情况之后,直接派出手下第一猛将赵云,让赵云带着两千士兵挨个儿“问候”了一遍那些明明家中有存粮还要哄抢市面粮食的富户,然后很轻松的从这些富户手中募集到了三倍于投放到市面上的粮食。

刘和才不怕别人说他专横跋扈,这次是大户们不仁在先,自找的不痛快,那就不需yào

跟这些人客气了。在刘和看来,就算洛阳城周边的大户们死绝了也没什么,正好给穷苦百姓们多腾出一些田地来,反正刘和从不指望这些世家大户们会良心发xiàn

,帮着自己稳定和治理洛阳。

赵云作为刘和手下坚定不移的拥护者,在执行任务时话语很少。只是让手下士兵们告sù

那些大户,自己当初在幽州是如何对付那些抗粮不交的人。

当大户们得知赵云连本家同姓的坞堡都能屠,再想一想赵云在长安战李傕、斗郭汜的凶猛,立即就怂了,根本不敢稍作抵抗,乖乖地交出哄抢到的粮食,然后再捐助官府数倍的粮食,这才将凶神一般的赵云给打发走。

洛阳周边的粮市经过刘和迅若雷霆的一番整治之后,再没有富户敢来哄抢,于是那些缺粮的百姓们多少都买到了一些限价的粮食。可以缓解一时的吃饭问题。

稳住了人心之后,各县的官吏们按照上面的指示,有计划的将极度缺粮的百姓向附近略有余粮的地区转移,同时开始了关于成立农业互助组和互助社的各种宣传。

在部署这些行动的同时,刘和派出李严陪同徐荣率领五千西凉兵前往幽州;派出张郃随徐荣的队伍返回冀州收购粮食,派出陈蕃之子陈逸前往荆州向刘表收购粮食,派出卫觊返回河东筹措粮食和食盐,派出田畴返回丹水招募新兵,派出从事张逸前往河内跟张杨协商借粮之事。

如此一来。刘和手下顶用的人就剩下赵云、张郃和郭嘉几个,另外再加朱儁和蔡邕两个老家伙,还有一个新上岗的美女秘书蔡琰。

深感人才匮乏的刘和,于是将目光瞄向了长安和颍川。想要弄几个人才过来为己所用。

刘和让人给关中张济送去一封信,催促他尽快将李儒送到洛阳,以便将他的亲侄子张绣赶紧换回去,不然刘和就要问张绣收取每天的饭钱了。

刘和又给司徒王允去书一封。恳请王允派人前往洛阳指导和监督皇宫修缮工程,也算是主动修补与王允之间有些不睦的关系。在给王允去书的同时,刘和暗中又跟马日磾联系。交待了一些事情。

刘和还派准岳父蔡邕前往颍川讲学,顺便替自己物色几个能用的人才回来。蔡邕乃当代学富五车的大学士,又是曹黑子的老师,所以他前往颍川不仅不会受到老曹的阻拦,还会受到相当规格的礼遇,而袁术和孙坚等人也不敢对蔡邕有什么过分举动,除非他们是想跟刘和彻底翻脸,想让天下士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尽管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但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还需按计划开展,刘和便亲自撸袖子上阵,带着蔡琰深入到洛阳城周边的县乡,为互助社的创立摇旗呐喊,宣传鼓动。

在等候派出去的手下返回洛阳的期间,刘和让朱儁颁布了一道告示,大意就是官府准bèi

按照河南尹现有人口数目征召一批青壮劳力修缮洛阳皇宫,加固洛阳城和虎牢关、函谷关、旋门关、轘辕关、大谷关、伊阙关、陆浑关等关隘的防御工事。为了调动民众的积极性,告示中还特别强调凡是愿意出劳役的青壮,不仅可以吃上饭,还有一定数额的物资补贴,绝对不会让大家白白出力。

洛阳地区的大户们刚刚被赵云“敲诈”过一顿,因此对于官府的这道告示非常抵触,他们暗中串通起来,一起抵触官府的这道告示,坚决不派族内青壮参加官府组织的招募。

洛阳附近的穷苦百姓与这些大户们的反应完全相反,他们前些日子刚刚得到了官府的救济和安置,对于官府的承诺还是比较信任的,为了减少家中吃粮的压力,也为了挣到一份补贴,穷苦百姓人家的青壮男丁几乎是全部出动,都来报名参加招募。

经过初步统计,洛阳附近共计有青壮民夫八万人前来报名。朱儁看到这个数字时,吓了一跳,急忙来见刘和,询问刘和如何安排这些民壮。

刘和摇着头说:“唉,还是太少了啊!曹阿瞒前段时间光是黄巾流民就得了近百万,一下子就把实力壮大起来了。洛阳地区这八万民壮,根本就不够用啊!”

朱儁一脸的冷汗,出语提醒刘和说:“公子,官库内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光了,如果近期没有粮食从外地运回,大家都要饿肚子,到时候这八万民众的吃饭问题如何解决?还有承诺他们的补贴,怎么兑现?”

“卫将军无须担忧,第一批从河内郡紧急支援的粮食五日之内便能运抵洛阳,第二批从河东紧急支援的粮食十日之内也能运抵洛阳。有这两批粮食对付着,我们就能等到荆州和冀州方面的消息了。”

朱儁见刘和一脸的笃定,于是心头稍安,不再为粮食的问题心烦忧虑。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刘和派出去的人,只有张逸赶在年前返回来了。

河内张杨还算厚道,没有将刘和派去借粮的手下撵回来,而是竭力支援了刘和两万石粮食,差不多就是两百四十万斤的样子,如果投放到各县的粥棚里,则可以保证二十万人一个月之内不会被饿死,但想要吃饱那就是奢望了。

张杨的支援也不是无条件的,他这次之所以如此大方,是冲着刘虞父子的声望和信誉去的,希望通过这样的实jì

举动获得刘和的友谊,今后万一他被袁绍逼到绝路上的时候,可以请刘虞父子出兵救援或者出面斡旋调停。

另外,张杨想让刘和给他提供一定数量的战马。放眼大汉,如今能够向外输出战马的势力,也就是辽东公孙度、辽西公孙瓒、幽州刘虞和西凉马腾,而刘虞的口碑名声无疑是这四家当中最好的。

为了保证这批救命粮能够安全运抵洛阳,张杨派出手下将领杨丑率领两千士兵,征调一万民夫自带干粮,用了六天时间终于将粮食送到了黄河南岸的洛阳。

除夕当天,刘和来到洛阳城外的粥棚,与前来领取救命粥的穷苦百姓一起度过了这个寒冷难熬的岁末。

刘和的贴身秘书蔡琰不嫌穷苦百姓身上污秽,亲自到粥棚中手持木勺给大家分粥,赢得了百姓们的称赞和欢呼。大家口中都喊蔡琰为“刘夫人”,似乎已经认定了蔡琰就是刘和媳妇一样,这让蔡妹子格外的开心。

卫觊返回的时间比刘和预料的要晚了五天,直到正月初九这天,才抵达洛阳。卫觊虽然返回的晚了一些,但却将刘和交待的事情办的很扎实。

卫觊这次返回河东,不仅肩负着替刘和筹粮的重任,而且还要替刘和搞一批盐回来。卫觊从洛阳走时,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带,全凭他的一张脸和一张嘴,竟然替刘和弄回来了一万石粮食和两千石白花花的食盐。

一万石粮食未必能让刘和动心,但两千石食盐可是价值不菲,绝对可以派上大用场。

卫觊没有告sù

刘和,这次他从河东搞回来的这些粮食和青盐其实有一半是卫家的私产,为了支持刘和,卫家如今相当于是将全部的宝都押在了刘和的身上。

有了这两批粮食支撑着,洛阳地区在初平三年十二月至初平四年的正月间竟然罕见的没有出现饿死人的现象,虽然十几万穷苦百姓天天都饿着肚子,明显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状况,但因为救命粥棚内天天都能领到一两碗稀饭,所以民心还算稳定,大家都在翘首等待着刘和从冀州、荆州和幽州调集大批粮食增援洛阳。

刘和天天呆在空荡荡的太傅府中,也是如坐针毡,他时时都在留意着派往各地的手下传回来的消息,生怕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差错,结果导致自己在洛阳的努力付诸东流。

还好,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刘和焦急等待的过程中,不断有好消息从几个方向传了回来。(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呆毛骑士王投出的月票!

第二零三章 环环相扣(中)

第一个送回好消息的是审配,他已经在冀州为刘和筹集到了五万石粮食。

按照大汉计量单位,一石约为一百二十市斤,五万石粮食就是六百万斤,平均到二十万缺粮百姓手中,一人能分到三十斤粮食,如果省着点食用,勉强可以维持一个半月以上。

当然了,这五万石粮食可不是白给刘和的,是审配在信都的自贸市场上打着刘和的旗号收购的,而替审配付账的则是安平相刘政。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这数百万斤粮食从信都运到洛阳。

审配返回冀州的时候,是随徐荣北上的队伍一起走的,一路上虽然有点辛苦,却没什么危险,反正有李严替他安顿好一切。

冀州的西南部为袁绍所控zhì

,而袁绍跟冀州韩馥和幽州刘虞的关系只能用吹胡子瞪眼来形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徐荣当时率领五千步兵借道兖州曹操的地盘,穿越了陈留郡和东郡,在博平附近进入冀州清河国。

老曹数月之前一下子收编了青州黄巾流民近百万,有点“消化不良”,现在并不想四处树敌,所以对于刘和还算支持,一直默许刘和的队伍从兖州过境。

清河国虽然在袁绍的控zhì

之下,却远离邺城,而且按照当初的约定,从安平国南下黄河的一条公用通道便设在清河国境内,所以徐荣可以率领部众安心从清河境内继xù

北上。

在清河境内,徐荣遇到了袁绍部下吕威璜的盘查,但吕威璜见到徐荣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丁之后,也不敢多加刁难,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放徐荣通过。吕威璜手下不过两千步兵,平时勒索一下过往的商贩还行,真要对上徐荣手下这五千西凉兵,立马就露了怯。躲得远远的。

审配到了信都之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往高邑而行,因为他现在等于是脱离了韩馥,所以不想再看韩馥的脸色行事,索性便按照刘和的指点,把主意打在开张不久的信都自由贸易市场,结果大有收获。

信都自由贸易市场是当初刘和在信都会盟时提出的建议,一开始并未引起各方重视,直到刘政取代刘备出任安平相后。这才真zhèng

搞起来,成为了一个互通南北货物的重yào

集散地。

为了刺激市场反应,刘政按照刘和走时的授意,在信都的市场上出售了数千鲜卑奴隶、出售了一些淘汰的战马,还出售了一些北方才有的特产,顿时将周边势力的胃口彻底调动起来,然后就彻底搞活了这个新兴的集市。

不仅袁绍和公孙瓒派人紧盯着信都的市场,就连黄河以南的曹操、陶谦、孔融、袁术等势力都派人前来进行交yì

,销售大宗的商品。同时购买一些急需的物资。

审配传回好消息不久,陈逸也从襄阳传回了不错的消息。

陈逸之父陈蕃是当初党锢之祸时的“三君”之一,而刘表作为当时的“八及”之一,被时人誉为“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三君这种榜样,因此跟陈蕃颇有交情。

刘表见到陈蕃之子后,自然是礼遇有加,对于陈逸提出请求荆州支援洛阳粮食的要求也是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了下来。

刘表告sù

陈逸。向洛阳提供粮食并不是不可以,十万石是保底,二十万石也不是不可以。价格也好商量,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将粮食运往洛阳,因为荆州最北面的南阳郡如今被袁术占领,而袁术跟刘表的关系极为不睦,现在就差动手干仗了。

陈逸无力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将消息传回洛阳,等候刘和的协调解决。

如果刘和能够解决粮食运输的难题,荆州的二十万石粮食一旦运往洛阳,那么困扰洛阳地区小半年的粮荒问题就会彻底解决,这些粮食可以让洛阳百姓坚持到夏粮收获之后。

刘和接到陈逸的消息,立即派人跟丹水方向的田畴联系,指示田畴继xù

留在南阳一带活动,想把法打通丹水前往襄阳的水上通道,采取“走私”的手段,从襄阳方向收购粮食,然后走水路运至丹水,后续再从陆路转运至函谷关。

解决了荆州方面的难题之后,刘和又接到幽州方向传回的消息:李严已经从幽州筹集到了耕牛一千头,驽马五千匹,曲辕犁两万具,良种一千石,食粟五万石,现在已经上路,估计一个半月之内能够运抵洛阳。

与其他各路人马传回来的消息相比,毫无疑问,李严的这条消息最是给力。且不说那五万石粮食,单说那一千头耕牛,五千匹驽马,两万具曲辕犁,任何一项都足以令人眼红,而这些正是洛阳百姓紧缺的生产物资!

李严返回幽州时,朝廷对刘虞的加封和任命已经晓谕各州,传到蓟城。

刘虞现在一改当初韬光养晦、消极自保的态度,对于朝廷这封迟来的任命毫不推辞,结结实实地拿到了手中,他通传黄河以北各州,今后把太傅府和骠骑大将军府的行辕设在蓟城,总督青、冀、幽、并、平五州事务,凡是涉及五州的重大事项,必须经过他本人的同意才可执行。

以目前刘虞的势力,根本无法做到督察和调遣各州的程度,但不等于今后他就没有这样实力。刘虞现在先把狠话放出去,以后等他儿子刘和翅膀硬了,就可以挥动大棒挨个儿揍过去,将不听他指挥调遣的势力全部清除。

李严见到刘虞之后,详细向刘虞汇报了刘和前往长安解决李傕、郭汜等发动兵变的经过,解释了刘和为什么没有将少帝迎回洛阳的原因,同时也向刘虞毫无隐瞒地报gào

了刘和不等朝廷任命公文抵达幽州便自领太傅府长史,同时任命几个下属为曹掾的做法。

刘虞听了李严的汇报,没有任何质疑,对于儿子自领太傅府长史的做法也没有表示不满,倒是为刘和目前留在四战之地的洛阳感到担忧。

刘虞说:“吾儿这次率领孤军前往长安,立下不世之功,虽然不曾将天子迎回洛阳,却也是尽了全力。如今他因为看不得数十万洛阳百姓饥饿困顿。自愿留在洛阳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善莫大焉!只是,洛阳乃四战之地,很难得到幽州方向支援,周围又是列强环伺,一旦遇险,则危矣。”

李严安慰刘虞说:“公子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不会冒失和冲动。虽然他这次留在洛阳十分危险,却有不少勤勉用心的手下辅助于他,卫将军朱儁也很支持。如果太傅大人能够在幽州与他遥相呼应,相信周边的势力轻易也不敢妄动。”

刘虞点头说道:“既然世仁如此坚定,我自然不能亏了他,这次你回幽州有什么需yào

,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拖延!”

因为刘虞的全力支持,所以李严在幽州一路“绿灯”,很快便为刘和筹集到了如此丰厚的一大笔急需物资。

李严离开幽州时。刘虞为他准bèi

了八百辆牛车和三千辆马车,还有五千名负责赶车的民夫,另外还委派神射手慕容平率领两千骑兵一路护送,可谓是重视万分。

渔阳太守卢植手持刘虞的任命文书。随李严同行。已经抵达幽州的徐荣,被刘虞任命为破虏将军,同时接替卢植出任渔阳郡守之位,今后徐荣将率领五千西凉兵和五千幽州骑兵屯驻渔阳。与不安分的乌桓人进行长期的斗争。

慕容平护送卢植和李严来到冀州高邑,提前接到消息的韩馥出城十里相应,将众人迎进城内。卢植这次来冀州。便是接替韩馥冀州牧的职务,而韩馥则将北上担任幽州牧之职。

让卢植接替韩馥出任冀州牧的建议,是刘和早在离开幽州时便与刘虞商量过的,事先也征求过卢植和韩馥的意见。

韩馥早就想要离开冀州这个是非之地了,如今主掌河北五州事务的刘虞让他接自己的班,顶掉董卓时期任命的幽州牧公孙瓒,前往形势一片大好的幽州任职,韩馥当然是乐意之至。

至于委任卢植出任冀州牧,那就更是神来之笔。以卢植忠诚汉室的态度还有他善于打仗的本领,到了冀州之后,不仅公孙瓒要夹着尾巴做人,就算袁绍今后都有得头疼。

卢植可不是韩馥,不仅善于指挥作战,而且治理内政也是一把好手,加之他海内大儒的名声,不论是公孙瓒,还是袁绍,今后要在冀州闹事,都要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

卢植与韩馥顺利交接完毕之后,立即召见了沮授、鲜于辅、太史慈、李敏和赵浮等重yào

的下属,这些人对于卢植的到来非常拥护,都觉得冀州能有卢植坐镇,情况一定会比韩馥主政时要好。

李严与卢植告辞,在慕容平的护送下赶往信都,与等候在这里的审配顺利汇合,然后用刘虞提供的庞大车队将五万石粮食装上马车和牛车,一起浩浩荡荡地向着黄河岸边而来。

队伍在途经清河国一片丘陵地区时,曾经遭遇到一支人数近万的匪军伏击,据说这些匪军都是从青州流窜过来的黄巾余孽。

面对行动迅速,组织严密,分明就是不穿军服的这群“劫匪”,慕容平和李严毫不畏惧,立即组织手下骑兵和步兵进行猛烈还击,将来犯的贼人打得哭爹喊娘,仓惶而退。

李严南下时,不是只有慕容平率领的两千骑兵护送么,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一支步兵?

原来,刘虞给李严安排的五千赶车的民夫,其实就是藏在军都山中秘密训liàn

了一年的龙虎卫精兵!而这些龙虎卫在随李严南下时,随身的车中都携带着最为精良的各式兵器,在面对忽然冒出来的劫匪时,正好可以试试马城兵器作坊内出产的新式兵器是否趁手和锋利!

这支由刘和亲自创建的部队,从最初选拔士兵开始,就采取了极为严格的标准,不仅只挑汉人子弟当中身体强壮、吃苦耐劳的青年,而且都是背景可靠,家庭和社会关系落在幽州的良家子弟,可谓是血统纯正,最为纯粹的一支近卫军。

刘和当初创立龙虎卫的目的,本来是要作为刘虞最可信赖的一支贴身卫队使用,防止历史的悲剧再度上演,这次却被刘虞毫不犹豫地派给了儿子。

刘和现在号为虎贲中郎将,又身处东都洛阳,让龙虎卫前去听他调用,倒也符合龙虎卫的响亮名号。(未完待续……)

PS:这几天南道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下,码字时间不稳定,所以只能坚持不断更,有时候只有一更,还请书友们谅解。进入三月份,南道会保证每天更新两章的!

第二零四章 环环相扣(下)

慕容平和李严在清河境内联手打退的这伙“劫匪”,实jì

上是袁绍派出的士兵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其用意自然是借黄巾余孽之名来一个“黑吃黑”,没想到却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面。

李严最擅长的就是打防守反击战,特别是借助于车阵的掩护,往往可以抵御数倍于己的敌军,而慕容平则是以善射出名,常常在乱战之中取敌军的首领如探囊取物。不知深浅的袁绍部下前来招惹这两个家伙,岂非自讨苦吃?

庞大的车队进入到横跨黄河两岸的兖州东郡境内之后,便安全许多,不用担心再有“黄巾余孽”忽然跑出来捣乱。曹操虽然也眼红李严携带的这批海量物资,但他还没幼稚到派出一支部下装扮成路匪前来打劫的程度。

曹操已经得知李严在清河境内遇到袭击的消息,当时他笑着对身边谋士程昱和荀攸等人说:“去年公孙瓒和我已经将青州黄巾完全扑灭,这支人数近万的黄巾余孽出现的好不蹊跷哇!”

程昱没有笑,而是一脸严肃地说:“主公,刘和小儿所图甚巨,若是让李严护送的这批物资抵达洛阳,只怕他真得就能在洛阳站稳了脚!”

荀攸点头,附和着说:“听说刘和正四处筹集粮食解决洛阳的粮荒,似乎颇有进展,洛阳附近整个冬天竟然无人饿死,足见此子的手段非常,主公万万大意不得!”

曹操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如今李严押送着车队已经进入兖州境内,若是此时出事,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脱干系,除非能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否则最好还是不要惹怒了刘家那头雏虎。”

戏忠建议说:“袁术麾下大将孙坚一直屯兵在鲁阳附近,对陈留窥伺日久,我们不妨在此时想办法激怒袁术。诱使孙坚出兵陈留,这样就截断了李严前往长安的道路,到时候若是出现不测,我们便可以将罪名推到袁术的头上!”

荀攸抚掌笑曰:“志才此计妙哉!不仅可以趁机截住李严,还可以让刘和跟袁术交恶,就算我们最终不对李严押送的这批巨量物资动手,只要拖上几个月,也会彻底打乱刘和在洛阳的布置,以免他在洛阳坐稳!”

众人议论纷纷,惟独荀彧默不作声。

与曹操帐前其他几个谋士不同。荀彧的理想和抱负是辅助一位真zhèng

愿意复兴汉室的主公,而不是辅助一位野心家推翻汉室王朝的统治,所以他对出身正统的刘和并无恶意,而且对于刘和在长安和洛阳的作为也是发自内心的支持和钦佩,所以不愿参与到众人算计刘和的谋划中来。

曹操见荀彧闭口不言,于是问道:“文若为何一言不发?”

荀彧不好当众明说自己心中不满,只好含糊地说:“听人言刘世仁麾下文武出众,有几人的智谋更是不在我们之下,若是主公暗中算计于他。只怕会被察觉。”

曹操不屑地说道:“文若却是自谦了!据我所知,刘和麾下称得上智谋之士的不过一个李严而已,而李严这次恰恰又不在他的身边,只要我们借孙坚之手将李严永远留在兖州。刘和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荀彧于是闭口不言,有些替刘和担心起来。

洛阳城内,刘和刚刚接到李严送来的消息。得知车队在清河境内遭到了袭击,顿时变了脸色。

“袁某人,我干你娘亲!竟然敢对我的车队下黑手。真是改不了记吃不记打的毛病!”刘和破口大骂,忘记了身旁还站着一个蔡琰妹子。

郭嘉强忍着笑,干咳几声,提醒刘和注意用词。

刘和看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蔡琰,然后转头问郭嘉:“奉孝,正方他们已经顺利进入兖州境内,你说类似‘黄巾余孽’劫道的狗血事件会不会继xù

发生?”

郭嘉凝神思索片刻,回答说:“敢问公子与曹孟德的关系如何?”

刘和回答:“不算太差,也谈不上太好,基本上属于互不招惹吧。”

“以我之见,曹孟德应该不会效仿袁本初的做法,派出一支部下装扮成路匪前来劫掠,但也不敢保证他不会打别的主意,毕竟这批物资数量太过巨大,对于公子能否立足洛阳具有至关重yào

的作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公子可派赵将军亲率五千骑兵前往陈留与东郡交界的酸枣附近等候,一旦遇到不测之事,以赵将军的机警沉着,应该可以护送车队安全抵达洛阳。”

“若是我将子龙派往酸枣,则洛阳附近空虚,万一屯兵鲁阳一带的孙坚前来惹事,我靠什么应付?”

“孙坚虽为袁术部将,但他心向汉室,只要公子派人前去鲁阳与他交好,孙坚不仅不会在此时对洛阳下手,更不会对李曹掾押运的车队动手!”

“那我又该如何交好孙坚?”

“孙坚此人好名恋权,公子只要暗示他将向朝廷保举他出任长沙太守,孙坚一定会非常高兴。”

“好,我这就派人前往孙坚营内!”

当日下午,赵云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向东疾驰而去。与此同时,老将朱儁亲自出马,前往鲁阳面见孙坚。

朱儁是会稽上虞人,孙坚是吴郡富春人,上虞距离吴郡不过一百多里,说起来朱儁与孙坚也算地道的同乡。更为重yào

的是,当初黄巾乱起时,大权在握的朱儁曾经奏请朝廷让孙坚担任了自己的佐军司马,对孙坚也算有过提携之恩,而孙坚也曾追随朱儁南征北战好几年,积累下了许多的军功。

鲁阳兵营之内,孙坚刚刚接到了身处宛城的袁术派人送来的一封紧急命令,要求孙坚尽起大军攻打陈留,截断兖州通往长安的道路。

原来,就在前不久,兖州有人悄悄给袁术通风报信,说曹操要派人前往长安请奏朝廷免去袁术后将军的职务,并将意图对洛阳图谋不轨的袁术调往扬州。免得他继xù

留在南阳为祸四方。

袁术见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十分震怒。姑且不说袁术暂时对于鸡肋一般的洛阳根本不感兴趣,单单就说老曹形容袁术在南阳是为祸四方,这话就把袁术气得够呛。

袁术心想:老虎不发威,你曹黑子真把我当病猫,孙坚屯兵鲁阳其实想要对付的不是洛阳,而是你曹黑子!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孙坚如今受袁术节制,他麾下士兵的钱粮都由袁术提供,所以在接到袁术的这道命令之后。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下令全军拔营,先是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隶属于豫州的颍川郡,然后将大军开进到了陈留郡西南边的尉氏县内。

在孙坚率军占领颍川时,正巧遇到了大学士蔡邕带着一些人返回洛阳,孙坚不敢对蔡邕不敬,派出两百士兵护送蔡邕安全撤离了颍川。

等到孙坚抵达尉氏时,前往鲁阳扑了一个空的朱儁终于赶了过来。朱儁告sù

孙坚,刘和有意向朝廷推举他出任长沙太守。脱离袁术的掌控。孙坚听完之后,心里一阵惊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推辞,表示自己要一直跟着后将军袁术。

朱儁接着提醒孙坚。千万不要对李严押往洛阳的商队打任何主意,否则不仅会恶了刘和,也会招来猛将赵云的疯狂攻击。孙坚长子孙策听了这话很是不服气,表示要率军前去酸枣会一会赵云。结果被他老子一通臭骂给赶了出去。

孙坚已经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他可不认为自己儿子能够稳赢曾经战胜过李傕和郭汜的赵云。

躲在济阴靠近东郡和陈留一带的曹操部将夏侯惇和夏侯渊已经做好各种部署,只等着李严率领车队进入陈留郡之后。就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与孙坚的部队打上一仗,另外一路则在战事结束后换上孙坚部下的服饰,前来抢劫李严的车队。

然而,令夏侯惇和夏侯渊没有想到的是,孙坚这次格外谨慎,在兵进陈留之后,便龟缩在高阳亭附近,不再轻兵冒进,而忽然出现在酸枣附近的赵云骑兵,更是令他们不敢有什么异动。

曹操接到消息之后,知dào

自己这次恐怕是捡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命令夏侯惇和夏侯渊一起率军前往高阳亭,将入侵的孙坚部赶出兖州。

因为有赵云的前出接应,李严率领车队在酸枣与赵云顺利汇合,然后一路不停地向西赶路,用了六天时间顺利抵达洛阳。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南阳袁术将主力部队投向了兖州,所以便放松了对南阳西南部的控zhì

力度,正好给田畴寻到了一些可趁之机。田畴趁着袁术将目光投向陈留的当口,打通了襄阳通往丹水的水路,迅速从襄阳运出二十万石粮食。

田畴不等襄阳方向的二十万石粮食抵达丹水,便派出五千名新招募的申息军士兵携带着一批粮食通过武关,取道关中,直接送进了驻军蓝田附近的段煨军中。

段煨接到田畴送来的这批粮食,感觉非常意wài

,因为按理他的部队吃粮问题是由长安方面解决,跟南阳方面毫无关系。没过多久,长安方向马日磾派人给段煨送来消息,称今年段煨军的吃粮问题由丹水田畴提供,而原本由关中供给段煨的粮食则运往洛阳供刘和的部队食用。

如此一来,田畴采取分段接力的办法,不仅为刘和解决了二十万石粮食,而且还大量节省了运输时间和运输成本,可谓是另辟蹊径,令人佩服。

从长安前往洛阳有宽阔的官道相连,粮食运输可以通过马车、牛车等载重量大的工具完成,这可比靠人肩挑手抬、翻山越岭地送往函谷关划算多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陆抗”长期以来的各种支持!今天下午要出门办事,晚上无更,实在抱歉!

第二零五章 劝农诗

当洛阳附近的百姓远远的看见那支满载着粮食的庞大车队从东面缓缓驶来时,他们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狂喜,纷纷簇拥到马车和牛车两旁,口中喊着“感谢大公子”、“感谢太傅大人”之类的话语,一路追着车队直到洛阳城外,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幽州和冀州支援洛阳的粮食到了!

在初平四年二月的洛阳,再没有哪个消息能比这一条更加激动人心,更加让人觉得振奋和鼓舞的了。

刘和站在城头看着长长的车队一直蜿蜒到了目光无法所及的远方,心头沉重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他转头对陪在身边的郭嘉说:“有了从幽州和冀州运回的这十万石粮食,洛阳百姓就能坚持到五月份。如果再加上陈逸和田畴从荆州方向转运回来的那二十万石粮食,今后洛阳百姓都不再需yào

为粮食问题而恐慌了!”

郭嘉若有所思地说:“购买这些粮食花费甚巨,差不多用去了你从堳坞得来的那笔财富的一半,若是换做他人,根本不会做这种赔钱赚吆喝的买卖。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你明明知dào

洛阳无险可守,属于四战之地,为何却要在这里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精力?你若是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到幽州,三五年之间荡平河北有何难哉?”

刘和明白郭嘉说这些话的意思,他有些自嘲地说道:“我也不知dào

自己当时是发了什么神经,明明是想着直接从长安返回幽州的,路过洛阳时却见不得百姓饥荒逃难,觉得自己手下有两万多人马,可以充当救世主,然后就自讨苦吃的留下来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像你这样的主子,最是让当下属的心烦!”郭嘉翻个白眼。抱怨着说。

刘和摸摸鼻子,一脸臭屁的说:“奉孝,你是被我这种心怀天下的高尚情操给感动了么?”

郭嘉顿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忙向城下狂奔而去。“我去迎接李正方和赵子龙了,公子你继xù

留在城楼上孤芳自赏吧!”

当日,刘和将李严和审配、慕容平等人迎进城内,夜里十分难得的在太傅府中摆了几桌酒宴,邀请洛阳城内的文武官员一起前来开荤。

说起来也是苦逼,刘和在新春期间为了节省粮食,竟然没有举办过一次像样的宴请。搞得洛阳城内的官吏也不敢在府中宴请宾朋,以至于像朱儁这种比较节俭的官员都有一个多月不知肉味了。

席间,刘和旧话重提,再次强调他准bèi

在河南尹地面上推行互助组和互助社的决心和意志,也算是对大家进行了一次再动员和再教育。

第二日,洛阳城内便开始有了大动作。

先是登记在册的青壮劳力们领到了官府发放的粮食补助,以此作为他们在过去两个多月内在洛阳城内修缮城墙、皇宫和官署的报酬。

接着,各县官吏与急缺生产资料的穷苦农户签订了扶困协议,然后将幽州送来的耕牛、驽马和曲辕犁、良种按户分配到了这些穷苦农户的手中。算是替他们垫付了参加互助组和互助社的启动资本。

在官府分发这些让人眼红的耕牛、驽马和曲辕犁的同时,也张贴出了告示,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侵占分发到贫困农户手中的这笔生产物资,严禁领到物资的农户在市场上出售和变卖这些物资。若有违反者。轻则罚没,重则处以极刑!

也就是说,刘和为洛阳百姓提供的这笔农产物资必须要用来扩大农业生产,除此之外的任何用途都将视为严重违法的行为。

官府的告示张贴出来几天之后。有那不怕死的富户眼红贫苦百姓得到的曲辕犁,手持本地佃户当初写下的借据,强行将分给穷苦百姓的耕牛、驽马和曲辕犁占为己有。而且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以物抵帐。

类似的事情,各县都有发生,一时间县乡两级官府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挑zhàn



刘和闻讯之后,十分震怒,拍着桌子大骂一通,然后立即签署一项调兵命令,让赵云、张郃、牵招、慕容平、李蒙等武将各自率领一千骑兵和一千龙虎卫士兵分赴周边各县,对那些抢掠贫困农户的豪族大户进行毫不留情的惩处打击。

短短十天之内,洛阳周边有十几家豪族的坞堡被攻破,堡中的兵丁被抓捕一空,原本属于这些坞堡的田产地契大部分充公,仅留少部分作为妇孺老幼的口粮田,至于大户们从贫困农户手中抢掠到的那些扶困物资,则被重新交回到了农民们的手中。

在铁与血的教xùn

面前,洛阳的士人和富户终于重新认识了大公子刘世仁的手段,他们现在甚至觉得刘和比当初董卓占据洛阳时还要狠。

当然了,觉得刘和心黑手辣的只是那些富家大户,而洛阳的穷苦百姓却将刘和当成了真zhèng

的大救星,许多人家甚至在家中给刘和立起了为他祈求福寿的长生牌位。

也有脖子硬不怕事的士人代表站出来替那些被剥夺了家产的富户鸣冤叫屈,他们坚持认为欠债还钱乃是公理,觉得官府既然与穷苦人家签署了转让协议,那么穷苦百姓得到的物资就应算作他们的私产,而这些穷苦百姓当初欠下了富户的债,所以富户们手持借据前来将他们家中的物资收走也不算违法。

除了替这些富户鸣冤叫屈,士人代表们还对刘和只给穷苦百姓提供曲辕犁和良种的做法非常不满,坚持认为洛阳百姓不分贫贱都是大汉子民,而刘和作为洛阳目前的统治者,理应一碗水端平,不该厚此而薄彼,对士族大户抱有敌意和成见。

面对士族富户的发难,刘和的解释只有两条。

第一,洛阳穷苦百姓获得的这批用于扩大农业生产的物资,归属权是他刘和的,各县百姓与官署签订的协议之中只有使用权,没有支配权,因此任何人从穷苦百姓家里抢夺这些东西,那就是抢他刘和的私产!

第二,世家富户们眼红幽州特产的曲辕犁和那些耕牛、驽马可以理解,但他们应该反省一下当初官府招募青壮劳力修筑关隘和城池时,洛阳周边豢养着许多僮客、私兵的富家大户们都干什么去了?这些从幽州运来的曲辕犁、耕牛、驽马和良种,便是刘和对于那些愿意为自己出力的百姓们的奖励!

刘和理直气壮的告sù

洛阳所有人,谁给他干活,谁听他的话,谁就能得到他的扶持,谁就能过上好日子。反之,谁要是跟他对着干,谁就是自找不痛快,自绝后路。

对于刘和的这两条解释,洛阳世家大户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不敢再有明显的抵抗,因为刘和不是软弱的文官,他是手握数万兵马的军阀,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平息了这股风波不久,河南尹各县的官府又贴出了告示,鼓励各乡富户就近与本村的穷苦百姓结成农业互助组,以乡和亭为单位结成互助社,只要大家愿意接受官府的公正和监督,那么富户们就可以向穷苦百姓借用耕牛和曲辕犁等农具,不用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硬抢。

此时已到了春耕时节,富户们虽然家中有余粮,更是不缺少青壮劳力,但他们照样眼红穷苦百姓们从刘和这里获得的耕牛、驽马和曲辕犁,所以终于尝试着与本村、本乡的贫民签订了互助合同,开始了建立农业互助组和互助社的尝试。

于是,一场攸关长远的农业生产体制变革从洛阳开始,直到许多年以后在大汉全境推行,对大汉帝国的农业生产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虽然互助组和互助社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土地的归属问题,依然会有富人和穷人的差别,但却可以解决老百姓的吃饭问题。刘和心里明白,就算到了两千年以后,土地问题依然是无解的,即使全部的土地都被定性为国有,但在一个国家内部只要存zài

着阶级,那么剥削就依然存zài

,并不会因为名义上的土地国有化而消除。

很多时候,剥削的行为就是以官府的名义在进行,实jì

上得到好处的仅是少数人……

当各乡开始创立互助社的消息传回洛阳之后,刘和兴奋了好一阵子,他觉得自己终于为洛阳百姓做了一件影响长远的好事。

为了推动互助社的发展,刘和带着几个手下跑遍了洛阳周边各县,不仅深入到田间地头了解垦荒种田的进度,甚至亲自下地向农户示范如何正确使用曲辕犁,如何修筑沤粪池,如何保持耕地的墒份……

总之,走乡串户的刘和就像一个标准的农民,没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样子。

有好几次,一身臭汗的刘和返回太傅府后,都被蔡琰妹子强行扒光衣服从头到脚反复搓洗了好几遍,就差把他的皮给搓破了。

对于蔡琰妹子的不理解,刘和总会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进行反击,而且还耐心地劝说蔡琰有空的时候也去乡下转一转,多接一些地气,不要老是呆在后花园里面弹琴跳舞,无病呻吟。

蔡琰被刘和说的气恼,豁出大汉才女的名声不要,真的身穿农家女子的服饰出现在了田野之间,结果却引来了许多农户的叫好之声。

刘和为了表扬蔡琰这个积极行为,于是赋诗一首,名曰《劝农诗》。

实jì

上,刘和这货又当了一回文贼,将后世田园诗人陶渊明的那首《劝农诗》给剽窃了过来。(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yygtgty投出的宝贵一票!

第二零六章 惊喜连连

随着洛阳粮荒的逐步解除,以及大规模的开荒耕种开始,艰难的形势总算得到扭转,刘和的日子于是好过起来。

从刘和去年八月率军南下,直到今年三月,刘和在司隶地区的苦心经营,也开始显现效果,这从开始有人才主动前来投效于他得到证明。

先是名儒郑众的曾孙郑泰,在董卓死后从南阳袁术哪里返回河南老家,听说太傅之子刘和如今控zhì

了洛阳,并且向各州发出了《纳贤告示》,于是带着亲兄弟郑浑一起前来洛阳求见刘和。

郑泰,字公业,世居河南开封,是地道的京城人士。他在大将军何进辅政期间,曾被任命为尚书侍郎,并迁侍御史。当时何进密谋诛除宦官,打算征召并州牧董卓率军入京协助,郑泰极力劝阻何进说:“董卓强暴残忍,野心很大,如果倚重他来解决朝政大事,将会放任他的凶暴和野心,必定会危害朝廷。”可惜何进刚愎自用,听不进郑泰的进言,仍请董卓入京,郑泰于是弃官返回老家开封。

等到董卓进入洛阳之后,果然擅权作乱,凭借手中兵马玩弄朝政、废立皇帝。当时郑泰被董卓征辟,让他与城门校尉伍琼、长史何颙和尚书周毖等一起去选拔天下名士为官。郑泰与伍琼、何颙等人便劝说董卓让袁绍担任渤海太守,以此来笼络袁绍,但其实郑泰是想扶植袁绍作为反对董卓的首脑。

初平元年正月,袁绍在冀州自号车骑将军,充当关东联军的盟主,公开起兵讨伐董卓。当时董卓与朝堂大臣商议,打算亲自领兵对付关东联军,众臣都不敢出言反对,惟独郑泰担心董卓兵马强壮,讨董联军无法取胜。所以出言反对,把反话正着说,忽悠董卓将兵权交给了他。董卓身边谋士提醒董卓说郑泰智略过人,其实暗中早已与袁绍等人合谋,如果把兵马交到郑泰手中,就等于是让他交给袁绍这些人,董卓于是赶紧收回了郑泰的兵权,改拜郑泰为议郎。

后来,董卓迁都长安,司隶地区闹起饥荒。京城当中的许多士大夫都无法生活,当时郑泰家中有钱,于是每日举行聚会,救济了很多人。再后来,郑泰与荀攸和何颙等人合谋暗杀董卓,但是秘密泄漏,郑泰便从武关逃离长安,投奔了后将军袁术。

郑泰在洛阳和长安为官的时候,刘和当时也在。甚至还因为饿肚子而去郑泰府中蹭过饭,所以刘和跟郑泰其实是老熟人了。

在刘和的记忆之中,郑泰此时应该已经作古,而且是死在前往扬州出任刺史的道路之中。不知dào

怎么搞的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带着他的弟弟郑浑。

虽然弄不清郑泰为何该死不死,但既然他来了,正缺人手的刘和当然不会避而不见。相反的,刘和以最高的规格接见了这位反董猛人,还有他的弟弟郑浑。

实jì

上。如果当初郑泰跟荀攸和何颙等人谋杀董卓成功了,他就是现在的王允,大权在握,声名远播!

刘和记得郑泰的弟弟郑浑也不简单,在郑泰死后最终被曹操征用,曾经多次出任地方官员,稳定了任职所在地的混乱局势,改善了当地百姓的生活。

也就是说,郑氏兄弟二人都是有本事的,而且忠于汉室,因此可以信任和重用。

鉴于郑泰的名声,刘和向长安朝廷上表,奏请加封反董义士郑泰为御史中丞,今后留任洛阳,监察洛阳百官的言行举止。同时,任命郑浑为太傅府令史,今后辅助自己处理政务。

郑氏兄弟到来不久,长安朝廷委派司空赵温领着一些官吏也抵达了洛阳。

年前,刘和为了缓和与王允的关系,曾经上表长安朝廷,请求朝廷委派够分量的官员前来洛阳,主持皇宫修缮等事宜,结果王允竟然将看着有些碍眼的,与他同为三公的赵温给赶到了洛阳。

光武帝刘秀即位之后,设置了大司空这个官职,主要负责水利工程、城防建筑、宫室营建等事务,与太尉、司徒共同讨论皇帝交议的国政,定议后会衔上奏。司空领宗正、少府、司农三卿,府中有长史一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及部署四十二人。

赵温,字子柔,今年五十七岁,与王允、马日磾、杨彪等大臣年岁相仿,老家在蜀郡成都。当初朝廷任命他为京兆郡丞,赵温嫌官小,于是感叹着说了一句:“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于是弃官返回老家蜀中。当时正遇家乡灾荒,赵温便慷慨施舍家中积粮赈救饥民,后来得封江南亭侯,历任侍中、司空等职。

赵温此人,性情比较直爽,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而且不怎么给人留面子,所以不被把持朝政的王允所喜。刘和的奏书送抵长安时,王允正想着如何撸掉碍事的赵温,正好借此机会将他赶到洛阳来,以此牵制和对付势头强劲的刘和。

对于赵温的到来,刘和有些意wài

,但并不是非常抵触。赵温虽然位高,但他再高也高不过自己老爹刘虞,刘和如今是代父坐镇洛阳,实jì

上行使的是太傅的权力,加之他又控zhì

着数万兵马,所以赵温根本无法撼动刘和的地位和权力。

洛阳城中的大小官邸经过去岁今春的一番修葺,很多已经可以住人,其中就包括原司空府。刘和客客气气地将赵温送进了司空府,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赵温点名要了几个小吏来帮自己处理公务。

赵温有感于刘和的懂事和尊重,非常大方的让刘和在自己从长安带到洛阳的吏属队伍中挑选,刘和也不矫情、,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领着人离开了司空府。

在被刘和选中的这几人当中,有一位名曰杜畿,是京兆杜陵人;另有一位名曰徐岳,是青州东莱人;还有一位名曰贾逵,是河东襄陵人。

此三人,在这时声名并不响亮,还属于长安城内不怎么入流的官吏,因此才被赵温作为低等幕僚带到了洛阳。然而,开着金手指而来的刘和却知dào

这三人的本事和能力,他早就派人盯着这几个家伙好几个月了,等得就是赵温带着他们前来洛阳!

据史书记载,杜畿不仅是一位爱民如子,为政有道的好官,而且不畏权贵,品德高尚。他曾出任河东郡太守长达十六年之久,史书评价其政绩为“常为天下最”。曹操去世之后,曹丕曾任命杜畿监造御楼船,等到楼船造成之后,杜畿亲自到陶河试航,不幸遇到风暴,溺水而亡,时年六十二岁。

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杜畿的品行:杜畿的母亲去世很早,他父亲续娶了一位凶狠的后母,更加悲催的是,杜畿的后母来到杜家没有多久,杜畿的父亲也去世了,年幼的杜畿便由凶狠的后母一个人照管,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凄苦。

然而,就算后母对杜畿不好,但杜畿在长大之后却拥有了孝子的名声,当长安动乱之后,还带着后母一起逃亡到荆州避祸。等到长安稳定下来之后,杜畿还亲自扶着后母的灵柩返回故里,不将后母的尸骸丢弃在他乡。

杜畿能被刘和相中,除了他的品行能力,更因为刘和看重了杜畿能为曹丕督造楼船的本领。刘和现在虽然未曾涉足海洋,但他作为后来人,非常清楚探索海洋对于汉民族具有怎样深刻的意义。远的不说,将来刘和若是统一了中原地区,率军南渡长江时,也需yào

一支强dà

的水军。

被刘和相中的第二位人才徐岳,在某罗的演义之中根本看不到名字,但他却是一位鼎鼎有名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

灵帝时代,著名的天文学家刘洪编修出了我国古代第一部观察到月球运动不均匀性的历法《乾象历》,并把乾象历的精髓传授给了弟子徐岳。徐岳潜心研究月球运动,进一步完善了乾象历,搜集前人留下的大量数学资料,撰写出了《数术记遗》、《算经要用》等具有历史意义的数学著作。

徐岳一生之中最大的贡献和发明,则是创造了世界上最早的游珠算盘,也就是后世所见的那种算盘。

别人或许不会在意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徐岳,但刘和却将他当成上天赐给自己最大的一个“宝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徐岳的价值比之赵云,比之郭嘉,比之刘和所有的手下,只高不低。

最后一位被刘和选中的人才贾逵,也是了不得的人才,纵观贾逵的一生,可以用文武兼备,功勋卓著来形容。

贾逵出身名门,但因为家道中落,所以少年时便成了孤儿,家中十分贫苦,甚至冬天连棉裤也没有得穿。有一次,他在妻兄柳孚家借宿,天亮后因为外面太冷,只能穿着柳孚的裤子离开。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穷苦之人,在成年之后,却屡屡做出了令天下人吃惊的大事。

贾逵文能治理州郡,武能统率十万大军镇守一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全面型人才,现在虽然只有二十岁,甚至比刘和还要小一岁,却已经被刘和内定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刘和这次借助马日磾的暗中帮zhù

,让赵温帮忙将这几位人才带到洛阳,只因不想让这几人发xiàn

自己对他们的特殊关注,以免他们生出骄横自满的心思,结果成长到最后变了质,金瓯变成瓦罐,岂不可惜?

赵温抵达洛阳不久,刘和的准岳父蔡邕也从“人才基地”颍川讲学归来,然后也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未完待续……)

PS:亲们,到月底,手里还有月票的,可以投啦。

第二零七章 人才大丰收

刘和在年前极度缺少人手的时候请大学士蔡邕亲自出马,前往颍川替自己招揽人才,足见颍川在刘和心目中多么的有分量。

颍川号称汉末的人才储备库,并非浪得虚名,而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现实基础。

历数颍川所出的人才,从战国末年的吕不韦、韩非子,到汉初的张良,再到后来的晁错,然后再到东汉时期的“颍川四长”,即陈寔、钟皓、荀淑、韩韶等四位德行清高的名士,以及四长的子孙和其他许多许多的牛人,从未断档,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兴盛的势头。

颍川四长之首的陈寔,有个儿子,名叫陈纪;陈纪有个儿子,名叫陈群。历史上陈群在曹魏阵营官至尚书令、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他制定的“九品中正制”影响深远,乃是封建时代维护皇权统治的重yào

制度。

钟皓有个孙子,名叫钟繇,现在长安担任侍中。如果给汉末的人才在治理内政方面进行量化评分的话,以一百分为满分,则钟繇可得九十九分。钟繇不仅是著名的政治家,还是与王羲之齐名的书法名家,。

荀淑是先秦诸子百家荀子的后人,他养的八个儿子被时人称为“荀氏八龙”,比之河内司马防养的那八个儿子,毫不逊色。荀淑养了一个很厉害的孙子,名曰荀彧,被后世人称为“王佐”。除了荀彧,荀淑还有一个同样了不起的曾孙子荀攸,其智谋不在徐庶之下。

荀彧和荀攸叔侄二人如今皆在曹操帐前效力,前面提到的钟繇虽然在长安为官,但也跟曹操暗中联系密切,仅剩陈群一人因为年纪尚轻,目前似乎还未被人所招揽。

韩韶的后人史书中没有记载,但也有人推测韩韶的先祖可能是法家代表人物韩非子,而韩韶的后人则跟现任幽州牧韩馥有些关系。

总之。“颍川四长”个个了不起,不仅自己出名,而且培养和教育出了一大批同样出色的后人,为汉末乱世增加了许多光彩。

除了“颍川四长”养育的后人个个光灿夺目,在这个时代颍川还出了水镜先生司马徽、智者戏志才、剑侠徐庶等名人,以至于像荀谌、荀衍、辛评、辛毗、郭图等很有能力的文士,都难以排上号……

当然了,去年被某个“无赖”以绑架的手段弄到洛阳来的一代鬼才郭嘉,同样也是出自颍川!

汉末的颍川,之所以人才如此高度密集。跟遍布颍川郡的私家学馆不无关系,也跟颍川良好的学术风气有关。

只要蔡邕站在颍川书院里随便揪出一个书生来,说不定就是能够治理国家的良才。刘和请蔡邕前往颍川为自己物色幕僚,就好比是让一位目光敏锐的牧人前往羊圈之中挑选肥羊,实在是再拿手不过。

蔡邕虽然不是出自颍川,但他也曾多次游学颍川,对于颍川当地有名气的学社了然于胸,所以到了颍川之后,凭借他享誉海内的学识名声。吸引了不少的士人前来结交和拜访,顺便帮着女婿精挑细选出一批可用之才。

这不,当蔡邕在孙坚派出的卫兵护送下返回洛阳时,竟然为刘和带回来了年轻的陈群、荀彧的三哥荀衍。辛评的弟弟辛毗,还有一些书院当中有意出仕的年轻学子,一下子就将偌大的太傅府塞得满满的。

刘和看着跟随在老丈人身后的这一大群学子,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总算有点暴发户的感觉。

为了让颍川来的这一大群士子觉得受到重视,刘和将他们全都安顿在太傅府中,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呼着。还让蔡邕、赵温、郑泰、审配等有身份学识的长者轮流与他们进行论道,倾听他们的意见和想法,以此满足这群颍川学子们指点江山的愿望。

刘和不急于给这些颍川来的学子们安排具体事务,主要是想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了解,摸清大家的底细,看看他们的优点和长处都有哪些,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刘和把颍川来的士子们刚刚安顿好,张济那边竟然也派了人来,将李儒送到了洛阳。刘和信守诺言,立即将张绣释fàng

,准许他返回张济的身边。

张绣被刘和从长安弄到洛阳,基本上处于软禁状态,刘和对他并无太多恶意,所以就算洛阳闹粮荒的时候,张绣每日的饭食都不曾降低标准。败在赵云手下或许是张绣此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和阴影,但他想要来个咸鱼翻身,只怕这辈子赵云都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送走了张绣,刘和单独接见李儒。

对于李儒,刘和的感受有些复杂。

李儒此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而且也善于审时度势,但因为他曾给董卓出过不少主意,所以在士人当中口碑很差,如果刘和不能妥善进行安置,那么不仅起不到好的效果,反而会影响到他在洛阳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个班底团结。

李儒似乎也知dào

刘和的难处,所以在见到刘和时并未提出过分的要求,表现的十分低调,只是表态愿意辅助刘和做事,至于具体做什么事情,一切听从刘和的安排。

刘和沉吟良久,对李儒说道:“文优先生也是明白人,当知司隶如今难以容下你,不知可愿远离洛阳,北上幽州?”

李儒回答说:“吾乃落魄之人,但求能有一处容身之地,不敢挑剔。”

刘和点头说道:“幽州是吾发展壮大的根基所在,文忧先生去了那里,绝对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位,只要你踏实做事,将来迟早还能再回洛阳。”

刘和这些话说的很含蓄,但李儒却是听懂了。刘和所谓的“踏实做事”,是在提醒李儒要做到忠诚可靠;刘和所谓的“迟早还能再回洛阳”,是向李儒承诺将来他还可以回到朝廷中枢。

李儒恳求说道:“承蒙公子不弃,我想早日前往幽州,在太傅大人帐前做事。”

“明日我便安排护卫随你动身,路上千万小心!”

刘和将李儒的事情搞定之后,于是着手人事方面的委任和调整。

目前。刘和手下可用之人增加了许多,武将方面有赵云、张郃、慕容平、牵招、李蒙、邓海、陈贵等人,谋士方面有郭嘉、李严、田畴等人,内政方面有审配、陈逸、卫觊、郑泰、郑浑、荀衍和辛毗等人,幕僚方面则有张逸、屈蒙、杜畿、贾逵、陈群等人,学术方面则有蔡邕、徐岳等人。

这样的划分还是有些笼统,实jì

上李严既是刘和的谋士,也是一位不错的带兵将领,将他划归于武将之列,赵云和张郃绝对没有任何意见。类似的还有审配。他现在虽然为洛阳令,主抓内政建设,但也是一个挺不错的谋士。

另外,在刘和的幕僚之中,贾逵、杜畿和屈蒙都可以作为统兵将领来进行培养,走文武兼备的成长道路。

武将是刘和在洛阳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目前他麾下虽然只有赵云和张郃两员顶级武将,但这二人却具有无法估量的作用。刘和仍然将所有骑兵交给赵云统率,将龙虎卫交给张郃统率。将申息军交给李严统率。慕容平和李蒙被刘和派给赵云担任属下,牵招和杜畿则被刘和派给张郃担任属下,邓海、陈贵两位泥腿子出身的将领则由李严亲自进行培训,贾逵从旁协助。

理顺了麾下各军的人事安排。刘和在洛阳的安全就有了保证。洛阳城内如今除了直属于刘和的幽州骑兵、申息军和龙虎卫三支部队,还有朱儁招募统率的一支部队,人数大约一万,主要负责周边各县的安全。并不常在城内驻扎。

刘和跟朱儁一直配合的比较默契,并不存zài

争权夺利的情况,而且刘和始终未曾将战略重心放在洛阳。一旦幽州和冀州的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刘和将会毫不犹豫地挥师北上,将洛阳让给朱儁。

相比于武将方面的严格掌控,刘和对于内政官员的任命就要松散一些,像卫觊、郑泰、荀衍和辛毗这些人,现在并非刘和的直接下属,他们跟刘和的关系更像是一种政治上的合伙人,只不过刘和是个大股东,而其他人手持的股份要少一些。

对于这些有能力的士人,刘和既不排斥,也不过多的追捧,全都丢给河南尹朱儁去安排,至于落到他们头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乌纱帽,刘和并不过多的干涉。

刘和关心的是直属于太傅府的这些曹掾、令史和御属,因为这些人直接受他的调遣指挥,今后也是他发展壮大的班底。

按照大汉官制,太傅府所属官吏有长史一人,掾属二十四人,令史、御属各二十二人,加起来就是六十五人。

掾属是太傅府的高级幕僚,有专属的办公机构,相互之间分曹办事,类似于后世zf机关下属的各部。

令史是太傅府的中级幕僚,他们的地位没有各曹的曹掾高,但又比地位最下的御属要高一些,类似于后世的科长、股长之类。

太傅府中的御属,是普通办事员,身份自然无法与长史、曹掾和令史们相比,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谁都知dào

,干得好的御属可以晋升成为令史,而干得好的令史,就能升为曹掾。至于干得好的曹掾,则会被太傅推荐给朝廷,走上真zhèng

的高位。

目前,刘和的这群手下,有资历和功绩成为太傅府曹掾的,也就审配、田畴和李严三人。郭嘉的功劳也够了,但他是被刘和绑来的,如今一年约定时间未到,所以还不能完全算作是刘和的人,不过估计问题不大。

其余的诸如陈逸、张逸、郑浑、徐岳、杜畿、贾逵、陈群等人,都被刘和委任为令史,而年纪较小的屈蒙,则被刘和再降一级,与那些从颍川前来投效的士子们一起充作基层的御属。(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秋rain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二零八章 乱世孤岛

刘和坐拥数万兵马,在洛阳城内收买人心,壮大队伍的时候,周边势力都没有闲着。大家之所以没有给刘和添麻烦,那是因为他们都很忙,一时之间还顾不上。

先是后将军袁术派出麾下大将孙坚,率领三万兵马占据了颍川,然后兵进兖州陈留。接着,曹操调遣麾下大将夏侯惇和夏侯渊率领四万兵马迎击孙坚于雍丘一带,双方各有胜负,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雍丘就在河南尹的东边,距离开封不过八十里,当孙坚和夏侯惇他们打起来之后,河南尹朱儁便让开封县令带着县内百姓转移到中牟县境内,以免被激战的双方误伤。

朱儁的这个命令,自然是得自刘和授意。无论曹操,还是袁术,刘和现在谁都不想帮,更加不愿意搅和到他们的争斗之中来,所以就亮出一副“你们打架、我找板凳”的态度,好让交战的双方都不要顾虑到自己,可以“尽兴”地打生打死。

就在孙坚和夏侯惇激战于雍丘一带时,沉寂了大半年的邺城袁绍也终于有了动作,而且这一次的动作特别大。

去年六月,袁绍从邺城率军北上攻打高邑,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结果黑山军忽然从西而来,扰乱了袁绍的进攻部署,让韩馥等到了幽州增援的部队,随后黑山军又暗中与太史慈取得联系,夺了袁绍的后勤粮草。

无功而返的袁绍,回到邺城之后总结教xùn

,得出的结论就是欲占冀州,先平黑山,因此袁绍暗中积蓄力量,训liàn

士卒,盯上了黑山军。

初平四年夏,黑山军分部首领于毒与白绕、眭固等部联合。趁着曹操将主力部队投入雍丘之际,忽然从牧野至朝歌一带涌入兖州东郡境内,对曹操的老巢东郡展开了攻击。留守东郡的大将曹仁立即率军反击,打退了黑山军的攻势,将于毒、白绕和眭固等人逼出了东郡。

攻打东郡失利之后,白绕率领残余部众向南突围,投靠了雍丘附近的孙坚。于毒和眭固在东郡兵败之后,转而进入紧邻东郡的魏郡,也就是袁绍控zhì

的地盘,然后与袁绍新招募的一些部队取得联系。引发了一场兵变。叛军与黑山军数万人联合起来,声势浩大地杀向袁绍老巢邺城,结果被袁绍手下大将麴义率领先登营打得大败,作鸟兽散。

眭固率领残余的两千部属逃往河内郡,投靠了张杨。于毒兵败之后,撤往河内朝歌附近的鹿肠山。

早有准bèi

的袁绍,这次寻到了对黑山军动手的理由,于是从并州方向调回三万兵马,由大将颜良亲自率领。与冀州方向的麴义相互配合,一起向朝歌进军。

袁绍军将于毒部围困于鹿肠山中,经过连续五日的激战,颜良阵斩于毒。黑山军一万余人被杀。解决掉于毒之后,袁绍命令麴义和颜良循山北进,一路上又击破了黑山军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部,再斩黑山军首级三万余。

黑山军大头领张燕见形势危急。于是亲自率领麾下数万精锐,与袁绍军大战于西山,两军激战十余日。双方死伤累累,士兵皆疲惫不堪。于是罢战,各自引兵撤tuì



经此一役,黑山军实力大损,邺城前往并州和河内的道路被袁绍彻底扫清,残余的黑山军只能躲进太行山内修养生息,暂时无法再与袁绍抗衡。

就在袁绍率军猛攻黑山军时,曹操调集驻守东郡的曹仁部前往雍丘助战。孙坚面对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三员大将,终于无力再与其抗衡,只得便打便撤,准bèi

与南阳袁术汇合。

然而,大家都不是傻子,曹操早已发xiàn

进攻东郡的黑山军乃是受了袁术的指使,否则白绕部突围的时候为何会向南直奔孙坚驻地而去?为了惩罚袁术的这种阴险做法,曹操派人与襄阳方向的刘表取得联系,让刘表派兵截断袁术的粮道,两家一起合力将袁术赶出南阳。

所以,当孙坚准bèi

回撤南阳的时候,刘表已经派出麾下大将黄祖率领三万兵马逼近了宛城。

袁术派出部将张勋在新野应战黄祖,结果黄祖阵前冲出一员名叫黄忠的部将,张勋麾下根本无人可挡,于是败退后撤。

此时,南阳的西北面有丹水造反的农民军虎视眈眈,南面有刘表,北面有刘和,东面有曹操,袁术见南阳不是久留之地,只好收拾金银细软,借道汝南,将部队转移到了扬州境内。

孙坚在向南撤tuì

的半路上接到了朝廷的任命,却是委任他前往长沙担任太守之职,此时袁术正自顾不暇,孙坚于是挑选数千愿意跟随自己南渡的精锐士兵,将剩下的部队原地解散,趁着黄祖追击袁术的空当,伺机从江夏方向突围,率军进驻了人烟稀少的长沙郡。

袁术将部队撤到淮水流域之后,收拢被孙坚解散的部队,然后让纪灵率领进攻寿春,驱逐了扬州刺史陈瑀,并自称扬州刺史,兼领徐州牧,于是占据了淮南一带。

徐州牧陶谦还没死,他当然不能同意袁术未经朝廷任命便兼领徐州牧的做法,可他现在也是麻烦满头,根本无暇顾及窃据了淮南的袁术。

原来,就在袁术向淮南方向撤tuì

时,徐州下邳当地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叛乱,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扰乱州郡。徐州的治所便在下邳,如今有人在自己眼皮子低下闹事,陶谦自然十分恼火,于是立即命令麾下都尉曹豹率领五千步兵进剿,最终击杀了阙宣。

袁术从人口稠密、冶铁发达的南阳撤走之后,刘表急忙派出手下将领蔡瑁和张允率军进驻了宛城,意欲将南阳据为己有。曹操对此很有意见,觉得袁术是被自己赶走的,如今得了便宜的却是刘表,因此派出使者前往襄阳与刘表进行交涉。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刘表同意每年向曹操提供二十万石军粮,而曹操则同意由刘表控zhì

南阳。

洛阳周围打成一团的时候,关中地区也没有消停下来。

当初朝廷分封了李傕、郭汜、段煨、张济、樊稠和王方等人,给他们各自划分了领地,将他们暂时安抚下来。然而,人心从来都不会满足,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阀在各自领地内稳定下来之后,又开始琢磨着如何扩大的队伍,扩张自己的领地。于是乎,各种矛盾开始逐渐的显露。

先是安北将军、平阳侯张济对朝廷划给自己的领地不满,觉得北地郡境内人口稀少,常有羌胡作乱造反,不如镇东将军、闅乡侯段煨的领地京兆尹好,所以张济联合了同样对段煨意见很大的樊稠和王方两股势力,聚集八万兵马,在郭汜的默许之下,前来围攻段煨。

段煨麾下只有两万人马,抵挡不过张济,只好率军撤往河东郡,将京兆尹这块肥肉让给了张济。

张济从北地郡挪到了京兆尹,空余出来的这片地方立即被马腾、李傕和韩遂三方势力盯上,结果马腾抢先一步派出部下庞德进驻了北地郡。李傕得知之后,立即联合郭汜一起出兵攻打庞德,马腾于是邀请韩遂前来助战,双方在泥阳一带发生混战,马腾和韩遂的部队最终不抵李傕麾下的飞熊军,撤出了北地郡。

李傕和郭汜于是平分了北地郡,继xù

在关中地区作威作福。

撤往河东地区的段煨,流年不利,正好遭遇了内附的南匈奴部于扶罗在平阳一带作乱,段煨于是率军前去平叛,经过五日激战,将于夫罗赶出了河东。

于扶罗率领残余部队北上西河郡,在通天山一带遭遇了袁绍部将高览的阻截,无奈之下只得投降,袁绍于是拥有了一支人数超过五千的骑兵。

放眼望去,整个初平四年,大汉境内到处都在打仗和死人,惟独洛阳周边二百里内一片安静,犹如狂风骇浪之中的一座孤岛,虽然显得渺小,但却始终无法被巨浪吞噬和湮没。

刘和对于各路军阀之间的争斗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却从不在公开场合进行任何评论,他就像一头守着领地的狮子,只要别人不来侵犯自己,大家便是相安无事。

因为洛阳处于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所以屡有周边的百姓前来洛阳避难,对此刘和全部予以接纳,并不驱离任何一人。

有人曾经劝阻刘和不要招揽太多的流民,否则到了冬天洛阳又要发生饥荒,刘和对此却不以为然,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继xù

收留附近逃奔而来的流民。

民以食为天,而国以民为本。

就算到了冬季洛阳再度发生饥荒,刘和相信只要官民一起努力,还是可以渡过危机。只要不把人饿死,不出现人吃人的惨状,熬过这段艰难的岁月之后,大汉的元气就还在,恢复起来就比较容易。

刘和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还是不行,他就亲自带着一部分流民返回幽州,到时候不仅可以缓解洛阳的吃粮问题,还可以扩充幽州的人口。(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今天向南道投出宝贵月票的书友:风云再起2204、poppyjj、江苏散人、想你李芬、xuwei222、对月明心!南道的电脑里面有个文件夹,里面放的是每天打赏和投票书友的截图,你们每一个热心书友,都会陪伴着南道和这本书。亲们,明天就是3月1号了,新的一月,貌似又会产生月票,让我继xù

给你们截图吧!你们懂得……

第二零九章 敢冒大不韪

初平四年秋,洛阳地区粮食大获丰收。前一年还在为每天能吃一顿稀粥而期盼的穷苦百姓,终于看到了成堆的粮食填满仓廪,那种幸福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

身处底层的老百姓最容易满足,只要能够有口饭吃,不用天天被乱军骚扰,他们就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日子有了盼头。就算每天下地劳作很辛苦,就算每顿清汤寡水、缺盐少油,百姓们却会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他们已经习惯了像默默无闻的耕牛那样出力,对于生活的标准和要求,只限于生存。

当李严汇总各县上报的数据之后,得出了一个令刘和都觉得吃惊的结论——洛阳地区今年的粮食产量,至少是去年的五倍还多!

也就是说,洛阳地区今年所产粮食,不仅可以养活本地三十多万百姓,至少还可以再多养活四十万左右的人口……

河南尹能获如此丰收,自然与刘和的努力密不可分。

洛阳地区位于黄河南岸,境内河流丰富,到处都是可供耕种的良田好地,只要执政者能给洛阳百姓提供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保证他们在从事农耕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么洛阳地区的粮食恢复产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刘和进驻洛阳之后,不仅为洛阳百姓提供了安全庇护,还一次性投入了两万具曲辕犁、一千头耕牛和五千匹驽马,以及一千石的优质粮食种子。这样一笔足以令各郡眼红的物资,被刘和眼都不眨一下的投了进来,使得洛阳百姓可以耕种的田地数目立即扩大数倍,而农业互助社的成立,则更进一步提高了农户的生产效率。

也就是说,在诸多因素的叠加之下,洛阳地区才取得了如此喜人的丰收。

有道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刘和原本还在为大规模涌入洛阳的流民发愁,现在得知粮食丰收的消息,终于有了底气,于是琢磨着如何将这一年内涌入洛阳的四十多万流民组织和调动起来,成为发展建设洛阳的新的生力军。

要想妥善安置这些流民,首先得让他们有田地耕种,否则流民就是无根的浮萍,吃光了洛阳地区的粮食之后,还会继xù

向其他产粮的地区流动。

洛阳地区的耕地有限。目前除了一些荒芜的有主之地外,其他的土地都被本地的百姓开垦完毕。所谓荒芜了的有主之地,主要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举家逃往荆州的富家大户留下来的田地,另外一部分则是朝廷当初封赏给大臣们的土地。

富家大户虽然举家离开了洛阳,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什么时候就会返回,比如郑泰兄弟两个,便在半年之前从南阳返回了开封。朝中大臣目前多数留在长安,还有一些则死于董卓的暴政。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子女亲属,所以从法理上而言,当初朝廷封赏给大臣们的那些土地,还是有人可以继承。

刘和让李严暗中进行了调查统计。结果发xiàn

这些有主的荒地,竟然占了洛阳地区可供耕种的田地五成以上!

大片上等的田地无人耕种,常年荒芜,而涌入河南尹地界的数十万流民却是无地可种。这是多么滑稽和荒诞的一幕!

其实,这才是汉末官僚地主阶层大规模兼并底层农民土地的真实写照……

刘和看着李严送来的数据,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苦涩的感受。

上一世。当他游走在布满高楼大厦的城市街道上时,常常看到成片成片的高档小区内夜晚没有几盏灯光亮起,而那些装修豪华的高楼其实早已售罄。买这些楼宇的人,手中往往握着几套、十几套,甚至是上百套的房产,而像刘和这种还在为找工作而四处游走的吊丝,可能不吃不喝一辈子都买不起半套房子。

即使时空转换了一千八百多年,但刘和忽然觉得身处底层的草根百姓,其实在任何时候都是被人剥削和压迫的羔羊,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面对蔡侯纸上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刘和不服,他想尝试着改变。

“传我的命令,从明日起,洛阳附近两百里内无人耕种的荒地,全部归吾所有,各县流民可以向我租赁土地耕种,所需缴纳的田租与本地农户相同,并无其他任何杂税。”刘和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严仔细看了一眼刘和,然后沉声说道:“公子,此事还需慎之又慎!”

刘和明白李严在提醒什么,他看着李严,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难道你让我看着洛阳周边数百万亩的田地被荒芜,附近的百姓只是将这些土地当成养马放牛的牧场么?那可是足以养活六十万人口的上等田地啊!就这么长年累月的荒芜着?浪费,就是极大的犯罪!”

李严跟随刘和两年多了,对于刘和内心的想法非常清楚,他继xù

提醒刘和说:“公子若想在洛阳长待下去,最好还是不要动这些土地,不然全天下的官吏和世家可能都要联合起来反对你!”

“有这么严重?”

“确实有这么严重。你一旦动了这些土地,就等于是动摇了世家大族的统治基础,他们如果丧失了土地,今后如何控zhì

穷苦百姓用血汗膏腴来养活他们?”

“嗯,那就改一下,明天向外宣bù

,就说洛阳地区的有主荒地‘暂时’由我代管,前来逃难的流民可以向我租赁耕种。日后那些大臣和富户们若是有命返回洛阳,就让他们手持田产地契前来向我讨要田租税赋!”刘和想出一个权宜之计。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到时候公子拿什么还给他们呢?”李严苦笑着问道。

刘和一脸轻松地回答:“嘿嘿,到时候的事情,只有老天爷才知dào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些流民妥善安置下来,至于将来,总归是有办法的。”

既然刘和执意要收回洛阳周边的有主荒地,李严作为他手下最得力的“帮凶”,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件事情的进行。而赵云和张郃等武将则充当了金牌打手,专治各种“不服”。

太傅府中有不少出身世家的幕僚得知刘和这个计划之后,都是非常的吃惊乃至于愤nù

,他们冲进刘和的书房力劝刘和收回命令,说这样做无异于是自毁根基,必然会遭到世家大族的剧烈反抗。

卫将军、河南尹朱儁也来劝说刘和,要他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一时痛快而误了大事。就连大学士蔡邕都亲自出面,好言好语地规劝刘和不要犯了众怒,白白的将好不容易改变的洛阳局面毁掉。

面对重重压力。刘和也曾发生动摇,但他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他对身边的人说:“如果我这么做真的会毁掉洛阳,那么就让它毁掉吧!反正,洛阳什么时候又真zhèng

的好过?”

此时,固守己见的刘和,倒是跟当初的董卓有些相似。

当初,董卓执意要将洛阳一把火烧掉,然后裹挟洛阳近百万人口前往长安;现在,刘和执意要将有主的荒地收归己有。然后将土地分到急需田地来生存的流民手中。

洛阳太傅府中的办事人员虽然不多,但效率却是出奇的高,刘和将这件事情交给李严之后,不到一个月时间。洛阳周边所有的有主荒地全部被官府重新丈量和登记了一遍,然后再被分割成几十亩一片的小块,陆续分到了前来投奔的流民手中。

流民们虽然是以协约的形式从刘和手中获得土地,但刘和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签订的是长达十年的长效合约,所以就等于是将土地以极为低廉的价格租借给了流民。

流民们得了土地,正在发愁如何开荒耕种。这时候各乡的乡老们和互助社的头目们开始出面了,他们向这些流民极力介shào

加入互助社的各样好处,然后将新近分得土地的流民也编入到了互助社中,从此一起承担风险,一起享shòu

劳动成果。

经过近一年的试行,如今洛阳本地的农户们算是回过味来,今后要想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单靠一家一户明显不如依托于互助社更加有利。

比如,一家农户若想开渠引水,灌溉新开垦出来的土地,显然无力做到。但若是他加入了互助社,那么在农闲季节,就可以请求全社的精壮劳力前来帮忙,将这条水渠挖掘出来。当然了,开挖这条水渠是需yào

支付酬劳的,这家农户要么将开垦出来的土地一部分匀给前来帮忙的人耕种,要么记在账上,今后别家挖掘水渠的时候,他去将所欠的劳力还上。

不必担心有些农户会赖账,以汉代老百姓的诚信水平而言,绝大部分人是做不出来赖账不还这种没脸皮的事情。再说了,不是还有各级官府的公正与监督么?

当刘和将各县流民安置妥当之后,这才发xiàn

豁然又是一年过去了。

离开幽州已经快两年的刘和,忽然有些怀念身在幽州时的那些日子,也有些怀念当初被他留在幽州的那些手下。虽然刘和的手下经常通过书信的方式问候他,向他请教一些遇到的难题,但毕竟远隔数千里,无法面对面的坐下来自由自在的谈论一番。

这段时日里,刘和总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返回幽州的时间快要到了。(未完待续……)

PS:好吧,今天晚上南道真的是被热心的书友给感动的夜不能寐了!先是书友Camel0205和Jackl25308投出了月票,接着是书友Pyro直接投出了两张月票,然后是书友书山通幽处打赏。这些已经让南道觉得非常意wài

和惊喜了,结果临到睡觉前书友“妖艳星尘”为了给我投两张月票,竟然直接打赏了20000起点币!

能得书友如此支持和鼓励,南道真的很开心,很激动!三月已经来临,作为兼职写手的南道将会保证每天中午和晚饭前后各有一更,保证每章依然是精雕细作不注水,保证故事越来越精彩!

亲们,三月已来,投出你们手中的保底月票吧,让南道不停的截图留念,整晚整晚开心的睡不着吧!

第二一零章 围剿暗流

当刘和预感他返回幽州的时间渐渐接近之时,一场针对他和刘虞的阴谋正在悄无声息的展开。

最先察觉到刘和意图控zhì

洛阳继而控zhì

司隶,从此挟天子以令诸侯意图的是袁绍身边的谋士田丰。

田丰告sù

袁绍:“主公若是放任刘家小儿在洛阳壮大,那么等到长安各路军阀因为内耗而变得势微之后,刘和就会派兵将天子迎回洛阳,从此号令天下,无人可敌!”

袁绍有些不以为然,说:“洛阳自古便是四战之地,就算刘和在那里闹腾的欢实,也不过是占据了一郡之地,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田丰提醒袁绍:“主公莫要忘记了刘和皇室宗亲的身份!若是别人占了洛阳,或许还不容易获得天下人心,但刘和却是汉室宗亲,当今天子的叔叔。你看他在洛阳不过两年,便有多少人才争相前去投效?长此以往,只怕中原英雄豪杰都会归心,到那时,刘虞在幽州兴兵南下,刘和再另起一军北渡,试问主公还有哪里可去?”

被田丰这么一番深刻地分析,袁绍顿时惊得额头冷汗直冒。

田丰有的话不好直说,但袁绍却听得明白。

刘和如今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洛阳,却没有引起天下人的反感和口诛笔伐,只因为他是当今天子的叔叔,又是太傅的儿子,所以他有资格代替尚无子嗣的皇帝镇守东都洛阳,若是别人此时率兵前来攻打刘和,那就等于是告sù

天下人自己想要谋逆造反了。

更加要命的是,刘和还有一个谁也无法抢得走的靠山,那便是他的老爹刘虞。刘虞现在四平八稳的留在幽州,就像一柄尚方宝剑一样高悬在河北各州的军阀头上,一旦刘和在洛阳壮大起来,到时候就能假借天子之名。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而且还是父子一起上阵那种,这让别人怎么玩?

袁绍有些后悔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损兵折将,也不该放刘和从冀州南下!”

许攸安慰袁绍说:“主公不必自责。当初刘和率兵南下时,谁也不会想到他仅凭一万兵马便能平息长安的兵乱,而且还能及时抽身而退,将根扎在了洛阳。”

郭图感慨说:“唉,这刘家儿不可小觑呀!就算他后来进驻洛阳,我们不也是推测他会因为粮食不足而最终撤走么?结果呢?竟然被他北抓一撮、南捞一把地解决了洛阳的饥荒。”

田丰又说:“据洛阳那边的细作传回的消息。刘和如今在洛阳有精锐骑兵近一万人,精锐步兵两万人,如果再加上朱儁手下的一万人,则有足足四万,已经是非常强dà

的一股势力。刘和凭借这四万兵力进行防守的话,足以抵抗十万大军围攻,试问当今天下谁有这样雄壮的兵力?”

众人闻言,都是默不作声,不敢给袁绍胡乱出主意。

“元皓先生。如今事已至此,可有什么计策应对?”袁绍问道。

田丰对此早有考lǜ

,回答说:“主公若想成就不世之业,则刘氏父子万万留不得!唯今之计。便是立即派人前去联络公孙瓒、曹孟德、公孙度,甚至是刘表和长安方向,形成一个针对刘氏父子的大网,到时候河北这边由主公与公孙瓒和公孙度调集三路大军一起进攻刘虞。逼迫刘和从洛阳率兵返回救援,而曹孟德和刘表则可派出奇兵埋伏在刘和返回幽州的道路两旁,对其发动伏击!”

“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刘和。需yào

动用如此大的阵仗么?”辛评有些不解地问道。

“辛从事,你实在小看了刘和。我觉得就算如此布置,都未必能剪除得了那刘和!你仔细想一想,自从刘和统兵以来,可曾吃过一次败仗?”田丰一脸严肃地反问辛评。

“元皓先生说的对!为了避免刘家小儿独霸司隶,控zhì

朝局,本侯决定与公孙伯圭、曹孟德、公孙济升、刘景升等人结成同盟,一起对付刘和!”袁绍最终拍板,采纳了田丰的建议。

为了促成这场针对刘和父子的结盟,袁绍派出了手下最为精干顶用的心腹四处活动,展开了一场秘密的“大串联”。

袁绍先是派帐前从事辛评前往南皮拜会公孙瓒,提出双方结盟的建议。公孙瓒正为刘虞剥夺了他幽州牧的事情生气,所以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下来。

公孙瓒同意了结盟之后,辛评又建议公孙瓒派人前往辽东联系公孙度,让公孙度派出一支大军从东北方向前来助战,公孙瓒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立即派出自己的心腹关靖乘船走水路前往辽东联系公孙度。

上一次,鲜于银带着太史慈他们从渤海返回雍奴的事情给公孙瓒提了一个醒,现在公孙瓒也多少重视了一些水军方面的建设,让人在漳水下游修建了一处船坞,制造了一些可以在海中航行的快船。

公孙瓒也是被刘和父子给整怕了,修建这处船坞的本意,也就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不想这次真的派上了用场。

袁绍又派帐前从事许攸前往甄城说服曹操,加入到这场针对刘和父子的“围猎盛宴”之中来。

许攸跟曹黑子本是同乡,以前的交情也不错,加之曹操和袁绍一直称兄道弟,目前还没有因为抢地盘的问题翻脸,所以许攸的说服也容易了许多。

其实,不等袁绍派人前来联络,曹黑子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刘和的“狼子野心”,否则年初也就不会针对李严押送的那支车队而动了心思。

曹操之所以稳坐钓鱼台,静候袁绍主动派人前来跟自己联系,当然是想趁机把握讨价还价的主动权。

曹操问许攸:“吾与刘虞父子素来无怨,这次为何要助袁公一臂之力?”

许攸回答:“若是有一天刘和将天子迎回了洛阳,然后重新派一个刘姓之人出任兖州牧的职位,又或者邀请孟德前往洛阳为官,请问孟德如何应对?”

曹操于是干笑几声,并不正面回答。

“我若是在刘和返回幽州的途中伏击于他,事后能有怎样的好处?”曹操见左右无人。于是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

许攸回答说:“袁公有言,这次铲除了刘氏父子,他愿与孟德以黄河为界,今后继xù

互为奥援,荡平天下之不臣。”

曹操沉吟许久,最后说道:“刘和麾下兵马凶悍,若是只设一两处伏兵,只怕难以奏效。”

许攸一脸阴险地说道:“孟德勿忧,袁公已经派人前往襄阳联系刘表,派人前往长安联系吕奉先。若是加上这两方势力进来,则刘和必定插翅难逃!”

于是,曹黑子也加入到了围猎刘和的阵容中来。

袁绍又派帐前从事陈琳来到襄阳面见刘表,劝说刘表从南阳郡派兵前往陈留伏击刘和。

陈琳告sù

刘表:“大人可知活跃在南阳郡西北方向的丹水暴民是受谁之指使?”

刘表皱眉答曰:“似乎跟刘世仁脱不了干系。”

“那么大人可否知dào

刘世仁这两年从丹水附近招募到了多少精锐的士兵?”陈琳再问。

刘和摇头,表示不知。

“据可靠消息,刘世仁在短短两年之内,已经从丹水附近招募到了两万精锐步兵!南阳乃是大人之地,刘世仁却将其当做他的兵源之地,此事若是被天下人所知。只怕会贻笑大方呀!”

刘表倒是不在乎什么贻笑大方,他只是担心刘和这么整,迟早整个南阳郡都要成为手持武器的暴民天下,所以也同意了袁绍关于派兵伏击刘和的提议。

袁绍又派女婿高干的堂弟高柔从河西郡方向前往长安密会吕布。唆使吕布参与对付刘和的行动。

高柔先向吕布献上许多的金银财宝,这让一向贪财的吕布非常高兴

,吕布于是让人设下酒宴,为高柔接风洗尘。

酒酣耳热之际。高柔装出喝醉的样子,然后说道:“以前呢,天下人提到将军您的名字。都会称赞您是天下第一;提到并州骑兵,也会称赞是天下第一。然而,如今天下有不少人说刘世仁麾下猛将赵子龙才是天下第一,赵子龙麾下的幽州骑兵才是天下第一!”

吕布闻言,顿时脸色变的很难看,他狠狠地丢下手中酒杯,气呼呼的说:“来日休教我遇见那赵子龙,否则必定让天下人见识我手中长戟的厉害!幽州骑兵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打不过,又岂敢自称天下第一?来日且看本侯亲率并州铁骑灭了幽州骑兵的威风!”

高柔见吕布已经入毂,于是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将军有意,其实不用再等来日,如今便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天下人醒悟,谁才是真zhèng

的天下第一!”

“哦,还有这样的机会?还请高先生快快道来!”

高柔于是告sù

吕布,让他在某年某月率领骑兵东出潼关,埋伏在弘农附近,若是刘和率军从陕县附近北上河东,便诈称刘和意欲率军攻打长安,挟持天子,然后趁机将刘和一举歼灭,顺手也将赵云和幽州骑兵彻底埋葬在黄河南岸。

吕布于是答yīng

下来,当着高柔的面将手下几个心腹喊了进来,然后秘密的布置了一番。

吕布虽然多喝了几杯,其实也不是被人随便忽悠几句就会热血上头的蠢货,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yīng

了高柔的建议,是因为吕布已经察觉到了刘和在洛阳的存zài

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如今小皇帝尚留长安,所以吕布还能跟王允联合起来控zhì

朝局,若是有一天皇帝长大了,执意要迁回洛阳,到时候刘和已经将洛阳经营的铁桶一般,还有他吕布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精密的布局

第二一一章

精密的布局

一场阴谋从策划到最终实施,总是需yào

时间的,而越是庞大可怕的阴谋,准bèi

的时间也就越长。

而由此产生的问题就是,可能获知内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不过,有的阴谋一旦运作起来,就算被针对的当事人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要阻止恐怕也来不及了。

比如这次,一群各怀鬼胎的军阀针对刘和父子的这场阴谋。

袁绍针对刘和父子,是想消除腹背受压的局面,然后独霸冀州,进而控zhì

河北诸州,将刘虞取而代之。

公孙瓒针对刘和父子,是想重返幽州,彻底占据幽州全境,进而在冀州与袁绍展开争霸,同样打得是控zhì

河北诸州的主意。

公孙度针对刘和父子,是因为他担心刘虞将来会清算他在辽东坐地称王的种种僭越行为,同时也是为了找回上次被鲜于银和韩珩狠狠一耳光抽掉的面子。

曹操针对刘和父子,是因为他看到了刘和的长远意图,不想世上再多出一个真zhèng

能与自己争夺天下的对手。

刘表针对刘和父子,是想搭个顺风船,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南阳的地盘,进而将刘和遗留在丹水一带的隐患彻底剪除。

吕布针对刘和父子,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对于朝廷的影响力正在渐渐下降,有了一种危机感,所以先下手为强。

这些人都有不同的理由,但归根结底,还是受利益驱使,因为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真zhèng

为国家安稳和百姓死活而考lǜ

,其实都是个人权力欲望膨胀导致的后果。

大概是在许攸见过曹操的半个月后,刘和忽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示警,要他小心提防幽州方面的动静,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千万不要返回幽州。

前来示警的是一名死士,除了这些话之外,没向刘和多说一个字。

刘和没有为难这位向他报讯的死士,而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派人将他悄悄的送出了洛阳。从始至终,刘和也不问这人从何而来,是奉了谁的命令,以及派他前来的人向自己示警出于怎样的目的。

送走示警的人之后,刘和立即让府中近卫将郭嘉和李严喊醒,然后将这个有些突兀的消息转告两人。让他们帮着一起参详。

郭嘉思索片刻,皱眉说道:“公子有没有觉得最近几个月黄河两岸各州有些过于安静了?”

“确实有些安静的不合常理。”刘和点头说道。

郭嘉继xù

说道:“现在虽然不知dào

前来示警的那人属于哪个阵营,也不知dào

他是受谁的指使,但从此人带来的消息来看,肯定有一场针对幽州方面的大行动已经展开,而幕后操纵这个阴谋的人,真zhèng

的目的却是为了逼迫你返回幽州,甚至是准bèi

在你返回幽州的途中围攻你。”

李严和刘和同时点头,同意郭嘉的分析。

郭嘉非常果duàn

的建议说道:“当务之急。一是立即派得力之人返回幽州,通知幽州方面抓紧做好应变重大危机的准bèi

;二是立即整顿洛阳兵马,做好回援幽州的准bèi

;三是物色合适人选留守洛阳,避免洛阳的成果落到他人之手!”

李严有些质疑的说道:“既然明知返回幽州危险重重。为何还要下定决心返回幽州?”

郭嘉解释说:“世间任何事都是危险越大,收获就越多。洛阳实非争霸之地,公子必须返回幽州,才能真zhèng

走上争霸之路。既然别人已经率先动手。那就更加不能在洛阳久留。”

“若是决心返回幽州,为何又要物色忠诚可靠的人留守洛阳,这样岂不是分散了力量?”李严再问。

郭嘉回答:“洛阳虽非争霸之地。但却位于天下中心,不仅可以提供许多有用的情报,还能吸引众多势力的注意,最适合zuò

为诱饵,因此在能不舍弃时,尽量不要舍弃。”

“有个情况,我觉得奉孝有必要掌握。”刘和于是将田畴和鲜于银当初从塞外和漠北前往长安的事情告sù

了郭嘉。

郭嘉听后,眼前一亮,一脸诡异地说道:“世仁刚才所说的这条消息十分重yào

,能不能出奇制胜,就靠它了!”

郭嘉于是将自己的设想对刘和、李严说了一遍,两人听完之后都是一脸佩服地看着郭嘉,似乎对郭嘉的这个提议非常支持。

当夜密谋之后,刘和立即派人前往丹水将田畴紧急召回洛阳,又派身边侍卫丁况连夜离开了洛阳。

幽州方面如今增加了徐荣和李儒二人,虽然看着并不突出,但从鲜于银和徐邈等人反馈给刘和的情报来看,两人都是能力出众的人才,足堪大用,所以刘和不是太担心老爹在面对突然针对幽州的危机时,连第一波的攻击都支撑不住。

刘和这边动作起来不久,长安方面便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原来李傕和郭汜等人因为跟长安吕布闹了什么矛盾,居然再度出兵聚向长安,似乎有二次兵围长安的迹象。

刘和接到这个消息不久,关东各州也极为迅速地知dào

了这个情况,并且一改上回个个装聋作哑的操行,众多势力纷纷派出使者前往幽州,请求太傅刘虞担当盟主,组织大家一起出兵长安,彻底解决李傕和郭汜等作乱的军阀,将天子迎回洛阳。

上次解决了长安之危的刘和如今明明就在洛阳,关东众多势力却舍近求远地前往幽州向刘虞请命,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反常。

不过这些使者也有托词,他们言称刘虞才是真zhèng

主持大局的人,而且刘和上次虽然尽了力,但却并未将天子迎回洛阳,因此不足以承担起统率关东各路联军讨伐李傕、郭汜的重任。

刘虞身边如今有谋士李儒做参谋,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于是力劝刘虞不可答yīng

此事,应将难题推到洛阳刘和的头上。刘虞此前已经接到了刘和的示警,于是出语婉拒了各路使者的请求。将麻烦踢到洛阳那边,让大家前往洛阳联络自己儿子刘和,而且还可以推选德高望重的人担任盟主,刘和肯定会全力参加就是。

各路使者也不为难刘虞,纷纷赶往邺城求见袁绍,请他再度出山,担任营救天子东归洛阳的盟主。袁绍客气地推辞一番,然后表示如果洛阳刘和同意归他调遣,那就出面担任这个盟主。

众使者于是从邺城前往洛阳,逼着刘和答yīng

拥立袁绍担任盟主。

刘和当然不能答yīng

袁绍的这个阴险要求。

到了这个地步。刘和已经大概看出来是谁想对付自己了,如果此时他同意拥立袁绍为盟主,那么接下来袁绍肯定会委任他为先锋,让他率军去跟李傕和郭汜等军阀拼命,而袁绍等军阀则会顺手占了洛阳,然后彻底切断刘和的退路,坐视刘和被关中的一群军阀围殴致死。

刘和不同意拥立袁绍为盟主,众势力又逼着他让出洛阳,好为联军腾出一块前进基地出来。结果刘和再次拒绝。

这一下,关东诸侯不干了,他们纷纷指责刘虞父子居心叵测,一个窃据幽州不思营救天子。一个占据洛阳却妄图自立,将各种污水都朝着刘虞父子的头上泼。

没过多久,冀州袁绍、青州公孙瓒、平州公孙度、北海孔融、徐州陶谦、扬州袁术、荆州刘表向天下宣bù

结成同盟,一起讨伐妄图篡权自立的刘虞父子。

孔融和袁术怎么也搅和进来了?当初袁绍派人联络的时候。貌似并没有跟他们联系啊?

原来孔融是被公孙瓒威胁所迫,而袁术则是出于当初刘和在丹水阴过自己的缘故,这两方都是口头声援。实jì

并不派兵参与战争。

就算如此,整个形势立即就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似乎刘虞父子已经天怒人怨,为天下所不容。

初平五年三月,袁绍麾下大将颜良和文丑率领五万大军从并州雁门郡的平城突袭了紧邻的代郡高柳,幸好高柳守军准bèi

充分,刘虞不知何时将高柳守将换成了徐荣,这才死死顶住了袁绍军的进攻。

与此同时,辽东公孙度派出的两万骑兵忽然出现在右北平境内,与公孙瓒部将田楷和公孙越所率领的三万兵马汇合,然后直逼渔阳潞县,将守将鲜于银围在了城中。

冀州方面,袁绍出兵逼近廮陶,使得卢植无法将麾下部队派往北方支援刘虞,而公孙瓒则将屯驻在青州的兵力集中在黄河下游乐安国靠近海边的蓼城,然后乘坐公孙度提供的运兵船,从渤海湾北上沽水河口,在雍奴下游登陆上岸,绕开了冀州卢植的阻扰,直接出兵幽州。

如此一来,幽州方面再度面临三路大军进犯。

上一次,刘虞父子为了对付公孙瓒手下三路大军的围攻,已是绞尽脑汁,忙于应付。而这一次,刘虞父子相隔千里之遥,刘虞却要面对公孙度、公孙瓒和袁绍三方势力的围攻,面临的凶险和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这三路兵马进攻的速度似乎并不快,也没有用尽全力,所以刘虞在李儒的建议之下,一番调兵遣将,倒也撑住了最初的攻击。

洛阳方面,刘和在得知三路大军围攻老爹的消息之后,黑着脸对郭嘉说:“奉孝,如今通往幽州的路上仅剩曹黑子没有发表讨伐吾父子的声明,你说他这是在弄啥?”

郭嘉知dào

刘和这是在明知故问,于是没好气的回答:“曹孟德肯定已经在兖州做好了各种准bèi

,只等你率兵路过时,要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好书的小狗”、“camel0205”、“19730915

”三位投出的宝贵月票!南道明天下午的火车去外地,赶在凌晨先发一章,到中午离开上海之前再发一章。

第二一二章 较量开始

洛阳往东过了开封便是兖州,而兖州如今为曹操所掌控。当各路诸侯对刘虞父子口诛笔伐时,惟独紧邻洛阳的兖州曹操默不作声,似乎和从前一样,与刘和保持着互不侵犯的关系。

但是,有句话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刘和可从来都没有把曹黑子当成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墙倒众人推的形势下,曹操越是表现的安静,刘和就越是觉得可疑。

上次李严从幽州押运大批粮草物资从东郡和陈留郡通过时,虽然未曾遭遇任何袭击,可袁术忽然派出孙坚闯入陈留境拦路的做法,却让刘和觉得有些蹊跷。事后经过郭嘉分析,认为袁术忽然派孙坚攻击陈留的行为,与兖州方面的挑动有关,而兖州为何要在李严经过时忽然挑动袁术,却是一件值得深究和玩味的事情。

除了兖州方面的表现有些反常,王越暗中从长安送来的消息也令刘和觉得诡异的很。

王越告sù

刘和,这次李傕和郭汜提兵逼近长安的动作格外迟缓,而吕布手下将领似乎并不是特别紧张,有几人甚至还经常混迹于妓院和酒肆之间,一点整军备战的味道都没有。

上一次,李傕和郭汜兵围长安的时候,若非赵云及时增援,从外围牵制了干扰了叛军,就算吕布手下猛将如云,也无法阻挡西凉兵的连续猛攻。因此,吕布麾下将领在闻听李傕和郭汜再度兵逼长安后,正常的反应绝对不会表现的如此轻松懈怠。

刘和将各路诸侯近几月以来的动作全部罗列出来,然后再与长安方面李傕、郭汜以及吕布的反应进行比较,然后得出了一个令他蛋疼的结论:在过去的数月内,关东各路诸侯跟长安方面实jì

上联手演了一出“双簧”,目的就是给他和老爹头顶扣下一个屎盆子,然后冠冕堂皇的出兵攻打他们父子二人!

郭嘉和李严完全同意刘和的这个推测,而且还更进一步的提醒刘和。长安方面之所以与关东各路诸侯遥相呼应,根子就是刘和在洛阳没收有主荒地分给流民耕种的行为,已经严重触动了朝中大臣和世家豪门的根本利益,所以大家现在宁愿跟李傕和郭汜合zuò

,也要想办法将他弄死。

曾经拯救过长安城内数百名朝臣和数万百姓的大功臣刘和,忽然之间居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种巨大的反差,一时之间还真是令刘和无法接受。

李严看出了刘和心中的憋屈与苦闷,安慰他说道:“公子,从古至今。凡成大事者,皆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这次虽然危机四伏,但未尝不是你一飞冲天的机会!”

郭嘉在此时也安慰刘和说道:“形势虽然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峻,但太傅大人在幽州的反制却也比我们预料的更顽强,现在较量才刚刚开始,只要你坚定一个信念,这次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随你闯上一场!”

在此危急关头。郭嘉终于正式向刘和表态愿意追随于他,这让刘和感觉自己一年多来的努力付出没有白费,总算有人理解和支持自己。

刘和对李严说:“经过慎重考lǜ

,我觉得由你和审配、张逸三人留守洛阳最为合适。我走之后。一万五千申息军、五千龙虎卫皆交予你统率,政事方面以审配为主,你只需督促各县继xù

坚持将互助社的制度推行下去即可。若是洛阳守不住,你便带着队伍暂时躲进弘农郡境内的熊耳山中。日后我一定带着大军前来迎接你们出山!”

李严似乎也料到刘和可能会让他留守洛阳主持大局,因此并不显得特别惊慌,而是一脸平静地说:“公子放心。只要我在洛阳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洛阳半分!”

次日上午,刘和在太傅府中召集洛阳城中大小官吏议事。

刘和对议事厅内近百官吏说道:“诸位,近日来有关吾父和本人的各种传闻甚嚣尘上。有人污蔑吾父窃据幽州,不思营救天子;有人中伤我霸占洛阳,意图自立;对于这些谣言,大家心中自有一杆秤去评判和称量。”

刘和说到这里时,人群中有个消瘦青年忽然起身,大声说道:“贾某只知公子率军进驻洛阳一年多来,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更是拯救黎民百姓无数。如今洛阳上至耄耋老者,下到垂髫孩童,人人皆盼公子莫要舍他们而去,已从各县涌来洛阳,堵住了洛阳的十二道城门!谁想前来洛阳将公子取而代之,贾某第一个不答yīng

!”

说话的这个青年,便是太傅府中的令史贾逵。这几个月来,他经常得到刘和的单独召见和教导,也曾有幸陪刘和一起前往洛阳各县视察民情,所以最能理解体会刘和的所作所为。

贾逵说完之后,又有陈逸、杜畿、郑浑、徐岳等人站起来表态,坚决支持刘和留守洛阳。

“誓死不答yīng

!”

“绝不可让奸人得逞!”

一时之间,厅中群情汹涌,多数官吏选择站在刘和的这一边。

剩下没有表态的官吏,以年长者居多,他们虽然不像贾逵这样的年轻官吏义愤填膺,但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保持了缄默。

刘和伸出双手向下虚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刘和说:“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刘某虽然被人恶意中伤,但一片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因此才得诸位之拥护和信任!如今袁绍、公孙瓒、公孙度三路大军进犯幽州,意欲置吾父于死地,和虽无才,但也无法坐视幽州父老任人欺凌!洛阳能有今日之变化,非刘某一人之功,与诸位的共同努力付出密不可分,即使我决心北上救父,相信诸位一样可以为洛阳百姓在乱世之中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我走之后,洛阳诸事皆由河南尹、卫将军朱公伟大人决断,洛阳令审正南大人辅之。太傅府东曹掾李正方将替吾暂代虎贲中郎将之职,统领吾麾下之申息军和龙虎卫镇守洛阳。与朱大人一起保卫洛阳百姓的安全。”

刘和说完这番话,等于是向众人表明了态度,同时也是将李严推向了台前。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需yào

刘和说的太过明白。所谓的洛阳诸事皆由朱儁决断,不过是刘和的客套话,谁要是真的相信,那他可就真是图样图森破。如今天下大乱,手握军权的人,才是真zhèng

说了算的那个,而刘和将麾下步兵全部交给李严统领。分明就是告sù

大家,李严便是自己留在洛阳的代理人。

议事结束之后,刘和通知太傅府中大小吏员,除了张逸、贾逵和陈群三人留下协助李严之外,其余人皆需做好随他北上幽州的准bèi



有几个从颍川前来的士人不愿随刘和北上,刘和也不强求他们,直接宣bù

解除他们的职位,从此与太傅府再无关系。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考验的便是大家的眼光和忠诚。不愿随刘和北上的下属,要么是不看好刘和这趟行程,要么是吃不了长途跋涉的辛苦,总之都不是刘和想要的下属。

处理完府中之事。刘和又与赵温、朱儁、郑泰、荀衍等官员辞行。这些官员接受的是长安朝廷的任命,就算日后其他势力进入了洛阳,也不会危及他们的安全,留在洛阳不仅可以起到稳定民心和军心的作用。同时也会让其他势力在进攻洛阳的时候多少收敛一些。

蔡邕父女这次是要随刘和返回幽州的,蔡邕早已厌倦了长安和洛阳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天天期盼着能到一片可以真zhèng

自由呼吸的地方做学问。再也不要涉足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

武将方面,赵云、张郃、慕容平、牵招、李蒙等人这次都要随刘和北上。刘和为了确保路途之中的安全,必须要将麾下最最精干顶用的将领全部带走,虽然留守洛阳的仅剩李严、张逸、贾逵、屈蒙和邓海、陈贵等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张逸是五阮关守将张瓒的弟弟,历史上能为刘虞死节,所以是个真zhèng

不怕死的义士。贾逵在历史记载中曾经率领数百士兵独守绛邑县城,对抗高干麾下将领郭援率领的数万大军,也是个脖子特别硬的猛人。

屈蒙年纪虽小,但与刘和的关系非同一般,又与李严、邓海和陈贵等人为丹水同乡,还曾跟在郭嘉身后学习了一年多时间,留在洛阳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关键时候可以阴别人一把。

文士方面,陈逸、郭嘉、田畴、郑浑、辛毗、徐岳、杜畿等人皆随刘和北上。蔡邕从颍川忽悠来的学子,大部分也随刘和前往幽州做事。他们当中虽然有一些胆小怕事的选择了离开,但多数还是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并不觉得此去幽州就会有多么危险,反而觉得越是惊险,才会越刺激。

陈逸是前太傅陈蕃的儿子,在年轻的士人当中很有号召力和影响力,有他与蔡邕相互搭配,就能稳住北上士子们的心。郭嘉是刘和离开幽州以多来最大的一个“收获”,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充分展示了不可或缺的本事,刘和能否顺利返回幽州,就靠他出谋划策。

田畴是刘和此次返回幽州的关键,如果没有他在前面带路,大军很难在北方的荒漠和草原上寻找到正确的行军方向。再者说,田畴离开幽州已有三年多,也该让人家回老家与家人团聚了。

郑浑与其兄长郑泰不同,正是能折腾的年纪,也正是渴望获得功绩的年纪,此去幽州,刘和有意提携他接替魏攸的职务,镇守类似高柳这样的边塞重镇。

辛毗有个哥哥辛评现在跟着袁绍混,虽说这个时代不太在乎兄弟几个分投数家阵营,像历史上诸葛瑾、诸葛亮和诸葛诞三兄弟就分属吴蜀魏三个阵营,三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情,但刘和还是不放心将他放在长安,觉得带在身边放心些。

徐岳是刘和未来开启各种金手指的关键性人物,幽州有了这位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在很多技术革新方面必将获得长足的发展进步。刘和坚信,只要假以时日,徐岳绽放出来的光芒,一定会亮瞎大汉无数不重视自然科学的士人们的狗眼。

杜畿是个当太守的好苗子,未来还有可能是出任州牧的上等人选,刘和已经将同样出色的贾逵给李严留了下来,怎么也要带走一个,免得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万一出了问题,那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确定了离开和留守的所有人员之后,也就到了刘和与洛阳暂时说再见的时候,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于是拉开帷幕!(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离别三件事

刘和离开洛阳之前,还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他特意骑着战马在洛阳城头转了一圈,向城下那些赶来堵门阻止他离开的穷苦百姓们表示真诚的感谢,然后说了一些很是“蛊惑”的言论。

刘和告sù

城下的百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返回幽州救援父亲的,因为一个连父亲都不救的儿子,肯定不会是个贤明的主公。也就是说,刘和当着万千百姓的面,终于第一次承认自己也是一方百姓的主公。

刘和还告sù

城下的百姓,自己虽然暂时的离开了洛阳,但他的心永远跟洛阳百姓在一起,他麾下数万纪律严明的战士依然跟洛阳百姓在一起。

城下的百姓听说刘和只是将幽州骑兵带走,而英勇善战的申息军、军纪森严的龙虎卫依然留守洛阳,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们能够理解刘和的心情,对于刘和“先救父,再救民”的说法也很认可,于是纷纷散去,不再阻止刘和离开。

在百姓们相继准bèi

离开时,刘和又做了第二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让赵云打开了兵器仓库,将夺自董卓堳坞中的那些长短兵器全都分发给了百姓!

在分发兵器的同时,还有经过训liàn

的士兵担任“宣传员”,鼓动百姓们今后遇到匪军前来劫掠时,一定要跟他们血拼到底,坚决不向任何“黑恶”势力低头!

刘和所做的第三件事情,则是让李严亲自主抓,在洛阳各县组织成立团练组织,将所有领到武器的民壮集中起来,今后定期对他们进行战术动作训liàn



这便是刘和在离开之前,为洛阳穷苦百姓所做的几件事。

第一件,稳民心;

第二件,壮民胆;

第三件。教民强。

等到来年某日别的势力意欲染指洛阳时,他们就会尝到刘和离去时所做三件事的苦头,同时亲身体会一下真zhèng

的人民战争……

郭嘉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刘和做这些事情,到了后来终于忍不住提醒刘和:“世仁,你这么教唆和武装平民百姓,短期会给其他意图占据洛阳的势力造成很大麻烦,可是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返回洛阳时,他们也可能手持刀枪来对付你?”

刘和笑了,一脸的轻松。他告sù

郭嘉:“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只要我来洛阳的时候,宣bù

租给他们的那些土地。今后无限期的归他们耕种,洛阳的百姓一定敲锣打鼓地将我抬进洛阳城!”

“可是,你将土地都分给了平民百姓,今后拿什么养你的部曲和家族?”郭嘉有些想不通。

“嘿嘿,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不通过霸占土地,也能让家人和手下过得很富足?”刘和一脸得yì

地说道。

郭嘉翻个白眼,不再这件事上纠缠。

五天之后,一支人数过万、步骑混编的大军于正午时分从洛阳城中东门浩浩荡荡的离开。队伍当中还有数十辆全封闭的豪华马车,车里似乎坐着一些身份高贵的人物。

在行军的队伍之中,有一辆马车特别宽大,由四匹马并驾齐驱牵拉。而在大车的两旁则有两位身穿明光铠的武将,骑着一黑一黄两匹骏马,戴着掩面的虎头兜鏊,杀气腾腾地紧随在马车左右。

隐藏在洛阳内外的探子们。最近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刘和的行踪上,此时看到上万大军忽然出城向东而行,特别是守在那俩豪华马车左右的两员武将的扮相。与当初突袭长安的赵云和张郃完全相同,于是坚信刘和终于要动身返回幽州了。他们派出快马,将这个重yào

的情报向外迅速传递出去。

屈蒙坐在豪华的马车里,不时透过隐蔽的瞭望孔向左右看看,防止邓海和陈贵两只土鳖骑在马背上偷懒,露出惫懒的样子。屈蒙这次却是多虑了,就算他不在车里监督邓海和陈贵,两人也会将冒充赵云、张郃的任务用心地完成。

这一年多的时间内,邓海和陈贵亲眼见识了赵云在马上作战时的凶悍无dí

,见识了张郃在指挥大军扎营立寨时的手段,早已将赵云和张郃当成了心目中神一样的存zài

,处处都向两人学习。如今他们有机会假扮两位偶像护送同样假冒的大公子吸引敌人的注意,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地将这趟差事办得扎扎实实。

不仅是屈蒙、邓海和陈贵三人承担了客串冒充的任务,这支向东而行的大军,从头到尾没有一名士兵真的会离开洛阳!

一万步骑混编的大军之中,五千步兵还好冒充,可是五千骑兵都骑着马,这个也能作假?

还真能作假!

李严当初不是从幽州运来洛阳五千匹驽马么?虽然驽马不适合编入军中充当战马,可只要不是阵前冲锋,披挂整齐了之后,一样可以驮着士兵赶路行军。

邓海和陈贵两只土鳖,在南阳时从未见过大规模的骑兵作战,后来到了长安之后,亲眼见识了赵云统率万骑与李傕指挥的骑兵正面对战,那种万马嘶鸣、纵横驰骋的场面,深深地震撼了他们。于是他们心里开始梦想有朝一日也能统率千军万马,在沙场上一展雄风。

当李严带着五千匹驽马返回洛阳之后,邓海和陈贵眼热的不行,三番两次地前来纠缠刘和,想让刘和将这些驽马分给申息军。刘和当然不能同意了,姑且不说这些驽马是用来资助洛阳农户的,就算不给农户们使用,这些马也无法充当战马啊。

不过邓海和陈贵也有他们的鬼点子,两人建议刘和在农闲季节时,把分给农户的驽马集中起来,然后由申息军的士兵们进行喂养,这样既可以减轻农户的负担,也可以让丹水出来的士兵练习骑马行军,可谓一举两得。

刘和听了邓海和陈贵的建议之后,眼前一亮,觉得两个泥腿子出身的家伙虽然小农思想严重,但这条建议还真不赖。于是点头答yīng



如今,队伍之中冒充幽州骑兵行军的,便是五千名学会了骑马的申息军士兵。让这些士兵像真zhèng

的骑兵那样纵横驰骋,马背上杀敌,或许有些困难,可让他们整整齐齐地走出一道纵队来,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这些货好歹也接受过幽州骑兵半年时间手把手的操练,而他们的“客座教练”更是神将无dí

赵子龙,所以多少都学了一些真本领。

这次刘和交给屈蒙的任务就是假扮自己,率领申息军一万人从洛阳东门走到紧邻兖州的阳武县境内。然后在那里磨蹭上几天,再率军沿着原路返回洛阳。

出动这样一支大军充当假目标进行佯动,虽然有些折腾,但对于申息军而言,也不是毫无意义。邓海和陈贵带着大军来回走上这么一趟,不仅可以熟悉洛阳周边的地形,还能提升部队步骑混合行军作战的经验。

更重yào

的是,这一次是屈蒙、邓海和陈贵在没有任何人带领和指导下单独行动,对于他们的成长具有非常重yào

的意义。

就在屈蒙带着一万大军离开洛阳的当日夜里三更时分。刘和带着真zhèng

随他返回幽州的队伍,静悄悄的从北宫中动身,从紧邻北宫的夏门撤出了洛阳城,然后沿着北芒山南麓一路向西疾进。很快来到了黄河南岸的孟津渡口。

提前一步赶到打前站的卫觊,已经利用卫家在河东的关系为刘和筹集到了近百条渡船,等刘和的队伍到达之后,便立即组织船工摆渡。将近万幽州骑兵运输到黄河的北岸。

幽州骑兵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当中没有一个雀蒙眼,也没有一个害pà

乘船渡河。就连幽州的战马也早就适应了乘船渡河。当初刘和率军南下时,是从东郡境内从北向南渡河,那里的河面可要比孟津这一带还要宽呢。

为了避免出现大军半渡之中遭遇袭击的狗血事件,刘和在动身之前就做足了各种功课,他不仅派出田畴和贾逵亲自跟着卫觊前往河东踩点,防止卫觊暗中有任何不轨的图谋,还派出了大量训liàn

有素的侦察兵分布在黄河两岸,随时监视着两岸的动静,遇到任何异常情况,都会在第一时间向周围的同伴进行示警。

贾逵是河东绛邑人,又曾经在河内从军,因此对河东、河内两郡的情况比卫觊还要熟悉,由他在前引路,大军就不会出现迷路的可能。

等到第一波渡河的部队在对岸组织好了滩头防御阵地之后,刘和一颗心终于放进肚里。他一个公主抱,将娇滴滴的蔡妹子打横抱在怀里,然后上了一艘体型较大的渡船,在夜色之中离开了孟津渡。

蔡琰将头埋在刘和的怀里,轻声对刘和说:“世仁,要不你就在渡船上要了奴家的身子吧。”

刘和一个激动,差点两腿发软栽进河里去。

文艺女青年的想法实在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蔡妹妹这个提议也太浪漫,太大胆了吧?

刘和想到后世有人在轿车里面玩车震,若是跟蔡妹妹这个在渡船上玩“船摆”的提议相比,实在是弱爆了!

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刘和心里却是特别感动,他抱紧蔡琰有些瘦弱的身体,附耳说道:“对你男人有点信心好不?这次无论是谁在前面拦路,我都会将你带回蓟城,光明正大地跟你拜堂成亲,然后让你见识一下为夫三年磨一枪的厉害!”

蔡琰开始听着还挺感动,等听到刘和说“三年磨一枪”时,张口狠狠地咬了刘和胸脯一口,她一边咬,还含混不清地骂了句:“流氓!”

刘和忍着痛,在船上发出哈哈大笑之声,说不出的痛快和豪迈。(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借道轵关陉

刘和率军连夜从孟津北渡黄河,于第二日上午安全进入河内轵县,在野外稍作停留之后,便取道轵关陉向箕关行进。

轵关陉位于轵县以西五十里处,是太行八陉之中的第一陉,它穿越了太行山最南边的尾稍,然后顺着王屋山的走向斜指西北,直通河东郡的绛邑县,也就是贾逵的老家。

贾逵虽然留守洛阳,但这次还担负了向导的职责,主要负责引领刘和的部队顺利通过河内郡,翻越霍大山进入并州境内。

大军进入狭窄崎岖的轵关陉内之后,贾逵向刘和解释说道:“公子,轵关陉的得名,与陉内道路狭窄有关。轵者,车轴之端也。轵关者,通道内仅能容纳一辆轵车之险关也。纵横家苏秦当初论及天下形势时,曾有‘秦下轵道则南阳动’的说法,语中的轵道便说的是轵关陉。”

刘和对于轵关陉的得名其实不怎么关心,但为了让贾逵展示自己的才华,还是非常耐心的听他介shào

,还不时顺着贾逵的指引,探头向两旁险峻的山岭观望一番。

过了一会儿,赵云驱马来到刘和身旁低声说道:“公子,我已经派出四支百人轻骑队,分别前出四十里、三十里、二十里和十里进行侦察和预警,如果一切正常,最前方的队伍应该在后天下午传回与段煨的人汇合的消息。”

刘和点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对赵云打趣说道:“这次为了赶时间,我选择从孟津北上,然后从轵关陉斜插绛邑进入河东,却是将埋伏在陕陌附近的吕布晾在了那里,也没个机会让你会一会那头虓虎。”

赵云淡然笑曰:“公子却是在说笑了。争强好胜不过是匹夫之勇,云虽不才,却也知dào

孰轻孰重。岂能因为个人的名声便要时刻想着与别人比个高低。”

刘和不再说笑,正色问赵云:“这次出征之前,我让后勤官给所有战马都钉上了马蹄铁,正是为了适应这种崎岖不平的山间道路,不知dào

防护效果如何?”

赵云回答:“经过这几日的检验,大家都说效果很明显,战马的四蹄因为有坚硬耐磨的铁掌防护,磨损的速度很慢,就算是行进数千里,也不会磨坏角质层。伤了蹄肉。”

一旁的郭嘉插话说:“四块蹄铁虽小,但发挥的作用实在令人震撼。幽州骑兵本就勇猛,如今战马钉了蹄铁,不仅可以进行更远距离的行军,而且战马损耗的速度至少下降了七成,今后只怕天下再无对手!”

刘和一脸得yì

地告sù

郭嘉:“马蹄铁不过是本公子为幽州骑兵配备的一件小玩意,等你见识了幽州骑兵统一配上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之后的恐怖战力,就知dào

什么叫做厉害!”

郭嘉一脸惊讶地说:“不是只有那五百具装甲骑才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么,公子什么时候为近万大军凑齐了这样的装具?”

刘和向郭嘉解释说:“是李正方从幽州返回时秘密带到洛阳的。这些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可是马城兵器坊的数百名工匠花费了大半年功夫,精心为南下的幽州骑兵打造制作的。此前为了防止不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和惊慌,我让子龙一直在秘密的训liàn

麾下骑兵,好让这些士兵全部适应在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辅助下进行作战。”

“除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你是不是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武器?”郭嘉盯着刘和的眼睛,追问道。

刘和摸了摸鼻子,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对郭嘉说:“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现在如果提前曝光,就不灵啦!”

郭嘉抗议:“我是你的军师。我有权知dào

本军的一切真实情况!”

刘和摇头说:“你是军师没错,不过你的主要责任是站在战略高度给我出谋划策,至于涉及到具体战术方面的事情,有子龙和儁义他们在操心呢。”

“战略?战术?”郭嘉琢磨着从刘和口中蹦出来的这两个新鲜词汇,不再缠着追问刘和在军中还藏着什么秘密武器。

渭桥之战结束后,幽州骑兵能战的兵力还剩五千七百余骑。当日渭桥一战,幽州骑兵的伤亡达到了四成,不过却也彻底打残了李傕麾下的骑兵军团,撤离时还俘获了两千多匹西凉战马。

赵云率军随刘和进驻洛阳之后,麾下受伤的骑兵经过救治,有一千多人重返军中,幽州骑兵的数量于是恢复到了七千之数。

后来,慕容平率领两千骑兵从幽州一路护送李严前往洛阳,又等于是给赵云补充了两千兵力。

如今,赵云便是率领着九千骑兵护送刘和重返幽州,虽然人数看着还不如当初南下时多,但实jì

的战力却比当初高了一倍还不止。

正如刘和刚才与赵云说的那样,这次他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也是为了出其不意,所以采纳了郭嘉的建议,选择了一条所有人都猜不到的北归线路。

刘和这次不仅要返回幽州,还要狠狠地爆了正在进攻高柳城的颜良和高干的菊花,让袁绍真zhèng

领教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否则压在刘和心头的那股气怎么出得来?

驻守河东郡的段煨与刘和暗中一直有来往,相比于其他势力,刘和跟段煨不仅没有任何冲突,实jì

上还是相互支援的关系。段煨为人虽然多疑,但他的威胁来自于长安,并非北归救父的刘和,所以刘和才敢选择从段煨控zhì

的河东郡轵关陉前往绛邑,然后再沿着汾水一路向北直接进入并州太原郡。

大军在狭长的轵关陉内鱼贯而行,长长的队伍绵延十数里,看上去颇为壮观。

绛邑东南五十里轵关陉的出口外,段煨有些焦急地不时眺望,心想刘和怎么还不出现。

前些时候,刘和派使者田畴前来,与他商议借道轵关陉的事情,段煨听了之后觉得十分奇怪。幽州方面的情况段煨多少也有所耳闻,他一直在关注刘和什么时候率军北归,琢磨刘和返回时是尽起洛阳之兵,还是只带骑兵离开。

如果刘和带着所有部队离开洛阳,那么接下来段煨就要考lǜ

跟谁做邻居的问题;如果刘和只带着骑兵离开,段煨也要考lǜ

今后洛阳有事时,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

别人跟刘和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少,有的还摸不清刘和的脾气,可段煨不同,他暗中跟刘和一直保持着联系,这几年亲眼见证了刘和的崛起,因此对刘和是一点觊觎之心都不敢有。

既然刘和派人前来说要借道,而且是绕过段煨的核心控zhì

范围安邑直接北上,段煨自然不好阻扰,于是痛快的答yīng

了下来。不过段煨提醒田畴,声称盘踞在绛邑以北四十里白波谷一带的白波军十分厉害,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还是绕道而行,千万不要前去招惹他们。

田畴返回洛阳之后,将白波军拦在北上道路的事情向刘和做了汇报,结果刘和听了之后非常兴奋,竟然嚷嚷着说:“白波军是吧?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杨奉的家伙?”

田畴回答说:“杨奉现在是白波军的头领,据说挺能打仗的。”

“杨奉再厉害,还能比我麾下赵云、张郃更能打仗?”刘和一脸的轻松,浑然不把白波军放在眼里。

田畴却是不知,刘和之所以对这个杨奉如此上心,那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位能力堪比张郃的猛将,貌似如今便正跟着杨奉在混日子呢。

那么,这位能力堪比张郃的猛将又是谁呢?

此人姓徐名晃,字公明,乃河东郡杨县人氏。

中平五年(188年)二月,黄巾军余部郭太等人在西河白波谷重新起义,号为白波军。起事之后,白波军以白波谷为老巢,先后攻打了临汾、襄陵、平阳和杨县,当时正在杨县担任小吏的徐晃被裹挟着进了义军,从此成为白波头领杨奉手下一个小头目,再也无法返回乡里。

正史之中,徐晃先是跟着杨奉混事,后来杨奉投降了李傕,被封为车骑将军,徐晃也水涨船高的被封为骑都尉。后来徐晃劝说杨奉护送献帝东归洛阳,因此得封都亭侯。

建安二年,曹操保护献帝迁都许昌,杨奉在韩暹的挑拨下改变了归附曹操的主意,跟着韩暹一起出兵前来劫驾,结果在开封附近被曹军杀得大败,徐晃则趁机投奔曹操,从此成为曹操麾下忠实战将,跟随曹操转战南北,立下不是功勋,成为“五子良将”当中的一员。

曹操帐前的五子良将,分别是前将军张辽、右将军乐进、左将军于禁、车骑将军张郃和中将军徐晃。与之对应的,刘备帐前则有五虎将,分别是关羽、张飞、马超、黄忠和赵云。

在某罗的《三国演义》之中,蜀五将在各方面明显要压倒魏五将一头,实jì

情况却非如此。若论单体战力,五虎将似乎全面占优,就算单体战力最弱的黄忠,貌似也能跟魏国五将当中战力最强的张辽打个平手,但若论智谋和指挥才能,则是“五子良将”压倒“五虎上将”。

如今刘和已经得了蜀国五虎上将当中的赵云,又得了魏国五子良将当中的张郃,还得了吴国五猛将当中排名第一的太史慈,若是在路过白波谷时顺手将徐晃招揽过来,那就等于拥有了第四员可以独镇一方的大将,今后跟袁绍、曹操、吕布这几路麾下猛将如云的势力争斗起来,也就多了几分胜算。(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抓几个蟊贼玩玩

在段煨的翘首期盼中,刘和的车驾终于缓缓从轵关陉内驶出。

按照约定,段煨本不必亲自来陉口迎接刘和,只需在此地留下一队士兵充当前导部队,等刘和的人马出谷之后,领着他们直奔白波谷而去。不过,段煨临时改变了想法,特意从临邑赶至此地,要跟刘和见上一面。

大军行进时,不管采取何种队形,主帅都要处于最安全的位置,刘和与其他前往幽州的文士们被赵云、张郃、慕容平等武将前呼后拥保护的密不透风,所以等他的车驾出谷时,早已有五千幽州骑兵在陉口外面列好了防御阵型。

赵云已经得了前方哨探报gào

,知dào

段煨今日要来陉口与公子会面,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lǜ

,他还是命令先头出谷的士兵们全副披挂地列阵,以应对任何的突发情况。

段煨看着刘和在赵云和张郃的护卫下,从一排排森严肃杀的骑兵人墙当中走出时,心中有许多的感慨。

他忽然忆起当年那个从武关借道前往南阳的清瘦青年。

不过短短三年时光,刘和竟然从当初身边只有两个随从护送的落魄境地成长到了如今需yào

天下诸侯联手对付的地步,这是怎样一种令人感叹的崛起速度?

段煨混迹行伍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幽州骑兵的不同凡响,他有种预感,便是眼前这五千骑兵,如果他们愿意,就足以将自己这次带来的一万兵马来来回回碾压数次。至于当初他提醒田畴时说白波谷内的白波匪军十分厉害,建议刘和绕道而行,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与一支足以横扫天下的骑兵抗衡?

想到这里,段煨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这次来,本是想问刘和讨点“过路费”什么的,现在看这架势。还是少提这茬为妙。若是刘和忽然发飙,命令麾下大军以犁庭扫穴之势横扫河东郡,到时候就不是收过路费而是给刘和送路费了……

两人缓缓靠近之后,刘和朝段煨抱拳行礼,脸上挂着招牌式微笑,看上去跟三年前路过武关时一样人畜无害。“刘某这次借道北归,段将军竟然亲自前来迎接,实在是让我内心惴惴呀!”

段煨急忙向刘和还礼:“听闻大公子路过绛邑,段煨于是不请自来,想要一睹幽州骑兵纵横捭阖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大开眼界!”

两人于是驻马于阵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唠起家常来。

双方士兵都没有接到“黑吃黑”的命令,此时看到己方主将与对方的主将相谈甚欢,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大家于是稍微放松一些心情,不再做出剑拔弩张的架势。

“世仁,这次返回幽州可有把握?”段煨一脸关切的问。

刘和一脸轻松地回答:“袁绍和公孙瓒之流,不过刘某手下败将而已。这次他们虽然纠结了辽东公孙度,一样难逃失败的命运!本将这次返回幽州虽然只带一万骑兵,但足以横扫这群只会在背后捅刀子的鼠辈!”

刘和在说道“鼠辈”两个字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一股冷酷的杀意。就连段煨都觉得心中微微有些发寒。

看来,这次袁绍和公孙瓒是真的把刘和心头怒火彻底点燃了。

段煨说:“你这次选择从西路穿越并州返回幽州,绝对出乎天下人的预料,更是超乎袁绍的想象。不过。并州被袁绍手下大将颜良和高干经营了三年,各座城池之中又有袁军驻守,想要顺利从并州境内斜插幽州代郡。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多谢段将军好意提醒,就算并州有三万袁军驻守,也挡不下我北归幽州的决心。袁绍既然敢派兵攻打高柳,我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礼尚往来’!刘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可否派一队步兵随我前往白波谷一趟?”

段煨听刘和问自己借兵,一阵头大,急忙解释说:“以我之见,白波匪军远远的见到了世仁麾下这支雄壮铁骑,肯定不敢前来阻扰和讨打,若是我派一队步兵护送你通过河谷官道,反而拖累了你麾下骑兵的行军速度。”

刘和摆摆手,说道:“将军可能误会了。我向你借兵,并非是要护送我麾下骑兵顺利通过白波谷,而是想让你麾下步兵协助我的骑兵在白波谷的外面做个局,顺手从谷中抓几个蟊贼玩玩!”

“抓几个蟊贼玩玩?”段煨当场石化,有点跟不上刘和的节奏。

“这样吧,这次收拾了白波军之后,我只挑选少许俘虏和一些粮食带往幽州,其余的全部归你,如何?”刘和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战果分配方案。

段煨仔细琢磨一下,觉得这笔买卖挺划算,反正到时候出力拼杀的是刘和的部队,而得大头好处的却是自己,怎么算都不吃亏,于是答yīng

了刘和的提议。

短暂的碰面之后,刘和与段煨在绛邑东南三十里外迅速分开,段煨率领主力部队返身南下安邑,另外留下一千步兵,由麾下一名都尉率领,入住绛邑城内。

刘和则率队躲进靠近绛邑附近的山谷之中,以免被白波军发xiàn

有大队的骑兵靠近,吓得躲进地形复杂的谷内不敢出来。

白波谷东依汾水湍流,背靠悬崖绝壁,隔河便是河东郡通往并州太原郡的汾水河谷大道,此处乃晋中与晋南之间的咽喉要冲,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十年之前,黄巾军在大汉八州内相继起义,河东郡农民军头领郭太也在老家起兵,并于襄陵城西南四十里外的白波谷构筑坞堡壁垒,号称“白波黄巾”,聚众十万,声势浩大。郭太曾率领手下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等头目转战太原、河东数郡,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司隶地区的朝廷大军却始终无法将这股在中央朝廷眼皮子底下活动的“匪军”彻底剿灭。

白波军之所以能够在朝廷兵马的眼皮子底下长期存zài

,最重yào

的一个原因便是占据了白波谷的地利之便,另外他们善于游击作战也是长期存zài

的关键。

刘和这次率军从汾水河谷大道前往晋阳。等于是隔着一条汾水在白波军的眼皮子底下通过,如果他不主动去招惹杨奉等人,白波军也不敢前来阻截一直人数近万的骑兵大军。

一开始郭嘉在制定北返计划时,也没有在白波谷与白波军交手的打算,只不过刘和忽然想起了此时尚未出名的徐晃,一心想赶在曹黑子前头将其收至帐下,郭嘉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替刘和制定了一个快速省力的临时行动方案。

郭嘉的这个计划中,这次前来给刘和充当向导的贾逵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贾逵出生在绛邑,年轻时又有入伍从军的经lì

。所以对于绛邑以北四十里外的白波谷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这次他将冒充安邑郡吏逃往白波谷中,然后请求白波帅杨奉收留。等到贾逵入谷之后,段煨的一千步兵将会尾随在他身后靠近白波谷,装出缉拿贾逵的样子,然后引诱白波军出谷来战。

白波军一旦出谷,就会失去地利优势,到时候赵云便会率领骑兵大军迅速围拢上来,将其一网打尽!如果白波军只派部分兵力出谷。等将他们全部抓住之后,则可以让士兵们换上白波军的服装,假装得胜返回,然后直捣谷中。

当然了。若是一开始便能将徐晃抓住的话,刘和也就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直接拎着徐晃向北赶路,才不会真的傻乎乎地帮着段煨去“剿匪”。

在别的将领看来。凡是跟黄巾军沾边的农民起义军都是土匪,都是蛾贼,可刘和在心底就不讨厌农民起义军。因为自古都是官逼民反,诸如黄巾军、黑山军、白波军等等起义势力,还不都是被人吃人的世道给逼反的?

白波军虽然对司隶地区造成了威胁,从长远来看,对洛阳地区的安全稳定也有影响,但他们的存zài

却阻挡了北方游牧民族特别是南匈奴部落的南下,还对河西羌人的东进构成了威胁,于附近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一股保护势力。

赵云、郭嘉和贾逵等人将具体行动部署完毕之后,一起来向刘和报gào



赵云说:“公子,部队已经准bèi

就绪,随时可以出击!”

刘和点头:“一路上辛苦子龙了,这次正好让兄弟们热热身,等进了并州境内,也好跟袁绍的部队来上作战。”

郭嘉皱眉说:“我还是坚持将战斗规模控zhì

在最小的范围,尽量避免投入太多士兵参战,更要避免与白波军陷入胶着缠斗,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回援幽州。”

刘和理解郭嘉的意思,也赞同郭嘉始终站在全局高度思考问题的做法,但他此时无法告sù

郭嘉这次自己坚持己见在白波谷附近停留的意义,毕竟现在的徐晃还只是一个“小扑街”,谁也不知dào

他将来是要成长为“五子良将”那种高度的。

贾逵说:“公子,这次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将那徐晃给骗出谷外,以免将让大军在河东境内停留时间太长。”

刘和摆摆手,提醒贾逵说:“若是能够顺利抓到徐晃,自然要给你记上一个头功;若是事不可为,过几天你便寻个机会逃出白波谷,独自返回洛阳。总之,一切都以你的自身安全为上,我可不希望抓到一个徐晃却失去一个贾梁道!”

贾逵闻言,心中十分感动。刘和就是这样子,虽然有时候显得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但却是真的在替手下着想,因此赢得了大家的忠心拥戴和敬重。(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巴比伦1978”和“钜栋公子”投出的月票。第三卷开始了,刘和这次回幽州要杀人了……

第二一六章 兵临白波

翌日清晨,有一位年轻文士打扮的男子从绛邑城内匆匆离开,然后沿着汾水一路向北而去。

到了中午时分,从绛邑城内冲出五百步兵,寻着清晨年轻文士的踪迹,向着汾水岸边一路追击而来。

贾逵背着一个小包袱穿行于汾河岸边的丘陵山谷之中,虽然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脸紧张焦急,但内心却无比的镇定和清醒。他在经过一天的行走之后,终于在次日中午走进了那座让远近百姓都谈之色变的白波谷。

贾逵在地形复杂的谷中行走不到数里,便被白波军撒在外围的几个暗桩拦住了去路。

当中一位手持环首刀的壮实大汉,抬手用刀尖指着贾逵,大声喝道:“呔!你这书生,好大的胆子!吾家大帅有令,此谷不许生人进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贾逵面露胆怯之色,“战战兢兢”地对这汉子说道:“还请好汉息怒,某乃河东郡中小吏,因为得罪了上官段煨,惹来杀身之祸,听说谷中杨大帅善待士子,是以前来谷中避祸。”

持刀的大汉眼睛咕噜噜转了几下,觉得面前的读书人貌似在夸赞自家大帅,自己跟着也有面子,于是对身边喽啰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将他看住,我去谷中向大帅禀报此事。若是此人有什么异常和异动,直接一刀砍了喂狼!”

贾逵假装一脸恐慌的呆在原地,不敢稍有动作。

持刀的喽啰小头目一路小跑着返回谷中,来到大帅杨奉所在的住所,将谷口拦住一位可疑书生的事情向杨奉做了汇报。

杨奉听了之后,一脸的不耐,斥责这个小头目说:“屁大点事也来烦我!直接将这个来路可疑的家伙乱刀剁了,丢到林中喂狼,我们白波军中只养壮士好汉。什么时候养过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小头目被训斥的一脸冷汗,正欲转身离去,却见杨奉身边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急忙说道:“且慢!大帅先听晃说几句,再下令处置那个书生也不迟。”

出声阻止的这位壮汉,便是河东杨县人徐晃。

徐晃劝阻杨奉说:“自从郭大帅战死之后,大帅您虽然接掌了他的权柄,成为白波军的首领,但军中尚有郭大帅的旧将李乐、韩暹和胡才等人掌握着七成以上的白波士卒,如果此时您能够善待前来投靠的士人,则不仅能够得到谷外一些世家的尊重与支持。同时还能令李乐、韩暹等人放松警惕,进一步巩固您在白波军中的地位和声望。再者说了,如今白波军中正缺少一些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担任军师赞画,如果这个书生真有能耐,正好可以充当大帅的幕僚书佐呀!”

杨奉皱眉想了片刻,觉得徐晃这番话说的有理。别看白波军中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可他们同样对于饱读诗书的士子很尊重,他们起来造的是朝廷的反,可不是想把天下读书人都杀光杀绝。

“公明这话说的在理。想当初你还是杨县城内的小吏。结果被我掳进谷中之后,明显比其他人要有本事许多!”

徐晃被杨奉夸了几句,面上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却是在腹诽着:杨奉。泥煤啊!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老子的名声被你们这群土匪给坏了,老子犯得着躲在这谷中不敢见人么?

杨奉于是对前来报讯的头目说道:“你去将那逃祸的读书人给我带来,路上若是遇到李乐和韩暹的人盘问阻拦,便说这人是我从谷外请来的军师!”

徐晃又对杨奉说:“大帅。为了避免意wài

,卑职恳请亲自前去一趟,摸一摸这个敢来白波谷文士的底。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好,公明若是能够亲自前往,本帅更加心安!”杨奉点头允诺了徐晃的请求。

不多时,徐晃随那小头目来到谷口,见到了面容清瘦、气质不俗的贾逵。

“在下杨县徐公明,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徐晃操着正宗的杨县口音,不着痕迹的询问道。

“在下绛邑县贾梁道,见过公明兄!”贾逵用地道的绛邑口音回答了徐晃的问话,听不出任何不妥。

徐晃又问贾逵如何得罪的段煨,贾逵也是从容应答,滴水不漏。

贾逵被刘和招进太傅府不过数月时间,此前便是在河东郡的治所安邑担任郡吏,而徐晃前几年也曾在杨县担任县吏,所以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徐晃便对贾逵的身份不再怀疑。

徐晃亲自领着贾逵来见杨奉,心中暗想今后若是能将贾逵留在谷中,他们两人便可相互支持,少受韩暹和李乐等人的排挤,也算是提前结下一段交情。

毕竟,徐晃和贾逵都是读过书的人,容易产生共同的话题和语言嘛。

殊不知,走在徐晃身后的贾逵,此时正在暗中琢磨着如何将他晃忽悠到谷外,好让赵云将他抓住,从此跟白波贼匪脱离干系。

贾逵今天出门虽然没有拜过天上的过路神仙,但运气显然比较好,竟然一上来就被他撞见了徐晃,这可节省了不少时间,如果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徐晃骗出谷外,那就是大功一件,一定能让公子觉得满yì



从谷口前往杨奉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贾逵便不动声色地观察起谷内的各种布设,如果将来公子领兵来彻底剿灭此股势力,到时候他就可以再度出力。

贾逵仔细观察了一番,发xiàn

谷内实jì

上是一大片村落的布局,

然后按照五行方位建立了五处巨大的坞堡,均是黄土悬崖冲沟和夯土成墙的巨大土堡。当中那个最大的土堡约为一百五十步宽,居于四个方向的稍小的土堡则有一百步宽的样子。

令贾逵觉得吃惊的是,这些坞堡的墙外侧高度竟然达到了三丈以上,而墙厚则有两丈半,比之一些城池而言,也是毫不逊色。

这几个坞堡当中皆建有地道,堡外更有护堡壕沟,几个城堡均依拖悬崖而建,尽可能借助悬崖代替板筑城墙,在构造上既险要又能节省人力,足见当初郭大在选址时眼光十分的狠辣和独到。

徐晃虽然不曾回头,但却感觉了到贾逵的四处张望和吃惊,他忽然转头对贾逵说:“依贾兄之见,若是官军想要攻破整个白波谷,需yào

多少兵力?”

贾逵知dào

这是徐晃在考校自己,稍加思索之后,回答:“如果堡内的粮草充足,而守军也做好了依堡死守的准bèi

,那么凭借谷中的布置,至少可以阻挡五万大军的围攻半年而不破。不过,若是堡内势力不够团结,出现了窝里斗的情形,则就难说了……”

徐晃对贾逵的这个回答比较满yì

,他叹息说道:“唉,再坚固险峻的堡内,终究是怕内部的分裂和破坏啊!”

贾逵一听徐晃这话,心头一动,说道:“听公明兄此言,似乎郭大帅被李傕袭杀之后谷中并非铁板一块啊?”

徐晃点头默认,不再正面回答贾逵这个问题。

不多时,徐晃领着贾逵来到杨奉帐内。

“绛邑县贾梁道见过杨大帅,感谢大帅的收留之恩!”见到杨奉之后,贾逵长揖及地,姿态摆的很低。

被一个读书人如此拜谢,杨奉觉得倍儿有面子,于是将贾逵扶起,口中说道:“贾先生既然看得起咱白波谷,那就在这里住下,等什么时候段忠明率军离开河东郡,你就什么时候再出谷!”

宾主于是各自坐下,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机锋地谈论了一场,贾逵都小心谨慎地应对过去,没有让杨奉看出自己其实是别有用心之人。

正当聊的起劲时,谷口那个负责警卫的头目忽然冲进帐内,恶狠狠地瞪了贾逵一眼,然后大声报gào

说:“大帅,不好啦,谷外来了一群官兵,保不齐就是这个姓贾的带过来的!”

徐晃闻言,一手按在腰间所悬刀柄,冷冷盯着贾逵,说道:“贾先生,这事怎么说的?”

贾逵看着手摸刀柄的徐晃,一脸平淡地说:“外头那些官兵想必是段煨派来捉拿我的,若是大帅怕我给白波谷招来祸患,不妨割掉贾某项上这颗大好头颅,送给谷外那些官军,自然可以避祸!”

贾逵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说割别人的脑袋,这种泰然自处的态度让杨奉和徐晃高看了几眼。

徐晃皱眉,将摸着刀柄的右手缓缓放下,询问那个小喽啰:“可曾探明谷外的官兵有多少人马?”

小头目回答:“约莫一千人,全是步兵,打着段字旗号。”

杨奉得知谷外仅有一千官兵,顿时不屑地说:“哼,段煨手下这群士兵还真是胆大,区区一千人就敢前来挑事,真当我白波谷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么?当年李傕奉董卓之命率军两万前来攻打我白波谷,还不是一样的铩羽而归!既然这段煨不知好歹和深浅,今日就休怪本帅不给他面子!”

徐晃主动请缨说:“大帅,卑职不才,愿为先锋,率领三千兄弟出谷与这些不知死活的官兵大战一场!”

一直冷眼旁观的贾逵不紧不慢地说:“贾某感谢大帅收留,这些官兵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在下恳请随徐统领一起出谷杀敌,也算是与那段煨彻底划清界线!”

杨奉见贾逵这是要主动向白波谷呈上一份“投名状”,当然不会阻拦,于是亲自给徐晃拨出三千嫡系士卒,命徐晃与贾逵一起出谷迎战谷外的官兵。(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徐晃出谷

白波谷外,一位身穿大汉京师都尉军服的统领正骑在马上冲着谷内破口大骂:“里面的白波贼匪们,给你家爷爷我统统的听好咯!本都尉今次兵临白波谷,只是前来缉拿罪犯贾逵,不是来跟你们打仗的,奉劝你们速速将此僚五花大绑地送出来,不然等到镇东将军段忠明大人亲率大军前来时,谷中老少一个都逃不脱收留罪犯的干系!”

守在谷口的白波军士兵看着远处那个唾沫星子乱溅的家伙,一个个心里气得不行,恨不得将手中的弓箭全都射出去,奈何距离太远,加之谷外好歹也是一千列阵的步兵,没有杨大帅的命令,谁也不敢贸然冲出去跟官兵打上一仗。

负责诱敌的这名段煨手下,正骂得兴起,忽然看到一位双手提着大斧的壮汉率领众的多手从谷口下冲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他一夹马腹,将战马调过头来,然后大声对手下士卒喊道:“贼军势众,兄弟们赶紧随我撤回绛邑,等候段将军亲自前来!”

一句话说完,这位都尉竟然带着手下士兵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向南涌去,不给徐晃大杀四方的机会。

徐晃看着远处开始缓缓退走的官军,眉头皱起,本来不打算出兵追击,可是他身边的贾逵却像吃多了鸡血似的,竟然手提一柄不知何时整到手的环首刀,口中喊着:“兀那贼子休走,且吃贾某一刀!”

贾逵虽然是读书人出身,但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他在少年时期便随祖父在军中锻炼过几年,这一声吼不仅喊得中气十足,冲锋时的速度更是十分骇人,丝毫不输于那些真zhèng

领兵的将领。

徐晃眼见贾逵咋咋呼呼地冲了上去,还以为贾逵是想急于向杨奉送上一道投名状,他担心贾逵这么冒然冲上去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大声下令:“兄弟们,杀啊!今日便让这些可恶的官兵见识一下白波军的厉害!”

由此可见,徐晃是个厚道人呀!虽然与贾逵只是初次相见,便能替自己这位同乡的安危着想,可不像被某个“无良”公子带坏了的贾逵,面上客客气气,实jì

上背地里早就准bèi

好了蒙头拍黑砖的小口袋。

跑在前头的段煨手下转头看见白波军一窝蜂地撵了出来,顿时狠狠抽了几马鞭,他一边催马向南撤离,一边还大声对士兵们下令:“兄弟们。贼军势大,千万不要回头呀,先撤回绛邑城内再说!”

隶属段煨的士兵们见己方统领都逃得如此卖力,自然是撒开脚丫子往绛邑方向逃跑,他们为了减轻负担,甚至丢弃了手中制作精良的上等武器,索性空着手放开脚步狂奔。

一路猛追不舍的白波军,乐呵呵地拾捡着官兵们遗落下来的精良兵器,觉得不费一刀一枪便能有此收获。这种买卖实在是太轻松不过。

已经追出数里的徐晃,看着正在争抢战利品的手下,心头警兆忽生,他一个猛冲。将马拦在了贾逵之前,然后对着手下士兵们喊道:“听吾号令,立即停止追击,以免中了官军的伏击!”

白波士兵都是土包子出身的农民。见到一点甜头就会忘乎所以,此时被徐晃勒令停止追击,一个个都十分不解。大家虽然停下了脚步,但看着徐晃的眼神之中分明就是不解和委屈。

徐晃别有深意地看了贾逵一眼,然后说:“想不到贾先生冲锋起来如此迅猛,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贾逵用袖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不这么猛冲不行啊,有位贵人等着要见你呢!”

徐晃大惊,拎起一对柄长超过三尺的巨斧就要作势劈砍贾逵,结果却见贾逵面无惧色地说:“徐公明,难道你想一辈子背着造反的罪名窝藏在区区一个白波谷中么!”

徐晃闻言,不由得一滞。

贾逵这句话,可算是说道徐晃的心窝里去了。

就在徐晃一愣神的功夫,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就连他们返回白波谷的身后也有大队的骑兵堵住了去路。

却是赵云率领大队的骑兵将这冲出白波谷五里之外的三千人围死了!

赵云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他担心贾逵人身安危,于是冲着唯一骑马的徐晃喝道:“兀那白波头领,可敢上前与某一战!”

徐晃看到己方的三千人被至少六千精锐骑兵围拢,心里一阵苦涩,他知dào

仅凭这点步兵,根本就抵挡不下这些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大军一个对冲。徐晃曾经在书中看到西楚霸王项羽当年仅率近万骑兵便能在彭城之战中大败数十万联军,斩杀敌军十万之巨,所以他比谁都清楚成建制的骑兵在对付没有城池防护的步兵时,是多么的凶残。

在人数完全处于劣势,而且己方还是一群训liàn

水平低下的农民军的情况下,徐晃觉得前来包围自己的这五、六千骑兵实在有点狮子抓肥羊的味道。

虽然心中苦涩不堪,但徐晃也不是被人吓大的,他不再盯着贾逵,而是一催胯下驽马,手提两柄长斧向着不远处的赵云猛冲上去。

宁愿站着死,不求跪着生!

徐晃这次要将自己藏拙了许多年的看家武艺全都显露出来!

“杨县徐公明来也,吃吾一斧!”徐晃大喊着向赵云狠狠地劈下了一斧。

赵云见来人正是徐晃,不由得心中大喜。他本来可以依仗战马高度上的优势和身上护甲的坚固,一枪就将彻底放手一搏的徐晃刺于马下,但考lǜ

到徐晃的面子,于是只使出八分的气力,与徐晃缠斗起来。

赵云并不担心谷中的白波军发xiàn

不妥之后出兵增援徐晃,因为如今把守谷口的正是张郃率领的两千精锐骑兵。白波军如果躲在谷中依凭坞堡和地势险要进行防守作战,两千幽州骑兵自然无法攻入进去,可若是他们想要出谷增援,两千骑兵却能死死将谷内数万白波军给堵住。

这就好比凶猛的老虎肯定打不进一座刺猬窝,但一群头上长角的山羊同样也冲不出老虎堵门的羊圈一样。

跟随徐晃冲出谷外的白波士卒已经被四面围上来的骑兵吓破了胆,他们怀里抱着刚刚缴获而来的武器,此时却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幽州骑兵。

关键时刻,贾逵挺身而出,大声喊道:“兄弟们莫要慌乱,这些官军只是过路的幽州骑兵,并没有杀意,且看徐头领与来将比拼!”

没有了主心骨的白波士兵们突围无望,此时徐晃又正与赵云激斗正酣,他们听到贾逵的喊话之后,仔细看了看不远处围上来的骑兵,发xiàn

对方果然没有进一步逼迫和动手的意思,于是心头稍安,簇拥在一起相互壮胆,然后一起将目光投向场中还在捉对厮杀的徐晃和来将。

赵云一边跟徐晃拼杀,一边小声说道:“徐公明,某乃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大人麾下将领赵子龙,今日奉了公子之命,特领六千幽州精骑前来迎接你出谷!”

徐晃跟赵云交手之后,就知dào

对方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好几次明明可以伤了自己,但对方都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似乎有意不让自己在士兵面前落马出丑。此时,当他听说来将自称赵子龙时,心头猛地一震。

徐晃虽然躲在白波谷中,可他对这几年以来京师地区发生的大事全都了解,像刘和与赵云这样干出惊天动地大事的人物,徐晃早就听人说起过,如今见到赵云本人,若是心里不激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徐晃最最在意的还是赵云说的那句“今日奉了公子之命,特领六千幽州精骑前来迎接你出谷”,这话怎么听都特别让人觉得舒坦提劲儿。

不是“堵截”,也不是“擒拿”,更不是“捕捉”,而是“迎接”,虽然只是两字不同,这里面的含义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徐晃不是大字不识的土包子,他读过书,所以搞得清这里面的区别。

“赵将军,徐某有一事不明,吾与你家公子并不认识,何德何能竟然能蒙刘世仁如此青眼相加,甚至不惜出动如大军前来白波谷?”

“有什么疑问,你还是当面见了公子之后自己去问。本将已经陪你交手过了五十招,面子也算给你留的足够,你这就随我去见公子吧!”

赵云这话刚刚说完,猛地一抖手中烂银长枪,一下子将毫无提防的徐晃掀翻落马,然后拿枪尖逼着徐晃,大声说道:“徐公明已经落马,尔等若想活命,原地放下武器,听候吾家公子发落!”

“原地放下武器,听候公子发落!”

四周的幽州骑兵举起明晃晃的斩马刀,然后同时高呼,声势端得吓人。

落马的徐晃将手中巨斧掷于地上,气呼呼地说:“不打了,实在是太欺负人!”

连徐晃都将斧头丢在地上了,观战的白波军于是纷纷效仿,也将手中武器丢在地下,心心慌慌地等候不知哪家的公子前来处置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皆大欢喜

徐晃丢斧头的时候,是真的不想再打了。

当你面对一个武艺明显高过你的武将,而他还带了数量两倍于你,战斗力更是高出好几个档次的部队围死了你,你说这仗还肿么打?

再者,赵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奉刘和的命令特意前来迎接徐晃出白波谷的,如果此时还不懂进退之道,那就真的是在作死了……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才活了二十几个春秋的徐晃不想死,更不想为白波匪军出身的杨奉卖一辈子的命,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在等待一个能够正大光明摆脱白波谷的机会,如今贾逵和赵云诚意十足的来了,所以徐晃毫不犹豫地伸手牢牢接住,生怕这个天大的机会转眼即逝。

放下武器的徐晃问赵云:“敢问赵将军,公子将会如何处置这些出身贫贱低微的白波兄弟?”

赵云安慰徐晃说:“公明不必为你带出来的这些兄弟担忧,可曾听说过当初黑山军首领张燕与鲜于辅、太史慈联手大破袁军的事情?”

徐晃点头。

“公子一向善待各地义军,只要兄弟们讲规矩、听招呼,不仅性命无虞,而且还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只是我这一走,却有些对不住一直对我信任有加的杨大帅啊。”徐晃有些感慨地说。

“杨奉此人多疑且善变,看不清天下大势,你若是一直跟在他身侧,今后岂能得善终?如今你带着三千白波士兵弃暗投明,等于是变相地削弱了杨奉的实力,说不得下一步他就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从此给兄弟们一个正大光明的出身,总好过躲在谷中不见天日!”

赵云平时说话不多,但一直跟在刘和与郭嘉等人身边。见识自然非同小可,这一副劝说人的口才也是越来越厉害,只用短短几句话就点明了徐晃的处境,还给杨奉指出了一条出路。

徐晃听了赵云的这些话,终于心头大定,他转身来到白波士兵簇拥聚集的地方,然后大声说道:“兄弟们,都不要慌,今日只要听从赵子龙将军的招呼,大家不仅没有性命之危。今后还有一份光明锦绣的前程!”

“什么,那位银枪白马的将军竟然是大败李傕的赵子龙?”

“赵子龙不是驻守在洛阳么?怎么忽然来了咱们白波谷!”

“天啦,这次围住咱们的竟然是幽州骑兵!”

“还好,刚才咱们没有轻举妄动,不然还不知dào

怎么死的呢!”

……

一时之间,白波士兵炸了锅,对于赵云和幽州骑兵的出现都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大家还隐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这些忽然已经做了俘虏的白波士兵们,或者是崇拜强者。或者是听说过幽州骑兵军纪严明,从不滥杀放下武器的俘虏。总之,他们在得知实情之后,表现的并不是特别惊恐慌乱。

安抚了这些士兵之后。赵云分出三千幽州骑兵由张郃率领负责“护送”,让徐晃立即带领已经缴械的三千白波军向东撤离,而他本人则率领剩余的三千骑兵暂时停留在白波谷外,防止谷中白波军冲出来追击徐晃。

谷外这番匪夷所思的折腾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谷中的杨奉左等徐晃不回来,右等三千部下没人归,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正当杨奉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爬时,还是那个带刀的警卫头目惊慌失措地跑来向他报讯说道:“大帅,这次是真的不好啦!谷外来了一位持银枪、骑白马的将军,自称是虎贲中郎将刘世仁麾下赵子龙,带着数千杀气腾腾的幽州骑兵,将咱们出谷的道路给堵死了,还指名道姓地让你亲自到谷口见他呢!”

“什么?赵子龙!数千幽州骑兵?”

杨奉霍然起身,面露惊诧之色,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正在此时,韩暹、李乐和胡才等白波军头领纷纷赶至杨奉帐内,他们刚刚听说了徐晃兵败被俘,三千白波兄弟被人全部缴械带走的消息,此时都来向杨奉兴师问罪。

韩暹质问杨奉说:“杨某人,亏你还是白波军主帅,怎么会凭空相信一个忽然前来谷中的读书人?若非如此,那徐公明就不会轻易带领三千士兵出谷中了官军的埋伏!”

李乐指责杨奉说:“你既然从郭大帅手中接过了白波军,那就要把兄弟们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次你不与我们商议,便私自派出麾下精锐士兵三千人由你的部下徐晃带领着出谷,可曾想过他们这一出谷,就等于是自取灭亡?”

胡才跟杨奉的关系稍好,没有帮着韩暹和李乐说话,但也是一脸忧色地说道:“大家现在争执这些没啥意思,还是想一想如何将堵在谷口的那位大神赶紧弄走吧!”

一提到这个,屋内几位白波军的头领顿时蔫了,谁也不敢拍着胸膛说自己要带兵前去会一会赵云。

大家都不傻,消息也一向灵通,当他们得知堵在谷外的是常山赵子龙之后,实在没有胆量与赵云较量几下。

尼玛,跟有着“万人敌”之称的赵云阵前比斗,这不是作死么?

杨奉见众人都不吭声,只得硬着头皮说:“既然大家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本帅这就去见那赵云一面,看他究竟有话好说!”

过了片刻,杨奉在一帮亲卫的簇拥之下,来到谷口处,见到了威名远播的赵云。

赵云与杨奉之间隔了数百步,彼此之间的弓箭手都无法射到对方,所以只能隔着一座山口喊话。

杨奉先扯着嗓子喊道:“赵将军,白波军与幽州骑兵素无瓜葛,不知将军今日率兵堵在吾军山门之前,所为何事?”

赵云回答说:“杨帅切莫为意,赵某今日此来,有两件事情告知!第一,你当初从杨县城内裹挟入伙的徐公明被我家公子看上了,今后便是虎贲中郎将麾下部曲。与你白波军再无瓜葛!日后尔等若是敢去杨县寻徐家族人的仇,可别怪赵某手中亮银长枪无情!”

“第二,今日跟随徐公明出谷的三千白波士兵也被我家公子看中了,今后他们也与白波军没了关系,还望杨帅将这些士兵的家人送出谷外,让他们前往洛阳谋生!”

杨奉听了赵云开出的这两个条件,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可他转念一想,如今徐晃和三千手下已经被带走了,此时再跟赵云啰嗦。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韩暹、李乐等人看他的笑话,于是陪着笑脸说道:“既然刘世仁公子如此看重我白波军中的士兵和头领,杨某便在这里做主将他们送给刘公子,权当是一份见面礼!”

赵云见杨奉还算上道,没跟自己唧唧歪歪废话,又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能让杨帅和白波军吃亏,因此特意准许将三千士兵所有的武器包括刚刚缴获到的段煨军留下的武器都留给你们。另外,公子还会给你们留下一百匹上等的幽州好马,以表谢意!”

杨奉听说刘和会将武器给他留下,而且还会另外赠送百匹战马。顿时喜出望外,觉得这下总算可以在韩暹和李乐等人面前抬起头来。

赵云让士兵们将刚刚从三千白波军手中缴获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留下,同时还将一百匹战马栓在谷口附近的林中,然后率领部队扬长而去。不再寻白波军的晦气。

赵云带队来到临时营寨时,刘和已经见过了徐晃,三千白波军也被集中在一处看管起来。

刘和暂时没有给徐晃分配具体的职务和差事。只是让他跟在张郃的身边多看多问,尽快熟悉新的环境。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今的徐晃还只是一块粗胚,不经过一番历练和打磨,估计连刘和手下的慕容平与孙礼都比不上。毕竟,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领兵打仗的,徐晃混在白波军中能学到多少真本领?

赵云返回之后不久,段煨手下那名都尉前来联系刘和,商量着如何分配战利品的事情。

刘和告sù

这名刚才假扮“逃跑将军”的都尉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手里除了三千张需yào

吃饭的嘴,别的战利品什么都没有得着,要不我把这三千白波军俘虏送给段忠明将军?”

那个都尉急忙摇头说道:“公子说笑了!卑职不过镇东将军麾下一个小小都尉,可不敢做主这种大事,还求公子将吾军方才遗落的兵器归还即可。”

刘和把手一摊,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还是不好意思啊,你手下那些士卒逃跑时遗落的武器都被杨奉捡到谷中去了,你想要回来,还得去跟杨奉商量才行。”

这名都尉闻听此言好似死了老娘一样,哭丧着脸说:“公子,当初你与我家将军可是有约定的呀,若不是为了引诱白波军往外多追出几里路,我也不会暗示手下士兵们故yì

将手中兵器一路丢落在道路两旁……”

刘和刚刚收了徐晃,此时心情大好,他无意为难这位办事还算得力的都尉,于是安慰着说道:“你也不必为此事难受了,本公子今日给你写一张收条,你现在就随太傅府令史贾梁道一起护送三千白波俘虏前往洛阳一趟,到时候洛阳李正方不仅会给你补齐全部兵器,还会有一份大礼送给段将军!”

虽然明知dào

这次是被刘和算计了,接下来还要免费给刘和充当一会脚夫,可这位都尉也不敢当刘和的面说不好,只得硬着头皮答yīng

了这件差事。

当日下午,杨奉派人将三千白波俘虏留在谷中的家人送了出来,然后与这些弃暗投明的士兵一起在段煨手下都尉的护送下,由太傅府令史贾逵亲自带往距离绛邑不过数百里之外的东都洛阳。

临行之前,徐晃告sù

众人此去洛阳不仅家家有上等的田地可分,而且今后还能将户籍迁往洛阳,从此获得令人羡慕的“洛阳户口”!

这些白波俘虏原本就是河东农民出身,当他们听说有上等的土地可分时,顿时欢呼雀跃,再不留恋兵凶战危的白波谷,高高兴兴地跟随贾逵向南而去。

看着远去的民众,刘和长吁一口气,得yì

地对郭嘉说:“这次各方未死一人,我新收了一名得力的手下和三千武装自耕农,杨奉得了一批紧缺的制式兵器和战马,段煨得了我留在洛阳的暗中支持,可谓是皆大欢喜呀!”

郭嘉撇撇嘴,嘟囔一句:“但愿公子下次还有这种逆天的运气!”

“切,你还别不服气,有时候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如果本公子手下没有赵云、贾逵,没有你这样善于谋划的军师,没有近万精锐的幽州骑兵作为坚强后盾,还谈个屁的运气!”(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入晋第一战

刘和在绛邑附近停留两日,顺利收了徐晃之后,立即率军沿着汾水古道一路向北疾行,来到永安县北二十里外时,被守在河东郡与太原郡交界处的一股势力拦下了脚步。

拦住刘和去路的这支部队,属于袁绍麾下的“外籍军团”,正是当初被段煨从河东撵出去的南匈奴于夫罗的残部。

前文已经提到,在初平四年时,内附大汉的南匈奴部于扶罗在河东郡平阳县一带作乱,被李傕和郭汜联手挤出关中之后屯兵于河东境内的段煨于是率领大军北上平叛,经过连续五日激战,将于夫罗赶出河东。

战败的于扶罗率领残余部下北上并州西河郡,在通天山附近遭遇了袁绍部将高览的强力阻截,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投降,袁绍于是拥有了一支人数超过五千的南匈奴骑兵。

提起南匈奴骑兵,就不得不讲一讲曾经在北方大漠称雄数百年的匈奴人是如何走向没落的。

匈奴是个历史悠久的北方游牧民族,他们披发左衽,主要生活在大汉朝的北方戈壁大漠,当年秦始皇不惜付出巨大的人力财力修筑万里长城,便是为了防备这群来自北方的恶邻。

西汉时期,匈奴人在大汉北方为祸日深,经过几代修养的大汉朝出了一位以武功著称于世的皇帝刘彻,于是匈奴人迎来了他们的噩梦。

汉武帝刘彻手下大臣张汤曾有一句令人热血沸腾的名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就是对当时不可一世的匈奴人说的。

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经过数十年的辛苦鏖战,将匈奴人彻底打回了原型。

自汉武帝元光六年起,匈奴人开始受到汉朝军队的主动攻击,汉武帝元朔六年匈奴将主力撤回漠北地区,汉武帝元狩四年匈奴国已经完全退出漠南地区。

只要仔细看一看武帝时期的这几个年号,就不难看出汉人对于彻底消灭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祸害是多么的渴望。

“元光”这个年号里面的“光”字。有光复的意味。武帝想要光复哪里?自然是广袤的北方地区。

“元朔”这个年号里面的“朔”字,含有河朔的意思。武帝在位于阴山贺兰山脚下的肥沃黄河草原上建立了朔方郡,正是为了阻挡匈奴人的南下。

“元狩”这个年号里面的“狩”字,含有巡狩的意思。当时武帝已经将匈奴人彻底赶出漠南,所以用元狩作为年号,意思就是要像狩猎一样防止匈奴人再度南下。

武帝在位五十年,几乎耗尽了文景之治时大汉全国积蓄的财富,牺牲了上百万士兵的生命,这才将匈奴人赶回漠北,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不可思议。

到了东汉初期,已经日渐式微的匈奴人经lì

了一次大的分裂,其中南匈奴进入中原内附,北匈奴则从漠北向西迁徙直到里海附近定居。历史上匈奴人最亲近的后裔是哈萨克族,直接的后裔则是突厥人。

匈奴分裂之后,曾经被他们奴役过的鲜卑人开始冒头崛起,经过近百年时间发展壮大,如今成为大汉北方最大的隐患。原本内附于汉朝的南匈奴部落,如今也趁着大汉内部纷乱之际。又开始蠢蠢欲动,在并州一带作乱。

如果历史继xù

沿着原来的轨迹向前发展,那么大汉民族经过三国乱世之后,苟延残喘上数十年时间。便要迎来最为黑暗漫长的一段时期,那就是惨绝人寰的“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中的“五胡”,指的是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联盟。这其中最为凶残的羯族,实jì

上便是白种匈奴的一个分支。而氐族则是白马羌人的一个分支,所以五胡乱华实jì

上主要还是匈奴人、羌人和鲜卑人在祸害汉人。

在刘和看来,大汉朝对于匈奴人的做法。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前方的哨骑返回向刘和报gào

南匈奴人于夫罗率军拦住了己方去路时,刘和只对赵云说了一句话:“此战尽量不留活口,能杀多少是多少!”

赵云听到这个命令时,不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温和仁爱的公子,为何对于南匈奴人竟然如此的敌视。

刘和之所以下达这条残酷冷血的命令,一来是因为他从骨子里对匈奴人和鲜卑人没有任何好感,将来迟早要对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敌人来个斩草除根;二来这些南匈奴骑兵如今归附了袁绍,正是幽州最大的威胁,这次能多消灭一些,也就等于削弱了袁绍的实力。

刘和麾下的幽州骑兵,主要由汉人和乌桓人组成。历史上,汉人便和乌桓人联手多次对付过匈奴人和鲜卑人,所以这次遇到拦路的南匈奴骑兵时,幽州骑兵根本无需动员,他们在心理上天然具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情节。

赵云接到刘和的命令之后,没有立即组织大军发动攻击,而是与郭嘉和张郃等人仔细商量了一番,然后制定了一个比较狠辣也比较凶险的绝户计。

这个计划分为两步。

第一步,由慕容平率领一队最为精锐的轻骑假扮成马匪,闯入南匈奴部落居住的地方四处杀人放火,以最快的速度吸引最大的仇恨上身,然后将分散在数县之内的南匈奴骑兵调动起来,再引到永安县东北霍大山余脉附近。

第二步,等慕容平将恼羞成怒的南匈奴骑兵吸引至霍大山余脉附近时,埋伏在山中的赵云率领主力部队出击,最大程度地杀伤于夫罗手下的匈奴骑兵。

计划敲定之后,赵云立即为慕容平挑选出麾下骑术最为精湛的骑兵,然后给他们配备了耐力最好的战马而且还是双马,让慕容平趁着夜色的掩护,一头扎进了太原郡的界山西南部。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

界休县内,熊熊的火光从一处地方蔓延至另外一处地方,受到袭击的南匈奴人顾不得收拾家当,纷纷骑上自家的战马,一个个对天发誓等他们抓住这些胆大的马匪之后,一定要剥皮抽筋以解今夜之恨。

慕容平看着吊在身后的火把长龙越来越壮大,大声对着身边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加把劲儿啊!再去前面烧上几处部落,我们就往霍大山方向撤tuì

!”

这些被赵云精挑细选出来的轻骑兵,个个都是战场老手,他们当中没有一个雀蒙眼,在黑夜之中杀人放火十分拿手,他们骑在有高桥马鞍作为支撑的马背上,沉着冷静地面朝后方向追击的南匈奴人发射箭矢。

这些手中打着火把前来追赶的南匈奴人,在黑夜之中就是一个个上等活靶子,只要靠近慕容平的这支精悍小队伍,都会被射下马来。

试想一下,幽州骑兵如今统一配备了双脚马镫和高桥马鞍,又秘密的接受了史上最为无耻阴险的“曼古歹”战术训liàn

,只要他们愿意,就算身后缀上来几千几万的南匈奴骑兵,同样无法阻止他们继xù

杀人放火。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没有无线通讯,就算前面受到袭扰的南匈奴人已经汇聚起来开始追击,可后方的依然在睡大觉,谁能想象区区几百人的骑兵小队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闯进以骑战而闻名天下的南匈奴部落之中呢?

一场令南匈奴人气得吐血的袭扰从夜里一直持续到了黎明,粗粗算下来,慕容平已经将南匈奴人在界休和平周两县之内定居的大小数十个部落全都光顾了一遍。

眼见天色大亮,追在身后想要复仇的南匈奴人已经超过了三四千人,慕容平调转马头,领着手下数百莫名亢奋的骑兵大呼小叫地向霍大山脉冲了过去。

一直死死咬着前方逃逸“马匪”的于夫罗红了眼睛,他看到这群马匪竟然是冲着霍大山的方向逃逸,露出一张血盆大口,狞笑着说道:“这帮杂碎,竟然敢往霍大山方向逃窜,一定是被我们的勇士逼得走投无路了!孩儿们,加把劲呀,这群蠢货骑着马往道路崎岖的山区逃亡,他们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杀了这帮狗娘娘的,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冲啊,这帮马匪逃不掉啦……”

到了中午时分,慕容平带着小队骑兵来到了霍大山的脚下,不得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没有道路了……

慕容平一脸轻松地对骑士们说:“清点一下人数,接下来兄弟们在山坡上一边喝水休息,一边观看赵将军如何收拾这群南匈奴人!”

士兵们于是爆fā

出一阵会心的笑声,浑然不把已经渐渐围拢过来的南匈奴人当做一回事。

追击了大半夜的于夫罗,终于看清了远处那群天杀的马匪长得什么样子,他用衣袖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转头对身后涌上来的族人吼道:“部族的勇士们,那群纵火烧毁我们房屋,射杀我们族人的杂碎就在前面,让我们一起冲上去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杀啊!”

“喝光这群马匪的血!”

“拆烂他们的骨头!”

“剥下他们的皮来当坐垫!”(未完待续……)

第二二零章 马踏南匈奴

于扶罗一马当先,率领部落内的勇士们向着山脚下那群胆大妄为的马匪冲杀过去,然后……

没有然后。

不等南匈奴骑兵奔行至慕容平歇脚的地方,赵云亲自率领披挂齐整的五百玄甲黑骑,犹如一道钢铁包裹着的洪流,从一道山坳后面杀了出来,正好与南匈奴人撞了一个满怀。

骑在大黑马背上的赵云,从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对面冲在最前方的于扶罗身上,这次他可没有半分手软的打算。

冲得兴起的于扶罗,忽然看见一队黑色铁骑从附近的山坳中冲出来时,心里一阵莫名惊慌。

玩了半辈子战马的于扶罗,第一眼就看出对面冲过来的这队骑兵绝对不是样子货,虽然己方追杀马匪的族人有三千多骑,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但与迎面而来的这队骑兵硬碰硬的话,肯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有埋伏,速速撤离此地!”于扶罗一句话喊完,便欲催马转身撤离,便在此时,一支羽箭拖着凄厉的尾音,狠狠射中了于扶罗的面颊!

“啊——!”于扶罗惨叫一声,抬起一手紧紧捂住鲜血如注的脸颊。

“贼酋,纳命来!”已经催马赶至于扶罗身前的赵云,一枪刺出,将于扶罗扎了个通透,然后猛地挑在枪尖丢落马下。

“贼酋已死,兄弟们手下不要留活口,杀啊!”

赵云大喝一声,状如疯虎般冲进已经乱了阵脚的匈奴人当中,开始一边倒的杀戮。五百名以逸待劳的玄甲黑骑跟随赵云征战数年,早已形成默契,他们紧紧护在赵云的左右两侧,像一柄锋利硕大的斧刃,狠狠劈进匈奴人的队伍之中,一个个手法娴熟地收割着人头。

站在高处观战的慕容平。狠狠咽下一口唾沫,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小声咕哝道:“我那个去!今日总算亲眼见识了子龙将军的箭法,他在马上高速奔行时竟然还可以一箭射中贼酋面门,这身射艺真是没话说,啧啧……”

慕容平身侧一位老兵打趣问道:“慕容头儿,若是让你与子龙将军比拼箭术,谁更厉害一些?”

慕容平抬腿就是一脚,将这个家伙踢到一边,笑骂道:“给老子滚一边去。谁嫌命长了才会跟赵将军比武艺呢!”

坡上谈笑风生,坡下却已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匈奴人当初虽然曾经雄霸北方数百年,可他们终归是败在了汉家骑兵之手,而如今的南匈奴人比起他们的先祖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当他们遇上战力已经独步天下的幽州玄甲铁骑时,根本就不堪一击。

且不说玄甲铁骑人马皆披挂着坚固的钢甲,也不提他们都采用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单就说他们手中所持的长柄斩马刀。正是近身搏斗的利器,在劈砍仅穿轻质皮甲护身的匈奴人时,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一般的趁手爽利。

刘和当初在构建这支王牌骑兵时,设想的就是让万夫莫当的赵云充当锋矢箭头。依靠重骑兵的巨大惯性和超强防护,在战斗的第一波充当战场上的开路先锋,彻底打乱敌军骑兵的阵脚,然后由跟进的轻骑兵进一步扩大战果。直至消灭对手。

当初赵云率军在渭桥上与李傕麾下一万五千西凉骑兵经过一场血战,首当其冲的便是五百玄甲铁骑。那一战,不仅让西凉骑兵领教了幽州铁骑的恐怖。更是让关中各路军阀知dào

刘和麾下的将领并非只会在长安城外面转圈“躲猫猫”,真的在战阵之上正面厮杀时,赵云率领的玄甲铁骑比之吕布麾下的并州骑兵只强不弱!

那一战过后,玄甲铁骑虽然损失较重,但经过近两年的选拔和补充,如今的战力不仅完全恢复,因为装备的进一步更新和提升,整体的战力更为出众,足以担当起战场冲锋陷阵的重任。

南匈奴人被赵云和黑甲铁骑杀的胆寒,他们终于从首领被杀的巨大惊恐中反应过来,然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四散逃逸,想要赶快逃离这个令他们一辈子都会做噩梦的地方。

然而,今日南匈奴人可以气势汹汹地来,想要平平安安的离开,却必须要变成鬼魂被牛头马面拿锁链牵走才行!

赵云此次出击不过动用了五百名黑甲铁骑,算上慕容平前去袭扰的那三百多人,加在一起连一千骑都不到,而刘和此次北上可是带了足足九千骑,其余的人都哪儿去了?

答案,很快便揭晓。

赵云将五千骑放在了外围,只等南匈奴人靠近此地之后,他们便会在张郃的指挥下将南匈奴骑兵全都包围起来,这样这些南匈奴人就一个也逃不掉。

至于剩余的另外三千骑,此时已经分成两队前往被慕容平祸害过一夜的平周和界休等县,清除剩余的南匈奴人去了。

大公子可是专门交代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路过界休虽然只是顺手解决南匈奴人当中的一支,但能否取得大胜却关乎幽州骑兵的脸面,因此士兵们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刘和与随行的文士们站在不远处的一座山顶,大家看着山下被围死的南匈奴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这么斩尽杀绝是否有伤天和,也有人觉得刘和完全可以将南匈奴人打跑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过境,犯不着狠下杀手搞得这么残忍霸道。

蔡邕来到刘和身边拽了拽准女婿的衣角,小声劝说:“世仁,是否下令部属停止这种一边倒的杀戮?我看有不少南匈奴人明明已经下马乞降,为何你的手下还要对他们举起屠刀呢?”

刘和转头看着面前这位学盖大汉的儒者,很想告sù

蔡老先生他的宝贝女儿蔡琰在历史上便是被这群反水的南匈奴人趁着关中之乱时掳走的!

当初南匈奴人内附大汉时,大汉朝廷不计前嫌,将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交给他们,还教会南匈奴人如何耕种纺织,对这些家伙可谓仁至义尽,可到头来又得到什么了呢?

当鲜卑人从北方打过来的时候。南匈奴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为鲜卑人打开南下的缺口;当大汉中央朝廷内部混乱的时候,南匈奴人却趁势作乱,直接危及司隶地区的安宁……

这些南匈奴人,在刘和眼中就是养不家的恶狼,一旦主人虚弱的时候,就会反受其害!

“既然大学士出语相劝,小子自当听从,我这便下令手下停止攻击。”刘和没有拂了蔡邕面子,看似虚心的接受了蔡邕的好意提醒。

刘和的命令传到前方战场上时。三千多匈奴骑兵已经被杀得没剩多少了,不过总算还有数百人留下了一条早已吓破胆的狗命,等候刘和处置。

因为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刘和让赵云派出一队五百人的骑兵,将这些俘虏押送到襄陵县城去,送给段煨的手下,权当是送给段煨的一份意wài

之喜。

打扫完战场之后,刘和一下子便得了两千多匹战马,还有许多马肉可吃。可谓是狠狠的发了一笔战争财。

等到傍晚时分,散出去清剿剩余南匈奴人的三千骑兵返回营地,听他们的汇报,战果也是比较丰厚。据说凡是身高超过车轮的南匈奴的男丁这次都没能逃脱,全被杀了一个干净。

郭嘉和田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如常,毫不为意。可是跟随刘和一同前往幽州的郑浑、辛毗和杜畿等人却是脸色发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郭嘉这货在对付外族时可是分外积极的,历史上便曾极力撺掇曹黑子冒险北上奔袭乌桓老巢,别看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心脏却是异常强dà

,对于杀人灭族这种狠毒之事,一点都不觉得残忍冷酷。

田畴当初前往长安时,在途经五原和朔方的途中可是没少被南匈奴人的游骑追杀,他对这些反骨仔们半点好感都欠奉,所以闻听于扶罗的部落被杀了个干净之后,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刘和没有时间跟这群文士呆在篝火旁边伤春悲秋,他已经带着赵云和张郃等将领前去看望受伤的士卒了,因此场中的文士们便围绕今日到底该不该对南匈奴部落大开杀戒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反方参赛选手人数众多,有陈逸、郑浑、辛毗、杜畿等同学义愤填膺地表示了坚决反对这种师出无名的战事,特别是针对外族男丁的灭族式屠杀。反方同学一致认为刘和应该发扬仁爱和谐的精神,先礼后兵,实在无法劝说的时候,再出手揍南匈奴人一顿,只需将他们打跑就好。

正方参赛选手原本仅有郭嘉和田畴两人,蔡琰妹子看着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临时加入进来以壮声势。正方郭嘉坚持认为朝廷对于南匈奴人过于仁慈,实乃养虎为患,应该坚决予以纠正,彻底铲除北方这些游牧民族,给大汉朝营造一个安全稳定的北方地区。田畴则现身说法,向众人例举了北方游牧民族的残暴贪婪,坚持认为刘和对南匈奴的打击并不过分,这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报应!

巡营完毕的刘和,来到篝火旁时,见到众人正争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于是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道:“这是两个族群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我大汉子民走的是一条和平向内的农耕道路,而北方莽莽大草原上的游牧之族走的却是一条外向掠夺的道路,我们始终都是游牧民族眼中的肥羊,一旦无力保护自己时,他们就会前来掠夺我们的财富,把我们当成猪样一样宰杀!”

“当我们坐在这里讨论仁爱谦和的时候,说不定北方那些茹毛饮血的恶贼们正盘算着何时南下前来掠夺我们!你们总是把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当成懂得礼教的人来看,殊不知他们实jì

只是尚未开化的虎狼而已!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要么我们被游牧之民灭族,要么我们把游牧之民消灭,不存zài

和平共处的任何可能!”

刘和说到这里,抓起一壶烈酒猛灌几口,好让自己激动的心潮好受一些。(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陆抗”和“羽飘雪雨”的打赏!

第二二一章 虚晃一枪

刘和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扫清了拦在北归道路上的南匈奴残部之后,马不停蹄地直插并州腹地太原,沿途遇县而不入,遇城则不攻,短短数日之后,便来到了位于太原郡治所晋阳城西南二十里处的龙山。

直到此时,留守并州的袁绍外甥高干才察觉到刘和的闯入,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却颓然地发xiàn

他根本就无法对付孤军深入的刘和。

袁绍手下部队主要分布在冀州和并州两处,而并州的兵马尤为强壮,武将方面起初有颜良和高干两位大将,后来袁绍又将文丑和高览等人也派了过来,文士方面则先后有逢纪、李孚、彭安和王琰等人进入并州处理政事。

如今颜良和文丑率领三万大军前往高柳攻打徐荣,带走了谋士逢纪和彭安等人,而高干则率领剩余的两万部队留守,维持后方的稳定,同时给颜良和文丑提供粮草。

高干错误地推测了刘和与段煨私底下的关系,也高估了白波军和南匈奴部落的战力,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刘和会在十日之内可以从洛阳城突进到晋阳城外。就在前几日,细作从洛阳方面传回的消息还说刘和亲率一万步骑混合的大军过了开封,进入了兖州陈留的境内。

高干在历史上曾经主政并州多年,除了因为他是袁绍最喜欢的一个外甥之外,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袁绍也不敢将如此重yào

的一个职务交于他。

高干很清楚,刘和这次没有按照袁绍预谋的路线回援幽州,而是出人预料的选择了从并州方向突进,不仅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在并州的地位,而且一旦被他从太原郡突进至雁门郡境内,则颜良和文丑的粮道必然断绝,接下来还会受到腹背夹击,危险万分!

晋阳城内。袁绍手下的一干文武齐聚在刺史府中,大家愁眉苦脸地商议着如何阻截刘和。

高干阴着脸首先说道:“刘和率军突然出现在龙山以西,说明他与段煨之间肯定达成了什么密谋,我已经派出快马向高柳和邺城传去急报,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琰提醒说:“将军还需派出细作前往界休和白波谷刺探一番,虽然此举于事无补,却能弄清楚刘和究竟是如何突pò

白波军和于扶罗的层层阻隔,日后袁公若是问起来,我们也有个详细的交待。”

高干点头,同意了王琰的这个提议。

袁绍的小舅子李孚接着说:“元才也不必如此惊慌失措。那刘和虽然行军迅速,可他麾下也就区区万骑,根本奈何不了墙高城坚的晋阳,只要死守晋阳,刘和也奈何不了我们!”

高干狠狠瞪了一眼李孚这个不学无术,只会欺压百姓的草包,心想舅舅怎么把这么个愚蠢的家伙派来担任太原郡的太守。

高览的堂哥高槐干咳两声,说道:“李大人这话有一定道理,如果我们据守晋阳。刘和仅凭麾下骑兵自然是无法奈何我们,可若是他绕晋阳而走,直奔高柳方向而去,我们根本无法阻挡。”

“那我们便在刘和可能行军的道路上设伏。迟滞他的行军速度,然后请颜将军派兵回援,在雁门郡境内将刘和彻底消灭!”

李孚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得yì

。似乎提出了很有见地的主意。

众人皱眉不语,琢磨着李孚的这条建议。

王琰首先打破厅中的沉寂,说道:“袁公当初的谋算是想在刘和回援的路上伏击他。将之消灭在兖州至冀州的行军途中。如今刘和出人意料的选择了从并州方向突围,虽然致使袁公的布置落空,但这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颜将军和文将军联手围攻高柳已有月余,却没有多大进展,既然如此,何不派人与他们取得联络,让其暂时放qì

攻打高柳,回师并州,与我们联手将刘和剿灭在并州境内!”

李孚拍手称赞说:“王从事所言正中要害!高柳守将徐荣虽然善战,但他也只能据城死守,我们作为进攻方,来去自如,完全可以暂时停止进攻高柳的作战,先回头吃掉刘和的这支孤军,然后再转头继xù

进攻高柳。当初三路大军一起进攻幽州,唯独我们并州这一路没有取得进展,如果我们能把刘和解决掉,不仅军心士气大振,而且也算是抢得了头功!”

高干不由得多看了李孚急眼,奇怪一向不着四六的李孚今日为何能有此等见识。

李孚一脸的得yì

,心想自己刚刚招揽来的那个本地小将果然厉害,提出的这些看法显然不容众人反驳。

高览的另外一位堂兄高平说道:“李大人方才所言很有道理,我们确实不能自困晋阳,必须派兵在刘和的行军沿途进行阻拦,为颜将军和文将军的回援争取一些时间!”

高干一脸犹豫地说:“道理是没错,可想要阻拦刘和麾下骑兵的突进并非易事,我就怕派出去的人少了不够给他填坑,派出去的人多了之后,晋阳又有失守的危险!”

李孚于是毛遂自荐,声称愿意独领三千步兵前往晋阳东北二十里外的汾水上游阻截刘和。

高干不知dào

李孚刚刚招揽了郝昭,对于李孚的统兵作战能力十分怀疑,便委任高平为主将,李孚为监军,拨出五千步兵给高槐,命令高槐在汾水东岸设伏,阻击刘和渡河。

正当晋阳城内排兵布阵之时,龙山西侧的临时营寨之内,刘和也正与几位重yào

的文武手下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郭嘉首先说道:“这次我们故yì

逼近晋阳,让那高干发xiàn

我军行踪,估计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定下了阻拦迟滞我军的计划,只是暂时无法获悉由谁统兵出城。”

田畴仔细看看行军地图,将手指点在汾水附近,补充说道:“不管是谁带兵,能够伏击我军的最佳地点必然是在汾水东岸。”

赵云同意田畴的分析,说道:“汾水到了晋阳这一带,河水便浅了许多,如今已是初秋季节,我军虽然可以骑马渡河,但必须舍弃运输辎重的车辆,而且容易在半渡之中遭受来自两岸袁军的夹击。”

一直在听大家讨论的刘和,向大家解释说道:“这次我之所要求部队刻意暴露我军行踪,让高干有了应对的时间,是有原因的。虽然行军途中无法收到高柳方向的最新情报,但我估计兄弟们肯定守的十分辛苦,为了给他们缓口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围攻高柳至班氏一线的袁军引回并州来。”

围在刘和身边的几人都是头脑灵活之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了刘和的良苦用心。

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军情商议中来的徐晃,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请恕卑职多言。若是留守晋阳的高干死守不出,也不向攻打高柳的颜良和文丑发去回援并州的命令,反而等到我军行进至雁门郡之后衔尾追杀上来,与颜良和文丑对我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刘和对于徐晃这份未虑胜先虑败的谨慎比较满yì

,点头说道:“公明提到的这一点,确实很致命。幸好奉孝早有考lǜ

和布置,今日便让他将我们此次进入并州的全盘计划告sù

大家。”

徐晃听了刘和这话,心头一震,明白自己临机能够想到的问题,刘和手下的谋士似乎早在出洛阳之前就有预测。

郭嘉语气平静的告sù

众人:“我们这次前来晋阳,其实是虚晃一枪!不管太原郡周围的袁军如何算计和布置,他们的图谋最终根本无法实现,因为我们只要将颜良和文丑调回并州,就会立即向西进入西河郡,然后沿着黄河东岸一路向北进入定襄郡,从鲜卑人控zhì

的地区返回马城!”

田畴接着补充说道:“敝人当初奉太傅大人之命,曾和鲜于明辉将军取道北方前往长安,对于并州北方的地形和道路比较熟悉,这次我将引导大军穿越西河、定襄和云中三郡,最终沿着歠仇水返回马城!”

一直不曾开口的张郃询问田畴:“不知子泰可有把握避开鲜卑人的主力部队?既然要绕道定襄和云中,就是不愿与袁军主力在并州境内消耗兵力,若是被鲜卑人缠住,那就事与愿违,南辕北辙了。”

张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并州北方的形势连年都在发生变化,万一当初田畴走过的“活路”变成了一条危机四伏的“死路”,结果刘和一头撞进鲜卑人扎堆的地方,可真就悲催了。

赵云反复衡量利弊得失,最后肯定的说:“我认为绕道定襄的部署可行,就算到时候真的遇到危险,我们只要将马车之类的辎重舍弃,凭借幽州骑兵的突击能力,就算来个三五万鲜卑人,他们一样拦不住我们!”

赵云作为幽州骑兵的主将,一向行事稳重又不乏大胆激进的动作,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就说明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众将于是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争论,转而商议如何在北上定襄之前狠狠折腾高干一番,顺手再弄点实惠的好处。

刘和给大家定下一个原则,就是小打小闹可以,但绝对不能让主力部队受损过重,同时也不可给并州百姓带来麻烦。

急于证明自己,立功心切的徐晃急忙开动脑筋,想要在逗留晋阳的这段时间挣下一份表现。(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笑对疯人院”投出的两张月票!

第二二二章 两只土鳖戏老曹

当刘和率军逼近晋阳城时,远在黄河以南的河南尹地界,一支假扮刘和、赵云、张郃等人的部队,经过一番声势浩大的折腾之后,终于来到了靠近兖州的阳武县内。

这支部队便是经过刘和授意,专门前往兖州吸引天下人注意的申息军。

还是在刘和离开洛阳的前一天,屈蒙、邓海和陈贵三人便率领一万步骑混合的部队背道而行,在出了洛阳城之后,将行军的阵仗搞得山响,生怕全天下不知dào

刘和这趟是要返回幽州救父一样。

问题是,幽州那边都要火烧眉毛了,“刘和”这货的行军速度却像乌龟爬街一样,哪里像是一个急于救父的人子?

从洛阳到阳武不过三百余里,一路上都是平坦开阔的大道,甚少有崎岖难行的山路,如果是骑兵快速行进,只需两日便可抵达。步军行进速度虽慢,但一日向前推进四五十里并非难事,所以从洛阳前往阳武其实根本用不到整整十天的行军时间。

邓海和陈贵行军如此之慢,可是把兖州境内某几处地方隐藏的好几路大军的主将等得“望眼欲穿”,恨不得跳出来大骂几句。

比如,率领两万步兵藏身于瓦亭一带的曹仁部,早在半个月之前就部署到位,只等某人途径兖州时跳出来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结果曹仁伸着脖子等了十来天,刘和竟然还没有进入兖州境内!

又比如,率领三万步兵埋伏在离狐城附近的夏侯渊部,本来是曹操给刘和精心准bèi

的一道主菜,就算刘和的部队冲破了曹仁的第一道封锁线,人疲马累地来到离狐时,面对这三万兖州精锐,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还有。在曹操的默许之下,荆州刘表的部下黄祖悄悄率军从南阳取道颍川进入陈留境内,只等刘和的部队离开洛阳地区之后,便会率军截断刘和的后路,到时候来一个“关门捉贼”。

在兖州境内伏击刘和的除了上面这三支部队,曹黑子为了防止刘和逆天翻盘,还在顿丘、秦亭、苍亭等地分别埋伏了数千人不等的小股部队。

冀州袁绍担心好兄弟曹操出工不出力,也调集了两万人马集结在清河国靠近东郡的贝丘至灵县一线,势必要将刘和的军马赶进淘淘黄河之中。

虽然前路如此凶险,但一路上欢乐开心的邓海和陈贵丝毫没有一脚就将踏进鬼门关的觉悟。他们依然按照刘和离开之前的交待,保持每天三十里的龟速行军,每过一县时都要停下来熟悉周围的地形,顺便还开展一些外人根本无法看懂的兵演。

别看邓海和陈贵只是土生土长的的泥腿子将领,他们的武艺稀松平常,智谋也比不过刘和手下的许多将领,但他们有一点别人学不来的长处,那就是他们听话,从不自以为是。刘和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会踏踏实实的去做,不会阳奉阴违。

刘和在临行之前要求邓海和陈贵,大军东行不得深入兖州境内超过三十里。他俩就真的轮流盯着记里鼓车,等大军离开河南尹地界向东超过三十里之后,便停止行进,马上掉头往西返回。

记里鼓车是汉代出现的一种特用马车。在这种车上设有一个木人偶,人偶的手中握有鼓棰,下方通过传动装置连接着车轮。每当马车行驶至一定里数时,木人就会挥动鼓棰敲响面前的小鼓,通过鼓声来提醒马车的行驶里程。

邓海和陈贵虽然严格遵照刘和的指示办事,但他们却不是那种消极应付的态度,而是时刻想着如何把刘和交待的事情办得圆满漂亮。刘和只说不得深入兖州境内三十里,却没有限定他们在兖州境内停留的时间,这两个家伙经过一番合计,然后又请屈蒙帮着参谋了一番,结果就整出了一出差点没把曹黑子肺都气炸的事来。

事情是这样的:河南尹与兖州陈留郡有近两百里的分界线,在界线以东分布着酸枣、封丘、浚仪、陈留县和尉氏等五个属于陈留郡管辖的县,而在界线以西则分布着原武、阳武、中牟和开封四个属于河南尹管辖的县。

从原武县至酸枣县的距离不超过五十里,从阳武县至封丘县的距离也不超过五十里,从中牟县至浚仪县的距离更是不超过四十里,从开封前往陈留县和尉氏的距离也不超过五十里。

如果从这些对应县的中间分界线上启动计里鼓车,那么酸枣、封丘、浚仪、陈留县和尉氏五县恰好没有超出刘和规定的三十里以外,属于“安全地带”。曹仁藏兵的瓦亭在酸枣以东一百里处,夏侯惇设伏的地方那就更远,黄祖则是将部队停留在尉氏以南紧邻颍川鄢陵的地方。

各路军阀之所以没有将兵力部署在紧邻河南尹的边界上,自然是担心打草惊蛇,被刘和发xiàn

不妥之后,调头就逃回洛阳去。

偷偷摸摸的伏击刘和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若是陈兵边界公然围攻刘和,那就犯了大忌,不仅会引得天下人耻笑,更有可能除不掉刘和还惹来一身骚。

陈贵和邓海便是吃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决定在不违反刘和设定的规矩前提之下,要给兖州的曹黑子留份“纪念礼”。

一路东行,邓海和陈贵亲眼见识了洛阳地区的人口稀少,而曹黑子去年刚刚获得了近百万的青州黄巾流民,其中有不少人便是被安置在了靠近洛阳的酸枣、封丘、浚仪等县,这两个家伙于是大摇大摆的带着队伍从最北面的酸枣绕着陈留郡兜了一圈,将部队始终置于刘和划定的三十里进入线之外。

跟这邓海和陈贵出来的这一万部队,皆是出自申息军,他们由南阳丹水附近的农民组成,每经过一处便会在屈蒙的授意下开展大规模的“群众工作”,不仅现身说法向途径村落集镇内的老百姓宣传他们当初是如何联合起来跟地主大户们对抗的,还大肆宣扬刘和在洛阳制定的土地政策,鼓动附近农户们迁往洛阳周边定居,抓紧时间将陈留户口改成

“京城户口”。

这一下,可是真的不得了!

申息军所过之处,三十里内百姓沸腾,许多没有土地的佃农卷起家什行囊就往西而去,更有一些胆大的则吊在申息军的屁股后面,嚷嚷着要加入息军一块“吃大户”。

邓海和陈贵所过各县的官吏们因为手中无兵,所以敢怒不敢言,等到大军过后纷纷派人向身处昌邑的曹操报gào

。然而,他们的报gào

之中又无法指控申息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因为申息军过境的时候军纪一点不松,从没出现打砸抢烧之类的恶性事件,人家不过是沿路唱唱歌、说说话而已。

曹操接到报gào

时,申息军已经从酸枣晃悠到了浚仪,下一站就该前往陈留县。

一直等着看刘和如何倒霉的曹操,有点搞不懂刘和这是在玩哪一出,毕竟此时的信息传递速度缓慢,他根本无法知dào

刘和其实已经兵临晋阳城外,压根就没打算从兖州过境!

曹操左思右想,只以为这是刘和在故yì

试探自己,以便确定兖州境内有无伏兵,于是让人给各县传去命令,要求各县不要干涉申息军的行为,只要他们不扰民,爱干啥就干啥,大家只需冷眼旁观即可。

曹操还让人给曹仁、夏侯惇送去密信,要求他们沉住气,千万不要被刘和这些荒诞怪异的行动所迷惑,小心做好刘和突然调头北上的准bèi



可惜的是,这次注定是要让曹操失望了。

邓海和陈贵过了陈留之后,依然没有任何调头向北的迹象,而是继xù

向南行进,准bèi

前去“祸害”尉氏!

申息军过后,已有万余户人家受了蛊惑而迁往洛阳,还有上万人则跟在申息军身后不肯散去。

邓海和陈贵的这种行为,就好似跑到别人家干干净净的院子里面解手方便,办完事之后还顺手将人家院子里栽的盆景给抱走了!

已经发觉不对的曹操,急忙给埋伏与尉氏附近的刘表手下黄祖去书一封,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会一会这支四处煽风点火的队伍,验证一下刘和到底有没有在队伍之中。

黄祖接到曹操的密信时,申息军已经过了陈留,正缓慢向尉氏县而来,这个狂妄的家伙没有见识过刘和麾下部队的战力,于是决定在尉氏县东北十里处迎击申息军。

不过黄祖也不傻,他不想把祸水引到荆州去,而这次又是曹操派人送信前来请求自己出手的,所以黄祖将大军的旗帜换成了曹军的,冒充曹操的手下出战。

正折腾到兴头上的邓海和陈贵,忽然接到细作急报,称尉氏方向发xiàn

身份不明的一支部队,正在迅速向己方靠拢。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让屈蒙帮着出谋划策。

屈蒙仔细看看地图,然后说道:“我们若是在兖州境内与曹军开战,就是我们不占理;可若是我们将这支部队从尉氏引到开封县内,那就是他们不占理。以我之见,不如兵分两路,让骑马的五千士兵继xù

假装向南行进,其余人则立即向西折向开封县内,在那里做好伏击敌军的准bèi

!”

邓海和陈贵没有异议,于是立即分兵,由陈贵继xù

呆着五千冒牌骑兵向尉氏方向行进,邓海和屈蒙则率领五千步兵和一万多不肯离去的青壮前往开封县境内设伏。(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羽飘雪雨”的打赏!

第二二三章 敢给爷尿一个么?

得知前方有身份不明的部队出没之后,陈贵变得十分小心谨慎。他可不敢把身后这五千匹驽马给弄没了,不然洛阳的几千家农户们可不会轻饶了他。

驽马也是马,虽然不能像战马一样冲锋驰骋,可用来耕地却能顶得上好几个成年男丁的劳力,普通农户家中若是能够分到一匹,或许立即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刘和从幽州弄到洛阳来的这五千匹驽马,基本上属于被军队挑剩下的次等马,其中绝大多数是因为跑不起来,还有少数则是在以往的战事中负过伤。

刘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申息军士兵骑乘这样的驽马上战场,他当初只是绕不过陈贵和邓海的痴缠,同时觉得让申息军的士兵们多跟马匹接触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才答yīng

了陈贵和邓海的请求,同意在农闲时节将驽马拨给申息军的士兵们使用。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无心之举,却给申息军带来了一次无法复制的战机。

当黄祖看到五千骑着驽马的“幽州骑兵”从远处缓慢而来时,面带嘲弄之色,对身边副将邓龙说道:“瞧瞧,这就是曾经打败过李傕和郭汜的幽州骑兵!本将实在无法想象,当初那些败在刘世仁手下的诸侯,他们是怎么失败的?”

邓龙看着远处那支骑兵部队,也是一脸的不得其解,难以想象就这样的部队,竟然还能横扫黄河两岸。

黄祖此次从荆州前来助战,带了一万五千步兵,是这些年追随他在荆州各地平叛的主力,示意黄祖的底气十足,根本不把陈贵率领的五千“骑兵”放在眼里。

陈贵小心翼翼地带着部队又向前行了数里,感觉已经快要进入到前方部队伏击圈的时候,忽然命令部队停止了行进。他单枪匹马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清清了嗓子。向着对面的一道土梁吼道:“呔,前面鬼头鬼脑的那群孙子们,你家赵爷爷已经发xiàn

你们啦,有种的出来跟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埋伏在土梁之后的黄祖,心想自己藏的如此隐蔽,怎么会被发xiàn

呢?估计是前面这个自称“赵爷爷”的家伙在使诈,姑且不去理他。

陈贵喊了半天,对面土梁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也不着急,竟然翻身下马。把衣衫一撩,露出裆下黑黑的二弟来,冲着对面的土梁就是一泡顶风也能飚三丈的尿柱!

“啊呸!对面那群有鸟不能用的怂货,看见没有,你家赵爷爷顶风也能尿三丈,那像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只会躲在土坡后面眼红!”

陈贵这货,冒充赵云也就罢了,竟然在阵前如此“美化”赵帅哥。也不怕赵云日后知dào

了,一枪挑死他……

土梁后面的黄祖,气得嘴都歪了,不过还是沉得住气。依然不肯现身。

黄祖身边的邓龙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沉声说道:“将军,边让末将带一队兵下去把这个腌臜货给剁了!”

“不可!这厮虽然猖狂,但只是他一人下马挑衅。其余的士兵人人端坐马上,一旦我们此时冲出,肯定会打草惊蛇!”

陈贵一泡尿撒完。发xiàn

对面依然没有动静,心想难道刚才返回来示警的那几个细作看错了?

不应该呀!这几个随军的细作,可是大公子特意给申息军临时配备的,据说几人都是出自幽州燕山武馆,不仅个个身手不凡,而且经过严格训liàn

,在跟踪刺探方面都是个顶个的好手,绝对不会弄错了敌踪。

陈贵琢磨了一下,心生一计,于是不动声色地返身来到军中,对几个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交待了几句,然后返回前方。

不多时,骑在马上的“幽州骑兵”纷纷翻身下马,然后一字排开,对着土梁开始撒尿。

“对面土梁后面的杂碎们,敢不敢正大光明的站出来给你家赵爷爷尿一个?难道你们都是没鸟的怂包么?”

陈贵这张毒嘴,骂人可是够难听的。他骂完一句,站着撒尿的一群手下也跟着一起骂,瞅那架势,还真有几分气吞山河的感觉呢。

黄祖本来就是心性高傲之人,刚才陈贵一人泼妇骂街他还能够忍住,如今幽州骑兵一排一排地下马当着他的面撒尿嘲笑,却是刺激的他再也无法容忍了。

黄祖抽出腰间佩剑,跳起来大吼一声:“江夏的儿郎们,给我冲下去宰了这帮无耻的杂碎!”

早已憋得眼红的荆州兵们于是从土梁后面一跃而起,手持各种兵刃咆哮着向梁下的陈贵冲杀过来。

陈贵见状,大叫一声:“弟兄们,风紧,扯呼!”

喊完这句,陈贵跳上战马就一溜烟地向后方逃跑了。

还在撒尿的士兵们一把薅起衣衫,顾不得军容不整,急忙仓惶上马,跟随陈贵一起逃跑。有一些倒霉的家伙,可能是被吓破了胆子,竟然连马背都上不去,只好一巴掌招呼在马臀上,然后跟在无人骑乘的战马后面靠着双脚逃命。

等到荆州兵冲到陈贵撒尿的地方时,幽州骑兵已经逃出去一截,不过距离并不遥远,最后面那些跟在马匹后面跑路的家伙,距离荆州兵也就三箭之地而已。

黄祖看到幽州骑兵靠一双脚竟然跑得比自己手下士兵还快,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命令邓龙:“你立即率领三千精锐前去追杀那些吊在后方的士兵!”

邓龙领命,自信满满地带领士兵前来追击。

然而,差点没有跑断气的邓龙却是始终无法追上就在前面不到一里之遥的“跑步骑兵”。邓龙就搞不懂了,明明幽州骑兵的战马跑起来那么慢,可这些骑兵尼玛的怎么跑的比马还快呢?

邓龙当然不会知dào

当初这些跑的比马还快的“骑兵”躲在丹水周围的山中训liàn

时,那可是每天都要负重数十斤进行至少十里路程的越野比赛,据说这种奇怪的训liàn

方法,正是某个无良公子当初离开丹水时,特意交待下来的。

邓龙率军一口气追了两个时辰,竟然连一个落单的幽州骑兵都没有抓到,这让他觉得气馁的同时,也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急忙下令给部队,赶紧调头往回走。

然而,前一刻还在拼命逃跑的幽州骑兵忽然变了脸,他们纷纷调转了马头,向着邓龙压了上来!

端坐在马上的陈贵大喝一声:“兄弟们,热身动作结束,现在让这群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碎们见识一下申息军的厉害!”

“申息军万胜!”

“杀啊!”

在一片喊杀声中,刚才还骑在马背上逃命的幽州骑兵全部下马,排列着整齐的步兵阵型,向邓龙冲杀过来!

邓龙本来被调头返回的幽州骑兵吓了一大跳,结果发xiàn

对面的主将竟然脑子进水,让明显占据上风的骑兵下马步战,顿时信心大增,转头对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士兵喊道:“兄弟们莫怕,这群幽州来的孬种就会作怪,今日便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手段!”

三千荆州兵于是跟着邓龙冲锋,眼看便要与五千申息军碰撞到一起。

正在这时,邓龙身后响起震天的鼓声,一直以逸待劳的邓海率领另外五千申息军冲了出来!除了这五千申息军,另外一万多吊在申息军身后的青壮也在外围摇旗呐喊,这令申息军的士气更加高涨。

以申息军的步战能力,当初在长安城外敢于跟李傕和郭汜手下的西凉兵硬碰硬,因此今日就算是三千对三千,跑得气喘吁吁的荆州兵也不是对手,如今申息军却是在局部形成了三倍于敌的优势局面,因此战事变得毫无悬念。

陈贵和邓海武艺不行,但他俩从不冒头斗将,只是指挥手下士兵围住邓龙的部队一通狠杀,倒霉的邓龙在第一波箭雨中便成了刺猬,死的那叫一个憋屈和冤枉。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邓龙前出追击的这支部队之后,申息军立即调整阵型,静候黄祖率领主力部队前来。

却说黄祖派出邓龙前出追击之后,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便指挥主力部队向着邓龙进军的方向靠拢,准bèi

随时支援邓龙。

等到黄祖接到哨探回报邓龙部遇到伏击的消息之后,急忙指挥大军向前靠近,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邓龙部三千人不等他率领主力赶到,已经被申息军一口吞下,干净得连半点渣渣都没有剩下!

陈贵和邓海两骑拦在黄祖进军的道路上,在他们身后是列阵整齐的一万申息军。这俩货到现在依然戴着遮面的兜鳌,还在乐此不疲地假扮着赵云和张郃。

已经出尽风头的陈贵这次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老大邓海,邓海也不客气,驱马向前几步,大声朝着对面的黄祖喊道:“本将刚刚料理了一批不知死活的曹军,尔等又来滋事,可知此地已是河南尹地界?尔等若是不怕挑起战端,便放马过来一战!”

黄祖看看不远处那一片列阵严密的步军大阵,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到了此时,他若是不知dào

刚才那些假装逃跑的幽州骑兵不过是在做戏,那就真的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

“张将军,今日却是吾军失礼了,本将这便率领麾下士兵退回兖州,还请张将军将方才俘虏的将士们释fàng

了。”黄祖硬着头皮说道。

“滚!”邓海一挥手中长戟,斜指着黄祖,说不出的霸气。(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徐晃对郝昭

如果换做是别的将领,在场面占优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轻易放黄祖离开,但陈贵和邓海两个小富即安的家伙,却只用一个“滚”字,将黄祖吓出了开封,然后欢欢喜喜地押着两千多荆州俘虏返回了洛阳。

请原谅邓海和陈贵的小农思想吧,他们只不过是严格遵守着刘和走时给定下的规矩,不敢把一万多申息军三五两下的给折腾没了。

黄祖的部队也不是泥捏的,虽然邓海和陈贵轻松吃掉了轻敌冒进的邓龙部三千人,但黄祖麾下还有一万两千主力,而申息军也就一万人而已。两军真要是在开封境内不要命地死磕起来,到时候就算申息军获得胜利,估计也会出现重大伤亡,这可不是邓海和陈贵想要看到的结果,更不是大公子刘和期待的结果。

军功虽好,可大公子走时交待下来的任务更加重yào

,只要保住了申息军的主力,守住了洛阳,以后有的是大仗和硬仗可打,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戏弄了老曹一把,顺手教xùn

了黄祖之后,申息军掉头返回洛阳,而兵临晋阳的正牌幽州骑兵也再度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术机动。

因为刘和故yì

驻军晋阳附近,逼着高干向围攻高柳的颜良和文丑军求援,因此部队便有了七八日左右的空闲时间,既可以让部队就地休整一下,同时还可以瞅准机会咬上晋阳附近的袁军几口,让高干知dào

“疼”字是怎么写的。

已经追随了刘和的徐晃,急于展示自己的本领,因此主动向刘和请缨,想要率领一队骑兵前往汾水上游侦察敌情,顺便将企图在汾水东岸伏击幽州骑兵的袁军揍一顿,以便扰乱晋阳城内高干的视线,让其以为幽州骑兵最终的突围线路还是从太原郡向东北斜插雁门郡。

刘和正好也想检验一下徐晃临阵指挥的能力。于是将田畴派给徐晃充当军师,拨给徐晃两千骑兵,任凭徐晃发挥。

两千骑兵听着不是多么骇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大汉军制,一名正牌的骑都尉麾下若是能有千骑,那就已经是一股可以左右战局的重yào

力量了。刘和眼都不眨一下,就拨给徐晃两千骑兵,可是把郭嘉给心疼的不行呢。郭嘉虽然号称鬼才,可他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因此不似刘和那样,对于一个刚刚从白波谷土匪窝中走出来的小将太有信心。

徐晃虽然急于表现,但却不是一个毛躁的人,相反他是一个非常谨慎冷静的将领。

历史上,徐晃每次用兵作战,都要把斥候派到很远的地方,先做出打不赢的样子,然后再奋勇作战,追杀敌人夺取胜利。他麾下的士兵也因此常常忙的没有空闲吃饭,可谓别具一格。而且徐晃每有战功,都很少主动邀功请赏,所以在曹操的军队中戏传着一句话叫做“不得晌。属徐晃。”

此时的徐晃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将领,没有“五子良将”的光环顶在头上,但一些基本素质却已具备。他非常重视刘和临时委派来的军师田畴,能够虚心听取田畴的一件。然后制定了一个夜探汾水的方案。

白天的时候,徐晃让士兵们从龙山上砍下一些容易燃烧的松枝,制成了简易的火把。入夜以后。徐晃先派出一队三十人的哨骑从晋阳城的北方二十里处绕行到汾水的上游去查探敌踪,接着又派出另外一队三十人的哨骑从晋阳城的南方二十里绕行到汾水汇入晋水的地段进行侦察。

到了子夜时分,两队哨骑安然返回,向徐晃报gào

在汾水西岸上下游三十里内皆没有发xiàn

敌踪。

徐晃于是亲自率领五百骑,每人手持两支火把,悄悄绕到了晋阳城外,然后点燃火把,绕城奔行,把城头的守军折腾了一番。守城的袁军摸黑胡乱的朝城下放了一通箭,然后骂骂咧咧的返回去睡觉,不再理睬城外这股睡不着的家伙。

凌晨时候,徐晃带着队伍返回营地倒头睡觉,没有出营的士兵则继xù

制作松枝火把。

到了第二日夜里,徐晃再派两队哨骑前往汾水上下游进行侦察,等到确定附近没有敌军之后,又亲自率领一千骑兵来到晋阳城外,人人手持两支火把,折腾了一阵,然后返回营地睡觉。

城内的高干等人也不是庸碌之辈,他们派出的细作时刻盯着刘和驻扎在龙山以西的主力,这两日虽然见到城外折腾的热闹,却没有发xiàn

刘和的主力有挪窝的迹象,所以也就对徐晃的折腾坐视不见,没有派出部队出城围堵徐晃。

到了第三日天刚擦黑的时候,徐晃带着两千骑兵从龙山西侧向北而行,绕了很长的一段路,从汾水“几”字形河段的最上游悄悄的过了河,然后顺着汾水河岸向下游行进。

话说前几日高干派高平和李孚带出五千步兵前往晋阳城东北三十里外的汾水东岸设伏之后,每天都会派人前去与高平进行联络,特别是徐晃这几日夜里骚扰晋阳城的行动,高平都有所掌握。

高平一眼就看出了夜里骚扰晋阳城守军的小股骑兵不过是在玩疲兵之计的障眼法,他觉得敌军越是如此骚扰晋阳,距离主力部队抢渡汾水的时间就越是靠近,因此一直死死盯着汾水西岸的动静,时刻防范刘和率军从这段河岸突围。

按照高平的推测,刘和的先头部队如果想要过河,肯定会在这两日夜里,所以他要求所有的士兵在夜间不能睡觉,结果五千人守在河边整整一夜,对岸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看天色放亮,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高平于是下令解除警戒,让士兵原地休息。便在此时,徐晃率领两千骑兵从袁军的身后忽然杀至!

袁军的防御设施都是面对河滩修筑,此时徐晃从他们的背后杀至,加之又刚好是袁军士兵辛苦了一夜刚刚倒头睡觉的时候,可想而知场面会有多么的混乱。

徐晃手持两把长柄的宽刃大斧,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遇到拦路的袁军。兜头便是一记开瓢斧,一时之间根本无人能够阻拦。

袁军主将高平刚刚睡下,忽然听到营地外人呼马嘶,急忙抄起一柄长锤出了大帐,直奔徐晃而来。

徐晃借着微露的晨曦,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挥动长锤要来砸自己的马头,急忙将右手中的长斧猛地掷了出去,结果便听到“哎呀”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徐晃杀得更加起劲,冲入敌营之内如同虎入羊群。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营地里乱起来的时候,李孚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得手足无措。正在这时,随他一同出城的小将郝昭披挂整齐的冲到李孚面前,然后大声喊道:“大人,快快随我前去营寨东南角的弓弩营稳住军心,否则大军威矣!”

李孚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主意,见到郝昭前来救援,哪里还有话说,只会拼命的点头。然后跟在郝昭身后一口气逃到了弓弩营内。

“李大人亲自过来压阵啦!只不过是小股敌军前来骚扰,大家莫要惊慌!这边的兄弟们立即将营地里的笨重器械搬运到这里,临时构筑一道拒马防线;那边的兄弟赶紧将弓弩上弦,待会不论见到任何人朝这边涌过来。都往死里射,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们的营盘!”

原本有些混乱的弓弩营,在郝昭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士兵们按照郝昭的临时指挥。紧急构筑起一道防线,然后手持弓弩缩在营地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己方逃命过来的士兵。

杀至中军的徐晃,忽然接到手下报gào

,说在营地的东南角遇到了袁军的顽强抵抗,约莫有近千袁兵借助于营寨的掩护,不停地向外发射弓矢,使人无法靠近。

徐晃立即驱马赶制营地东南角,然后在朝霞中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将领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营寨内的士兵进行防守。

“里面的兄弟听着,吾乃虎贲中郎将刘世仁公子麾下偏将徐公明,你们已经被困在了汾水东岸!若是此时本将命令手下发射火箭,你们就会被活活烧死在营内。兵势如此,人力难为。公子一向仁慈,只要你们放下兵刃,本将保证不伤你们其中一人!”

徐晃向偏据一角的这股袁军喊话,不想多造杀孽。

“徐公明,莫要说大话吓人,你倒是让手下发射火箭看看!我们的身后便是汾水,我已让兄弟们打湿了衣服和被褥,你若舍得让骑兵靠近放箭,我就让你的手下有来无回!”

郝昭隔着营寨向徐晃喊话,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徐晃对于营内年轻小将的沉着机智很是钦佩,于是又说:“敢问营内说话的是何人?今日徐某受教了!”

“某乃太原郝伯道,今日让尔等偷袭得手,不过是小小失误而已,来日郝某一定加倍奉还!”

徐晃闻听此言,不怒反喜,立即率军撤离此地,并于次日夜间安然返回了龙山大营。

刘和听说徐晃在汾水东岸获得大胜,自然非常开心,正欲赏赐徐晃,结果徐晃却对刘和说道:“公子,末将在那敌营之中发xiàn

了一位上将之才,若是能将此子收服,必能助您一臂之力!”

“哦,小小晋阳竟然还有此等人物?说来听听!”

“此人名叫郝伯道,乃太原本地人氏,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现在袁军营内做个小头领。”

“郝伯道?难道是他!”

刘和心头一动,想起了历史上那位仅凭一千士兵便能守住陈仓,抵御敌军数万大军将近一个月猛攻的牛人。

可不是牛人咋滴,能让诸葛孔明几万大军吃瘪的牛人,历史上还真没有几个呢!(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马城在望

刘和对于徐晃在汾水东岸没有跟郝昭硬拼的做法很是认可,觉得徐晃果然有成长为大将的潜质,懂得取舍和进退之道。郝昭虽然令刘和很是眼馋,但现在显然不是捉人的时机,所以刘和听过之后也就算了,并未将精力放在此人身上。

虽然没有干涉徐晃这几日的行动,但刘和一直关注着徐晃的进展,暗中让田畴每日都向他报gào

徐晃的动作,并且与郭嘉和赵云等人分析徐晃的每一步部署到底有什么样的动机和意图。

一开始,徐晃让士兵上山砍伐松枝制作简易火把,立即就把众人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刘和给徐晃下的命令是寻歼汾水岸边的袁军,徐晃却反其道而行,竟然命令士兵上山砍树,这实在是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后来,徐晃逐次增兵,在夜间前往晋阳城下惊扰守城的袁军,刘和就独自琢磨徐晃这么做的用意,得出的结论是徐晃还未找到城外袁军的踪迹,因此才要通过这种打草惊蛇的办法引诱城外的那支伏兵现身。

但是,郭嘉却不同意刘和的这个观点,认为徐晃这么做是想麻痹袁军,使他们坚信幽州骑兵必然会选择从汾水西岸渡河。

事后据徐晃本人的解释,当时他在晋阳城外连续两夜扰敌,确实是想让高干通知城外的伏兵,好让城外隐藏的伏兵做好伏击准bèi

,实jì

上却是一种麻痹敌军的做法。

刘和自讨无趣,于是又问徐晃他是怎么知dào

袁军是在汾水东岸那一片地带设伏的,因为徐晃派出去的哨骑似乎并未渡河侦察。

徐晃很实在的告sù

刘和,他根本就不知dào

城外袁军的具体伏击地点,所以他不惜绕到汾水很上游的地方,然后一寸一寸地搜查过来。在徐晃看来,虽然这种地毯式的搜寻比较费力,但却能保证最大可能的发xiàn

敌踪。以免出现了疏忽和失误。

刘和听完之后,由衷地感到名将果然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就看徐晃为了这次任务所动的脑筋,一般人早就被他给绕懵了。

徐晃这边刚刚投效刘和,便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一举让刘和的众多手下刮目相看。反观高干那边,却是一片心惊胆颤和愁云惨淡。

五千出城设伏的步兵,被徐晃一次偷袭便杀伤了两千多人,除了弓弩营基本上囫囵的返回了晋阳城,其他的几营都是损失惨重。彻底报废。更加令城中诸人上火的是高平竟然被徐晃掷出的一斧削掉了半边脖子,当场就丧命在汾水岸边。

若非小将郝昭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这次出城伏击刘和的五千袁军只怕损失更加惨重,李孚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

不过令城中袁军觉得yì

wài

的是,刘和在取得了这场反伏击的胜利之后,依然没有离开晋阳的打算,似乎一直就在图谋后勤补给充足的晋阳城。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刘和把来去如风的近万幽州骑兵驻扎在龙山以西。这让高干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如今他已经获悉界休一带南匈奴人的悲惨下场,所以对于刘和的狠辣无情有了充分的认识。

高干估摸前往高柳报讯的快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如果颜良和文丑听招呼。就该赶紧率领大军返回并州,争取在并州境内将刘和围死,然后一举解决了这个大祸害。

相对于拿下高柳和班氏等城池,毫无疑问解决刘和以及他麾下这支最为精锐的骑兵。才是最大的一份功劳。

高干在汾水东岸伏击刘和的计划虽然破产,但刘和竟然不知死活的将主意打到晋阳城头上,不趁着这个空档时间赶紧跑路。倒也省去了高干继xù

派兵出城迟滞刘和的行军。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高干便躲在晋阳城内当起了缩头乌龟,对城外连日搦战的徐晃和李蒙等人视而不见,任凭他们在外面羞辱和骂娘,就是据城死守不出。

时间又过去五日,高干收到颜良和文丑传回的急报,得知围攻高柳的主力部队已经火速撤回并州,如今大军已经赶至阳曲,三日之后便可抵达晋阳城下。

高干获悉这个情报的时候,刘和派出去的细作也传回了情报,不仅报gào

了颜良和文丑军的大概位置,还向刘和报gào

了高柳、北平邑和班氏三城至今依然未曾被袁军突pò

的好消息。

只要袁军未曾攻入代郡,那么刘和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后勤装备基地就依然安全无虞,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于挫败袁绍、公孙瓒和公孙度几路势力联手攻打幽州更加的有信心。

既然颜良和文丑已经被顺利“牵”回了并州,刘和于是不再滞留龙山,立即下令全军在当日夜间按照既定的行军路线向西河郡全速转移。当初从界休押解数百名南匈奴俘虏前往襄陵城的五百骑兵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于三日之前就赶至龙山与主力汇合,所以刘和的兵力并未分散。

为了迷惑高干,刘和留下了大量从南匈奴人哪里掠来的大件破烂,使得整个营盘在大军悄悄撤走之后看不出什么变化。刘和还让慕容平殿后,率领五百轻骑藏在营地内按时按灶坑起火,制造大军人员未减,顿顿生火做饭的假象。

等到三日之后颜良和文丑终于率军返回晋阳城下时,刘和已经一口气跑出了四百多里,进入了定襄郡境内。如果不是因为照顾蔡邕父女和随行的一群文士,以幽州骑兵的疾行速度,只怕都要跑到云中郡去了。

颜良和文丑回援晋阳的第二日,便率领两万精锐步兵出城来战刘和,结果却发xiàn

龙山脚下只剩下一座空空的营盘,幽州骑兵早就不见了影踪。

慕容平在前一天夜里已经率领断后的五百骑兵安全撤离,如今按照田畴一路上留下的暗号和标记追赶主力部队,就算遇到小股的鲜卑人,也无法拦下他们。

实jì

上,慕容平在追赶大部队的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威胁,因为沿路上所有的牛鬼蛇神早就被赵云、张郃、徐晃、李蒙、牵招和田畴等将领率领的狩猎小队杀破了胆,这些乱七八糟的游牧部落要么没命的逃往北方,要么渡过黄河流窜到了河西羌人的地盘,总之是头也不敢回的从定襄和云中郡撤走了。

颜良和文丑扑了一个空之后,自然是非常的恼怒和纳闷,于是急忙派出大量的探马疯狂搜索刘和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袁军之中有人猜测刘和可能是害pà

了颜良和文丑,所以率领大军沿着来时的道路退回到河东境内;也有人推测刘和如今可能率领部下躲进了界山一带,只等颜良和文丑再度率军北上时,就会冲出来攻打晋阳。还有人推测刘和可能借道西河向北方大漠而去,准bèi

穿越漠南的大片草原返回幽州。

不管如何猜测,反正颜良和文丑这回真是白忙活了一场,就算他们现在立即率军北上再度攻打高柳,也给高柳守军留出了足够补充兵力和后勤补给的难得喘息机会。

军师逢纪建议颜良和文丑索性不要去管刘和的下落,趁着刘和还未返回幽州之际,赶紧率军偷袭井陉关,从并州直插冀州后背,先协助袁绍一举夺下冀州被卢植所把控的三郡再说。

围攻高柳迟迟未果的颜良,已经被徐荣搞怕了,他实在不想再跟徐荣在高柳城下磨磨唧唧,所以采纳了逢纪的意见,率领一万精悍步兵抄山中小道直扑井陉关而去。

文丑则率领剩余的一万五千多士兵前往雁门郡紧邻高柳的白登城,防范幽州方面的反扑。

经过五日疾行,慕容平在弹汗山的南麓追上了刘和率领的主力部队。大军稍事休整,立即顺着歠仇水向东而行,又过了一日,终于看到了边塞重镇马城那高耸坚硬的城墙。

近万士兵望着远处的马城城墙,一片欢呼雀跃,打马狂奔的劲头更足。

马城之上负责瞭望和警戒的士兵,忽见西北方一片浑黄的尘土滚滚而来,赶紧向城内的最高长官刘惠报gào

。刘惠闻讯大惊,急忙登上城头眺望。如今幽州三路受敌,防守高柳的将士伤亡严重,马城方面刚刚挤出两千人马紧急驰援高柳,若是此时北方的恶邻再来进犯,本就岌岌可危的西北防线很有可能彻底崩溃,而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刘惠都不敢去想象。

“传我号令,各门守军全部进入战斗状态,随时抗击来犯之敌!”刘惠果duàn

下令,脸上毫无惧色。

不怪刘惠看不清远处的大军是友非敌,这个年代可没有望远镜这种高档的观察工具,所以隔着十数里时,肉眼所见到只是密匝匝一大片奔腾的骑士,根本无法辨别敌我。

待那擎旗的骑兵将那面绣着“劉”字的大旗打到距离马城还有一里之地时,城头的守军忽然楞了一地,他们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支声势浩大的骑兵居然打出了一面刘字大旗。

等到近万大军终于在城外一里处汇合完毕时,城头的守军已经欢呼着冲下城头,打开了城门前来迎接率军回援的大公子。

中军帅旗之下,刘和看着出城相迎的刘惠和城中大小官吏,意气风发地大喊了一声:“幽州,我刘世仁回来啦!”(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笑对疯人院”和“羽飘雪雨”的持续打赏,感谢书友“笑对疯人院”和“一万一万年”的月票支持!

第二二六章 形势紧迫

刘和与留守马城的忠诚下属刘惠相见之后,少不得一番情真意切的相互问候。因为城外人多口杂,所以很多话暂时不便多问多说,刘和只是让众多手下跟刘惠打个照面,便立即率军入城。

骑马走在干净整洁的城内主道上时,刘和有种恍惚的感觉。

三年前,他曾穿着普通士兵的军服在这条道路上巡逻,也曾在城门口边一丝不苟的站岗,还曾与道路两旁的商铺老板们一起喝点小酒,说点荤腥不忌的笑话,再吃个铜炉火锅什么的。

那时候的马城,刚刚经lì

了一场大战,原本惊慌失措准bèi

迁徙的城中百姓,听说太傅的儿子前来守城,于是安下心来,积极的参与到了战后各项秩序的恢复,终于使得马城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便恢复了盎然的生机。

想一想当初自己来到马城干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大扫除”,刘和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现在看来,留在马城主政的刘惠,分明是继承了自己的做法,把城内拾掇的干净清爽,让人看上去很是舒心悦目。

坐在马车中的蔡琰,好奇地挑起车帘,不时东张西望,丝毫不顾及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爹爹,马城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蔡琰兴奋地对同乘一车的蔡邕说道。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象中的马城是个什么样子?”向来疼爱女儿的大学士,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儿。

“女儿想象中的马城,一片肃杀阴冷,城头燃放着狼烟,城内的居民战战兢兢度日如年,道路上不时会有疾行的探马来回传递着战报……”

到底是大汉第一才女,就连幻想起来都像作画一样,很有立体感。

蔡邕捋着颌下的胡须。慢条斯理地说:“大汉多数边塞城池,都像昭姬描述的那般,可这马城不同啊!此城当年乃是你那夫君亲自镇守,自从鲜卑酋长轲比能在马城大败之后,这几年此地再也没有胡人敢来侵犯,城中的百姓自然不会栖栖遑遑的过日子了。”

“爹爹,休要取笑女儿!人家还未拜堂成亲,哪里来的夫君!”蔡琰拽着蔡邕的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娇羞模样。

“也快啦!等到了蓟城,见过太傅大人。你们就该拜堂成亲了。”

蔡琰摇头,有些忧虑地说:“如今三路大军进犯幽州,蓟城岌岌可危,太傅大人哪里还有心思顾忌这些事情。”

蔡邕一脸的笃定,自信满满的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只要世仁安然返回幽州,公孙瓒之流败亡的时间很快就要来到,他们是奈何不了蓟城的。”

蔡琰撇嘴,不信老爹的这些鬼话。

“小瞧你爹了不是!老夫学贯古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近来我夜观天象,发xiàn

幽州上空紫薇显现,这分明是帝王出幽州的吉兆。了不得啊!”

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古时的研究者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蔡邕博学多才,不仅是当时的大文豪。大书法家,也好辞章、数术和天文,既然他说紫微星降临幽州。那还真不会有假。

马城本就是边塞屯兵重镇,虽然一下子涌进来了近万骑兵,但却秩序井然,一点也不显得拥挤逼仄,所有的士兵都有营房可以居住,所有的战马也有整洁干爽的圈厩可供容纳。

随刘和北上幽州的文士,被刘惠安顿在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之内,蔡邕父女二人则被安顿在刘和当初下榻的那座小院之中,刘和本人则被刘惠请进了军营里面。

“公子,请恕卑职招待不周,如今幽州形势紧迫,作战乃是第一要务,因此我只好把办公的地方搬进军营,这样便于调动和指挥部队,也安全一些。”刘惠向刘和解释为何在军营之中办公的原因。

刘和摆手说:“子惠先生不必跟我客套,若非幽州形势紧迫,我也不会冒着风险紧急返回。幽州的形势一路上我也有所掌握,但一些深层的东西不便在情报中体现,所以总是觉得不够全面深刻,还请先生给我述说一二。”

刘惠看了看刘和身边的郭嘉、田畴等人,欲言又止。

“呵呵,差点忘了向先生介shào

奉孝和子泰了。”刘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将郭嘉和田畴的过往经lì

向刘惠做了一番说明。

刘惠见屋内没有外人,于是一脸凝重地说道:“幽州目前的形势,很不乐观!从今年三月开始,先是袁绍麾下颜良和文丑率领五万大军从并州雁门郡的平城突袭了高柳;紧接着辽东公孙度派出的两万骑与公孙瓒部将田楷和公孙越所率领的三万兵马汇合,五万大军围攻潞县;再接着公孙瓒从海路北上雍奴,切断了幽州与冀州之间的联系。”

“数日之前,蓟城快马来报,潞县已经失陷,守城将领鲜于明辉将军身负重伤,被突围的士兵抬回蓟城,如今生死未卜。公孙瓒那一路兵马记住了上次的教xùn

,这回没有直接进攻蓟城,直接进入涿郡,将防守五阮关的张瓒一部堵在了飞狐道内,如今又继xù

向西直接突入代郡腹心的趋势。”

“幽州西北防线诸城在这两个月来与袁军打得十分辛苦,主要原因是防线太长,兵力缺少,不过好歹是将袁军阻挡在了外长城下,没有让其突入进来。卑职现在担忧的是公孙瓒那支部队如果从东面包抄过来,与袁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那我们辛苦经营起来的家底就会全部落入敌手。”

刘惠作为刘和留在幽州的幕僚长,对于整个形势的把握和分析很是到位,用最精炼的语言很快就将幽州面临的局势向刘和解说清楚。

“蓟城目前的情形如何?”

“蓟城有太傅大人亲自坐镇,又有鲜于诚弼将军和李军师从旁出谋划策,城上部署了公子亲自设计的众多守城器械,就算五万大军兵围蓟城,也是无法攻克。”

“幽州的军心士气如何?”

“因为没有吃过败仗,多数士卒都是据城防守,我们在后勤供给方面一直没有出现太大问题,所以军心尚稳,士气还算可用。不过潞县和雍奴的相继失守,对于士气的影响较大,长时间的守城作战和人员伤亡也对士兵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如今民心是否可用?”

“代郡和上谷两地的百姓基本稳定,并未出现慌乱情绪,特别是那些分到土地的流民,拥护我们的态度十分坚决。涿郡如今已经被公孙瓒所控zhì

,郡内的不少富家大户已经倒向了公孙瓒,听说公孙瓒军所过之处,有不少人主动出钱出粮。广阳郡内的百姓,听说潞县失守,许多人家都在向上谷郡转移。”

“北方边境是否安定?”

“白山以北的阎柔还算老实,这几年都不曾惹事。校尉府按照公子的指示,这几年给那些曾经出兵助公子南下的乌桓部落送去了各种物资,他们很是感激,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白檀以北的乌桓人最近很不老实,他们趁着我们收缩防线,大肆在狄平至渔阳县一带作乱,给当地百姓造成了很大伤害。”

“而今夏侯兰、孙礼、刘放、韩珩、徐邈等人都在何处?”

“夏侯将军被太傅大人调往班氏守城,刘子弃(刘放)前去辅助;韩子佩(韩珩)随程贼曹(程绪)镇守北平邑;徐景山(徐邈)则随孙德达(孙礼)守在广阳。”

刘和一口气问了刘惠许多的问题,刘惠都能详细准确回答,足见他平时一刻都没有耽误。

刘和让人将幽州地形图摊在地上,仔细观察了许久,然后开口问郭嘉:“奉孝,我们如今该如何破局?”

郭嘉每逢大战就会非常兴奋,此时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忧虑之色,反倒是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渴望。他问刘和:“这次你是想多占地盘还是多杀人?”

刘和有些不解,皱眉问道:“想要多占地盘,不就得靠多杀人么?”

郭嘉摇头笑着说:“不是一回事!你如果想多占地盘呢,有些惹恼了你的人就得暂时放他们一马;你如果想要多杀人立威呢,有些地盘暂时就占不下来。”

刘和想了想,说:“那我还是选择多占地盘少杀人吧,不过有些家伙实在很讨厌,如果这次能够一并解决了,那就最好不过!”

郭嘉点头,明白了刘和的心意。

“公孙瓒这次差不多是倾其所有而来,若是我们将他的主力彻底解决,则围攻蓟城的东线敌军就会不战自溃,到时候或是打公孙越放公孙度,或是两个一起收拾,都不是难题。等我们将东线和南线的敌军彻底解决之后,则可以派兵南下占领原本被公孙瓒占据的冀州各郡,继而与冀州方面的部队联手与袁绍交战,这样就可以将袁绍彻底逼出冀州。等到冀州的局面稳定之后,我们在西线的部队也就休养补充完毕,到时候从高柳出兵并州,进一步削弱袁绍的实力,占领并州北方的数郡。”

“如此一来,不出三年,黄河以北的冀幽并三州将会全部落入公子之手,到时候十数万大军从并州上党南下直入洛阳,试看天下还有谁能阻挡!”

郭嘉不愧是三国顶级谋士,三言两语便替刘和理出了现在和将来的发展头绪。(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倒霉的文丑

郭嘉将破局的大致方略提出来之后,剩下的就是具体的调兵遣将和一场接一场的刀兵相见了。谋略再高,也只是停留在嘴上,能否达成和实现,还得靠成千上万条人命来堆积。

刘和估计公孙瓒一时半会都无法获知自己率兵返回幽州的消息,而这个盲点正好可以用来大做文章。

公孙瓒这次从青州调集了三万精锐部队,从海路横渡渤海,绕开了冀州卢植,在泉州附近上岸之后,向西直扑涿郡,切断了幽州与冀州之间的联系。从公孙瓒这一系列果duàn

准确的动作来看,在他背后定然是有高人指点和谋划,否则公孙瓒根本想不出这样一招走一望三的妙策来。

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公孙瓒当初出兵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刘和会选择从袁绍控zhì

的并州向北突围,然后从漠南绕道返回马城,所以他现在越是深入到幽州腹地,就越是离死更近一步,到时候连逃都没有后路!

事不宜迟,刘和顾不上一路疲惫,在议事结束之后,连夜开始调整幽州西线的兵力部署,针对步步进逼的公孙瓒开始布网。

刘和采纳了郭嘉的建议,做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将驻守于高柳、班氏和北平邑三地的主力部队全部抽调出来,命令徐荣、夏侯兰和韩珩各自率军同时向紧邻涿郡和上谷的代县一带集结。也就是说,刘和是从原本就十分吃力的西线抽调部队来对付公孙瓒,那么他就不怕兵力空虚的西线被袁绍军一举突pò



刘和当然不会置西线安危于不顾,他这次是要打一个时间差,趁着公孙瓒不知dào

自己返回幽州,而颜良和文丑以为自己必然会加强西线防守的当口,集中全部兵力一举拿下公孙瓒!

刘和没有返回幽州之前,颜良和文丑集结了五万兵力。尚且无法攻破幽州的西路防线,如今刘和率领一万精锐骑兵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返回了幽州,颜良和文丑自然会以为刘和接下来就会对付他们。

因为这次是要对付公孙瓒,而且很有可能是要一步到位将公孙瓒弄死,所以刘和任命赵云接替徐荣成为防守西线的最高指挥官,从九千多幽州精骑当中挑选出四千汉籍士兵划拨给他,任凭赵云自由发挥。

当初刘和挥师南下时,一万幽州骑兵中有五千汉家骑兵,五千乌桓骑兵,后来经lì

数次鏖战。五千汉籍士兵折损了一千二百余人,五千乌桓骑兵折损了一千四百余人,慕容平护送李严返回洛阳时带来了两千骑兵,于是将兵力补充到九千多。

北返途中,这支骑兵经lì

了大小数仗,损失虽然轻微,但还是有数百骑兵埋骨异乡,如今剩下了刚好九千骑。这九千人中,乌桓骑兵还剩下三千五百人左右。其余的皆是汉籍骑兵。

乌桓人当初被公孙瓒杀的很惨,对于推行宽厚政策的刘虞却是存有亲近感激之情,所以刘和才敢大胆启用乌桓骑兵随自己南下。事实证明,乌桓人在北方众多的游牧民族当中算是最容易汉化和驾驭的一支。历史上。乌桓人最终彻底消亡,一方面是被其他游牧民族所吞并,另一方面也与他们两次大规模的南迁中原有关。

这次对付公孙瓒,刘和决定让乌桓骑兵打头阵。这样既可以多保留一些精锐的汉籍骑兵,同时也能让乌桓人报了当初公孙瓒欺凌他们的仇恨。

赵云对于刘和的这个安排心存感激,因为他不必在战场上直面公孙瓒。如果刘和让他带兵前往代县。赵云肯定也不会推辞,但心中多少总会有些别扭难受。虽然赵云早已改弦更张,而且当初还是公孙瓒主动舍弃了他,可让他亲手结果公孙瓒,赵云仍然有些于心不忍。

刘和不愿赵云像那吕布一样背负弑主恶名,自然是爱惜赵云的一种表现。

除了从西线抽调主力前往代县阻截公孙瓒,刘和还准bèi

亲自赶往蓟城,从蓟城和广阳两城同时出兵,彻底截断公孙瓒的退路,不让公孙瓒手下任何一条小鱼小虾逃出幽州。

一口气写完数封书信之后,天色已经微亮,刘和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迈步走出营帐来到了庭院中,却有些意wài

的看到了心腹爱将赵云正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之下。

“子龙,你怎么也一夜不睡?”刘和有些责怪地说。

“公子都没睡,做属下的怎可酣睡。”

“有什么话想跟我单独说吧?”

“我想了一夜,有句话憋在心里还是想说出来。”

“嗯,你说吧,我会认真听。”

“云恳请公子将来能给公孙伯圭留个后,不要将辽西公孙家灭族。”

“嗨,我还以为是啥事呢!我刘和别的本事没有,自认度量还是有几分的。有道是罪不及家人,公孙瓒屡次三番的冒犯于我,自有取死之道,可这些与他的族人无关,我只惩首恶,绝对不会祸及他的族人。”

“多谢公子宽宏。”

“这次虽然没让你去代县,可你肩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我将主力都抽光了,就给你剩下一些伤兵和四千骑兵,实在是难为你了。”

“公子将西线战事交给我,大可放心,云一定保证西线的安全,不让任何一方势力踏进代郡半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日上午,刘和给赵云留下四千骑兵,神色匆匆的带着部队离开马城。与刘和同行的将领主要有张郃、徐晃和慕容平,牵招和杜畿两人,被刘和留给了赵云。谋士郭嘉和田畴随刘和同行,继xù

辅助刘和指挥作战。

其余的文士不急于随刘和同行,他们将在马城逗留几日,熟悉一下护乌桓校尉府的运作情况,然后跟着蔡邕一起乘车前往蓟城。

刘和这次返回幽州,虽然带的援兵并不多,可他带回来的人才却是个个精干顶用,只要给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绝对比几万大军还要好用。

一日之后,镇守高柳的徐荣见到了率军前来接替他的赵云。

赵云将刘和的亲笔书信递给徐荣,徐荣看过之后感慨说道:“公子真乃天纵之才!竟然走出如此妙绝的一条线路,公孙瓒之流与公子相比,何足惧哉!”

对于赵云统兵作战的能力,徐荣在长安深有领教,既然刘和有意让赵云接替自己镇守西线,徐荣立即与赵云进行交接,然后率领七千步兵开赴代县。

又过半日,镇守北平邑的程绪接到了刘和的书信。

得知公子已经安然返回幽州,程绪自然是大喜过望,他立即将韩珩喊来,让韩珩当面看过刘和的书信,然后拨出五千步兵给韩珩,命其火速开赴代县,与徐荣的部队进行汇合。

再过半日,镇守班氏的夏侯兰接到了刘和的书信。

一向性子内敛沉稳的夏侯兰,得知刘和即将发起反击作战,情绪十分激动,他对刘放说:“我们在这里苦苦支撑了数月,终于等回了公子,这次总算轮到我们出手了!”

刘放也很激动,他说:“夏侯将军尽管带兵前往代县助战,班氏有我留守,不必担心!”

夏侯兰于是立即整顿兵马,率领五千步卒开赴代县。

就在徐荣、韩珩、夏侯兰相继率军赶赴集结地代县的期间,赵云率领四千骑兵出高柳城向西进入并州雁门郡,在白登城下搦战守将文丑。

曾经做过大半年俘虏的文丑,从未与赵云交手过,当初被俘是因为大军溃败乱了心神,结果被太史慈的一柄飞戟砸晕马下。如今文丑见到一个与太史慈有几分神似的家伙竟然敢来叫板,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于是率军出城来与赵云交战。

赵云见文丑率领大军出城之后,立即命令麾下骑兵且走且射,用上了刘和研究出来的“曼古歹”战术,结果自然是把文丑气了个半死。

文丑吃了亏,急忙率军返回白登,结果赵云又让士兵调转马头,跟在文丑军的身后继xù

放冷箭,爆菊花。

文丑大怒,命令部队调头迎战,结果赵云又带着士兵向东避走,不给文丑近身交战的机会。

如此戏弄了文丑几回之后,死在幽州骑兵弓弩之下的袁军竟然死伤数千,而赵云麾下的士兵则是毫发未损。

吃了大亏的文丑觉得赵云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派出信使前来约战,提出要跟赵云在阵前斗将。

单挑貌似从未输过的赵云,对于文丑的邀战欣然笑纳,同意在白登与高柳之间的一块平坦地方与文丑来一场正大光明的单打独孤。

等到刘和率军快要抵达蓟城时,赵云与文丑的斗将如约开始,倒霉的文丑还未将自己全身功夫施展出来,在五十多招时便被赵云一枪抽落马下,然后再度做了俘虏。

文丑被俘,赵云乘胜追击出城的袁军,一口气打到白登城下,这才扬长而去。

文丑手下副将韩琼号称是河北枪王韩荣的侄子,亲眼见证了赵云拾掇文丑的过程,等他逃回白登城内之后,再也不敢向人炫耀自己是得了韩荣枪法真传的关门弟子。

赵云不等代县大战开始,便在西线狠狠地挫了袁军士气,还生擒了袁军大将一员,刘和于是再无后顾之忧。(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吾家狮儿归来!

蓟城之内,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闷,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巷,如今见不到几个人行走,在秋风中显得萧瑟冷清。

自从潞县失守以来,蓟城东面便没有了屏障,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尽起辽西和右北平之兵,与公孙度派来的辽东骑兵结为同盟,先后夺下了潞县、安乐和渔阳等城池,如今大军步步紧逼,距离蓟城越来越近。

公孙越前年曾在阳乡城下大败被俘,这次可是憋足了一股劲想要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他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xùn

,坚决做到不分兵、不冒进,始终与公孙度的骑兵牢牢抱成团,采取一线平推的“笨”办法,先将蓟城周边的小城全部占领,确保后方安稳,这才率领大军朝着蓟城全面压了上来。

做为刘虞的军师,李儒很早就看出东路这支敌军的企图和打算,也曾建议刘虞派兵增援蓟城东部的屏障潞县,刘虞也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奈何三路大军同时进犯,幽州方面的兵力捉襟见肘,潞县的防守兵力最多时也不过八千人,就算守将鲜于银死战不退,却依然抵不住五万大军的猛烈围攻。

鲜于银在最后一次守城作战中被蚁附攀城作战的敌兵围攻,若非身边亲兵以死掩护,只怕当时就会被冲上城头的敌军乱刀砍死。

身中数刀的鲜于银,在昏死过去之前下达了撤回蓟城的命令,潞县城内八千守军含泪撤tuì

,最终得以返回蓟城的不过三千多人。

如今,距离潞县失守已经过去十天,命硬的鲜于银被赵爱儿从阎罗殿里拽了回来,竟然悠悠的转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在哪呢?”躺在卧榻上的鲜于银,虚弱的连脖子都无法转动,只能骨碌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幔喃喃自语。

守在门口的卫兵听到屋内有人低语。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来,结果看到已经睁开了眼睛的鲜于银。

“将军,你终于醒啦!我这就去向太傅大人报gào

!”卫兵欣喜若狂的大喊大叫。

“咦,怎么是你?”鲜于银看着面前卫兵,有些疑惑。

这个推门而入的卫兵,是当初跟随刘和从南阳前往幽州的二十五骑之一,也就是当初的西凉老兵,后来被刘和派给刘虞担任侍卫,跟鲜于银也算是老相识了。

“将军,你被人从潞县抬回蓟城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到今天已经有十天之久。你现在躺在太傅府的西院里面,也就是公子以前住过的院子。”

“唉,我有负公子所托,有负太傅大人所托,没能守住潞县啊!”鲜于银叹息一声,有些痛苦的逼上眼睛,眼角隐隐有泪滴滚落面颊。

卫兵见状,明白鲜于银此刻痛苦的心情。缓缓退出房间,拉上了房门。

刘虞的书房内,赵该和李儒正噤声站在他的面前,而刘虞则手持一份刚刚获得的军报皱眉不语。

“这是张瓒派人从五阮关冒死突围送回来的紧急军情。你们看看吧。”

李儒接过军报,迅速浏览一遍,然后又将其递给赵该。

刘虞一脸担忧地说:“我们此前的防御部署都是以蓟城为重点,并未在涿郡布置太多兵力。如今公孙瓒占据了涿郡之后,并未像我们设想的那样与公孙越和公孙度的联军合围蓟城,而是将张瓒的五千守军堵在五阮关内。然后直接向代郡方向进军,意图与西线围攻高柳的袁军会师。”

李儒说道:“公孙瓒如此排兵布阵,看似舍近求远,实则阴狠毒辣,所图非小啊!”

“文优不妨细说一下公孙瓒的图谋。”

“公孙瓒必定认为拿下蓟城是早晚之事,他现在急于攻打代郡,既是眼红代郡今年大获丰收的粮食,也是防止袁军跟他抢夺幽州的地盘。在他看来,只要将代郡和上谷收入囊中,则我们坐困蓟城也一定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所以反而不急于直接攻打蓟城。”

赵该有些气愤地说:“这个公孙瓒,一直就在打幽州的主意,这次被他等到了机会,立即便露出了豺狼本性,就连卢植的劝阻都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现在抱怨和唾骂公孙瓒,于事无补。大家还是商量一下如何退敌吧,若是代郡和上谷落入公孙瓒之手,则吾儿在幽州的辛苦经营便要悉数付诸东流,到时候我等皆是!”

一向足智多谋的李儒,面对如今棘手的局面,也是紧皱眉头,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为今之计,只能是寄希望于西线徐荣他们能够顶住袁军和公孙瓒军的东西夹击,支撑到大公子率军回援幽州的那天。”

李儒有些沮丧地说完这句,闭口不言。

“唉!悔不当初啊!”刘虞仰头长叹一声。“若非我当时坚持要出兵前往长安营救天子,吾儿也就不会率领一万骑兵南下,幽州今日也就没有这场浩劫了!”

李儒无语,心想:如果不是你儿去了一趟长安,我现在也不会站在你的书房里面。

正当大家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时,史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大人,马城方面有万分紧急的军报送来!”

“什么?马城方面来的急报?”刘虞心中猛的一沉,担忧马城是否也遭受了攻击。

史阿得到允许,进屋将一份火漆封口的信笺呈给刘虞。

刘虞怀着忐忑的心情拆信、看信,然后便见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哈哈哈……吾那狮儿终于回来了!”

刘虞看完信,眼中忽然流下激动辛酸的泪水,竟然不顾仪表地在屋内手舞足蹈起来。

赵该一时忍不住,直接从刘虞手中“抢”过书信,与李儒头并头一起看起来。

“大公子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大人,公子这封书信是在他离开马城时派快马送回来的,卑职推测最多再有一日半,公子便会率军抵达广阳。按照公子信中提到的布置,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立即整顿兵马,只等公子返回蓟城,我们便对那公孙瓒发起围剿!”

“既然吾儿已经返回幽州,今后所有的战事便按照他的部署进行,你们不必再来请示于我,立即分头行动去吧!”刘虞说完这话,踱着方步离开了书房。

一日之后,刘和率领五千骑兵返回蓟城。

原本压抑许久的蓟城,忽然人头涌动,从北城门到太傅府的大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争先恐后地涌出家门,想要看看大公子率军回城的雄姿。

出于提振民心的需yào

,刘和只得将徐邈当初为他置办的那一身行头再次翻出来穿在身上,然后又令五千骑兵全部配上了刚刚从马城兵器库取出来的全新铠甲和武器,杀气腾腾地从十几万百姓的面前浩浩荡荡地涌向了太傅府前。

“大公子威武!”

“幽州骑兵万胜!”

“杀光来犯之敌!”

“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汹涌的人群中爆fā

出积压已久的情绪,他们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刘和已经走进太傅府时,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中间院门厅下方的刘虞,看着从前门上走进来的这个身披甲胄、满脸胡茬的白皙青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亲大人,孩儿回来啦!”

刘和来到刘虞面前,低头、弯腰、躬身向刘虞行李。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无法行跪拜礼,只好先行躬身礼。

刘虞快步走下台阶,伸出双手将刘和扶起身,然后仔细替刘和拍打起身上的尘土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刘虞一边替儿子拍灰,一边轻声念叨。

“父亲,家中一切都好吧?两位夫人身体是否康健?小弟现在是不是满地跑了?”刘和站在原地,任凭老爹以他的方式表现对儿子的疼爱,口中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你就是我的大兄么?”

忽然,一个怯生生、脆生生的童音在刘和的脚边响起。

刘和低头,这才看清一个两岁多的小孩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腿边,此时正仰着脖子打量着他。

刘和转头,看到了大小欧氏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着。

“哈哈,二弟都长这么大了呢!来,让哥哥抱抱!”刘和弯腰,一把抱起小弟刘安,然后就拿长满胡茬的下颚去蹭弟弟那粉嘟嘟的脸蛋,结果当时就将刘安给弄哭了。

“世仁,明辉就在西院之中养伤,昨日才苏醒过来,你去看看他吧。”刘虞提醒儿子说道。

“什么?明辉已经脱离危险了?太好了!”

“子泰,走,跟我去见见你的老哥们!”

刘和招呼一声,带着田畴就奔西院而去。

西院内,几个卫兵见到刘和一阵风地冲了进来,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紧随其后的史阿以眼神制止。

刘和轻轻推开鲜于银养伤所住的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榻前,看到脸色苍白的鲜于银还在沉睡。

“哥们,还好你丫的没有被阎罗王请去喝茶,不然这次为你陪葬的人可就多了去!”刘和看着沉睡中的鲜于银,轻声念叨着。

其实只是在装睡的鲜于银,闻听此言,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委屈地对刘和说:“公子,你可要替末将报仇啊!”

“我擦!你丫的装睡!”(未完待续……)

PS:说好的推荐没有了,这周继xù

裸奔……南道掩面拜求各位看官能否投几张月票来安稳一下?另外推荐票什么的别忘记投啊,那玩意每天都有,不投作废啊!

第二二九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五阮关位于涿郡西面的涞水之旁,当初伏波将军马援曾率三千骑从此关向西巡视代郡、雁门等地,所过之处的游牧骑兵纷纷逃散躲避。

五阮关坐落在险峻高耸的紫荆岭上,在后世有个十分响亮的名称,叫做紫荆关,乃是中国十大雄关之一,也是位于赵长城上的重yào

关隘。五阮关正对着太行八陉之七的蒲阴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从五阮关向西,便可以进入太行山区,然后就与长达近百里的飞狐道相连,一直通往了并州的太原郡。

刘虞手下张瓒一直率军镇守在此关之上,防止并州境内的游牧民族从飞狐道中流窜到幽州作乱。后来袁绍出兵控zhì

了并州太原、雁门、上党等郡,刘虞依然委派张瓒镇守此关,却是为了防止袁绍派兵偷袭幽州。

五阮关虽然易守难攻,但却是坐落在山区之中,主要防守来自幽州西面的威胁。公孙瓒这次一反常态,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涿郡之后,便派兵将前往五阮关的道路封死,如此一来张瓒和他手下三千士兵就被堵在了山中。

公孙瓒派兵将张瓒堵在五阮关内之后,立即率军从涞水大折弯处渡河,一路向着代县方向推进。

这日,公孙瓒军来到了距离代县七十里外的一处地方,立下营寨,开始埋锅造饭,过夜休整。

随公孙瓒一起出征的有长史关靖、副将王门、单经和季雍等人,还有他的结拜四弟乐何当。季雍领受了公孙瓒的命令,如今率军守在五阮关以东看着张瓒,所以此时并未出现在公孙瓒的行军大帐之内。

虽然只是临时搭建一座帅帐,但内里布置奢侈舒适,不仅有兽皮毯褥垫在地面,而且还有上等的酒肉摆满了长条几案。

公孙瓒居中而坐,正大块撕咬着刚刚端上来的牛肉。他手下的将领则按照职务分成两排,依次坐在两边。

王门胡乱的用手抹一把嘴上的油花,感慨说道:“想不到上谷和代郡会如此富裕,我们不过途径上谷郡的西南一角,便能吃上如此美味的黄牛肉!”

单经取笑王门说:“你可知dào

今日所食黄牛从何而来?要是被刘虞知dào

了,不知会多么心疼呢!”

王门大咧咧地回答:“不就是从附近村庄内强征上来的几头耕牛么?今后整个幽州都要归于将军手中,我们现在吃几头牛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于是一阵畅快的哄笑,觉得吃的不是牛肉,到好似刘虞的肉的一样。

乐何当插话进来:“二位将军今天吃了半头牛,后日攻打代县时。可要好好出一把力!”

王门一脸不屑地说:“,小小一个代县,哪里用得上我俩出手,估计不等我们的大军赶至城下,县令早就带着官吏逃命去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公孙瓒放下手中的酒樽,询问乐何当:“天气日渐寒冷,四弟可曾将今冬大军所需的粮草被服准bèi

妥当?”

“大哥放心,自从大军夺下涿郡之后。我便从各县征调粮草,如今所需军资已经备妥了六成,剩下的只需在占领了代郡之后继xù

筹措。听人说,这两年代郡的粮食收成比之涿郡还要丰厚!”

公孙瓒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代郡的地盘虽然比涿郡大上一些。可毕竟是贫瘠之地,怎么可能粮食收成比幽州最为富足的涿郡还要丰厚?”

乐何当解释说:“刘虞将代郡和上谷划给刘和管理,而刘和又将内政之事交给了刘惠,这个刘惠当初曾是冀州牧韩馥治中。能力十分出众,不仅将两郡内政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大量接收和安置流民。组织百姓进行开荒和屯田,所以这两年代郡的粮食增产许多。”

公孙瓒点头:“原来如此。等我拿下代郡,却是要将这个刘惠扣住,这样的人才必须为吾所用!”

帐中众将酒足饭饱,一个个摸着肚皮返回各自营帐休息,公孙瓒则与关靖继xù

慢酌细饮,谈论日后执掌幽州的事宜。

七十里外的代县,此时已被浓浓的夜色所笼罩,一支行色匆匆的部队刚刚赶到城下,此刻正在井然有序地进入城内。

代县县令马台早在数日之前便收到了刘惠的密信,此时正在城门口恭迎徐荣的到来。

“徐将军一路疾行劳顿,还请随下官入城休憩。”

“不知马县令可曾将吾军所需粮草准bèi

完毕?”

“有刘长史的亲笔书信,下官不敢半分懈怠,已余今日屋前便将大军所需粮草筹集备足,只等将军前来接收。”

“好,一切有劳马县令!待这次剿灭了敌军,我会向校尉府替你请功。”

“请功之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下官虽然不能上马杀敌,却也是公子亲手提拔栽培起来的,若是代县失守,教我有何脸面再活于世上。”

徐荣对马台的这个态度很是满yì

,与他一起进城休整。

代县往南三十里处,夏侯兰率领一支部队悄悄埋伏了下来,他这次行军的大致方向虽然是代县,但却不会直接与徐荣会师,而是在代县以南的丘陵地带埋伏起来,等到日后公孙瓒军溃散时,从这里截断公孙瓒向飞狐口逃逸的道路。

代县东北六十里处,是小城雊瞀,此地属上谷郡所辖,紧邻着代郡的当城,以出产一种肉质鲜美的褐鸡子而得名。

韩珩于昨日率军抵达雊瞀城,他来不及品尝味美的褐鸡,立即组织士兵们开始加固城防,似乎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有一场大战发生。

韩珩所率这支部队与夏侯兰承担的任务相似,只不过一个在代县的南面设伏,另外一人则是在代县的北面据城防守。

总之,徐荣、夏侯兰和韩珩已经在公孙瓒的行军当面设下了一道半月形的阻击圈,一旦公孙瓒身后的退路被堵上,这次他就是在劫难逃!

却说代县附近一场大战即将爆fā

,而刚刚赶回蓟城的刘和只在城中留宿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率领八千骑兵和七千步兵紧急出城。

刘和带回来五千骑兵,蓟城之内一直还有三千骑兵留守,这次被刘和全部带走。除了三千骑兵,刘和还从蓟城带走了七千步兵,使得留守蓟城的兵力从两万锐减到了一万。

刘和任命张郃为骑兵统领,率领八千骑兵先行一步,火速赶往代县方向截断公孙瓒的粮道,同时堵住公孙瓒回撤涿郡的退路。

经过一日行军,刘和抵达广阳,在这里见到了小将孙礼和自己的“宣传部长”徐邈。

徐邈见到刘和之后,激动的嗷嗷大叫,若非大战将至,非要拉着刘和痛饮三百杯才能解馋。

广阳城一直是蓟城出入涿郡的门户,刘虞当初将孙礼和徐邈部署在此,给他们划拨五千步兵守城,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公孙瓒忽然从涿郡北上,直击蓟城,结果却成了一步没用的废棋。

刘和顾不得跟孙礼和徐邈叙旧,立即让他俩率军南下攻打被公孙瓒军占据了的涿郡治所涿县。

徐邈以前曾在涿县城内呆过一段时间,还曾创下了一项迄今为止别人都无法打破的记录,那就是仅靠空口白牙,便感化了数千公孙瓒士兵转投阵营,为后来太史慈南下冀州营救韩馥立下了大功。

如今刘和让徐邈辅助孙礼前去收复被公孙瓒军占据的涿县,徐邈那叫一个开心,觉得自己的人生又要迎来一个新的挑zhàn



刘和率军离开广阳之后,没有随张郃的骑兵一同赶赴代县,而是直奔五阮关而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公孙瓒的狗腿子季雍,将受困的张瓒从五阮关解放出来,然后再沿着公孙瓒进军代县的路线迎头赶上,彻底将公孙瓒沿路设置的后勤补给点全部摧毁。

两日过后,公孙瓒率领两万步兵赶至代县城外。

出乎公孙瓒和他手下将领的预料,代县守军并未望风而逃,而是摆出了一副誓与代县共存亡的架势,对于公孙瓒派出劝降的使者直接用乱箭射死,还齐声高呼公孙瓒是狗贼,将令支公孙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半分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公孙瓒大怒,心想区区数百守军也敢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真是猖狂至极。他下令大军立即攻城,城破之后格杀无论,务必洗刷自己在城外所受羞辱。

代县城头看着只有数百守军,可是大战开打之后,忽然就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涌上了城头,他们正是徐荣手下经lì

了残酷血战的西凉老兵和幽州训liàn

团培养出来的百战老兵。

公孙瓒这次带来的也是他的嫡系精锐,曾经在黄河两岸与黄巾流民大战数次,也曾在青州替他开疆拓土,不过与守城一方的徐荣士兵相比,还是差了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劲和底气。

当初五千潼关西凉降兵,被徐荣带往幽州,先是在进入幽州境内之前接受了徐邈一番洗脑和思想改造,接着随徐荣前往渔阳与造反作乱的乌桓人作战,后来又被刘虞调往幽州西线与袁绍手下的颜良军和文丑军死磕,这些生性悍勇的西凉士兵从来没有露过怯,倒是跟同样生性彪悍的幽州士兵相处的极为融洽,一起对抗来自各方面的敌人。

这两年下来,虽然五千西凉兵折损了近两千人,但剩下的却是同当初曾经入选过训liàn

团的幽州步兵一样的精锐,由他们来阻击公孙瓒,可谓是好钢真zhèng

用在了刀刃上。(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步步紧逼

公孙瓒这次出兵幽州以来,一路上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直到他来到不起眼的代县之后,总算尝到了苦头,这才发xiàn

即使没有了刘和、赵云、李严和太史慈等人坐镇的幽州,依然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徐荣身经百战,指挥过大小战事许多,如今以五千步兵对上公孙瓒的两万大军攻城,没有丝毫慌乱,将城上的防守兵力部署的滴水不漏,根本不给攻城的公孙瓒以半分可乘之机。

攻城当日,公孙瓒军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却是连代县的城头都没有攻上去,这让当初牛皮吹的山响的王门和单经两人十分恼火,他们一起前来向公孙瓒请缨,声称明日将亲自赤膊带队攻城,无论如何也要把代县拿下。

公孙瓒没心情看这两货表忠心,他将所有心腹部将集合起来商议军情,一起分析现在的进军路线是否出了问题。

“诸位,今日一战的结果,想必大大出乎了你们预料吧?都说说看,小小一个代县为何就成了吾军的拦路石!”

公孙瓒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烦躁和不悦,让帐中诸人听得心头一震。

关靖首先开口说:“今日吾军失礼,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没有摸清敌情,盲目以为代县守军不过数百,所以攻城时显得组织不够周密;二是犯了轻敌之忌,把守卫代县的士兵当成了涿郡境内那些乡里壮丁。”

公孙瓒点头同意关靖的分析,接着说道:“除了军情有误和轻敌,大家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被公孙瓒这么一提醒,众人陷入沉思,回忆白天攻城的过程。

王门忽然拍着大腿喊道:“我想起来了!今日攻城,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守城的将领在城头出现,可守军却是个个悍不畏死,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和胆怯!”

“还有。这些守军使用的兵器与我们此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他们身上穿的铠甲以上等钢甲为主,显然是一支十分精锐的主力部队!”单经也跟着喊道。

等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完之后,公孙瓒沉声说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代县这支好像凭空多出来的部队究竟来自哪里?”

“以卑职之见,最有可能是徐荣统率的西凉老兵,别的部队没有这样强悍的战力!”关靖回答说。

“徐荣驻守高柳,抵御西线袁军已属吃力,他为何敢于在此时派出一支部队前来代县阻截我军?”公孙瓒再问。

“难道说西线战事有变……”关靖顺口接了一句,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敢再往下面说。

“不管西线战事有无变化,明日我军暂且停止攻打代县!你们立即派出手下最为得力的探马和细作。今夜立即赶往班氏、北平邑和高柳一带打探。另外,对于我们身后也要格外留意,防止蓟城方向出兵截断我们的粮道!”

公孙瓒到底经验丰富,对于未知的危险有着敏锐的判断,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代县城内,徐荣刚刚清点了士兵伤亡数目,发xiàn

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上一些。白天一战,徐荣只排了三千士兵登城作战,另外两千士兵则被他藏在城内。一旦战事紧张时,则会全部投入近身肉搏。

徐荣心想:“公孙瓒今日在代县城下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此时应该有所察觉了吧?不知公子后续的部署有没有到位?我能将公孙瓒在这里拖上十天半个月,但如果他铁了心想要离开。仅凭目前这点兵力,只怕是拦挡不住。”

距离代县不远的夏侯兰和韩珩连夜收到了代县方面传来的军报,得知公孙瓒已经被拦在了代县城外,于是更加振奋。只等公孙瓒溃败之后被自己拦下。

第二日,公孙瓒军没有动作,安安静静地呆在营内。

当日傍晚。张郃率领幽州骑兵抵达雊瞀城外,距离公孙瓒军不过六十多里。

后半夜,公孙瓒派出去的探马火速赶回报gào

,声称发xiàn

了一支数量近万的骑兵大军正从东而来,如今已到雊瞀附近,距离己方军营不过六十里。

公孙瓒闻讯大惊,不等天亮便命大军立即拔营,急忙沿着来时的道路向涿郡方向后撤。

公孙瓒账前虽然有三千白马义从,但他却不敢轻视忽然出现的这支幽州骑兵,如今的情形十分诡异,向西与袁军会师的计划显然出了问题,如果他不能将部队尽快撤回涿郡,那就真是危险万分。

就在公孙瓒下令大军紧急回撤的同时,孙礼和徐邈率领五千步兵已于前一日顺利拿下涿县,此时孙礼率领三千步兵从涿县赶赴遒国,准bèi

将公孙瓒逃逸的最后一道缝给堵死。

五阮关外,徐晃率领长枪营和刀斧营对上了季雍和他手下数千士兵,以徐晃的沉着勇猛,杂鱼季雍根本就不是对手,没有支撑过五个回合,便被徐晃一斧头劈下了脑袋。

守在岭上的张瓒眼见援军忽至,立即率领关内守军冲出,与徐晃率领的这支援军来了个里应外合,不出半个时辰,便将这一小股公孙瓒军收拾干净。

张瓒来到刘和身前,终于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大公子。

“五阮关守将张瓒,见过大公子!”已过中年的张瓒,神情庄重地向年纪轻轻的刘和抱拳躬身行礼。

刘和微笑着伸手来扶张瓒:“张将军把守五阮关数年如一日,于幽州有大功劳,等到此次战事结束,本公子一定替你请功!”

“多谢公子抬爱!不知末将有何可以效劳?”

“还请张将军将这些俘虏押进关内严加看管,等我前往代县剿灭了公孙瓒,再派人前来将他们解往马城!”

料理了公孙瓒留在五阮关以东的这个小尾巴,刘和立即率军赶赴涞水向东大折弯的地带,在这里部下伏兵,静候公孙瓒的到来。

却说公孙瓒紧急命令大军后撤五十里之后,再次派出探马和细作四处打探,结果不等探马返回报讯,张郃已经率领着大队骑兵直扑他的营盘而来。

公孙瓒这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命副将王门率领三千白马义从留下来断后,本人则率领着主力急忙向东撤tuì



八千幽州骑兵对阵三千白马义从,其中还有三千多曾经被白马义从欺负得很惨的乌桓骑兵,这一仗顿时火星四溅,杀得那叫一个惨烈!

白马义从当初对付草原游牧骑兵时,最厉害的是他们的速度和骑射,而幽州骑兵的依仗则在于精良的装备和恐怖的近身劈砍搏杀。如果不是留下来断后,三千白马义从或者可以边打边走,凭借高超的骑射本领损耗对手,然而这一次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与黑甲铁骑进行对冲。

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装备占据绝对优势、指挥将领也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幽州骑兵迅速击溃并且全歼白马义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留下来断后的王门,说大话在行,可是真的对上了张郃之后,立即就将他的鱼腩本色暴露无遗。张郃的武力虽然不及赵云和关羽等人,但却排在三国一流将领的前几位,与超一流将领只有些微差距,他只用了三招,便王门刺落马下,也算是阵斩敌将一员。

白马义从的抵抗很顽强,他们虽然在兵刃和防具方面不占优势,但却毫不退缩,敢于直面对手的高速冲撞和劈砍,在落马之前毫不犹豫地射出手中的箭矢,给幽州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然而,再顽强的抵抗也有力尽之时,白马义从还是没能续写当年的辉煌,最终彻底败下阵来。

幽州玄甲黑骑是由赵云一手带出来的,而赵云却是出自白马义从营,如今白马义从被玄甲黑骑彻底覆灭,真可谓是造化弄人,令人感叹。

张郃指挥骑兵全歼了公孙瓒殿后的白马义从之后,将受伤的士兵和抓获的俘虏交给从代县赶来助战的徐荣,然后继xù

率军追击公孙瓒。

已经发觉大事不妙的公孙瓒,这次让单经率领五千步兵断后,利用三千白马义从用生命和鲜血为他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在撤tuì

的道路上临时构筑起一道针对骑兵的防线。

公孙瓒是玩骑兵起家的,对于如何摆脱骑兵追击自然有着丰富的经验,他让士兵们构筑起来的这道防线,足以抵抗前来追击的骑兵数日。

张郃率军追到单经阵前时,没有蛮干,而是停下了脚步,跟单经对峙起来。

张郃不急,他在等待后方赶来增援的徐荣、夏侯兰和韩珩的步兵。

一日之后,徐荣率领一万步兵赶来,单经顿时彻底慌了手脚,再也顾不得躲在拒马鹿砦后面朝张郃瞪眼睛,赶紧带着五千士兵向着公孙瓒撤离的方向逃命。

只是,令单经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向东撤出不到三十里,却迎头碰见了灰头土脸的公孙瓒!

“涞水东岸有大批伏兵,我们渡至河中时受到了猛烈攻击,如今只能向广昌方向撤tuì

了!”关靖上气不接下气的告sù

单经这个噩耗。

“只怕来不及了!追兵已经赶来了……”单经像个木鸡一般呆在那里,口中喃喃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枭雄末路

在涞水岸边伏击公孙瓒的,自然是刘和从蓟城带来的七千步兵,就算公孙瓒当时还有一万部队,但在面对占据了有利地形的刘和时,根本发挥不了数量方面的优势。

涞水在后世被称为拒马河,可见河宽和水深都不是一般的小河沟可以相比。刘和有大军师郭嘉替他出谋划策,特意将阻截公孙瓒的地点选在了涞水向东大折弯的地方,正好将公孙瓒等了一个正着。

公孙瓒在涞水中丢下近千士兵尸首,慌不择路地调头与单经汇合,他本来打算冒死向广昌方向突围,结果徐荣却提前一步率军赶来切断了他的退路。

公孙瓒在东、南、西三个方向都被堵死的情况下,立即率军向北突围,然而张郃早有预料,一俟徐荣的步兵围拢上来,便立即率军向着东北方向机动,等候在了公孙瓒向北逃逸的道路之中。

骑兵攻城不如步兵,可若是追击和堵截敌军,却会成为步兵的噩梦。

公孙瓒此时就像一头被人围猎的野兽,无论从哪个方向逃逸,总有聪明的猎人在前方挖好了陷坑等着他。

随着三路大军慢慢从不同方向逼近,公孙瓒可以腾挪转移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最终他把牙一咬,再次调头向东冲了过来,准bèi

与守在涞水的刘和来个鱼死网破。

不过令公孙瓒没有想到的是,刘和并没有死守在涞水不挪窝,他似乎算准公孙瓒一定还会调头再来,所以让人在前往涞水的道路上埋下了数不清的铁蒺藜……

铁蒺藜到底有多坑爹?用过的人都说“好”!

公孙瓒心中那个憋屈啊,简直没法找人说。明明刘和这厮已经完全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竟然不忘在最后关头使用铁蒺藜再阴自己一把,总之就是不肯与他进行堂堂正正的一场死战。

刘和当然不会告sù

公孙瓒,自己从蓟城带走七千步兵那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只要能够将公孙瓒拦在涞水以西。也就完成了任务,他还要马上率军回援蓟城,防止兵力空虚的老窝被人给端掉。

刘和从涞水撤走之后,已经攻下遒国的孙礼立即率军赶来接替刘和,留守五阮关的张瓒也派出少量士兵在涞水上游佯动,总之就是让公孙瓒感觉自己的退路彻底被切断,如今能够脱身的方向只有飞狐口一条道路。

被逼得上天无梯,入地无门的公孙瓒,下定决心要与率领士兵前来围剿的徐荣军血战一场,只可惜徐荣却不想跟他以命换命。竟然借助于临时修筑起来的营寨与公孙瓒军进行对峙。

在公孙瓒向东撤tuì

的路上是无数铁蒺藜拦路,北面是张郃的骑兵虎视眈眈,西面是徐荣的步兵拦死了道路,而南面则是连绵起伏的太行山!

公孙瓒的粮道早已被刘和断绝,此时大军士气低迷,随军携带的粮草仅能勉强食用五天,如果继xù

这么耗下去,公孙瓒军最终只能被活活饿死。

危急关头,公孙瓒做出一个壮士断腕的决定。他让关靖和单经率领一万多士兵只携带两天的粮食,不计死伤地向徐荣军发起冲锋,而他本人则率领两千步兵携带着从一万多士兵口中挤出来的三天口粮,冒险进入了茫茫太行山中。

一万人三天的口粮。可以供两千人食用半个月,而这两千人原本就有五天的口粮,如此算来,公孙瓒进入山中时带着可供两千人食用二十天的口粮。

关靖和单经等到公孙瓒撤进山中之后。没有撑到一天,便向徐荣投降。

公孙瓒的意思本来是想以断粮的方式逼着一万多士兵跟徐荣拼命,然后从敌人手中抢来粮食。结果徐荣不等关靖和单经来跟自己拼命,却主动喊话表示愿意给他们提供粮食,但前提就是大家得放下武器。

此时公孙瓒已经带着最忠心的令支族兵逃跑了,剩下来的士兵逃走无望,在不用付出生命就能吃饱饭的前提下,谁还会继xù

替他卖命?

关靖和单经因为没有顽抗到底,所以他们的下场要比王门和季雍要好许多,虽然与普通士兵一起做了俘虏,但却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和打骂。

刘和在对待俘虏这方面向来宽容,一不坑杀,二不折辱,顶多就是让人家今后成为免费的劳力和打手而已……

逃进太行山中的公孙瓒,绕来绕去的行走了五日之后,来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涧,一旦从这条山涧走出去,他便可以进入灵丘县,然后再从飞狐道直接前往并州太原,如此一来也就逃出了生天。

并州虽然被袁绍控zhì

,但公孙瓒还有数万主力在东路围攻蓟城,袁绍在这个合力围攻刘虞的节骨眼上,绝对不会干出残害盟友的蠢事。

所以,公孙瓒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一旦他逃到了并州,就可以从壶关取道邺城,然后再从兖州返回青州。虽然这一圈绕下来会很辛苦,但他还有本钱,今后还有翻盘的机会。

两千人护拥着公孙瓒在狭长的山涧之中缓缓前行,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却是山体不知因何震动塌陷,将他们身后的道路彻底封死了。

公孙瓒被吓了一跳,待发xiàn

是身后道路被截之后,于是仰天大笑:“哈哈,真是老天助我!如今后方山谷塌陷被封,就算有万千追兵前来,也不能奈何我了!”

公孙瓒的洪亮的笑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轰鸣声响起。

这一次,公孙瓒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次是在他们行军的前方出现了山体塌陷!

返回蓟城之后就不曾露面的田畴,此时从峡谷顶端露出一张脸来,朝着心如死灰的公孙瓒大声喊道:“公孙伯圭,大公子为你挑选的这处坟场如何?此地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正适合你在此久居!”

田畴说完这句,不等公孙瓒出声咒骂,对守在峡谷两方的士兵下令:“点火,投烟!”

成包成包的易燃毒烟袋被士兵们点燃,然后纷纷丢向山涧,顿时谷中一片烟雾缭绕,大量士兵被毒烟熏得昏死过去。

公孙瓒见状,顾不得羞耻,立即脱下外套,然后掏出裆下黑鸟,将之尿湿,然后蒙在了头上。

谷顶的田畴看不清公孙瓒如今这副丑态,但他却没想让公孙瓒活着出去,刚才的毒烟不过是第一道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加恐怖的东西等着公孙瓒。

等到谷中毒烟燃尽之后,田畴让士兵们将准bèi

了数日的柴火点燃,纷纷投向了谷中。这些柴火上面都淋着一些油脂,燃烧起来十分强劲,如今用来火化公孙瓒和他手下士兵,再是合适不过。

这场无名山谷之中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据参加了这次行动的士兵后来回忆,山壁两侧的石头都被烧酥脱落,谷中被毒烟熏死的两千人最后被烧成了一地灰烬,跟山壁上脱落下来的石灰混成一片,将整个谷底盖了一尺厚!

没有人亲眼见到公孙瓒和他四弟乐何当被烧成灰烬的一幕,但从这场大火结束之后,世间却再也听不到公孙瓒的声音。

历史中,公孙瓒举火自焚在易京楼上,他的全部家人为他陪葬。

这一次,公孙瓒被田畴烧死在通往并州的无名山谷之中,两千族兵为他陪葬。

田畴这一把火烧的好,不仅彻底解决了公孙瓒,还堵死了这条并州通往幽州的凶险小道,从今以后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再从这个怨气冲天的鬼地方经过。

回顾公孙瓒的败亡,其实跟他贪婪、狡诈而且多疑的性格密不可分。

因为贪婪,所以公孙瓒这次想趁着三路大军围攻幽州的机会一举将幽州全部鲸吞,他采纳了袁绍的建议,甘冒天大风险率领部队从渤海岸边一路西进到了代郡境内,却没有跟从弟公孙越的部队汇合。

因为狡诈,所以公孙瓒就算一路西进也不忘记给自己安排好各种退路,他分别在涿县、遒国和五阮关等地派兵驻守,既保证自己粮道的安全,也防止后路受到袭扰,足见公孙瓒的谨慎和小心。

因为多疑,所以公孙瓒在代县受到阻击之后立即就开始后撤,然后一会儿向东回撤,一会儿向北转移,一会儿又向西突围,最终竟然还选择了向南逃逸,然而到了最后还是逃不过郭嘉的算计,把他算死在了太行山脉中的一条山涧之中。

如果,公孙瓒没有这么贪婪,他从一开始就愿意与袁绍平分幽州,那么他就会将紧邻并州的代郡和上谷分给袁绍,也就不会急于闯进代郡找死。

如果,公孙瓒没有这么狡诈,他从进入涿郡之后就不会像羊拉粪一样哩哩啦啦的将部队分散开来,而是保证三万大军始终抱成团一路向西快速穿插,这样刘和也就没有了分儿歼之的机会。

如果,公孙瓒没有这么多疑,他在发xiàn

自己面临危险之后,只需yào

找准一个方向进行决死突围,以刘和围困公孙瓒的兵力,就算能将公孙瓒彻底消灭,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勾当。

如果……

没有如果。

在郭嘉这种鬼才面前,任何一个性格中的弱点,都会是致命的,何况公孙瓒一下子犯了三个致命的弱点,所以……

公孙瓒,死不足惜!(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山水莫相离”和“羽飘雪雨”的打赏!最近书评区里好冷清啊,书友们,你们在哪里?

第二三二章 请鳖入瓮

一代枭雄公孙瓒被烧成了灰烬,但是幽州的战事并未结束。

田畴受命在太行山中设伏,只不过是刘和对付公孙瓒的几个后手之中的一个,就算公孙瓒没有被烧成灰,那他也会被淹死,被乱马踏死,被乱箭射死……

总之,刘和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把公孙瓒给弄死的。

在军阀争霸的道路上,奉行的是丛林法则,又或者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原则,刘和如果不想被人当成虾米吃掉,那他就只能努力去做那条最大的鱼。

幽州的地盘当初还能容纳下刘虞、公孙瓒和公孙度三股势力,但随着各地军阀的不断壮大,小小一个幽州已经无法承载三支军阀力量同时存zài

。刘和若想控zhì

整个黄河以北的广袤疆域,那么他需yào

解决的第一个拦路虎便是公孙瓒。

刘和跟公孙瓒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而公孙瓒又不像韩馥那样可以自甘居于人下,所以他只能去死。

在田畴解决公孙瓒的同时,刘和已经率领七千步兵从涞水撤回了蓟城,而张郃也率领骑兵返回了蓟城,徐荣则押着一万多公孙瓒降兵前往涿郡向孙礼和徐邈进行移交。

公孙瓒这次从青州带来的三万士兵,其中一万是他从老家令支带往青州的嫡系部下,其余两万则是这几年从俘虏的黄巾军中挑选出来的悍勇兵丁。

代县之南三千白马义从被张郃消灭,无名山谷中田畴埋葬了公孙瓒两千嫡系精锐,另外五千跟随公孙瓒多年的老兵有的死在了涞水之中,有的死在了五阮关下,有的死在了涿县和遒国,最终剩下来的十不存一。

如今这些俘虏,绝大多数都是青州籍的青壮,只要经过徐邈的一番教育和改造。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是合格的士兵。刘和对待士兵一向仁厚,吃饱穿暖是底线,还不允许军官随意打骂处决士兵,所以容易获得穷苦出身的士卒为他效力。

执掌大权以来,刘和虽然坚持以战养战,但在军力扩张方面却十分谨慎,从不做竭泽而渔的蠢事,所以这些年他从幽州征募青壮劳力入伍的数量很少,迄今为止尚不到两万之数,其余的则用每次俘获来的降兵进行补充。

比如当初他击退了公孙瓒之后。就将俘获的七八千公孙瓒降兵转化吸收了五千多人过来,后来太史慈在冀州俘获了袁绍五千多降兵,也被送到幽州进行改造和整训,然后加入到了幽州的军队之中,再后来刘和还让徐荣带着五千西凉降兵北上幽州,等于是来了一次集体改编。

除了这三次大规模的降兵转化吸收,刘和当初南下冀州时还从阎柔控zhì

的乌桓部落拐走了五千乌桓骑兵。

这样算下来,刘和这几年为幽州节省了至少两万的青壮劳力。如果再算上当初抓获的数千鲜卑俘虏,那么刘和不仅没有因为战事而使幽州的人口减少。相反还为幽州增加了数量可观的劳动力。

刘和这种看似抠门的做法或许被人看不上,但日积月累之下却能收到长远的效益,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冷兵器时代,军阀争霸拼到最后。比的根本还是人口数量。只要刘和手中控zhì

的人口数量不断增加,那么他可以征调的军队数量必然增加,而军队增加之后控zhì

的地盘自然会扩大,反过来又会养育更多的人口。

这样的发展模式就是良性循环。

反之。如果刘和穷兵黩武,杀鸡取暖,早早的榨干幽州的人口红利。那么随着他的军队数目急剧扩张,种田的青壮劳力就会减少,等到军队没有粮食可吃的时候,就会四处劫掠,溃散逃逸,伤害无辜民众,这样他控zhì

的人口就会减少,最终制约他进一步的扩张。

当徐荣率军抵达涿县城外时,孙礼已经提前一步将五阮关内关押的两千多降兵解回了涿县,所以“宣传部长”徐邈忙的都没空出城来迎接徐荣。

孙礼在军中历练了两年多,渐渐褪去了当初的那股青涩和莽撞的劲头,如今军职已经升至校尉,在同龄人中实属罕见。他在率军攻下遒国之后,先是接替刘和守在涞水,等公孙瓒败亡之后,又前往五阮关一趟,与张瓒进行交接,从关内将两千多降兵押解回了涿县。

听说徐荣率领大军前来,孙礼急忙出城相迎,与徐荣、夏侯兰和韩珩等人依次见礼。

“徐将军,押送这些降兵只需两千兵力即可,为何还要您尽起大军来涿县一趟呢?”孙礼对于久经沙场的老将徐荣很尊敬,就算心中有疑问,说话时也很客气。

徐荣解释说:“公子这次布的局很大,不仅是要解决公孙瓒和公孙度,还要趁机南下冀州将公孙瓒当初占据的地盘全部接收,我这次是恰好路过涿县,所以顺便将这一万多俘虏带了过来。今日我将这些俘虏移交完毕,明日就要立即开赴雍奴,不知城中可有现成的粮草进行补给?”

“将军放心,公孙瓒当初在涿县存放了不少粮食,足够数万大军食用两月以上,只要兄弟们搬得走,可以随便拿!”

“此事万万不可!本将只取路上够用的粮草即可。这次我要对你多唠叨几句,涿县城内这些粮食定是公孙瓒从涿郡搜刮征集上来的,都是涿郡百姓的血汗膏腴,你可千万不能糟蹋,一定要节省着用,免得回头公子过问此事时不喜!”

被徐荣这么一提醒,孙礼顿时清醒不少,心中很是感激这位老将的提点。

徐荣率军离开涿县时,公孙越和公孙度的联军终于兵临蓟城之下。

直到此时,公孙度还不知dào

公孙瓒已经兵败身死,所以他按照公孙瓒当初的部署对蓟城发起了攻击。

就算刘和此时站在蓟城城头大声的告sù

公孙越真相,可因为公孙瓒已经化成了灰,估计公孙越也不会相信,毕竟这样的消息太过惊人。

何况,刘和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sù

公孙越。

在刘和的布局中,这次不仅公孙瓒要死。公孙越也同样难逃一死。至于距离蓟城路途遥远的公孙度,刘和打算先把他派来的这支骑兵吃掉,然后过个一年半载就派兵前去辽东将这个祸害也给收拾了。

因为城外的部队数量众多,蓟城防守的兵力仅有两万,如果此时让公孙越知dào

了公孙瓒败亡的真相,那么这货肯定会率军逃回令支,而仅凭城内的部队是无法留住公孙越和公孙度的数万大军,所以刘和选择了隐忍,一直都未曾露面,仿佛他从未回到幽州一样。

公孙越当初吃过不少苦头。所以他这次率军攻打蓟城是做足了各种准bèi

的,不仅带来了数量众多的攻城器械,而且还有攻陷潞县的成功经验,因此不是那么容易打发。

公孙度派来的部队曾经长期跟高句丽人、夫余人和鲜卑人作战,所以战力同样不容小觑,如果能够一口吞掉,那么刘和的骑兵实力又会大增。

自从刘和发迹以来,貌似干过不少以少胜多,以小吞大的勾当。这也是刘和越战越强的秘诀。如今刘和身后有郭嘉替他出谋划策,所以胃口越来越大,这次竟然想要通过较小的代价便将东路围攻蓟城的五万兵马全都鲸吞入腹!

如今蓟城之内武有张郃、徐晃、慕容平和李蒙等人,文有郭嘉、李儒、赵该和杜畿等人。刘虞父子更是同心协力,所以别看城外五万大军叫嚣的厉害,只要谋划得当,他们最终都要变成刘和的下酒菜。

城外的公孙越指挥大军连续围攻蓟城三日未果。于是暂时休兵,想等公孙瓒与袁绍的大军在西线会师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再发动后续的攻城战斗。这样不仅可以鼓舞军心士气。同样能够狠狠的打击城内守军的士气,也算符合战阵之道。

还别说,公孙越等了数日之后,不仅等来了他想要的好消息,更是等来了一支增援的部队!

这支从涿郡前来增援的部队,身穿制式的公孙瓒军服装,拿着公孙瓒军的武器,举着公孙瓒部队的旗帜,怎么看都没有破绽。特别让公孙越觉得放心的是,统率这支回援部队的将领正是公孙瓒手下的亲信单经和长史关靖。

单经来到蓟城之下,告sù

公孙越一个好消息:在公孙瓒和袁绍军东西夹击之下,已经完全解决了西线徐荣的部队,现在公孙瓒正率领两万大军留在代郡防止袁绍军占据胜利的果实,而他们这一万人原本驻守在涿县和五阮关等地,因为接到了公孙瓒的命令,所以紧急赶来进行增援。

公孙越不疑有他,因为单经将部队安置在雍奴城内出工不出力的做法,实在太符合他那种小家子的作风了。

听说公孙瓒在西线取得大捷,公孙越信心大增,于是向士兵们散播这个惊人的好消息,然后再度指挥大军攻打蓟城。

当公孙越向士兵宣bù

“好消息”的时候,刘和也在城内向士兵宣bù

了公孙瓒全军覆灭的好消息。

城内城外同样的士气高涨,只不过有人说了真话,有人说了假话。

又是连续三日鏖战,蓟城依然牢不可破。

公孙越这下有些恼火了,他派人来见单经,要求单经率领一万部队协助大军攻打蓟城南门,不可再躲在雍奴城内看热闹。

单经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率军攻打蓟城南门。

也不知dào

是因为单经的狗屎运气太好,还是因为守城的士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反正单经在当日夜里发动一场夜袭之后,竟然被他夺下了蓟城南门!

单经带着部队呼啦啦冲击了蓟城,消息传到公孙越这边,当时他就急眼了,赶紧带着大军赶到南门上,然后步单经后尘冲进了蓟城……

南门城楼之上,刘和与郭嘉冷眼看着不断涌入城中的公孙越士兵,就像在看一只老鳖向瓮中爬。

“唉,公孙越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单经的部下其实是徐荣军假扮的!”刘和摇摇头,对于公孙越这种低级的对手很是看不起眼。

郭嘉提醒刘和:“公子不要得yì

太早。公孙越虽然入了瓮,可东门外近两万公孙度的部下就没那么好收拾了,他们今夜根本就没有动。”

“我估计田畴带着的那支部队应该抵达丘水东岸了,张郃也趁今夜城内城外乱成一团的时候率军出城了,这些辽东骑兵就算跑的再快,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连续跨过沽水和丘水两道防线!”(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罱啬牖庾”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羽飘雪雨”的持续打赏!

第二三三章 关门打狗

单经和关靖两人是公孙瓒的弃子,他们被急于逃亡的公孙瓒逼着去跟徐荣拼命,结果公孙瓒和四弟乐何当最终被烧成了灰,而他们两个却活了下来。

做了俘虏,那就得有俘虏的觉悟。

既然公孙瓒在危机关头把单经和关靖留下来断后,那么单经投降以后做点对不住公孙瓒的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凭什么你公孙瓒逃命的时候可以带上拜把子兄弟乐何当,却要丢下咱呢?更加可恶的是,明明有五天军粮,公孙瓒却只给一万多兄弟留下两天的口粮,这不是把大家往绝路上逼么?

所以,单经在徐荣的授意下,带着身穿公孙瓒降军服饰的徐荣部下赶至蓟城,与城内守军唱了一出戏,然后将立功心切的公孙越给诱进了布置妥当的蓟城之内!

这样的大手笔,自然出自鬼才郭嘉的谋算,目的就是帮zhù

刘和鲸吞公孙越从辽西带来的这支部队。

蓟城是幽州第一大城,在防御方面经过了刘虞的多年经营,如今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不为过。在蓟城的东南西北四门附近都修筑着用来防御的瓮城,当公孙越率军冲进瓮城准bèi

继xù

向内城冲锋的时候,南门瓮城上的大门忽然被重重的关闭,而通往内城的门洞内则是排着整齐的一溜儿塞门刀车……

忽然就做了瓮中之鳖的公孙越有些发懵,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单经人呢?

瓮城上头的士兵不是穿着本军服装么?他们怎么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落下瓮城的大门!

前方堵住大军道路的塞门刀车又是咋回事?这玩意不是守城部队才会使用的专属利器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公孙越此时虽然发懵,但他也意识了巨大的危险已经降临,于是急忙给手下士兵下令,要他们冒死冲开内外两层的城门,不然大家今夜都要死在这座瓮城之中。

城头上一直在等待机会的慕容平,借着下面的火把终于发xiàn

了公孙越所处的位置,他从后背的箭囊中取出一支格外沉重的黑色羽箭。然后平静的搭弓、瞄准、射箭……

在一片噪杂声中,公孙越根本没有看清箭矢向自己飞速射来的轨迹,直到他的咽喉被高速激射的羽箭刺中击碎时,他才发xiàn

自己这次真的是要死了。

公孙越中箭身亡,关靖和单经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内城城头之上。他们向城下的士兵放声高喊:“公孙瓒在代县兵败身亡,公孙越也已授首,兄弟们莫要再跟着公孙氏自取灭亡,速速放下武器向太傅大人乞降!”

两个人的声音明显不够,但如果有上百人同时进行复述,那就足以让城下乱成一团的公孙越手下士兵听个清楚。

“公孙瓒败亡。公孙越授首,放下兵器投降者不杀!”

城头守军手持弓弩,在黑夜中一起高呼,给城下的敌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震慑。

为了逼迫公孙越的手下尽快投降,城头的弓弩手专挑手持兵器负隅顽抗的敌兵进行了一轮射杀,在血淋淋的威胁之下,冲进蓟城内的两万多公孙越部众跪地乞降。

拾掇了公孙越的这支部队之后,刘和立即派出徐荣和徐晃各领八千步兵,分别从蓟城的东门和北门上杀出。直奔公孙度军的营盘而来。

一直留意着南门上战事进展的公孙度军,本来已经做好了进城大肆抢夺的准bèi

,却忽然受到猛烈攻击,于是急忙向着潞县方向撤tuì

。这一下就损失了两成兵力。

徐荣和徐晃见敌军远遁,也不做徒劳的追击,立即打扫战场,将敌军营内的各种物资和来不及运走的财物全都收缴上来。然后押解着来不及逃走的数千辽东降兵返回城内。

公孙度手下的骑兵一路向东逃窜,在横渡沽水时受到了张郃率领的骑兵猛烈攻击,这一回他们死伤惨重。有不少士兵连人带马做了俘虏。

等到好不容易渡过沽水的公孙度残兵来到丘水岸边时,从涿郡绕道泉州穿插到潞县附近的田畴部堵在了丘水的东岸,彻底将这支残兵堵在了河岸西边。

沽水和丘水都是从北向南流入渤海,而在蓟城通往潞县的这一段上又差不多是平行的,两水之间的距离最窄处不到五里。张郃在沽水岸边埋伏得手之后,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前往沽水与丘水距离最窄的地方,彻底将辽东残兵向北逃逸的道路封死。

这样一来,剩下的辽东骑兵就等于是被夹在了两条平行的河流和之间,而在两河上游还有张郃的手下进行伏击,所以他们能够逃窜方向只剩沽水下游。

然而,沽水下游有座雍奴城,而不幸的是雍奴城前不久已经被徐荣率军夺回。

所以,郭嘉老早就为辽东骑兵准bèi

好的这张大网,结结实实地网住了辽东骑兵,没有让一人一骑逃回辽东。

乱哄哄的东线战事在短短几日之间便告结束,五万围攻蓟城的大军先是在攻城战斗中死伤了六千多人,接着被诱进瓮城中后死了两千多人,而辽东骑兵在接连不断的被伏击和被围剿中也是损失了七千多人,最终剩下的一万多人全都做了俘虏。

此役过后,公孙瓒势力除了留在青州的田楷至今尚未得到消息,率领两万残余部队镇守青州之外,其余的已被刘和全部消灭,从此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连获两场大捷的刘和,来不及停下喘息,他一面派出张郃率领五千骑兵前往令支端掉公孙氏的老巢,一面派出慕容平押解大量俘虏前往马城,一面派出徐荣率军南下冀州增援卢植,除此以外,各郡被兵祸害得不浅的百姓急需救济,渔阳和右北平作乱的乌桓人需yào

镇压,各地毁坏的农耕和水利设施急需整修,战死的士卒家人需yào

抚恤,受伤的士兵需yào

进行救治……

总之,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刘和去处置和办理。

虽然诸事缠身,但刘和还是从忙乱之中理了一个头绪出来,他将自己需yào

做的事情大致分了一下类别,分为兵事、政事、民事和人事四个方面。

兵事方面,目前最大的隐患是兵力空虚的西线。虽然赵云在西线干得漂亮,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北方的鲜卑人在这个冬季南下劫掠,仅凭西线现在的防守兵力根本无法拒敌于外。除了鲜卑人,雁门郡的袁绍军更是重大威胁,只要袁绍一天不除,幽州的西线就没有安全可言。

除了担心西线的安危,冀州的形势也令刘和感到担忧。卢植主政冀州比之韩馥自然是强了许多,但目前真zhèng

归卢植管辖的地盘其实只是冀州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是那种土地比较贫瘠,人口比较稀少的穷地方居多。卢植虽然对公孙瓒起到了明显的遏制作用,可袁绍对他却没有太多的顾忌,各种冒犯的小动作不断。

政事方面,目前比较紧迫的有三件。第一件是接管公孙瓒原本在幽州占据的右北平、辽西等地盘,安抚当地民众,确保在大战过后不会有大灾,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流民潮;第二件是恢复各郡的生产和生活秩序,特别是被军队经过的各县都像遭了一场大祸一般,百姓们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被搅得稀烂,亟需回到正轨;第三件则是做好明年抗旱和防蝗的准bèi

,据徐岳和蔡邕观察天象气候,认为明年黄河以北将有重大自然灾害,刘和虽然不信神鬼谶语之说,但对徐岳和蔡邕这两人的话还是很上心的,防灾抗旱这种事情,宁可早作准bèi

,也好过到时哭天喊地抹泪。

民事方面,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死伤将士的家人亲属进行抚恤照顾,不能寒了人心;另一方是对受到军队劫掠伤害的普通百姓进行救济和照顾,坏事虽然都是公孙瓒和公孙度手下士兵们所做,跟刘和的军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可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家中所藏粮食被过境的军队抢走,耕牛被牵走,家里的青壮甚至被强征入伍作为脚夫,如果官府不进行救济,很难渡过这个严冬。

人事方面比较敏感,但也是刘和必须要迈出的重yào

一步。这次刘和从洛阳返回幽州,不仅带回来了一支骑兵大军,更为关键的是他带回来了不少读书人,还有几名战功显赫的将领,如何安置这些人就很考验刘和的政治智慧。

刘和在洛阳时,可以打着刘虞的旗号自行其是,但如今他回到了幽州,就要时刻与老爹的那些老部下打交道,今后他从洛阳带回幽州的这些人才到底是该效忠他,还是效忠老爹,这里面藏着很大的玄机,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损害父子感情,甚至还会引起幽州官场上的一次大分裂。

当初刘虞为了避免刘和与自己的手下产生矛盾冲突,便将他派往马城,然后将代郡和上谷郡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刘和,如今刘和手中势力已经远远超过当初,如果还是屈居于两郡之地,显然不符合实jì



问题和麻烦虽然不断,不过刘和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因为他现在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占据了一个发家致富的黄金之角。(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罱啬牖庾”继xù

月票支持,感谢书友“羽飘雪雨”持续不断的打赏!

第二三四章 初冬夜谈(上)

兴平元年十月,刘和来到大汉的第四个年头,寒风骤起,席卷幽燕。

初平二年时,刘和身在长安,心在幽州,最终经过一番惊险和艰辛,安全返回了父亲刘虞的身边。这一年,他招揽了李严、赵云、夏侯兰和孙礼,打败了南下侵掠的鲜卑首领轲比能,在蓟城和幽州开始崭露头角。

初平三年时,刘和先在马城戍边,后来返回蓟城打退了公孙瓒,然后派出援军拯救了韩馥,接着毅然率军南下入长安,搅乱了两都浑水。这一年,刘和招揽了刘放、韩珩、太史慈、慕容平、刘惠和徐邈等人,在边城开办训liàn

团,在代郡和上谷大量安置流民,在长安挫败了李傕和郭汜的野心。

初平四年时,刘和人在洛阳,为了对抗饥荒而使出浑身解数,不惧与朝中大臣和洛阳周边的豪门大户交恶,终于喜获双丰收,不仅解决了洛阳数十万百姓的吃饭问题,还解决了自己人才困乏的难题。

兴平元年时,幽州形势忽然急转直下,袁绍暗中勾结公孙瓒、曹操、公孙度、刘表、袁术和吕布等势力,意图对幽州的刘虞和洛阳的刘和同时下手,将他们父子俩一起解决……

刘和于是毅然北归,选择了一条谁也没有想到的路线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幽州,然后在短短一月之间连灭公孙瓒、公孙越两兄弟以及公孙度派来的辽东骑兵。刘和带回幽州时不过带回来了近万骑兵,怎么可以如此厉害?难道留在幽州的这一帮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事实上,留在幽州的刘虞、赵该、鲜于银、刘惠、李儒、徐荣、夏侯兰、刘放、韩珩、孙礼、徐邈等人,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如果不是他们竭尽全力地进行防守和拖延,就算刘和再厉害,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实现大逆转,不仅让幽州转危为安。还进一步壮大了军力。

西线徐荣指挥两万士兵死守高柳、班氏和北平邑三城,硬是将并州五万来犯之敌阻挡在长城之外达两个月之久,这才给刘和兵临晋阳逼回颜良和文丑创造了机会。

如果徐荣和夏侯兰等将领没有抵挡住颜良和文丑的围攻,让其攻入了代郡和上谷,那么刘和选择从并州方向返回幽州,就会陷入颜良和文丑军依托长城防线进行的反击,而再厉害的骑兵在面对坚固的城墙时,都长不出翅膀来。

东线鲜于银虽然没有守住潞县,但却拖住了公孙越西侵的步伐,使得他这一路大军与冒险西进的公孙瓒军完全脱节。这才给了刘和分而歼之的机会。假若鲜于银不等刘和返回幽州便丢了潞县,使得公孙越和辽东骑兵很早就攻入渔阳郡,那么公孙瓒就不会急于赶往西线与袁绍军汇合,而是转而与公孙越合力围攻蓟城了。

所以,功劳并非全部属于刘和以及他从洛阳带回来的这些将士和兵马,而是属于全体为了幽州安危奔走操劳和浴血作战的人们。

当然了,因为刘和返回的恰逢其时,所以在打败了三支公孙氏的部队之后,顶在他头上的英雄光环更加光灿夺目。隐隐盖过了平时比较低调的刘虞一头。

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刘和在幽州百姓的心目中的地位超过了刘虞,这对于他今后掌控幽州自然是更为有利,但若没有了刘虞顶在前面。今后刘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去承担责任和后果。

郭嘉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建议刘和好好的跟刘虞谈一次心,将自己今后的打算告sù

刘虞,争取父子之间达成一种共识和默契。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人为造成的麻烦和问题。

刘和自己琢磨了一下,发觉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刘虞刚刚过了知天命之年,这在官场上正是手握大权风光无限的黄金年龄。王允、马日磾、赵温、卢植、朱儁、皇甫嵩、这些老家伙如今都干得一包带劲,如果刘和现在什么事情都替他老爹做在了前头,你让刘虞心里怎么想?

没有人甘于平庸和寂寞,尤其对于当官的而言。

这日傍晚,天气渐冷,刘和让身边卫士将西院的小厅烧暖,精心准bèi

了几样下酒小菜和一只铜火锅,还有两壶上等好酒,然后亲自前往刘虞的书房一趟,将老爹请了过来。

对于儿子前来邀请小酌一番,刘虞欣然答yīng

,放下案牍就随刘和来了西院。

为了增进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刘和还让史阿去了一趟东院,将弟弟刘安也领了过来。

老青幼三人围坐在特制的圆形食桌旁,显得亲近而又随意。刘和帮着身旁的小弟涮着羊肉片,打趣说道:“当初我在洛阳宫中陪伴已故的废帝辨时,偶尔看到他与现在的少帝协兄弟二人一起在后花园抓鸟,当时心里就特有感触,觉得父亲大人为何不给孩儿也添一个弟弟,这样就算没人陪自己玩耍,至少等他长大一些之后,便可以来宫中替自己当差,也好过我一人受罪。没想到,父亲大人龙精虎猛,果然给我添了一个聪明活波的小弟,若是再能添上一个调皮伶俐的小妹,那咱们刘家可就更完满了!”

刘虞白了儿子一眼,呷一口酒,然后悠悠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人在孩童和少年时期,赤子之心未泯,所以将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yào

,等到自己成家立业了,受到的蛊惑也越来越多了,心也就变硬了,对于本该珍惜的一些东西也就淡忘了。”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善待小弟和两位夫人,决不让兄弟阋于墙的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刘家!”

“对于你的心性和人品,为父从来没有怀疑过。怕就怕等到日后你位高权重之时,身边一些人从龙心切,胡乱的替你做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啊。”

刘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已看出刘和有问鼎天下之志。

刘和一直为父亲的愚忠所担心,从来不敢在刘虞面前表露出半分不臣之心。如今听了这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既然今夜是敞开心胸说实话,所以他也不再顾忌这些,而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道:“父亲大人不怕日后背上谋篡的恶名?”

刘虞一脸傲然地告sù

刘和:“你可知咱们东海琰城刘氏的先祖是何人?他是光武帝的嫡长子,也是曾经的大汉太子!就算日后你登上了九五之尊,那也不过是替先祖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刘和只知自己是东海恭王的后人,却不知dào

自己的老祖宗竟然是光武帝刘秀的嫡长子,更不知dào

自己的老祖宗竟然还做过太子,今日忽然听到老爹提起这一茬,八卦之心顿起。于是好奇的问:“既然老祖宗已经是太子了,为何又被贬谪到了东海那种远离京师的地方?”

刘虞说:“不是贬谪,是他自请光武帝改封自己为藩王的。当初先祖的母亲郭氏被立为皇后,咱们先祖于是成为皇太子,过了十五年之后,郭皇后被废,先祖心中不安,于是自请光武帝改封他为藩王。光武帝最初不忍心这样做,但经不住身边大臣的劝说。终于在两年之后封咱们先祖为东海王,九年之后前去就国。因为我们的先祖不是因为犯了过错而被废,就王有礼,所以光武帝特别给他加大了封地。死后得谥恭。”

“哼,我才不信是先祖真的愿意放qì

太子的位置,肯定是有人暗中提醒他,如果再贪恋这个太子之位。就会有杀身之祸,所以先祖才会主动向光武帝就藩的。”上辈子刘和宫斗戏看了不少,很自然地脑补了一百多年前的这一段皇室秘史。然后当着老爹的面说了出来。

刘虞没有替先祖刘强辩解,而是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先祖乃是光武帝的第一个儿子,为了避祸尚且远走他乡,所以我现在看到你如此有所作为却高兴不起来。”

刘和听懂了老爹话里的意思,他一脸诚恳的说:“孩儿认为父亲的担忧并不为过,世事变幻无常,人心最难揣量,就算孩儿赤子之心不改,可我总要四处征伐,难免无法估计家中,那时候如果手下人胡乱揣度我的心思,甚至受外人蛊惑做一些过分的事情,等孩儿返回来时,就算惩处了这些人,可对家人造成的伤害却已无法弥补。”

“嗯,为父正是为此而担忧啊。”

“孩儿最近偶尔琢磨此事,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说与父亲听。纵观过往父子相残、兄弟相煎的教xùn

,归结起来总是难逃名利、权力和欲望几样祸祟,咱们刘家若想避免这样的家门不幸,培养良好有序的家风是一方面,更为关键的是要让家人破除一些腐朽陈旧的观念。”

“需yào

破除哪些腐朽的观念?”刘虞放下了手中酒樽,很认真的问道。

“第一个观念就是官本位。在一个家族之中长幼有序自然是要分的,晚辈尊敬和孝顺长辈也是应该的,哥哥教xùn

弟弟也没有错,但是却不能把官场上那一套上下尊卑的东西带回家中来,不能用官帽子的大小来衡量家人的地位。”

“比方说,我现在手握权柄,在家中又是嫡长子,因此府中的下人便自然而然地将我视为继任的族长,他们在对待我和对待小弟时,心态上有着根本不同。等到小弟日后渐渐长大,若是有人经常对他说你如果不想在家中被人瞧不起,就要想办法做一个比你兄长还大的官,这样你在家中就有地位了。小弟耳濡目染之下,渐渐的就会生出与我攀比的心思,于是嫌隙便从这里种下了。”

“如果小弟日后能力出众,甚至是后来居上,他的官儿越当越大,甚至超过了我这做哥哥的,这时候有人又在我耳边说你得提防着你那弟弟谋夺家产,你得暗中使些绊子阻碍他继xù

升官,而我因为权力欲、虚荣心、嫉妒心等等真的听了进去,一场家庭内斗于是不可避免,到了最后甚至会是手足相残的悲剧。”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无非两种办法。一种是我要始终做那最大的官儿,压着弟弟一头,这样就不担心他在家中的地位会超过我。可这世上最大的官儿是什么呢?估计应该是皇帝。可这问题又来了,就算做了皇帝,也有许多的儿子,等儿子们长大之后争皇位时,这个宝座又该归谁去坐呢?”

“显然,第一种办法也就能够解决眼目事下的麻烦,其实根子上的问题依然存zài

。今天我想重点说的是第二种办法,那就是如何在家中破除官本位的思想。”

“‘官本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词语,主要的意思就是以‘官’的意志为意志的利益特权、‘唯上是从’的制度设定、以‘官’为本的价值取向、以是否为官和官职大小评价人们的社会地位的衡量标准。”

“如果我们一家人真的从心底破除了‘官本位’的思想,觉得当官只不过是做事的一种,那么我们就不必强迫小弟也像我一样入仕做官。如果他喜欢习武,那就让他日后做个勇猛的将军;如果他喜欢舞文弄墨,那就让他做一个文学辞赋大家;如果他喜欢机关技巧,那就让他做一个发明创造大家;如果他喜欢经商,那就让他做一个富足的商贾……总之,我们不能打小就向他灌输‘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的谬误观念。”

“同样的,今后我若是有了子女,我也这么教导他们,告sù

他们权力高低并不是衡量能力大小和家庭地位高低的标准,当官只是许多做事方式里面的一种,久而久之,家里的人就不再个个热衷于当大官,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或者可以避免家庭陷入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去。”

说到这里,刘和想起后世那个令人羡慕的曾姓家族,在一百多年间没有出现一个败家子,曾姓后人在各个领域都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果他们的后人个个想着当大官、当贪官,岂能有这么多杰出的人才?

都说富不过三代,可为什么曾氏家族能够长盛不衰?西方的封建制度可以培养出真zhèng

的绅士和贵族,为何东方的封建制度下尽出见利忘义、利欲熏心的贪官和权奸?

说到底,还是根深蒂固的“官本位”思想在作祟。(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初冬夜谈(中)

刘和这一席话,里面的内容很丰富,就像铜火锅中涮着的各种菜肴一样,刘虞需yào

一段时间来仔细的消化。

“世仁方才说要在家族之内破除‘官本位’的思想,这一点为父大概能够理解,可是你辛苦打下的基业不让自家人帮你守着,难不成还要交给别人不成?”刘虞有些不解的问。

刘和笑了,觉得老爹其实也挺“实在”。他反问刘虞说:“父亲觉得靠着严密制度组成的一个政权存zài

的时间长,还是靠着亲情维系起来的一个政权存zài

的时间长?”

刘虞思索再三,有些艰难的回答:“似乎各有优劣,并不能一概而论。”

“孩儿却认为真zhèng

稳定的政权和组织,必然是依靠严密的制度来延续,而不是家族关系。靠亲情维系的政权组织在初始阶段肯定占有优势,但随着时日一长,各种问题就会浮出水面,那时候因为碍于情面,很多事情处置起来就会十分艰难,这样用不了多久,政权就会千疮百孔,最终走向覆灭。”

刘和说的这个道理,被后世太多的家族式产业验证过,因为东西方文化和制度的差异,中国人总是相信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结果往往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与中国不同的是,西方社会很早就引入了经理人制度,虽然控zhì

着产业股权的还是大家族,可人家却很少用家族内部的人来管理产业,所以存zài

的时间远远长过了东方家族式的产业。

管理一个家庭如此,管理一个国家同样存zài

这种问题。

在东方,从古到今都是不断的强调维持皇权的至高无上,却很少有时候能让内阁的相权得到扩大和巩固,结果各朝各代的内阁大臣就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根本不能将主要的精力和心思用在治理国家上。东汉时代的外戚干政和宦官专政愈演愈烈,就是皇帝不放心将手中权力交给辅政大臣。却宁愿相信那些从小陪着自己的没鸟太监和养鸡杀猪的亲戚,结果治理国家这么专业的事情,却没有交给一群专业的人去打理。

在西方,虽然也有君王专制的极端例子,但多数时候君权和相权都有明确的界定,皇帝作为国家主权的象征,尽量减少参与具体的内政事务,只是在攸关国家的扩张征伐之类的大事上才会表态,而平时只是监督着内阁大臣们替自己治理国家。

东方家天下式的皇权制度,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个朝代顶多支撑三百年左右。然后就要发生剧烈的内部动荡,有的朝代甚至连一百年都不会超过。而每当改朝换代的时候,现在执政的皇室家族总要被后来者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西方经理人式的国家权力制度,在赋予总理大臣或者宰相较大权力的同时,又颁布了保护皇权的各种制度和法典,这样的好处就是想要冒险造反当皇帝的人大为减少,因为只要当上了总理宰相或者内阁大臣,就可以实现治理国家的抱负。这样反而让皇权存zài

的时间延长了一大截。

在刘和看来,“官本位”和“家天下”这两种可怕而且无耻的观念正是荼毒国家和社会的幽灵,人性本就贪婪,一旦掌握了顶层权力的那群人理所当然的将“官本位”和“家天下”的思想灌输到天下读书人的头脑之中。那么普通草根百姓就永无出头之日,只能做权贵阶层的“两脚羊”。

刘和也有私欲,他也想登顶人世间至高权力的宝座,品尝那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独特感觉。可他更希望数百年后大汉朝还能屹立不倒,千百万的大汉百姓不会被尚未开化的草原蛮族当成羔羊随意捕杀和食用,所以他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时候。就开始着眼于未来的一些核心制度的构建。

很显然,刘虞在刘和未来的政治构想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刘和的工作首先要从刘虞开始做起。

刘和这次回到幽州之前,与刘虞分开已经有两年了,今夜还是父子两个在重聚之后第一次如此深入的谈论。刘虞没有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儿子的见识和眼光竟然变得如此犀利深远,他脑子里到现在还在琢磨着儿子刚才的那些话语中出现的新鲜词句。

“幽州战事已经结束,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刘虞问儿子。

“孩儿打算先把幽州现有的官员任职调整一下,然后去公孙瓒的老巢令支一趟,另外再干一点稍微离经叛道的事情。”

“说说看,你准bèi

怎么调整幽州的人事任免?”

“先说军事方面的吧。我打算这次将幽州所有的兵力进行一次大整编和重组,使幽州的总兵力达到十万之数,分为东南西北中五路。首先是组建骁骑卫,由轻重骑兵构成,兵力为一万五千人,轻骑一万两千,重骑三千,由赵云担任主将,夏侯兰担任副将。骁骑卫作为幽州的机动兵力,平时驻守于幽州西线,战时根据需yào

进行调度。”

“扩编龙虎卫,兵力达到两万五千人,其中轻骑三千,近卫营两千人,轻步兵一万五千人,重步兵五千人,主将由我亲自担任,副将由慕容平和孙礼担任,军师为郭嘉。龙虎卫居于幽州正中,平时承担蓟城和其余重yào

城池的防守,目前有五千人临时驻守在洛阳。”

“组建镇北军,兵力两万人,其中轻骑三千人,车营两千人,步兵一万五千人,主将由徐荣出任,副将李蒙,暂不设军师。镇北军主要职责是守卫北方长城沿线,在战事需yào

时也可南下或者西进作战。

“组建幽燕军,兵力两万人,其中轻骑五千人,轻步兵一万五千人,主将由张郃出任,副将暂定为牵招,军师由徐邈担任。幽燕军平时驻守于涿郡紧邻中山国附近,主要防范太行山匪和并州方面的入侵,同时也可支援冀州方面的战事。”

“组建度辽军。兵力两万人,其中轻骑三千人,舟营两千人,步兵一万五千人,主将由鲜于银担任,副将为徐晃,军师为李儒。度辽军平时驻守于辽西临渝一带,日后将作为平定辽东公孙度的主力。”

刘和一口气说完了重组扩编部队的大致构想之后,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刘虞,希望能听到几句类似吃惊或者赞赏的话。结果刘虞闷头只顾着涮羊肉。

等刘虞喝完一樽酒后,这才抬起头来说道:“度辽军伐东,镇北军防北,骁骑卫守西,幽燕军在南,龙虎卫居中,看似布置的十分严密,但你从哪里一下子征集这么多的兵力?幽州一直保持着五万兵力,如今一下子扩增到十万人。你又如何养活这支大军?”

刘和回答说:“这次我们先后俘虏了公孙瓒、公孙越和辽东骑兵许多降兵,总人数加起来超过了四万五千之数,从这里面至少可以挑出三万五千合格士兵,加上我们现有的四万五千人。就是八万之数。两年之前,我已开始在代郡和上谷推行预备兵役制度,现在从两郡征调两万预备兵入伍并非难事。”

“至于如何养活这么多的军队,其实也不用父亲大人担忧。辽西郡和右北平两郡虽然地广人稀。但养活度辽军两万人马还是绰绰有余;广阳郡和渔阳郡供养龙护卫两万五千人并无太大的压力;代郡和上谷郡供养镇北军更加容易;涿郡乃是幽州最为富庶之地,供养幽燕军也不是问题。”

刘虞提醒儿子:“你好像把最费钱的骁骑卫给忘记了。而且,仅凭涿郡一郡之力供养两万幽燕军。分明就是你对当地的豪族大户暗中支援公孙瓒有意见,有意想要打压他们。”

刘和解释说:“骁骑卫虽然最花钱,但他们也最能挣钱,缺钱少马的时候,赵云只要越过长城前往鲜卑人的地盘上扫荡一圈,不就什么都有了么?至于说涿郡那些豪族大户,让他们供养幽燕军还是轻的,且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他们!”

看着儿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刘虞摇摇头,不好劝说太多。“你准bèi

怎么安排李严、鲜于辅和太史慈?他们几个可都是老资格了,这次却没有出现在你的任命当中,如果不能安排到合适位置上,军队这边的事情就没有理顺。”

“鲜于辅和太史慈如今在冀州卢植手下听用,他们共同掌管着冀州三万兵马,我准bèi

下一步将袁绍逼出冀州之后,再给他们增加一万人的编制,然后拆分成两支部队,到时候鲜于辅和太史慈就能各领一军,职位比幽州这五路部队的主将一点不低。”

“李严如今人在洛阳,他手下实jì

控zhì

的部队已经超过两万人,今后很有可能会超过三万人,我把申息军交给他不算,另外还将龙虎卫五千精锐也交给了他,似乎他手中的权力比谁都大。”

“照这么算,整编重组完成之后,你能调遣的部队总数实jì

上是十五万?”刘虞这次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刘和一脸得yì

地说:“父亲还有漏算的呢。你忘记了镇守居庸关的尾敦和镇守五阮关的张瓒!他们麾下兵马加起来也有一万人,所以我能调动的兵力实jì

上是十六万。”

“哼,你不提这事我也会提!你手下那些将领都升职了,田畴、鲜于银和鲜于辅几个跟你走得近的幽州旧将也擢升了,为父麾下这两位兢兢业业的老将为何不见你提到?”

“孩儿哪里敢把这两位幽州功臣给忘记了,我打算让尾敦出任渔阳太守,让张瓒出任涿郡太守,这样他们就等于是军政一把抓了,这可比给他们一个杂号将军来得给力吧?”

“这么安排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心!”

刘虞点点头,露出了笑脸。(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初冬夜谈(下)

军队是刘和得以崛起和壮大的根本,也是他接下来与其他军阀逐鹿的关键,所以刘和将之放在了内政官员任命的前面。

从刘和的安排来看,这次他为了这个武将调整任命的方案动了不少的心思,也费了不少的脑筋。

排在五军之首的骁骑卫,清一色由幽州骑兵组成,虽然人数最少,只有一万五千之数,但突击能力最强,也最为烧钱。养活骁骑卫的花费,足以养活两个龙护卫。特别是三千重骑兵,看似人数不多,却足以将代郡和上谷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耗去一半。

让赵云出任骁骑将军之职,统率这支犀利无匹的突击力量,属于实至名归,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赵云这几年随刘和南征北战,立下的战功无人可以复制,更是这次刘和返回幽州的第一功臣,将骁骑卫交给他才能真zhèng

的发挥作用。而让夏侯兰出任赵云的副将,则体现了刘和对赵云无条件的信任。夏侯兰原本就是赵云的手下,又跟赵云是同乡,如果刘和对他们不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凑在一起。

还有一点也能看出刘和对赵云的信任,那就是骁骑卫并未设军师一职,等于是由赵云完全说了算,不会受到任何监督制约。

排在五军第二的是龙虎卫,这支部队将由清一色的汉家子弟组成,主将更是由刘和亲自担任,充分体现了近卫军的特色。这支部队在扩编之后将有两万五千人,属于各军之中人数最多的一支。为了确保龙虎卫能够胜任各种作战需yào

,刘和为龙虎卫配备了轻骑兵、轻步兵、车兵、重步兵和近卫营,更是让两员表现抢眼的将领出任副将,还把郭嘉拽进来充当了军师。

由刘和亲自出任综合战力最强的龙虎卫主将,与他的身份完全匹配,既避免了其余将领的暗中比较,也符合近卫军必须由刘氏族人出任的“潜规则”。

排在五军第三的是镇北军。由资历最老的徐荣出任主将属于实至名归。这支部队在组建完毕之后,将由西凉籍、冀州籍、青州籍和幽州籍的士兵共同组成,可谓是降兵改造之后的重yào

去处。徐荣当初在董卓手下任职时,统率着来自各州不同籍贯的士兵,在保证部队的团结一致方面很有经验,让他来当这个改造降兵的头领,最有说服力和感召力。

镇北军的主要任务就是依托外长城抵御北方的游牧民族,这样各州的降兵都不会与昔日的同乡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也就避免了最大的隐患。徐荣只要踏实地守在幽州北方,将来刘和封他一个镇北将军那是少不了的。刘和不给镇北军配属军师。也充分说明了他对徐荣的重视和信任。如果徐荣没有独领一军的才能,刘和当初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周折将徐荣弄回幽州。

排在五军第四的是幽燕军,由能力出众、战功显赫的张郃担任主将,也是众望所归。幽燕军看似墙缝之中的柱头,有力没处使,但这都是暂时的,刘和将其部署在涿郡境内,自然有他的深远考lǜ

。一旦冀州大局底定,幽燕军随时可以从五阮关进入飞狐道。然后直逼并州的太原郡,给袁绍拦腰一刀。

排在五军末尾的度辽军,由尚未康复的鲜于银出任主将,似乎有照顾的意思在里头。因为太史慈明显更加胜任此职,其实却不然。度辽军将来是攻打辽东公孙度的主力部队,而且刘和还要为这支部队配置水师,足以说明他对这支部队的重视程度一点也不比其他部队差。

刘和考lǜ

到鲜于银在幽州威望足够但综合能力稍弱的实jì

。所以为他配备了最强悍的副将徐晃和仅次于郭嘉的军师李儒,这样就完全弥补了主将能力不强的这个短板。以徐晃的潜力,今后出任一军主将是跑不掉的。但他如今资历和战功还嫌不足,所以被刘和割爱分给了鲜于银。刘和本来是想让徐晃出任龙虎卫的副将,替自己管理部队的。

刘和当初曾跟鲜于银开过玩笑,说以后有机会就让鲜于银带一支部队前往辽东平了公孙度,如今看来他当初就有这个念头。

对于如何安排冀州方面的鲜于辅和太史慈,刘和虽然有了大概的方向,但还要看战事的发展。如果战事激烈,刘和不仅要给鲜于辅和太史慈扩充兵力,甚至他本人都有可能亲自率兵南下增援。

洛阳方面的申息军由李严出任主将,只是权宜之计,李严虽然能力全面,但将来的发展还是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冲锋陷阵。实jì

上,有位出身南阳的猛将倒是出任申息军主将的最佳人选,只可惜这位猛将如今随刘表的侄子刘磐驻军在荆州南部,一时半会刘和是把他弄不过来了。

刘和对于武将的安排当中,称之为神来之笔的当属对刘虞老部下尾敦和张瓒的任命。这两人长期镇守关隘,因此远离权力中枢,属于典型的没有功劳却有苦劳,如果刘和不能将这两人安排好,就会寒了许多幽州老人的心,这自然不是刘和愿意看见的。

让尾敦出任渔阳郡太守、张瓒出任涿郡太守,不仅升了两人的职务,而且还为武将转职文官开了一个好头。今后刘和手下能力出众的武将越来越多,像鲜于辅、鲜于银这样位高权重的武将就可以向内政官员方面过渡,这样既不会伤了好兄弟的面子,还让大家看到了刘和的有情有义。

刘和向老爹介shào

完了武将方面的人事调整计划,又将文官方面的调整意见也详细的说了一遍。

需yào

注意的是,武将方面刘和说的是调整计划,而文官方面则是调整意见。所谓意见,即为参考之意。武将任用刘和听取刘虞的意见,所以说成是计划,而文官方面的调整则是向老爹提出任用建议,如此就不着痕迹却又十分自然的将父子两人的职责和任务划分开来。

刘和继xù

主征伐,刘虞继xù

主内政,父子两人也可以相互提意见,这样的权力分配完全符合郭嘉替刘和做出的谋划。

刘和向老爹提议委任韩珩出任渤海郡太守之职。委任陈逸出任右北平郡太守之职,至于地域最广也是最为凶险的辽西郡,则由文武全才的田畴出任太守之职。另外,为了照顾魏攸和程绪两位老下属,也可以让他们分别挂名代郡太守和上谷太守,拿着两千石的俸禄,但政事还是由护乌桓校尉府长史刘惠来主持。

刘虞对于刘和的这份太守人选提议名单基本同意,但却没有全盘接受,他认为陈逸的才能还不足以出任右北平那种边塞之地的太守,所以准bèi

将冀州刘政调回来出任右北平郡太守。然后让辛毗接替刘政出任安平相之职。至于陈逸,刘虞打算让他在自己身边做个从事,锻炼几年再说。

刘和忽然想到辛毗的哥哥辛评还在袁绍阵营做事,急忙提醒刘虞,结果刘虞笑着说:“正因辛毗是辛评的族弟,为父才要把他派到安平国去,这样正好检验一下辛毗主动投效的真实用意。”

“父亲,原来你这么阴险呢……哦,用词错误。原来你这么腹黑!”刘和一脸敬佩地看着老爹。

“还不是为了你!”刘虞狠狠瞪了刘和一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选人用人的眼光确实很独到,这几年你向为父重点推荐和介shào

的人才,没有一个是徒有虚名之辈。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嘿嘿,还是父亲大人栽培和教导的好,孩儿可不敢贪功。”

“贫嘴!说说看,这次回来。有什么好苗子向为父推荐一二?”

“还真有两个不错的!其中一个叫做郑浑,是郑泰的弟弟;另外一个叫杜畿,虽然出身苦寒。但却是不可多得之才。”

“嗯,那就把他俩放在我身边观察和历练两年,然后再交给你。”

“多谢父亲栽培!”

“先别忙着谢我。我怎么听说你还有一位十分厉害的贴身秘书呢,为何今晚上从未听你提及?”刘虞说这话时,脸色变得有些不好kàn

了。

刘和明知刘虞是在问蔡琰的事情,可他有些心虚,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说:“父亲千万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我跟昭姬之间恪守男女之道,没有做过苟且之事。”

刘和心想:反正蔡妹妹最后那道防线我没有突pò

,虽然抠抠摸摸的事情也做了不少,香嘴袭胸的事情更是没有少干,但咱好歹守住了底线不是?

一直埋头苦吃的刘安,忽然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问哥哥:“大兄,什么叫做苟且之事?”

刘虞和刘和同时石化,一起朝小家伙翻起了白眼。

“等明日蔡邕父女抵达蓟城,你不可再与蔡家女子单独见面!”刘虞说完这话,将兄弟两个丢屋里自个儿离去。

“嗨,老爹还真是多事,连这都要管!”刘和嘟囔了一句。

才三岁大的刘安,刚才刘虞在的时候特别的老实,现在见屋内仅剩下他和哥哥,立即小声说道:“大兄,我要告sù

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啥秘密?”

“那你得送我一匹最好的白马驹,我才告sù

你!”

“小样的,还跟大兄谈条件了!信不信我收拾你?”

小家伙把嘴一撇,不受刘和的“威胁”。

“好,好,我明天就让史阿去给你挑一匹白色的马驹,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安的要求得到满足,这才小声说道:“我听父亲和阿娘在后院谈话的时候说要让二女同时过门,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什么的……”

“我擦!这是要享齐人之福的节奏么?”刘和有些激动的想。(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马城二三事

当刘和带着手下兄弟们跟公孙瓒和公孙越打生打死的时候,他的便宜老丈人蔡邕却是悠然置身事外,带着一群从洛阳来到幽州的士子们,沿着风光不错的歠仇水缓缓向东而行。

自打蔡大学士离开了长安那个狼窝虎口之后,心情就格外的轻松,人都好像年轻了几岁。

蔡邕数十年来收藏的四千多卷珍本书籍,先被刘和从长安运到洛阳,再被徐荣带着五千西凉兵从洛阳秘密运往了幽州,如今便放置于蓟城的兵器库中,只等着他这位老主人前来接收。

数千卷藏书得以保存下来,这便去了蔡邕一大心病。刘和真心实意的喜欢女儿蔡琰,这又去了大学士的另外一块心病。

在洛阳暂居的近两年时光里,蔡邕亲眼见证了刘和与蔡琰的琴瑟相处,虽然两个年轻人有时候亲密的过了头,但大学士都装作没有看见,只要刘和真心实意的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好,男女之间那点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蔡大学士博学多才,可不是那种迂腐不化的卫道士,否则当初董卓被吕布刺杀时,他也不会发出一声感情复杂的叹息。

在洛阳的那段时间,蔡邕默默地留意和观察着刘和,然后发xiàn

这是一个让他根本无法看透的年轻人。刘和的一些想法和言论,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但仔细一琢磨,却道出了事情的本质和真相,这让蔡邕对刘和的评价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老蔡虽然是个文人出身,不懂行军打仗之事,但他一路上随刘和北行,多少也见识了一些刘和的手段,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准女婿看似一脸和气生财,实jì

上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南匈奴于扶罗的部落因为挡住了刘和北上的去路,结果这厮一句话就让人家灭了族。除了老弱妇孺和身高低于车毂的孩童,其他南匈奴人几乎都被杀光了,也不知dào

于扶罗当初是怎么招惹了刘和。

不过老蔡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刘和真心实意想在蓟城创办燕幽书院,只要刘和善待自己的女儿,就算他把北方游牧民族全都杀光,跟他这个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那群近之不逊远则怨的胡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被刘和杀光了,倒也是造福了汉人。

穿越并州来到马城之后。蔡邕再度领略到了天高云淡的北地风情,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开阔高远起来。

蔡邕一生命运多舛,在仕途上尤为不顺,四十六岁那年,他因为金商门之祸,结果被全家髡钳流徙至朔方郡。所谓的“髡钳”,是古代的一种刑罚,犯人要被剃去头发,然后用铁圈束颈。当时年幼的蔡琰也跟着遭受了这种刑罚。随父亲一起发配北地。

在流徙朔方的途中,酷吏阳球还派人追杀蔡邕一家,到了徙所之后,阳球又一次贿赂长官。意欲加害蔡邕一家人,幸而蔡邕有着很好的名声,竟然感动了前来谋害他的刺客,这才幸免一死。

蔡邕一家在黄河岸边的西安阳县内定居下来。过着艰辛的生活,直到后来灵帝驾崩,董卓强行征辟蔡邕入朝为官。以此装点他尊敬士人的假门面,蔡邕在北地的生活这才结束。然而好景不长,董卓一死,王允急于杀鸡儆猴,结果蔡邕再次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差点被逼死在牢狱之中。

如今蔡邕再度来到北方,虽然不是故地重游,但却有一种脱离樊笼得自由的喜悦,因此整个心境都变得舒畅快乐起来。

刘和从马城离开的匆忙,因为当时的战事十分紧张,所以只是交待刘惠好好招待蔡邕和他从洛阳带回来的数十名士子。刘惠亦是冀州名士,他久在官场,最善揣测主上心意,所以挽留蔡邕在马城盘桓了许多日,估摸着东线的战事快要结束时,这才派人一路护送着蔡邕父女和一群士子前往蓟城。

为了让蔡邕在马城过得有意思,刘惠也动了不少的脑筋,其中陪着蔡邕深入到市井和阡陌之间了解民情便是重yào

的一项。

蔡邕在马城的所见所闻中,有几件事情让他感触很深。

第一件是马城崇文尚武的独特风气。

在一座边塞城池,民风彪悍好斗毫不奇怪,但若是从普通士兵到市井贩夫都以会耍几招军中刀法而自豪,一有空闲便在城中广场上进行各种武技较量比拼,那就有些夸张了。

更夸张的是这些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猛的边民,在斗狠过后却会坐下来谈论家国大事,吟诗作对,听书看曲,一个个比洛阳和长安那些坐而论道的士人们还要文气。城中的百姓见到身穿文士服饰的蔡邕后,还会停下来客气地向这位儒者表示问候与敬意,这些都充分说明马城百姓并非不懂礼仪只知打架的粗鲁蛮子。

马城之中到处可见平民化的茶楼和曲园,在这些茶楼里面总有口若悬河的说书人讲一些情节勾人的逸闻趣事,也会讲大公子刘和代父南征北战的故事,还会讲名将赵子龙、太史慈等人战阵之上枪挑敌将的惊险桥段。每当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起来之后,茶楼中总是座无虚席,不时响起叫好之声,还有大方的豪客顺手丢出赏钱。

在马城的曲园之中,有经过精心彩排的活剧每日定时上演,这些剧目既有讲冠军侯霍去病横扫匈奴英雄故事的,也有讲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爱情故事的,还有讲大公子如何孝悌仁爱的。蔡琰妹妹某天来看一出名为《孔雀东南飞》的活剧,结果回去的时候把眼睛哭成了两个大红桃子。

类似茶楼和曲园之类暗含着文宣统战功能的大众场所,不用说自然是刘和的宣传部长徐邈一手策划和搞出来的,这对于统一民众的思想认识,提高刘和在民众心目中的感召力有着潜移默化的巨大作用。

现在的马城街头,谁要敢当众说刘虞父子的坏话,城中的百姓就能冲上来跟你拼命!

最让蔡邕觉得震惊的是马城官府开办的各类免费识字班,这种教化大众的手段简直能用恐怖来形容。试想一下,等到某天马城一个挑粪的都能独自看懂城门口的告示时,谁还能愚弄到这里的百姓呢?

当一个族群既崇文又尚武的时候,产生出来的力量究竟会有多大?蔡邕不知dào

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相信有生之年肯定能够看到一些结果。

第二件令蔡邕受到触动的事情,是马城完备的卫生防疫系统。这座城池之内的各条主要街道上都修建有一种名曰公厕的建筑,不仅分别男女,而且有人每天定时清洁洗消。除了禁止市民在城内随地大小便之外,就连进出城中的牛马,都被官府要求挂上一个粪兜,防止牛粪马粪直接排泄在城中的地面之上。马城内建有几座大型的公共洗浴澡堂,有官府派人进行经营,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为服wù

大众。

刘惠向蔡邕讲述了当年大公子初来马城便积极开展“全城大扫除”的故事,然后非常自豪的告sù

蔡邕,自从公子来过马城之后,这几年间马城没有爆fā

过任何疫病,城内军民的身体健康状况得到明显改善。

蔡邕听了之后,心里十分纳闷。老头子就想不明了,你说刘和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军政大事都够他操心了,他当时怎么还有空闲琢磨给牛马屁股后面套上一个粪兜呢?

一座干净整洁、崇文尚武的边塞城池,已经令大学士觉得十分意wài

,可马城的独特之处还远远不止这些。在士人眼中身份低贱的手艺人和商贩,在马城很有地位,他们不仅有着稳定的收入,而且还有一些人被官府评为“三好城民”,即思想好、表现好、手艺好这“三好”。

例如连年被评为“三好城民”的牛铁匠和马木匠,这两人如今不仅赚到了一份令人眼红的家当,而且家中子女都获得了入官学就读的资格,刘和还亲自为他们题字褒奖。

蔡邕听刘惠解释才知dào

这牛铁匠和马木匠,便是如今在幽州广泛推广的曲辕犁的设计者,所以在城中地位崇高,不仅管理着偌大的农具制作工坊,还兼任了“马城农业技术革新委员会”的委员。

蔡邕此前从未听说过“技术革新委员会”这样的机构和名称,他不用问刘惠也知dào

这肯定又是刘和捣腾出来的新鲜玩意。当蔡邕得知上谷和代郡这两年因为采用了曲辕犁而多耕种了两倍的土地,多增加了三倍的粮食产量之后,心中再也不敢小觑马城的这些工匠和手艺人了。

蔡邕离开马城之前,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震撼搞得麻木了,马城浓郁的商业氛围、马城周边发达的交通和水利设施,马城官府高效廉洁的办公秩序……凡此种种,让大学士产生了一种这些年四处漂泊和游学所见所闻比不上在马城呆半个月的感慨。

马城对蔡邕的触动越大,他对即将抵达的蓟城就越加期待。

刘和坚持要将未来的燕幽书院命名为燕京大学,说洛阳有太学,蓟城作为幽州治所,创办一所州立的学院,自然称得上“大学”二字。

况且,大在太之下,并不僭越。

蔡邕现在终于定下决心,愿为刘和所驱使,亲自出任燕京大学的首席祭酒。

祭酒,便是古时书院院长的称呼。(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这位姐姐好漂亮

蔡邕带着一帮子当初他从颍川拐来的学子走到军都山附近时,遇见了慕容平率军押解着两万俘虏向西而来,因此得知幽州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来势汹汹的公孙瓒兄弟被大公子在谈笑间剿灭。

大学士倒是不关心公孙氏的死活,他担心的是蓟城有没有受到重创,自己那四千多卷孤本有没有被毁于战火之中,于是急忙仔细询问慕容平一番。

慕容平护着刘和从洛阳一路北上,对于大学士自然是熟悉的,更知dào

这位白发老爷爷可是大公子未来的老泰山,所以将队伍停了下来,专门抽出半日时间向蔡邕汇报两场围歼战的始末经过。

结果,在军队山下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四千手持兵刃的幽州士兵,看押着满山坡躺着晒太阳的俘虏,几十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围坐在五大三粗的慕容平周围听他讲故事。俘虏们都很老实,没有人想要伺机逃跑,在初冬暖洋洋的阳光沐浴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笑,倒好像他们曾经立下大功似的。学子们都很紧张,听到大公子仅率七千步兵就敢去抄公孙瓒的后路,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听到公孙越率大军从蓟城南门杀了进去,就连蔡邕都惊的有点坐不住了。

蔡琰陪在父亲的身边,看他们这一大群读书人被个武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她来到幽州之后,心情比蔡邕还要好,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她觉得北方的天是那么高,地是那么阔,夫君曾经戍守过的马城是那么的亲切温馨,总之她就是从来没替刘和担心过。

有啥好担心的?一路上那么多兵马想要围困夫君,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幽州可是夫君的地盘。回到了这里,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可不是蔡琰盲目乐观,这一年多来,自从她担任了刘和的机要秘书之后,经常要替刘和起草各种公文,对于刘和的各种谋划部署一清二楚,许多蔡邕不掌握的情况,她都知dào

。如果刘和没有把握,回到马城之后就不会那么匆忙的离开,而是谋定而后动。

途中这个小插曲结束之后。蔡邕继xù

向东而行,又过了两日,终于来到了蓟城的北门上。

已经提前接到通知的刘和,早已带着蓟城内的一帮文武来到城门外等候着了。

城门外列队欢迎大学士的人群中,除了没有太傅刘虞的身影,其他有头有脸的差不多都来了。像幽州牧韩馥、别驾赵该、治中齐周等人,以及城中有名望的大族族长,还有刘和身边的文士郭嘉、田畴、杜畿,将领慕容平、徐晃等等也在其列。

别看蔡邕在长安时不时的被人挤兑和收拾。可他的名声那是笼罩了整个大汉朝的,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与蔡邕见一面,坐下来谈上一席话。众人今日能跟随刘和出城迎接蔡邕,不是他们给了蔡邕面子。而是刘和给了他们面子,没把他们当外人。

蔡邕看到出城迎接的这个大阵势,嘴上虽然没说啥,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虚荣。都差点死过好几回的人了,早已看淡了这些浮名虚利,他高兴是因为从这个欢迎的阵势至少证明了刘和在蓟城同样拥有强dà

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同时也说明幽州尽管地处大汉北方,但对于文教之事却是非常的重视和支持。

蔡邕能得如此欢迎,跟在他后面的那群学子当然是与有荣焉,一个个也觉得倍儿有面子。

刘和于是向双方进行介shào

,少不得又是一番繁文缛节的礼来礼去。此时的社会风气还不似后世被程朱理学祸害过的那样,蔡琰虽是女眷,但作为蔡邕的女儿,却是站在父亲身旁,大大方方的接受前来欢迎的人们上前嘘寒问暖。

或许是别驾赵该特意安排的,前来迎接的人群中也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这样正好能够陪在蔡琰的身边,使她在人群中不显得那么突兀和别扭。

迎接仪式顺利进行,刘和无意之间暼了一眼被几个女眷簇拥在当中的蔡琰,突然有种尿急的感觉。

尼玛!赵爱儿竟然在那群女眷当中。

刘和隔着有些嘈杂的人群,就听见蔡琰正对着赵爱儿说:“哎呀,这位姐姐好漂亮!”

刘和心里一阵无语,赵爱儿哪里是姐姐,明明可以做蔡琰的小娘了好不?

然后,刘和就被赵该给拽走了……

入得城中,刘虞在府中大宴宾客,欢迎蔡邕和众士子的到来,席间宾主尽欢,似乎前几日发生在南门上的那场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

当夜宴请结束之后,蔡邕父女二人便被刘虞送往一座特意为他准bèi

的别院之中,门外更是安排了卫兵站岗放哨,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打扰。

刘虞如此上心的安排蔡邕父女的住所,并不是害pà

有人行刺于他,而是防止自家院里某个不老实的家伙,在蔡琰还未嫁过来之前就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来。

刘和见父亲如此安排,一肚子憋屈没处说理,郁闷的不行了,就拎着两壶酒来找好哥们鲜于银絮叨。

鲜于银自从苏醒之后,身体康复的很快,到底是练武出身的壮实汉子,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能下榻在院子里到处走动了。他见刘和拎着两壶酒过来,也不知dào

到前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口问道:“宴席结束了?”

“结束了。”

“怎么看你兴致不高的样子?”

“本来挺高,结果我爹一盆凉水浇下来,这心口就拔凉拔凉的。”

看到刘和一脸吃瘪的样子,鲜于银顿时来了劲头,眨巴着眼睛问:“太傅大人怎么整治你了?”

刘和于是将今日之事告sù

了鲜于银,把鲜于银乐得不行。

“明辉老哥,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赵爱儿侍奉在我身边好几年了,我至今都没有动她。当初在洛阳,蔡家妹子天天跟我在一间房内朝夕相处帮我办理公务,我也没有把她推倒,你说临到了自家门口,我还会急那一时?”

“这可保不准!谁知dào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将身体调理好了,正憋着一股子邪火,就想找个妹子推倒呢。”

“我发xiàn

今天晚上这壶酒是白给你喝了!不理你了,本公子去找爱儿姐问个明白去!”

被鲜于银调侃了一顿,刘和气呼呼地出了府,直奔别驾府而来。

到了赵该家门口时,刘和问卫兵赵爱儿在不在府中,结果卫兵一脸诡异的告sù

大公子说赵爱儿去了新来的蔡学士府中,还说她与蔡学士的女儿一见如故,最近一段时间就住在蔡府中与蔡琰作伴了。

刘和当时那个气啊!

吃了闭门羹的刘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自出道以来,貌似还没有受过这种夹板气,刘和有一种被一群人合起伙来算计的赶脚,于是赶紧跑去找郭嘉帮自己分析。

风流成性的郭某人这次很不配合,摇头晃脑的啥主意也不肯替刘和出,还说这种男女之事刘和压根就不该来问他,他虽然是刘和的军师,可泡妞把妹这种事情可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

刘和被郭嘉这么一顿刺激,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竟然哈哈大笑几声,乐颠颠的回去睡了。

内外一新的蔡府之中,蔡琰的闺房被安置在一处花园的旁边,虽然已是初冬季节,但院里还是有几样青翠欲滴的植物长得十分茂密,给这处别致的院落平添了几分勃勃的生机。

蔡琰和赵爱儿两人坐在帐内,赵爱儿正将一段含混晦涩的口诀念给蔡琰听。

在刘和听来十分难懂难记的口诀,对于绝世才女蔡琰而言却十分简单,差不多是赵爱儿念一段,她就背诵下来一段,很快就将赵爱儿背诵出来的口诀记在了心间。

“爱儿姐姐,既然你都记得这些口诀,为何不直接跟世仁双修呢?”蔡琰问了一个令赵爱儿十分无语的问题。

“世仁经过这几年的固本培元,已将先天不足的毛病彻底治愈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他与你成亲之后才能做的,我也替代不了你啊。”

“哦,原来是这样的。”已经嫁过一回的蔡琰,忽然脸红了。

“爱儿姐,你真的有三十多了?”蔡琰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女人的年龄,从古到今都是个敏感话题,特别是当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女子问一位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这个问题是,就特别的敏感。

赵爱儿一点都不隐晦,笑着说:“对呀,别驾赵该管我叫姐姐,他今年三十岁了,你说我多大?”

“哎呀,这怎么可能呢!我站在你的跟前时,所有人看了都觉得你也就比我大上一两岁而已!”蔡琰实在羡慕死了赵爱儿这份驻颜有术的本事,发自内心的称赞说道。

“怎么,想跟着姐学如何保持容颜不老?”

“嗯!”蔡琰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这个呀,你现在学恐怕有点迟了,不过还是有些效果的,我这就将秘诀交给你。”

“爱儿姐真好!”

赵爱儿心里叹口气,心想自己确实好,不仅把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还教别的女人如何驻颜。

唉,都是为了那个冤家……(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山水莫相离”和“陆抗”的打赏!

第二三九章 奠基典礼

蔡邕来到蓟城的第三日,一场庄重盛大的奠基礼在蓟城东南处的一片空地上举行。这一次,连刘虞都莅临了仪式的现场。

一块正面浇铸了“奠基”,后面浇铸着“燕京大学”四字的大铁碑,被八个军中壮汉合力抬到空地中央一处提前挖好的坑中,稳稳的放了进去。

刘虞、蔡邕、刘和、韩馥等人手持长柄的铁锹,一起合力将这块奠基铁碑掩进土中,算是完成了奠基礼最重yào

的一个环节。紧接着,刘和让人抬来一个硕大的木板,上面摆着各种缩小了尺寸的建筑模型,然后让人将其放置在奠基碑附近,供人们进行参观。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出现沙盘这个名词,但却已经有了沙盘的真实版本,所以刘和让工匠按照建造图纸制作的这块立体沙盘模型,并不是什么跨时空的新鲜物事。

据说,秦国在部署灭六国时,秦始皇曾亲自堆制了军事沙盘,研究各国的地理形势。后来,秦始皇在修建陵墓时,让工匠在陵墓内堆建了一座大型的地形模型。在这个模型中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等,而且还用水银模拟江河、大海,用机械装置使水银流动循环。

秦始皇的陵墓中到底有没有沙盘,还有待考证,但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在征伐天水、武都一带地方豪强时,大将马援便“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这是有历史记载的最早沙盘作业。

在蓟城创办燕京大学是刘和极力主导的事情,所以他早在一年多前就开始暗中筹备此事,不仅让赵该和刘惠等人暗中帮自己寻找北方最有名的建筑工匠设计图纸,制作沙盘模型,而且还让人提前在蓟城东南角一带转移住户,为修建学府腾出足够的空地。

蓟城现在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少外州的豪族大户挤破了脑袋想在城中安家落户,结果都因为城中要给刘和挤出空地建学府而不能实现。

刘和已经想好了,等过了明年,幽州的整体形势平稳下来,他就要着力扩建蓟城,将现有的城市面积扩大至少四倍以上,使得蓟城在将来可以容纳五十万人生活居住,成为大汉东北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城,配得上燕京这个拉风的称呼。

摆在众人面前的虽然还只是一个缩小版的建筑模型,但经过刘和的仔细介shào

之后。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了数年之后一座恢宏大气的学府将会耸立在蓟城的东南角上。

这座即将开始修建的大学,刘和在借鉴了洛阳太学部分的设计思路的同时,融入了许多后世大学的理念,特别是西方历史悠久的那些大学的创办理念。在刘和的心目中,后世国内的那些所谓的名校,已经被搞得跟大菜市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可供借鉴的意义也不大。

还是模型中的燕京大学,有一座人工开挖出来的小湖,挖湖起出来的土则被堆在了旁边筑成小山。山顶之上有亭台楼榭可供学子们眺望整座城市,甚至可以越过城墙看向外面广阔的原野。

在大学的中心位置,将会建起一座由青石垒砌而成的藏书楼,为了保证这座藏书楼不会遭受火灾的侵害。楼内的所有设施和部件都不会采用木材,而是用石材、铁、铜、锡等构成。这座藏书楼将会采取八角方塔型的设计,高达七层,等到完全建成之后。将会成为蓟城内最高的建筑。

刘和要向蓟城百姓彰显一个理念,那就是知识和学问才是这世上最崇高的,其余的任何事物都应该仰视着它。

蔡邕听了刘和关于藏书楼的构想。当即表示将会把自家那四千多卷珍惜孤本全都捐赠出来,作为藏书楼的第一批典籍。大学士如此给力,前来参加奠基仪式的其余人当然不敢落后,也是纷纷表示愿意将家中收藏的书卷捐赠出来。

刘和在这时一点也不跟大伙打马虎眼,立即让身边的随从将大家报出的捐书数目都记录下来,还笑眯眯的说将来会在藏书楼的内壁上刻下捐书人的名字以为纪念。

本来还在暗暗心疼不已的一些人,听了刘和这话,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除了在当中的位置修建一座气势雄伟、坚固耐久的藏书楼,在刘和的规划中,还有观天台、蹴鞠场、大礼堂、实验馆、剑道馆等楼堂馆所,至于其他的教授院、格物院、庠生院、大汤池、大饭堂等等公众设施,也是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观天台是刘和专门为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徐岳准bèi

的,这个时代的农业生产离不开天文历法的研究,预测自然灾害也跟天文研究有着密切的关系,刘和把徐岳请到幽州来,就是要让他发挥类似钦天监监正的作用。

蹴鞠场等于是后世的足球场,尽管后世那些足球发达的国家不愿意承认足球源自于中国古代的蹴鞠运动,但事实上早在春秋时期,蹴鞠运动就开始在华夏流行起来。《战国策》和《史记》是最早记录蹴鞠的文献典籍,前者描述了2300多年前的春秋时期,齐国都城临淄流行蹴鞠活动,后者则记载蹴鞠是当时训liàn

士兵、考察兵将体格的一种方式。

刘和在大学之中修建蹴鞠场,目的自然是希望莘莘学子们要德智体样样发展,不能只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大礼堂是组织大型聚会的地方,今后不仅可以让外请的名人名士来这里为学子们集中传授知识,刘和还准bèi

将这里变成思想碰撞的一个大擂台,他要不定期的来这里向学子们抖出一些猛料,然后引起大家的激烈争论,引导他们在碰撞中寻找真理和答案。

实验馆和格物院属于配套工程,刘和今后要在这里研究一种惊天动地的大杀器,然后一举让所有人看到格物之道和动手实验带来的威能。坐而论道跟反复实验相比,实在是遗祸无穷,必须要大力加以克服和戒除。

剑道馆是传授学子们剑术的场馆,让学子们学习武技,既能磨炼心性意志,更能强身健体,充分体现了刘和希望燕京大学能够培养出文武兼备的人才。

至于教授院,自然是先生们居住生活的区域,庠生院则是学生们平时居住生活的区域,大汤池就是大型公共浴池,不是喝汤的地方……

今日被邀请前来参加庆典的诸人,对于文教的重yào

性都有深刻认识,他们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刘和为什么要在大学之中修建蹴鞠场、剑道馆以及实验楼这些闻所未闻的建筑,但却看出了刘和创办这所大学的志向和决心。

刘虞感慨说道:“《礼记?王制》中有云:‘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大戴礼记?保傅》中又云:‘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蓺焉,履大节焉。’《汉书?礼乐志》亦云:‘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今日吾等在此为燕京大学奠基,看似平淡无奇,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众人纷纷点头,对于刘虞的这个说法表示认同。

韩馥接着说道:“《礼记》第四十二篇题为《大学》,开篇便曾提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大公子世仁亲民而又明德,护卫幽州不受四方之敌侵犯,如今又极力促成燕京大学之创立,实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

刘和虽然没完全听懂韩馥这一番掉书包的话到底有何深意,但他却听出来老韩这是在当众夸赞自己,于是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口中连称“韩大人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大家对于刘和这中谦逊谨慎的态度很满yì

,于是纷纷夸赞他,似乎刘和越是表现的谦虚,得到的赞扬就会越多。

虽然修筑这所大学会耗费幽州不少的人力财力,但刘和知dào

这笔“买卖”绝对是只赚不赔,而且是大赚特赚。

姑且不说大学建成之后,今后可以为刘和提供大量人才,单就是他主导建学的这个举动,就能为刘和的声望加上很多分,更不要提这所学校今后研究出来的新技术会给大汉造多少福。

刘和知dào

中国古代的高等学府与西方的学院相比,差别究竟在哪里,所以这所由他主导的学府将来一定会按照他的意志来开设教学科目,培养社会真zhèng

需yào

的人才。

大汉的各级官办学校,以培养治理内政的仕人和从事文化教育的文人为主,学科主要以单一的儒家经学为主,在自然学科方面十分缺乏,刘和在学校中设立了格物院和实验馆,目的就是要大力提倡和鼓励自然学科的发展。

刘和不是大哲人,也不是大思想家,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只知dào

坐而论道解决不了大汉的边患,解决不了大汉内部的分裂,更解决不了老百姓的吃饭问题。

与其从早到晚的思索人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些永远也没有标准答案的扯淡问题,还不如让徐岳这样的数学家多研究有一些算数几何方面的难题,让马均那样的发明家多设计一些实用的工具,让白纸一样的年轻学子多学一些自然科学知识。

燕京大学奠基之日,刘和收获无数声望。(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卢植大事不糊涂

冀州牧卢植是一位能力出众、经lì

十分传奇的人物。之所以这么说,这跟他跌宕起伏的人生有莫大的关系。

卢植字子干,幽州涿郡涿县人,跟大耳刘是地道的同乡,跟公孙瓒也算得上幽州老乡。他是当世著名的经学家,与享誉四海的大儒郑玄为同门师兄弟,门下子弟有许多人;他又是一代名将,与皇甫嵩和朱儁齐名,曾经官至北中郎将和尚书。

在卢植去世之后,他的家族后来成为中国古代著名的四大家族之一。三国之后,涿县被改名为“范阳”,故而涿县卢氏又被世人称之为“范阳卢氏”。卢植之后的一千八百多年,范阳卢氏代代出英才。仅从魏晋到唐代,正史记载的卢姓名人就高达八百多位。其中,有宰相、尚书、刺史、太守、郡守等百余人。清代道光年间的两广总督、涿州人卢坤,是卢植的嫡系后裔。海外卢氏宗亲中,有韩国的两任总统卢泰愚和卢武铉。

三国时代,英雄豪杰辈出,但能给家族后世留下如卢植这般深远影响的人物,不过荥阳郑泰、郑浑兄弟两个,至于其他诸如王允、崔琰、崔州平等五姓七望中的人物,并非兴盛宗族的始祖,只是将祖上的名望沿袭了下来而已。

如果不是刘和的干预,那么此时的卢植已经被一抔黄土埋在了地下,根本没有今时今日东山再起的风光无限。

当初洛阳政变时,何进被杀,董卓进京,掌控朝政。董卓意欲废黜少帝刘辩,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便召文武百官商讨,朝中无人敢言,唯有卢植独自一人站出来大声反对。董卓大怒。下令将卢植处死,被董卓强行征辟的大学士蔡邕为卢植求情,而议郎彭伯也赶紧出来劝阻董卓说:“卢尚书是海内大儒,士人之望!如今若杀他,天下人都会震惊失望。”董卓这才作罢,仅将卢植免职。

从卢植这件事情来看,大学士蔡邕真心是个好人,刘和救他实在是太应该了。

卢植狠狠的得罪了董卓,知dào

洛阳之地不可久留,于是以年老身体不适为由。请求返回老家涿县。等董卓批准之后,卢植便赶紧走小路离开了洛阳,结果董卓真的派人沿着大路追杀,卢植于是连老家涿县也不敢回,一头钻进幽州军都山中,从此不问世事,直至袁绍征辟他为军师。

因为刘和的“强势插入”,袁绍没有将冀州和幽州拿下,卢植也没有被别的势力给挖走。刘和劝说老爹刘虞放下对卢植的芥蒂。终于请得卢植出山,先是在安次城外劝退了公孙瓒,接着出任渔阳郡太守之职,然后接替韩馥出任了冀州牧。

卢植在离开洛阳时。官职是个尚书,权力虽然不小,但跟手握一州军政大权的州牧相比,却还差着好几条街。如今董卓已死。天下分崩,文武双全的卢植自然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所以自从来到冀州之后。那是格外的勤于政事和军事,把公孙瓒和袁绍两个家伙郁闷的不行。

对于公孙瓒而言,卢植就是他面前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卢植的名望、地位、能力都是他所不及的,有卢植在冀州坐镇,公孙瓒彻底断了吞并冀州的心思,把主要兵力都放在了攻略青州方面。

后来袁绍派使者过来跟公孙瓒暗中串联,公孙瓒虽然答yīng

了合伙坑刘虞的提议,但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率军从冀州过境前往幽州,而是费了一番手脚,让公孙度派出运兵船队把他麾下三万大军从海路直接投送到了雍奴。后来公孙瓒出兵占据了涿郡之后,立即派兵将卢植的老家涿县给守卫起来,不敢在城内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卢植在冀州,那么公孙瓒这次还真就不一定能被刘和给围死在代县附近。

原因很简单,如果还是韩馥在冀州,那么公孙瓒这次肯定是从渤海郡和中山国出兵一路打到涿郡,而不是绕道海路,这样他就可以从冀州方面调动更多的兵力来保证后方粮道安全,也不用把三万兵力分散出一万来驻守涿县、遒国和五阮关等地。

刘和当初建议老爹擢升卢植出任冀州牧这一招,实在是太阴险毒辣了……

当三路大军围攻幽州的消息传到高邑之后,卢植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派出鲜于辅率领一万精兵从瘿陶城进入安平国境内紧邻渤海郡的关津一带,警告驻守在南皮的公孙瓒军不得北上增援。

公孙瓒虽然当初做过他的学生,可卢植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不会犹豫。他教导公孙瓒的时候,教的都是经世致用的学问,可没有教他如何挖大汉朝的墙角,如何当军阀。卢植久居庙堂,对于袁绍等人泼在刘虞父子头上的那些污水,根本就不会相信,反倒是对他们这些家伙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十分反感。

卢植在派兵牵制渤海郡的同时,还积极整军备战,严密防范着冀州南部的袁绍。

别看冀州方面兵力薄弱,可卢植手下尚有谋士沮授和猛将太史慈两人供他调用,更有常山相孙瑾、巨鹿太守李敏等硬骨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所以兵强马壮的袁绍一时半会还真是拿卢植没辙。

当初高邑城下的一场败仗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可对袁绍留下的教xùn

却是十分的深刻,他在没有充足的把握之下,并不想再吃一场同样的败仗。

袁绍将攻打刘虞的主力放在了并州,他在邺城时刻关注着刘和的动向,当他获悉刘和率领一万步骑混编的队伍接近兖州时,赶紧派出手下大将麹义和张旭等人,守在黄河北岸的黎阳、阴安、沙亭等地,随时准bèi

伏击刘和。

谋士田丰提醒袁绍,当初韩馥之所以能够咸鱼翻身,是因为在危机关头黑山军张燕率兵前来捣乱,所以这次要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袁绍问田丰具体的对策,田丰提醒袁绍卢植当初可是剿灭黄巾军天公将军张角的主将,虽然卢植不似皇甫嵩那么狠辣,曾在下曲阳坑杀十万黄巾俘虏,可他跟原本就是黄巾军出身的黑山张燕肯定不对付,因此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做一些文章。

袁绍于是派胆大的使者潜入黑山之中,给张燕送去一封密信。

上面提到的这些事情,大概是在刘和抵达晋阳附近时发生的,等到刘和率军返回马城之后,袁绍已经知dào

自己和好兄弟曹操被刘和耍了一把,在大怒之下,立即命令在黄河北岸设伏的麹义和张旭等将领率军北上,再度逼近卢植坐镇的高邑。

卢植此时尚且不知刘和已经从并州方向突围回到马城,但他察觉了袁绍部下的异动,于是立即命令太史慈弃守瘿陶,保护城中百姓撤往高邑,做出严防死守的姿态。

卢植的这份果duàn

,与当初韩馥在时完全不同,因此避免了兵力过于分散而被袁绍军逐个击破的危险。

又过了几天,好消息和坏消息相继从北方传到高邑。

好消息是刘和率军围死了公孙瓒,蓟城方面看样子危险解除;坏消息是黑山军张燕流窜进入常山境内四处作乱,常山相孙瑾率领郡中兵士进行抵抗时失败被杀。

卢植不受孙瑾被害的干扰,依然在高邑城内按兵不动,并未派出军队前往常山驱逐张燕。

又过几天,好消息和坏消息再度传来。好消息是刘和弄死了公孙瓒;坏消息是卢植比较有出息的这个学生就这么挂掉了。

卢植依然不为所动,稳坐高邑城,丝毫不为公孙瓒的败亡影响情绪。

等到徐荣从蓟城率领一万大军南下冀州增援时,颜良忽然率领一万五千人从井陉关扑了出来,恰好在下曲阳一带截住了徐荣的道路。

于是,卢植再次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幽州战事基本结束,刘虞已经派出军队南下增援;坏消息是刘虞派来增援的部队被袁绍的奇兵拦在了高邑城北一百五十里外,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了。

这一次,卢植终于动了,不过却动的令人意想不到!

卢植竟然派人前往关津给驻守在那里的鲜于辅下令,要他立即率军进入渤海郡,趁着公孙瓒手下田楷驻军青州,南皮城内守军人心慌乱之际,一举夺下南皮,控zhì

渤海郡。

在援兵被阻,袁绍大军围向高邑的时候,卢植不仅没有让鲜于辅紧急回援,竟然让其趁着袁绍和田楷没有反应上来的时候占据渤海,这是怎样一份自信和气魄?

当初刘和率军南下经过高邑时,从高邑带走了审配和张郃,然后将太史慈和鲜于辅留给了卢植,这里面自然有着削弱冀州系的考量,也算是替初来乍到的卢植打个基础。卢植一开始派鲜于辅率军前往关津,如今看来似乎早就对公孙瓒的覆灭有所预测。

鲜于辅是什么人?那是刘和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卢植让鲜于辅率军进驻树倒猢狲散的渤海郡,等于是将渤海拱手让给了刘和。

谁说性格刚毅直爽的卢子干不懂政治了,人家心里明白着呢!(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冤家路窄

颜良率军从太行八陉之五的井陉关内蹿出来的时候,还不知dào

他的拜把子好兄弟文丑已经再度当了俘虏,被赵云抓回了高柳城内。如果知dào

,估计他这次一定会后来了冀州。

前段时间,颜良和文丑合力攻打徐荣镇守的幽州西线,虽然兵力超出了徐荣一倍不止,可就是死活无法突pò

那道该死的长城防线,虽然颜良勇武无dí

,可徐荣压根就不跟他在阵前斗将,一直躲在坚固的城防之后指挥士兵们进行防守,硬是不给颜良半分可乘之机。

颜良和文丑在高柳城下耗了一个半月,付出八千士卒的生命,终于领教到了徐荣的厉害。正当兄弟俩在担忧袁绍会不会责怪他们作战不力时,袁绍的好外甥高干向他们发来急报,声称在晋城西南发xiàn

了刘和的踪迹,让他们派兵来围堵刘和。

颜良一琢磨,觉得在并州境内抓住刘和或者弄死刘和比攻破高柳的功劳还大,而且还能从高柳这个泥潭里面暂时撤离,不跟徐荣这个难缠的家伙死磨,于是干脆跟文丑一起率领全部兵马返回了并州。

刘和没给颜良围困自己的机会,在晋城外面虚晃一枪就跑路了,这一下弄得兴冲冲返回并州的颜良有些恼火,他担心自己再次率军北上攻打高柳时会遭到刘和所率骑兵从后方攻击,所以便采纳了逢纪的建议,干脆不在幽州西线寻找战机,而是直接取道井陉前来切断幽州与冀州之间的联系。

颜良这么一整,效果暂时没看到,但却实实在在的坑了两个人,一个是好兄弟文丑,一个是袁绍的盟友公孙瓒。

如果颜良老老实实跟文丑一起率军返回并州北方的白登城,刘和就不敢在西线大唱空城计,把徐荣麾下的部队抽调到代县阻击公孙瓒。那么公孙瓒就不会这么快就走向覆灭,而整个幽州的战事也就不可能如此顺利迅速的结束,而他的好兄弟文丑也就不会中了赵云的计谋,被抓回高柳城。

因为消息传递速度的原因,颜良暂时还不知dào

这些前因后果,所以当他从井陉道内穿行时,只是想着早点赶到冀州,然后协助袁绍攻打高邑。

既然刘和已经从并州方向突围成功,那么主公袁绍在黄河沿线伏击刘和的布置全都作废,因此颜良有理由相信袁绍接下来肯定会组织大军北上再度围攻高邑。

实jì

上。袁绍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从某一点上来说,颜良这么做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幽州方面派出徐荣南下增援冀州的话,或许颜良这一招突然的黑虎掏心,很有可能会打卢植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用来形容颜良跟徐荣,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徐荣前些时日从高柳离开之后,几乎就没有消停过。他先是率军在代县阻击了公孙瓒,接着又赶到蓟城阴了公孙越,然后又率军南下冀州增援卢植。尽管这一路走来十分的辛苦,可徐荣的战功那也是哗哗的往上涨。就目前来看,就连赵云的战功都没有他高。

徐荣行军,一向谨慎,在他率军南下穿过涿郡之后。便排出大量探马和斥候到前方侦察打探,等他走到汉昌一带时,就接到了前方探马传回的消息。说是发xiàn

了一支袁军正从真定方向赶往耿乡。

徐荣于是加快行军步伐,向着巨鹿郡最北边紧邻滹沱河的下曲阳赶来。

行军途中派出探马和细作四处打探,这是作为主将的基本功,徐荣既然能够发xiàn

颜良的部队,那么颜良在随后发xiàn

徐荣的部队也就很正常了。别忘了,颜良身边可是跟着一个军师逢纪的。

史书中说颜良此人“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意思是说颜良气量比较狭小,虽然骁勇善战,但却不能单独统率一军。袁绍似乎看出了颜良不能独任这个弱点,因此派出谋士逢纪跟在他的身边,防止他因为一时争强好胜而落入敌军的陷阱和圈套。

还别说,当颜良查明南下增援高邑的这支幽州军队的主将是徐荣之后,当时就想带着人马跟徐荣拼命。

颜良心想:徐荣你这乌龟不是善于躲在城墙后面放冷箭么,这次你来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冀州大平原上,我以优势兵力还不能把你给收拾了?

不过军师逢纪不似颜良的头脑这么简单,他从徐荣率军南下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死死拦下了冲动的颜良。

逢纪对颜良说:“难道将军忘记了两年之前高邑城下的那场失礼?既然幽州方面能派徐荣率领一万步兵南下增援高邑,那就说明幽州的威胁已经解除了,而幽州的威胁为什么会解除?肯定是公孙瓒和公孙越这两路部队出问题了!”

颜良被逢纪的这个分析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如此说来,又该如何是好?”

上一次,袁绍兵败高邑,就是因为小觑了幽州派来增援冀州的鲜于辅,还算计着要把人家的骑兵给吞掉,结果肥肉没吃到,反倒是把牙崩坏了好几颗。颜良当时人在并州,事后才听文丑仔细讲起这一段,所以明白这里面的厉害。

“为今之计,先将这支援军堵在滹沱河北岸,同时派快马向主公报讯,请他定夺后续的行动!”逢纪斩钉截铁地说道。

于是,颜良便率军赶至下曲阳一带,在河这边摆下阵势,隔河等着徐荣的到来。

徐荣见南下增援的道路被颜良阻断,也不急于发起强攻,他一边派人返回幽州向刘和报讯,一边让有些疲惫的部队原地休整。颜良出现在这里,也是出乎了徐荣的预料,在没有摸清状况之前,徐荣绝对不会主动出击。

就在颜良和徐荣隔水对峙几天之后,袁绍收到了颜良派人快马送来的密报,得知幽形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这一下,袁绍彻底有些懵了。

田丰的分析跟逢纪基本相似,但因为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直言指出了颜良犯下的错误。田丰说:“颜将军若是能够继xù

坚持攻打幽州西线,没有擅自返回晋城增援,那么幽州西线的徐荣就不可能离开高柳城。我敢断定,公孙瓒那一路赶往高柳与他汇合的部队肯定已经覆灭了,公孙越所在的东线大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郭图向来跟田丰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此时见田丰指责颜良,于是出语说道:“元皓先生未免太过苛责颜将军了,以他当时所处的情形,进攻高柳受阻,背后又出现了刘家小儿的骑兵,如果不及时返回并州进行围堵,难道要坐视刘家小儿大摇大摆的返回并州么?”

袁绍见身边两位军师争执了起来,顿时一阵头大,他说:“两位不要争吵了,事已至此,再指责颜将军于事无补,诸位还是想一想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吧。”

田丰调整情绪,非常地冷静说道:“立即命令颜将军率军从井陉关撤回并州,派麹义率领两万兵马迅速东进渤海郡,将公孙瓒留在冀州的地盘能夺多少是多少,派人前往晋阳给高干传令,让其立即率军南下太行陉攻打河内张杨!”

“元皓先生口否详细说一下如此部署的用意?”辛评出语问道。

袁绍也是点点头,示意田丰对大家说一说如此部署的深意。

田丰皱眉说道:“幽州战事必然发生了巨大的逆转,若是我推测不错的话,一旦刘家小儿消化了公孙氏的力量和地盘,下一步就会纠集大军兵分两路开始疯狂的反扑!他既然敢派徐荣率军增援冀州,那么西线的防守已经不是问题,接下来他就会派兵主动进击并州雁门郡。从并州方向攻打幽州不易,但从幽州出兵攻打并州却是十分容易,所以颜将军必须立即率军返回并州,确保并州北部的安全。”

“徐荣这支援兵只是先头部队,若是公孙氏已经覆灭,那么刘家小儿还会派出大军南下接收公孙瓒的地盘,若是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夺下高邑,那么就要做好冀州和幽州两路联军攻打邺城的准bèi

!命令高干攻打河内张杨,是因为洛阳目前兵力空虚,无力增援张杨,所以要趁着刘家小儿不在洛阳时将河内郡夺下,这样就可以威逼洛阳,使得刘家小儿不敢轻易来攻邺城!”

“以军师之见,我们能否在幽州大队援军赶到之前夺下高邑?”袁绍问道。

“如果高邑城内还是韩馥,有八成把握。现在换成了卢植,只有一成把握。”

“一成把握?”袁绍的脸色有些难看。

“卢植虽老,却可得上两万雄兵。沮授之智,不在我之下。太史慈之勇,文丑尚不能抵。高邑城经过连续数年的加固增高,比之两年之前更加坚固,试问主公以何胜之?”田丰说话时向来直接,不过句句都是实话,问的袁绍根本无法回答。

郭图有些不服气,他质问田丰:“就算高邑难攻,我们真的需yào

那么提防刘家小儿么?”

田丰不生气,只是摇头说道:“刘家小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率军南下长安时了,以我之见,若是不能联合兖州曹孟德和青州田楷、刘备,我们在冀州未必还能呆得下去!”(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安澜”的打赏,感谢书友Pyro给力的月票支持!

第二四二章 又见鲜于辅

鲜于辅率军进驻关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别看他整日无所事事的,实jì

上心里一直牵挂着幽州方向的战事。

自从上回他跟太史慈奉了大公子之命,紧急率军驰援冀州,坑了袁绍一把之后,大公子就把他和太史慈两人留在了冀州,这一晃就是整整两年过去了。

在冀州的日子,对于鲜于辅而言,不能说难过,可也不快活。不论韩馥还是后来的卢植,待他都很客气,一直将他摆在冀州武将的第一位置,太史慈也不跟他争什么,凡事都会主动向他请教,平时谦虚客气的不行。

然而越是如此,鲜于辅就越是怀念当初在幽州跟大公子和鲜于银一起厮混的那些日子。

鲜于辅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大公子是因为太傅大人发火,所以派他率领三千轻骑保护刘和返回幽州,然后就在高邑城外见到了那个瘦弱得像麻杆一样的书生咧着嘴朝自己笑。大公子的笑容很亲切,一点也不做作,当时看自己眼神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喜悦和信任。

从那以后,鲜于辅就跟在刘和身旁,亲眼见证了他主持信都会盟,见证了他返回蓟城之后的霹雳手段,见证了他在歠仇水边大败轲比能,见证了他在蓟城谈笑间逼退公孙瓒……

没有大公子的日子,真是寂寥无趣啊!

时间就在鲜于辅的百无聊赖中慢慢度过,忽然有一天,高邑方向传来密报,命令鲜于辅立即尽起兵马开赴渤海,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渤海郡治所南皮城。

鲜于辅接到命令时,就像吃多了羊腰子,那叫一个兴奋!

不兴奋不行啊!老大竟然从并州袁绍的地盘上无限风骚的穿过去了,而且一回到幽州就开始收拾公孙瓒这个王八蛋。真是大快人心啊!既然老卢让自己带兵前去南皮抢地盘,那就说明公孙瓒这次肯定是有来无回彻底玩完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么?

太傅大人待公孙氏向来不薄,可公孙氏却像一条永远也喂不饱、养不家的恶狼,这些年三番五次的以下犯下,屡屡带兵进犯蓟城,像这样的白眼狼,早就该收拾了!

鲜于辅兴奋归兴奋,但脑子一点不乱,他派出快马立即给位于信都城内的同僚刘政报讯。告sù

他大公子已经从并州突围顺利返回幽州,接下来就不必留在信都接应公子,而是赶紧收拾东西,把信都的仓库都给搬空,随自己一起去南皮!

别看鲜于辅的单体武力值不高,可他不是缺心眼的那种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把袁绍都坑了。他知dào

现在形势十分紧张,既然袁绍已经向幽州宣战,那么自己一旦率军离开安平境内。留守信都的刘政就会处于危险之中,而他在信都替幽州方面打理的那些财货也就不再安全,所以不如暂时让刘政跟随自己一起去南皮,路上既有一个照应。也不会让袁绍的人跑来捡便宜!

从关津至信都,快马只需一天便可抵达。刘政接到鲜于辅的密报之后,立即做出决断,让手下人将城中所有财货打包装车。一日之后就带着一千多辆大车离开了信都。

自从各方势力联合起来对幽州发难之后,原本生意兴隆车来车往的信都自由贸易市场就关闭了,留在城中的除了幽州的生意人。剩下的就是冀州的生意人,他们有的眼见大战在即,立即向北撤离,如今随刘政离开的却是蓟城暗中花钱雇来帮忙的一些人。

鲜于辅在前开路,刘政紧随其后,两支队伍进了渤海郡的境内。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鲜于辅让人敲锣打鼓的吆喝着公孙瓒已经兵败幽州,自己率军前来收服渤海的话语,以此扰乱渤海境内公孙氏残余势力的军心士气。遇到那种不开眼的小鱼小虾,鲜于辅也不跟他们客气,该砍头的砍头,该驱散的驱散,一路上竟是无人可以阻挡。

等到鲜于辅率军抵达南皮城下时,刘政的队伍也跟了上来,两伙人索性合成一股,在南皮城西二十里处扎下营寨。

留守南皮城的,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和拜把子二弟刘纬台,城中有五千东拼西凑的杂兵,算不得兵强马壮。这二人都是庸碌之辈,若非跟公孙瓒有一层裙带关系,根本爬不到现在的位置。他们前几天就获悉鲜于辅率军进入了渤海郡,却是不敢迎击,只是躲在城内死守不出。

鲜于辅散布的消息已经传进南皮城内,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公孙范和刘纬台如坐针毡,就盼望着幽州方面传回大捷的消息,这样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城外的鲜于辅也不着急,反正有刘政这位客串的后勤官带着一千多辆大车的货物跟在自己身边,粮草军需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带着一队骑兵仔细观察了南皮周围的地形,然后派出三千兵马沿着绛水向北三十里,将防守空虚的北皮城夺了下来,随后将大军开进北皮城。

如此一来,就成了鲜于辅率军驻守北皮城与南皮城内的公孙范和刘纬台进行对峙。

鲜于辅的想法很实jì

,如果公孙瓒在幽州兵败身死,那么迟早会有消息传回南皮城,到时候不用自己出兵攻打南皮,公孙范和刘纬台也会如丧家犬一般逃往青州与田楷汇合;如果公孙瓒率领残军从幽州撤回南皮,那就少不得一场血战,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堵在漳水以北!

可不要小觑了鲜于辅率领的这一万兵马!这其中有五千骑兵,还有五千大戟士,都是当初跟袁绍军血战到底的强悍部队,真要不惜性命的拼杀起来,就算公孙瓒的残军从北而来和南皮城内的公孙范对鲜于辅形成南北夹击之势,鲜于辅也不会惧怕。

只可惜,枉费了鲜于辅的这一番等待,最终传回渤海的消息是公孙瓒与乐何当被烧死在飞狐道内,季雍被徐晃一斧劈死,王门被张郃一枪挑死,公孙越被慕容平一箭射死,单经和关靖两人做了俘虏,攻打幽州的五万东路大军和三万南路大军全部覆灭!

为了证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幽州方面已经让士兵带着公孙越、季雍和王门的三颗人头一路向南传首!

这一下,渤海震动,冀州皆惊!

南皮城内的公孙范和刘纬台没了主心骨,又见鲜于辅如今驻军在北皮城内,于是急忙率兵出城向紧邻渤海郡的青州平原郡逃窜。

本来鲜于辅是不打算追击这两个家伙的,但是他们实在是自寻死路,弄得鲜于辅不动手都觉得不好意思。

为什么呢?原来刘纬台这几年在南皮积攒下了一大笔的财富,这个财迷就算是要逃亡,竟然不忘将这些财富全都带走。公孙范本来不想带着这么多的辎重逃亡,但是经不住刘纬台的一番蛊惑,于是将公孙瓒留在南皮的家底全都搬运出城。

刘纬台是这么对公孙范说的:“如今大哥兵败身死,吾等还需借助青州田楷手下兵马替他报仇,如果不将这些财物带给田楷,如何说得动他?”

两个自以为是却不长脑子的财迷,于当日夜里让五千士兵替他们当脚夫,肩扛手抬和车载,席卷南皮城内所有财物向南逃逸。

不等天亮,鲜于辅便接到了细作传回的密报,他立即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向南追击公孙范和刘纬台这两个要钱不要命的蠢货,同时委派刘政率领五千大戟士进驻南皮城。

从南皮到距离最近的青州乐陵,有三百里的路程,公孙范和刘纬台带着笨重的队伍缓缓南行,两日之间才走了不到七十里的路程。

这日下午,当骑在马上的公孙范正挥舞手中皮鞭抽打肩扛重物走在后面的士卒时,忽然看到身后有滚滚的尘土扬起,心里顿时一惊,急忙让士兵放下辎重,原地结成防御阵型。疲惫不堪的士卒放下重物,哪里还有什么气力结阵迎敌,他们只是拿着武器呆呆的看着远处那支骑兵围逼上来。

不多时,鲜于辅率领大队骑兵追至近前。

“公孙范小儿,你家爷爷在此,可敢出来与某一战!”

从来不跟人在阵前斗将的鲜于辅,这次难得遇到一个软柿子,所以毫不客气地抖起了威风。

公孙范是从小骑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明白步兵想要逃出骑兵的追击难如登天,除非是有另外一队人马前来接应,否则有多少人也不够骑兵衔尾追杀的。如今的形势,要么是自己甩下这些士兵只身逃往青州,要么是跟鲜于辅单挑独斗打上一场,最好是能将其活捉,这样就能保住这支队伍和财物。

面对鲜于辅的邀战,公孙范总算是硬气了一把,他催马提枪直奔鲜于辅而来,口中喊道:“鲜于小儿,莫要欺人太甚,看枪!”

“我擦,这货还真敢拼命!”鲜于辅吃了一惊,转头对身后骑兵大吼一声:“兄弟们,替我招呼着,本将军忽感腹中疼痛,先去后边解个手!”

于是,公孙范一人迎战五千人……(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MeteorJames”继xù

投出宝贵的月票支持南道!

第二四三章 没有吃白饭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鲜于辅就比较贵重。他见走投无路的公孙范要来跟自己拼命,毫不客气的将一个“立大功、抓大鱼”的机会让给了身后五千闲了两年的好兄弟们,这份“高尚情操”,实在令人佩服至极!

倒不是鲜于辅怕死,更不是他怕了公孙范。说实话,以鲜于辅身上铠甲之坚固,胯下战马之优良,还有全套装备的马具辅助,还真不怕公孙范跟自己拼命,大不了多费点力qì

而已。只要不是碰上关羽、张飞那种万人敌,鲜于辅还是能抵挡一阵子的。

之所以要借口拉肚子闪人,鲜于辅是为了节省时间。他本来以为自己一声大喝就能吓得公孙范抱头鼠窜,然后他也不会继xù

去追击公孙范,只要将这些士兵捉回南皮,将公孙瓒聚敛的财富搬回南皮就行。

抓个杂鱼公孙范算啥本事?放这货逃到青州田楷那边才有意思,到时候让他跟田楷争夺兵权,渤海郡暂时就不会受到来自青州方面的威胁,可以专心对付袁绍部下的来袭。

鲜于辅已经收到密报,获悉袁绍手下大将麹义率领两万大军正向东而来,看样子目标正是南皮。麹义手下的先登营可不是闹着玩的,鲜于辅曾听张郃亲口说过,当初先登营在高邑城下与大戟士打了个平手,所以他现在急着赶回南皮进行部署,做好迎击麹义的准bèi



既然公孙范非要寻死,鲜于辅便遂了他的心愿。

五千骑兵将倒霉的公孙范踩成肉泥之后,迅速将刘纬台和逃出来的这些杂兵全都包围,然后齐声高呼:“太傅大人仁慈,从不杀俘,尔等放下兵器,便可活命!”

不等幽州骑兵喊第二遍,包围圈内的士兵有七成放下了武器。而剩下的那三成手里压根就没拿武器!

刘虞不杀降兵的好名声可是有口皆碑的,想当年连自称皇帝的张纯手下五万降兵,刘虞都没有坑杀,而是将他们留在了幽州,一部分转为边民,一部分转为自己麾下的士兵。刘和随他老爹刘虞,似乎对降兵情有独钟,这几年下来也从未传出他虐杀降兵的丑闻。

如今公孙氏已经全部死光了,士兵们失去了勉强可以称作效忠对象的主子,在面对杀气腾腾的幽州骑兵时。那是真心想要当降兵的。

躲在士兵当中的刘纬台被几个胆大的降兵揪了出来,鲜于辅也没有动粗,只是让人看押着他,然后指挥降兵们将所有从南皮城内搬出来的财物照原样再搬回去。鲜于辅听说刘纬台这货是个什么卜数师,或许将他送到蓟城之后,大公子还能派上用场。

两日之后,鲜于辅率军返回南皮,身后跟着五千降兵。

已经进驻南皮的刘政亦非庸才,他取代刘备入主安平的这两年来。按照刘和的授意做了不少的事情,不仅稳定了安平境内的百姓,而且将信都城经营的颇具规模,初步实现了刘和当初订下的自由贸易区的设想。

若论刘政的能力。或许比不上李严,但与韩珩等人相比,也是不差。

鲜于辅率领骑兵先行一步追击公孙范,刘政随后便带着五千步兵和他招揽的脚夫们将北皮城搬了一个精光。顺便还将城内所有的居民也带上,然后一起进驻了空荡荡的南皮城。

刘政进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四处张贴安民告示,派出口齿伶俐的士兵到各条街道上进行宣传。好让城内惊恐不安的百姓知dào

新入城的这些兵马不仅不会扰民,不会抓丁拉夫,不会抢掠民财,相反还会保护城中百姓的安全,维护城内的秩序。

别看鲜于辅个人武力值不高,可他带出来的部队军纪一点都不稀拉散漫,特别是在保证群众纪律这方面,更是从来都没有放松过。随刘和进城的五千步兵,按照刘政的指示,立即清理城中的垃圾,检查所有的仓库和地窖,包括有可能通往城外的地下暗道。

五千士兵,没有一人在城中扰民,秩序一片井然。

刘政进城的第一天,统计出了城内的人口总数,清理了城内积压多日的垃圾,派兵登上城头值守,并在夜里进行巡逻,城内百姓在紧张中度过了这一日。

刘政进城的第二天,让士兵挨家挨户给城中百姓送去了几斛粮食和一些财物,请求换取他们家中存放不用的木料和砖石。南皮城内的老百姓还从来没有见过提着东西来家里换木料砖石的士兵,他们有些战战兢兢的收了粮食和财物,然后将家里存放不用的木块、砖石全都搬上了南皮的城头。

刘政进城的第三天,他征调城中为数不多的泥瓦工匠登城指导士兵们加固南皮的城墙和各门的防御,制作用来砸人的擂木滚石。

第四天,也就是鲜于辅带着队伍返回南皮的时候,刘政已经初步掌控了这座郡城,令鲜于辅大吃一惊。

鲜于辅走的时候,不过是委托刘政帮忙将五千步兵带进南皮城就好,他可没想到刘政竟然主动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刘政出任安平相,论级别也是一郡太守,比他这位正牌领兵将军一点也不低,所以鲜于辅是无法给刘政直接下命令的。

有准确情报的显示,麹义率领大军已经过了修县,再有五天时间就会兵临南皮城下。鲜于辅来不及跟刘政客套,他将南皮的内政和后勤军需方面的事情一股脑的交给了刘政,自己却一头扎进了兵营之中。

刘政给鲜于辅造成的压力有点大,他本来因为抓到了五千降兵,俘获了许多财物而有点小得yì

,结果返回南皮见过刘政的手段之后,这才发xiàn

自满不得。鲜于辅现在终于知dào

原来大家都不是吃干饭的,谁都有几把刷子,要是沾沾自喜,说不定哪天就被甩出去几条街。

鲜于辅从士兵当中挑选出当初是由公孙瓒降兵中转投过来的数百名普通士卒,然后告sù

他们准bèi

擢升他们的职务,这些部下自然个个大喜过望。鲜于辅又仔细问了他们当初是如何被徐邈从降兵中转化过来的,这些士兵现在提升心切,全都将自己当初的心理变化过程告sù

了鲜于辅。

第二天,鲜于辅果真当众宣bù

了擢升一批作战有功的士兵为伍长、什长,擢升一批伍长和什长为队率和屯长。

接着,鲜于辅委派这些刚刚晋升的小头目分散到降兵营内,让他们去做士兵转化的工作。鲜于辅说得明白,谁有本事,能转化拉拢过来的降兵多,那就多带兵,没有本事的,活该手下一个人没有!

这些新擢升的军中小头目,谁都不想当光杆,所以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俘的,后来怎么被转化的,转化之后又是怎么得到提拔重用的全都讲给这些降兵们听。

刚刚得到提升的屯长赵大宝,对章武县的同乡李二狗是这么说的:“二狗兄弟,看你身上穿的都是些啥玩意啊!你再瞅瞅哥哥我身上穿的军服,瞅瞅哥那匹漠北好马,羡慕不?我给你说,这次你没有跑到青州就被我们抓住,那是你命好,知dào

不?我当初被抓住的时候,也是一脸死了老娘的样子,可是后来才发xiàn

,我就是个棒槌!”

“大宝哥,你咋就成了棒槌呢?”李二狗手里捧着个大土碗,顾不得吸溜碗里的粥饭,鼻涕拉碴地问。

“你真是一个棒槌!我当时表现的就像你一样,不是很积极,哭哭啼啼的想要回家种田,结果等到后来答yīng

了,就不是积极分子了,结果没有轮到头一拨的提升。你知dào

么,当初我们那一拨当了俘虏的,如今干得最好的,已经提升为都尉了!都尉知dào

不?手下能带上千号兄弟呢!”

李二狗抓抓脑门,有些心动地说:“行,那我也要加入!不过说好了,到时候我就跟着大宝哥你。”

凡此种种,不一而论,一场兵劝兵的大规模招揽行动在火热的进行之中。

这种现身说法的效果非同小可,正在为出路犯愁的五千降兵纷纷表示愿意加入新的队伍中来,结果一天时间过去之后,鲜于辅的手下就多出来了三千多士兵。

剩下的一千多人,是被强行抓兵拉夫塞进军队中来的,他们惦记着回家种地,鲜于辅也不勉强他们,明确告sù

他们回家种地完全可以,但是要等到南皮战事结束之后。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要呆在城内,为大军烧水做饭,搬运重物,协助部队守城。

扩充了部队规模之后,鲜于辅抓紧时间对部队编组进行调整,尽量将这些新招揽过来的降兵打散了分配到各屯当中,这样既能避免他们扎堆之后不容易管理,又可以实现以老带新,以强带弱,不会明显降低部队的战斗力。

除了调整和编组部队,鲜于辅还组织士兵进行守城作战的演练,让士兵分作几队,趁着麹义还未兵临城下,一半在城头,一半在城外,进行攻防配合。

时间就在鲜于辅和刘政的分头行动中飞快流逝,没过几日之后,一支气象森严的大军终于抵达南皮城的西门外。

麹义,来了。

看着明显是临时加高的南皮城墙,还有城头安静站立着的守城士兵,麹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南皮城的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南皮之战

麹义的麾下有一支闻名河北的精锐部队,名曰“先登营”。

历史上,先登营可谓轻骑兵的克星,曾经开创了八百先登死士大破公孙瓒万骑的惊人纪录,而公孙瓒的王牌部队“白马义从”也是在这场大战中被打残,最终退出了争霸的舞台。

那么,先登营如何做到八百破万骑的呢?这还需从先登营的出身说起。

史书中记载:麴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从韩馥为部将。这句话中的羌斗,就是骑斗的意思。熟悉骑斗不是说熟悉在马背上战斗,而是指熟悉如何跟西凉羌人骑兵进行战斗。也就是说,麹义在西凉跟羌人骑兵经过长期的战斗,掌握了以步兵对付骑兵的诀窍和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使用威力强劲的脚张弩对高速冲锋的骑兵进行集中齐射!

界桥之战时,公孙瓒将麾下步兵二万余人结为方阵,然后让一万骑兵护卫在左右两翼,让白马义从排列在这两翼骑兵的中间,一时之间旌旗铠甲,光照天地。

袁绍不为公孙瓒的气势所吓,他让麹义手下八百手持脚张巨弩的士兵站在了界桥的桥头,然后派大盾牌兵站在巨弩手的身侧以作掩护。

公孙瓒见袁绍军阵前方打头阵的士兵很少,于是便命令骑兵发起冲锋,想要给袁绍一个下马威。万马奔腾而来时,麹义手下的先登死士都伏在大型木盾的下方,等到敌军打头的骑兵靠近到几十步内时,他们忽然跃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当时就将公孙瓒手下部将严纲和上千骑兵射死……

界桥之战。公孙瓒大败,白马义从元气大伤,最终走上了覆灭之路。

在刘和降生的这个时空中,白马义从最终被幽州的重甲骑兵所覆灭,却是以另外一种形式退出舞台。虽然同为覆灭,但意义却有些不同。轻骑兵败给重骑兵很正常,也不算太窝囊,毕竟白马义从不是无所不能,但如此一来却让麹义手下这支强弩兵没有了机会,也给幽州骑兵埋下了一个隐患。

如今麹义兵临南皮城下。如果主将鲜于辅自恃麾下有五千精锐骑兵,冒然出城偷袭麹义的营地,那么麹义带来的这支强弩兵就会让鲜于辅损失惨重。

不管是羌人骑兵、匈奴奇兵、鲜卑骑兵,还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幽州骑兵,总归是骑在马背上的,他们就算披上了铠甲,还是无法阻挡威力强劲的脚张弩近距离激射。

麹义抵达南皮的当天,并未立即发动试探性的攻城战斗,而是派出大量的探马将南皮城周围数十里侦察了一番。然后将营寨扎在了绛水的东岸。

城内的鲜于辅密切关注着城外麹义的动静,得知麹义将营寨扎在了绛水的东岸,顿时皱起眉头。

鲜于辅问刘政:“麹义乃袁绍麾下十分厉害的大将,这次率领两万大军前来渤海。却不急于对南皮城发起攻击,而是将营寨扎在了绛水东岸,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刘政想了想,告sù

鲜于辅:“我们先不要去管麹义接下来如何做。如今冀州形势明显向着我们这一方好转,既然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南皮,那么别的什么都不用去管。等到公子将幽州的事情理顺,自然会派兵南下增援,那时候麹义怎么来的就得怎么撤走。”

“刘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坚守不出,不管麹义在城外搞什么花样,都不去理睬他?”

“正是如此!麹义此人深谙用兵之道,绝对不是好相与的,我们不如学徐荣守幽州西线的做法,躲在南皮城内死活不出城迎战,就让麹义嚣张好了!”

“不知城中的粮食可供食用多久?”

“将军放心,我从信都离开的时候,将仓库中储存的所有粮食都运到南皮了,足够城中军民食用两月之久!”

“好!这次我就跟麹义耗上了,正好也让战马养一养膘!”

当日夜里,麹义期盼的夜袭没有发生,南皮城内的守军除了守城轮值的士兵,其余人都呼呼大睡,没有人接到出城袭营的命令。

第二天,麹义派出一支三千人的兵马顺着绛水向北而行,占据了北皮城。守在南皮城内的鲜于辅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忙着组织新招揽的数千士兵进行各种训liàn

,连城头都没有上。

第三天,麹义有点坐不住了,他指挥大军对南皮城发起一轮试探性的攻击。

守城的士兵看到城外大军涌来时,鲜于辅披挂整齐立在了城头。

“兄弟们,袁军终于忍不住了,今天便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城外是两万身经百战的老牌部队,城内是一万浴血成长起来的凶悍士兵,因此这场试探性的交战从一开始就打得十分激烈,彻底超出了麹义的想象。

城头的守军比麹义想象的要沉稳,防守时沉着而冷静,他们充分依托城墙的掩护,不会盲目的将身体探出女墙之外,更不会拥挤在某一处,这给攻城的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一场试探性的攻击下来,麹义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在付出了数百名士兵的死伤之后,草草收场。

麹义不想白白牺牲手下士卒的性命,于是他下令进入北皮城的三千士兵连夜在城中制作各种攻城所用的大型器械。

这个时代的大型攻城器械,主要有井栏、轒辒、云梯车、冲车和投石车等,基本上都是用木料做成,用途各异,是攻打城池的重yào

辅助工具。

井栏是弓箭部队常用的攻城器械,除常规对守城士兵造成强力的杀伤外,并可以通过火箭削弱对方士气,简单的说井栏可以称之为移动的攻城塔,居高临下射箭攻击,消灭对方兵力,进而减弱守城方的抵抗力量。

轒辒念作“焚温”,又被称作房子车,是用厚木制成,在顶端覆盖了数层生牛皮,等接近敌人的城墙时,用来保护己方藏在下面的士兵免受弓箭等各种反击。

云梯车是采用了绞索装置的大型折叠式长梯,等靠近护城河或者城墙时,架设起来供攻城的士兵过河或者是攀登城墙,是蚁附攻城时重yào

的工具。

冲车又叫撞车,是通过冲撞的方式进行攻击的攻城武器,既可以撞毁城门,也可以冲撞敌人的云车、轒辒车,一般都是采取了铁制的撞车头

投石车又被称为砲车和霹雳车,是各种攻城器械里面威力最强dà

的一种。早在战国时期,就有关于投石车的记载,说一架投石车抛出的石头重达十二斤,可飞三百步,也就是四百多米。投石车是在车上横架一根可转动的木轴,在轴中凿孔,竖穿过去的长杠杆称为梢,梢的一端有装石头的皮袋。冷兵器时代,发石车是相当具震撼力的远距离攻击武器,除了用来攻城,还可以用来摧毁敌军的各种攻城武器。

麹义下令北皮城内士兵赶制各种攻城器械,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南皮城的防守严密,如果不借助于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来辅助攻城,不仅无法夺下南皮城,而且还要付出巨大的士兵伤亡。

北皮城内的居民已经被刘政全部转移到了南皮,城中也无太多的木材可用,麹义于是大张声势的派出士兵前往沿河的树林中砍伐树木,然后运到北皮城内。

一直在城头观察敌情的鲜于辅有点坐不住了,他看出来麹义这是要制作大型攻城器械,一旦被他得逞,南皮的防守就会十分困难。

鲜于辅于是率领三千骑兵出城,想要袭击麹义派出伐木和运输的部队,结果被麹义埋伏在半路上的部队伏击。

好在鲜于辅一向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他没有走在部队的最前方,否则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弩箭射成刺猬。

在这场伏击战中,鲜于辅付出了一千多名手下的死伤,侥幸得以逃回城内。

经此一战,鲜于辅终于切身感受到了麹义的厉害,再也不敢主动出战,缩在南皮城内自责不已。

刘政见鲜于辅情绪低落,于是鼓励他说:“鲜于将军何必自责如斯,如今大战将临,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啊!”

鲜于辅叹息说道:“我真是后悔没有将你的话听到心里去,这才导致了如此重大的伤亡,待这次战事结束,我会亲自向公子请罪的!”

“如今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既然麹义在督促士兵制造大型攻城器械,我们也不能闲着。我这就发动全城百姓一起赶制霹雳车和撞车,这次务必也让麹义知dào

我军的厉害!”

鲜于辅收拾悔恨的心情,咬牙说道:“正该如此!他麹义造得了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我鲜于辅造不得么?这次我在城外见识了先登营脚张弩之威,接下来就该让他尝尝咱们幽州马城兵器坊生产的床子弩的味道!”

从这天起,南皮城内毁屋无数,老百姓们将家中的房梁和门板全都拆下来赶制各种守城器械。刘政为了安抚人心,特意从仓库中拿出一笔财物作为补偿,发放到各家各户手中,以此感谢百姓们的支持。

又过了数日,一场激烈的攻防大战终于打响。(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呆毛骑士王”持续给力的月票支持!

第二四五章 固若金汤

激烈的攻城作战终于打响,南皮城下喊杀声整天。

麹义的部队果然是训liàn

有素,在短短几日之内便造出了攻城用的数十架云梯车、十几辆轒辒车和撞车,还有十几架井栏和数十台霹雳抛石车。

如果被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逼近南皮城下,攻城一方就会如虎添翼,而守城一方的伤亡就会直线上升。

屹立城头的鲜于辅,冷眼看着远处缓缓靠近的轒辒车和撞车,自语说道:“今天便让尔等见识一下本将的手段!”

“传令官,床弩和猛火油可曾备好?”

“禀告将军,已经全部准bèi

就绪!”

“点油的火箭可曾备好?”

“已按照将军的吩咐分到长弓兵的手里!”

“一切听我号令,不许擅自进行攻击!”

“卑职遵命!”

城头一片肃杀,士兵们紧紧盯着城下那十几辆直奔城门的轒辒车和撞车,在这支攻击城门的特殊部队两侧,还有许多支抬着云梯的蚁附攻城部队。

显然,对南皮城威胁最大的就是这种车下藏着人的轒辒车,和它后面跟着的铁制撞头攻城冲车了。一旦被这两种车辆靠近了城门洞,城门就会被其毁坏,整座城池的防御也就出现了重大的漏洞,后果不堪设想。

不等抬着长梯的士兵们靠近城墙,鲜于辅大喝一声:“长弓兵,第一轮抛射,放!”

“长弓兵,第一轮抛射,放!”

传令官的声音很大、很响亮,似乎可以穿透云霄,向城楼两侧远远的传播开去。

密集的箭矢被斜射向半空,然后拖着尖锐的啸叫声开始下坠。最终泼洒在了城外正冒死向着城墙靠拢的袁军。

下一刻,一片呼叫哀嚎的声音响起。

因为一道高耸的城墙相助,守城的弓箭手站的位置高了三丈,所以射出的箭矢就比城下的士兵远处一大截。

一轮箭雨泼出,城外冲锋的士兵死伤了一些,但无法阻挡他们继xù

冲锋。

“长弓兵,第二轮抛射,放!”鲜于辅继xù

下令,城头箭矢破空的声音于是再度响起,听起来让人有些牙酸。

城下的袁军又有一些士兵被落下的箭矢射中。有的命中了要害部位,当时就躺在了血泊之中抽搐起来,然后断气。还有的是四肢中箭,只得强忍着疼痛继xù

冒死向前冲锋。

“长弓兵,自由发射,短弩手准bèi

!”

两次齐射之后,城头的长弓兵开始自主寻找射击目标,而发射距离相对较劲的强弩手再做好了齐射的准bèi



“短弩手,放!”

“唰—唰—!”弩箭离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镰刀割麦草一样。整齐中透出彻骨的寒意。

下一刻,城下、奔跑的士兵被高速激射的弩箭穿透了身体,在凄厉的呼号声中成片的倒下。

攻城作战,一开始冲锋在前的士兵。最终能活下来的几乎是十不存一,除非他们能躲进城头弓弩手的射击死角,否则就是用来消耗和吸引守军火力的活靶子。

付出了许多人命之后,城下的士兵掩护着轒辒车和装乘车来到了南皮城的北门上。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大家伙身上的鲜于辅。高声下令:“立即投掷猛火油!”

猛火油,便是古时候石油的称呼。东汉史学家班固在其《汉书?地理志》中记载到“高奴县有洧水可燃”。班固去世距离此时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猛火油这种物资已经在被聪敏勤奋的大汉百姓开始使用。鲜于辅用来守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

随着鲜于辅一声令下,城头数百名士兵冒着城下飞矢袭击的危险,探身将手中存放着猛火油的罐子一起投向靠近了的轒辒车。

“床子弩,射!”

“火箭,放!”

粗如儿臂、长逾过丈的床弩直扑城下的轒辒车和撞车而去,很容易就撕裂了轒辒车顶蒙着的数层生牛皮,将车内躲藏的士兵射死好几个。随之而来的猛火油便从这些撕裂的缝隙流入到了轒辒车的内部,接着是火箭射下来点燃了猛火油……

顿时,被床弩弩箭卡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轒辒车燃起熊熊大火,车内的士兵不顾城头箭雨急袭,惨叫着从轒辒车内爬出来,顷刻之后就被城头的守军射成了刺猬。

位于中军位置的麹义眼见轒辒车和撞城车被烧毁,冷着脸下令:“抛石车对准城头的床弩发射,井栏和云梯准bèi

!”

城下几十架抛石车一线摆开,对准城头的床弩发出人头大小的石块。

不等城下的投石车发射之前,鲜于辅已经让士兵将守城利器床弩的上面铺上了厚厚的草垫、棉被和牛皮,此时见到巨大的石弹当空落下时,他大喝道:“命令城内的投石车立即还击,无干人员全部躲在女墙后面!”

石弹发出噗噗的闷响,落在城头,落在床弩的上面,落进城里不知滚到了何处。

被鲜于辅雪藏在城内的上百台抛石车得到命令,立即向着城外的抛石车阵地发射,顿时只见空中石弹乱飞,所有人都不敢将身体暴露在石弹下坠的路线上。

一场抛石车大战,结果守城一方获得了胜利,因为城内的投石车数量上占据了优势。

城外的袁军又推着井栏和云梯车向城下攻来,鲜于辅立即让士兵将床弩上面的掩护撤走,然后对准这些大家伙开始一轮又一轮的猛射,城内的抛石车也集中力量向井栏和云梯车发射,顿时又是一片惨嚎之声在战场上响起。

麹义眼见攻城器械用尽,依然无法奏效,于是下令给先登营,让士兵们在大盾的掩护下靠近城下,用脚张大弩向城头守军发起猛攻。

已经在先登营手中吃过一次亏的鲜于辅,等得就是这一刻,他向城内埋伏的士兵大吼一声:“兄弟们,报仇的机会来了,给我射回去!”

城下等候着的强弩兵两人一组,抬着体型比短弩要大许多却比床弩要小一些的等人高的重弩迅速上城,然后透过射击垛口对准城下的先登营士兵们开始了还击。

麹义手下先登营的士兵使用的是一种需yào

靠脚踩才能拉开的大型单兵弩,而鲜于辅派出的则是需yào

两名士兵配合操作的缩小版床弩,其威力和射程比先登营所用的脚张弩还要厉害一截。

一场激烈而短暂的强弩对战很快结束,城头守军借助手中利器和女墙的掩护,完胜了城下的先登营。

麹义精心打造的先登营死伤惨重,不得已撤回后方,这一天的攻防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当日夜里,麹义又发动了一场夜袭,目标是南皮城东门,结果遭受到城头守军的猛烈反击,在付出两千多士兵的生命之后,灰溜溜的撤离了战场。

南皮城内有守军一万多人,虽然麹义这次率领了两万兵马前来,但在兵力方面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接连遭受了两场失败之后,再也不敢冒然对南皮城再次发动攻击。

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一旦鲜于辅抱定了死守南皮的决心,那么麹义根本就没有倍则分之的机会,类似前些日子伏击鲜于辅的就再也不会重现,所以就算他再有手段,也只能望着临时加高的南皮城喟然长叹了。

麹义在城外待了几日之后,忽然大军尽起,慌慌张张的向东撤走。

有消息传来,说阻拦徐荣的颜良部已经火撤回并州,徐荣部因此火速向东而来,增援南皮。

南皮城内的鲜于辅看着城外袁军撤走,却没有派兵追击,而是在城内静候徐荣的到来。

幸好鲜于辅忍住了,不然他又要被假装撤走的麹义埋伏一把!

原来麹义接到密报之后,算了一下时间,推测徐荣最早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南皮,所以故yì

让大军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渡过绛水之后,却在绛水的西岸不远处埋伏下来,只等鲜于辅率军前来追击时,给鲜于辅来个狠的。

伏击鲜于辅不成,麹义又冒险前往漳水南岸伏击前来增援的徐荣部。

徐荣素来谨慎,这次在下曲阳与颜良军对峙的时候,没给颜良半点可趁之际,最终逼得颜良撤走。等到颜良一撤,高邑后方的威胁撤出,卢植更加不惧袁绍,于是他让徐荣直接前去南皮增援鲜于辅,不必来高邑报道。

徐荣当初离开蓟城时接到的命令就是控zhì

渤海郡,只是因为行军途中发xiàn

形势有变,这才增援高邑,如今卢植让他直接率军前去南皮,正合他的心意。

麹义很厉害么?徐荣这次倒是想要会一会这位名震冀州的人物。

漳水岸边,麹义清点人马,发xiàn

这次在南皮城下竟然折损了五千多人,特别是他引以为豪的先登营竟有七百多人死伤,损失高达四成,这让他觉得十分恼火。

南皮城外伏击鲜于辅虽然让麹义小胜一把,但夺取南皮城的任务却是失败了,如果这次不能将徐荣的一万兵马吃掉,等他回到邺城之后,少不得又要被那几个讨厌的军师轮番数落和质问一顿。

有时候,麹义真是觉得袁绍手下的谋士太多,正面的作用起不了多少,扯皮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罱啬牖庾”的月票支持!

第二四六章 北访(上)

冀州战事僵持的时候,幽州已经初步稳定了下来。除了张郃率领一部兵马前往辽西令支收拾公孙氏的残余,其余各军要么返回驻地休整,要么随徐荣南下冀州。

刘和已经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呆在蓟城等着过年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便乔装打扮一番,带着郭嘉、田畴、徐晃和慕容平几个,出了蓟城向北而行。

一晃离开幽州已经两年,刘和当时走得匆忙,来不及将广阳郡的北部和渔阳郡的北部仔细转上一遍,所以对于那里的真实情况并不掌握,只是时常听说渔阳郡和右北平郡北方一带的乌桓人喜欢闹事,至于具体闹事的原因,并没有实jì

掌握。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是刘和当初离开南阳时送给屈蒙的话,虽然剽窃于后世某位大家的诗文,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颠扑不破。

幽州北部各郡内附的乌桓人始终是个问题,如果不能有效解决,始终如芒在背,让刘和无法将全部心思放在南下和西进上。而且乌桓人与鲜卑人还不同,跟幽州的关系错综复杂,既不是绝对的盟友关系,又非完全的敌对关系,因此不是简单的杀光或者优抚就能解决。

以刘虞这样的内政高手,尚且无法彻底解决边患问题,只能采取绥靖的办法来拖延,可见涉及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解决起来有多么的棘手。

刘和要外出微服私访,刘虞本想阻拦,可刘和说明他的目的之后,刘虞也就勉强答yīng

。为了保证刘和的安全,刘虞不仅让儿子带上了史阿和丁况师兄弟两人,还让徐晃和慕容平二人扮成家将护卫在刘和的身侧,更是从护卫中挑选出一百名身手厉害的卫兵扮成家丁随刘和出城。

时间已是十一月的中旬,扮成富家公子哥的刘和在家丁们的簇拥下从蓟城直奔蓟城西北一百二十里外的居庸关而来。

熟悉幽州地形的田畴向刘和介shào

说道:“居庸关位于广阳郡、渔阳郡和上谷郡的边界上。是内长城出入西北的重yào

门户。居庸关之得名,始自秦代,据传是秦始皇修筑长城时,将囚犯、士卒和强征来的民壮徙居于此,所以取“徙居庸徒”之意。越过居庸关向北,就是居庸县,那里便是乌桓酋长那楼的地盘。”

刘和点头,问田畴:“子泰不妨仔细将上谷、渔阳、右北平甚至辽西乌桓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跟我和奉孝细说一番,我现在有点弄不清他们当中既又投靠我们的,又有作乱的。还有投靠鲜卑人的,还有投靠公孙瓒的,怎么如此之乱?”

田畴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说道:“既然公子想要听得详细一些,卑职便从乌桓人的初始开始说起。秦末汉初之际,匈奴王冒顿单于在北方击败了东胡,于是东胡人北迁至鲜卑山和乌桓山,从此各以山名为族号。分别形成了鲜卑人和乌桓人。所以最初的时候,乌桓人和鲜卑人其实是同源同种,只不过因为迁徙地的不同,而形成了两个种族。实jì

上都算东胡之后。”

“武帝元狩年间,骠骑将军霍去病进攻匈奴左地,为了防止乌桓人暗中协助左匈奴,于是他将乌桓人迁于幽州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置护乌桓校尉府以加管理,使之与匈奴人隔离,从此世代居于幽州北部。百年之后。王莽篡政,下令乌桓各部落不得再向匈奴人缴纳皮布,并且多次强召乌桓骑兵讨伐匈奴,甚至以这些士兵的妻儿为人质,动辄威胁杀害,结果导致内附的乌桓人与大汉反目,于是倒向了匈奴。”

刘和听到这里,骂了一句“王莽这个蠢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田畴接着说道:“光武帝中兴大汉之后,十分重视幽州北部的乌桓人,他对乌桓各部采取了优抚的策略,并且允许他们部分迁往内长城定居,驻牧于辽东属国,因此大部分叛汉的乌桓人又归附了大汉。大汉得到乌桓人的投靠,在建武二十二年趁着匈奴内乱之时,征调乌桓骑兵一起进攻匈奴,结果把匈奴人赶出了大漠以南。因为乌桓人在此役立下大功,武帝于是允许他们继xù

南迁,而他们原来的居住地则为鲜卑人所占据,一些不愿意南迁留在塞外的乌桓人,则依附了鲜卑人,之后时常帮zhù

鲜卑人攻击大汉。”

刘和听到这里,自语说道:“难怪途径并州界休时幽州骑兵当中的乌桓人杀南匈奴人那么狠,原来这两族的仇恨早已是不死不休!这倒是个好事,看来以后还要大量征集乌桓人入伍,用他们来对付并州的南匈奴人和河西的羌人,最合适不过!”

郭嘉出语提醒刘和:“世仁不可想得如此简单,对待乌桓人且不可重蹈王莽当初的错误!”

田畴也附和说道:“征调乌桓人入伍需yào

注意方法,万万不可让他们看出我们是故yì

在让他们跟南匈奴人和羌人消耗死拼,乌桓人的几个大酋长都很聪明的,一般手段根本欺瞒不了他们。”

“这一点你们放心,本公子可不是那种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的凉薄之人!今后我若是征调乌桓骑兵入伍,还会像上次前往长安一样,将新入伍的乌桓人跟汉籍士兵混编,遇到战斗时一起冲锋陷阵,赏赐擢升时按照军功高低,抚恤时一视同仁!”

“在军中实行‘五同’的做法非常好,今后还需长期坚持。”郭嘉不忘再提醒刘和一句。

田畴接着说道:“黄巾内乱开始之后,渔阳人张纯和张举也趁机作乱,加之北方的鲜卑人逐步南侵,于是辽东、辽西等地的乌桓大人趁乱称王。后来太傅大人奉朝廷旨意前来幽州平定张纯之乱,乌桓大头领丘力居感念大人恩德于是投降,张纯随后被杀,幽州遂定。后来丘力居去世,留下一个儿子名曰楼班,因为楼班年幼,因此由丘力居的从子蹋顿代立为单于,总领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丸部落,如今控zhì

上谷郡内乌桓人的部落酋长便是那楼,控zhì

右北平境内乌桓部落的酋长是乌延,控zhì

辽东属国境内乌桓部落的酋长是苏仆延。”

“等等,我怎么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乱?”刘和打断了田畴的介shào

,“你前面说蹋顿代替楼班总领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丸部落,后面又说酋长那楼控zhì

着上谷郡内的乌桓人,酋长乌延控zhì

着右北平郡内的乌桓人,酋长苏仆延则控zhì

着辽东属国境内乌桓人,那么蹋顿到底控zhì

着哪些地盘?他跟那楼、乌延、和苏仆延又是什么关系?”

郭嘉对刘和的理解能力表示捉急,不等田畴解释,便说道:“子泰的意思是说蹋顿目前代替楼班为整个幽州北部乌桓人的共主,可称之为乌桓单于,而那楼、乌延、和苏仆延这三人则是分别控zhì

了一郡内乌桓部落的大酋长,他们三人名义上要听从蹋顿的征召。至于说蹋顿控zhì

的地盘,自然是渔阳和辽西郡境内的乌桓部落了。”

刘和干咳几声,又问田畴说:“那么,阎柔控zhì

的那些乌桓人又算作哪一部分?”

田畴笑着说道:“阎柔控zhì

的乌桓人和鲜卑人是当初不愿南迁乌桓人以及他们依附的那些鲜卑人,这些鲜卑人和乌桓人被后来日渐强dà

的小种鲜卑人一路从北方驱赶而来,最终在白山以北站住了脚。”

“那么,到目前为止,哪些乌桓部落是亲近我们的,哪些部落是闹的最凶的,哪些部落值得我们拉拢,哪些部落是需yào

坚决清除的?”刘和问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很像当初途径界休时下令消灭南匈奴人的表情。

田畴心里打个咯噔,措辞谨慎地说:“目前对我们最亲近的当属居庸县内那楼这一支,他们当中有不少族人已经适应了耕种的方式,不愿再过逐草而居的苦日子,所以一直比较安分,这几年没有闹过事。”

“右北平境内乌延的族人闹的最凶,他们总想着要吞并渔阳境内楼班的族人,将蹋顿赶到辽东去。值得我们拉拢的是辽东属国境内的苏仆延那一支,一旦我们将其拉过来,则辽东公孙度就会失去一道天然的屏障,而我们却多了一处进攻辽东的前进基地!至于说需yào

坚决清除的部落么?卑职觉得狄平一带的乌桓人最不老实,总是惹是生非,若是将其解决,则可以极大的震慑各郡乌桓人!”

刘和摸着下颚琢磨了良久,想出一个阴损的办法,他笑着对郭嘉说:“若是我将白山以北的阎柔部落赶到狄平以北的白檀一带,你说他们能打起来么?”

郭嘉摇头说道:“这么做,太明显了,会引起乌桓人的一致反对,到时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和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结果被郭嘉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顿时郁闷起来,他问郭嘉:“那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分化拉拢这些乌桓人?”

“这个好办,直接派兵去将楼班迎到蓟城软禁起来,然后给蹋顿、那楼、乌延、苏仆延和阎柔都封异族王,让他们皆听楼班单于的命令,这样谁闹事就让其他几家去收拾,根本不需我们出手!”

郭嘉说完,刘和咽了一口唾沫,眨着眼睛说:“貌似你这是想让我挟楼班而令各酋?”

郭嘉点头,嘟囔一句:“当初我倒是想帮你把小皇帝弄回洛阳,可惜王允老匹夫眼睛毒,这才没有得逞……”(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北访(中)

郭嘉建议刘和将乌桓单于丘力居的儿子楼班攥在手里当做奇货,说起来简单,真要执行也是有很大的难度。

首先,刘和得准确掌握楼班的位置,不能盲目的在幽州北方各郡搜寻,搞得天下皆知。其次,现在的代理单于蹋顿要暗中默许此事,不然就是一场生死大战,有悖刘和的初衷。最后,得有一个浑身是胆的猛人带着小股部队深入乌桓人控zhì

的区域,将楼班给悄悄的“挟持”出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刘和暂且听之,等幽州五路大军全部组建完毕之后,就会暗中运作。毕竟,真若是做成了,那就是一本万利的回报,这可比派出大军到处围剿作乱的乌桓人省时省力多了。

自匈奴击破东胡后,乌桓势孤力单,故役属于匈奴人。匈奴单于每年都向乌桓征收牲畜、皮革,若逾时不交,便没收其妻子为奴婢。王莽执政,令乌桓不再向匈奴缴纳皮布税,匈奴遂劫掠乌桓人畜。王莽又驱乌桓攻匈奴,以乌桓妻子为质,以杀戮为威,乌桓遂降匈奴。

东汉初,乌桓人常与匈奴联兵扰乱代郡以东各地。建武二十一年,汉将马援率军讨伐乌桓而不能胜。次年,匈奴内乱,且遭旱灾蝗祸,乌桓又乘机攻击之,匈奴转徙漠北。

汉光武帝刘秀乃以金、帛贿赂乌桓大人。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降汉,贡奴婢、牛马及虎豹、貂皮等。汉乃封其渠帅、大人共八十一人为王侯、君长,许其内迁,使驻牧于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雁门、太原、朔方十郡鄣塞之内,其地大约相当于今东北大凌河下游、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和中部、内蒙南部、鄂尔多斯草原一带。并置乌桓校尉于上谷宁城(今河北宣化),掌赏赐、质子、关市诸事。经汉明帝、汉章帝、汉和帝三世,汉与乌桓相安无事。

乌桓南徙后,原居地为鲜卑所占。少数留居塞外者皆归降鲜卑。常助鲜卑、南匈奴寇掠汉边;塞内乌桓则多从乌桓校尉抗击鲜卑、匈奴。后来汉与南匈奴对抗,各部乌桓亦各自为政,或从汉攻匈奴,或与匈奴联兵攻汉。

灵帝中平二年,张温为车骑将军,发幽州乌桓三千骑至关内镇压凉州义军。乌桓因数被征发,死亡略尽,人心浮动,军无斗志,皆临阵不战。逃回了幽州各部。中平四年,泰山太守张举和中山相张纯等合伙造反,利用幽州乌桓人寇掠幽州、冀州、青州和徐州,张纯自号弥天安定王,为诸郡乌桓元帅。中平六年,张纯被杀,乌桓军亦随之瓦解。

如果仔细审视乌桓人的兴衰历史,就会发xiàn

他们的命运始终不由自己所控zhì

,要么受制于匈奴人。要么受制于汉人和鲜卑人,总之从未真zhèng

的联合和统一过,所以刘和才有了将幽州北部所有乌桓部落各个收服的“野心”!

队伍向北渐行渐远,先是到了昌平县内。刘和让田畴和郭嘉分头行动,一人前往乡间了解今年的农业收成和税赋情况,一人前往市井了解商货交yì

流通的情况,刘和则直接带着人奔县衙而来。

守在县衙门口的小卒本欲阻拦刘和。徐晃从怀里掏出一块纯金打制的令牌在他眼前亮了一下,这个小卒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进衙门里去报讯。不多时昌平令带着一干手下小跑着出来迎接刘和。

徐晃拿出来的金制令牌在全幽州也就数得清的几块,只有身份极其特殊的人物才能随身携带,寻常小卒一年也没有机会看见一次。

昌平令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和,他有些拘谨的问道:“下官昌平令罗清,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刘和不拿架子,语气平和地回答:“鄙人刘和,今日特来叨扰县尊大人一番。”

县令一听“刘和”两个字,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让出道来,毕恭毕敬的请刘和入衙问话。

在幽州地面上为官,可以不知dào

当今天子谁谁,可以不知dào

当朝三公是谁,但若是不知dào

大公子刘和的姓名,那就无药可救了。

刘和之名,如今在幽州早已妇孺皆知,且不说各县茶楼酒肆之中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他,便是许多州内下发的公文上也是频频出现刘和的名字,更加要命的是,刘和如今可是朝廷传晓各州的正牌绣衣御史,身负监察天下官吏和民情的职责!

刘和这次要是专门前来挑毛病,昌平令罗清可就麻烦了,丢官都是小事,万一抓起来送往蓟城,掉脑袋都有可能。

来到县衙正厅,刘和让罗清屏退无关人员,身边只留一个徐晃。

“罗县令无需拘谨,本公子今日是路过昌平,顺道前来探视一番,坐一会便离开。”

“公子日理万机,能够拨冗专门来鄙县一趟,实在是吾等之荣幸!”

“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就问你三件事,你且要想好了再回答,千万别图一时的面子而丢了里子!”

刘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却是不怒而威,让罗清感到有点发汗。

“第一件事,昌平今冬能否做到不冻死一人?”

“回公子话,下官虽然不才,但能保证今冬过去之后,昌平百姓不会有人冻死!”

刘和点点头,又问:“第二件事,昌平明春青黄不接之时,能否做到不饿死一人?”

“府库之中赈灾粮已经如数备齐,若是明春没有外来流民徙入昌平,下官有把握不让县内出现一具饿殍!”

“难道有流民迁入县内,你就不给他们饭吃么?”刘和的语气加重,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公子息怒。下官并非这个意思,这几年有不少外地流民是冲着蓟城去的,但是走到蓟县边上的时候就会被挡回来,因此紧邻蓟城的昌平县便成了流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昌平虽然每年产粮富足,但这几年屡屡受到公孙氏派兵前来骚扰,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是以无法养活太多的流民。”

“那么。你以为州里该如何安置这些从外州前来投靠的流民?”

“依下官愚见,州里不妨将一部分流民安置到外长城附近,让他们跟内附的乌桓人杂居,这样既可以解决流民问题,还可以牵制乌桓人作乱。”

“嗯,罗县令这个建议有道理,本公子返回州里之后会向太傅大人建议此事。我要问你的第三件事是昌平百姓现在最想要什么?”

“依下官之所见所闻,昌平百姓如今最想要的是平安稳定,最怕的是打仗和抓丁,只要太傅大人继xù

留在幽州。大家就会觉得心里有依靠,就算日子苦一点、累一点,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若是别人听了罗清此言,或许觉得很有面子,因为刘虞在幽州果然深得民心,但刘和却从罗清这话当中听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幽州百姓似乎还是认刘虞,而他这位大公子虽然名声大震,但还没有达到定海神针那样的效果;第二。普通民众的生活过得依然艰辛,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好过。

跟罗清的一席谈话,刘和掌握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况,此时的官员与后世不同。虽然也有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的伎俩,但却要分人分地方。像昌平这样紧邻着蓟城的县,无论是谁出任县令,都是在刘虞的眼皮子底下任职。刘虞率军作战或许不行,可在治理手下官员方面还是很有手段的,绝不会将一个尸位素餐、鱼肉乡里的家伙放在昌平。

等到田畴和郭嘉等人返回之后。天色已晚,刘和便和众人一起住进了驿馆之内。罗清想要设宴招待刘和,结果被刘和婉拒。刘和告sù

罗清好好治理昌平,以后到蓟城述职时,他会在公子府中设宴请罗清喝酒。

昌平县内的大小官吏见刘和果然不是来挑刺的,于是心头稍安,不过还是不敢大意,一个个守在衙署,向罗清拐弯抹角的打探日间谈话的内容。

刘和不知dào

自己走后昌平官场上这些折道,他正在认真听田畴和郭嘉的汇报。

田畴说:“卑职奉公子之命到附近的乡村走了一圈,可以确定的是昌平的土地兼并问题要比洛阳周边轻微一些,但要比代郡和上谷要严重一些。普通平民百姓家中皆有余粮,一日两顿的餐饭可以吃饱,顺利渡过明年青黄不接的三、四月份不是问题。生活困难一些的应属那些佃户们,他们当中有三成的户数存粮有限,如果不能得到官府的赈济,明春就有可能成为流民。”

田畴的汇报很详细,这让刘和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在大半天之内就掌握了这些情况。

“子泰,你是怎么做到在半日之内摸到这些情况的?”

“其实也不难,我每到一个村子,先向路人打听村里最受尊重的老人都有哪些,然后便去拜访他们,乡下百姓都很淳朴,他们见我穿着文士服饰又是汉人的长相,就不会怀疑我的身份,所以都很配合。这些在村中受人尊敬的老人不会说假话,对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形也都掌握,都是有一说一,所以我能很快掌握到这些情况。”

刘和对于田畴的工作很满yì

,点头说道:“我在想要不要将洛阳搞的那一套互助社的做法平移到幽州来,这边的情形远没有洛阳那时候严峻,只怕百姓参与的积极性不会太高。”

田畴建议说:“以卑职之见,各地有各地的具体情况,不可搞一概而论,公子不妨再多看几个县,相互比较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嗯,子泰此言有理,我们边走边看边琢磨吧。”

田畴说完,郭嘉开口说道:“我将昌平城内仔细转了一遍,特别留意了市场上的货物交yì

品种和官吏课税的环节,总得来说要比其他各州好许多,但跟蓟城和马城相比还是有差距。”

“都有哪些差距?”刘和皱眉问道。

郭嘉回答:“第一,昌平县内的卫生清洁显然跟马城和蓟城有差距。第二,市场的货物品种大概是蓟城市场上的六成,是马城市场上的八成,而价格却要普遍比蓟城和马城高出一成以上,有的紧俏物资更是高出三成都不止。第三,市场的管理不够规范,能看出来有欺行霸市的迹象,还有收税官员的执法也不够规范,存zài

一定中饱私囊的问题。”

刘和从不怀疑郭嘉的眼力和智慧,既然他说市场上有人暗中欺行霸市,还有税吏中饱私囊,那就肯定是存zài

这些毛病,绝对不会臆想猜测。

“你们说我要不要将那罗清现在喊来训斥一顿?”刘和看着田畴和郭嘉,询问说道。

田畴和郭嘉同时摇头。

田畴说:“奉孝说的这些现象,在各县多少都存zài

,就算公子今日问责了昌平令罗清,接下来一段时间昌平的状况会好上一些,但终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

郭嘉说:“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不该你来操心。你只需yào

掌握这些事情,等回到蓟城之后讲与太傅大人听,然后再让太傅府中那些幕僚研究琢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约束制度,这才是关键。”

“唉,被你们这么一说,真是觉得压力山大啊。”刘和叹口气,觉得自己这次出行简直是自寻烦恼。(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北访(下)

离开昌平之后,刘和又顺路去了军都县和安乐县,沿路掌握的情况跟在昌平境内了解的差不多,总体感觉是距离蓟城越远,各种情况就会越差一些。

刘和没有对军都县令和乐安县令发火,只是提醒他们勤于政事,保证州里下来的政令畅通无阻,更多的要求,刘和打算等自己返回蓟城之后,通过刘虞之口向各县的父母官提一提。以刘和现在的身份,虽然也能当面训诫县令这样的官员,但他跟老爹有分工,政事方面还是尽量少搀和为好。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就算幽州每一县的县令都是两袖清风、廉洁勤政的好官,可在大坏境没有改变的情况下,依然会有大大小小的官吏和豪族会明着暗着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这个县令心知肚明,可他还得靠手下人给他办事干活,所以无法彻底断绝这些官场乱象和腐败的问题。

想要建设一个高效清廉的zf机构,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完善缜密的制度以及执行制度的决心和力度。古往今来无数的事实证明:依靠人治、道德和礼教,根本无法长远。

在十一月末的时候,刘和来到了位于军都山中的居庸关,见到了老爹手下另外一位长期守关的将领尾敦。

对于这位忠心可嘉的武将,刘和虽然从未见过,但在心里却是有些亲近和接纳的。历史上刘虞手下虽然没有出过什么盖世名将和顶级谋士,但除了一个公孙纪是被公孙瓒收买的内奸,其余的手下都做到了从一而终,甚至有不少人愿意为他死节尽忠。

尾敦在刘虞死后便弃官不做,还在半途将刘虞的首级盗走,这种“人走茶不凉”的品行,足以证明他值得刘虞的信任和重用。

前一世,刘和曾和同学们在暑假时到过居庸关长城游览。但他看到的却是明代以后修筑的长城,跟此时看到的秦汉长城有着本质的不同。

暗中收到蓟城密报的尾敦,早在几天前便派出大量细作守在军队山的各处山坳等候刘和一行的到来,所以当刘和真的到来时,他早已带着关内的几个副将站在城下列队相迎。

虽然从未见过面,可这位大公子的名声实在太响亮,所以就连尾敦这样的幽州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怠慢了刘和而惹上麻烦。

刘和见关下如此大的阵势,知dào

老爹还是担心自己安全,悄悄的将自己微服北访的消息告sù

了尾敦。

“末将居庸关守将尾敦。见过大公子!”不等刘和开口,尾敦便率一众将领躬身抱拳向刘和行礼。

“尾将军乃吾父麾下重将,岂可如此客气,快快起身!”刘和快走几步上前,亲手扶起了尾敦。

尾敦和五阮关守将张瓒的年纪相仿,约莫四十左右,因为长期守在关上日晒风吹,所以皮肤黝黑之中带着几分健康的暗红色,看上去很是干练。

尾敦将刘和迎进关城之内。早有勤快的伙夫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

刘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抱怨说道:“将军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我来时没给兄弟们带酒带肉,却还要让你破费置办出这样的一顿丰盛酒菜。实在是汗颜的很啦!”

尾敦把大手一挥,豪爽地说:“公子说这话就是不拿居庸关内的数千爷们当自家兄弟了!这桌酒菜不过是儿郎们在山中打得一点野味,跟公子每年向居庸关调拨的那些上等棉衣和兵甲相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哂。”

既然酒菜已经备好。刘和也不矫情,于是招呼田畴、郭嘉、慕容平和徐晃一起坐下,带头手撕把抓地大吃大嚼起来。

诚如尾敦所言。酒桌上的这些肉食,都是关内士兵听说大公子要来之后连夜在军都山中捕猎到的野味,有獐子、野兔和山鸡等,确实令刘和胃口大开,这可是真zhèng

纯天然的上等肉食啊!

酒热耳酣之后,尾敦说道:“公子放心,末将已经精挑细选了两千士卒,您什么时候出关去居庸县,我便让他们随你一起去!”

“将军给我派了这么多士卒,不会令关内兵力空虚吧?”刘和问道。

“公子多虑了,如今居庸关早已成了个摆设,整个外长城与内长城之间被护乌桓校尉府治理的服服帖帖,哪里还有什么不长眼的胡人敢来此地撒野!”

尾敦这话说的时候既有感慨又有几分抱怨,或许是因为酒劲儿上来了,所以什么话都在刘和面前往外掏。

尾敦身旁的一员年轻小将使劲干咳几声,提醒尾敦注意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结果尾敦根本就没有反应,继xù

抱怨说道:“我手下有些家伙当初有幸参加了蓟城保卫战,回来之后就在我面前显摆,这一显摆就是两年。末将虽然不才,可也曾跟随太傅大人转战幽州各地,如今一顿能吃两三个壮汉的饭量,却在这关上看风景,实在是心有不甘呐!”

见尾敦越说越不像话,他身旁的年轻将领便欲起身将其扶出饭厅,结果被刘和摆手阻止。

刘和完全理解尾敦的心情,他一点也不生气,而是乐呵呵地对尾敦说道:“难为将军镇守此关六七载,用不了多久,我会调将军前往渔阳,到时候你可别嫌哪里的乌桓人总是惹事!”

尾敦一听刘和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也不大舌头了,酒劲也没有了,他有些激动地问刘和:“公子真要给居庸关的兄弟们挪个窝?”

刘和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确有其事!早就听吾父说将军乃是文武双全之人,这次州里不仅要将渔阳的兵权交给你,还要让你出任渔阳太守,连内政也一起抓起来,所以你躲在居庸关内享福的清闲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这回尾敦是真的吃了一惊,他不过就是想趁着刘和这次来居庸关的时候抱怨几句,给关内兄弟们争取个露头的机会,没想到刘和不仅要给他升职,还要让他出任渔阳太守之职。这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尾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推辞说道:“公子只要能让我带着兄弟们去渔阳作战,我就心满yì

足了,渔阳太守可不是我这一介武夫能够胜任的。”

刘和见尾敦坚辞不受,便开导他说道:“将军莫要推辞,可知这次随你一起升任太守之职的还有五阮关守将张瓒?”

“什么?张瓒这厮也要当太守?”

“是啊,连张瓒那样的武夫都要出任涿郡太守,将军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可是,咱幽州就这么数得过来的几个郡,一下子将两顶太守的帽子给了我们武人。那些士族豪门能同意?”

尾敦说这话的时候,田畴和郭嘉明显有些不自在,因为他们两个说起来也算是士族出身。

刘和告sù

尾敦:“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幽州地处大汉北方,治理郡县的长官必须既懂军又治民,就像当初的渔阳太守卢子干那样。你且放心,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当官,到时候我给你派几个得力一些的幕僚,只要你真的心系百姓。勤政爱民,一定会干得比谁都好!”

尾敦摸摸自己后脑勺,觉得公子说的这话似乎很有道理。谁说咱这一辈子就只能当武将了?瞧人家卢中郎将起起伏伏这一辈子,一会儿带兵打仗。一会儿在朝为官,一会儿又出任地方长官,不都干得好好的么?

刘和安抚了尾敦和他一众手下,众将都觉得前途有望。于是纷纷向刘和敬酒,一时间厅内的氛围越发热烈亲切。

等到酒尽人散之后,尾敦留下来对刘和说道:“方才末将酒多失言。公子莫要见怪。以吾之见,如今内外长城之间虽然宁静,但居庸关作为蓟城出入西北的门户,还是需yào

派驻忠诚可靠的部队把守,不可荒废!”

刘和大着舌头告sù

尾敦:“将军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亲自挑选信得过的手下前来接替你的位置,居庸关好比幽州的一面护心镜,我是不会让它落入外人之手的!”

第二日,尾敦陪同刘和巡视了南关、北关和瓮城,检阅了关内士兵的操练,检查了武器库、粮库、水窖等重点部位,情况都令刘和感到满yì

,看来尾敦虽然嘴上在抱怨,其实一点都没有懈怠。

刘和趁着田畴暗中潜往居庸县联络乌桓酋长那楼的空档,安心在关内住了下来,顺便将附近风景秀丽的去处仔细转了一圈。

整个军都山属于巍巍千里太行山脉的一支余脉,它横亘在幽燕之地的北方,成为幽州北方汉人对抗塞外胡人的天然屏障,在春秋时期便已成为要冲险关,今后依然会发挥巨大作用。刘和已经想好了由谁来接替尾敦,他准bèi

将这里发展成为第二个练兵的基地,今后新入伍的士兵一半送往马城接受训liàn

,一半送往居庸关内进行训liàn



这样一来,不仅守住了居庸关,而且还节省兵力,同时又能为刘和训liàn

出一批熟悉山地作战的士兵。

绵延不绝的太行山里藏着的各路武装势力实在太多,前不久张燕率军攻打了常山,还把常山相孙瑾给害死了,这笔帐刘和记在心里,以后总要跟张燕好好算上一算。

黑山军的性质跟黄巾流民有所不同,这是一股刘和无法掌握和控zhì

的力量,他们当中既有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也有生性残忍的山匪贼寇,历史上控zhì

了整个河北的袁绍一直被黑山军祸害,刘和比袁绍的出身还要显赫高贵,想要收服黄巾军出身的张燕为己所用,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刘和在居庸关停留数日,田畴去而复返,带回来一个让他喜忧参半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乌桓三盼

田畴受刘和所托,悄悄前往居庸县见了那楼一面,替刘和带了一些话过去。

那楼还算上道,不仅没有刁难田畴,还将他奉若上宾,对刘和此次北访非常重视,也愿意与刘和达成一些暗中的约定,但却提出了一个让田畴觉得为难的要求。

那楼说为了证明田畴没有虚言,同时也是证明大公子的诚意,需yào

刘和不带兵马前往居庸县乌桓人的部落跟他面对面谈合zuò

的事情。

易地而处,田畴觉得那楼提出的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毕竟这么多年来汉人官员也没少坑害北地的乌桓人,刘和的身份尊贵不假,但那楼出于对族人生存延续的考lǜ

,在乌汉合zuò

这件事情上谨慎一些也没有错。

毕竟,仅凭田畴几句话就把整个族人的命运搭上幽州的战车,显然是过于草率了。

田畴从居庸县回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的向刘和做了汇报,然后闭口不言,并不擅自替刘和拿主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田畴作为此行的当事人,此行已然置身于局中,如果贸然向刘和提意见,则容易失于客观与准确,反而不美。

一直没有开口的郭嘉问田畴:“子泰可曾看分明居庸县内乌桓人如今从事农耕的占了几成?”

田畴回答:“以吾所见,至少占了五成。”

“那楼在族内的威望地位如何?”郭嘉再问。

“那楼的年纪与已故乌桓大人丘力居小一些,比现在的蹋顿略大一些,在族内甚有威望,对上谷境内的乌桓人控zhì

力很强。”

郭嘉沉吟片刻,说道:“此行当不至于出现危险,我愿陪公子去一趟居庸县。”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鬼才郭嘉愿意陪着刘和走上这一趟,本来就有些意动的刘和便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了那楼的请求。

按照约定。刘和一行从居庸关离开时,只带着百人的卫队,并未将尾敦精心为他准bèi

的两千人马带往居庸关。倒不是刘和有意托大,非要展示自己敢于孤身入虎穴的胆略,实在是两千人出动时搞出来的动静太大,那就失去了暗中达成约定的意义。

既然那楼有意领略一下大公子的风采,刘和这次索性大大方方的登门拜访,省得让生性豪爽豁达的乌桓人觉得小气!

退一万步说,刘和真若是在居庸县内遇到了生命危险,不仅是那楼。估计整个上谷郡境内的乌桓人都要为他陪葬。刘和手下还是有几个掌握实权的铁杆将领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报仇的,若是西线赵云亲率一支骑兵前来,足以将居庸县内的乌桓部落来回踩踏上好几遍。

那楼得知刘和真的只带着一支百人卫队便来了居庸县,赶紧派出自己的大儿子那乌康宁赶至边界线上迎接,等于是主动向刘和交出一个质子,好让刘和觉得己方没有刻意刁难的意思。

刘和见到那乌康宁时,还是被面前这个一身汉服打扮,满口幽州口音的壮实汉子给雷到了。

刘和问那乌康宁:“你为何穿着汉服前来迎接本公子?”

那乌康宁小心回答:“我部族人一心向着汉家,愿以大汉子民自居。所以我穿着汉服来迎上官!”

刘和又问:“汝父名为那楼,你的汉家名字叫那乌康宁,可有什么说道?”

“吾父愿以‘那’字为汉家姓,同时又不想忘祖。是以为我兄弟姊妹们取复姓‘那乌’,康宁是小的名字,寓意健康安宁。”

刘和听完忍不住笑了,他转头对郭嘉说:“我估计那楼酋长肯定是请了汉人先生来帮他取名的。不然咋能想出这么喜庆吉祥的名字来?”

众人点头,同意刘和的分析。

那乌康宁附和着说:“我们乌桓人没有文字,族语还是口口相传的胡语。吾父觉得这样很不方便,所以想请一些汉家读书人来县里教化孩童,结果寻找了好几年,也就三五个南方来的逃难书生愿意前来,其他人似乎对我们乌桓人都避而远之。”

“呵呵,南方来的那些家伙,都以为你们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当然不肯放下身段前来投效了。”刘和说这话的时候,若有所思,并不在乎那乌康宁的面子是否挂得住。

手握十几万兵马的刘大公子,还不需yào

去刻意在乎一个小小乌桓酋长儿子的脸面和感受,就算如今来到了乌桓人生活的区域,他一样的自信从容,根本没有做客人的那份觉悟。

刘和从那乌康宁无意间说的这些话中受到了一些启发,他正在琢磨着今后如何对乌桓人进行分化和同化。

分化的目的是为了避免乌桓人抱团,以便于管理和驾驭他们。同化的目的则是彻底将这一族纳入汉文明的圈子,让他们今后跟北方的游牧民族划清界限。

进入居庸县内之后,沿路的景象渐渐变化,不再像昌平和军都等县那样传统的北方村落,而是增添了许多的游牧风格。

乌桓人虽然已经在居庸县内定居下来,不再过以往那种逐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但他们所住的房屋却不是北方汉人修筑的那种长排的砖瓦或者茅草泥墙的方形房屋,而是依然保留着穹庐的样式,也就是圆形穹顶的毡房。刘和沿路便看到的是大大小小的各种穹顶毡房,而且奇怪的是房屋的门都一律向着东方开,跟汉人修房造屋习惯将房门朝着南开有很大的不同。

乌桓人的习俗是髡头,也就是剃去头发,所以看上去跟蓄着长发的汉人完全不同。乌桓女子到了婚嫁的年龄时才会蓄发,然后分出发髻,戴上一种桦皮制成的高帽子,称为“句决”。

刘和当初也不是没有跟乌桓人打过交道,赵云麾下的乌桓骑兵跟随他近两年,所以他对乌桓人的一些习俗还是比较了解的。不过当他看到成群的乌桓孩童不分男女,人人留着个大光头在道路两旁朝自己比比划划的时候,却有一种自己成了动物园猴山上那只猴王的感受。

那乌康宁怕这群胆大包天的孩子惹恼了刘和,急忙跑到路边大声的用乌桓语驱赶他们。也不知dào

他跟孩子们说了些啥,原本还天真活波的一群半大孩子看刘和的眼神就从好奇变成了恐惧,飞快地跑向了远处。

“你刚才冲孩子们喊的是什么话?”刘和貌似好奇的问那乌康宁。

“我只是告sù

孩子们轲比能是被你手下的将军打跑的,而你手下这样厉害的将军有许多个。”那乌康宁小心回答。

“哈哈……,这个说法我喜欢!不是本公子吹嘘,若是那轲比能还敢再来,本公子麾下的将军这回可是要取他项上人头的!”刘和也不谦虚,将“王霸之气”尽情地抖落出来。

刘和问那乌康宁:“我听说你们乌桓族男子娶妻都是先与族内女子私通,将看上的女子先掠回家中,待过了半年百日之后。这才让媒人给女方送去马牛羊等牲口为聘礼?”

那乌康宁点头,解释说道:“虽然我们族内有掠妻的做法,但一旦男女成婚,男子便要到女方家里服役两年,等两年之期结束之后,女方家才会备下嫁妆将女子送到夫家。在我们的部落内,除了战争之外,平时家中的一切大小事情皆要听家中地位最高的妇女处置。父亲若是战死,儿子可以娶后母为妻;兄长若是战死。弟弟也可以娶寡嫂为妻;若是寡嫂的小叔子也战死了,那么小叔子的儿子也可以娶伯母为妻;若是小叔膝下无子,那么其他叔伯也可以娶寡嫂。”

郭嘉听到这里,面上微露不屑之色。这种在他看来有悖人伦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刘和听到这些却是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他想起了后世那些强dà

的游牧民族貌似都是这种通婚的风俗,这大概跟草原部落为了提高人口出生率有关。北方大漠的疆域虽然广阔。但是生存环境实在恶劣,如果不执行这样的通婚制度,那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和孩子就没有人保护照顾。这对于整个部落而言,可是灭顶之灾。

“你们的部落内迁到居庸县内有多少年了?”

“回大人的话,我们部落是在七十多年前从塞外迁入居庸的,至今已在这里繁衍生息了四代人。”

“以你之见,你们的族人如今最盼望和期待的是什么?”

那乌康宁琢磨了片刻,然后回答:“我们的族人一盼互市能够放宽一些,价格能更公道一些;二盼官府能多派一些人来部落传授各种技艺,教导我们的孩童;三盼汉家大人能体恤爱惜乌桓士兵,不要将他们当成牛马和野兽一样驱使。”

听话要听音,那乌康宁在回答刘和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将互市放在了第一位,将部落的未来放在了第二位,而将出兵助汉放在了第三位。

也就是说,居庸县内的乌桓人如今最关注的是如何改变生活景况,所以他们希望官府开放互市并且保护交yì

价格。然后是如何教育后代,乌桓人估计也是尝到了农耕生活的甜头,希望自己的后人学习种田、织布、工艺制作等手艺,甚至是学习汉字,从而提高后代的适应能力。

而出兵替官府打仗则被乌桓人视为天经地义或者说是回报官府的一个途径,因此只是提出希望汉家官府善待乌桓骑兵,不能一味将人家当成炮灰利用。

刘和知dào

那乌康宁说的很多话一定是那楼交待过的,既然乌桓人的三个期盼如此简单,他心里对于拿下上谷乌桓部落就更加有把握和信心。(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陆抗投出的月票!亲们,手里还有月票的,请投出来吧,已经到月底了……

第二五零章 拐啦,卖啦!

刘和一路上跟那乌康宁聊得挺热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上谷乌桓大人那楼所住的核心区域。

这里的穹顶毡房明显比外围的那些要密集,个头也要大一些,毡房附近栓着的马匹也是上等的战马,不再像外围那些驽马和劣马,随便被人散养在房屋附近。

为了表示诚意,刘和只带着徐晃和郭嘉二人进入那楼的毡房,慕容平带着两千精锐士卒陈兵居庸县外,田畴则带着一百名护卫呆在这片类似于村落的外围,由那乌康宁陪着。

那楼没有整一排刀斧手大冬天赤着上身站在大帐两边肌肉秀吓唬刘和,他很清楚来到居庸县内的这个年轻公子哥有多厉害。如果谁觉得这个谈笑间就让纵横北方十数年的公孙家族覆灭的年轻人是被吓大的,那真是瞎了狗眼,嫌自己命长了。

刘和虽然只带了一文一武两名随从入账,但气势半分不弱,见到那楼之后,十分坦然地等着那楼主动向自己行礼,然后再代表刘虞向那楼回礼。那楼不过乌桓族的一位酋长,跟堂堂太傅之子,虎贲中郎将刘和的地位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那楼引刘和上座,刘和也不客气,大刺拉拉地坐了主位,还自来熟地招呼那楼坐在自己右手边,招呼郭嘉坐在自己的左手边上,至于徐晃,则让其站立在自己的身后。那楼对于刘和这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做派一点不觉得反感,心里倒是觉得踏实了一些。

那楼见刘和坐定之后,开口说道:“大公子能在百忙之中驾临吾族,实在是本部一大幸事,下官已经让人备下了部落内最好的肥羊和烈酒,还请公子品尝!”那楼如今受护乌桓校尉的节制,因此自称下官,倒也合适。

说完这句。那楼使劲拍了几下巴掌,片刻过后就有几个留着发髻的乌桓少女捧着硕大的托盘走进了毡房。

木质的大托盘中盛着的是烤得脆黄流油的肉食,为了表示对刘和的敬意,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将一只完整的羊头摆在了刘和的面前,在她身后的少女则依次给刘和捧上了乌桓人自酿的烈酒、牛肉、整鸡等美食。

刘和仔细看了看第一个女子的相貌,发xiàn

她虽然没有中原女子那般清秀妩媚,五官倒也长得端庄分明,可比路上看到的那些光头的乌桓女孩顺眼多了。

那楼眼睛贼尖,见刘和的视线在女子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笑着说道:“大公子。这是我的大女儿那乌明月,今年十六岁,还没有被人掠走呢!”

刘和一阵腻歪,心想这是想把女儿往外塞的节奏么?老子可是连蔡琰妹妹都没有吃到嘴里呢!

那乌明月等几个女子将酒食放下之后,并未离开毡房,而是站在那楼的身后,准bèi

随时侍奉帐内的贵客进食和饮酒。这几个乌族女子显然接受过一些汉礼教导,所以入账之后非常规矩,眼睛始终向下低垂。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楼举起硕大的银质酒碗,敬刘和说道:“这碗酒下官为太傅大人贵体安康敬!”

“为太傅大人安康!”刘和捧碗,仰着脖子将一碗酒灌入喉咙。

随后,那楼又以各种理由向刘和敬酒。刘和都是来者不拒,咣咣的喝了五六碗。那楼的女儿那乌明月便跪坐在刘和的几案旁边伺候,刘和喝完一碗酒就替他倒满一碗,还不时给刘和削下一块羊眼肉送至他的手边。徐晃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刘和身后一步之外。他有把握在一瞬间拔刀砍掉前方女子的双手,因为看不到女子眼中有半分杀机,所以引而不发。

好酒好肉。少女侍奉。若是搁在前两年,刘和早就喝醉了,但他如今按照王越传授的秘诀锻炼身体,早已练出了一副结实的好身体,所以对于酒精的分解能力明显增强。另外,赵爱儿教给他的那一套明心定性的口诀,在提高人的意志控zhì

力方面也有独到之处,也能帮他抵御酒精的麻痹。

几碗酒下肚,宾主之间的感情也就拉近了许多。刘和大着舌头说道:“今日来居庸县内亲眼所见,才知那楼酋长将本部族人管理的井井有条,各种生产也是红火兴旺,不愧是乌桓族内最有能力的酋长啊!”

刘和张口就来,给那楼戴上了一顶“最有能力酋长”的大帽子。

那楼听了刘和的夸奖面露喜悦之色,连忙摆手谦虚说道:“公子谬赞了!我部族人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全凭太傅大人的宽厚仁慈,全凭公子的英明神武!”

被人还回来一顶“英明神武”的高帽子,刘和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他早已酒意上脸,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来他的脸在发烫。

“今日本公子前来的用意,我的心腹田子泰前几日已经跟那楼酋长说过了,你看我人也来,酒也喝了,诚意更是足够,不知那楼酋长还有什么话说?”

刘和不再跟那楼虚里冒套,直奔主题而去。

那楼放下酒杯,示意帐中所有无关之人退去,然后正色说道:“公子的提议事关重大,一旦答yīng

了,吾部便再无回头路可走,在答yīng

之前,我还是想听听公子如何解决我们乌桓人的三个期盼。”

刘和点头,一脸诚恳的说道:“我非常理解你们期盼官府完全放开互市并且保护所售货物价格的想法,其实我有一个不用互市就能让你们实现愿望的提议!”

“还请公子明示。”那楼面露吃惊之色。

“你们在居庸县内成立一个商货合zuò

社,在每年年初的时候跟护乌桓校尉府签订生产合同,约定年底上缴的马、羊、牛、青穄和东墙的数量。作为回报,护乌桓校尉府会给你们筹备协定数目内的粮食、药材、布、帛、踩、缯和各种珍货。如此一来,你们不仅可以通过合zuò

社向官府预定各种所需物资,而且还不用受到市场上那些奸商的排挤和盘剥。”

乌桓人主要以畜牧业为主,辅以弋猎和农耕。上谷郡内的乌桓人要比其他各郡强一些,他们开始种植青穄和东墙等农作物,还懂得了炼铜和冶铁、制陶等工艺,算是汉化的比较深入。青穄即糜子。也就是后世人们称呼的小米,人畜皆能食用。东墙似蓬草,实如葵子,也叫沙蓬,每年十月间成熟,植株可作饲料,果实可榨油或食用,也能作白酒。

刘和没有向那楼明说的是建立商货合zuò

社还能指导乌桓部落各种生产的数量,避免大家一窝蜂地扎堆养牛或者养马,可以极大的规避单项物产过剩的风险。同时。还能让普通的牧民绕过乌桓人各阶层的一些盘剥,得到更多的实惠。

别看乌桓人如今还处于原始社会氏族形态向阶级社会转化的过程,甚至还来不及建立本民族的奴隶制国家政权,但在他们的部落内部也已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种阶级。像楼班和蹋顿就处于乌桓人阶级的顶端,而那楼和那乌氏直系亲属则属于乌桓族的贵族阶层。

乌桓内部的阶级主要分作两大类,一类是处于上层的大人和小帅,另一类则是氏族的部落成员,也就是自由民。除了这两个阶层,还有大量毫无人身自由的奴隶。乌桓人蓄奴成风。由于当初王莽暴虐,乌桓豪帅往往背叛而投奔北方,从此他们不断在边塞地区进行战争,掠夺鲜卑人和汉人为奴。

那楼听了刘和的提议之后。一双狡黠的眼睛转了几下,立即说道:“公子这个提议甚好!只是,下官想问,若是护乌桓校尉府的官吏欺上瞒下。在定价方面暗中欺压吾族,我们又该向谁说理去?”

“关于交yì

监督这个环节,你不用担心。为了体现交yì

的公平和透明,护乌桓校尉府可以聘请乌桓族人入府内担任专门给各种商货定价的官吏,同时我们也会派出官吏前往你们组建的商货合zuò

社进行指导。若是出现定价不公和强买强卖的情况,你们可以直接向太傅大人和本公子检举揭发,你看如何?”

那楼被刘和一口一个商货合zuò

社给绕进去了,没有意识到这里面藏着的后门,于是点头说道:“若是如此,吾族今后再也不用为互市之事而困扰。”

“下面,咱们再说你们的第二盼。你们期望有汉人工匠前来向你们传授一些密不外传的技艺,期望有学问的先生来你们这里教导你们的孩子学文识字,我都非常理解和支持。不过,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汉人工匠一旦将视若传家本领的技艺传授给你们,他们的徒弟和子嗣靠什么吃饭?你们现在虽然不再逐草而居,可住的还是毡房,吃的喝的还是以前那些,族里还保留着许多陈规陋习,你让那些视伦理纲常大过天的先生们怎么肯来教导你们的子女?”

被刘和这么一问,那楼有些张口结舌,他知dào

刘和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并非有意刁难自己。“若是按公子这么说,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

刘和一脸高深的说:“若是换做别人呢,这两个难题根本无解,不过在本公子这里,不过小小麻烦而已!”

“还请公子明示!”那楼这次有些激动,已经不是吃惊了。

“本公子做主,允许你们选派族内心灵手巧的年轻男女前往马城和宁城的作坊内跟着大师傅们学习,不过本公子有个条件,那就是选派的这些学徒当中至少要有一半是你们族内的那些奴隶!”

“为什么要让那些奴隶学技艺呢?我们族内眼明手巧的年轻人多的是!”那楼有些不同意刘和的这个条件。

“如果你不同意这一条,也可以换一下,那就是把你们族内的奴隶都卖给本公子,我绝对出一个令你们眼红的价格!”

那楼衡量再三,还是同意了刘和的第一个条件。将族内的数万奴隶卖给刘和虽然能大赚一笔,但以后就没有了劳力,等于是杀鸡取卵,那楼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刘和为什么会附带让一半奴隶学习技艺的条件,那楼大概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估计刘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收买更多的人心。

“关于你们期盼汉家读书人来居庸县内担任先生的事情,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走另外一条道路。当朝大学士蔡邕如今在蓟城创办了幽燕学馆,老先生崇尚的是有教无类,所以你们不妨派出族类最有见识和眼光的年轻人前去听从蔡学士的教导,等他们学成归来之后,你们还愁没有教书的先生么?”

“这能成么?”那楼心里有些没底。

“有本公子引荐,可以给你们十个旁听的名额。等燕京大学开班之后,你们族内还可以派二十名年轻少年入府学习,不分男女。对了,忘了告sù

你,蔡大学士不久之后就是本公子的岳丈。另外,燕京大学是本公子一手创办,我想招多少人就能招多少人!”刘和一脸嘚瑟地对那楼显摆着。

“好!如此一来,过上十几年,吾族之内便有了真zhèng

的学士,这可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那楼一口答yīng

了下来。

刘和心里一阵得yì

,他才不会告sù

那楼有一种控zhì

叫做文化控zhì

,更不会告sù

那楼有一种实力叫做软实力,想要影响和同化一个民族,其实不一定非要用刀枪剑戟,不一定非得血流成河。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你们乌桓人的第三盼!我只需告sù

你一件事情,当初本公子从阎柔哪里征调五千乌桓骑兵随我麾下五千汉籍子弟一起南下征战,几年下来这些老兵当中死伤的汉人子弟有一千五百多人,死伤的乌桓士兵有一千九百多人,如今作战突出的乌桓骑兵最高的已经担任了骑都尉,而所有战死的乌桓骑兵都得到了妥善安葬,他们的家人也得到了丰厚的抚恤金。在本公子的军中,不分胡汉,皆以兄弟相称,所有的待遇一视同仁!”

刘和这次倒是没有丝毫的夸大和隐瞒,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怕他离开之后那楼派人去打听真假。(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82311044投月票支持!

第二五一章 兴族方略

作为上谷郡乌桓族的酋长,那楼在汉末三国乱世当中算得上是一个有政治眼光的人物。

历史上,那楼与辽西郡乌桓大人丘力居、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右北平郡乌桓大人乌延在同一时期称雄于幽州和并州之北。丘力居去世后,丘力居的从子蹋顿有本事,那楼便支持蹋顿统一了右北平、辽东属国、上谷三郡的乌桓部落。袁绍打败公孙瓒占据了黄河以北之后,那楼便来依靠袁绍。

后来,丘力居的儿子楼班长大,那楼和苏仆延联手逼迫蹋顿退位为王,奉立楼班为乌桓单于。袁绍的儿子袁熙、袁尚被曹操击败,逃到北方来投靠乌桓,那楼没有收留他们,而蹋顿则收留了这兄弟两个,帮zhù

袁氏对抗曹操。结果,曹操在军师郭嘉的建议下不远千里亲征乌桓,猛将张辽斩杀了蹋顿,曹操于是收服北方乌桓族俘虏多达二十余万人,实力进一步壮大。

当时三郡乌桓都协助袁家兄弟对抗曹操,唯独上谷郡的那楼没有跟着起哄,所以得以幸免。后来曹操东征乌桓回师时,那楼又率领部众前来祝hè。

那楼能够带领族人避开一个个的政治漩涡,跟他能够认清形势有很大的关系。比如现在,当刘和答yīng

了他提出的三个条件之后,那楼便立即表态今后全力支持刘和,唯刘和的马首是瞻。

为了证明合zuò

的诚意和态度,那楼当场赠送刘和战马五百匹、牛百头、羊千只、乌桓青壮骑手一千人,奴隶三千。刘和也不吝啬,回赠那楼黄金百两、珠宝十匣、酒百坛、粮食千石。

乌桓人就是靠畜牧为生,所以不缺少马、羊、牛,但出手就送出这么一大笔资产,那楼也算是阔绰大方。刘和不缺少黄白之物和珍珠宝石,回赠的礼物也让那楼十分满yì



按理来说。刘和刚见到那楼时就该送出这份礼单的,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将自己始终摆在占据主动的位置。如果那楼这次没有答yīng

与刘和合zuò

,那么刘和连一根鸡毛也不会给他,回头还要派兵前来狠狠敲打一番。堂堂太傅之子,可不是一条向异族乞求施舍的可怜虫!

当日夜里,那楼按照乌桓习俗在部落内举行了盛大的聚会,并且当众宣bù

了这几条好消息,刘和作为身份崇高的贵宾,亲临现场为那楼作证。引得乌桓族内欢声雷动。

能够傍上大公子这条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对于整个上谷境内的乌桓人而言,那就意味着能过上安生日子,不用担心刀兵之祸加身,强敌来犯时还有人在背后撑腰。

熊熊的篝火被点燃起来,嘹亮悠长的游牧小调四散飘荡,乌桓男女绕着刘和所在的毡房跳舞祝福,一片欢乐祥和。

当日夜间,徐晃率领一百死士守卫在刘和酣睡的帐房之外。那楼又派两百族内精锐战士守在外围,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打搅了大公子的好梦。至于暗杀之类的狗血事件,根本不会发生,因为刘和似乎没有把居庸县内的乌桓人得罪到这个程度。

那乌明月红着脸来钻刘和的毡房。结果被门口的徐晃冷着脸拦了下来。

“公子吩咐过,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帐!”

“我是奉了父亲之命前来伺候大人入寝的……”那乌明月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公子睡觉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也从来不用女子侍寝,那乌姑娘请回吧!另外。你和你父亲的好意,我们公子心领了。”徐晃依然面无表情,但好歹多说了一句话。

那乌明月无奈,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等她走出几步之后,身后传来徐晃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那乌姑娘如果真想侍奉公子,过几日等公子离开时,不妨央求他带你一起返回蓟城。”

那乌明月脚下一滞,没有回头,匆匆离开。

第二日,刘和睡至午间才苏醒过来。乌桓人用东墙籽儿酿的酒风味独特,却是让不知深浅的刘和着实醉了一次,等他醒来时才发觉头疼欲裂,很不好受。

那楼送给刘和的赠礼还需筹备一下,眼看就要过年了,刘和如果返回蓟城时带着一大群马、牛、羊和乌桓战士返回蓟城,不仅面子上好kàn

,也能让他的形象在百姓心目中更加高大不是?人们会说大公子实在太厉害了,出门时两手空空,只身到乌桓人的地盘上转了一圈,就带回来如此丰厚的一笔财富,实在是太厉害啦!

当然了,刘和也不会让乌桓人伸着脖子久等的,他已经派人赶往马城跟刘惠联系,让刘惠调拨一批物资立即送往居庸县内。礼尚往来,只要乌桓人老实听话,刘和也不会小气抠门的。

简单的吃了两碗糜子粥之后,刘和又被那楼请到了自己所住的毡房。这一次,却不再是谈合zuò

的问题,而是那楼虚心向刘和请教如何治理和发展部落的经验。

那楼昨天夜里反复思量刘和提出的那些解决问题的办法,越想越觉得里面的门道很深,而他在此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些的办法。儿子那乌康宁是在引导刘和前来族内的路上向刘和透露乌桓人的“三盼”,而刘和能在短短一日之内便想出这些对策,充分说明大公子不仅擅长统兵作战,在治理内政方面也是高手。

既然现在要跟刘和全面合zuò

,那楼索性请刘和来帮自己出主意,看如何发展壮大部落。

左右无事,刘和的心里正好有一些想法,便让那楼取来笔和纸张,洋洋洒洒的写下了数千言的《兴族方略》。

陪在刘和身旁的郭嘉生怕这位主子一时头脑发热,把一些不该教会乌桓人的王霸之策也抖落出来,一等刘和写完一页,就赶紧拿起来仔细审阅一页,还美其名曰为“抢先拜读”。

郭嘉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到了后来他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刘和写的这特么的哪里是让乌桓人兴族的策略,分明就是把上谷郡的乌桓人变成汉人打手的“分化方略”!

不过。郭嘉虽然能够看出来刘和写的这玩意有哪些深远影响,但那楼却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刘和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帮zhù

乌桓人兴旺的角度上来出谋划策的,字里行间绝对看不出什么问题,就算是头脑最聪明的乌桓人看了,也不会觉得刘和有什么阴谋。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比郭嘉还聪明?

刘和给那楼提出的兴族方略,归结起来主要包括六个方面,分别是立宗法、编户籍、修礼教、重农耕、习百技、强体魄。对于其中每一条,刘和都列出了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应该如何去做,不仅条理分明,而且易于执行操作。

比如。刘和强调为什么要“立宗法”时就说宗族法规是维系一个家族团结凝聚的根本,像乌桓人以往那种全凭族内首领的好恶定规矩的做法很危险,一旦遇上个没脑子的家伙,就会把整个部落带进坑里面去。刘和这个说法没错吧?

至于怎么订立族内的宗法,刘和就把汉人世族那一套陈腐的玩意照搬照抄过来,总之都是跟三纲五常那些学说有关。刘和才不会告sù

那楼,一旦他在部落里实行汉人现有的宗法制度,就会极大的束缚年轻人的手脚,使得族人渐渐分化、离心离德。最终不得不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分裂。

因为汉人世家的宗法制度是以维护家族的正统为核心,族内的嫡出子弟会享shòu

最好的资源,而其他庶出的子弟就是后娘养的,跟家族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萌生另起炉灶的想法。如果从那楼的角度来看,刘和提出的这一条无疑是非常利于他的统治,符合他的后人利益。但是那楼绝对不会想到游牧民族之所以能够在北方的苦寒之地顽强生存下来,正是因为他们身上具有狼性。部落的头领不是看谁嫡出和谁庶出,而是以能者居之,而汉人世家的那些宗法规矩却是在培养后代的奴性!

又比如。刘和在分析为什么要“编户籍”时就列出了设立户籍制度便于收取税赋、便于控zhì

人口进出,便于统计实力等种种好处,但他绝对不会告sù

那楼“万恶”的户籍制正是固化族内阶层的最大帮凶,一旦乌桓人采纳了户籍制,今后他们所有人就被绑在了上谷郡,想要迁徙离开的时候,就会遇到严重的阻碍!

而且,户籍制还能让刘和准确摸清乌桓人的底细,为今后控zhì

和管理他们提供重yào

的参考。

还比如,刘和建议乌桓人要跟汉人学习礼仪教化,克服身上那些野蛮粗鲁的习气,培养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各种美德,看似理由充分,让人觉得理当如此,实jì

上却是藏着私心。

试问,当铁木真率领蒙古骑兵南下屠戮汉人的时候,他有没有跟族人们讲过要对宋人“温良恭俭让”?当努尔哈赤率领女真骑兵入侵大明朝的时候,他有没有跟大明王朝讲过“仁义礼智信”?

在民族生存的丛林之中,从来就没有什么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俭让,只有赤果果的丛林生存法则!刘和怂恿乌桓人学习礼仪教化,就好比给恶狼喂食甜美的糖果,等到时间一长,狼牙被蛀虫腐蚀之后,再想咬人就不行了……

当然了,刘和这么心胸广阔的人,也不会一味的想着坑害乌桓人,他给那楼提出的这些兴族建议,在中短期来看,都是可以取得明显效果的。只要乌桓人按照这条路子发展下去,慢慢的他们就会跟北方的那些老邻居们彻底不同,等过个一百来年之后,估计也就被同化的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好大一笔年货

刘和从居庸县离开的时候,可谓是大获丰收,十分的风光。

一百头成年耕牛、五百匹上等战马、一千只肥硕活羊、三千个乌桓奴隶,外加一千名乌桓战士,这是一笔令人眼红的财富,足以让幽州任何一个平常百姓人家瞬间成为州内一流的富户。

且不说那些牲畜和战马的价值,单就说三千个奴隶,便是三千个老实听话的精壮劳力,用来种田或做工都可以为主人家创造出持续不断的财富,更何况还有一千名有钱难买的乌桓士兵。

不过,对别人而言炙手可热的这笔财富,在坐拥了幽州七郡的大公子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这次从那楼的部落内打的这点秋风,相对于幽州四百多万的人口和近十万的大军,不过是杯水车薪,连塞牙缝都不够。刘和真zhèng

看重的并非上谷郡内近十万乌桓人能够给他提供多少财富和兵源,他需yào

的是这里的乌桓人真zhèng

的归顺和可靠。

换句话来说,居庸县这一带的乌桓部落就是刘和推行他自己民族政策的一块试验田,也是向其他各郡乌桓人展示的一个窗口,只要把这里搞好了,搞兴旺了,今后再对其他郡的乌桓人进行拉拢和分化,也就多了许多把握。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居庸县之后,并未沿着刘和来时的路线返回居庸关,而是折向了西南方向距离居庸县七十里外的沮阳县。

沮阳县位于灅水北岸,从这里顺着灅水一路向东南方向行进,就可以抵达蓟县,比从军都山中穿行要节省不少的时间。前几年夏侯兰和赵云从蓟城向马城押送粮草,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居庸关守将尾敦为刘和精心准bèi

的两千步兵并未派上用场,他们被田畴带回关内还给了尾敦,而刘和则是在一百名近卫死士和一千名新收的乌桓士兵的护卫下,让三千奴隶拉牛牵羊一路返回蓟城。

一开始。徐晃和慕容平坚持让田畴带着两千居庸关内的步兵护送刘和返回蓟城,而不是让乌桓战士和奴隶一起跟着刘和同行,却被刘和拒绝了。刘和不想让居庸关内那两千士兵为了自己而来回折腾,同时他对自己的威信和号召力也很有信心。

徐晃和慕容平担心新收的这一千乌桓战士不服从管束,万一在路途当中叛逃甚至是对刘和发动袭击,那可就是个很大的威胁。另外,那三千奴隶也是个问题。他们原来都是听令于乌桓人,现在忽然换了主人,一时之间还没有转换脑筋,说不定被一千乌桓战士暗中挑唆和利用。那就更加危险了。

为了打消两位武将的担忧,刘和向乌桓士兵和三千奴隶宣bù

了两个消息,结果彻底收服了人心,一路上平安无事,没有发生半点意wài



刘和告sù

一千乌桓士兵,等开年之后,他们当中表现优异者将会被补充到赵云麾下,今后成为威震中原的幽州骑兵当中的一员,从此得到世人的敬仰和部队的供养。这样的一条消息。对于想要当兵吃粮的乌桓战士而言,绝对是求之不得,所以他们对于刘和热情拥护的态度瞬间爆棚,直接超过了随队伍同行的那乌康宁。

那乌康宁这次随刘和返回蓟城。直接进入幽燕书院学习,亲耳聆听大学士蔡邕的教导。刘和给了酋长那楼十个名额,这只老狐狸为了确保那乌氏在部落内的统治地位,只派了自己儿子一人前往蓟城求学。至于其他九个名额,则被他主动降低了一个档次,并入了另外二十个进入燕京大学的名额之中。

如果打个比方。蔡邕亲自主持的幽燕书院好比是大学里面的研究生院,虽然也属于燕京大学的一部分,但培养的人才层次显然比广泛招收学生的“本科生”院要高出许多。只要有蔡邕这块金子招牌在,今后大汉各地想要进入幽燕书院求学的士子肯定是要挤破头的,刘和能给那楼部落十个名额,应该属于照顾性质。

当然了,刘和一开口就给那楼十个学习的名额,未尝没有藏着别的一些心思。只不过,那楼这个没啥文化的“土鳖”显然也不傻,宁可白白浪费九个名额,也不愿意部落内今后出现几个可能与自己儿子竞争的对手。

那楼虽然拂了刘和的好意,但他把大儿子送往蓟城求学又等于是变相的交出了质子,因此刘和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打着哈哈算是同意了。

除了让一千名乌桓战士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刘和也让三千原本浑浑噩噩活着的乌桓奴隶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刘和告sù

这些奴隶,他们当中干活勤快、忠诚老实的一部分人将有机会成为中原士子们的家仆和下人,另外一部分身强体壮的人将有机会成为伤亡将士家中的佃农,剩下的则会被送往马城屯田。

对于这些奴隶而言,就算结局最差的前往马城屯田,也比呆在居庸县内给乌桓人当奴隶要好出许多。因为护乌桓校尉府有明文规定,所有参与屯田的青壮劳力,生命都受到官府的保护,任何人无权轻易的剥夺,更不提他们还能吃上饱饭,一年到头还有一些粮食可分。

这些乌桓奴隶在乌桓部落内就是两只脚的牛羊,主人家可以随意宰杀和贩卖,没有任何的生命保障和生存权利。

至于成为幽州伤亡将士家中的佃农,甚至成为刚刚来到蓟城的中原士子们的家仆,对于这些奴隶而言,那就等于是再次投胎了。

佃农虽然没有土地,但却拥有组建家庭和养育子嗣的权力,而且佃农的子女未必还要种田,他们可以去当学徒,可以从军,可以经商,这可比当奴隶的结果要好上百倍。

如果能给中原来的读书人当家仆或下人,那就更加令这些奴隶们向往。谁都知dào

大公子从洛阳带回幽州的那些读书人今后的身份都是贵不可言,万一出个郡守和州牧,就算是府中仆人也是身份尊贵,从此也算有了依靠。

刘和的这一手并不显得如何高深,不过是给了大家一个希望和目标,但效果却非常的明显。乌桓士兵一路上对刘和的命令言听计从,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一个人违抗行军纪律。乌桓奴隶的表现更加积极,他们负责替刘和牵牛、赶羊和喂马,为了不让这些牲畜掉膘生病,奴隶们恨不得抱着羊走路,抬着牛马赶路……

一直旁观的郭嘉忍不住对刘和说:“公子现在收买人心的手段越发高明了,不过是两个许诺,竟然让这些桀骜不驯的乌桓士兵如此规矩听话,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奴隶们眼神之中散发出了光彩。”

刘和不以郭嘉此言为忤,若有所思地说:“希望便是人活下去的最大动力,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让大汉子民人人眼中都看见希望,那么大汉也就真zhèng

有了兴盛和强dà

的希望!”

“想让人人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何其之难啊!”郭嘉长叹一声,年轻的脸庞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老气横秋的味道。

腊月二十这天,在蓟城销声匿迹一个月的大公子忽然出现在了蓟城的西门外,让进出城门的百姓和城头的守军着实是吃了一惊。

刘和也知dào

这次返城动静搞得有点大,几千人和数千的牲畜足足在城外排了两里多长,想不让人看见都难。本着财不外露的原则,刘和让把守西门的都尉赶紧去将鲜于银给喊过来,他本人则躲在马车里面不出面。

不一会,已经基本康复的鲜于银骑着一匹马冲出西门,直奔刘和所在的车驾而来。

“公子,你这是哪家富户给抢了?”甫一见面,鲜于银就掩不住吃惊,神神叨叨的问刘和。

刘和没好气地告sù

鲜于银:“滚蛋!这是上谷乌桓酋长那楼送给我的过年礼,本公子是哪种打家劫舍的人么?”

“公子派人喊我前来,有什么事情要做?”

“待会我跟奉孝和公明两人直接进城,等我走远了之后,你和慕容平带着这些乌桓士兵、奴隶和牲畜直接前往前端时间空置出来的北军营内,先把他们全都安顿下来!记住了,这些乌桓士兵、奴隶和牲畜都是本公子的财产,你可得给我看好了,要是少了一个人,一头牛、一匹马,我就不让你出任度辽将军之职!”

鲜于银一脸欠揍的表情,讪讪地问:“公子,要是少了一头羊呢?”

“瞧你那熊样!本公子就算再小气,过年的时候还能少了你的羊肉吃?”

刘和说完这话,放下车帘,让徐晃亲自驾车,与郭嘉一起入城远去。

半个时辰之后,鲜于辅亲自在前面带路,将大公子此行的“收获”妥妥的送进了北军营内,然后立即调派了三百士兵将军营给守了起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几天从附近各县前来蓟城采买年货的百姓和商贾明显增多,许多人都看见了数量如此巨大的一批牲畜被人牵着进了城,还有那些身材结实脸上被烙着标志的上等奴隶也是让人眼红的不行,大家纷纷议论究竟是谁家有如此的气魄,竟然一口气从北方采购回来这么大一笔年货!(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八水”投出月票支持!

第二五三章 “慷慨”的大公子

刘和进府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韩馥、赵该和齐周三人往外走。

“韩州牧、赵别驾、齐治中,三位今日一起来府中所为何事?”刘和跃下马车,向三人打招呼说道。

三人见是刘和归来,顿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依次上前向刘和见礼,然后由赵该说道:“大公子忽然在蓟城消失了一个多月,眼看年关将近,又找不到你人,所以韩州牧只好带着我和齐治中一起来拜见太傅大人,想请示一下今年州里的年节怎么操办。”

刘和略一思索,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你们先不急着走,等我入府与父亲商议之后,立即给你们一个答复。”

刘和说完这句,一阵风般去了中院刘虞办公的地方,郭嘉则陪着韩馥等三人在前院的会客厅内喝茶等候。

“父亲,孩儿回来啦!”刘和兴冲冲地来到刘虞的书房,脸上带着喜色。

“看你这一脸的得yì

,这次北访很顺利?”刘虞面色温和,既不激动,也不疏远,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刘和于是将这次出行的过程简明扼要的向刘虞做了汇报,至于他在居庸县内的所作所为,则是避重就轻一带而过。

倒不是刘和想要刻意的向刘虞隐瞒什么,只因他对待乌桓人的手段和办法与刘虞的做法有些不同,而很多事情在没有出结果之前却不宜过于张扬,刘和索性暂时不告sù

刘虞实情,等机会成熟时再向老爹详细汇报。

刘虞听完之后,颔首赞许说道:“世仁此行只看不做,懂得了上位者不必事无巨细皆干预的道理,为父甚为高兴。你能亲自去居庸关内安抚尾敦和守关将士,与他们共同生活几日,也做得很好。今后你在这些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了。”

“父亲就不担心孩儿把你麾下的老将也挖跑了?”刘和打趣问道。

刘虞一点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汝父本就不喜打打杀杀的那些事情,若是尾敦和张瓒今后都能被你收服,也省得我操心了!”

能摊上这么一个大度宽容的老爹,刘和忽然觉得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父亲,孩儿刚才入府时看到韩馥几人,跟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将他们留在前院了。”

“嗯,他们三人前来是跟为父商量年前慰问犒劳城内官吏的事情,为父主张一切从俭。尽量不要动用太多州里的储备,但是韩馥主张今年尽量丰富一点,这样可以安抚各级官吏和城中的大户,毕竟前段时间防守蓟城的时候,城中官吏和大户也都出了不少的力。”

“父亲可让人计算过一切从俭与适当丰富这两种操办的方法所需花费之差距?”刘和喜欢一切用准确的数字说话,不喜欢那种“大概”、“约摸”、“似乎”之类的模糊言辞,于是有意引导老爹平时也重视具体的数字,多做一些统计和比对之类的运算。

“刚才已经让他们几人当场算过了,如果按照我的标准。则可以为州里节余五万贯左右。不过,韩馥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州库之中连年增收,虽然为了整军备战消耗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一部分的结余,州中大小官吏也知dào

这一点,所以……”

刘虞说道这里,脸上也是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五万贯虽然算不得太多。但幽州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现在将这五万贯花出去,就等于是将一只会生蛋的母鸡杀了吃肉。虽然一时解了嘴馋,但却会影响日后天天吃鸡。让我想想看,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刘和搔着后脑受,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慢慢琢磨吧,反正这钱省下来也是给你用。”刘虞很不负责的低头看起了从蔡邕那里借来的一卷珍本竹简藏书。

“哈哈!有了!”不多时,刘和一拍自己大腿,想出了一个省钱的办法。

当日晚间,蓟城之内所有的木匠、雕刻匠和漆匠都接到了临时通知,说是大公子明日紧急召集大家出工,价钱是平常的两倍,活快手艺好的还能领到三倍工资。

匠人们一听是大公子要用工,而且还有工钱可拿,纷纷响应号召,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指定的地方集合。

这天早上,刘和在已经动土的燕京大学工地上召见了数百名城内的工匠。他瞒着蔡大学士从修建学府的储备木料库中调出一批上等的柏木,让木匠们紧急制作一批六寸宽、一尺二寸长的竖板。等木匠们做好了这些木牌之后,守在旁边的雕刻工匠便按照刘和提供的几块写有字迹的白绢进行摹刻,制成了刻有阳文的竖匾。漆匠们接过已经成型的竖匾,给上面涂上了颜色鲜艳明亮的红漆,然后再进行烘烤晾晒。

只见这些竖匾上分别刻着诸如“拥军优属”、“勤廉公仆”、“模范商贾”等字样,貌似都是一些褒奖的字眼。

刘和忙活了差不多五天,终于赶在腊月二十五这天制作出了近千块外形相似的竖匾。此时的蓟城之内,年节的氛围已经十分浓郁,许多官吏和城中大户人家都在伸着脖子等待太傅府中的动静,他们觉着今年就算太傅大人再抠门,也该“表示”一下了。前几年州里那么穷,过年的时候大伙还能分到几十上百斤的腌马肉呢!

腊月二十六这天一大早,已经接到通知的州中大小官吏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太傅府的前院之中,等候着太傅大人的召见和赏赐。

按照职务高低,州中这些跟随刘虞多年的官吏排着队从前院来到中院,然后过不了多久便喜滋滋地捧着一块朱红色的竖匾从门内走了出来。

后面没有进去的官吏便将先出来的堵住,然后围拢了来看这块竖匾上面究竟有什么玄机,竟然能让大伙儿如此开心。

“勤政爱民?”

“勤廉公仆?”

“拥军优属?”

“就这么一个小小竖匾就把咱们打发了?说好的福利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嘘,你们小声点!一个个眼窝子也忒浅了!没看出来这竖匾上的字是出自太傅大人的手笔么?州里发几十贯钱,分几袋粮食和肉,能跟这块沉甸甸的竖匾相提并论?只要我往自家门口这么一挂,今后全家人都跟着脸上有光!走咯,大家别挡道,我得赶紧回家挂门头上!”

手中捧着一块“勤政爱民”牌子的官吏,把头一甩,十分得yì

地迈着步子而去,让后方一群同僚开始眼红。

“你们赶紧进去呀,别听杨肖那厮故弄玄虚!他着急离开,是要去北军营内牵羊挑仆人呐!手快有,手慢无。我可不能让杨金涛这厮把好的挑走了……”跟着杨肖出来的一位官员,手中同样捧着一块牌子,也是脚步匆忙,一边走一边好心提醒诸位同僚。

“啊?!”众人惊呼,心里一起暗骂杨肖不是东西。

原来,刘和的解决方案便是让人制作了大量的褒奖竖匾,然后由刘虞和韩馥、赵该等人亲自颁发给州中官吏、城中的士绅和商户。本着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为辅的原则,对于一些表现特别突出的官吏,刘虞准许他们前往北军营内牵一只羊、领一个乌桓奴隶回家。表现稍次一等的,则只有羊没有奴隶。表现再次一等的,则只有一块竖匾,权当是个安慰奖励。

刘虞负责在府中召见官吏,颁发“奖牌”,刘和则坐镇北军营内,按照预先拟好的名单来等官吏们领羊挑奴隶。那一百头犍牛可是十分稀缺的农产物资,刘和自己都舍不得宰上一头过年吃牛肉,所以其他官员想都不要想。那五百匹战马更是属于绝对严控的战略物资,除了少部分刘和留作他用,其余的则是要全部编入部队。

刘和这么一整,府库里面的五万贯钱算是省下了,虽然让他损失了一百多头肥羊和几百个乌桓奴隶,但这些都是他从那楼哪里白得的,而且价值也远远不到五万贯,可谓是大大的节省了一笔开支。

韩馥主要负责向城中的士绅大户们挨家颁发“道德持家”的竖匾,赵该和齐周则是向城中表现突出的商户、工匠们颁发“拥军优属”的竖匾。

城中的士绅大户其实并不在乎州里发的那点过年福利,反倒是对刘虞亲笔书写的这块木牌珍若至宝,家家都用红绸包了边,然后喜气洋洋的挂在了门楣之上。

至于那些普通百姓家得了“拥军优属”竖匾的,则可以在明日前往北军营内挑选一个乌桓奴隶作为奖励。

刘和正在北军营内忙的起劲,忽然史阿挤着眼睛跑了进来,悄声对他说道:“公子,蔡家小姐忽然来了军营,如今被徐司马缠着,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呢。”

“昭姬怎么来了?让徐晃领她进来吧,我倒是要问问是谁招惹到她了!”刘和将手中的笔一丢,拧起了眉毛。

“哼,就是你这个家伙招惹到我了!”蔡琰的人还未进屋,脆生生的声音先漂了进来。

徐晃紧跟在蔡琰的身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刘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公子,可别怨我,别人我都敢拦,蔡小姐是你没过门的媳妇,我可不敢得罪……

史阿对徐晃使个眼色,两人一溜烟的往外走,顺便还将门口两个护卫也拽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送礼

屋内只剩下刘和与蔡琰两人,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蔡妹妹顿时露出“羊羔”本性,被刘和狠狠地搂在怀里,来了一个长得令人窒息的香吻。

蔡琰费了好大的劲,终于从刘和的怀抱中挣脱。

“坏人,这么长时间都去了哪里?”

“时间长么?我出门好像也就一个来月呀?”刘和顾左右而言他。

“哼,别当我不知dào

!你从居庸县带回来的那个叫那乌明月的乌族女子是怎么回事?”

蔡妹妹的目光咄咄逼人!

“什么?你连这都知dào

了!”刘和着实吃了一惊。

蔡琰露出一脸得yì

的表情:“哼,瞧你这记性!你让郭嘉领着那乌康宁来拜会我爹爹,那个乌桓蛮子可是老实的很,把你在居庸县内的事情都对我爹爹说了。”

“这个棒槌!怎么啥话都往外掏呢?”刘和嘟囔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他跟那乌明月跟你才算是内了?我和我爹爹算外人了?”蔡妹妹峨眉倒竖,眼看就要发飙。

刘和赶紧将气呼呼的蔡琰揽入怀中,讨好说道:“这就吃醋了?你也好意思跟一个乌族女子比?不怕失了身份!我跟你说呀,这次从居庸县离开时,我是真心没打算带着那乌兄妹两个一起返回蓟城,那楼老狐狸非要让他儿子来向大学士求教,而那乌明月也不知dào

给她老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也被那楼厚着脸皮塞进了随行的队伍之中,说是要让女儿来蓟城见一见世面。”

“有道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我拿了人家部落这么多好处,也不好意思为了一个少女斤斤计较不是?再者说了,居庸县距离蓟城不过二百里的路程,就算我不带上那乌明月。小姑娘也可能跟着他们族内的商队来蓟城啊。”

“那你老实告sù

我,有没有对人家姑娘动心?”蔡琰不依不饶,逼问刘和。

“天地良心,我的一颗心可都在你身上!这次离开蓟城,还不是因为你爹把你当成宝贝一样藏在后花园里面,连面都不让我们见,我一个人呆着无趣,只好出城散心了。唉……,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哇……”

刘和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似乎饱含着无数的幽怨。

“吟诵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在外面做这样的诗句,否则定会被人笑话!”蔡琰脸上终于阴转多云,但距离放晴还有那么一段。

“咦,对了,今天大学士怎么允许你来见我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呢!你腊月二十就回了蓟城,这都六天了,你也不来府上问一声安。何曾将我们父女放在心里!”蔡琰脸上的阴云似有加厚的迹象。

“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摊上事了么!这几天我可是连觉都没睡好,出去一趟回来,好多的事情等着我批复和解决。让我掰着指头给你算一算:辽西张郃派人传来急报,请示如何处置公孙氏的族人;南皮城鲜于辅和刘政联名来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高柳城赵云请示如何处置再度被俘的文丑;高邑城太史慈请示主动出击麴义一部;马城刘惠请示明年屯田亩数和招募青壮劳力人数……”

刘和一口气说了许多大事,充分表明他返回蓟城之后确实没用闲着,可蔡妹妹的樱桃小口依然嘟嘟着,不给他好脸看。

“好。你说你回来之后需yào

处理的事情多,我相信。可你今日在这里给人分羊分奴仆,为何独独忘记了我爹和这次北上的那些士子?”这次蔡琰终于说了实话。不跟刘和绕圈子。

刘和把脑门一拍,恍然大悟说道:“哎呀,这次还真是弄巧成拙了!我咋就把泰山大人跟那些随我北上的士子给忘了呢?”

“你还真的给忘了啊!”蔡琰挑起了眉毛。

“嘿嘿,哪能呢!你这就回去告sù

大学士,让大伙儿不要着急,我给大家已经精心备下了一份年礼,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马上就去给大家兑现!”

“哼,这还差不多!先说好了,若是这次你备下的年礼不能让我爹高兴,以后都别想进我家门!”蔡琰说完这句,一脸得yì

地向外走去。

“这就走了?出来一趟不容易,留下来陪我一会呀!”刘和在屋里扯着嗓子喊。

这天下午,刘和在北军营内忙完之后,换上一套崭新的玄色文士服,然后登上一辆同样崭新的宽大牛车,吱吱扭扭的向大学士蔡邕的府邸而来。跟在牛车后面的,是一群牵着马、抬着羊、挑着酒坛的乌桓奴仆。

牛车乃是汉末文士的大爱,别看这玩意行动迟缓,可士大夫们就喜欢这股子古拙的味道,非要效仿当年那位骑着青牛西出昆仑的道家老子。刘和为了讨好未来的岳丈大人,特意请手艺最好的工匠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赶制了这辆宽敞舒适的牛车,不仅可以载上三五个人,车中还有存放书册、熏香、酒食的暗格,可谓是将舒适与实用合二为一,花足了心思和功夫。

刘和乘坐牛车来到蔡府门口时,随行的徐晃对守在门口的一名卫兵拿出一块令牌,然后小声交待了几句。卫兵得知是大公子的车驾到了,急忙跑进府中向蔡邕报gào



蔡府内如今人丁不旺,除了蔡家父女二人和丫鬟小瑶之外,就是十来个负责警卫的士兵,其他的家仆下人没有一个。可能是当初蔡家在长安时被那群势利眼的家仆下人们伤了心,所以蔡邕来了幽州之后索性连一个仆人都不要,也算落个清静无扰。

蔡邕日间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刘和今日会来拜访,所以并未出府走动,卫兵前来报gào

时,他便对后院的蔡琰喊道:“琰儿,刘世仁来了,你不随我去前院看看?”

“哼,有什么好kàn

的!爹爹你自己去见吧,女儿还要把这篇文章誊写整理出来……”后院传来蔡琰的声音。竟是不准bèi

去前院迎接刘和。

“这是闹哪样?见不到的时候,天天嘴里念叨着。见过一面之后,倒好像老死不相往来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蔡邕自言自语地来到府门前,然后被刘和整出来的偌大阵势吓了一跳。

“大学士在上,请受小子一拜!”刘和笑嘻嘻地从牛车里跳了下来,向蔡邕作揖行礼。

蔡邕没好气的瞪了刘和一眼,说:“你个小子,不是一向喜欢鲜衣怒马做武人装扮的么?今日怎么转性了,居然乘坐一辆牛车来我府上。”

刘和拉着蔡邕的手。绕着崭新的牛车转了一圈,然后示意蔡邕登车感受一把。

“这就是你送给老夫的年礼?”蔡邕登上牛车,探出一个头来问刘和。

“这只是其中一样,后面那些全是!”刘和伸出手,指着牛车后面的几十匹高头大马、一群抬着肥羊和几十个挑着酒坛子的奴仆。

蔡邕本来坐在马车里正美滋滋的享shòu

呢,一听刘和这话,赶紧从车里跳下来,然后使劲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有你送的这辆牛车,老夫已经心满yì

足。后面那些奴仆和酒肉,你还是送于别人吧,我们家中的一应开支用度都有赵别驾亲自过问,根本用不着如此铺张浪费!”

刘和才不管这些。对身后这群精挑细选的奴仆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东西搬进大学士府中,今后你们若是伺候的大学士一家人高兴了,本公子就给你们脱去奴籍,准许你们在幽州安家落户!”

刘和话音刚落地。这群奴仆便飞快的动作起来,有人忙着往府里抬羊,有人忙着往府里牵马。有人忙着往府里搬酒,蔡大学士拦都拦不住。

这下蔡邕的脸上真的挂不住了,他把刘和拽到一边小声呵斥道:“世仁你这是在弄什么!老夫岂是那种贪图享shòu

、稀罕财物之人?这些马匹分明就是上等的战马,你送到老夫这里来,还不如将它们送到战场上去!还有这么多只肥羊,分明就是刚刚宰杀剥皮好的,老夫家中不过主仆三人,如何吃得了这么多?还有这么多的奴仆,一个个外貌周正、身形轻巧,老夫如何使唤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把牛车留下,其余的东西全部拿走!”

刘和不跟蔡邕着急,耐心说道:“大学士稍安勿躁,且听我把话说完。今日我送来的这些年礼,也不全是孝敬您老一人的,其中这些上等的好马,是为那些士子们准bèi

的,我想让你劝劝他们,今后尽量少乘坐马车,多骑马锻炼身体,免得一个个未老先衰。这些奴仆是我让人精心从三千乌桓奴隶当中挑选出来的,不仅身体健康干净,而且踏实听话,算是我送给大家的仆从,您尽管给他们分下去。这些宰杀好的羊肉和好酒,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眼看就要过年了,让大家有肉吃、有酒喝是我的责任。”

“你为何不亲自给大伙送去?非要卖一个人情给老夫?”蔡邕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些士子当初都是你挑的,如今来了幽州心里依然唯你是瞻,由你出面来安抚,比我出面的效果要好,反正我又不担心你会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臭小子,越说越不像话了!老夫是那样的人么?”蔡邕被刘和“气”的不轻,就差拿脚踹了。

“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来办,我知dào

你事情多,就不请你入府小坐了。”蔡邕说完,转身就往院里走,一点也没有让刘和进屋喝杯茶的意思。

刘和楞了一下,咂摸着嘴自语道:“父女两个都是怪脾气,我送出这么大一笔年礼,一个不出来见我,一个不让我入府,真是没拿我当外人啊!”(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何必再相识”月票支持!

第二五五章 公孙氏落幕(上)

当蓟城百姓欢欢喜喜的准bèi

迎接新年之际,位于辽西郡令支县内的百年豪族公孙氏却迎来了他们的末路。

令支紧邻濡水西岸,在它北方百里之外,便是大汉第一要塞卢龙。此塞位于燕山山脉的东段隘口,后世被人称之为喜峰口,顺着卢龙塞城墙一直向东,便能抵达渤海,后世这里有一座雄关名曰“山海关”,是进出辽东的必经之地。千年以来,卢龙均为华夏东北之军事要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大汉帝国为了防止北方胡族的入侵,在卢龙一带修建了一道大约两百多里的城墙,在主城墙向后一百步的两山之间,又修筑了一座高大的城楼,城墙高宽皆与主城墙一样,长达五十丈。在主城之上有一楼名曰卢龙,两边以石墙与主城墙相连,两侧是两排士兵居住的营房。

由卢龙楼向南一百步,正对着官道的地方,又有一楼,名曰新月楼。

此时,一代骁将张郃正站在新月楼上向南眺望,而在他的手中则握着一份刚刚从蓟城传来的急报。

蓟城守卫战结束之后,张郃便奉了刘和的命令率领五千精锐骑兵一路向东行进,直扑公孙瓒老巢所在的辽西令支,期间经lì

了大小十数仗,如今终于兵临卢龙塞下,将这座幽州东北的铁门栓握在了手中。

东进之前,刘和曾经单独召见张郃,对他提出几点意见,主要是提醒张郃不可贪功冒进,尽量采取温和方式解决麻烦,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刀兵,能减少士兵伤亡就减少伤亡,总之不需yào

赶时间,也不用将公孙氏的残余赶尽杀绝。

张郃一开始并没有完全理解大公子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因为这跟刘和当初围堵公孙瓒时千方百计要置其于死地的做法截然相反。在张郃看来。令支公孙氏雄霸辽西近百年,在当地的各种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如果不能彻底剪除,就等于是纵虎归山,万一日后公孙氏的后人在辽西作乱,又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公孙瓒和公孙越兄弟两个为了一举夺下幽州,差不多是尽起辽西和右北平之兵,因此留守令支的兵力只剩五千人,另外五千人则是守在卢龙塞,防止塞北的乌桓人趁机南下作乱。

张郃率军从渔阳进入右北平郡之后。恰逢俊靡和徐无一带的乌桓人趁着右北平境内公孙瓒军西进的空白期闹事,于是张郃当仁不让地进行了坚决镇压。公孙瓒跟太傅大人打仗,那是汉人内部的事情,啥时候也轮不到你乌桓人趁机前来祸害汉人的地盘不是?

张郃率领的骑兵主力是乌桓人,弹压的对象也是乌桓人,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意wài

,乌桓人杀起乌桓人来,同样是毫不留情。张郃麾下的乌桓骑兵来自白山以北的阎柔部落,而这些在右北平闹事的乌桓人则出自蹋顿的部落。虽然都是乌桓人,但大家在血缘上却是非常疏远,所以见面之后不是两眼泪汪汪,而是充满了敌意和仇恨。

游牧民族的骨子里充斥的就是凶残嗜血的狼性。冬季缺少食物的时候,他们连年迈的父母都能杀掉,乌桓人虽然出自东胡,可他们不像汉人那样讲究族系和血缘。否则也就不会出现父亲的女人嫁儿子,哥哥的老婆嫁弟弟这种颠倒人伦的事情。

张郃率领骑兵以雷霆之势将几股作乱的乌桓人赶回右北平的北面之后,趁机抓获了近千乌桓俘虏。然后逼着他们向东而行,一路来到了濡水向东大拐弯的地方。

张郃将部队停在濡水西岸,亲自观察了附近的地形之后,便将俘虏的近千乌桓人全部在濡水东岸释fàng

,并且恐xià

这些乌桓人不能往西回头,只能向辽东逃命,否则下次被抓到就是格杀勿论。乌桓俘虏也是人,同样害pà

被恐怖的幽州骑兵抓住砍头,所以他们被释fàng

之后都不敢回头看,只是向着东面奔逃。

等到乌桓俘虏拼命的逃走之后,张郃在濡水两岸精心布置下了各种陷阱,然后静静等候卢龙塞和令支境内的公孙瓒残余兵力前来偷袭。

若论张郃安营扎寨和布设陷阱的本事,刘和麾下将领无人可出其右,这次他故yì

放走乌桓俘虏,正是为了让令支城内和卢龙塞的守军早些发xiàn

自己的踪迹,然后诱使两处守军前来袭营,以便自己能够在野战中发挥骑兵的优势。

驻守卢龙塞的将领是公孙瓒麾下仅剩两员将领之一的严纲,驻守令支的则是公孙瓒的拜把子三弟李移子和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

细数公孙瓒势力,已经身死的有七人,分别是公孙瓒、公孙越、公孙范、季雍、邹丹、乐何当、王门,被俘的有三人,分别是关靖、单经和刘纬台,留守青州的有田楷和桃子三兄弟,不过刘备并不能算作公孙瓒势力。

守在令支城内的李移子是个势利的生意人,让他打着公孙瓒的旗号到处捞钱、欺压百姓还成,可若是指挥部队守城那就是一团糟。当他发xiàn

有惊慌失措的乌桓人陆续从令支城的北面向东逃窜时,二话不说就带着一队兵马前来捉拿,结果收获颇丰,竟然抓到了数百乌桓俘虏。

在李移子的眼里,这些乌桓俘虏就是白花花、金灿灿的财富,只要用船装了运往青州,一个乌桓奴隶能卖数十贯钱,几百个俘虏就是几千贯钱,真是得来毫不费工夫。

卢龙守将严纲比起令支城内的李移子要强上不少,但跟作战经验丰富的张郃相比还是差了至少两个档次,他到现在依然不知dào

公孙瓒和公孙越相继兵败身死的消息,所以对于忽然出现在濡水附近的桓骑兵只是有些疑惑,却没有想到张郃率领的这支乌桓骑兵会是刘和派来抄公孙瓒老窝的部队。

严纲只以为是蹋顿趁着辽西兵力空虚之际前来劫掠,因此赶紧派人给令支城内传讯,要求李移子不要轻举妄动,紧闭城门,守好县城。

刚刚尝到甜头的李移子觉得严纲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唆使尚不满二十岁的公孙续给严纲下令,逼其率军从卢龙塞攻击前来闹事的乌桓人。

严纲接到公孙续的命令后大骂李移子狗屁不懂瞎指挥,守在塞内并不出兵。李移子得知此事之后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又让公孙续给严纲下令,声称若是严纲不出兵,那么他将尽起令支城内五千兵马前往濡水西岸跟乌桓人决战。

令支城是公孙氏的老巢,如果李移子率军出城作战,万一有个闪失,则令支就将不保。严纲被李移子这个蠢货逼的没有办法,只好与李移子约定双方各自出兵三千,南北夹击乌桓人,合力将其赶回徐无和俊靡一带。

一直等着卢龙和令支出兵的张郃,派出许多游骑散布在野外侦察敌情,当他得知严纲和李移子同时出兵,准bèi

在濡水一带夹击自己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张郃布置陷阱的地方距离卢龙塞有六十多里,距离令支则有四十多里,如果两地同时出兵的话,则是李移子提前半天抵达濡水,而严纲的部队抵达这里则要用去一天半的时间。

半天的时间差,足够张郃打好几场轻松漂亮的伏击战了。

李移子被钱财蒙蔽了眼睛,他不顾严纲让他放慢行军速度的提醒,带着三千步兵很快就逼近了濡水南岸。此时张郃只在濡水岸边留下五百士兵诱敌,而他则亲率主力绕到了李移子的身后。

当李移子发xiàn

濡水岸边的乌桓骑兵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对方有没有埋伏,而是算计着抓获这数百匹战马和乌桓俘虏之后,又能卖多少银钱。于是,他率领三千步兵朝濡水南岸的乌桓骑兵包抄过来……

然后,李移子就被张郃率领的主力围死在了濡水南岸。

五千幽州精锐骑兵在野外对付三千战力一般的步兵,而且事先还精心布置了各种陷阱,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张郃率军只是一个冲锋,就吓破了李移子的胆子。这个曾跟公孙瓒磕天叩地拜过把子的李移子,不等张郃逼迫,便战战兢兢地站出来主动投降,当初的义结金兰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屁话。

张郃让五百骑兵留在濡水南岸看守李移子的降兵,接着再派一千骑兵渡到濡水北岸,制造出一个与李移子的部队隔河对峙的假象,而他本人则再次率领主力迂回到濡水上游南北走向的西岸,只等严纲率军赶至河边后再来一次夹击。

严纲生性谨慎,率军出了卢龙塞之后便派出探马小心查探前方,结果一路并未发xiàn

异常,等他距离濡水还有二十里时,忽然得到前方回报,说是在濡水北岸发xiàn

了一直乌桓骑兵正在隔河作战,严纲于是命令大军加快行军,防止这伙乌桓人逃走。

等到严纲气喘吁吁的赶到时,他有些惊讶的发xiàn

河北岸的乌桓人已经掉转马头,竟然冲着北方结好了阵型!

严纲心知不妙,立即命令部队结方圆阵以自保,结果从他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公孙氏落幕(下)

腹背受敌的严纲,已经来不及调整部队阵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郃率领的骑兵将自己麾下步兵冲击的七零八落。为了避免部队瞬间溃散,严纲硬着头皮上前拦阻张郃,结果斗不到五个回合,便被张郃一枪刺死,下了黄泉去陪那公孙瓒。

严纲一死,三千步兵无人指挥,很快就被幽州骑兵分割包围,只得放下武器投降,稀里糊涂的做了俘虏。

张郃连赢两仗,却不骄横轻敌,他让人割下严纲的头颅,然后押着两仗积累下来的四千七百多名降兵向北而行,两日之后来到了卢龙塞下。

李移子为了活命,被张郃所迫,不得不手捧着严纲的头颅来到关楼之下,向关内留守的两千士兵喊话:“关上的兄弟们听着,太傅大人有令,令支公孙氏欲图不轨,相继伏诛。卢龙守将严纲负隅顽抗,如今也已授首。尔等皆为大汉将士,非一家一姓之私兵,理当开关迎接王师进驻,今后听从张将军之调遣!”

关上的士兵多数认识李移子,更加认识李移子手里捧着的那颗头颅,当他们得知公孙瓒已经身死,严纲也被砍了脑壳,便知dào

辽西要变天了,于是没用多久便打开了关门,将张郃迎进了关内。

正如李移子劝降时说的那样,这些士兵虽然归属公孙瓒统辖,但他们名义上毕竟还是大汉朝的士兵,所以开关迎接大汉朝廷加封的将军进驻并不违反任何法度,若是抗令不遵的话,那就等于是在造反,下场就跟公孙瓒和严纲一样。

道德大义这种东西,看似不过一个理由和借口,有时候甚至是自欺欺人,但在任何时候都丢不得。譬如公孙瓒这次之所以敢于明目张胆的率军攻打刘虞的地盘,那是因为他和袁绍、公孙度、曹操等势力一起往刘虞父子头上扣了一顶谋篡的帽子。虽然不一定能令天下人信服,但却有了出兵的理由。

如今公孙氏战败身死,刘虞反将预谋不轨的帽子扣了回来,却再也无人替公孙瓒申辩,所以士兵们选择更换阵营也就觉得理所应当。若是这次前来叩关的不是张郃而是乌桓人,说不得关内两千守军还会奋起反击,凭借地形之利坚守待援,因为他们的职责便是守卫关塞的安全。

卢龙塞内兵营众多,粮草多有储备,正好方便安置四千多俘虏和张郃带来的骑兵。张郃不急于前去攻打兵力薄弱的令支城。却来卢龙塞,便是看重了这里易守难攻,利于驻军的便利。

在塞内安顿下来之后,张郃没有马上出兵去夺令支,而是一面整顿关城内的军纪和秩序,一面派人向蓟城方向传讯,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如今令支城内只有一个不懂兵事的公孙续和两千胆战心惊的守军,张郃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前去将之夺下。让张郃真zhèng

在意的是令支县内的公孙家族。到底是将其连根铲除,还是逼其离开辽西,张郃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

出发之前,刘和虽然曾经提示张郃可以不必将公孙氏的余孽连根铲除。可也没有说将公孙氏的残余全部释fàng

,这其中的尺度如何把握,还真是让张郃有点吃不准。

如果张郃一咬牙、一狠心,对令支县内的公孙氏来个斩草除根。到时候却让刘和不悦,反而是弄巧成拙。张郃倒不怕替刘和背上一个残忍嗜杀的黑锅,但他却担心自己给刘和留下一个违令不遵的印象。

因为吃不准刘和的真zhèng

心思。所以张郃索性不急于动手,而是将兵马屯驻于卢龙塞内,这样既可以震慑塞外的乌桓人,同时也给令支县内的公孙氏留下了足够的应对时间,顺便还能让长途奔袭作战的部队得到充分的休整。

话说刘和刚从居庸县返回蓟城,便收到了张郃的请示密报,得知张郃取得的战果之后,刘和非常满yì

,也不介yì

张郃在处置令支公孙氏这件事情上将球又踢了回来,而是立即提笔回复了张郃,对他顺路镇压右北平郡造反乌桓的做法大加赞赏,对他巧设陷阱诱敌出城的作战计策也是十分认可。对于如何处置令支境内的公孙氏家族,刘和这次给出了明确的意见,那就是愿意避祸他乡者可以网开一面,坚持顽抗到底者则格杀勿论。

一句话,公孙氏不可再留在令支和辽西,但是死活可以由他们自己选择。

刘和还明确告sù

张郃,开年之后将擢升他为幽燕军的统领,独领两万大军忽视冀州,今后更加的威风霸气。

明月楼上,张郃手握刘和的回信,心里对于大公子的胸襟气度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和体会。

两日之后,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俘虏的李移子被张郃派人送回令支城内。

张郃告sù

李移子,他可以选择与公孙续死守令支,也可以劝说公孙氏乘船从濡水入海避祸他乡,总之十日之后自己将率领大军前来接收令支。

李移子见到公孙续后,抱着侄子大哭一场,然后劝说公孙续赶紧收拾东西,跟随他一起乘船远渡海外的倭奴国避祸,从此远离幽州,不再担惊受怕。

李移子口中的倭奴国,便是后世的日龟国。《汉书?地理志》中曾经记载:“乐浪海中有矮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当时倭奴国已经经常派出使者来向大汉朝贡,而乐浪郡便在幽州境内,所以公孙氏的商队经常前往倭奴国开展海上贸易也不足为奇。

一开始,公孙续不肯答yīng

,说要乘船南下前往青州投奔田楷,然后为父报仇。李移子便吓唬公孙续,说田楷如今在青州已经是孤掌难鸣,迟早会被袁绍和曹操干掉,若是此时前去投奔于他,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公孙续远不如其父公孙瓒那般有骨气和志向,被李移子一番连唬带骗,终于打消了投奔青州田楷的念头,同意随李移子移居海外,从此做个安逸享乐的富家公子。

公孙氏族内最厉害的三兄弟公孙瓒、公孙越和公孙范皆已兵败丧命。如今能够说上的话的李移子和公孙续又生了逃命的心思,整个家族于是彻底没了主心骨,数百口老少只得赶紧收拾东西,准bèi

随公孙续一起出海。

到了第八日的时候,也就是除夕这天,全部收拾停当的公孙氏家族数百口族人将他们的财富和积蓄搬上停靠在城外码头上的船只,在一片凄惨的哭泣声中萧瑟离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孙氏就算到了这种田地,还是有几十条可在海中航行的大船等候在濡水入海口的地方,只等李移子和公孙续从内河顺流抵达之后。便会换乘到大船上扬帆远航。

冬季北方多刮西北风,正好推着海船出渤海向东南方向的倭奴国航行。

盘踞令支百年之久的公孙氏举族外逃,城内剩下的士兵和百姓于是慌乱不堪,有人趁着城中混乱逃向肥如城和土垠城,有人潜入公孙氏家族的府邸庄园将大件笨重的家什搬回自己家中,还有人故yì

制造混乱然后抢劫、奸淫、杀人……

两日后,张郃率领三千幽州骑兵抵达令支,城内两千守军溃散逃走者有一大半,剩下的则是一些胆子大不怕死的。准bèi

换个主子继xù

吃军粮。

张郃入城之后,立即四处张贴安民告示,派兵上街维护秩序,坚决打击和镇压敢于持械与官兵对抗之徒。对于那些故yì

制造混乱的宵小之辈更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当初张郃曾经在冀州独镇瘿陶城,对于如何治理城池有着丰富的经验,令支城经过他大刀阔斧般的一番治理之后,面貌为之一新。终于步入正规。

稳定了令支城之后,张郃将麾下骑兵和收服的五千多降兵编成三路,其中一路留守卢龙塞。一路继xù

向东挺进收复了肥如城和临渝城,还有一路则坐镇令支作为机动兵力。

如此一来,漫长的辽东长城以南的地域皆已落入刘和手中,而长城以北和以东的地域则依然被乌桓人、鲜卑人和公孙度所控zhì



张郃在辽西攻城拔寨之时,冀州境内徐荣军与麴义部的对峙也告一段落。

在南皮城下碰了一鼻子灰的麴义不甘就此撤回清河境内,因此算计着在漳水以南伏击前来增援南皮的徐荣军,但却未能如愿。

刘和麾下部队作战时从来不是单打独斗,各军将领在行军布阵之前都会与战场附近的友军保持联络,以此保证联合对敌的有利态势。鲜于辅在南皮城下挫败了麴义的进攻之后,并不是躲在城内沾沾自喜,而是立即派出细作出城侦察麴义部的动向,并且将观察到的敌情在送回南皮的同时,还送往赶来增援的徐荣部,以便徐荣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对策。

徐荣获悉南皮的危急已经解除,心里就不再担忧和焦急,为了将麴义这支部队吸引在漳水附近,因此故yì

减慢了行军速度,而且几次做出欲渡漳水南下的姿态,但最终却是犹犹豫豫的继xù

在北岸徘徊。

麴义的部队就埋伏在北皮城西十里外靠近漳水南岸的地方,他们伸长了脖子等着徐荣军渡河,结果被忽悠了好几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本来还想临走之前捞一把的麴义,忽然意识到了不妙,他在这里算计徐荣,万一徐荣故yì

以自己为饵将他吊在漳水南岸,到时候高邑方向派出一支大军前来断后,南皮城内的鲜于辅出城助战,那他反倒成了被围堵的猎物!

想通了其中厉害,麴义再也不敢托大,急忙率领部队朝修县方向撤tuì

。(未完待续……)

PS:明天3月最后一天了,还有月票没投的书友,请你投给《帮爹当军阀》!

第二五七章 势在必得大东北

麴义最终能够率领部队顺利撤回修县,还得感谢远在蓟城的大公子刘和。如果不是刘和要求冀州暂时维持南北对峙的局面,喜欢兵行险招的卢植就会派出太史慈前往南皮围堵麴义。

以麴义剩余的兵力,单独对抗徐荣、鲜于辅或太史慈的一路兵马尚可,但若是让他同时对抗这三路兵马的合击,就算麴义麾下有先登死士这样的精锐,同样难逃一劫。

正如麴义推测的那样,徐荣确实是在以己为饵将他吊在漳水附近,然后为高邑城内一直未曾出动的太史慈创造围堵他的机会。既然南皮城已经被鲜于辅稳稳掌控,徐荣便不必急于赶至南皮城下,因而可以站在冀州战场的全局来进行思考和应对。

在徐荣看来,颜良军从冀州撤回并州之后,高邑城只要有一万步兵驻守,便可抵御袁绍五万以上兵力持续三个月以上的进攻,而高邑城内如今却有两万兵马,因此完全可以抽调一万部队出城围堵麴义,待解决了麴义一部,再回援高邑也完全来得及。

麴义的部队在漳水和绛水交汇处的狭长地带,如果高邑城内派出一军沿绛水而下,就能彻底堵死他撤回清河国的道路。到时候鲜于辅在东、徐荣在北,太史慈在西南方向,三路部队就是三万兵马,绝对可以将麴义攻打南皮剩余下来的一万多兵马摁死在绛水以北、漳水以南。

刘和之所以要求冀州方面保持南北对峙的局面,却跟他“先北后南、先东后西”的战略布局有关。

幽州的北方是广袤的草原和荒漠,不仅可以为刘和提供源源不断的上等战马和牛羊,而且还是最佳的练兵场。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桀骜不驯、生性残暴,但在聪明善战的汉人眼里不过就是难缠一些的对手,当初的匈奴人比现在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还要凶猛,一样被卫青和霍去病率领的大军打得豕突狼奔,迁徙逃亡。事实证明。只要汉人政权没有陷入内耗,北方的游牧民族根本就不足为惧。

不提完全掌控,只要刘和能够左右幽州以北的局势,他就可以通过互市的方式换回需yào

的马匹和牛羊,进一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提高幽州的农业产量,提高民众的身体素质。

马匹可以充作骑兵的坐骑,可以驮运货物,可以下地拉犁;牛可以驯化养做耕牛,也可以用来食肉。牛筋更是制造高强度弓弩的核心材料,牛皮则是制造甲胄和大型攻城器械的材料;羊可以取毛制毡,可以取皮制衣,可以取奶饮用,还可以直接食肉。

幽州的东面是资源富饶的东北地区,那里不仅盛产各种珍贵木材和上等的兽皮药材,更有几处便于浅层挖掘的大型铁矿和煤炭,更有一大片土质肥沃、水利方便、足以养活大汉全部人口如今却几乎是无人耕种的黑土地!

后世某岛国窃据东北之后,曾经在抚顺和本溪等生产煤铁的地区连续挖掘了数十年。然后再用巨轮将海量的资源运回本土填海,就算这样也没有将这些地方的资源掏空,可见那里的煤炭和铁矿石之丰富易采。

刘和虽然不是学工科出身,但也懂得煤炭和钢铁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所以资源富饶的大东北地区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幽州东北如今被公孙度势力所占据,在公孙度势力的东面有高句丽国,北面则是夫余国,更加东北的地方则有尚处于原始社会形态的挹娄、沃沮部落。在朝鲜半岛乐浪郡的东南方向则有秽貘、马韩、弁韩、辰韩等国家和部落。

刘和的计划是先将辽东公孙度的势力消灭。进一步壮大自己,然后采取清剿与安抚并行的策略不断在东北进行扩张,最终将北方这些看似落后却危险极大的民族全部同化或者清除。使得汉人的足迹可以遍布弱水两岸。

经略大东北将会是一个极其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至少需yào

分成三步完成。

第一步,刘和需yào

从公孙度手中夺回现有的大汉疆域,这样既能消除东北方向这个巨大隐患,从此不再担心腹背受敌,而且还可以为刘和南下争夺天下提供持续有力的支持。借助于海上输运通道的方便快捷,刘和可以非常容易的将环渤海地区纳入自己的版图。

第二步,刘和将战略重心从幽州向黄河以南转移,向并州以西转移。在这个过程中,刘和需yào

先将袁绍赶出冀州,继而再将袁绍消灭在并州,实现完全控zhì

黄河以北的战略意图。此在期间,北方的鲜卑人将成为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因此需yào

刘和组建一支足够强dà

的骑兵部队来阻止鲜卑人的南下。

等到刘和在黄河以北发展稳固之后,便是渡过黄河与中原势力进行大战,一口气打到长江边上,然后继xù

渡江作战、入蜀作战,从而彻底结束大汉内部军阀割据的局面。这个过程至少需yào

十年左右的时间,在此期间东北方向仍以固守为主。

第三步,大汉内部各种势力全部被清除干净,中央王朝的权力彻底巩固下来,刘和此时便可以采取强制的办法从中原人口密集之地迁徙至少五百万以上的人口前往东北地区,从此完全占据东北,彻底遏制其他民族发展。

历史上对汉人政权威胁最大的游牧民族皆出自东北,跟商周时期的肃慎族不无关系。刘和懒得去管东胡人、夫余人、挹娄人、高句丽人、沃沮人、秽貘人、三韩人祖上都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就认准了一点:今后想要真zhèng

的安宁和平,那就必须将大东北地区完全掌控在汉人手中!

为了积蓄力量对付辽东公孙度,同时也是为了稳定北方战线,在兵力吃紧的情况下,刘和暂时不愿与袁绍发生激烈的大战,耗损己方兵力,因此冀州的战事最终没有扩大,只是以两场僵持和一场城池攻防战而暂告结束。

袁绍见幽州之事已不可为,冀州方面又有卢植这个碍眼老头从中作梗。也是没有便宜可沾,便采纳了田丰的建议,将部队收缩到赵国南部、大陆泽以南和清河国内,从此由战略进攻的态势转为战略防守。

攻与守不过一字之差,但需yào

牵扯的精力、耗费的兵力和财力却完全不同。在热兵器尚未出现的汉末,主动发起战争的一方,要比利用城池地势进行防守的一方至少多付出三到五倍的损耗。

比如这两次的幽州防守之战,尽管进攻一方做足了各种准bèi

,集结了远远超过刘虞一方的兵力,但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令支公孙氏甚至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退出幽州,甚至彻底从大汉境内消失。

如今,袁绍不再妄图夺取冀州全境,更不再打幽州的主意,而是沿着刘和未来可能南下和西进的路线开始大量修筑防御性的工事,并且调派得力将领进行防守。如此一来,反倒是为他节省了兵力和财力,可以安心攻略并州的北方数郡。谋夺司隶地区的河内郡和河东郡。

日后,刘和若是要从东北南下和西进,就要与袁绍军展开一城一地的激烈争夺,反过来体会当初袁绍军围攻高柳数月不下的那种蛋疼感受。刘和自掌兵以来。极少发动正面的攻城之战,多数时候都是利用城池进行防守反击,少数时候则是利用骑兵高速穿插的机动性歼敌于野,所以还没有领教过攻坚战的那种胶着与惨烈。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结局到底会怎样,现在还难下定论。不管如何,因为双方的理智与克制。冀州总算是没有爆fā

大规模的战争,却是免去了当地百姓一场浩劫,让他们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了又一年。

刘和从八月份动身返回幽州,在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内便彻底荡平公孙瓒,大败公孙度,还从东西两线挫败了兵强马壮的袁绍,顺利占据了公孙瓒在冀州的地盘,实现惊天大逆转。这样一条骇人的消息,经过有心人加入一些佐料进行散播,很快便从黄河以北传到了黄河南岸的司隶、兖州、青州、豫州、徐州、扬州、荆州。

相信用不了多久,远在凉州、益州和交州的其他势力也会得知这个“劲爆”的消息。

可想而知,当各个势力听说刘虞在幽州非但没有落败,反而越发强dà

以后,他们或喜或忧的心情。除了洛阳地区的官员和百姓们会为这个消息欢欣鼓舞之外,兖州曹操、徐州陶谦、扬州袁术、荆州刘表和关中的吕布、李傕、郭汜等人,都是带着一股子羡慕嫉妒恨的醋意和莫名的失落。

没办法啊,谁让软弱迂腐的刘虞养了一个胆识过人、智谋不凡的好儿子呢!

曹操已经从这次事件中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虽然假扮刘和东行的陈贵与邓海并未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但老曹明白今后若是袁绍在河北扛不住刘和的反攻,那么到时候自己就要不可避免的与刘和发生一场大战,除非自己任刘和摆布,主动放qì

现在到手的权力和地盘。

坐以待毙不是老曹的性格,先下手为强才是他的行事风格,为了今后能有足够的实力与刘和相对抗,已经稳固了兖州地盘的曹操将目光投向了徐州陶谦、青州田楷和北海孔融。若是能在刘和南下之前将青徐二州占据,曹操凭借中原地区三州之力,或许还有与刘和一较高下的本钱。

当曹操在琢磨徐州和青州时,一度没有了消息的青州刘备也在积极的暗中筹划,他的胃口比之曹操一点都不小,当公孙瓒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时,大耳刘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搞定田楷,将公孙瓒残留下来的两万兵马一口吞下,然后从青州南下,占据富庶的徐州,从此获得一块真zhèng

的安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监察署与司令署

时间很快就到了兴平二年的二月份,辽阔的北方大地依然寒意逼人,看不见半分春来的景象。一条从蓟城太傅府行辕传出的命令,却让幽州和冀州的百姓感到了丝丝暖意。

太傅刘虞通令治下各郡县今年要与民休息,不仅减免了各县六成以上的税赋,其他诸如差夫徭役之类的苦累事情也被取消,充分体现了太傅大人爱民若子、心系苍生的胸襟。

老百姓们听茶馆内的说书人讲:上一次官府实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仁政,还是在三百多年前大汉的第三任皇帝也就是文帝时期。那时候,大汉朝立国不久,各地因为经lì

了多年战乱,到处一片萧条破败,百姓的生活十分艰辛。文帝二年和十二年,皇帝下令减免天下一半的田租;文帝十三年,全部免除当年的田租。

为了做到轻徭薄赋,当时大汉朝对周边的敌对国家尽量维持和平,不轻易出兵而损耗国力。因为税赋收不上来,所以文帝生活过得十分节俭,宫室内常年没有增添衣服,各种车辇也不更换和增加,帷帐不施文绣,还下诏禁止郡国向宫廷贡献奇珍异物。

由于当时整个国家节制开支,与民休息,贵族官僚们也不敢奢侈无度,所以大大减轻了百姓负担,到了景帝后期,官府的粮仓内新谷压着陈谷,一直堆到了仓外;府库里大量铜钱多年不用,以至于穿钱的绳子都腐烂了,散钱更是多得无法计算……

如今,太傅大人在幽州和冀州推行颇有“文景遗风”的仁政,这让许多被战争伤害过的百姓看到了新的希望。

为了确保此项攸关数百万百姓的善政能够得到坚决贯彻和执行,太傅府新增设了一个名为“监察署”的机构,其职责便是派出吏员巡视各郡县,专门暗访民情。查处各类违法乱纪之事和阳奉阴违之官!

有点出人意wài

的是,监察署的负责人,也就是署长,竟然是由颇具争议的董卓旧部李儒担任,而署员则是从蔡邕带到幽州的一些士子当中挑选,没有一个幽州或者冀州本地人……

李儒因为曾经奉董卓之命向废帝刘辩进献了一杯毒酒,所以背上了“弑君”这样的罪名,所以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佞之人。

然而,李儒当时之所以如此做,并非他的本意。实jì

是受了董卓的威逼和胁迫。当时董卓欲除刘辩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如果李儒不做这件事情,那么除了他本人不能活命之外,董卓还会找别的侍臣来做这件事情,直到有人承shòu不住压力屈服为止。

以董卓当时可以毫无顾忌当庭杀人的脾气,李儒认为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毒杀刘辩,所以便硬着头皮充当了那个毒死刘辩的不忠之臣。李儒出头干了这件坏事,自己得以活命,同时也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臭。但无形中却是挽救了别人的性命……

人们在非议李儒的时候,有谁会想起他曾经是给皇帝讲解经义的五经博士呢?如果李儒没有才华,根本就没有机会常伴皇帝身侧,随时回答皇帝在学问方面的疑惑和问题。后来。李儒在长安出任了郎中令这个位列九卿的高官,虽然有董卓提拔的缘故,但若是他没有真本事,如何能够获得董卓如此青睐?

如今废帝刘辩的尸骨早已在坟冢内腐朽。而董卓更是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就连董氏族人和亲属也被诛灭干净,只剩李儒这么一个“余孽”因为刘和的出手搭救。才侥幸逃过了一劫,在幽州寻得安身立命之所。

刘虞一开始对于李儒的到来还是抱着非常警惕和戒备的心态,但因为此人是儿子极力推荐来的,所以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让他留在府中,结果李儒却在幽州防卫战的前期立下了大功!

紧急调派徐荣前往幽州西线坐镇指挥的建议出自李儒,弃守雍奴、安次、潞县,固守蓟城的建议也是出自李儒,刘虞身边因为有了这位言语不多但却直中要害的军师出谋划策,不仅替他省了不少心思,而且降低了幽州的损失。

如今,李儒已经用他的实jì

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所以被刘虞委以监察署长官这个重任,也算是才逢其用,最为合适。

李儒如今在幽州孤身一人,平时深居简出,跟当地豪强和士家贵族从不接触,一心只想做张汤那样的孤臣,所以刘虞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假公济私或者徇私舞弊。幽州和冀州的各级官员只要一想到李儒曾经向废帝刘辩进献过毒酒,立马就有一种头皮发麻、后背发冷的感觉!

一个敢逼皇帝喝毒酒的狠人,还会怕谁?

更让这些官员们无语的是,监察署的普通办事吏员也是他们根本不认识的司隶和颍川士子,这些年轻人正是干劲足、火气旺的年纪,谁要是犯了事情,根本不要指望他们会念及同门之谊、香火之情,因为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是谁!

在成立监察署的同时,蓟城北军大营内也有一个新的办事机构不声不响的成立了。这个机构名曰“司令署”,顾名思义便是发号施令的衙署。司令署的负责长官倒是没有出乎人们预料,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大公子刘和头上。以刘和如今的身份、职位和威望,出任这个军事机构的掌舵人,确实属于实至名归,没有任何人敢来跟他争夺。

司令署的成立十分低调,除了相当级别的官员掌握此事之外,就连在外作战的许多将士目前都不知dào

蓟城有这么一个机构成立了。

此时的人们还无法想象北军营内这个小小衙署,在未来数十年内会做出多少令天下人震惊和侧目的大事……

按照刘和的规划,司令署下设有谍报司、赞画司、训liàn

司、文宣司、内务司、兵器司、后勤司等职能部门,每一司设正副司长各一人,参谋僚佐人员若干。

因为还是初创,所以司令署的参谋僚佐缺员甚多,还需慢慢物色挑选,最终补齐缺额。已经明确的是田畴出任了谍报司负责人一职。郭嘉为赞画司负责人,鲜于辅暂代训liàn

司副职,夏侯兰出任内务司副职,徐岳出任兵器司副职。

谍报司的职责便是收集、传递和梳理各地情报,以供刘和本人和赞画司的高参们进行参考,做出准确的部署和应对。谍报司便是整个司令署的眼睛和耳朵,只有做到耳聪目明,才不会耽误和影响了军国大事。田畴文武兼备、机警睿智、冷静果敢,又对刘和忠心耿耿,是出任此司负责人的上佳人选。

除了田畴。像赵云和徐晃也能胜任这个职务,但刘和显然不会如此用人,以赵云和徐晃之才,将来都是独镇一方的统兵帅才,以后刘和还要为他们配设专属的某幕僚机构呢。

赞画司的职责是分析敌情,拟制各类作战方案,指挥调度各路部队协同作战,相当于是整个司令署的大脑,地位最为关键和重yào

。赞画的意思便是辅助谋划。赞画戎机。由一代鬼才郭嘉担任赞画司的司长,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再也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了。

训liàn

司的主要职责是监督各地募兵以及指导训liàn

团组织开展训liàn

工作,虽然不似谍报司和赞画司那般重yào

。却是一个累在平时、利在战时的重yào

部门。如果训liàn

司挑选不到上等士兵苗子,练不出好兵,就算赞画司的参谋们再如何高明,到时候大军上了战场。一样要吃败仗。

鲜于辅曾经为刘和挑选过五千龙虎卫士兵,还曾带着这些士兵钻进深山之中训liàn

一年,所以在他出任度辽将军之前兼任训liàn

司的职务。也算是人尽其用。在刘和心目中,有那么一个人非常适合担任训liàn

司的一把手,可惜目前此人还在别的阵营之中,刘和想要把这个脾气倔强的家伙挖过来,真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文宣司是刘和特意为徐邈开设的一个部门,实践证明舆论宣传工作很重yào

,有时候其威力甚至比一支大军还要可怕。这几年徐邈的工作卓有成效,刘和准bèi

将更重的担子交给他,将更大的权力放给他,看徐邈能否带来更多的惊喜。

内务司主要负责制定各军共同遵守的内部法规,纠察和整肃军纪,实施奖惩,办理内部人员的调整和晋升。此司工作涉及司令署的日常秩序和管理,可以说是司令署内部权力最大的一个部门,刘和让军法官夏侯兰暂时出任副职,说明以夏侯兰的威望和能力,尚无法完全胜任正职。

兵器司和后勤司都属于后勤装备保障方面的职能部门,虽然权力不如前面几个司,但却是烧钱和花钱的部门,今后的油水会非常足。刘和让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徐岳出任兵器司副司长之职,目的就是要让他在几何绘图方面以及运算方面提供强dà

的服wù

,而徐岳则可以借助兵器司提供的经费支持,继xù

开展他感兴趣的研究。

监察署的成立属于政务,司令署的组建属于军务,这两个衙门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却是在刘和的大力主张和支持下组建的,这也充分体现了他的意志和决心。

刘和年前到北面暗访了一圈,发xiàn

了不少的问题,回来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将监察署成立起来,而且还让李儒这个狠人担纲领衔,绝对是一剂治疗地方流弊顽疾的猛药。刘和相信新成立的监察署趁着太傅府在幽州和冀州推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政策之际,一定会挖出不少隐藏在内部的“蛀虫”和“害虫”,到时候刘和只管派人去抄家砍脑壳就行。

至于这个司令署,更是刘和的得yì

之作。大汉朝现有的军队编制体制虽然也能胜任各种需yào

,但与后世经过无数次战争检验之后推行的司令部机关架构相比,还是有不少的缺陷。

比如,这个时代的作战,为将为帅者虽然也很重视情报刺探工作,但却没有将其上升到足够高的位置,仅仅是在行军打仗之前派出斥候探马进行战场侦察,却不会将主抓情报的职能部门放在诸部之首,更不会将谍报头子与身边的军师们放在相同的高度和位置对待。

再比如,这个时代的将领很少会把精力花在新式作战兵器和各种防护装备的研发制造上,更不会把一群工匠的地位提高到能与其他各司吏员相同的高度。

如今刘和麾下兵马不断扩张,组建司令署这样一个专门负责军事作战的首脑机关势在必行,刘和从一开始便借鉴后世司令机关扁平化的架构体制,未尝不是一种创新和变革。(未完待续……)

PS:今天两更,不忽悠,不过愚人节……

第二五九章 万胜骁骑卫

由刘和亲自领衔的蓟城“司令署衙门”既然已经正式挂牌成立,那就不能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摆设,在其高效严密的指挥体制之下,必须要有相应的部队受其指挥调动才行。

按照幽州的实jì

承shòu能力,刘和酝酿已久的五路大军扩编和组建计划终于正式启动。之所以是扩编在组建之前,却跟幽州目前的现状有关。

幽州目前各地兵力之和大约在五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已经明确有部队番号的是龙虎卫,实jì

上有单独一军架构的是赵云和徐荣各自率领的骑兵和步兵,所以这三路大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现有基础上进行扩编。真zhèng

属于全新组建的两支部队,则是度辽军和幽燕军,目前除了主将人选已经确定,其他的还要从头开始。

由刘和全力主导的这场影响深远的扩军行动,首先从幽州西线开始,以骁骑卫的授旗和成军拉开了序幕!

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视,刘和亲赴马城一趟,全程参与了骁骑卫的命名授旗仪式和将领的任命宣bù



在此之前,赵云统率的幽州骑兵虽然没有正式授旗和命名,但基本的架子已经搭好,只需yào

往里面补充一定数量的骑兵,便可以凑足一万五千之数。为了充分利用去年抓获的四万多降兵,刘和让慕容平在年前就将俘虏的辽东骑兵全部解往高柳,任由赵云从中仔细遴选。

在各兵种之中,骑兵的选拔最为严格和苛刻,刘和让赵云首先从所有降兵之中挑选骑兵苗子,正是为了保证今后的骁骑卫战斗力不会下降,在总兵力扩充的同时,战斗力也能继xù

得到提升。

赵云自然明白刘和的良苦用心,所以充分利用年前休整的难得时机,亲自带着手下几名骑兵都尉和军司马深入到收容降兵的营地内。按照日臻完善的骑兵选拔标准,一项一项的进行考核和测试,最终选拔出来一万适合加入骑兵的苗子。

四万多降兵之中能挑出一万骑兵苗子,这已经是非常高的比例了,这跟降兵当中大多数出自辽东和幽州有着很大关系。若是放在黄河以南,能从十万青壮之中挑选出一万骑兵苗子就算不易,若是再往长江以南,二十万青壮当中都未必可以选出一万人来。

北方严寒之地多出骑士,江南水网密集之地则多出水军,如果刘和今后要大力发展水师的话。北方这些士卒入选的比例可能就要颠倒过来了。

过完年后,刘和将一千名那楼赠送的乌桓战士全都拨给了赵云,然后厚着脸皮从赵云那里换回来一千名汉籍老兵,一起充入蓟城三千骑兵营中。当初由鲜于辅亲自率领的三千蓟城骑兵曾经护卫刘和一路从冀州返回幽州,也曾在刘虞镇守马城的那段时期清剿过蓟城内的各种奸细和作乱之人。经过这些年的来回调动,原来那三千骑兵早已分散到了各地,后来虽然又有补充,但战力却下降了不少,明显不如赵云麾下这些曾经南征北战的老兵更有战斗力。

这些来自居庸县乌桓部落的骑士虽然骁勇。但跟赵云手下曾经身经百战、忠诚可靠的汉籍老兵相比,还是有着明显差距。若是换做别人,赵云肯定不会同意用一千汉籍老兵换一千乌桓士兵,因为这些汉籍老兵乃是幽州骑兵的种子。只要有他们在军中充当骨干,再多的异族士兵加入进来也能被驯服和同化,最终聚合成一股勇往无前的突击兵力。

算上张郃带往辽西令支的近五千骑兵,赵云麾下实jì

上的骑兵总数已经超过了两万人。按照刘和的设想。还要陆续再从各郡的预备役士兵当中挑选资质上佳的一万人送往马城,交由赵云统一操练,最终培养成为骑兵。等到三万骑兵全部练成之后。除了骁骑卫留下最为精悍的一万五千人独成一军,其余的一万五千骑则按照龙虎卫四千、镇北军和度辽军各三千,幽燕军五千的编制分配下去,确保幽州各军都有一定比例的骑兵存zài



骑兵作为突击性和机动性最强的兵力,除了不适合江南水网密集之地,在整个中原地带和黄河以北都有施展的空间,刘和给每一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配备数千轻骑兵,不仅可以丰富各军可以发挥的战术,而且也是最大程度的利用了幽州的优势。

幽州的优势是什么?自然是战马资源丰富,可以大规模的组建骑兵部队!

当刘和亲自带着军旗、虎符、将军印信来到边塞重镇马城时,受到了驻守这里的军民热烈欢迎。当初朝廷将护乌桓校尉府设置在宁城,如今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转移到了马城,主要原因便是当初刘和曾经在这里驻守过,所以边塞军民在心理上对这座城池更加的认同。

由大管家刘惠亲自操持,骁骑卫的授旗仪式自然十分隆重庄严。刘和身穿一身金光灿灿的盔甲,站在马城点兵台上,将将一面猩红的金丝镶边绣有“驍騎”两个遒劲大字的军旗交到了赵云的手中。赵云双手捧旗之后,立即命军中大力士将这面象征着勇气和力量的旗帜悬挂起来,然后对着台下观礼的将士们高呼:“骁骑卫万胜!”

台下数千勇士于是跟着赵云齐声高呼“骁骑卫万胜!”,洪亮雄壮的声音直冲云霄,令城内百姓为之大振。

赵云又喊:“大公子英明神武!”

数千勇士也跟着高呼“大公子英明神武!”

点兵场外被阻拦下来的围观百姓于是也跟着齐声高喊:“大公子英明神武!”

站在高台中央的刘和于是擎起宝剑向台下将士们挥舞致意,一时之间场面热烈无比。

刘和还当众宣bù

了太傅府为赵云授予骁骑将军称号的命令,这让一直没有正式称号的赵云一跃成为正四品的封号将军。“骁骑”意为骁勇精悍之骑兵,汉武帝时飞将军李广曾为骁骑将军,率骑兵出击匈奴,如今赵云再次领受此封号,也算实至名归。以赵云以往的赫赫战功,就算封他为正三品的将军称号也不为过,但如果给他晋升的过快,凭赵云的能力,今后统兵数量越多,立下大功的机会就更多,到了后面就会面临一个封无可封的局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为关键的是,刘和如今的军职也只是一个虎贲中郎将而已,赵云的职级如果高出太多,又将置刘和于何地?

对于赵云而言,几品的将军封号真的不重yào

,关键是能让他统率多少兵马。名号这种东西,也就是个面子问题,只要能过得去,谁也不会当真。

除了擢升赵云的军职,刘和为了鼓励和安慰劳苦功高的刘惠,便以刘虞的名义擢升刘惠为太傅府幽州行辕西曹掾,同时还让刘惠继xù

兼任护乌桓校尉府长史。按照这个节奏发展,刘惠日后担任一州州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冀州或者并州。

另外,夏侯兰和慕容平这次也得以擢升,被刘虞授予了五品牙门将军和偏将军。幽州西线其他一些作战有功的文官,比如刘放、韩珩、程绪、魏攸等人,也皆有封赏,并不曾落下一个。

授旗仪式结束之后,刘和抽空见了“二进宫”的文丑一面。因为担心这个丑货暴起伤人,赵云和徐晃不仅亲自守在刘和的身边,还用一道粗密结实的钢铁栅栏将文丑与刘和隔开,安全保卫工作十分到位。

看到胡子拉茬神情沮丧的文丑时,刘和倒是没有出语挖苦和讥讽,而是淡然说道:“文将军也算河北壮士,为何甘愿替袁本初这种凉薄之人做鹰犬,屡屡冒犯幽州?”

文丑手扶铁栅栏瞪着刘和,破口大骂:“刘家小儿,休要恶语中伤袁公!你父子二人窃据幽州日久,早有篡权自立之心,河北义士人人得而诛之!文某人被俘,不过是时运不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若是眨一下眼睛,便算不得好汉!”

文丑如此暴烈不逊,彻底打消了刘和劝降的念头,他一脸淡然地看着文丑说道:“凡事可有一二,却不能过三,这次你能在子龙枪下活命,那是因为他存心要饶你一命。你被俘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袁本初却对你不闻不问,一直不曾派人前来商谈置换条件,可见你在他心目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本公子特意抽出时间见你,并非是想劝你改换阵营,不过是来看看所谓的河间双雄到底如何了得。说实话,就算你想投效于我,我还不放心收你呢!过些时日,若是袁本初再不派人前来赎你回去,我便让人释fàng

了你,只是不知到时候你是否还有颜面返回白登或者邺城?”

刘和说完这些话后,便不再跟文丑罗嗦,一脸潇洒的走出了关押文丑的院子。

“公子,是否真的要释fàng

文丑?”跟在刘和身后的徐晃有些不解的问道,另外一侧的赵云则是闭口不言,所有所思。

刘和笑着说道:“呵呵,当然是真的了。文丑虽然勇猛,但不过是匹夫之勇,吾麾下有子龙、儁义这样智勇双全之人,又有徐将军那样老成持重的帅才,如今又有公明跟随,区区一个文丑算得了什么?”

徐晃生性谨慎,听到刘和将他与赵云、张郃相提并论,却是一点不敢托大,急忙谦虚说道:“公子如此谬赞于晃,令晃实在惶恐不已。赵将军和张将军当得上公子如此夸奖,卑职实在不敢同列!”(未完待续……)

PS:第二更送到。手中有月票的书友,求破处……

第二六零章 让袁绍蛋疼去吧

正史之中的徐晃,是一个生性简朴且对自己约束很严的人,他不贪慕钱财和权势,不喜欢张扬个性,却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事,因此被曹操称赞为“有周亚夫之风”。

徐晃跟随刘和时日虽短,但从佯攻晋阳开始,便已显露出卓尔不凡的智谋和本领,对于刘和交给的任务总能出色完成,如今已成为刘和身边不可或缺的重yào

跟随。

在赵云和张郃率军在外作战的日子里,刘和便是经常带着郭嘉、田畴和徐晃、慕容平四人到处晃悠,很多事情都是在路途之中便敲定下来,这让徐晃也有了参与和学习的机会,因此他的进步只能用神速来形容。

徐晃开口询问刘和是否真的释fàng

文丑,却是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并非一时多嘴。

刘和见赵云一直没有吭声,便笑问道:“子龙对于我准bèi

释fàng

文丑一事怎么看?”

赵云琢磨了一些用词,回答说:“公子此举大有深意,若是果真放了文丑,效果只怕比收服文丑还要好。”

“嗯,有点意思,为什么说放了文丑比招降文丑效果还好?”刘和一脸玩味地问道。

赵云正色回答:“公子方才对文丑说的那一席话,句句属实,并无诳言,却如大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底,如今已经让文丑对袁绍的忠诚产生动摇,若是时间再往后拖,他就会越来越怀疑自己失去了袁绍的信任,这样就算日后他能返回袁军阵营,只怕心里的缝隙也是无法弥合。”

“更为高明的是,公子如果这次无条件的释fàng

了文丑,肯定会让袁绍会对文丑产生怀疑,今后再也不敢重用于他。而且,释fàng

了文丑也会让袁绍麾下的将领更加相信你善待降将的名声,日后在战场上或多或少都会抱着几分侥幸心思。不会死战到底,这样就等于变相的削弱了袁军的实力。”

“哈哈,还是子龙分析的透彻。袁绍这人,最是好面子,这次他嫌文丑又给他丢了脸,所以迟迟不肯派人前来赎人,正好给了我这个离间文丑的机会,我要是不善加利用一番,简直对不起他!今后我们跟袁军对阵,若是条件允许。尽量不要当场斩杀袁军将领,过段时间就释fàng

他们回去,用不了多久,只怕袁绍就要牙疼了!”

“公子,请恕卑职驽钝,接下来我们的策略是要与民休息,尽量不主动在边界上挑起战端,这样一来,怎么还有机会俘获袁军将士呢?”徐晃有些不解的问。

“公明这个问题问的好。虽然明面上我们不会在边界上轻启战端。可是并州北方的鲜卑人可不会跟袁绍客气,以前总是袁绍在背后对幽州动刀子,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徐晃一脸严肃地说道:“卑职明白了!我们可以让乌桓骑兵冒充鲜卑人,经常从弹汗山的北面绕到并州。然后袭扰袁军,趁机抓获他们的士兵和将领!”

刘和冲徐晃点点头,一副“你懂得”表情。

幽州这边开始振奋人心地扩军时,袁绍所在的邺城却是气氛压抑。总有令他心烦意乱的消息从并州和河内方向传回,把袁绍气得食欲不振,夜不能寐。

按照田丰的建议。袁绍将冀州方面的部队全部撤回了原来信都会盟时各方约定的分界线以南,接着麴义又从南皮无功而返,所以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和将公孙瓒腾出来的地盘收入囊中。不甘就此罢休的袁绍给外甥高干下令,让他立即率领两万兵马从晋阳南下太行陉攻打河内张杨,结果看似不堪一击的张杨竟然早有察觉,在太行陉的南出口附近修筑关隘,派了三千士兵严加防守,使得高干根本无法突pò



太行陉在整个太行八陉之中排第二,陉内狭窄的山谷道路绵延近百里,自古便是由河内通往晋南上党地区的咽喉要道,一旦被军队切断了出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即使高干带着两万兵马前来,一样是望关兴叹,毫无办法。

从并州前往河内郡,要么从太行陉内的天井关直下野王,要么绕道河东穿越轵关陉进入,如今太行陉被张杨派兵堵死,而河东郡又有段煨和白波军南北分据,所以高干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根本无法完成袁绍交给的任务。

高干这一路军搞不定张杨,袁绍于是又派高览率领三万步兵从邺城出发绕过黑山来攻张杨,结果张杨亲自率领一万五千人在鹿肠山至牧野一带设伏,竟然将高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接逃回邺城,直接粉碎了袁绍占据河内威逼洛阳的图谋。

袁绍不知dào

的是,这场伏击战却是张杨在接受了洛阳方面的支援和谋划之后,专门送给他的一份拜年大礼。

河内郡与洛阳地区只隔了一条水流平缓的黄河,当刘和率领幽州骑兵离开洛阳之后,李严便时刻关注着袁绍军的动向,经常派出使者前往河内跟张杨进行联络,反复提醒张杨要防备袁绍的偷袭。

张杨这个人性情比较温和,《英雄记》中记载:“杨性仁和,无威刑。下人谋反,发觉,对之涕泣,辄原不问。”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张杨的性情宽仁温和,没有什么威严。他的手下人想要谋反,被他发xiàn

之后,张杨便对着手下哭泣,却不去询问这些人为什么要造反。

然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就算张杨再老实仁和,袁绍不告而取的这种强盗做法依然不是张杨可以接受的,更何况他如今背靠着洛阳好邻居朱儁和李严,所以腰杆要比从前还直挺一些。

当太行陉的守将眭固发xiàn

了高干的大军之后,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根本不惧怕袁军的恐xià

,死守在险峻的关隘之上,只管指挥手下兄弟往死了招呼来犯的袁军。

眭固便是当初在魏郡境内与于毒一起策划兵变的黑山军头目,当时他与袁绍新招募的一些部队取得了联系,然后与黑山军数万人联合起来,声势浩大地杀向了袁绍的老巢邺城,结果却被袁绍手下大将麴义打回了原形,这才率领两千多兄弟逃往河内郡,投靠了张杨。

眭固拦下高干之后,立即便向怀县张杨传讯示警,而张杨接到军情之后又立即派人通报洛阳方向。李严接到张杨的警讯之时,已经从秘密渠道准确获知公孙瓒势力覆灭的重yào

情报,他估计袁绍肯定是要从北线战场抽身,今后专心对付河内的张杨,进而威胁洛阳,于是立即派屈蒙和陈贵率领五千申息军紧急赶赴河内增援张杨。

申息军出自丹水山区,最擅长的便是利用山地丛林打埋伏,屈蒙和陈贵如今也是大小经lì

过不少战阵,所以虽然只带着五千人来了河内,却足以扭转张杨麾下部队兵力有限和战斗经验欠缺的两大不足。

阻击高览一战,明面上是张杨亲自上阵指挥,暗中则是由屈蒙为他出谋划策,无论是伏击地点的选择,还是兵力的部署埋伏,都由这个年纪尚未弱冠的年轻人一手操办,结果却是大获全胜,令张杨由衷佩服。

张杨击退了高干的进攻之后,又派人前往河东联系段煨,提醒段煨防备袁绍军从汾河古道杀向河东境内。段煨不敢马虎,立即派人前去白波谷联络杨奉,要求杨奉派人进入并州界休和平周一带侦察,随时关注晋阳高干军的动向。

袁绍两路大军谋夺河内的计划失败之后,又派辛评前往青州平原联系田楷,希望说服孤悬平原的田楷前来投奔,结果却被田楷拒绝。

田楷指着辛评的鼻子大骂道:“若非袁本初屡次三番派尔等游说蓟侯,将军也不会轻易率军北上攻打幽州刘氏父子,落得一个身败族望的下场!田某人今后就算无家可归,也决计不会投靠袁本初!”

辛评从平原返回邺城,自然不敢将田楷骂袁绍的话语直接说出来,但却无法改变游说田楷彻底失败的结局。正在袁绍心烦意乱之际,驻守并州东北的颜良派人给袁绍送来书信,恳求袁绍派人前往蓟城跟刘和谈判,及时赎回文丑。

正在气头上的袁绍,将所有怨气都归在文丑头上,破口大骂道:“文丑蠢夫,屡屡被俘,坏吾大事,留之又有何用?”

袁绍帐前将领听了这话,心中顿有微凉之感,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想当初,颜良、文丑两人一起来投袁绍时,那是何等风光。袁绍经常当着众将领的面夸赞河间双雄勇武不凡,甚至不介yì

颜良和文丑的相貌,而颜良和文丑也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这些年为袁绍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文丑再度被俘,虽然有些丢人,可毕竟也是为了袁氏出战,袁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辱骂文丑,这让大家心里如何能够不犯嘀咕?

袁绍帐前五员大将,颜良、文丑、麴义、高览、张旭,如今没有在幽州大军面前吃过亏的就剩一个张旭,今后谁敢保证自己遇到赵云、张郃和太史慈这样的幽州万人敌就能获胜?(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风云再起”、“禧之郎”、“watersbb”、“罱啬牖庾”的月票支持!

第二六一章 狮子大张口

刘和这次前来马城,除了亲自向幽州第一军骁骑卫授旗之外,还有几件攸关长远的事情需yào

解决。

从初平三年伊始,刘和便授意护乌桓校尉府在上谷郡和代郡境内施行“预备役”制度,准许各县以加强治安为由,将本县境内富家大户蓄养的私兵部曲每年定期集中起来组织操练,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年头,也是他回来收取一些红利的时候到了!

因为刘和从一开始就十分警惕地盘内的土地兼并问题,所以这几年上谷和代郡境内凡是修筑了坞堡的大户都受到一定的限制,从郡里到县里,严令他们不得私自收容流民,若是被发xiàn

,不仅会受到程度不等的惩处,还会取消他们参加边塞互市的资格。如此一来,大户们自然心生警觉,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便自掏腰包经常操练坞堡内的私兵和部曲,以备“不时之需”。

刘惠明知dào

各县内的大户们对官府心中不满,却也假装不知,任凭他们在县内经常搞一些集中操练,权当是让这些大户们借机发泄一把,省得他们没事惹事,逼着自己提早下手。

刘惠的这种做法,既让大户们保持了一定的危机感,又不过分的逼迫他们,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自掏腰包支持县里的预备役训liàn

,也算是在刀尖上行走,非得要有一身炉火纯青的驾驭本领才行。

一开始,刘放和韩珩等人还担心坐视这些大户们操练私兵会引起内部不稳甚至是大规模的反叛,但随着刘和率军南北开战将一个个对手打得鼻青脸肿之后,这些大户们就越来越不敢跟官府对抗,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根本无法挑zhàn

的对手。

鲜卑首领轲比能够凶残吧?被刘和痛揍一顿之后,已经有四年没敢南下了!阎柔够能耐吧?如今躲在白山以北都不敢回广阳老家扫墓祭祖!公孙瓒够厉害吧?连续两次被打败不说,还落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公孙度、袁绍、李傕、郭汜那些远的就不说了,反正貌似谁跟刘和作对都讨不到好……

若是这些大户们知dào

当初有个叫徐邈的家伙。曾经向刘和建议让各县大户向边城驻军每年按照族内人头数目缴纳“保护费”,谁家若是不交,便派鲜卑俘虏和乌桓士兵冒充马匪强盗挨家挨户地上门“讨账”,他们就会知dào

刘和有多宽容了。

如今,刘和扩军在即,仅仅是幽州西线便有骑兵驻军两万多,步兵三万多,因此他的底气十足,根本不用担心收编这两郡富户的部曲私兵会引起大规模的叛乱。

在对上谷和代郡的“预备役”动手之前,刘和让韩珩和刘放仔细统计了各县呈报上来的名册。最终的数字却让刘和吓了一跳。上谷郡辖下有八县,代郡辖下十一县,其中居庸县为乌桓部落居住,因此不算在内,剩余的十八县少则保持两千预备役私兵,多则有五千人,加在一起竟然有六万人!

按照刘惠的汇报,如今在上谷和代郡境内安家落户的百姓总人口大概在二百万左右,而富家大户们豢养的家族私兵和部曲肯定不止登记在册的这六万之数!也就是说。仅仅上谷和代郡两地便有大概十万青壮男丁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不事农耕,而是在那里舞刀弄棒,练习刺杀搏击之术。

如果刘和无能,没能保护好上谷和代郡境内百姓的安全。那么这些富家大户豢养的部曲私兵或许还能承担一定保家护院的职能。但是,自刘和从长安返回幽州以来,上谷郡和代郡已经数年未曾受到北方胡族和其他势力的入侵,所以这些部曲私兵的存zài

不仅白白浪费了许多粮食。还不同程度的制约了各级官府推行更多惠民政策。

刘和只要想一想这几年刘惠竟然是坐在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点燃的火药桶上替自己管理着上谷郡和代郡,他心里就对刘惠这位长者更加的敬佩和感激。

因为登记在册的预备役人数超出了刘和的想象,所以他对这件事情更加慎重。经过与刘惠、韩珩、刘放和赵云等人的反复商议,终于定下了一个狮子大张口的“没收”计划。

首先,刘和亲自起草了一份下发至各县的公文,在公文中他不吝溢美之词,大大夸奖了一番各县大户全力支持预备役征募和训liàn

的事情,然后表示要在近期对表现突出的县和大户进行表彰奖励。刘和开出的奖励项目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儿戏,里面有些内容足以让任何一家大户看了心跳加速!

奖励之一,在太傅府出台的与民休息政策的基础之上,免除表现最为突出的两个县全年田租;

奖励之二,免费为操练竞赛中表现优异的四个县配发一批耕牛、驽马和马城作坊内大师傅打造的上等农具;

奖励之三,为操练竞赛中获得良好以上等级评定的户族增加一个保送就读“燕京大学”的名额指标;

奖励之四,向表现突出的户族开放前往塞外大青山一带屯田的权力,凡是参与屯田的户族,三年之内不收任何田租,六年之内田租减半,各户屯田的数目不设上限,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多劳多得!

公文中出现的“大青山”,便是鲜卑人口中所称呼的弹汗山,刘和嫌原来那个鸟名称带着胡人味道,所以这次索性将之改为后世流传的名字,也就是大青山。

这纸公文一经下发到各县和各乡之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普通百姓被完全免除全年田租的奖励而吸引,一些大户族则被耕牛和上等农具所吸引,更有那些胆大冒险的富户被塞外屯田的条件吸引,还有少数眼光长远的户族则被那一个保送就读燕京大学的名额所吸引……总之,刘和的一纸公文吹皱了上谷和代郡的春水,让两郡百姓彻底沸腾起来。

公文下发不久之后,惊喜的人们开始仔细琢磨起其中的具体内容,这才发xiàn

想要获得大公子列出的奖励也不是那么简单,必须要以县为单位派兵参加即将在马城郊外组织的操练竞赛才行。

在巨大的奖励和利益驱动之下,各县大户踊跃报名,积极支持本县派出最得力的预备役士兵前往马城参加竞赛比试。

一时之间,从各县通往马城的道路上人声沸腾,不明内情的外地人还以为是鲜卑大军来犯,大公子临时征调各地私兵前往马城作战呢。

因为事先已经将参加操练竞赛的规则下发到各县,其中有一条便是考察各县能否按照登记上报的名册全额出勤,所以各县都是按照上报的人头数目足额派来了预备士兵。

操练竞赛前半段过程并不新鲜,无非是按照平时训liàn

的那些内容集体表演拼杀格斗之技,表演排队列阵和队伍行进等。但是进入后半段之后,各种考核和测试的内容却明显增多起来,简直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

刘和把当初在马城兵营内进行士兵考核测评的那套程序都搬了出来,能不花哨么?

经过持续半月的各种比赛、测试和考核,凡是综合考评良好以上的私兵,都被赵云派来的骑兵直接带走,据说是要前往宁县参加下一轮更加激烈的比拼。而剩下来的三万多青壮,也没有机会再离开马城,直接被刘和关进了早已腾空的各座兵营之内,外面则是杀气腾腾的骁骑卫骑士负责警戒!

刘和说道做到,真的按照当初下发的公文内容当众宣bù

免除了桑干县和下落县全年的田租,为平舒县、代县、涿鹿县和沮阳县免费配发一批耕牛、驮马和上等农具,为上谷和代郡两地所有派出一百名以上私兵部曲的大户族赠送了一个保送族内后辈进入燕京大学就读的名额,为所有支持了本县参与操练竞赛的户族开放前往大青山屯田的权力。

只是,这些来自各县的预备役士兵却是被刘和以“另有重用”为由,全部扣留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些一开始派出部曲私兵的富家大户们当然知dào

他们是被刘和给忽悠了,但此时却没有一家敢于跳出来向刘和讨要本来属于自家私产的那些部曲和家兵。

不要还好,至少还有一个免费送族人就读燕京大学的名额,还能派人前往大青山一带跑马占地,若是一张嘴惹得大公子不高兴了,那可是连这些好处都木有啦!

刘和这次确实没用打算跟各县的大户们讲道理,谁要是不开眼前来闹事,他并不介yì

派徐晃率军直接去这家所在的县内用刀枪跟他们讲道理。

老子明明已经给你们提供了十分周到的安全保护,你们一家家的还蓄养如此之多的部曲私兵,到底是何居心!真当老子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灭族么?

闹哄哄的各县预备役操练竞赛结束之后,马城复归平静。赵云带着挑选出来的两万多青壮去了宁县,这些人今后自然是要被扩充到幽州五军之中。至于被刘和关在马城各兵营内的三万多不符合选兵标准的青壮,刘和也给他们想好了去处。

这些由富家大户豢养的私兵和部曲并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只不过比奴隶强上一等而已,刘和准bèi

给他们全部建立新的户籍档案,帮zhù

他们彻底脱离原来的主家,然后让这些青壮劳力从此转化成为各个场坊内的产业工人,今后专心为自己这个幕后大老板从事各种劳动生产!(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蓝图

刘和能够一口吃下三万多青壮劳力,今后给他们管吃管住还管安家和各种福利,却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谋划。

马城的工坊这几年发展势头迅猛,其中的兵器坊、农具坊、马具坊、铁器坊、织布坊、毛毡坊等重yào

产业蓬勃发展,已经成为推动上谷和代郡两地手工业发展的源头动力,也为刘和的南征北战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持。

然而,马城毕竟只是一座边塞城池,因为受地理位置所限,在格局上无法大规模的向外扩张,也难以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所以随着刘和控zhì

的地盘越来越大,马城附近的工坊能够提供的各种支持就显得跟不上刘和向外扩张的步伐。

比如,马城的兵器坊全年不停歇的生产,也只能满足五万大军的保障需求,而刘和在年内所控zhì

的军队总数便要超过十五万人,所以这里面就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又比如,马城的农具坊生产的新式曲辕犁虽然能够大幅度提升农民耕地的效率,但因为对钢铁的需求量大,因此就会与兵器坊形成原材料的需求冲突。同样的,铁器坊制造的诸如铁锅、铁铲、铁钉,马具坊制造的马镫、高桥马鞍、马蹄铁,也是以钢铁为原材料,因此与兵器坊和农具坊也形成了冲突。

以前战事吃紧的时候,保证兵器坊和马具坊的足额生产始终放在第一位,因而就算各郡和外州前来购买新式曲辕犁的商人苦苦等候半年。也很难弄到马城农具坊制造的新式犁铧,刘放只好眼睁睁看着大把赚钱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如今形势缓和,管着钱袋子的刘放本以为可以稍微控zhì

一下兵器坊和马具坊那边的用铁额度,然后让可以赚钱的农具坊、铁器坊这边开足了工来生产,结果大公子一来便宣bù

今年要大扩军,于是让他的希望彻底落空。

对于好下属刘放的无可奈何,刘和非常理解和同情,所以天天忍着刘放在自己面前各种唠叨和抱怨,也不烦躁和生气,都是笑呵呵地安慰说:“子弃莫要着急。等我把扩军的事情忙出一个头绪来。马上就帮着你一起想办法!”

刘放等啊等,直到刘和一个狮子大张口,将两郡六万预备役士兵全部吞进了肚里之后,终于回过头来开始关注自己的钱袋子。

这日校尉府中众人齐聚。除了徐邈留在涿县。刘和留在幽州的班底基本上都在场。郭嘉、徐岳等人位列旁听席,一起商议发展大计。

刘和问刘放:“此前从郿坞运回幽州的那些金银珠宝,如今还剩多少?”

刘放回答说:“当初运回幽州的财富共计有两百箱。这几年通过跟鲜卑人和乌桓人进行互市,用掉了其中的八十箱;投放到信都自贸市场上收购粮食用去了四十箱;给州中官员和军中将士发放俸禄薪酬,用去了六十箱,目前仅剩二十箱。”

“什么,就剩这么点了?”刘和有些头疼的揉一揉脑门。

刘放解释说道:“跟胡人互市属于只赚不赔,我们用金银珠宝换回了他们的牛、马、羊和毛毡,然后把牛分给了农户,把马补充到了骑兵营,把羊贩卖到黄河南岸,把毛毡做成了行军营帐。如果不是当初这些金银珠宝打底,就没有幽州连续三年的粮食丰收,也就不可能到了冬天没有人饿死,也就没有今年与民休息的仁政。”

韩珩接着解释说:“那四十箱购买粮食用掉的金银珠宝皆从我手下经过,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记录,都是在粮食价格低的时候收购进来,然后再整批整批的运往洛阳和蓟城。”

刘惠也说道:“这几年州中的官吏俸禄开支都是从校尉府的账上走,另外抚恤和安置死伤将士的开支也不少,那六十箱财宝只是作为补充,校尉府为此还从每年的税赋收入中支出了近四成。”

四十箱金银珠宝换了粮食,最后被陆续送往洛阳地区,然后养活了六十多万人口,这一点刘和心里比谁都清楚。另外六十箱金银珠宝不仅要给幽州各级官吏发放俸禄薪酬,还要抚恤战死和受伤将士,根本就不够用,只能是临时用来救急,然后渐渐的消耗一空。

当初董卓从洛阳撤回长安时,将洛阳地区搜刮一空,掳走的财富何止两百箱金银珠宝。赵云从郿坞取走了董卓遗留下来的六成财富,现在看来都被刘和用在了刀刃上,算是取之于国贼,用之于百姓。

刘和皱眉沉吟片刻之后,说道:“现在我们手头还有二十箱金银珠宝,你们找人估算一下准确的价值,然后制定一份投资计划出来。我的想法是在蓟城西南边紧靠灅水的那一片平缓地区修建一座工坊城区,今后作为幽州的手工业中心,主要进行半成平到成品之间的加工。在潘县、下落和涿鹿一带大量建造炼铁炉,专门冶炼生铁;在居庸和广宁两县设立皮革和毛毡加工场坊,专门收购和粗加工动物生皮以及羊毛;在宁县和沮阳设立肉食加工场坊,专门腌制各种肉食……”

刘和娓娓道来,将胸中早已酝酿了许久的发展蓝图向众幕僚仔细描绘出来。

众人听完刘和的构想之后,围着摆在大厅中央位置的幽州地形沙盘仔细观察,琢磨着刘和此番摆出来的大格局。

大家跟随刘和已有几年的时间,知dào

刘和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能够听取和采纳不同意见,所以都是本着替刘和查漏补缺的态度一起思考,并无其他多余的想法。

刘惠首先提出自己的疑问:“公子,若是如此布局,可以预料今后数年幽州的手工作坊势必会大量涌现,到时候肯定要四处招募伙计和雇工。若是各地的农民觉得种田的收入不如进入作坊做工,他们就可能弃农从工,如此一来不仅会影响我们向塞外屯田垦荒的大计,情形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幽州的粮食生产!”

刘惠的担忧不无道理,直接抓住了农耕文明的核心问题,那就是粮食安全问题。

韩珩补充说道:“除了粮食安全方面的担忧,卑职还有一个疑问。如今马城各座工坊的生产能力自然是无法满足整个幽州乃至冀州的需求,但若是将蓟城手工业城区建成,又在相关的县内设立初级加工的大量作坊。则整个手工业商品的产量就会呈现五倍甚至是十倍的遽然增长。到时候如果不能打开各类商货的销路,很容易出现大面积亏损的情形。”

刘放、魏攸和徐岳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对刘惠和韩珩提出的疑虑表示认同。

刘和对大家的反应很满yì

,如果他提出一个构想。众人只会点头附和。一点反对和质疑的声音都没有。那就失去了集思广益的意义。他可不想做独断专行的独夫,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就算自己拥有后世的一些经验和见识。那也要符合这个时代的实jì

才行。

刘和侃侃说道:“子惠先生和子佩的担忧很有道理,关于幽州的粮食安全问题和手工业商品的销路问题,我也有一些思考。今天趁着人多,我便将自己心中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就当是抛砖引玉吧。我个人认为攸关国家长远发展的条件主要涉及五个方面,即为:农牧渔猎、军队建设、手工制造、文教科技和商业流通,也可以简称为农、兵、工、学、商。”

“我大汉疆域广袤,中原地区和江南地区皆适合大范围的农耕,北方则有大片的草场原野适合畜牧,东部沿海漫长的海岸线以及内陆的大小河流湖泊则适合渔业捕捞,各州之内的山区之中则适合进行捕猎,如果能把这四样一起发展起来,则皆解决五千万百姓的吃饭根本不是问题,就算多出一倍的人口,达到一万万人,照样不会有人饿肚子。”

“如今造成各地总是缺粮的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是各州持续动荡不安,极大地破坏了原有的生产秩序,导致大量的田地荒芜,然后越是缺粮就有更多的百姓起来造反作乱,结果造成更大的破坏,由此进入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饿死和倒毙的百姓也就越来越多。”

“缺粮的第二个原因,则是人为造成的。大汉各地的土地兼并越演愈烈,占总人口不到一成的各地豪族大户们掌握着全国超过八成的土地,却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农业生产,极大地挫伤了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因而每亩田地的粮食产量逐年下降,现在甚至不如立国之初的五分之一!”

“缺粮的第三个原因,则是落户的农耕技术和水利设施以及农具限制了每亩田地的粮食产量。在我大汉境内最上等的水田一年顶多能产出四百多斤粮食,而一般的普通田地一年仅能产出一百多斤粮食。若是遇到干旱、水涝、蝗灾等灾荒之年,就会出现大面积的减产甚至是绝收!”

“想我大汉百姓是何等的勤劳朴实,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可是年复一年的劳碌下来,竟然连肚子都填不饱,一旦发生灾害时,整村整乡的百姓四处逃荒,年年都有不知几何的百姓倒毙在逃荒的路途之上,更有那时不时传出的人吃人之传闻,令人听来毛骨悚然。真是悲哉!痛哉!”

刘和说到这里时,眼眶微红,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上一世,刘和便出自农村,自小就帮着父母做农活,听说过三年自然灾害时大量饿死人的故事,也从史书中看过无数朝代因为百姓吃不上饭揭竿而起的记录,也亲眼见证了包产到户之后农民焕发出来的种粮积极性,所以对于土地和粮食问题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此时分析起来,鞭辟入里,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有同感,一时之间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强国五要

刘和打破厅内的沉闷,继xù

说道:“如今,幽州内部已经初步实现了团结稳定,我们也有信心抵御来自外部的任何敌人,所以州内百姓不用担心遭受兵戈战祸,能够安心在土地上耕作,因此我们具备了大量提高粮食产量的第一个条件。”

“这次我采取近乎耍赖的手段强行没收两郡大户豢养的部曲和私兵,就是为了从根子上进一步遏制州内土地兼并的问题。从我去年到过的几个县来看,幽州目前虽然仍存zài

一些豪强地主,但情况要比其他各州轻微许多,所以农民和佃户种粮的积极性很高,因为他们种的多自己就能收得多。”

“接下来,我们会将目光瞄向大青山附近那一大片可以耕种的土地,到时候将州内的佃农转移一部分到那里去,让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这样各郡大户就不得不开出各种优渥条件来挽留为他们耕作的农户,以免自家的土地到时候无人耕种。如此一来,州内农户种粮的积极性还会提高。”

“为了提高每亩田地的产量数量,我们一直在推广新式曲辕犁,如今又开始在歠仇水、沽水、治水、灅水、祁夷水兴修水利,建筑蓄水的堤坝和池塘,接下来我们还要想办法让每家农户都修建沤粪池,利用家中的粗粮和田埂地头的杂草养猪、养鸡鸭,利用村头路边的水塘养鱼,把各种粪肥养分都循环利用起来。另外,我还想到了几种便于取水和运输的工具,到时候也会找工匠集体攻关,将其研制出来,为广大农民造福。”

刘和就像个长舌妇人一般,谈起农业增产这个话题,竟然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连养猪养鸡、积粪肥田这样的细节都考lǜ

到了。实在令厅中所有人都觉得诡异和吃惊。虽说当初大公子为了鼓励洛阳附近的百姓从事农耕,曾经象征性的下地劳作过几回,可也不至于如此精于农事吧?

见众人都被自己“雷倒”了,刘和心里一阵暗爽,喝了一口温茶润润嗓子,然后继xù

说道:“刚才我说了幽州粮食可以大幅度增产的三个条件,现在再来说说大家的担忧。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无农不稳,无军不安,无工不强。无文不明,无商不富。刘长史担心在幽州大力发展手工业会造成重工造而轻农耕的问题,这是农业生产与工业制造之间的摆位和排序问题;韩从事担心手工制造大规模发展之后导致商货挤压,这是工业制造与商业贸易之间协调的问题。”

“解决第一个问题,我的主张是今后官府以保护价来收购农民的粮食,这样就不会出现粮食大丰收时谷贱伤农这种事情。官府将收购来的粮食一部分提供给军队,一部分在市面销售,如果还有盈余则储备起来,防止灾年来时出现粮荒。”

“至于这个官府主导的保护价如何确定。里面就有讲究了。我们主要以从事手工业生产的普通工匠一家一户的年收入来作为参照,确保普通种粮百姓一户人家卖粮的收入与不种粮的那些人家基本持平,这样就不会出现大量农户从农转工的问题。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做到绝对的平均主义。那些手艺高超的工匠,一年的收入自然要高一些,而那些种粮大户自然要比种粮少的人家收入要多。”

听到这里,刘放忍不住提问说道:“公子的设想基本可行。但若是幽州的粮食产量连年增收,到时候我们把粮食以保护价收上来之后却消耗不了,堆在仓库里就会霉变腐坏甚至是喂鼠虫。这样时间一长,官府哪里还有余钱来收购农户的粮食?”

刘和笑着回答:“如果天佑幽州,让幽州连续多年都是风调雨顺,结果官仓里面的粮食都存不下,那正遂了我的心意!到时候我们可以将储存过多的粮食拿出来酿酒,然后卖往各州赚取银钱,这样比只卖粮食的收入还要高!可能子弃又要问了,若是今后大汉各州的粮食都丰收了,大家都有余粮酿酒的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刘放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正是这么想的。

“那也好办的很!真到了那样物足年丰的好时代,大汉朝境内肯定不会再有百姓起来造反,到时候我们便派出百万大军,携带充足的粮草辎重南下大洋,西出域外,将大汉以外的万里河山都揽入怀中!等到出征的将士们返回来时,就会把粮食和箭簇变成香料和金银,那是何等的壮观!”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这才知dào

刘和的志向竟然是想鲸吞域外万里河山,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大汉朝内部的十几个州。

见大家再无异议,刘和接着又说:“现在我们再来分析如何解决手工业货品增产之后的销路问题。幽州之所以要大力发展手工制造业,这是因为巨大的需求所推动,且不说别的,光是维持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一年就要用去各种巨量的物资,如果我们自己不能批量生产制造,姑且不说能不能从外州购买得到这些物资,光是增加的费用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我们自己大力发展手工制造业不仅可以节省成本和开支,还能解决很多失地流民的就业问题,更为关键的是可以促进我们的工业制造能力的不断提高,从此远远的将其他势力甩在身后!大家如今都知dào

马城兵器坊内制造的盔甲、斩马刀和弓弩质量上乘,马具坊内制造的高桥马鞍、马镫和马蹄铁更是密不外传,正因为我们的将士有了这些精良的武器、铠甲、护具和马具,才能在战场上以较小的伤亡代价获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因为我们的手工制造水平不断提高,所以给军队提供的后勤保障越来越好,因此我们的将士在战场上直接死亡的人数逐年下降,所以我们花费在阵亡将士们的抚恤费用房方面也在减少,这不就等于是变相的盈利了么?其实这都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因为我们有了先进的制造工艺和大规模的生产能力之后,就能做到以少胜多,就不用加惧怕任何强敌,就能保住辛苦攒下的基业。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无工不强,手工制造业便是让我们变得强dà

的一条途径,因此绝对不能轻视!”

“刚才扯的有点远了,现在我们再来说商货销路的问题。可以预见的是,今后幽州的手工制造场坊大规模扩建之后,至少有一半的商货还是用来满足州内自己的需求,剩下的则可以通过与北边的胡族部落进行互市,与南边的各州进行贸易来进行销售。如今袁绍在冀州虽然阻挡了我们的商队南下的去路,但是别忘了我们如今夺下了公孙瓒的地盘,今后完全可以从沽水入海走水路南下徐州和扬州,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商货销售的问题。”

刘和说到这里,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个七七八八,觉得十分的畅快。

一直不曾说话的郭嘉,此时开口说道:“公子刚才归纳的‘无农不稳,无军不安,无工不强,无文不明,无商不富’这五条鞭辟入里,令郭某深以为然。纵观幽州目前之形势,西线的任务当以向大青山附近屯田移民为主,同时不间断的对并州实施袭扰,对北方的鲜卑人进行防御;北线的任务则是分化瓦解鲜卑人,然后诱使其向北扩张,进一步挤压辽西鲜卑的生存空间;东线的任务则是固守长城以内,静待幽州积蓄力量,随时准bèi

出击辽东;南线的任务则是增援冀州、防范黑山军、扼守飞狐道。如此一来,幽州内部便能按照公子的设想全力发展,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数路大军齐出,一取辽东,一取冀州,一取并州,整个黄河以北则尽在太傅大人掌控之中!”

刘和刚才的是整个幽州的发展思路,而郭嘉则向大家详细分析了幽州的军事战略,两人的想法并不矛盾,而是互为依存。

负责埋头记录会谈内容的杜畿奋笔如飞,将大家方才的对话内容全都记了下来,尤其是关于刘和“强国五要”的论述,更是一字不纳。等他记录完毕之后,这才抬头说道:“在下觉得应将今日会谈之内容整理成文,然后下发至各郡各县,让州里大小官员们认真研读体会!”

刘惠等人一起点头,觉得杜畿这个提议甚好。刘和却摆摆手,提醒说道:“我看就只把强国五要方面的内容整理出来就可以了,奉孝关于幽州今后军事战略方面的分析乃是绝密,不可让其他人获悉。”

刘和一不小心,又从嘴里蹦出来一个新词,便是“战略”。不过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几年从刘和这里听到的新鲜词汇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听到的人只要放在特定的语境之中稍加琢磨,便能完全明白刘和的意思。

比如“战略”这个新词,大家就将其理解为“庙算”和“策略”的意思。

能够经常自创“新词”,恰恰证明了公子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一般人谁有这个本事?(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山水莫相离”和“禧之郎”的月票支持!

第二六四章 算学神器

当日议事结束之后,刘和难得大方一回,请大伙儿一起到马城最大的童记牛羊肉馆大块朵颐,算是犒劳和庆祝。

别看这家羊肉馆的店面不大,坐落的位置也不起眼,在马城那可是相当有名气,平时总是食客爆满,经常需yào

提前几天预约。这家牛羊肉馆便是当初受了刘和指点,第一家推出铜制涮火锅的,后来马城其他酒楼眼见童记生意大火,于是纷纷效仿,将铜火锅的吃法推广开来。因为童记是当初大公子亲自指点过的,所以过往的食客都慕名而来,因此生意始终最为兴旺。

童记牛羊肉馆里所用的牛羊肉都是从塞外胡人哪里采购而来,每天现杀现做,所以味道鲜美,令人赞不绝口。在幽州,宰杀活牛是要报gào

官府的,如果是可以下地耕田的犍牛,那是万万不能杀的,否则就是违法了。童记牛羊肉馆中贩售的牛肉,都是从乌桓人和鲜卑人哪里购买的肉牛,而且入城之前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因此大家吃的踏实放心。

刘和当初之所以在马城鼓励和提倡百姓食用牛羊肉,既是出于提高互市采购力方面的考lǜ

,也有改善幽州民众饮食结构,改善民众体质的想法。

马城的互市是幽州几个边塞集贸市场当中最大的一处,尽管幽州与北方的游牧民族处于敌对状态,但并不限制南北商队的来往和贸易。除了限制商人们携带制式兵器、箭簇、铜等违禁物资出塞,幽州生产的盐巴、粮食、药草、布匹等日用品,都可以在互市上进行交yì



自从牛羊肉火锅在幽州风靡起来之后,汉族百姓对牛羊肉的食用需求逐年增加,而北方的胡人商队带到互市上销售的牛羊价格也明显见涨,这让他们多赚了不少,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就能带走更多的生活急需品。

乍眼一看,似乎是汉人这边吃亏了。但从长远来看,其实是有利于边境稳定的。因为蓄养的牲畜卖价看涨,北方的鲜卑人、乌桓人和匈奴人大小部落就能安分一些,不会年年想着南下劫掠,也让幽州的防守压力减轻不少。

刘和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凭借一州之力便能将北方的游牧民族彻底搞定,所以能多争取一些边境的和平时间总是有利的,毕竟时间是站在刘和这一边。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在卫兵的护送下回到校尉府中,早已急不可耐的徐岳终于忍不住提醒刘和说道:“公子,临来马城之前。您便说有一样十分精巧的发明要送给我的,眼看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刘和有点微醉,红着脸对大家说道:“正好今天人都在,我这便将谜底揭开,让你们见识一样算筹学神器!”

刘和说完这话,转头示意徐晃,将他捣鼓出来的好东西赶紧拿出来。徐晃领命,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手捧一只三尺多长一尺多宽的檀木匣子返了回来。

徐晃将木匣平放在大厅正中的一张长案上面,然后小心的打开匣盖,从里面捧出一件呈长方形铜框、框里面有上百只圆滚滚、黑漆漆串珠的物事,然后将之放在了大家面前。

黄铜的边框在油灯之下泛着暖光。黑漆如墨的圆珠被中间穿过的铜柱固定在铜框之内,一列列排得那么整齐,让人搭眼一看就知dào

做工精细。

刘和不语,从木匣之内抄起一支细如小指的尖头木杆。然后飞快地在纸上列出一长串数字,这才抬头对大家说道:“这是一组需yào

经过加减乘除复合运算的数式题,下面请大家一起来算一算!”

众人这才发xiàn

刘和手中握着的木笔竟然可以在纸上划出浅黑色的痕迹。虽然不如墨汁那么浓,但足以让人分别,显然是可以替代毛笔用来书写的。

被徐晃捧出来的这件物事,自然是后世通用的算盘。制作这东西毫无技术难度,关键是要有设计草图和思路,以此时大汉朝的工匠技艺,莫说是替刘和制作一只铜算盘,就是打造一只纯金的算盘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刘和曾经生活的上一个时空当中,他在小学三年级时就开始接触算盘,还被老妈用笤帚疙瘩逼迫着背诵珠算口诀,后来还参加了乡里组织的珠算大赛,然后又代表乡里参加县里的小学生珠算比赛,最终还获得了二等奖。后来上了高中和大学之后,刘和玩上了电脑,可是小时候强化培训三年的珠算能力还没有完全丢掉,所以他这次不仅指导工匠秘密的制造出了算盘,还将一些基本的珠算口诀也回忆出来,记在了纸上。

至于随这只算盘一同出现的“木笔”,也是刘和在最近让手下工匠反复试验之后制成的简化版铅笔。别看这玩意比算盘小,可是试验制作的过程比算盘麻烦了许多,光是调整碳粉与黏土的混合比例就费了刘和不少的功夫。

毛笔写字虽然漂亮美观,但用来速记和运算显然过于麻烦,而铅笔虽然不如钢笔好用,但却不会弄湿纸张,而且碳元素不会褪色、书写平滑,对于纸张一点都不挑剔。幽州如今使用的还是粗糙、泛黄、易碎的蔡侯纸,刘和虽然知dào

一点白纸的制作工艺,但一直没有时间实践,真zhèng

推出来估计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刘和是何用意,但既然刘和有要求,大家便依次学着刘和从木匣内拿起一根长约七寸的木笔,围绕长案站成一圈,埋头运算起来。

屋内的人都是刘和的心腹,如今都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列竖式运算,除了徐晃不怎么熟练之外,就连赵云也是运笔流利,足见刘和在这方面的传授是不分文武,见缝插针,而且已见成效。

大家埋头运算的时候,刘和用右手飞快的拨弄起算珠,口中还念念有词:“七上二去五进一……九退一还五去四……二一添作五……逢四进成十……”

不一会儿,刘和便将运算结果写在了纸上,而其他人还在埋头苦算。

场中唯一没有动作的徐岳,此时盯着刘和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他嘴里轻声念叨着:“太不可思议了!徐某这几年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制造一样运算工具取代操作复杂繁琐的算筹,今天见到了公子设计的这件算学神器,简直有种一见如故、豁然开朗的感觉!”

刘和心里一阵偷乐,这玩意本来就是你这位大数学家发明的好不好!我不过是让算盘提前十几年问世而已,你看了自然觉得一见如故,豁然开朗啊……

刘和把算盘匣子里面平放的几张纸递给徐岳,然后一脸平淡的说:“造出这件物事并不稀奇,真zhèng

有价值的是这几张纸,你仔细看看,便能明白其中的玄机。”

徐岳激动地伸出双手,从刘和手中捧起珠算口诀,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妙哉!真是秒夺天工啊!”看完运算口诀的徐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之声。

徐岳作为汉末的数学大师,不用刘和多做讲解,很快就发xiàn

了珠算口诀的规律,他自然明白这薄薄几张纸代表的含义和价值。

又过片刻,郭嘉、刘放、韩珩、刘惠和赵云、杜畿、徐晃等人才相继通过列竖式的方法算出了刘和随意出的这道包含了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的题目。

幸好,大家虽然运算的速度有快慢,但是结果倒是跟刘和算出来的一样,没有当场“献丑”。

刘和刚才拨算盘珠子的时候,就在大家身边,所以此时众人已经明白了面前这架类似“算筹”的物事有着怎样的功效了。

“此物我给它取名为‘算盘’,是专门用来进行各种运算的快捷工具,只要将运算口诀默记在心,然后经过数天到半个月不等的反复练习,就算十岁稚子,也能比一个头脑非常聪明却不用算盘的成年人快上数倍!”刘和一脸自豪地向众人正式介shào

算盘。

郭嘉一脸严肃地用手仔细抚摸算盘珠子,感慨说道:“公子的心思谋算真是令吾辈叹为观止!幽州今后有了算盘这件神器,不仅可以大量节省人力和时间,而且还能使商货流通速度更快,使官府和民间凡是涉及运算的事情简单解决,使得军中后勤官可以更好的保障供给……算盘可以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刘惠有些抱怨地说道:“公子,你心中既然藏着这样一件宝贝,为何不早几年便制造出来教会我们呢?害得老夫这几年少睡了多少好觉,累白了许多头发!”

“哈哈……”厅中众人一阵大笑,对刘惠的这个说法深表认同。

说笑过后,刘和郑重其事的将算盘和运算口诀还有简易炭笔全都放进匣内,然后送到徐岳的面前,说道:“今日我便将这架算盘送给公河先生做个纪念,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为幽州、为大汉培养出一批精于算筹的人才来!”

徐岳接过木匣,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只要公子不觉得算学一道是旁门末技,鄙人一定尽心竭力将毕生所学倾囊授予学生,让我大汉今后多出几个算学宗师!”(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龙骨水车和鸡公车

刘和这次将数学大师徐岳带在身边是有深意的,小小一架算盘不过是让徐岳看到自己支持算学的态度和决心,真zhèng

会让徐岳觉得颠覆的观念想法还在后头,刘和准bèi

一点一点的掏出来,免得这位大师因为遽然之间接受不了太多匪夷所思的观点而变成了疯子或者呆子。

比如,刘和若是告sù

天文学家徐岳地球是圆的,月亮是绕着地球运转,地球是绕着太阳运转,太阳是个比地球大很多倍的大火球……

再比如,刘和若是写出一串微积分计算公式,估计能让徐岳一辈子都钻在里面出不来……

刘和带着徐岳,是要帮他养成学以致用的好习惯,把他脑子里面的聪明才智都变成实实在在利国利民的各种发明和创造!

这天早晨,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好的徐岳,一大早就红着眼睛来到刘和住处,等候刘和给他分配任务。

刚刚洗漱完毕的刘和,看着手持炭笔纸板、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徐岳,打趣说道:“公河先生是不是该在幽州成个家了?”

“成家?这个不急,不急!昨晚公子说今天要我帮忙构画几张草图,现在你便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我现场来画,你看哪里不符合你的心意,立即指出,我再修改。”

大数学家显然没有听懂某个猥琐男在嘲笑他红眼睛是因为夜里想女人睡不着觉。没办法,智商高的人,往往在某些方面会反应迟钝。

刘和没有开成徐岳的玩笑,也不觉得无趣,说道:“公河先生且陪我一起吃过早餐,我们还需yào

等几个人过来才能正式开始。”

徐岳也不跟刘和客气,于是坐下来陪着刘和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碟酱牛肉、一盘蕨菜、两个鸡蛋。坦然地享shòu

了无数人做梦都想与幽州大公子同桌进餐的高贵待遇。

小米粥养胃,酱牛肉长力qì

,蕨菜补充维生素、鸡蛋补脑,刘和吃的早餐虽然简单,不像别的那些王孙公子家每顿都是七大碟、八大碗那么奢侈,但是营养充足,倒也养人。

两人在院中吃完早餐不多时,徐晃进来报gào

:“公子,农具坊的大师傅们登门拜访,说是得了您的邀请。”

刘和点头。带着徐岳来到前厅。

前来拜访刘和的是几个老熟人,当初这几个匠人在刘和的指导下造出了三种规格不同的曲辕犁,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不仅在马城有了相当的身份地位,而且成为马城农具坊的大师傅,专心教授学徒,监造各种农具。

见刘和进门,牛铁匠、马木匠和郑铜匠等人急忙躬身拜倒,一起向刘和行礼:“小人牛鐡(马徳、郑二泉)向公子问安!”

刘和微笑着伸手将几人扶起身来。口中亲切地说道:“牛师傅、马师傅、郑师傅,数年不见,你们的身板还是这么结实硬朗,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哇!”

“小的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公子赐给的!”牛铁匠大着嗓门憨声说道。

“我们几个老家伙这几年天天盼着哪天能蒙公子再次召见,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等到了!”马木匠也附和着说道。

“公子喊我们来,是不是又有新想法了?”郑铜匠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和。

“呵呵,大家不要着急。来、来,都坐下来,听我慢慢给你们说。”刘和招呼大家围着长桌一起坐下来。起初几人不肯落座,结果经不住刘和的劝说,终于虚着半个屁股坐了下来。

众人落座,都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大睁着眼睛、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刘和任何一个手势和字句。

“我身边这位先生,是咱们大汉鼎鼎有名的算学大师徐公河,今天由他来帮着你们绘图和运算,你们只需顺着我的思路往下走,发xiàn

哪里不对劲时,及时出言提醒。今天我把几位大师傅请过来呢,是想制造两样跟农事相关的工具,其中一样名叫转轮水车,另外一样名叫鸡公车,我的具体构想是这样的……”

刘和凭着前世的记忆,将转轮水车的外形、工作原理仔细向众人解释,他一边说,一边歪歪扭扭地在纸上画出一些轮廓,然后其余几位工匠便进行补充,而徐岳则是用炭笔构画出一副立体的转轮水车构造图。

有这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匠和一位几何学宗师在一旁协助,就算没有马钧这样顶尖的发明者在幽州,刘和还是很快就将直径超过三丈的巨型转轮水车的设计图完成了。

马钧在中平年间为官,曾经制造出了轻便耐用的小型翻车,也就是龙骨水车,如今已经传遍了大汉各地,着实为百姓造福不少。如今刘和捣鼓出来的这种巨型转轮水车却是适合安置在稍微大一些的河道两旁,为一个村落进行灌溉,比之龙骨水车的功能更为强dà



看着图纸上栩栩如生的转轮水车,刘和对徐岳的几何构图本领肃然起敬,而徐岳则被转轮水车利用轮轴原理借助于水流冲击自动取水的构思深深的吸引。

搞定了转轮水车,刘和又将鸡公车的外形和运转原理告sù

大家,这一次比较容易,很快一张手推独轮车的图样便跃然纸上。

鸡公车之得名,因为其形状有点像公鸡:一只硕大的轮子高高耸起,像昂扬的鸡冠;两翼是结实的木架,堆放货物;后面两只木柄,被推车人提起置于胯旁,像张扬的鸡尾。

鸡公车的最佳行驶路线是宽不过两尺的田埂小路,在这上面牛车和马车都得望而却步,唯有独轮的鸡公车游刃有余。此车能在崎岖小道上运载二、三百斤货物,擅长驾驶者甚至能载上七、八百斤。

刘和见大功告成,于是起身对几位工匠说道:“你们内部分一下工,大部分工匠专门负责在歠仇水岸边赶制和实验巨轮水车,另一拨工匠则赶制这种鸡公车。还是老规矩,越早完成,奖励越丰富。研制期间所需各种材料皆由校尉府官库提供,务必要把轴承支架等关键部位打造的结实耐久!”

几位工匠领受了刘和的任务,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急急忙忙的离府而去。

刘和送走几位工匠,转身看见徐岳正皱着眉头盯着图纸琢磨,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公河先生发xiàn

哪里不妥了?”

徐岳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妥,我是被轮轴这种可以改变力量方向和大小的设计吸引了,觉得似乎可以从这里面琢磨出来一些门道。”

刘和被徐岳这句话一提醒,忽然想起了后世常用的滑轮组,于是赶紧趴在长案上将定滑轮、动滑轮以及滑轮组画出来,然后将自己那点仅剩的力学知识一股脑地掏出来丢给了徐岳。

刘和说的很杂乱,一点也不系统,可徐岳的脑子跟一般人不同,他看着刘和画出来的滑轮组图形,再跟刘和提到的那些知识片段相联系,很快就理出了一个头绪。

徐岳感慨说道:“公子,这个滑轮组的设计真真不简单啊!如果我们能采用钢铁这种坚固耐磨的材料制作滑轮构件,那么今后就可以大量地使用在建造行业和场坊之中。所谓的四两拨千斤,正是这个意思!”

“确实如此,只要合理利用杠杆原理和滑轮组,给你一个支撑点,从理论上来说,你能将一座大山给吊起来!”刘和跟徐岳开玩笑说。

徐岳不苟言笑,一脸急切地问:“要不要派人将刚才离开的几位工匠喊回来?”

“喊回来作甚?”

“让他们研制滑轮组呀!”

“暂时不用,这件东西太厉害,很容易被人学了去,等日后我们大规模的建造巨型建筑时,比如修筑跨河大桥和九层以上的高楼时,再搞出来!”

刘和一口气将简易铅笔、游珠算盘、轮式水车和手推独轮车都捣鼓了出来,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他还是决定暂时收手,不敢把一些更加重yào

核心的东西提前弄出来。比如滑轮组、水泥,比如火药,比如包钢技术,比如……

有些东西是要在决战决胜的关键时刻才能出现的,如果提早面世,就会引起敌人的警惕的模仿,结果是尝了一两次小甜头然后面对大麻烦。

比如现在幽州骑兵所使用的高桥马鞍、双脚马镫便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若非马蹄铁不怎么起眼,可能也被有心人学了去。不过以当时刘和面临的生存环境,如果不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大规模的装备部队,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幽州骑兵的整体战力,也就不可能取得一系列以小搏大的胜利。

有付出,就有回报。有收获,就得付出。虽然现在很多势力已经发xiàn

了幽州骑兵的秘密,但是他们在技术和战术上依然落后刘和好几年,更不要提刘和如今垄断了北方一半以上的战马交yì

,就算袁绍、曹操和袁术想要发展骑兵,那也得先弄到大量的战马才行!

刘和这次将算盘弄出来之后,并不会大范围的推广,而是仅在幽州内部相当层次的官署以及军队中使用,至于巨型轮式水车和鸡公车这种有利于农耕的好东西,刘和则会完全放开技术,让它们为整个大汉百姓造福。

在刘和的心目中,大汉百姓没有南北之分,也没有州郡之分,他们的生活已经十分艰辛,却依然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如果不能尽lì

将他们拉出来,那么自己的一切努力和付出就失去了意义。(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渔阳屯田

刘和在马城的事情已经办妥,于是不再多做停留,赵云派出夏侯兰率领六千骑兵护送两万已经整训完毕的步兵随刘和上路,马不停蹄地向着渔阳方向赶路。

幽州第一军骁骑卫已经组建和扩编完毕,刘和不能厚此薄彼,所以镇北军的组建和扩编他也必须到场。

南下增援冀州的徐荣在前段时间接到了命令,已经率领一万步兵返回幽州,在经过涿县时,从那里带走了五千被徐邈和孙礼改造完毕的降兵,然后在途经广阳的时候领到了一笔丰厚的粮饷和酒肉,接着过蓟城而不入,直奔事先预定的集结地狄平而去。

狄平位于渔阳郡的最北面,紧邻着鲍丘水,向北不到百里便出了幽州的边界线,进入辽西鲜卑活动的区域。刘和委任徐荣出任镇北将军,率领两万大军以狄平为据点,扼守幽州北方,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刘和率军经过居庸关时,让徐晃留了下来,然后拨给他四千步兵,让他暂时接替尾敦驻守居庸关内,等以后其他各军调整到位之后,再将徐晃调往度辽军鲜于银的手下担任副将。

已经事先得到消息的尾敦,欢欢喜喜地带着一帮手下跟刘和离开了居庸关,一起前往渔阳郡赴任。

一路平安无事,刘和于半月之后顺利抵达狄平。提前半月赶到狄平的徐荣,已经将边城狄平收拾的内外干净,部队也按照序列扎好了临时营寨,看上去井然有序,精神振奋。

刘和亲来,徐荣自然要率众出城十里相迎,两路部队于是汇于一处,声势看上去格外浩大。

尾敦还是第一次与徐荣见面。今后两人要在渔阳相互配合,一人主政,一人主军,共同抗击北方的恶邻。刘和居中引荐,两位年纪相若的属下一见如故,这让刘和觉得放心了许多。

建军仪式定在翌日中午,刘和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在中军帐内与徐荣做了一次深入的谈话。

刘和笑问徐荣:“徐将军初来幽州时便是坐镇渔阳,如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渔阳郡,该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徐荣摇头。正色说道:“末将当初承蒙公子赏识和搭救,如今又得公子信任和重用,这份恩情时刻铭记在心。为将者,当以服从命令为根本,公子既然调我来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狄平这一带向来不安定,乌桓人和鲜卑人时常前来冒犯袭扰,末将不才,愿为公子镇守北方。确保幽州不受胡人之害!”

“徐将军能这么想,令我心甚慰!幽州连年经受战祸,百姓需yào

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我将镇北军部署在北线。就是希望数万将士能用身躯为幽州数百万百姓搭起一座钢铁长城。徐将军麾下士兵成分复杂,有当初西凉军的老底子,又有袁绍的冀州降兵,如今我又给你带来了原来隶属于公孙瓒的降兵。这个镇北将军可是不好当啊!”

“只要公子能够保证镇北军的伙食和兵饷,卑职就能保证将这支部队统好管住,带出精兵!”

“这个方面徐将军绝对放心!今后幽州五军的后勤供给由我直接负责经手和过问。绝对不会发生厚此薄彼和克扣截留之事。另外,为了安抚将士,今后可以让将士们在驻地解决婚事,一旦成家之后,州里便会按照职级分给大家一块土地!”

“分给将士土地?公子可是要效仿马城,在狄平以北施行军屯?”徐荣头脑灵活,立即想到了刘和的用意。

“正是这个意思。据我了解,狄平以北至白檀山之间因为有鲍丘水穿过,所以两岸尚有许多无主荒地可供大军开垦屯置,若是徐将军能够带领手下将士完成此事,则于幽州又立一大功劳!”

“卑职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利用训liàn

间隙组织将士们屯田垦荒,还请公子给镇北军加拨一批质量上乘的农具和良种。”

“嗯,此事我已有安排,到时候会有人专门承办。”

与徐荣谈完之后,刘和又让人找来尾敦,就自己打算在狄平以北屯田的事情与尾敦进行商议。

尾敦说道:“武帝元狩四年,大汉击败匈奴后,曾在河套一带进行大规模的屯田,给养边军,从此有了边防屯田。公子此前曾经在马城以西歠仇水上游小范围的试行过民屯,如今又打算在渔阳北部试行军屯与民屯混合之策,确实是一件大利国家和边塞军民的好事。卑职不才,想就屯田之事对公子提出几点疑问。”

刘和点头,说道:“尾郡守直说无妨,不必有所顾虑。”

“疑问之一,民屯需yào

人力,渔阳北部长期遭受胡人之害,许多百姓早已迁徙至广阳和渔阳南部,如今狄平附近人烟稀少,屯田之民从哪里来?疑问之二,即使公子解决了人力问题,今后这些屯民开垦种植出来的农田归属何人,这些屯民的身份又该如何界定?疑问之三,狄平北部同时进行军屯和民屯,若是军民皆见有利可图,到时起了纷争和冲突,又该如何解决处置?”

尾敦向刘和提出的三点疑问,皆是直击屯田要害,令刘和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屯田制作为一项重yào

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制度,在华夏实行了近两千年、许多朝代,足以证明其重大的价值。就算后世新中国成立,没有了屯田制这个说法,但五十万大军进入西北边陲成立建设兵团依然走的是屯田制的路子,只不过换了一个称呼。

国家强制农民或士兵耕种国有土地,征收一定数额田租,渊源于西汉,至曹魏形成一套完整的制度。西汉前元十一年,汉文帝以罪人、奴婢和招募的农民戍边屯田,后来汉武帝又调发大批戍卒屯田西域。但当时屯田主要集中于西、北部边陲,主要方式为军屯,且规模不大,所有的屯田构想与实施都仅限于避免从异地长途运输粮食,解决边境守备军队之需,并没有成为一项重yào

的经济和社会制度。

历史上最早提出完整屯田制度的是曹操麾下的枣祗,此外还有韩浩,而实行者则有任峻、国渊和邓艾等人。

早在随曹操镇压黄巾军余部时,枣祗就对黄巾军亦战亦耕、兵农合一的做法产生了极大兴趣,建安元年曹操击败颍川汝南的黄巾军,夺得了一大批耕牛、农具和劳动力。枣祗于是建议曹操利用这些农具,在许昌一带开垦土地,实行屯田,以解决粮食问题。曹操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任命他为屯田都尉,全权负责屯田事宜。

枣祗首先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国家所有,将招募到的大批流民按军队的编制编成组,由国家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国家和屯田的农民按比例分成。屯田实施的第一年,就得谷百万斛,曹操于是下令郡国都置田官,招募流亡百姓屯田。后来又接受枣祗的建议,下令军队屯田,屯田制由此得到广泛推行。

如今刘和帐下虽然没有枣祗、韩浩和国渊这样精于屯田的能吏,但他却比谁都清楚屯田制的巨大威力,同时还熟悉后世各朝各代日渐成熟的屯田制度,所以对于尾敦提出的这些疑问,并没有觉得束手无策。

刘和思虑片刻,对尾敦说道:“鲍丘水两岸无主荒地甚多,今后徐荣率军在河东施行军屯,狄平县令组织民众在河西进行民屯,而你则负责居中调度和支援,这样就解决了第三个问题。渔阳北部民众流失严重,狄平本地缺乏劳力,我们可以花钱从北方胡人手中购买奴隶,也可以从南方青州、徐州、豫州和扬州等地购买人口进来,这样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屯田归属和屯民身份界定问题,却是最为关键,如果不能考lǜ

长远,则会留下许多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屯田制度的建立和推广。我的初步想法是无论军屯和民屯,新开垦种植出来的土地应归属于州郡,任何个人无权进行交yì

和买卖,至于参加屯田的士兵和百姓报酬问题,则需yào

仔细斟酌,制定出一套完善、公开、公平的制度出来。”

“公子谋虑长远,卑职深感佩服。我建议州里专门制定和颁发一项《屯田令》,这样可以使屯田军民心中有底,也可以使郡县各级官员有所参照遵循,防止不同郡县各行其政。”

“尾郡守的这个提议很好,待我这次返回蓟城,专门抽调能吏起草《屯田令》!除了颁布专门的法令,我还要建议太傅大人在州里设置专门的屯田官员,由其负责和指导各地的屯田事宜。”

兴平二年三月,刘和在渔阳郡狄平一个临时搭建的军营内与几个手下经过一番商议,初步确立了屯田制的构想,这比历史上曹操在建安元年开始施行屯田制早了一年。

渔阳屯田从此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镇北军和度辽军

第二日中午,刘和亲自主持了镇北军的成军仪式,徐荣受封平北将军之职,当众从刘和手中接过了镇北军的旗帜和将军印信、调兵虎符。副将李蒙当初虽然是被刘和逼降,来了幽州之后倒也踏实本分,这次跟着徐荣水涨船高,得以受封偏将军之职。

平北将军在三品将军当中是最靠后的一个封号,在四方(前后左右)将军、四征(东南西北)将军、四镇(东南西北)将军和四平(将军)之下,但也是不折不扣的三品。如今朝廷正式任命的镇北将军是李傕,为正二品的大员,所以镇北军的主将徐荣未来还有晋升的空间,若是有朝一日他能荣升为镇北将军,那就是位比三公地位超然的武职。

曾随徐荣转战幽州各地的将士们欢呼雀跃,纷纷来到悬挂着镇北军旗的旗台下抱头痛哭,为他们迎来了新的身份而高兴庆贺。

古时行军打仗,讲的就是军心士气,这些当初在潼关和冀州被俘虏的士兵,心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虽然他们来到幽州之后上阵杀敌从未退缩过,但始终觉得与根红苗正的幽州本土士兵有地位上的差距。如今大公子亲自前来主持镇北军的授旗仪式,这让曾经的降兵们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按照编制,刘和从夏侯兰所率六千轻骑兵当中拨出三千人马,又从剩下的一万六千步兵之中拨出三千步兵,一起划归镇北军。这六千兵马加上徐荣麾下的近一万五千步兵就是两万出头,镇北军算是足额满编,兵力雄壮。

狄平事了,刘和与徐荣和尾敦就此分开。尾敦麾下原来驻守居庸关的四千步兵继xù

随刘和向东而行,尾敦本人则由徐荣派兵护送至渔阳县内就任太守之职。

刘和率军出了狄平之后,没有选择沿鲍丘水南下抵达狐奴之后再折向东行,而是直接向东进入乌桓代单于蹋顿的领地。

虽然分出了一些兵力划归镇北军。可刘和帐下目前仍有三千轻骑,一万三千步兵和四千驻守居庸关多年的老兵,就算蹋顿得知刘和前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万步骑混编的大军,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给养充分,指挥得当,足以将渔阳郡、右北平和辽西郡境内的乌桓各部落挨个敲打一遍。

刘和身边跟着赞画司司长郭嘉、内务司副司长夏侯兰,还有神射手慕容平,在他身后不远处便是新成立的镇北军。在东面还有张郃的一支精锐骑兵,蹋顿现在如果敢率军前来跟刘和叫板,那就是自己往刀口上撞,纯粹找死。

大军徐徐而行,将士们士气高昂,在小心警惕之余,又暗暗期待着有哪股不开眼的乌桓人前来找碴,好让大家能有机会在公子的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结果直到巍峨挺拔的卢龙塞跃入眼前时。根本连胡人的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蹋顿在刘和抵达狄平之前就带着小楼班撤到了白檀山以北,他宁愿面对辽西鲜卑的威胁,也不想跟蓟城那位心机深沉的大公子打照面。

还是过年的时候,上谷郡的那楼暗中派人联络蹋顿。劝他接受刘和开出的条件,将丘力居的儿子送往蓟城作为质子,这样蹋顿就不用担心受到刘和的攻击,可以安心让部落有个发展喘息的机会。

蹋顿将那楼派来的人大骂了一通。说那楼是忘了汉人的卑鄙阴险,以后迟早会被刘和算计至死。很显然,蹋顿对于刘和是不信任的。对于刘和开出的条件更是嗤之以鼻。

因为有这么一出,所以蹋顿对刘和更加警惕,不断派出探子前往蓟城附近打探刘和的消息,因此当徐荣率领数万大军来到狄平时,蹋顿就紧张起,等到刘和也率领部队来到狄平时,蹋顿一度以为刘和这是要跟自己开战,所以赶紧带着本族部落一口气跑到白檀山的北面,显然是被刘和的阵势给吓坏了。

蹋顿也知dào

前段时间他的族人在渔阳和右北平北面跟乌延的部落闹腾的有点过头,周围的汉人被祸害的不浅,所以刘和完全有理由带着兵马前来收拾一番。蹋顿在心虚的同时,抱着“祸水东引”的心态,给刘和彻底让开一条大道,期待着刘和从自己的领地穿过去之后,在右北平境内跟乌延那个老东西狠狠地干上一架。

很快,刘和便率军通过了渔阳郡乌桓人的地盘,他依然没有选择南下绕道而行,继xù

大摇大摆地向着右北平郡乌延的部落开进,结果还是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见到。

蹋顿居心不良,乌延老东西也不傻,他在发xiàn

蹋顿的族人忽然向北面撤离时,急忙派人四处打听,结果得知弄死了公孙瓒兄弟仨的刘世仁率军向东而来,于是急忙带着族人向北转移,一口气跑到了白檀山的东面,恰好跟蹋顿隔着山头对峙起来。

蹋顿和乌延绝对不会想到刘和这次东行,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还没有做好跟所有的乌桓部落大打出手的准bèi

。这帮乌桓人比狐狸还狡猾,比饿狼还凶狠,又善于利用地形打游击,如果不能从三面包抄过来将其逼到渤海边上,根本就弄不住他们。

刘和这次向东而行,是为了组建度辽军!

大军向东又行进了数日,终于穿过了右北平郡,进入辽西地界。

张郃、鲜于银和田畴三人驻马立在卢龙塞的北面十里之外,在他们的身后有两千披甲骑士整齐排列,静静地等候着西边那位大人物的到来。

田畴和鲜于银这对铁哥们是在刘和前往马城时就秘密来到令支的,他们其中一个要接收张郃打下来的地盘,另外一个则要跟张郃一起配合组建幽燕军,所以要趁刘和去西线时赶到令支提前熟悉情况,与张郃一起筹备度辽军组建的事情。

蹋顿和乌延搞不懂刘和东行的目的,张郃等人可是早就接到了密报,所以天天在令支计算着刘和率军抵达的时间,以便出塞迎接。

刘和本人对于一些繁文缛节并不是太在意,在部下面前也不喜欢摆架子。可这不等于张郃、鲜于银和田畴就能马虎。出塞迎接大公子不仅显得热情,更重yào

的是要向将士们传递一种团结昂扬的劲头。

“报!大公子的前导部队已至十里之外!”探马飞驰而来,向张郃大声报gào



“再探!”

“报!大公子的中军已至五里之外!”

终于,刘和的部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大公子亲至卢龙塞!

一手创建了幽州骑兵的大公子从长城以北来到了卢龙塞!

分别数月,刘和终于与麾下大将张郃在雄关卢龙塞重逢,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郃将刘和迎进关塞之内,然后陪着刘和走遍了关城内的每一处地方,仔细向刘和介shào

了各个建筑部位的设计目的和战时用途,一如当初刘和在薄落亭初次拜访他时那样。

自从张郃与刘和有了交集之后,命运彻底被改变。不仅一步步走向了高位,而且也体会到了统兵将领哪种自由纵横驰骋的豪情,不再像当初在韩馥手下时那般处处受到掣肘和限制。大公子虽然比张郃小了十来岁,但却让张郃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从来没有觉得哪里有别扭和不对劲的地方。

张郃陪同刘和来到新月楼上,指着远处静静流淌的濡水,说道:“此河先从北向南流,到了徐无县的东面时忽然折向东流,到了令支县的北面时又折向南。正好为流经的平原提供了充足的水分,非常适合百姓耕种和畜牧。”

刘和点头,说道:“百年大族公孙氏便是选了这块风水宝地立足于令支,雄霸辽西数十年。可叹啊。公孙瓒不知足,明明可以做一个替大汉镇守东北名垂青史的拓土将军,却偏偏要学那袁绍想谋夺整个天下,结果难逃覆灭。”

“按照公子的指示。我让公孙氏的族人乘船从濡水入海而去,却不知dào

他们最终去了何处,但愿不是放虎归山才好。”

“呵呵。儁义多虑了。当初我留子龙镇守西线时,他曾求我不要对公孙氏赶尽杀绝,也算是报答公孙瓒当初对他的收留之恩。其实,就算子龙不开口求情,我也不会将公孙瓒的族人全部诛灭。你当知dào

我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但我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我连一个失了根基的公孙氏都容不下,又如何容得下整个天下?”

“公子的胸怀和气度,郃深为敬佩!”

“这里就咱俩人,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啦。辽西是你一手打下来的,如今我让明辉前来将你取而代之,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公子说笑呢。你又不是将我的职务罢免了,不过是让我换个地方去当统兵主将,今后冀州的战事只会比辽东战事更加激烈,我现在发愁的是军功积累的太快太多,日后公子该怎么加封呢?”

平时很少说笑的张郃,这次难得跟刘和开了一个玩笑。

“哈哈……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明辉上次跟韩子佩一起前往辽东替我招揽太史子义,结果被公孙度派兵撵着屁股一通追杀,这个仇他可没忘,所以这次我让他出任度辽将军,也算是帮他实现报仇的愿望吧。”

主从二人的交谈亲切随意,刘和仔细向张郃解释了为什么饶过公孙氏一族以及让鲜于银前来令支出任度辽军主将的原因,而张郃则以开玩笑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豁达态度,这样就很好的避免了今后两人可能产生的猜忌。

刘和在卢龙塞内逗留数日,然后和张郃、鲜于银一起来到令支城内,就在公孙瓒所住的府邸之前隆重的举行了度辽军建军的仪式。

至此,幽州五军已经有了四军,只剩张郃统率的幽燕军下一步在涿县城内竖起那面描金玄色大旗。(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陆抗的打赏,感谢书友DONY129的月票支持。

第二六八章 海阳水师

在令支城内新组建的度辽军编制人数与镇北军相同,也是两万整,其中轻骑兵三千,舟营两千,步兵一万五千。

度辽军与其他各军不同的地方在于配置了一支独一无二的舟营,虽然只有两千人的编制,但却是刘和开始在幽州组建水师的初步尝试。

幅员辽阔的渤海湾是上天赐予大汉的宝贵财富,这里不仅海浅浪小,而且海中岛屿众多因此不易迷航,进入冬季之后的封冻期也很短,靠近冀州和青州的地方甚至不会结冰,乃是天然的四季渔场和锻炼水师的优良海区,也是大汉东北第一大城蓟城通往东南沿海和东北倭奴国和三韩半岛的天然通道。

后世西洋列强从天津大沽口登陆,直捣我华夏京师,便是充分利用了渤海湾便利的海路交通。再往后新中国成立之后,整个渤海成为我们的内海,极大地促进了环渤海地区经济发展,还将首都的战略屏障向外推了很多。

万顷碧波看似危险可怕,但一个民族如果能够大胆地走向海洋,带来的长远影响和利益究竟有多大,来自后世的刘和心里比谁都清楚。

远了不说,日后攻打辽东公孙度的时候,刘和若是能够派出一支水师运载精锐部队从海路直接登陆辽东半岛,则可以对公孙度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必能使其首尾难顾,一战而定乾坤。消灭了公孙度之后,刘和则可以凭借水师装载数万大军直接登陆青州或徐州,到时候从陆路和海路一起南下,那是何等的威武雄壮!

然而,组建水师又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不仅涉及到选址、造船、募兵和训liàn

等诸多环节,而且花费甚大,比打造一支重装骑兵部队的代价还要高出数倍。在造船工艺尚不发达的汉末。建造一艘大型楼船的花费,就像后世建造一艘驱逐舰,而装备一具重装骑士的花费,则像是建造一辆坦克,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几何级的。

目前北方唯一配置了水师的势力就是公孙度,而公孙度又跟刘和成了死对头,所以刘和想要组建这支规模不大的舟营,不仅要面对工匠和技术的封锁,还有面对公孙度水师可能来自海上的袭扰和攻击。

公孙度这次跟着袁绍和公孙瓒一起蹚浑水,想要趁火打劫。结果派出的两万骑兵被刘和从头到尾吃了个干净,连一人一马都没有逃回去。消息传回襄平时,公孙度气得差点吐血,当时就把左右两个幕僚阳仪和柳毅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初如果不是阳仪和柳毅在一旁撺掇公孙度,说什么刘虞这次三面受敌肯定是撑不住了,趁机派兵襄助公孙瓒,不仅可以得到辽西大片地盘,还可以报了上次鲜于银和韩珩带来的羞辱,公孙度或许还不会这么冲动。将自己麾下一半的骑兵主力都派了出来。

阳仪和柳毅这种三流谋士,如何看得懂幽州的形势?不过两条杂鱼而已!

虽然难度重重,但刘和组建水师的决心已下,所以他在度辽军成军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蓟城,而是带着一些心腹手下顺着濡水一路向南考察两岸的地形,为舟营的驻地选址。

在地形勘察这个方面,刘和彻底就是一个门外汉。但他身边却是有几个高人,所以大公子只需yào

一路欣赏濡水两岸暮春时节美丽的风景就好。

高人之一便是即将出任幽燕军主将的张郃,他在布设营寨和陷阱方面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本领。而这种本领便是建立在对于地形勘察的基础之上。张郃没有学过奇门遁甲之类的秘术,他对于地形的选择完全是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

高人之二则是刘和最为依赖的谋士郭嘉,鬼才自幼便博览群书,对于许多涉及风水玄黄学说的孤本多有涉猎,因此在观龙望气这方面很有一套。刘和搞不懂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只要张郃和郭嘉能够同时确定的位置,那就肯定错不了。

队伍向南而行,来到卢水与濡水交汇之处,站在河西岸可以看到一座小城耸立在对岸,经过张郃的介shào

,刘和才知dào

这座小城名曰孤竹城,乃是春秋时期孤竹国的都城。孤竹国在春秋时期出了两个很有气节的名人,叫做伯夷和叔齐,因为不食周粟而活活饿死。

据说当时伯夷和叔齐在西周部落中养老,与周文王的关系良好。后来周武王受天命讨伐纣王,伯夷和叔齐因为世沐殷恩,叩马谏阻,意图劝阻武王伐纣的计划。但周武王决心已定,不久武周灭亡了商纣。伯夷和叔齐两人于是遂愤而不食周粟,以表明对殷商的忠心,隐居在原殷商荒芜之地首阳山,以树皮和野菜为食,最终饥饿而死。

刘和于是问张郃:“孤竹城紧邻濡水和卢水交汇之处,此地民风淳朴,有春秋遗风,可建水师营乎?”

张郃摇头,说道:“此城孤悬河东,一旦敌军从北方和东方而来,则无处可退,不宜作为营盘。”

刘和又问郭嘉:“奉孝怎么看?”

郭嘉也是摇头,说道:“此地生气不足而戾气稍重,士兵们若是入住,则易生病,所以不妥。”

刘和翻个白眼,心想郭嘉连这都能看得出来,真是神了。

队伍于是继xù

沿着濡水西岸向着渤海方向前进,走出六十里后,张郃和郭嘉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然后将目光瞄向了西边的海阳城。

张郃说:“此城不错!向东距离濡水二十里,向北距离令支一百里,可进可退,用来做舟营之驻地,上佳。”

郭嘉说:“海阳之得名,盖因此地位于渤海之北。山之南,水之北,谓之阳也。此地阳气充足,地势北高而南低,正利水师进驻!”

好么,两位高人都这么说了,刘和自然点头答yīng

,当即便将幽州水师的大本营定在了海阳县境内。

办妥了这件事情之后,刘和不再多耽搁,返回令支跟鲜于银仔细交待一番,然后在张郃和夏侯兰的护送之下向西直奔蓟城而回。

刘和来到令支时带着整整两万大军,其中三千轻骑、四千居庸老卒,还有一万三千整训完毕的新兵,刘和全部交给了鲜于银,等他返回蓟城时,则由张郃率领着当初横扫辽西的五千骑兵护送,因此安全方面毫无问题。

令支城和卢龙塞内还有六千多降兵,这次被刘和一并带走,免得日后给鲜于银捣乱。从这几年的经验来看,一支部队当中如果家门口的士兵多了,会直接影响到部队的管理和战斗力提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地的士兵调到另外一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面,大家就老实许多。

此时已至四月,温暖的东南风从浩荡无垠的大海上吹向了幽州,在刘和向西赶路的时候,从徐州东海郡朐县出发的一支船队正好顺着东南风向着北方而来。

刘和的老家在东海郡的郯县,距离东临大海的朐县不过一百里的路程,两县之间有座羽山,在山的东面便是朐县,山的西面则是郯县,因此算得上背靠着北。

这支从朐县前往幽州的船队,是东海郡首富糜家派出的商队,目的地便是幽州蓟城。这次负责押船的是糜家的二公子糜芳,与他同船的还有郯城刘氏族内的几位年轻书生和一位长者。糜芳有个哥哥名叫麋竺,如今在徐州牧陶谦手下担任别驾从事之职。

糜家在徐州世代经商,以经营垦殖为主,家中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钱财更是上亿。

虽然糜家富甲一方,但若论起尊贵来,则是与皇族出身的郯城刘氏差着好几条街。这次糜芳带着船队北上幽州,一来是奉了陶谦之命前去交好刘虞,希望能以徐州所产的粮食从幽州换回一批马具和兵器回来,同时也是护送刘氏族人前往幽州参加大公子刘和的婚礼。

能跟郯城刘氏攀上关系,这对于东海糜家而言,绝对是一次机遇。如今陆上通往幽州的商路已经被曹操、田楷和袁绍等势力阻绝,而糜家紧邻东海占了海路的优势,正好可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大赚一笔。糜家想跟幽州做生意,自然绕不开太傅刘虞和大公子刘和。

这日船队终于绕过了东莱郡的最东段,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糜芳手扶大船护栏向西眺望,抱怨说道:“这成山头果然是无风三尺浪,幸好事先吃了特制的抗晕船的药丸,不然我也要将上午吃的饭食全吐出来了。”

糜芳身旁的管家安慰他说道:“二公子,再忍上一日,等船队进入渤海之中,便如履平地,再也不会如此摇晃。”

“上层舱内那几位刘家的客人可曾照顾好了?”糜芳问道。

管家回答:“二公子放心,小的安排了几个不晕船的伙计一直伺候在他们的房门外呢。”

糜芳感慨说道:“唉,这次北上,也不知dào

能否见到那位手握重兵的大公子。跟幽州刘世仁相比,我这个二公子,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二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是这次能够与蓟城刘家联姻,今后咱们糜家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就算那陶家公子和海陵陈氏子弟今后见了你,也得老实低头!”

“嗯,听说刘世仁青春正盛,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若是我那宝贝妹妹能够嫁于他,倒是一桩天赐的美满婚姻。”

糜芳面带微笑,似乎对于给刘和当大舅哥这件事非常的期待。(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愁婚

PS:感谢书友唐少宝的打赏和评价。

刘和返回蓟城时,已是四月中旬,大军所过之处,到处一片农忙景象,看样子去年那场战祸带给百姓的损害已经过去,人们再度投入到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忙碌中来。

张郃将刘和安全送回蓟城之后,便率领三千骑兵直接南下涿县了,孙礼和徐邈一直在涿县等着他呢。幽州有两处大规模收纳降兵和改造降兵的地方,其一是马城,其二便是涿县。徐邈在改造降兵这方面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关押在涿县城内的两万多公孙瓒的降兵经过半年时间的彻底改造,如今已经是脱胎换骨,没有了半分当初青州黄巾的那些痕迹,成为了真zhèng

的能战之兵。

张郃到了马城之后,便会立即着手幽燕军的组建之事,有徐邈打下的基础,剩下的事情就不会过于麻烦,不过是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而已。

刘和从令支带回来的六千多降兵,被夏侯兰率领两千骑兵直接解往马城。张郃麾下幽州骑兵的老底子大约有五千人,这次被他带往涿郡三千,剩下的两千自然是要回归骁骑卫。一路上,这些当初留在卢龙塞和令支城内的降兵倒也没怎么反抗,大概他们也都听说过太傅大人和大公子从来不虐杀降兵的事情,而且还会给降兵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虽然被押解了上千里的路程,但还能保持良好的秩序,没有人暗中串联起来生事和逃逸。

话又说回来,夏侯兰如今可是主抓幽州各军内务秩序的内务司副司长,以他铁面严肃的性格,谁要是敢在路途之中闹事,只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刘和回到府中屁股还没有坐热,老爹刘虞便派陶宽来喊他去书房说话。

刘和问陶宽:“我不在蓟城的这两个多月,府中可有什么变化?”

陶宽回答:“一切正常。大人和两位夫人的起居与以往一样,小公子身体健康,出入府中的官员还是以前那些,只是蔡学士最近来的频繁了些。”

“哦,一切正常就好。”刘和心里寻思着老爹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不然他会等着自己主动前去向他汇报的。

来到刘虞书房门前,刘和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父亲可在?孩儿世仁前来向您问安!”

“进来吧!”刘虞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还是那样的中正平和,听不出什么喜怒来。

刘和进屋。按照一套完整的礼仪走下来,然后规矩地站在刘虞的书桌对面,静候刘虞问话。

“这次出行,事情办的怎样?”

“回父亲的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十分顺利,并无波折。”

“令支城内的事情都妥善解决了?”

“解决了。张郃按照我的授意,威逼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带着族人从濡水入海撤离了辽西,今后不会再有机会返回。城内一开始乱了几天。被张郃大力整顿了一番,等我去时已经趋于稳定,当地民众对于父亲接管辽西和令支并无太多的抵触。”

“这件事情你做的对,我虽然对公孙瓒本人很是不满。但却不必祸及他的家人,他已经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也算是给一些人做了警示。”

刘虞不急不缓地询问着刘和出行的经过,刘和只好耐着性子详细地回答。但心里却是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这不符合老爹一贯行事的风格。

“建军扩编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我可一点都没有干涉。这下你该满yì

了吧?”刘虞忽然慕名奇妙地问了一句。

刘和有点摸不清状况,老实回答:“多谢父亲支持!”

“幽州如今内外稳定,该办的的大事都按照计划在正常开展,你是不是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孩儿这次返回蓟城其实还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蓟城现在的规模和格局已经显小了,也该向外扩建一番;燕京大学已经开始建造,我要时常过去监督指导,免得工匠们耽误工期;冀州卢大人派人来邀我去高邑城做客,肯定是想跟我借钱借粮……”

“行啦,赶紧给我打住!这些事情并不紧急,你不要全都搬出来敷衍我!”刘虞拿眼睛瞪了儿子一眼,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最近蔡邕那老货三天两头的来府上,总是逼着老夫将借他的那些珍本归还,这么被他逼着真是恼人啊!”

“还有这事?过年的时候我亲自给他送去了牛车,还有那么多的牛羊和仆人,他怎么还这么的小气!”刘和跺着脚,有点恼火。

“这一切,还得问你啊!”

“怎么又跟我扯上了?”刘和一脸的茫然。

“你把人家父女俩千里迢迢地从洛阳接到蓟城,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你让向来好面子大学士如何不着急呢?他隔三岔五地来府上催我还书,还不是想来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他为什么要来打听,你还不清楚么?”刘虞拖着重重的鼻音。

刘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道:“蔡学士这是急着要跟父亲做亲家?”

“哼,要不你以为呢!当初你人还未至长安,马日磾那个老家伙便自作主张打着我的名号去蔡府登门提亲,这才保住了蔡学士的性命。后来你离开长安时逼着王允将蔡家父女送出长安,然后带着蔡家父女随你一起去了洛阳,结果把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你在洛阳时,因为远离父母,不便擅自娶妻,蔡邕也不会为这事逼你,可你如今返回蓟城已经有半年了,却迟迟不见动静,蔡学士当然会坐不住。”

刘和一脸的委屈,看着刘虞说道:“父亲,这件事情似乎不怨我吧?年前那段时间我忙着调兵遣将对付公孙瓒,等忙完了之后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你和蔡学士又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跟昭姬见面,这一晃就到了年后。幽州建军扩军的事情是大事,耽误不得,所以我过完了元宵节便离开了蓟城。一忙碌就到了现在。”

“臭小子!年前我和蔡学士故yì

拦着你跟昭姬见面,那是为了你俩的名声着想!蓟城几十万人都看到蔡家父女来了城里,如果你们两人再像当初在洛阳时那样形影不离,多少人会在你们背后议论指责。蓟城可不是洛阳,你总得顾忌到咱们刘家的脸面!”

被老爹教xùn

一通的刘和也不上火,厚着脸皮说:“既然蔡学士已经开始坐不住了,父亲还是赶紧派人上门去提亲吧!”

“提什么亲?马日磾早就提过了,现在是赶紧找个吉日把昭姬给迎进门!”刘虞一口一个昭姬,看样子对未来的儿媳妇还是相当满yì



“一切都听父亲的安排!”刘和心里乐开了花,脸上露出坚定不移的表情。

“这件事情若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当初你离开蓟城南下之前。我曾派出几个心腹分赴徐州东海和庐江皖县去替你打探糜家和乔家的女子,后来因为你不在幽州,加之各地连年战乱,这些事情便暂时没有得到回音。前段时日,糜家和乔家都派人高调前来蓟城,表示愿意与我刘家结姻。如此一来,你的这门亲事倒是让人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实在不行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全娶进家门不就行了?”刘和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若是蔡昭姬没有嫁于河东卫家,自然以她为尊,如今你若是先娶了她为妻。却让待字闺中的糜家女儿和乔家女儿做妾,人家会怎么想?如果你只娶昭姬为妻,拒绝了另外两家,又让人家怎么想?须知当初可是我派人主动前去跟这两家联络的!”

刘虞说的这些还真是个问题。如果刘和娶一个二婚的蔡琰过门做妻,而放qì

了糜家和乔家的婚事,这名声传出去实在不好听,不仅得罪了两家。而且也有损刘虞的声誉。可若是不放qì

这两家,人家能干?

眼看久盼的“性福”就要来临,却被东海糜家和皖县乔家搅乱了节奏。这让刘大公子有些纠结,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心虚地说道:“要说这事呢,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正在上火的刘虞急忙问道:“什么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若是父亲你现在受封为王,日后孩儿又能沿袭,那么嫁入咱们刘家的女子以后至少也是王妃,估计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糜家和乔家也就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了……”

刘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刘虞的脸色明显越来越难看。

“给我闭嘴!当此汉室衰微之际,汝父岂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妄图封王?”刘虞黑着脸叱责刘和,显然是被儿子这个大胆的提议给激怒了。

实jì

上,刘和还真没说错,如今除了这个办法能让糜家和乔家觉得面子不会受损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

中国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宗法伦理社会,“一夫一妻”被视为婚姻的基本原则,《春秋?隐公五年》中云:“诸侯无二嫡”,意思是即使是天子诸侯也不能同时娶两个妻。东汉班固编写的《白虎通义》就曾说过:“妻者齐也,与夫齐体,自天子至庶人,其义一也。”

中国古代传统婚姻制度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律法明文规定了一夫一妻、同时可以适当纳妾的制度。《孟子》:“齐桓五禁,一曰无以妻为妾”,是关于乱妻妾位的最早记载。秦朝实行一夫一妻制,《法经杂法》规定:夫有一妻二妾,则刑聝,夫有二妻则诛,妻有外夫则宫。

《汉九律》中也规定“乱妻妾位”属于犯罪,其中《恩泽侯表》记载:孔乡侯傅晏,坐乱妻妾位,免。所谓的“免”,就是免除了孔乡侯这个爵位。

汉代的社会风气,对于男子娶个再婚女子为妻虽然有议论,但却没有明确的反对和限制,可若是谁敢乱了妻妾尊卑的顺序,那就是与整个礼制对抗了,后果将会非常的严重。

糜家和乔家未必真的要给自己女儿争正妻之位,若是蔡琰还是头婚,这两家肯定没什么话说,因为蔡邕的名头足以盖过糜家和乔家。如今的问题就在于蔡琰再嫁如果还是正妻的话,这两家就会觉得面子受损了,可若是不让蔡琰为正妻的话,蔡邕就会觉得没有面子,而且刘和肯定也不干的。

自古以来,面子这种事情总是跟身份地位扯在一起,如果刘和的身份贵为王子,甚至他本人就是一个王,那么嫁给他的女子不论正妻还是侧室,那都是王妃,身份明显高贵很多,跟寻常人家的妾不能相提并论,娘家人当然会觉得很有面子。

实jì

上,如果刘和现在当了皇帝,那就更不是个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随性与通达

刘和自然不能当着老爹的面说出自己将来想当皇帝的话来,刚才不过提议老爹封王就惹来一顿骂,他要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估计刘虞当时就能抄起桌角上的大砚台砸刘和一个满脸开花。

问题是,生气归生气,这婚事还得解决啊!蓟城的数十万百姓看着太傅府呢,蔡家父女也等着呢,再说刘和也老大不小的,早过了成婚的年龄。

可是,怎么解决呢?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呆在屋里好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只得暂时搁置此事,看过上几天能不能有新的主意。

刘和从老爹的书房中出来之后,强颜欢笑地去后院向两位夫人问了安,然后又跟正是“狗都嫌”年纪的弟弟刘安嬉闹一会,这才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布衣,带着几个侍卫晃晃荡荡地出了府门。

刘和其实已经想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蔡琰娶进门再说,东海糜家和皖县乔家如果唧唧歪歪没个完,他就直接写信给徐州陶谦和扬州袁术,让他们派兵将这两家给“保护”起来,看看谁敢名目张胆地跟自己抢女人!

以刘和今时今日的实力和手段,已经可以单挑天下任何一方势力,谁要是真把他惹毛了,他甚至有能力派出一支精锐大军一口气从冀州打到青州,然后再从青州进入徐州,从徐州杀进扬州,把自己看上的两个女人抢回幽州。

只不过,若是为了两个女人这么做,不仅会让刘和把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望输个干净,也会将手下精锐部队一路折损殆尽,属于纯粹的政治自杀。

真zhèng

让刘和觉得犯愁的其实不是糜家和乔家的态度,而是如何安排自己想碰却不能碰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唐姬,一个是赵爱儿。

那个在御花园中含着眼泪翩翩起舞,陪废帝刘辩走完最后一段生命历程的女子。就像一副凄美的画,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原来那个刘和的脑海深处,然后传给了现在的刘和,时常会在刘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便闯入他的梦境之中,然后狠狠揪住了刘和的心扉,使他的心情变得沉重和感伤起来。

毫无疑问,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初恋情结,也有英雄情结。苦逼的是,刘和初恋的女子便是唐姬,而能够充分激发出他英雄情结和保护冲动的女子依然是唐姬……

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世如果刘和不去碰唐姬的话,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敢去碰她,因为她作为废帝刘辩妃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吓人了,像唐姬这样身份清贵却不祥的女子,也就李傕那种狂人敢去打她的主意。

已经穿过一回的刘和,自然不怕唐姬会给自己带来不祥和灾祸,可他却不得不顾忌老爹的意见和天下士人那些恶毒的攻击,所以就算唐姬是他潜意识深处最想保护的女子,可也一直不敢动手。只能暗中派人守在颍川唐家附近,防止别人伤害到她。

唐姬的事情刘和暂时不敢多想,可对自己有着再造之恩的赵爱儿眼下就在蓟城,这又是一个让刘和有想法却没办法的女人。

刚才刘虞与刘和的一席谈话。根本就没有提到赵爱儿半个字,可见刘虞压根就没有往赵爱儿那个方向去想过,所以刘和想把赵爱儿也收入后宫的念头也是难以实现。

实jì

上,哪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没有姐弟恋的情结?若是放在后世。赵爱儿的年纪正是女人从青涩走向成熟的阶段,也就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没嫁过人。简直就是极度诱惑!

相比之下,唐姬可以满足刘和的英雄情结,赵爱儿可以满足刘和的本能欲念,而蔡琰则可以做刘和的贤内助,这三个女人或大或小,或青涩或成熟,真是令刘和难以割舍,纠结到蛋疼!

最关键的问题是,若是搁在刘和的前世,莫说是上面出现的这三位极品女子,便是普通的邻家小妹,他想要娶回家,那也得奋斗好多年,怎么也要弄上一套交过了首付的房子才够格,所以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有纠结蛋疼的机会。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相反,刘和手下不说带甲百万,可他的势力却是在不断壮大,如今已经摸到了坐北望南的门槛,然而他却依然不能随心所欲地娶老婆,这才是让刘和最憋闷的地方。

尼玛的,没权没势没地位的时候玩不了“白富美”,咱认了。可是,老子明明已经是天下第一贵公子了,依然搞不定喜欢的女人,这叫什么事!

刘和便是怀着这样一种无法向别人倾诉的憋闷心情来到了赵该府上,然后见到了亦师亦友、亦姐亦妾的赵爱儿。

似乎预感到刘和一回蓟城就会来找自己,赵爱儿正巧便在府中,没有到蓟城附近的山中清修,她穿着刘和第一次登门拜访时的那一袭白衣,点燃了令人迷醉的熏香,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到来。

更巧的是,赵该近日居然不在府中,据说是去马城那边找刘惠商议什么事情去了,因此赵府之中便显得格外清静。

赵爱儿绾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身穿洁白长裙,赤着玉足将刘和领进了自己的闺房。刘和见到赵爱儿时本有千言万语,却是被这轻灵的女子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痴痴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说是闺房,其实内里的装饰摆设十分朴素清雅,根本看不见寻常小儿女喜欢摆弄的那些饰品和挂件,倒是刘和无意之中吟诵的一首小诗,被赵爱儿誊写在绢帛之上,挂在了室内的墙上。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自然不是刘和做的,而是那位千古诗仙为贵妃玉环所做,刘和当时之所以当着赵爱儿的面念出这首诗来,却是因为赵爱儿与后世那位倾国倾城的贵妃有着相似之处。

杨玉环在被唐明皇收入后宫之前,已经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而且为了遮人耳目,李隆基先是下旨让杨玉环出家做了女道士,道号为“太真”,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又纳入宫中。赵爱儿如今的年纪正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偏偏却又驻颜有术,更加“邪恶”的是,她也是个修道之人!

某日赵爱儿为刘和调理完毕之后,有些意犹未尽的骚情少年便吟诵出了李太白的这首骚情诗,结果被赵爱儿视若珍宝,竟然悄悄地誊写下来挂在了自己的闺房之内。类似“群玉、瑶台、月下”这样的字眼,也经常出现在道家的典籍和口诀之中,赵爱儿只以为这是刘和为她做的呢。

刘和来到写有清秀字迹的竖绢之前站定,有些感慨地看着上面的诗句。

赵爱儿不发一语,从刘和身后伸出玉臂环住了他,然后将螓首靠在了刘和温厚的背上。

刘和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两团坚挺抵住了自己的背,他没有急着转身,而是轻声说道:“我不能给你任何名分,却不想让任何别的男人碰你,我是不是很自私?”

“傻瓜,天底下能这么想的人,也就你一个了!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人,所以你又怎么能给我名分呢?若非遇见了你,这辈子我会与山林清溪为伴,定然不会投入别的男子怀中;因为遇见了你,这辈子我还是会与山林清溪为伴,因为我不想让别的男子污了我的眼睛。”

赵爱儿的声音从刘和身后传来,略带湿热的气息拂到了刘和的后颈和耳朵,让他从内到外都痒得不行。

没有更多的言语,刘和很自然地转过身来,将赵爱儿拥入怀中……

当日夜里,大公子没有回府。

第二天清晨,刘和悠悠转醒,发xiàn

卧榻之上只剩他一人,于是急忙披上一件罩衫出来寻找让他终于成为了男人的那个女人。

还好,温柔成熟的女子依然在,并没有留书一封然后悄然远遁他乡。

端着粥碗进来的赵爱儿,看到刘和赤身披一件罩衫满脸焦急地跑了出来,噗哧笑道:“怎么没有个羞臊!府中还有下人呢,速速返身回屋,莫要着了风寒!”

刘和顾不得掩饰,一把抢过赵爱儿手中的粥碗,然后将她拽进了屋内,七手八脚地将穿戴整齐的女神剥了个精光。

刘和一边如野猪拱泥般在赵爱儿胸前埋头狂吻,一边咕哝着说道:“我还以为经过昨夜之后,你便要躲起来再也不见我,又或者不辞而别藏进深山老林之中,从此让我黯然神伤,愁苦不得!”

赵爱儿任凭刘和任性施为,用一双藕臂紧紧环抱着刘和,眼角悄悄有泪滴滑落。

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云驻雨歇之后,赵爱儿像搂着一个孩子般将刘和抱在胸前,轻声问道:“昨日你来时,眉头紧蹙,是为了什么事情烦恼?”

刘和不怕神仙姐姐吃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婚事上遇到的麻烦告sù

了赵爱儿。赵爱儿听完之后,轻笑说道:“都说当局者迷,看来你和太傅大人也是想多了。为什么不去亲口问一问昭姬妹子的想法呢?难道世间的女子都是小心眼的妒妇么?只要你心里真的有她,那就先将她娶进门来,至于大妇正妻的名分,却是未必现在就要定下来啊!”

赵爱儿这几句话,一下子让刘和豁然开朗!(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后花园

刘和从赵府离开时,原本纠结憋闷的心情彻底为之一空,似乎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别驾赵该为什么偏偏会在他返回蓟城之前的几天去了马城,因为派赵该出去的那个人正是刘虞!

当子女的,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父母的“八卦”之心,当然了,父母暗中关心孩子,大多数还是处于关心与爱hù

,并不是刻意的想要打听和发xiàn

一些什么。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世间只见子女不孝敬父母的居多,而父母将子女弃之不顾的却是少之又少。

就算尊贵如刘虞这样的权臣,一样对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和感情纠葛十分重视,以他的眼光又岂能看不出刘和跟赵爱儿之间的那点暧昧?

谁不曾年轻过?男男女女的那些事情,想当初太傅大人也经lì

过,他就是看儿子在处理别的事情方面都能做到果duàn

冷静,唯独在儿女之情方面有些畏手畏脚的,简直能把人给急出一身汗来!

如花似玉的女子不就是给儿子这样的少年英雄准bèi

的么?既然心里喜欢,那就上呗!前怕老虎后怕狼的,到头来还徒惹出许多幽怨,岂是英雄所为?谁说跟喜欢的女子睡完觉之后,就一定要要把人家娶回家来?男人在家外有个红颜知己啥的,实在正常不过!

这就是大汉朝,即使已经到了日薄西山之时,依然没有彻底的禁锢人性,远远不像后世被程朱理学毒害过的那个道貌岸然的腐臭社会礼制!

刘和坐在马车中琢磨了一会,便有了主张,他让阎老四将马车驾向韩府,然后入府拜会了韩馥。过了一会之后,刘和出来,乘坐马车朝着正在热火朝天建设中的燕京大学驶去。

刘和从韩馥走后不久。韩馥便派人前往蔡府邀请大学士过府叙话,主要是商议幽燕书院招生的事情。

燕京大学的修建需yào

很长时间,因为学府占地面积巨大,各种场馆设施的修建都需yào

耗费时间,但一座可容纳百十人的小型书院修建起来却会容易许多,只需yào

半年左右的时间便可完工。作为蔡邕的专用书院,幽燕书院从蔡邕来到幽州之后便开始修建,如今已经基本完工,只等招收了第一批学生,便可以正式开馆授徒。

蔡邕收到韩馥的邀请之后。便放下手中书卷乘坐刘和送与他的那辆牛车出了府门,不一会就转过了街角。

蔡邕刚刚离开不久,刘和的车驾便从另外一条街上摸了过来,看样子时间卡的很准,简直就是前后脚,一点也没耽误。

守卫蔡府的都是龙虎卫近卫营内的士兵,他们见了主将刘和之后自然不敢多问半个字,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将刘和放入蔡府。然后又一脸严肃地站在府门之前,防止有任何宵小此时前来打扰了公子与蔡小姐的见面!

蔡府的后院内传来悠扬的琴声,不过若是停下脚步仔细倾听一会,便会感觉到有种淡淡的幽怨和烦躁情绪充斥其间。刘和虽然不善音律。但当初为了能混进人民教师的队伍之中,吹拉弹唱这些基本技能还是学了一个入门,因此多少能听得一些皮毛。

“唉,这个死丫头。分明是在埋怨我呢!”刘和背着手,缓缓朝着蔡府的后花园走去。

沿路有几个伶俐仆人见到刘和之后,纷纷双膝跪地向他叩头谢恩。刘和急忙摆手低声制止:“你们且不要喧哗,都去忙自己的吧,我今日是来找小姐叙话的!”

跪在地上的几个仆人,正是当初刘和从居庸县内带回来的奴隶,如今他们被留在了蔡府之中,算是从奴隶变成了人,虽然地位并不高,但与从前猪狗不如的生活相比,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花园内,此时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北方的春天来得比南方晚,像在洛阳城内最富盛名的牡丹花,便很难在蓟城养活,而其它一些可以养的花卉,也是开的比黄河以南要晚上半月到一月。

丫鬟小瑶正手持一根笊篱,像只灵巧的小猫一般在花草丛中忙着扑蝶,而她的女主人此时却坐在亭内一手托着香腮,另外一手胡乱地撩拨着琴弦,也不知dào

心中想着什么。

刘和轻手轻脚地走进后园时,主仆二人都没有发xiàn

他的到来。

某个骚情的公子见此情景,忽然想起几句描写少女怀春的诗句来,于是朗声诵道:“兰闺深寂寞,无计度芳春。料得高吟者,应怜长叹人!”

刘和的声音响起,丫鬟小瑶被吓得差点扑倒草丛里去,而亭子里歪坐着的蔡琰却是猛地起身,扭头朝着刘和看来。

小瑶的胆子大得很,掐着腰来到刘和面前,气呼呼地说:“此地乃蔡府的后花园,是供女子休憩之地,还请公子自重,速速离开!”

刘和一脸坏笑地看着小瑶,挑衅说道:“我若是不离开呢?”

“哼,你、你要是不离开……我……我就去向大学士告状!”小瑶发xiàn

自己其实不能拿面前这个“无赖”怎么样,说话顿时少了几分底气。

刘和忍不住伸出双手捏了捏小瑶气鼓鼓的小脸蛋,然后趁着小姑娘咧嘴就要哭出来之前,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晶莹的玉琢小猪来,然后塞到小瑶的手中说道:“去,到后厨给我和小姐煮茶去,别成天就知dào

抓蝴蝶!”

小姑娘得了好处,脸色好kàn

一些,朝刘和做个鬼脸,然后手里攥着白玉小猪飞快地跑了。

小瑶今年十五岁,恰好属猪,刘和便送她一只白玉猪,倒也没有主仆通吃的意思,就是将她当成了可爱的小妹妹。

打发走了小瑶,刘和快步来到亭中,不等蔡琰拒绝,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男女之间或者也讲究一物降一物,刘和在面对赵爱儿时,便像个老实听话的小弟弟,可在面对蔡妹妹时却又像个霸气侧漏的大丈夫。这不,原本还对刘和一肚子怨气的蔡琰,被刘和抱在怀里一阵耳鬓厮磨过后,气便消了许多。

“年前才出去一趟,年后又出去这么久,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家?”蔡琰用手指戳着刘和的胸膛,幽幽地问道。

“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你!你是不知dào

啊,每当我出门在外的时候,心里就会想:如果昭姬在我身边,我就不用这么操劳了,她会替我把各种公文分门别类地处理妥当,晚上还会替我铺床,当我喝醉了之后,还会给我煮醒酒汤……”

刘和此时倒不是纯粹为了讨好蔡琰,他说的这些感受都是真的,有蔡琰在身边给他做贴身女秘书的时候,很多事情确实不需yào

自己太过操心,像蔡文姬这种千年难遇的才貌双全的女子,真真是工作生活两不误,两相宜。

蔡琰听了刘和的真情告白,心情渐好,她问刘和:“父亲刚才还在书房读书,忽然接到韩府的邀请就急匆匆的出门了,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哎,虽然你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也要注意用词!咋能说是我动了手脚呢?我不过是去了韩府一趟,对韩州牧说了说我对于幽燕书院的想法而已。”刘和打死不承认。

“那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蔡琰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刘和的眼睛。

“当然是为了咱俩的婚事啊!”刘和一脸严肃地回答。

蔡琰没想到刘和说话这么直接,赶紧用手捂住了脸颊。“哎呀,羞死人了!婚事不是由父亲和太傅大人做主的么,我们岂能私定终身!”

“怎么是私定终身呢?你忘了在长安的时候,马太尉已经上门替我提过亲了呀,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选个好日子,用大花轿把你从蔡府抬进太傅府中!”

“大花轿?”蔡妹妹面露困惑,对这个新鲜词汇表示不解。

刘和忽然想起女子出嫁坐花轿的风俗貌似是在晚唐才开始兴起,这个时代女子出嫁可没有那顶红火热闹的喜具。

不过这样更好,蔡琰越是没有见过花轿是怎样子的,到了迎亲那天刘和就越能给她带来惊喜。

两人紧紧相拥在亭内,卿卿我我地又说了许久,直到丫鬟小瑶实在忍不住端着茶具闯进来之后,这才分开。

刘和转弯抹角地将自己婚事上遇到的麻烦告sù

了蔡琰,但是却拍着胸脯保证肯定第一个迎蔡琰过府,而且今后一定让蔡琰在府中的地位最高,但却没有提及正妻和大妇的话题。

蔡琰冰雪聪明,很快就听懂了刘和的意思,她虽然心中有些不痛快,但看在刘和要为自己做一顶世人从未见过的花轿的份上,还是原谅了这个花心的大萝卜,答yīng

等蔡邕回来之后,帮着刘和劝说大学士,免得到时候蔡邕拧在那里把一场好事给整黄了。

其实,自从蔡琰见过了赵爱儿之后,便知dào

了很多刘和的事情,她本以为已经完全了解了刘和,但这段时间仔细回忆起来,才发觉自己将要嫁的男人身上其实有着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mì



这种神mì

,并非冷漠和拒绝,也不是阴险和隔阂,而是一种令人觉得致命的诱惑,一旦被之吸引,就再也无法逃脱……(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不奉圭臬

刘和与蔡琰在后花园内互诉衷肠时,韩馥府中一场别开生面的谈话正在展开。

韩馥这人的性子中虽然带着一些怯弱,但却并非不学无术之辈,要不然当初也不能干上冀州牧。刘和对于韩馥而言,就是一个福星,若无刘和暗中的帮zhù

,韩馥如今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归隐故里,万万不可能在幽州又混了一任州牧。如今韩馥头上虽然还有刘虞这座大山压着,但他好歹不用为着性命而担忧,在幽州也混得挺有面子,所以日子过得舒心惬意,并不想要求更多。

韩馥想得开,也看得明白,只要自己老老实实跟在刘虞父子身后做事,人家肯定不会亏了自己,所以一向对于刘和的建议都是言听计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官职比刘和高却要听一个后辈的话有什么难为情。

刘和不是那种骄横跋扈不讲道理的人,他每次给韩馥提建议和意见时,都是有所指向,并非为了个人的利益得失和喜怒爱好,这也正是他让韩馥不会觉得难做的原因。

比如这次,刘和来见韩馥时,便是先跟韩馥讨论如何分配幽燕书院的学生名额才能做到公平合理,后面才谈到自己婚事遇到的麻烦,请韩馥充当一回说客,帮着劝说一下蔡邕,免得大学士到时犯倔。

若是刘和一上来就让韩馥帮自己的忙,就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会让韩馥觉得自己现在也就只能给刘和当个媒人和说客,存zài

感自然会严重不足。刘和先与他商议公事,而且还是幽燕书院招生这种敏感的大事,不仅满足了韩馥的面子,也能让韩馥找到里子。

别忘了,幽燕书院虽然是新建的,可聘请来的老师却是大汉首屈一指的大学士和颍川书院的士子,今后凡是能够进入幽燕书院读书的学子。等于是进了幽州的干部培训进修学校,前途可是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往长远了看,刘虞父子有朝一日若能像当初的光武大帝那样重整大汉的江山,这幽燕书院出来的士子,自然是要比天下其余书院的更有优势,毕竟这是在刘虞父子眼皮子底下创办起来的。

刘和让韩馥参与到幽燕书院招生之事中来,这里面的好处根本不用多说,对一些期盼进入书院求学的士子而言,谁要能够帮他们一把。那就是需yào

铭记一辈子的提携栽培大恩!

韩馥将蔡邕请进府中之后,也没有直接拿刘和与蔡琰的婚约说事,而是开口说道:“工匠坊的人前几日前来向我报gào

,说幽燕书院经过一月的晾晒和通风之后,如今已经可以往里面住人了,不知大学士准bèi

何时开馆授徒?”

蔡邕捋着花白胡须回答:“只要能凑足一百学生,老夫便开始坐馆讲学。”

“大学士实在自谦了!这次如果不是大公子要求严格把住前来蓟城求学的入口关,莫说是幽燕书院凑足一百名学生,只怕轻松就有上千名学子慕名而来!”

“哦。刘世仁竟然连这事都过问了?还请韩大人细说一下他是如何要求的。”蔡邕显然对于刘和的态度很感兴趣。

韩馥正想多找几个话题把蔡邕留在府中,于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大公子关于幽燕书院招生的意见归纳起来有三条,其一是突出基础性,不以任何的盈利赚钱为目的。书院的日常用度开销由州里支付;其二是突出公正性,不以家庭背景和出身选学生,让穷人家的子弟也有机会入馆就学;其三是突出开放性,不奉一家一言为圭臬。只要是真才实学者,皆可来书院登台传道!”

一开始,蔡邕听着韩馥的介shào

还频频的点头。待他听到“不奉一家一言为圭臬”这话时,脸上忽然变色。“文节,敢问刘世仁不奉一家一言为圭臬是何用意?”

自汉武帝之后,董仲舒在思想和学术界搞了一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阉割,从此将儒家思想彻底改造成了维护帝王统治的权贵学术,与当初孔圣人和孟圣人提出的一些核心思想彻底背道而驰。

圭臬的意思是标准和法则,刘和悄无声息地提出不以一家一言为圭臬,显然是动了要把儒家学说从神坛之上撵下来的念头,蔡邕作为一代修史大家,当然明白这其中隐藏的巨大风险和可怕后果,所以才会明知故问地让韩馥解释一下。

韩馥一脸的苦笑,心想果然让刘和给猜中了,大学士一点都不好糊弄,今日想要过他这一关还真要费点气力。

韩馥低头喝了口茶水,然后斟酌说道:“对于大公子提出的开放式办学这个想法,一开始鄙人也是不敢苟同,觉得实在有些太过大胆,但是大公子只用几句话却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他问了你哪几句话?”

“大公子问我当初孔圣人可曾向老子求教过,我回答说确实有。大公子便又问老子到底算是道家还是儒家?我就没法回答了。大公子接着问我独尊儒术之后大汉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强dà

了?我仔细想了一想,还是没法回答。”

韩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屋内于是陷入了沉寂。

刘和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他只是用一个问题指出儒家当初之所以可以兴盛,那是因为孔圣人兼容并蓄,博采众家之长,而不是靠着简单粗暴的学术霸权和禁锢手段来实现的。然后,刘和又用另外一个问题无情地撕下了儒家虚伪不堪的面具,因为儒家思想体系其实并非治国治民的唯一良方,独尊儒术的大汉朝,在武帝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就算后来有了光武中兴,但经过这一百多年的折腾之后,明眼人都看出来大汉的气数将尽,如果不是刘和横空出世,接连创造了几个奇迹,只怕如今连皇帝都不知dào

被各路军阀抢到了何处……

蔡邕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天文、音律,擅长辞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跟同时期的儒家大师马融、郑玄和卢植这些人有着不同。蔡邕不是纯粹的儒家。他是这个时代的博学大家,他的兴趣和关注点不在政治本身,而是在于修史,因此蔡邕从内心深处是认同刘和的观点和看法的,只是敢不敢大声的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此时虽然天下纷乱,礼崩乐坏,但谁要是跳出来说不该独尊儒术,就等于是要跟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需yào

承担的压力和风险简直难以想象。刘和不动声色地在幽州搞开放式办学。何尝不是想借助蔡邕的名声为他壮大声势,而大学士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世仁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蔡邕叹一口气,有些担忧地说道。

韩馥没有陪着蔡邕一起叹气,而是问道:“敢问大学士今年春秋几度?”

蔡邕不解韩馥问话的用意,但还是如实答曰:“老夫今年已是六十有三。”

“若是没有太傅父子施以援手,不知大学士能否躲过当初的长安之祸?”韩馥再问。

“若无刘伯安父子相救,只怕老夫早已作古。”蔡邕回答。

“容鄙人说一句冒犯的话,大学士如今已是花甲之人。也是经lì

过生死大劫难之人,就算此时你在幽州登高一呼,对独尊儒家提出质疑,难道还怕天下读书人能把你怎么样?”韩馥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蔡邕沉吟片刻。忽然畅怀大笑说道:“哈哈哈……,倒是老夫想多了!既然连刘世仁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都不怕此事惹得天下侧目,我这个黄土都埋到脖颈的老头子何惧之有!也罢,幽燕书院便开天下之先。允许其他学派前来登台传道!”

韩馥见蔡邕不再纠缠此事,心中缓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大学士其实也不必纠结。毕竟大公子眼看就要成为您的乘龙快婿,你这当岳丈的帮一帮自己女婿,那是天经地义,就算日后谁想责难于你,有太傅大人和大公子替你在前面挡着,谁又能奈何得了你?”

韩馥这话正好触到了蔡邕的软处,大学士一脸懊恼地抱怨说道:“理是这个理,可刘世仁这个家伙实在令人恼火,当初在长安和洛阳说好了一回幽州便与我那女儿成亲,如今我和琰儿来了幽州已经有半年光景,刘家却不见了动静,我又不好明说,省得让人觉得我那女儿嫁不出去似的!”

听着蔡邕这些略带郁闷的抱怨,韩馥心中觉得挺乐,他故yì

煽风点火地说:“你家女儿的婚事可要抓紧了!我前几天听人说东海的糜家和皖县的乔家都有意与刘家结亲,想把自家养的宝贝女儿嫁到幽州来呢!若是被他们两家抢了先,昭姬进了刘府的地位可就不如第一个嫁进去这么尊贵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说刘虞老货最近怎么每次见我总是支支吾吾的,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蔡邕火烧屁股一般从坐榻上站了起来,拔脚就要往外走,看样子是要去太傅府上跟刘虞打架。

韩馥急忙起身拉住蔡邕,然后好言相劝说道:“大学士莫要着急啊!且听我把此中原委详细向你道来,等我说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刘府理论也不迟。”

蔡邕耐着性子坐了回去,听韩馥的解释。

韩馥于是将刘虞当初如何给儿子挑媳妇的过程详细地讲给蔡邕听,他特别强调了当初董卓未死之前刘虞本来是想派人去长安向蔡家提亲的,但听说蔡家女儿已经嫁了河东的卫家,于是才将目光瞄向了东海糜家和皖县的乔家。后来,董卓被王允设计诛杀,蔡邕入狱,马日磾为了营救蔡邕,未经刘虞父子的同意,便登蔡府之门提亲,总算让王允有所忌惮,这才保住了蔡邕的性命。

因为整个事情的关键其实跟营救自己有关,所以蔡邕听完之后气就消了大半,他有些头痛地问韩馥:“如此说来,难道我便要眼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落在别人家女儿的后面么?”

韩馥摆摆手,说道:“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严重,那糜家和乔家无非是要争个面子,但大公子最中意的还是你那女儿,所以只要你不坚持让刘家立即就给昭姬正妻大妇的地位,这门亲事马上就能操办!”

蔡邕听懂了韩馥的意思,点头说道:“这样虽然有点委屈了我那女儿,不过倒也可以让太傅大人好办一些,那便如此办理吧。”(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前路凶险

刘和采取迂回之策,亲自搞定了蔡琰,又让韩馥帮他说服了蔡邕,刘虞对于先迎蔡琰过门但暂不定为正妻的做法也表示认可,于是刘和的婚事再无阻力,完婚的日子被定在了五月初八。

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具体的婚礼准bèi

有韩馥和齐周等人在忙着操办,刘和不用费心。他在蓟城呆了数日,集中处理了一些积压下来的事务,然后又去城外西边靠近灅水的地带实地考察一番,最终确定了蓟城“工业园区”的具体位置。

忙完这些杂事,刘和抽空亲手绘制了一张花轿的草图,并且将之交给车营内的大师傅,委托其按照自己的要求制作一顶花轿出来。

车营的工匠们平时主要负责制作各类马车、牛车和厢车,若论制造工艺的繁琐程度,比之仅靠人力肩抬的花轿肯定超出许多,因此制作一顶从未出现过的花轿并非难事。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专门在婚礼庆典中使用的花轿,但类似轿子的肩舆却早已在夏朝时就有了雏形,因此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只需多加雕饰,将轿子尽量装饰的喜庆花哨,将轿内弄得舒适柔软一些便好。

忙完这些事情,刘和跟老爹和蔡府打声招呼,又带着郭嘉和慕容平、史阿等人离开了蓟城。

骁骑卫、镇北军和度辽军在组建时刘和都在场,幽燕军眼看建军在即,刘和理当亲自前往涿县参加授旗仪式,同时宣bù

对张郃等人的任命。

别看幽燕军是最后一支组建的部队,可也不是后娘养的,否则刘和不能让张郃率领三千最为精锐的幽州骑兵老班底前往涿县。幽燕军之所以成军最晚,那是因为张郃当时率军镇守在辽西,而幽州的南部靠着冀州,冀州则有太史慈和鲜于银等将领率军守卫,所以并不急于组建。这才放在了最后。

刘和手下两位最厉害的统兵将领便是赵云和张郃,徐晃还需历练数年,徐荣在个人武力方面有欠缺,所以刘和让张郃统率幽燕军绝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日后必定是要发挥关键的作用。

这日,也就是张郃来到涿县的第七天,他将孙礼和徐邈请到自己临时的住处,然后对两人说道:“这段时日真是辛苦了德达和景山,若是没有你们从旁协助于我,只怕我还不能在公子抵达涿县之前将幽燕军组建的各项事务筹备完毕!”

孙礼和徐邈都比张郃年轻许多。不敢在张郃面前摆谱,一起谦虚说道:“张将军客气了!”

张郃又说:“涿郡的形势一直比较复杂,虽然是幽州最为富足的地方,但豪强林立,有不少人曾经暗中资助过公孙瓒,更早的时候还有人资助过刘备。公子将于近日抵达涿县,安全保卫工作格外重yào

,我今日将二位请来,便是想听一听你们有什么意见。”

徐邈思索片刻。说道:“公子要来涿县的消息估计是无法封锁的,因为此前他分别去了马城、狄平和令支,有心人仅凭猜测也能预料到公子会在近期南下涿郡一趟。幽燕军组建的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有人想要在此时下手,肯定是趁着公子来往涿县的道路上进行埋伏,伺机进行袭击和暗杀。”

“公子在北边活动时,身边最少的时候都有五千部队跟随护卫。这次他从蓟城前来涿县,因为路途较近,加之蓟城正在大搞建设。征调的士兵较多,所以只带了五百人的卫队,因此防护力量比较薄弱,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郃点头,同意徐邈的分析,说道:“我们在涿县驻有重兵,刺客想在授旗仪式上动手根本没有机会,因为我们到时候会封锁会场,同时严格限制入场的士兵携带弓弩这种可以远距离发射的武器。”

孙礼顺着徐邈和张郃的思路往下想,说道:“弓和弩向来是暗杀的利器,刺客只要手持强弓大弩,便可以借助坡地、树林进行很好的隐藏,一旦被其抓住发射的机会,以公子的身手想要躲避实在困难。”

张郃说道:“除了用弓弩进行暗杀,刺客也有可能在道路之中制造塌陷、毁坏道路、拆除桥梁、投毒放火等诸多手段,如果是那种十分厉害的刺客,还有可能布置连环杀局,那样公子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

“不管有没有人暗中动手脚,我们都要提前行动起来,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公子的安全!为此,我想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前去迎接公子,赶在公子进入涿郡境内之前便与他在道路之中汇合!”孙礼的态度十分坚决,显然是被张郃的分析刺激到了。

“嗯,若是德达亲自率军前去迎接,自然最为稳妥。我这就拨给你一千精骑,让你火速率军北上!”张郃十分果duàn

,当即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涿县靠北的某处庄园之内,几个身份莫测、来历神mì

的壮汉正聚集在一间密室之内商议着什么。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道:“刚刚接到蓟城方向传来的急报,刘世仁已于昨日从蓟城西门离开,这次随他同行的护卫共有五百人,是近年来人数最少的一回!”

另外一个鹰钩鼻汉子恨恨说道:“只要刘世仁一天还在幽州,咱们涿郡的几家就无法翻身,始终要被他压迫和盘剥。这次几家联合起来欲除此僚,永绝后患,如今正是难得下手的机会,诸位千万莫要退缩!”

其余几位同时点头,纷纷说道:“刘管家只管吩咐布置,这次我们就算有去无回,也要让刘家小儿搭上一条狗命!”

“好!要得便是诸位这句话!我们涿郡几家同气连枝,再加广阳那边的暗中襄助,这次务必除掉贼子刘和!”鹰钩鼻重重一拳,击在案上。

却说刘和离开蓟城之后,先至广阳城内停留一日,特意携带礼物去了一趟阎柔老父居住的府邸,拜访了一下这位“老而不死”的阎氏家主,说了一些安抚鼓励的话语,然后大摇大摆的出了广阳,直奔涿县北边的良乡城而来。

刘和却是不知当他前脚离开广阳,阎老家主后脚便派人走另外一条道向南报讯去了。除了暗中给涿郡的几家报讯,阎家还将刘和送来的礼物全都扔进后院的粪坑之中,以此发泄他们对于刘和的极度不满。

一日之后,刘和的队伍进入良乡,当日夜里便在城内歇脚,看样子是要在第二天早上渡过圣水河继xù

南下。

漆黑的夜色之中,有一伙强人来到圣水河南岸,他们先是冒着危险派人下河仔细测量了水深,然后又将渡口上下数里的地形仔细勘察一遍,直到夜半时分才匆匆离去。

还是涿县城外那座庄园,几个身形矫捷的汉子快步从庄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刘管家说道:“已经可以确定刘世仁明日上午必定会从此段河道过河南下,我们的机会便是趁其所乘舟船行止河中时在岸上对其发射箭矢,如果不能奏效,刘贼定然会返回河的北岸。到那时,阎家派出来截杀他的队伍就会从北岸对他发动攻击,这样刘贼便是插翅也难逃!”

“若是刘贼到时顺流而下逃逸呢?”有人提问。

“哼,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我已派人在昨日夜里偷偷潜入渡口下游五里的河中布下了数十根暗装,若是刘贼顺流而下,正好被卡死在这些暗桩之中,到时候我们只需朝着船上发射火箭,便能活活将他烧死!”

“若是刘贼跳河凫水而逃呢?”又有人提出疑问。

“你这蠢材,圣水河两岸埋伏了数百人,我们岂能看着刘和凫水逃走!他若真的敢下水,我们便派出水性最好的兄弟下去将他剁成碎肉喂鱼!”

一群强人商议完毕,于是各自散去,按照任务分工筹备明日上午的这场袭杀。

四更天的时候,一支骑兵大军静悄悄地沿着圣水河南岸从下游方向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小将孙礼。

孙礼摸黑来到了渡口旁边,他对身边一队士兵小声说道:“你们立即扶在马背之上凫水过河,务必赶在明天早餐之前抵达良乡城下,将这封密信交给慕容将军!”

这些士兵皆是出自赵云骑兵营内的汉家子弟,属于军中绝对忠诚可靠的一批,他们没有多问孙礼一个字,立即奉命跳入还有些清冷的圣水河中。

孙礼目送这队负责送信和接头的士兵下水,然后立即率领队伍隐入渡口上游两里外的一片乱葬岗中。

翌日清晨,一队浑身湿漉漉的骑兵出现在良乡城外。

良乡城内,刘和与郭嘉同桌进餐,吃的是随军厨子亲手做的小米粥、熏牛肉和麸饼。

刘和忽然心血来潮,笑着对郭嘉说道:“最近幽州各地都平静了下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往要么是北边的胡人在边境上闹事,要么是公孙瓒在内部折腾,反正就没有完全消停的时候。如今各地平靖,反倒觉得少了一点劲头,不如以前那么紧张了。”

郭嘉只顾埋头对付熏肉,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要是一直这么放松下去,只怕祸事就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变生圣水河

连夜赶至圣水河南岸的孙礼,并未发xiàn

什么异常,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立即派人渡河与这次负责刘和南下保卫任务的慕容平取得联系,以便慕容平掌握友军动向,避免双方汇合之前出现什么意wài



至于孙礼为什么要带着一千精锐骑兵躲到渡口上游两里处那片乱葬岗内,却是因为他不愿让人发xiàn

自己这支部队的存zài

。孙礼很清楚自己这次的使命,他是为了接应和保护公子,不是纵马游街来了,所以才选择在夜里行军,而且还绕了一大段路沿着圣水河的下游往上游这么赶过来。

如果大公子一路顺利抵达涿县,孙礼打算始终率领骑兵游弋在外围,并不让刘和知dào

自己的存zài



乱葬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片阴森恐怖、充满污秽不祥的地方,但对于杀过许多人的幽州骑兵而言,实在算不得可怕。这里人迹罕至,到处杂草丛生,正好可以让人马都躲在里面休整一番。

孙礼下马之后,命令士兵们抓紧时间吃些自带的干粮,顺便给战马喂一些草料,刷一刷马口和鼻孔,然后派出一些探子散布开来,其余人则就地躺倒补觉。

不一会,乱葬岗中睡倒了大片的士兵,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良乡城内,大公子用过早餐,与赶来送别的良乡县令客气几句,便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城南的渡口行进。

走了几里之后,陪在刘和身边的郭嘉声称要解手,然后落在了队伍的后方。

郭嘉发xiàn

队伍后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十名骑兵,而这些骑兵此前并未出现过。明知是自己人,但郭嘉还是起了疑心,所以特意落在后边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到刘和的身边。

这些渡河前来向慕容平报信的骑兵,在三年之前便跟在赵云和郭嘉的身后激战长安。所以都认识郭嘉,他们并不觉得被郭嘉看见之后有什么不妥,因此表现的十分自然。

趁着刘和四处张望之际,郭嘉悄悄塞给慕容平一张纸条,也不知dào

他是什么时候写下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队伍来到了渡口旁。良乡县令提前一天便派人备下了十几条渡船,只等大公子过河时使用。

保护刘和南下的五百士兵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龙虎卫军中近卫营内的百战精兵,其中更是掺杂了几十名属于燕山武馆的剑士。

渡河之前,所有的船夫都被卫兵们客气的请上岸。有专门负责检查的士兵立即对十几条渡船从前到后,从内到外进行了检查,在确定渡船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这才组织人员登船。

近卫营内有一些受过训liàn

的士兵,操舟的技艺比船夫们还要好,所以良乡县令给大公子准bèi

的渡船被征用了,但是船夫却全部留在了河的北岸。

慕容平指挥四艘渡船载着一百人先行过河,等到那一百人完全控zhì

了南岸的渡口之后,他接着组织河北岸两百人继xù

登船。准bèi

渡河。刘和也在这一批渡河的士兵当中,他登上当中最大最稳的一艘渡船,郭嘉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慕容平则留在北岸负责殿后。

渡船稳稳的被撑篙推离渡口。缓缓向着圣水河的南岸靠拢。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原本被暂时隔离在渡口之外的过河百姓当中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杀人啦!”

“河匪杀人啦!”

在慌乱的人群当中忽然冲出来数百个手持利刃和弓弩的黑衣壮汉,他们将拦在道路之中的无辜百姓一刀一个,全部砍翻在地。然后直奔渡口而来。

提前上岸负责警戒的近卫营听到百姓惨叫之声时,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按照手中所持武器迅速列阵。其中左手小臂套着小圆盾、右手拿着长刀的站在第一列,手持短弩的站在第二列,弓箭手则站在最后一列。

双方都没有多余的喝骂或是恐xià

,不等彼此靠近时,箭矢便开始纷飞起来。

已经快要靠岸的刘和,亲眼目睹了南岸的剧变,此时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近卫营的士兵因为中箭而出现了人员伤亡。

“立即调头!向河道上游奋力划船!”郭嘉不等刘和下令,抢先发号施令。

河对岸的慕容平眼见对岸突然生变,却是没有露出太多的惊慌,反而大声对留在北岸的两百士兵下令:立即面向北方结阵,防止后背受到袭击!

刘和被几名手持圆盾的卫兵围在中间,外围则是几个功夫了得的剑士,因此安全无虞。透过人群的缝隙,刘和发xiàn

了慕容平的反常。

“咦,这个时候慕容平不赶紧组织剩下的士兵抢渡南岸进行增援,怎么反倒是背对着我列阵呢?”刘和有些不解地问身边的郭嘉。“对了,刚才你为何抢先下达了向上游划船的命令?”

郭嘉没空搭理刘和,他正在观察两岸的形势,只是简单说道:“公子莫要着急,援兵立即便会出现,如果还有敌人,也会立即显身!”

郭嘉的话音还未落下,河南岸一片沉闷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员身披银甲的小将手持长枪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在最前面,他的口中大声暴喝:“容县孙礼来也!无干人等速速闪开!”

一千精骑瞬间即至,从围攻河南岸百名近卫营士兵的黑衣人身后杀至,很快就将这几百人踩成了肉泥,砍成了肉块。

刘和一脸兴奋地看着忽然杀至的孙礼,口中嘀咕道:“孙礼这货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也不向我提前报gào

!”

“公子,你且看看河的北岸!”郭嘉适时提醒刘和。

刘和转身看向北岸,这才发xiàn

就这一会功夫,北岸的慕容平居然也带着手下士兵跟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强人杀在了一起。

孙礼杀人时虽然凶悍,但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在下手时专门留了一些活口,只是用枪柄将其砸晕,然后就让身后跟上来的士兵们赶紧抓“舌头”。

南岸的战事很快结束,除了十几个被活捉的“舌头”,三百多身份不明的匪盗被全部诛杀,提前登岸的一百名近卫营士兵也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孙礼看着缴获来的长弓和厥张弩,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些武器可不是寻常人家用来打猎的,而是杀伤力极为厉害的制式军用武器!

北岸前来袭击慕容平的另外一伙敌人,也是很快就被近卫营击溃,仅是慕容平一人在片刻功夫就射出了三十支夺命的羽箭。近卫营的士兵们在近身小规模的搏斗方面,那可是经过了反复的配合训liàn

,岂是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部曲私兵可以抵挡。

北岸的残敌眼见南岸出了变故,且战且退想要脱身,结果被赶到良乡城下送信的那几十名幽州骑兵衔尾追杀,最终只有几十个跳进河水之中向着河道下游凫水的家伙得以脱逃。

幽州骑兵就算人数再少,他们依然还是战场之上的骄子,一样可以发挥作用。

一场明显有预谋的截杀被河两岸的孙礼和慕容平彻底镇压,呆在河中间的刘和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慕容平让士兵将抓到的活口用绳索捆好,又在他们的口中塞上布团,防止这些亡命徒嚼舌自尽,然后组织最后一批士兵登船渡河。

河北岸、河中间的人登岸之后,孙礼向刘和简单行礼,然后两支队伍合在一起,马不停蹄地向涿县城中进发。

当日夜里亥时,刘和顺利抵达涿县,人马皆是累得气喘吁吁。

按照原定的计划,刘和本来是要在涿县以北二十里外的某处庄园内留宿一晚,然后第二天中午入城的。因为圣水河南岸发生的这场变故,所以队伍不仅改变了行进路线,而且不惜脚力地连夜赶路。

张郃不等刘和赶至涿县之前,便已经提前接到了孙礼派人送来的急报,得知果真有人在圣水河两岸对大公子下手,当时就十分震怒。他立即派出五千步兵出城,在沿路的各处村庄路口布下重兵,一方面是为了迎接刘和的到来,另一方面也是向涿县附近的某些人发出无声的示威和警告!

刘和被张郃搞出来的这个阵势弄得有些尴尬,他在见到张郃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说:“哎呀,不就是路遇几个小蟊贼么,深更半夜的怎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下整个涿县的百姓都知dào

我刘某人来了。”

张郃不苟言笑地说道:“公子一路劳顿,先吃点夜宵,然后赶紧歇息吧。我会派人连夜审讯孙礼、慕容平抓到的活口,明日天亮之前向您汇报结果!”

刘和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郭嘉进了张郃为刘和准bèi

的住处。

院中等候多时的徐邈见到刘和之后,大呼小叫地说道:“公子,你可是到啦!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损伤?”

刘和翻个白眼,对徐邈说道:“三年不见,一见面你就咒我,想挨揍了是不?”

徐邈佯装害pà

的样子,跑到郭嘉面前,抓住郭嘉的手喊道:“这位便是智计高绝的奉孝兄了吧?”

郭嘉还是头次见徐邈,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然后赶紧说道:“公子这一天都在赶路,还请徐司长赶紧准bèi

一些饭食!”

徐邈被郭嘉称作司长,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刘和曾来信通知过他,由他出任蓟城司令署文宣司司长一职。(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警钟敲得很及时

PS:感谢书友“唐少宝”的热情打赏和评价,感谢书友“妖艳星辰”、“凤天舞剑之珍缡”、“yetz”的月票支持!

刘和吃过徐邈精心为他准bèi

的夜宵之后,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整整一天的急行军虽然不至于把他累垮,但也不轻松,就算是骑在马背上,那也十分消耗体力。

郭嘉的体质比刘和还要弱一些,幸亏这几年被刘和逼着锻炼身体,又因为经常身处军营之中无暇过多地接触女人,所以将身体巩固了下来,能够陪着刘和一路骑马走到涿县。

刘和虽然睡下,但张郃、郭嘉、慕容平、孙礼和徐邈五人却是不顾劳累,碰在一处,表情严肃地讨论着白天在圣水河边发生的一幕。

郭嘉首先说道:“今日圣水河一事,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策划,主谋之人不仅准确掌握了公子的行进路线和作息时间,而且选择了一个很有利的截杀地点,若非近卫营的士兵训liàn

有素、临危不惧,若非孙将军及时率领骑兵赶至河边,以当时公子身处河中的处境,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平表情凝重地跟着说道:“事发之前,郭司长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条,提醒我防止后背遭袭,所以我刻意留在河北岸没有与公子同乘一船,结果北岸果然有贼人来袭。公子所乘渡船行至河中时,南岸的贼人已经从下游杀至渡口,一些零星羽箭已经可以触及舟沿。郭司长临危不乱,组织河中渡船拼命向上游划船,避免了渡船靠近南岸。”

徐邈有些好奇地问郭嘉:“奉孝兄是如何料定北岸也有贼人来袭?还有,当时陡然遇袭之后,你为何要让船中士兵逆流向上游划船?”

郭嘉解释说:“也谈不上是料定,只是多往前想了一步,恰好用上了。当时队伍离开良乡之后,我发xiàn

队伍的后方多出来几十骑,便寻找机会靠近观察了一番,然后看出这些骑兵的衣服湿漉漉的。于是推测河的南岸应该有我们的部队接应。既然河的南岸有我们的人进行接应。那么真要是遇到危险,防守的重点反而应该是北面,因此我建议慕容将军亲自留在北岸殿后。”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河南岸乱起来之后。孙将军率领的援兵尚未赶至。按照正常的想法。河中舟船自然是赶紧顺流而下,尽早脱离危险的区域,但是贼人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便反其道而行之,让士兵拼命逆流划船,这样等于是将船只稳在了两岸我们自己人控zhì

的河段之间,便于伺机而后动。如果南岸没有援兵,那么我们可以果duàn

撤回北岸;如果北岸遭遇攻击,我们处于河中,两边的贼人暂时够不到我们。”

听完郭嘉的解释,另外几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郭嘉仅仅是发xiàn

了己方队伍的后面多出几十名骑兵,便迅速做出这么多的分析和判断,这份机智和谋略,不当赞画司的司长,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张郃有些自责地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本应提前几日派出兵马直接前往广阳等候在那里,然后一路护送公子前来涿县。”

“张将军不必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今天这个警钟敲的很及时,提醒了公子和我们所有人,敌人一直都没有停止明着暗着的行动,如果我们不能保持警觉,就会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在顷刻之间便将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郭嘉冷静分析说道。

徐邈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咱们心里都清楚,幽州能有今日的局面,全凭大公子的指引,若是没有了他,大家辛苦拼来的基业转眼就会落入他人之手。我觉得今日这件事情可以促使我们更加重视保卫公子与太傅大人的安全,只要今后保持警觉,将方方面面的可能都考lǜ

进去,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那就等于是将这件坏事变成了好事。”

慕容平说道:“关于如何增强保卫力量的事情,还是暂且放在一边,我们就事论事,先想一想如何将今日之事收尾。”

孙礼想都不想,捏着拳头说道:“当然是以杀止杀!将这些敢于在背后搞鬼的家伙统统杀掉,让天下人知dào

敢于对公子下手的严重后果和下场!”

“你就知dào

杀,如果仅凭杀人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事情反倒是好办了!”徐邈没好气地数落孙礼,“且不说涿县乃是卢子干的老家,我们现在还不知dào

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卢姓之人参与其中,单就说涿县附近另外的几家,每一家的背后都是盘根错节,我们要么一举将之全部铲除,否则就不要轻举妄动。”

“除了涿县附近的几家豪强,这次河北岸的敌人来得更是突然,我怀疑广阳阎氏可能也参与其中。”慕容平补充说道。

张郃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我们一面让人抓紧时间审问那些被抓的活口,彻底查清这些人的来路,一面派出部队立即封锁涿县通往外部的道路,防止有嫌疑的那几家在事情败露之后连夜外逃!”

“除了控zhì

涿县这边,还要传讯蓟城那边留意广阳阎氏的动静,传讯马城留意白山以北阎柔的动向!”郭嘉最后补充说道。

后半夜,涿县城内几处关押犯人的地牢之中不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那些被抓获的“活口”经受着各种残忍的刑讯审问手段,有的人骨头硬,始终咬牙不说,也有人熬不住各种刑具的“伺候”,开始向负责审讯的军法官如实交待。

慕容平、孙礼和徐邈则分头行动,各自带着一队兵马出城封锁了涿县向南、向东、向西的道路,仅留北面通往蓟城方向的道路供人通行。

刘和一觉睡醒之后,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他还不知dào

众手下在他熟睡之后一直忙碌到了天亮,目前已经准bèi

全力抓捕和缉拿与这次截杀有关的势力。

等在屋外的张郃手持一份笔录进来,向刘和汇报说道:“公子,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经过昨晚连夜审讯,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次参与截杀的不仅有广阳阎氏,还有涿县的刘氏、张氏、崔氏、赵氏,另外卢氏也有人卷入其中。这次事件的主谋是刘家,刘家有个叫刘德然的人,跟刘备关系要好,以前曾经一起拜在卢植门下求学。”

刘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语道:“娘希匹,老子跟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恨么?想我一不欺男霸女,二不占屋夺地,三不横征暴敛,这些家族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这是逼着我下狠手啊!”

“公子,此事万万不可轻易放过,这次如果不能狠狠惩罚那些意图不轨之人,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张郃态度坚决地说道。

“杀一儆百的道理我明白,可这次牵涉到了广阳的阎氏和涿县卢氏,如果处理不当,则有可能逼反了白山以北的阎柔,还会跟卢植生出嫌隙,这都不是我想要见到的局面。”刘和有些犹豫地说道。

“白山阎柔迟早都要解决,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主动出手。涿县卢氏涉入此事不深,不过是族内几个偏支受了其他几家的蛊惑跟着掺和,可以暂且不动他们,派人前往高邑将事情的原委告sù

卢植,让他的家族内部处理便可。”郭嘉推门而入,向刘和建议说道。

刘和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便按奉孝的建议来办,立即派人给赵云和刘惠送去密信,让他们暗中做好攻打阎柔的准bèi

!涿县这边先将参与到此事中的各家控zhì

起来,等幽燕军组建之后,再动手。”

张郃领了命令转身离开,郭嘉却站在屋内没有挪脚的意思。

“奉孝还有何事?”刘和问道。

“不知公子经此一事之后,可有什么感悟?”郭嘉老实不客气的问道。

刘和面露尴尬之色,忽然想起了昨天早上自己在良乡城内还跟郭嘉臭美,说什么“少了一点劲头”、“真有点不适应”之类的话,结果转眼就被人堵在圣水河中,差点就要跳河跑路。

郭嘉点到为止,也没有真想让刘和为难,他将昨天自己暗中给慕容平塞纸条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向刘和解释了为什么当时在船上抢先下令的原因,最后说道:“公子还需认清自己的使命和地位,如今不仅幽州、冀州和洛阳的十几万大军需yào

你来指引方向,天下无数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百姓也需yào

你一力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汉也需yào

你来振兴,如果你的安全出了问题,试问谁能从你手中接过重任?”

刘和被郭嘉一顶接一顶的高帽子给整晕了,有些无奈地问郭嘉:“这不是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个也不会放过么。今后我出行在外的时候会注意安全,加强警戒和保护力量,除了这些,还要怎样?”

“这些还远远不够!公子需yào

组建秘密的情报网络,将人员散布到各州各县,随时掌握各地发生的事情,了解各地百姓的真实想法;需yào

制定一套严密的出行制度,禁止心血来潮式的暗访和出行,尽量减少进入陌生区域,避免与不相干的外人进行过多的接触……”

郭嘉一口气说了很多,件件事情都是从保证刘和的安全的角度出发,把大公子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真要是这么做了,简直就跟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什么两样。(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插翅难逃

由涿县刘氏一手主导的截杀虽然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但事情还远未结束。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他们没能在圣水河畔杀了刘和,那么接下来就该刘和出手了。

还是涿县城北的那处庄园,还是当初密谋的那间房内,此时只剩下寥寥几人,当初参与密谋的人大多数已经命丧圣水河畔,剩下的几个则是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所以侥幸留得一命。

当中一位年纪约摸四十岁的文士,面色阴冷,取代了刘管家所坐的位置,这次居中而坐。刘管家已经被幽州骑兵乱刀砍死在了河边,今日前来的这位名叫刘德然,是刘氏既定的下一任家主。

刘德然沉声说道:“昨日圣水河畔我们输得一败涂地,就算与广阳阎氏联合起来行动,依然不敌贼子身边的护卫,更没有料到此贼暗中还有后手。这一次,我们输的不冤,因为我们完全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张姓族人感慨说道:“这次未能杀掉刘和,以后我们只怕也没有了机会,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崔姓公子有些惊慌地说:“刘和安然无恙地来了涿县,如今城内城外到处戒严,接下来他们就会顺藤摸瓜地找到我们这里来,这该如何是好!”

卢姓族人也跟着附和说:“当初我便不同意你们行此冒险之事,苦劝大家要懂得隐忍,静待时局发生变化之后再伺机而动,结果你们不听劝阻,现在弄得事情根本无法善了。唉,这次我们卢家是被你们坑惨了……”

“哼!现在你们再说这些废话,还有何益?当初说好了荣辱与共,现在既然行事不利,当然要想着如何一起对抗。不能让刘家小儿轻易就拿捏了我们!”刘德然拍着面前的几案,厉声斥责说道。

众人被刘德然训斥的没了言语,室内于是陷入难挨的寂静之中。

刘德然打破屋内沉寂,说道:“此事由我最先发起,我会主动站出来承担全部的责任,到时候我去城内找刘世仁谈判,如果不能回来,你们便想办法在涿县附近制造大规模的混乱,逼迫刘世仁让步。总之,在此关键时刻。千万要团结一心,不可各怀鬼胎!”

“刘兄,此事万万不可!你若是主动站出来,岂不是将刘家置于了绝境?就算刘世仁现在抓到了我们的把柄,但是他想动我们,也得考lǜ

一下其他各郡的世家豪门的感受!”张姓公子极力劝阻刘德然。

刘德然苦笑摇头,说道:“这次只怕逃不过此劫啊,必须要有人主动站出来才行,刘世仁对涿郡心存芥蒂已非一天一月。他让张郃率军前来接手幽燕军的组建,分明就是要对涿郡世家豪族动手的前奏,我们又偏偏让他抓到了把柄,如果不掉上几百颗脑袋。只怕此事根本无法收场。”

崔姓和卢姓族人低头不语,显然并不反对刘德然主动站出来将全部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屋内于是再度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不好啦,不好啦!”一个家兵忽然推门冲了进来,大声向刘德然报gào

说:“庄外来了一位十分厉害的将军。自称张郃,带着大群的士兵将庄子围住了,说让你和老族长立即出去见他。不然就要动手杀人!”

刘德然长叹一身,起身说道:“来的还真快啊!”

刘氏庄园之外,张郃面色森然地跨坐在一匹褐色骏马之上,左右有百骑护卫在侧,身后还有两千步兵分散开来,将偌大的刘氏庄园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张郃这次便是亲自前来抓捕刘德然回涿县的,至于刘氏庄园内的其余人,如果不想死的太快,那就老实呆在里面,等候大公子的发落。

过了片刻,刘德然搀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来到庄园大门口。

父子两人来到张郃马前站定,老者颤巍巍地仰头看着张郃说道:“鄙人刘元起,这是吾儿刘德然,不知将军率领大军将我刘家庄围死,意欲何为?”

张郃冷哼一声,并不打算下马,淡然说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难道非要我通告涿县十几万百姓知晓?涿县地牢之中还关押着你们刘家几个人,如果有什么不服气,到时候让你们当面对峙!”

刘元起执掌刘氏一族数十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此时并未被张郃的几句话语吓到,而是慢吞吞地说道:“就算被你们抓到的那些人真与我刘家庄有瓜葛,那也不能证明什么。我刘氏一族家大业大,偶尔有几个鸡鸣狗盗之徒也不稀奇,谁知dào

他们是不是被你屈打成招,只为了侵吞我刘氏家业!”

张郃懒得再跟面前两人废话,冷着脸说:“任你父子两个今日如何巧言令色,也得跟我走一趟涿县!我只说一遍,如果刘氏庄园内有人胆敢出来阻拦,我便立即下令屠庄!”

刘德然拽了拽父亲的衣袖,摇头示意不必再做无谓的反抗,然后对张郃说道:“我和家父随你们走就是了,正好我有一些话想要当着刘公子的面说个清楚,还请将军莫要对刘氏庄园内的无辜妇孺下毒手!”

“来人,将这两个待罪之人押回涿县!刘家庄内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尔等阖庄意图谋害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刘大人,今日我只缉拿首恶,其余人等静候公子发落,不得踏出此庄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张郃对着庄内喊完这几句,留下一千步兵守在庄外,然后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涿县附近,类似的抓捕时有发生,凡是跟这次谋害大公子有牵连的家族,不管在当地多么有势力和地位,家主统统被带往涿县,庄园则被士兵看管起来。

一时之间,涿县内外风声鹤唳,不明情况的百姓人人恐慌,各种谣言开始扩散。

郭嘉和徐邈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等事态进一步恶化,便派出了规模浩大的“文宣队”下乡入村,开始向普通百姓讲述前几日在圣水河边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将这些豪族大户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

这下大家明白了,感情不是大公子看上了这些豪族大户的家业,而是这些豪族自己作死,非要跟横扫幽州无人可敌的大公子叫板呢!

除了宣传揭露事实真相,受过专门培训的文宣队员还趁机向各乡百姓介shào

上谷和代郡的各种优惠政策,提醒这些百姓擦亮眼睛,认清楚究竟谁才是穷人们的大救星,千万不要被大户们煽动利用了还蒙在鼓里。

刘德然意图煽动百姓作乱,胁迫刘和让步的算盘彻底落空。尽管城外已经乱糟糟一片,但涿县城内却是秩序井然,完全置于张郃的掌控之中。

那日张郃押着刘德然父子返回城内之后,刘和闲着没事便见了刘德然一面,想听听这个跟刘备穿一条裤子的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刘德然面对刘和,坦然承认是自己主谋了这次的截杀之事,现在只求一死,但却有意无意地威胁刘和不能对刘氏一族痛下杀手,否则一场暴乱立即就会发生。

刘和最烦别人拿无辜百姓做挡箭牌,冲上来就给了刘德然两个大耳刮,然后质问刘德然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谋杀自己,毕竟大家都是姓刘的,说不定数百年之前都是高祖刘邦的后人,就算不念同宗之情,也犯不着如此自寻死路。

刘德然痛斥刘和假仁假义,只想收买穷苦百姓的人心,却对真zhèng

的世家大族心怀不满,处处打压限制,将来迟早会被世家大族联合起来推翻。

刘和心里十分郁闷,心想自己做得真有这么过分么?

刘和又问刘德然,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受了别人指使,如果真是受人指使,只要刘德然说出那人的名字,刘和会考lǜ

从轻发落涿县刘氏一族。

刘德然放声大笑,并不为刘和的劝说动心,一口咬定此事系他一人所为,跟族内其他人并无关系。

自讨没趣的刘和,让人将刘德然带下去之后,转头问郭嘉:“以奉孝所见,这个刘德然有没有暗中受了青州刘备的唆使和蛊惑?”

郭嘉回答:“此人意志坚定,头脑冷静,说话条理分明,仅从言语之中听不出什么端倪。”

“这可难办了,一刀砍了他,实在便宜了这厮!不杀他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不管这件事情跟青州刘备有无关系,公子都不妨将这件事情栽在刘备的头上,让人大肆宣扬出去,然后看一看刘备的反应。如果刘备坚决否认,极力想跟此事撇清关系,则让天下人看清了他寡情薄幸的性子;如果刘备甘愿冒着激怒你的风险派人前来营救刘德然,那就证明此事确实跟他有关,正好可以借机敲他一记竹杠!”

“我能从刘备这个穷鬼身上敲到什么好处?”刘和有些郁闷地说。

“公子难道忘记了刘备身边有个田豫么?此人出自幽州雍奴,如今跟在刘备身后却没有什么机会,如果这次趁机挖过来,不仅可以削弱刘备,公子也能多个可用之人。”

“奉孝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万一那田豫心怀叵测,假意返回幽州做事,暗中却给刘备充当卧底,我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些都是后话了,先把人弄回幽州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罚个倾家荡产

最近,涿县百姓都在翘首企盼着数百颗人头同时落地的血腥场面,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一幕却迟迟没有上演。

不可否认的是,人性之中总是隐藏着邪恶残忍的那一面,即使是一些跟圣水河事件毫无关系的普通百姓,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们心里出于这样那样的目的,都很期待大公子这次举起屠刀大开杀戒,最好是对这些犯事家族的妇孺儿童都不要放过。似乎唯有如此,方能顺应天理人心,又或者说,仅仅是为了方便大家看一场事不关己却又惊心动魄的热闹场面。

人们没有等到数百颗人头同时落地,却等来了幽燕军的正式组建。

因为此前发生了截杀事件,所以原本只打算小规模举行的幽燕军授旗仪式被张郃和徐邈等人大操大办,声势搞得十分浩大。

身在蓟城的刘虞不知从哪个渠道获悉了儿子遇险的事情,竟然破天荒地离开蓟城,带着幽州牧韩馥一起莅临涿县!随行保护刘虞的是即将担任幽燕军副将的牵招,他这次将龙虎卫近卫营剩余的一千五百人全部带了出来。

刘虞自四年之前从马城返回蓟城之后,即使在两次面对敌军围攻蓟城的时候,都不曾离开过蓟城,这一次却因为刘和遇险而兴师动众,特意赶到涿县来给儿子撑腰壮胆。

五阮关守将张瓒得知主公刘虞亲来涿郡,火速派人前来涿县,要求刘和赶紧派人前去接替他,以便他能亲自面见刘虞。刘和征求了张郃的意见,遂派牵招率领四千步兵前去替换张瓒,让张瓒带着关内老兵前来观礼和赴任。

刘虞父子与张瓒在涿县相见,气氛相当融洽。张瓒得知大公子前来涿县的路途中竟然遭遇了截杀,当即表态他担任了涿郡太守之后。一定要狠狠整治郡内豪强,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dào

什么叫做厉害。

刘和笑而不语,没有告sù

张瓒这件事情早就有人布置妥当,到时候他只管坐在涿郡太守的座位上看大戏就行。

授旗仪式当天,整个涿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到了涿县,只见开阔雄壮的大校场上旌旗招展,身穿崭新军服的士兵鲜衣怒马排列整齐,当中高高飘扬的劉字大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场中所有人,今日出阵的近万虎狼之兵皆属于某个刘姓之人,而这个姓刘的身后还有这样的士兵不下十万……

此刘非彼刘。幽州刘世仁跟犯了大罪的涿县刘德然相比,犹如皓月跟萤火相比,早就不在一个层面。

一身金甲的刘和精神抖擞地走上高台,当众宣读了在幽州涿郡组建幽燕军的命令,然后宣bù

擢升张郃为三品平南将军,接着将手中绣有“幽燕”两个金丝大字的旗帜交给了张郃。

台下的士兵顿时山呼海啸地高声齐喊:“大公子威武,幽燕军万胜!”

授旗完毕之后,张郃指挥大军排成整齐的队形,沿着涿县的城墙环绕而行。一路上继xù

高呼口号,声势极为浩大。张郃的年龄比徐荣小,却比赵云和鲜于银大,而且此前曾经被朝廷封为四品的振武将军。如今得封三品靠后的平南将军,与徐荣级别相同。

当日事毕,刘和随老爹刘虞一起返回蓟城,龙虎卫副将慕容平、孙礼。军师郭嘉与他同行,两千近卫营士兵刀枪锋利,紧紧守在刘氏父子的前后左右。

幽州牧韩馥和文宣司司长徐邈没有随刘和同行。他们要继xù

留在涿县见证张郃与张瓒联手主导的一场大罚没。

刘和走后不久,涿县城内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万人公审大会,幽州牧韩馥、幽燕军主将张郃亲自到场监督,涿郡太守张瓒主审,所有曾经参与了圣水河截杀之事的人犯被五花大绑地押到公审台前,幕后的主使人也被带到了现场。

按照审判流程,先从一般的小喽啰开始审起,这些人在公审之前便已认罪,此时不过是按照审讯官员的问话再将当日之事复述一遍,却也引来了场外围观的上万百姓阵阵惊呼。

等审问到刘德然时,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张瓒喝问刘德然:“方才一干人犯皆对所做大逆不道之事供认不讳,刘德然,你作为此次截杀的主谋,有何话说?”

刘德然傲然而立,大声回答:“刘世仁假仁假义,刻意欺压我涿县名门望族,不除掉他,我们就没有活路!”

陪审的徐邈一直不曾开口,等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当众驳斥刘德然,他起身来到高台中央,手持一个喇叭状的铜制物件,然后高声对场外听审的百姓说道:“方才,刘德然说大公子刘世仁假仁假义,刻意欺压涿县的名门望族,如果不除掉大公子,涿县的名门望族便没有活路!”

利用铜制大喇叭的扩音效果,徐邈的话语传出去很远,场外听审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引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徐邈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今日到场的涿县乡亲,且听一听我讲述大公子是如何欺压涿县的名门望族!”

“初平二年冬,鲜卑贼酋轲比能率领两万大军侵犯幽州,大公子为了支援前线兵马,派兵前往各县征粮,涿县张氏一族明明谷粟满仓,却抗粮不交,结果与征粮官兵发生流血冲突。事后,张翼德率兵进犯涿县,杀死包括县令在内的官吏十数人,张氏一族则迁出涿县。发生此事之后,大公子为了防止今后再有抗粮不交的情形,于当年惩罚涿县大户将县内普通农户应交之粮代为交纳。”

“兴平元年,逆贼公孙瓒率军再次进犯幽州,途径涿郡境内,不少大户暗中向其提供军需粮草,其中又以涿县为最。大公子诛灭公孙瓒之后,为了对这些助纣为虐的大户表示惩戒,要求即将开馆的幽燕书院三年之内不得招收涿郡大族子弟入学,但分给涿郡的名额并不比其他各郡少,全部由出身寒门的子弟接替。”

徐邈讲到这里,大声问台下的百姓:“诸位乡亲,你们说大公子该不该如此惩罚涿县的豪族大户?”

“应该!”

“太应该了!”

“大公子的处罚太轻!”

“杀了这帮黑心肝的!”

台下和场外的百姓群情汹汹,一边倒地支持刘和。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刘德然,此时看着不远处那几千双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睛,心里有些发冷,忽然觉得自己的道理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站得住脚。

张瓒再问刘德然:“截杀天子侍中和朝廷命官乃是诛灭全族的大罪,你可要当众承认自己是本案主谋?”

刘德然面不改色地回答:“好汉做事好汉当,此事便是我为主谋,还请大人速速发落!”

张瓒于是拿起一张早已写好的判书,大声念道:“兹有罪犯涿县人氏刘德然,私自勾联本县人氏崔季、张丰、赵峪……于本月二十四日,在圣水河渡口埋伏数百凶徒袭击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大人……,经过细致调查取证,并于今日召开万人公审大会,众囚对于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按照大汉律,谋杀朝廷命官者,当诛全族;谋杀天子钦差者,罪同谋逆,当夷九族;数罪并罚,取最重者惩之,因此所有参与此次截杀之事的囚犯当判诛灭九族之刑!”

涿县令念道这里时,台下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显然前来听审的百姓被这样严厉的判处吓坏了。

如果真按这个标准判罚,那就不是几百颗人头落地的事情,而是成千上万颗人头同时落地!

恐xià

的效果已经达到,张瓒于是接着念道:“然而,苍天有好生之德,所幸刘世仁大人未曾遭难,本着惩前毖后之目的,刘大人离开涿县之前特意交待本官网开一面,只惩首恶,不涉无辜。经过反复商议,本官今日代表涿县衙署对圣水河案宣判如下:所有直接参与此事之人,判处绞刑;所涉家族罚没本族九成财产,全部充公;所涉家族年纪超过十五岁、低于五十岁的男丁全部发配至狄平屯田……”

张瓒宣读完毕,审判大会于是结束。

百姓们有些失望地纷纷离开,因为最终的惩处在他们看来还是有些轻了。只有几十个直接参与之人被处死,而且还是体面的绞刑,也就意味着大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人头落地的那种血腥场面了……

在中国的古代,绞刑并非最低级的死刑。相反的是,高官皇族为了保留全尸,通常会要求自缢赐死或绞刑处死,而不是可能导致身首异处的斩首。比如白门楼外被曹操处死的吕布,便是被绳索吊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吕布的身份尊贵,曹操很可能会让人直接将他推出去斩首,也就是身首异处。

然而,当所有参与到其中的豪族大户接到官府的这纸宣判文书时,却如同跌入了冰窟之中。杀人不过头点地,刘和偏偏没有给他们一个痛快,而是轻松便将他们世代积累下来的九成财富据为己有。

这还不算,心思歹毒的大公子还要让这些世家大族的男丁全都去苦寒凶险的狄平屯田,这等于是剥夺了这些豪族子弟今后读书出仕的资格,简直比挖人祖坟还要可恶!

不杀人,留着你一家人慢慢地折磨,让你们亲眼看着我越来越强dà

,看着你的家族越来越衰败,这么歹毒的惩罚是刘和想出来的么?(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有些事,做都做了

涿县举行万人公审大会的时候,从蓟城忽然冲出两千骑兵,由监察署长官李儒亲自带队,直扑七十里外的广阳城,将广阳第一豪门阎家围了起来。

李儒来时,阎家正在操办丧事,去世的正是阎柔的父亲,阎氏族长阎嶙。据说阎老家主是在前几日夜里忽然心绞痛发作,咳血三升,不治而亡。

满身缟素的阎家二子阎志看到官兵围庄,面露激愤之色,质问李儒此时率军前来安得是何居心。李儒冷笑不语,直接下令士兵动手,不仅抓了阎志和阎家所有成年男子,而且连躺在棺材里面的阎嶙也未放过,让人将其掏出来拿破席卷了,一并带走。

阎家正在办丧事,官府的兵马竟然前来抄家抓人,甚至还将躺在棺材内的逝者也掏了出来,这样的行为自然激起广阳百姓的强烈的不满和谴责。

李儒不顾群情汹汹,将审讯的大堂设在广阳县衙,动用各种酷刑将所有抓来的嫌犯审问一遍,其手段之残酷无情,令人发指。

公堂之上,阎志打死不肯承认阎家参与了圣水河截杀大公子之事,还痛骂李儒是心如蛇蝎的祸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又威胁李儒如此对待阎家必将遭到报应。李儒唾面自干,根本不被阎志的言语激怒,继xù

按照自己的手段审讯问案。

大刑之下,总有懦夫。以李儒的手段和心机,没用多久,便将阎家暗中派出私兵在圣水河北岸袭击大公子卫队的事情查了一个清楚。据阎家人交待,当日跳入河中逃脱的几十名凶徒夜里返回阎家之后,已经被阎家全部秘密处决,尸体便埋藏在广阳城北十里之外。李儒于是派兵前去将这些死去的“人证”全部挖出来,一并摆到县衙之外供人认领。

经过审讯,李儒弄清了阎嶙突然死亡的原因。这个老家伙其实并非真的心绞痛致死,而是服毒自尽。那么,阎嶙为何要在李儒前来调查此事之前服毒自尽呢?他这是希望以自己的死来为阎家换条生路,因为他知dào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刘和肯定会派人调查阎家,而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无法完全掩盖,总有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然而,阎嶙这次却是低估了刘和的决心,高估了阎家在幽州的位置,同时也高估了大儿子阎柔的实力。

李儒兴师动众地前来广阳进行调查。自然是奉了刘和的命令,否则他根本无法调动龙虎卫骑兵营内的精锐骑兵。彻查阎家只是第一步,目的是为了剥去阎家的画皮,让幽州百姓看清阎家的本质,占领舆论和道义的制高点,为消灭阎柔做准bèi



很快,被阎家秘密处决掉的几十人的家属站了出来,她们不知dào

自己的男人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些家属来到阎家庄园哭闹着要让阎家给一个说法。结果惹得附近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接着,李儒将审讯的结果公布于众,这一下全广阳的百姓都知dào

了阎家意图谋害大公子的事情。为了增加说服力,李儒派人前往涿县大牢一趟。将前些时日已经接受了万人公审只待秋后行刑的囚犯提出来押至广阳,这其中就包括十几个在圣水河北岸被慕容平抓获的活口,也就是阎家派出来的杀手。

各种证据已经足够充分,阎家这次不仅参与到了截杀大公子的行动中来。而且还是与涿县的豪族大户合谋,这样的结果足以令广阳轰动,同时也令普通百姓愤慨。

广阳不是涿县。刘和在这里的威望很高,甚至直追太傅刘虞,如今有人意图谋害于他,受了刘和许多恩惠的广阳百姓自然不能答yīng

,所以阎家的声望经此一事彻底被颠覆,再无半分反弹的可能。

事情已经查证清楚,剩下的就是对阎家的惩处,这已经不在监察署的职权范围,李儒将阎家所有男丁押进广阳城的大牢之中,又留下数百士兵看守阎家的庄园,然后返回蓟城。

监察署第一次办案,便挖出了如此惊人的大案要案,李儒的凶名于是更加增添几分。

当李儒在广阳挖地三尺时,远在马城的刘惠和驻守高柳的赵云同时接到密报,一场针对白山以北阎柔势力的作战行动于是立即开始运筹。

赵云让传令兵将副将夏侯兰喊来,告sù

他说:“公子在前往涿县南渡圣水河时遭遇了一场有预谋的截杀。”

夏侯兰闻言大惊,立即问道:“公子可曾受伤?下手的是什么人?”

赵云回答:“公子随行带的五百名近卫营士兵十分勇敢,加之孙礼当时正好率军赶至南岸,所以只是一场虚惊,公子毫发无损。已经查明了凶手的底细,是广阳阎氏和涿县的几家豪族暗中勾联,想要截杀公子。”

夏侯兰瞳孔微缩,恨声说道:“又是阎家!”

“元庆,今日喊你过来,是要与你商议对白山北边动手的事情。”

“公子终于决定对阎柔动手了?”夏侯兰有些兴奋地问。

赵云点头:“对,这次阎家自寻死路,越过了红线,所以公子决定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夏侯兰难掩内心激动,大声说道:“实在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四年!当年我曾在歠仇水边对着死去的兄弟暗暗发售,今生一定要替他们血债血偿,真是天不负我!”

赵云叹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永远也无法洗清,迟早须有一个交待。当初阎柔引狼入室,跟塞外的胡人暗中勾结,对汉人袍泽做出许多倒行逆施之事。这些年,阎柔迫于我们的强dà

实力不敢稍动,但内里依然不驯不服,始终抱有幻想。如今,阎家终于做出了没有机会后悔的事情,也算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夏侯兰问赵云:“公子对我们的用兵有什么具体要求和指示么?”

赵云回答:“公子的意思,要我们下手狠、准、快,不等阎柔有所反应,就将其一举拿下!”

夏侯兰思索片刻,说道:“想要下手狠、准、快,我们至少要出动一万骑兵,而且必须马上出动,趁着阎柔还未做好准bèi

之前越过白山。”

赵云郑重说道:“兵力方面不是问题,这次我将向北出击的任务全权委托给你,骁骑卫一万五千骑交给你率领,路上所需粮草可在马城和宁城就近补给,你回去简单收拾一下,明日清晨便动身!”

夏侯兰被赵云的委任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推辞说道:“子龙,此事万万不可!让我随你出征毫无问题,可你让我率领骁骑卫独自出战,这份责任实在过于重大,我怕误了公子的大事!”

赵云笑着说:“元庆不必推脱,这些年你一直守在幽州西线,对这里的地形和天气比我更加熟悉,以你如今行军打仗的经验,足以担负这项任务。我和你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人留下来防守并州方向的颜良和西北部的鲜卑人,我的恶名早已传遍大漠和并州,坐镇西线更加合适。再者说了,如今幽州五军皆已成军,除了直属公子的龙虎卫缺员严重,其他各军皆是满编配置,我得留下来抓紧时间给公子练兵。”

赵云的理由很充分,为了确保此次出击能够做到雷霆一击,骁骑卫全军出动,幽州西线便只剩下五千新招入营的骑兵和一万多以后将会补充到龙虎卫的步兵,看似兵力充足,但战力却有待提高。有赵云在西线镇着场子,显然比夏侯兰留守的效果更佳。

夏侯兰知dào

赵云这次是想让他亲自前去找阎柔报仇,他把感谢的话藏在心底,立即带着部分骑兵离开了高柳。

马城,护乌桓校尉府内,刘惠与魏攸和韩珩商议军情。

刘惠说:“蓟城方向决心已定,这次务必剪除白山以北的阎柔势力,军事方面的事情由骁骑将军全权负责,我们的任务是全力保障和配合骁骑卫的行动。”

魏攸皱眉说道:“如今正是大青山一带屯田的高峰季节,城塞内的军民大多数都跑到西边垦荒去了,只怕短时间内无法抽调太多的脚夫和人力给大军输送粮草。”

韩珩建议:“这场战事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是迟早的事情,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既然要出兵,那么民事方面就要适当放缓一些,给军事让路。我建议立即停止向大青山继xù

派出屯田劳力,把这些人力投入到后勤运输上来。另外,马城农具坊内已经造出了数百架鸡公车,此车乃大公子亲自传授,便于在崎岖小道间穿行,正好可以用来协助大军翻越白山!”

“好,便按子佩说的来办!我们分头行动,确保骁骑卫的骑兵从高柳抵达马城时,不要耽误他们的行军速度!”刘惠果duàn

拍板,几人分头行动。

从刘和在圣水河遇袭到骁骑卫开始出动,中间的间隔不到七天,这在没有无线电远距离通讯的时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行动速度,也就是刘和一手打造的护乌桓校尉府和骁骑卫能够如此高效,换做别的势力,半个月内派出兵马,就算十分迅速。(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二舅哥来了

刘虞父子返回蓟城时,没有从广阳经过,而是不惜脚力绕道四十多里,先到安次县城,然后再从安次向北返回蓟城。

广阳城内出了一个意图不轨的阎家,为了表示不满,刘虞父子有必要采取这种无声的方式告sù

某些人,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可容忍和饶恕的。

父子两个难得一起出门,这次从涿县返回蓟城的途中因为刻意的绕道,正好给刘和提供了一个在老爹面前表现的机会。

好儿子刘和的表现是多方面的。从一大早开始,刘和便会亲自将洗脸水端进刘虞所住的屋内,接着陪老爹一起吃早餐,然后死缠烂打地拉着老爹跟他一起打上两趟健体拳。队伍行进途中,刘和便呆在老爹乘坐的马车内,陪老爹各种聊天各种扯淡,也不怕说错了话被刘虞训斥,反正刘和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到了晚上,队伍停下来休息时,刘和又屁颠屁颠地跑来替刘虞捶背揉肩,还蹲在地上为刘虞洗脚,按摩足底。

刘和这么“肉麻”,搞得随行的郭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索性落在后方跟孙礼凑在一起,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把孙礼当成第二个屈蒙,传授一些兵法计策,以此满足自己的存zài

感。

孙礼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虽然军职蹿升的很快,但在郭嘉这个智计深沉的老鸟面前,只有被忽悠的份。不过孙礼似乎对于被郭嘉忽悠乐此不疲,因为他实在是太佩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像个小娘们,但满脑子却是“坏水”的家伙了!孙礼心想,只要我学会郭嘉三成的本领,今后遇到徐邈那厮,一定不会再落下风。

蓟城在灅水的北边,而广阳和安次皆在灅水的南边。所以不管刘虞父子选择哪条道路返回蓟城,都要渡过灅水才行。此时已是夏初,灅水上游雨水充沛,因此到了下游便汇聚出一道汹涌大河,比之圣水河而言,要宽阔深沉许多。

因为刘和在过河时遇到过一次截杀,所以就算蓟城已经在望,可这次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留守蓟城的赵该和齐周等人专门从灅水河道中调集了几十艘渡船,还派出一千士兵控zhì

了北岸的渡口。防止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靠近。

一切准bèi

妥当,正当南岸的人马准bèi

登船时,从灅水下游忽然驶来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刘和见状,倒也不显慌乱,他命令手下士兵立即驾起两艘渡船顺流而下,一左一右拦在这支船队的前方,要求船队在河道中放下钩锚,等自己的队伍渡河之后再起锚航行。

逆流而上的这支船队,正是从徐州东海郡朐县出发走海路前来蓟城的糜家船队。

幽州目前虽然没有水师。但在雍奴设有灅水关卡,糜家的船队能够从渤海进入内水并且通过雍奴的关卡,自然是持有准许通行的文书,否则沿岸的纤夫不会为船队提供服wù



船头的糜芳看见上游有官军驾船而来拦在了船队的前方。于是派人从大船上放下小舟,让二管家只带两个浆手划船上前交涉。

糜二管家缓缓靠近了拦路的官军渡船,然后喊道:“前方拦路的兵士,我们是东海糜家的船队。船上载有太傅大人的本家族人,还请行个方便,莫要阻拦我们靠岸!”

被刘和派出来拦路的士兵自然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愣头青。他们听说下方的船队中载有太傅大人的本族亲戚,立即喊道:“你们暂且停船稍候,待我们请示了上官,再做答复!”

这些士兵没有仗势刁难糜家船队,却也没有轻信糜二管家的话语,立即亮明己方身份。若是换了那种没脑子的家伙,说不定就会大声喊出:“太傅大人如今便在南岸,你们正好可以一起渡河。”

很快,刘和知晓了下游船队的身份。历史上,东海糜家不接受曹操的招揽,毅然投奔了刘备的阵营,如今刘虞在北方崛起,刘备却还没有觅到立足之地,此消彼长之下,正是刘和插足东海的好机会。若是能够与糜家建立长期稳定的联系,刘和不仅能够打开南下的海上贸易之路,而且还能埋下一颗重yào

的棋子,为日后兵进徐州打下基础。

刘和于是派出慕容平率领三百士兵乘船顺流而下,来到糜芳所在船队,然后亮明了身份。糜芳得知前方大队的兵马竟然是在护送太傅大人和大公子过河,顿时喜出望外,立即让人放下绳索,将慕容平和士兵们接上船来。

糜芳让带着刀枪的士兵登上自家船队,等于是将船队的控zhì

权完全交了出来,这样也就证明己方完全没有恶意。

下游的船队耐心等候刘虞父子乘船渡河,待到南岸所有士兵顺利渡到河对面之后,船队于是依次起锚,缓缓驶入蓟城渡口。

刘虞获知郯城老家来人,过河之后便在渡口稍作停留,亲自迎接族人靠岸。刘和也很好奇老家来了些什么人物,所以耐心地陪在老爹身旁。

糜芳和慕容平所乘大船终于靠岸,一位年过五旬的长者带着五六个年轻士子从引桥上走了下来。

“郯城刘瑜拜见太傅大人!”

“晚辈刘炽、刘珀、刘騂……拜见族叔!”

老刘家的老少爷们来到刘虞面前,按照长幼顺序,一丝不苟地向刘虞行礼,刘虞也按照礼仪郑重的还礼。

众人跟刘虞客套完毕之后,刘虞转身对儿子说道:“世仁,这是本家三叔,还不快快向前行礼!”

刘和赶紧规规矩矩地向前一步,对着名叫刘珂的长者行礼,没有大公子的架子。刘和在外人面前显摆还行,要是敢在老爹面前对着本族的长者抖威风,回头刘虞肯定能削他好几顿。

刘珂见威震四方的大公子主动给自己行礼,急忙还礼说道:“这几年我们这些本家虽然远在郯城,却也不时听到世仁的英雄事迹,当真是为我东海刘氏一门挣光啊!”

其余几个年轻人不敢托大,不等刘珂示意,纷纷向刘和行礼。

刘和需yào

主动向长辈行礼,不等于他就要跟刘氏的同辈族人还这么客气。大家伙这次不惜冒着风险走海路前来幽州。是为了攀附关系谋条出路,而面前这位大公子正是他们能否如愿的关键。

刘氏族人相互见面之后,一旁的糜芳走上前来,向着刘虞躬身作揖,口中说道:“晚生朐县糜子方,拜见太傅大人!”

刘虞颔首,对糜芳说道:“一路上有劳子方护送我刘氏族人前来蓟城,本官深表感谢!”

刘和此时就在站刘虞身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这个据说是三国时期最坑爹的“二五仔”。糜芳年纪约摸二十五岁,长得仪表堂堂、身材挺拔。穿着士子打扮的服饰,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獐头鼠目、贪生怕死的小人。

糜芳,字子方。东海朐县人。本为徐州牧陶谦部下,后与其兄糜竺拒绝曹操任命,一同投奔刘备。刘备称王汉中,糜芳被任命为南郡太守,与大将关羽不和,后因未能按时完成供给粮草军资任务而被关羽责骂,于是心中不安。在孙权的引诱下与将军傅士仁一同投降吴国,结果导致关羽兵败被杀。糜芳投奔吴国之后,担任军职,一直为吴征伐。后来没有了消息。

能让一代武圣关羽兵败身死的“二五仔”,确实有资格排名三国最坑爹叛将的前三名,但如今这个人却活生生地站在了刘和的面前。

“下官糜子方见过大公子!”已经向刘虞行过礼的糜芳,挪步来到刘和身前。同样毕恭毕敬地向刘和行礼。

刘和明显楞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向糜芳还礼。

糜芳心里略感诧异。心想大公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有些怪异?

三方见过面后,糜芳留下一些家兵看守货船,其余人则跟在刘虞身后,一同进入蓟城。

当日夜间,刘虞在府中设宴为族人刘珂和客人糜芳接风,大学士蔡邕、大公子刘和、别驾赵该、治中齐周等人作陪,也算给足了刘珂和糜芳面子。

宴席开始之前,糜芳亲手向刘虞呈上长长的一份礼单,其中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来自南方的珍惜宝贝,显得诚意和份量十足。

蔡邕明知dào

东海糜家这次来是要跟刘虞谈联姻的事情,却也不好发作,便用眼睛狠狠地剜刘和,搞得刘和浑身不自在,使劲埋头吃菜。

作陪的赵该也时不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和,好像刘和偷了赵府某件珍贵东西一般。刘和于是将头埋的更低……

宴席期间,刘虞问糜芳:“徐州牧陶恭祖如今身体可好?”

糜芳面露忧色,如实回答:“陶州牧的身体从去岁开始,便日见虚弱,请了附近最有名的医生华佗前来诊病,却也不见好转,华神医私下里说陶州牧的身体也就勉强再能支撑一两年时间。”

刘虞叹一口气,说道:“岁月不饶人啊。陶恭祖六十有三,这些年在徐州苦心经营,算得上勤政爱民,也替徐州百姓免去不少祸事。若是陶恭祖撒手而去,徐州日后还不定会落入何人之手,到时候又是一片混乱……”

糜芳顺着刘虞的话说道:“临来蓟城之前,陶州牧曾特意嘱托于我,这次北上一定要取得太傅大人的支持和庇护,恳求大人能够支援徐州一批兵器和战马,以便徐州将士固守本土。”

刘虞没有当场答yīng

糜芳的请求,也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将球踢到了儿子脚下。他对糜芳说:“如今幽州兵事有吾儿世仁全权负责,具体事项你可与他进行商谈。既然我刘家的根脉在徐州,日后徐州有事,本官不会袖手旁观。”

能有刘虞这句话,糜芳便觉得这趟幽州没有白来,于是他将期待的眼光转向了正在埋头苦吃的大公子。(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东海水晶

宴会结束,做贼心虚的刘和赶紧离场,生怕被大学士和赵别驾揪住耳朵左右开工,用唾沫星子活活淹死他。

蔡琰还没嫁入刘府,这提亲的就来了,大学士心里肯定不爽。

趁着我去马城的空档,竟然把我姐给睡了,赵别驾心里更是不爽……

刘和前面走的急,糜芳却在后面紧跟不舍,一口气追他到了西院。

刘和转身,看着糜芳问道:“糜兄找我有事?”

糜芳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刚才太傅大人都说了,让我找你商谈兵器战马的事情,怎么转身就给忘了?

“公子,方才宴会之上人多嘴杂,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在糜芳很有可能要做自己二舅哥的份上,刘和点头,示意身侧的史阿可以放行,于是领着糜芳进了自己书房。

刘和的书房经过改造,已经完全摒弃了汉末那种坐榻和跪坐长案的样式,而是代之以高脚的明清家具样式,也就是那种四腿书桌和官帽太师椅,因此显得别有特色。除了样式新奇的书桌和太师椅,刘和书房内摆放的柜式书架也是高低错落,透着一股子华贵大气。

刘和将自己的身体放进太师椅中,然后请糜芳隔着书桌与自己对坐着说话,糜芳推辞不得,只好学着刘和的样子将整个身体都兜进环形的椅圈内。

糜芳这一坐,才体会到了这种样式奇特的坐具内中妙处。这种椅子环形略带斜度的靠背,可以将人的后背完全托起,左右扶手则可以让人将手臂轻松搁在上面,比传统的直腰跪坐不知dào

要舒适多少。

刘和见糜芳一脸享shòu

的样子,心想自己要不要开个家具厂,今后大量生产新式的桌椅,让大家都改掉脱鞋跪坐的毛病?

糜芳起身。从袖袋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绢帛,然后双手递到刘和面前,说道:“初次见面,这是糜家送给公子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刘和不急着伸手接那份礼单,而是一脸玩味地看着糜芳说:“糜兄这是作甚?方才你不是已经向吾父送过礼品了么?”

“方才所送之礼,乃陶州牧送给太傅大人的,现在这份却是朐县糜家送给大公子的!”

刘和于是伸手接过糜芳递上的礼单,开打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问糜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糜家送我如此一份大礼,不知需yào

刘某做些什么?”

“当然是想让你娶了我那妹子!最好还是正妻!”糜芳心底一个声音大喊着,不过始终没有迸出来。就算糜芳脸皮再厚,上赶着嫁妹妹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

“公子如今手握十数万大军,已是雄踞大汉东北的一代霸主,东海糜家虽然离公子有点远,但若能得公子之庇护,则无人敢来欺凌。糜家略有资财和僮客。来日公子麾下大军兵临徐州时,愿为内应。”糜芳如实说明来意。

刘和点头,说道:“糜家这次前来蓟城诚意十足,本公子全都看在眼里。你先把陶州牧交待的事情办妥,至于其他的事情,既然我能让糜家的船队顺利进入灅水,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所以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刘和说话拿捏着分寸,向糜芳透出至少两层意思:第一层,陶谦希望从幽州采购一批兵器和战马的事情没有问题;第二层。糜家希望与幽州联姻的事情也可以谈,但要过段时间才行。

糜芳得了刘和准信,一脸喜色,这就要起身告辞离开,不想刘和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糜兄且慢,我还有一事相问。”

“公子尽管开口,芳知无不言。”

“我见礼单之中有一样叫做‘水晶石’的物事,不知dào

糜兄这次带了多少来?”

“哦,这种石头在我们朐县附近的山中经常被山民挖出来,因为不比玉石珍贵,所以这次送到幽州只是让公子见个新鲜,只带了四块,其中一块通体发紫,一块泛红,一块发青,还有一块则是无色透明。”

“我手下有个名叫徐岳的算术师,他最喜欢收集各种奇怪石头,你送来的这些水晶我打算赠送于他。另外,我对于朐县所产的这种无色透明水晶石有些喜爱,下次糜家的船队再来时,希望你们能为我多送一些过来。我这人做事讲究个公道,只要你们糜家送一船水晶给我,我就送你们一船兵器或者农具!”

糜芳没想到刘和竟然对于这种白色透明的石头情有独钟,而且愿意用幽州制造的上等兵器和农具来进行交换,心里一阵狂喜,于是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下来。

糜芳离开不久之后,十几辆马车从太傅府的后门驶入,却是糜芳去而复返,亲自将礼物趁着夜色全都送来了。

刘和不关心别的珍惜宝贝,唯独对水晶石格外上心,让几个护卫一起用力将盛放着那块无色透明水晶的箱子合力抬进了书房。

糜芳见刘和如此重视这块放进水里几乎看不见形状的石头,心里暗暗留了意,打算返回朐县之后立即派人在山中大肆寻找和挖掘这种石头,然后用大船送到幽州来,直到大公子说不要了为止。

书房内,刘和让史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又让几名护卫合力将这块重达数百斤的无色石头抬起来摆在自己的书桌之上。

借着昏黄的油灯光芒,刘和看着面前这块纯度极高,极其透明的水晶块,把嘴笑得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呀!”刘和抚掌兴奋不已。

“公子,这块无色透明的石头虽然稀奇,但也不见得有多么珍贵吧?我以前听说有那家境普通的人家用这种石头充当玉石来做陪葬或者腰饰。”史阿有些不解地说道。

“嘿嘿,这个东西的妙处,除了本公子之外,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晓!对了,出去之后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让糜芳收集水晶石之事!”

第二日,史阿不动声色地带人出府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三位玉匠,两位铜匠。

书房内,刘和看着面前五位工匠,对他们说道:“本公子有一件十分重yào

的事情想托付给你们几人去做,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们若是做成了,我会保你们世代荣华富贵,保你们的子女出人头地。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从今以后你们都不得再抛头露面,更不得与家人谈及我交给你们去办的事情。我不强迫你们,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离开,我绝对不会加害你们。”

几人见大公子说的如此严肃,心里都是只打小鼓,既不敢立即答yīng

,也不敢马上就走。

刘和问几人:“马城农具坊内那几位大师傅的故事你们听说过吧?”

大家一起点头,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你们若是替我做好了这件事情,将来你们的地位比他们只高不低!”

鉴于大公子的人品以及巨大的好处,几人在一番内心争斗之后,终于签下一份“卖身契”,从此只为刘和一人制作器件。

刘和于是让史阿将这几个人领到蓟城司令署衙门驻地,单独辟出一个封闭的院落,让他们今后吃住都在院内。

下午时分,刘和带着郭嘉和徐岳来到司令署,随行的一辆马车中则放着糜芳送来的那块无色水晶石。

三位玉匠用来解玉、琢玉、磨玉的工具都已经被人送了过来,两位铜匠用来打造铜制器皿的工具也被搬进院子,刘和让人将水晶石抬进小院,然后拿出一张绘制非常精致的图纸交给三位玉匠,说道:“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按照这份图样,从这块水晶石上切块和打磨,最后的成品务必要跟这图上的镜片尺寸一般模样,水晶片的两面不能出现任何发毛和模糊,要能从这边清晰的看到那边!”

三位玉匠听完刘和的吩咐,顿时面露诧异之色。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大公子如此兴师动众,竟然是让他们做如此简单的活计。毫不客气的说,制作任何一件玉雕挂件和饰品,在工艺上都要比打磨几块水晶片要复杂许多!

刘和不理几位玉匠的惊讶,转身都两个铜匠说:“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按照这份图纸替我制做出可以抽拉伸缩的三节铜管来,我的要求是铜的杂质一定要降到最低,在几个关键的衔接处和卡水晶石片的位置,必须要保证毫厘不差。”

两个铜匠拿着徐岳亲手绘制的图样,仔细观察片刻,点头说道:“公子放心,这件东西制造起来不难,我们两人合zuò

,只需半日功夫便可打造出一支来。”

三位玉匠不甘示弱,纷纷说道:“公子放心,我们三人一切解石、磨石,一天之内至少能做出四枚镜片!”

“好,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动手,明天这时候,我来验收!”

刘和布置完毕,留下现场观摩的徐岳,然后带着郭嘉离开。

马车之中,郭嘉有些不解地问刘和:“今日你把我拉到司令署就是为了看几个匠人如何摆弄一块石头和一块铜?”

刘和一脸神mì

地告sù

郭嘉:“嘿嘿,我让匠人们造的这个东西到底有何妙用,明日此时你就知dào

了。我敢保证,等你亲手试用过之后,一定会追着我要的!”

郭嘉撇嘴,对刘和的牛皮有些不信。(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千里镜

徐州东海自古产水晶,其中又以朐县为最。糜芳这次带领船队北上幽州,为了交好刘和,因此准bèi

了各种礼物,结果唯独几块水晶石入了大公子的眼,不得不说也是凑巧。

刘和见了无色水晶之后比见了美女还兴奋,只因为他想用这种神奇的石头制造一件可以加速战争进程的利器。

这件利器,在后世被人们称为望远镜,在近代则被人称为“千里镜”,是由西洋人在十七世纪初发明出来的。关于它的用途,作为跨越时空位面的刘和非常清楚,因此一直在心里惦记着这个事情。如今糜芳不远千里送来了无色水晶,刘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武装自己的绝好机会。

无色水晶天然成型,纯度极高,极透明,放在水中之后整块晶体的颜色几乎与水色一样。水为无色,因之这种水晶被人们称作无色水晶,其实无色也是一种色。

相比于天然的紫色、黄色、绿色、粉色和红色水晶,无色水晶的工艺价值显然要低许多,但偏偏只有这种无色水晶可以替代透明玻璃,甚至比普通玻璃的纯度还要更高。在真zhèng

的玻璃技术还没有出现之前,刘和如果想要把望远镜搞出来,只能采用纯天然的无色水晶作为凹透镜和凸透镜的镜片。

从技术角度而言,高纯度的无色天然水晶完全可以代替无色玻璃,这从后世很多老人喜欢用石头镜就能得以证明。

石头镜就是水晶眼镜。水晶眼镜有两种,白晶可做老花镜和近视镜,茶晶可做平光镜。因为水晶硬度高,所以很难刮花镜面;又因密度大,所以具有天然的防雾功能;还因为水晶属于水,具有凉性特点,所以老年人佩带石头镜看电视时眼睛还不会干涩。

实jì

上,刘和采用无色水晶打造出来的望远镜不是勉强能用。而是暴殄了天物……

在郭嘉的质疑和徐岳的期待中,刘和第二天下午准时出现在蓟城司令署,外人还以为他来衙署处理军务。

被看守的密不透风的小院中,五位工匠满脸忐忑地站在一张条桌之前,而条桌上则放着他们一夜未眠精心打造出来的两具铜制筒状物件。

说实话,几位匠人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大公子让大家赶制出来的这件东西到底要做何用,他们只是严格按照刘和的要求将打磨好的水镜片镶入铜筒之内,然后再将三截铜筒从细到粗套起来加上防脱落的外箍。

刘和来到条桌之前,拿起一根“铜筒”,仔细检查了一番外形做工。然后把脸转向徐岳。

徐岳点头,说道:“完全按照图样尺寸打制,误差不会超过两根头发丝。”

刘和于是将铜筒按节旋扭抽出,试了试松紧程度,然后再次合上。

“几位大师傅辛苦了,你们暂且去休息,我要出城一趟,等我回来,一定重赏你们!”刘和说完这话。带着郭嘉和徐岳出了小院,然后登车离开了司令署。

一路上刘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铜筒”,却不告sù

郭嘉和徐岳究竟有何妙用。

等到马车驶出蓟城北门十里,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上之后。负责护卫的慕容平率领一千步兵散在百步之外,将刘和、郭嘉和徐岳围在中间。

刘和指着远处的军队山脉,对郭嘉和徐岳说道:“你们使劲朝山上眺望,看能不能发xiàn

什么。”

郭嘉和徐岳于是伸长脖子使劲向山上望去。结果除了隐约看得见山上长得高大一些的树木轮廓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和拿起手中的“铜筒”,然后不断伸缩调整。直到看清了山中正在打柴的一位山民之后,这才将其递给郭嘉,然后说道:“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仔细观看,就会看到树底下有什么!”

郭嘉将信将疑,模仿刘和的动作,将沉甸甸的铜筒凑到右眼上,然后闭起左眼。

下一刻,便见郭嘉整个人都像凝固了一般。

刘和心中大爽,接着拿起另外一架单筒望远镜,经过一番调试之后,将其交给身旁早已急不可耐的徐岳。徐岳拿起望远镜,也朝郭嘉观望的方向看去,然后差点失手将望远镜掉在了地上。

两个平时非常注重仪表风度的文士,此时形象尽毁,他们就像两个贪玩的孩子一样,双手紧握着望远镜的外筒,不断的调整方向、伸缩镜身,口中发出大呼小叫的声音,仿佛发xiàn

了一个从未看见的世界。

“公河,快看!那边山坳里面有两只林鹿正在交配!”

这是郭嘉惊叫的声音。

“奉孝,你看见没有?那边瀑布下面有个女子正在洗澡!”

这是徐岳兴奋的声音。

刘和看着两个“无耻”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那里偷窥林鹿交配、女人洗澡,心里一阵恶寒,索性上了马车,省得丢人。

等到郭嘉和徐岳玩够了,俩人终于来到车中,然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刘和。

郭嘉咬牙切齿地说:“老实交待,在你脑子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如此神奇的构想没有暴露?”

刘和把手一伸,“嘿嘿,先把千里镜还给我,我就告sù

你。”

“想都别想!”郭嘉死死攥着铜筒,仿佛刘和要跟他抢媳妇一样。

“千里镜,这个名字好!公子先是发明了‘麻花’数字,又发明了各种符号,然后是炭笔、算盘、双线记账法……现在发明出了千里镜,实在是我大汉第一机巧之人,难道你是这一代的墨家巨子?”徐岳一脸的佩服与好奇。

刘和摇头,否认自己跟墨家有半文钱的关系。

“有了这件东西,以后我就可以用它观测天象,实在是太妙了!”徐岳像是捧着一件宝贝一样,将望远镜拿在手中。

刘和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yào

的事情,急忙对郭嘉和徐岳说道:“你们一定切记,千万不可用千里镜对着日头观望,否则会严重伤害到眼睛,甚至可以致盲!”

郭嘉和徐岳一起点头,显然看出来刘和没有跟他们开玩笑。

刘和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对二人说道:“如果我把这两个千里镜左右合并在一起,那么就可以两只眼睛同时透过镜片向远方观望,是不是效果会更好?”

郭嘉和徐岳又是同时点头,徐岳甚至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城让工匠打造双筒的望远镜。

刘和却不着急,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剩余的一些知识全部告sù

徐岳。

“公河喜欢研究天象,你可以琢磨制造一件口径特别巨大的千里镜,只要用来打磨镜片的水晶石的块头足够大,你甚至可以让工匠帮你制造一架长达一丈,口径超过两尺以上的超大千里镜。有了这架千里镜,你便可以在明月初升之夜清晰地看见月亮的表面到底有没有嫦娥了。另外,如果你让工匠帮你打磨几片完全平整的茶色或者绿色的滤光镜片,只要将之放在镜口前面,你还能对着太阳直接进行观察,这样不会伤到眼睛,然后你会发xiàn

更加令你吃惊的东西……”

刘和坐在车里,慢慢回忆着脑子里关于天文望远镜方面的那点基础知识,而郭嘉和徐岳则已经陷入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试想一下,能够看见月亮上有什么东西,能够看清茫茫夜空中的无数星辰,甚至还能够直视太阳,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一件事情!

郭嘉先从无限畅想之中回过神来,他一脸严肃地告sù

刘和:“公子,此物之神奇,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人之想象,一定要严密控zhì

在我们的手中!”

“这是必须的!你以为我将那几位工匠软禁在司令署是闲得慌?刚才我只是说了千里镜的部分用途,你不妨想一想若是将此物运用在战场之上,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若是将千里镜交给率军作战的主将,让其站在高处指挥大军排兵布阵、进攻撤tuì

,则可以对整个战场做到一览无遗,而敌军必将无从遁形,实在是太可怕了!”

“嘿嘿,你说我要是将这玩意送给赵云、张郃和徐荣等主将,以后鲜卑人是不是就该在北方绝种了?”

“胡人依仗的无非就是快速游击作战,若是让我方主将拿到这件利器,则今后不管胡人从哪个方向来,向哪个方向逃,都尽在我方主将眼中,到时候他们的这点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想不绝种都难。”

“唉,这次阎柔是享shòu

不到这个待遇了。不过以后我有更多的好东西留给塞外的胡人们,到时候你们就知dào

这千里镜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又是到时候!”郭嘉和徐岳同时大声抗议。

刘和显摆完毕,在一众卫兵的护卫下再度回城。郭嘉和徐岳一人怀里抱了一架单筒千里眼,生怕被人看见,因此一直躲在车中不曾露头,直到进了司令署的衙门。

说好的奖励自然不会少,几位工匠不仅获得一大笔金银财富,而且还被刘和赏赐了一道象征着身份地位的令牌,上面刻有“上造”的字样。

几位工匠其实心里很害pà

刘和会不会杀人灭口,因为昨日他说的那些话实在太瘆人了,结果刘和并无此意,反倒是把他们当成“活宝”一样给供养起来,这下大家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完婚

端午节后,刘和终于迎来了他与蔡琰正式完婚的良辰吉日。

此时的婚礼,比之后世的结婚仪式要简单和无趣许多。在五月初八刘和正式迎娶蔡琰过门之前,按照周礼,刘家已经完成了“三书六礼”之中的“三书”和“五礼”,只剩下最后一礼,也就是“亲迎”了。

“三书”指的是订亲过程中下的聘书(订亲之书)、礼书(礼物清单)、迎亲书(迎娶新娘之书);“六礼”指的是纳采(提亲)、问名(交换双方姓名八字)、纳吉(订婚)、纳征(男方赠送聘礼)、请期(选择婚礼吉日)、亲迎(正式婚礼)。

这最后一个步骤“亲迎”,便是后世人们通常所说的婚礼仪式。

汉朝的婚礼是在黄昏开始,“黄昏娶妇”,“女”与“昏”结合,便为“婚”字。

这天傍晚,刘虞和两位夫人大小欧氏端坐在大厅正中,刘和身穿一身大红的喜服,头戴一顶红色的进贤冠,规规矩矩地来到厅中跪下,然后向刘虞叩拜一番。

刘虞按照礼仪勉励刘和说道:“吾儿今日大婚,为父心中甚喜,愿你谨记为夫之道,使得姻缘美满,早日为我刘氏开枝散叶!”

刘和点头称是,于是“醮子”仪式结束。

刘和来到正门之外,早有慕容平、孙礼、郭嘉、徐岳、杜畿等人等候,近卫营的士兵今天也是身穿干净整齐的军服,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守在外围。

刘和于是登车,众人随行护卫,浩浩荡荡向着蔡府而来。一顶描龙画凤、装饰精美的红色花轿被安置在后面一辆平板马车之上,惹得道路两旁观礼的百姓一阵好奇。

来到蔡府门前,刘和手中拎着一只大雁,身后跟着几名抬着礼物的近侍,一起走进蔡府正门。大雁象征着婚姻忠诚。因此是汉人操办婚礼时必备之礼。

早已等候在家的蔡邕,接过刘和呈上的“贽礼”,小声问刘和:“除了这只掉毛鸟,还有什么礼物送于老夫?”

“回禀岳父大人,小婿让人为你量身打造一套上等家具,回头便会让人给你送来。”

“你小子也太抠门了吧?一套家具能值几个钱?就这样把老夫养了多年的宝贝女儿领走了?”

“岳父大人如果嫌弃,那我便让人给您送一座金山银山来,那些家具就算了。”

“老夫是那种喜欢黄白之物的人么!家具既然做了,那就速速送来!另外,你得替我搜集天下各地的孤本珍籍。老夫一生除了疼爱琰儿,剩下的就是喜欢藏书!”

“这个小婿一定办到!到时候让岳父您家中藏书十万卷,馨名大汉传!”

“好!这还差不多,赶紧去后院接琰儿过门!”

翁婿两个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刘和终于来到蔡琰的闺房之前。

“琰儿小娘子,夫君来也,速速开门!”

“小姐说了,想进门得先吟诗一首!”丫鬟小瑶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我那个去,这个时候让我作诗。这不是坑人么?”刘和一阵头大,赶紧绞尽脑汁地回忆有什么诗词可以应景。

憋了半天,还是太白诗仙再次“出场”,救了刘和一次。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刘和站在蔡琰门口,大声吟诵了这首算不得太过出彩的诗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身红色喜服的蔡琰站在了刘和的面前。

刘和于是牵着蔡琰的手,缓步走出蔡府。丫鬟小瑶暂时不陪嫁。留在蔡府照料蔡邕的生活起居。大学士已经嫁出去一个女儿了,这个聪明伶俐平时当女儿一样疼爱的小丫鬟再随蔡琰一起嫁入刘府,那就只剩大学士一人守着大宅院了。

红色的花轿已经摆放在蔡府门口,刘和笑眯眯地伸手掀起轿帘,蔡琰红着脸坐进轿内。

迎亲的队伍于是再次启动,浩浩荡荡返回太傅府。

刘和与蔡琰进到府中,在中院会客大厅门前一起用清水洗过手,完成“沃盥”之后,双双入席。

厅内坐着的是在幽州极有身份的一些客人,大家保持肃静,面前都单独摆放着一份酒食。刘和与蔡琰并肩跪坐,在他们面前的几案上却只摆有一份肉菜。这也是婚礼仪式的一个环节,叫做“同牢”。

刘和与蔡琰举筷夹起一口菜,尝过之后,便用酒漱一次口,如是三次。在第三次用酒漱口时,侍从特别送上了一只连体银杯,这便是“合卺”酒。

刘和与蔡琰同牢共食、合卺饮酒,象征着他们夫妇俩人从此尊卑一体、祸福与共。

这个仪式结束之后,刘和与蔡琰起身向厅中客人作揖致谢,然后离开宴客大厅,进了西院刘和的住处。

西院之内,早就挤满了刘和的手下和亲近侍卫,大家手中捧着各色的栗子、红枣,等刘和与蔡琰进来坐在床榻之上后,大家便一起乐呵呵地向他俩抛撒手中的栗子和红枣,这便是“撒帐”。刘和与蔡琰于是赶紧兜起衣襟来接,接的越多预示婚后子女会越多。

闹腾完了撒帐之后,刘和当众解开蔡琰系住头发的彩带,然后用犀角梳为她梳理一遍头发之后再重新结上。

至此,亲迎之礼算是全部完成。西院内的“亲友团”全部撤出,来到前院开始吃酒,只留刘和与蔡琰在房内做些爱做和该做的事情……

这便是汉末的婚礼,整个过程完全不同于后世那般冗长热闹、喜气洋洋,显得简短而且严肃。

古人认为:先有夫妇之义后有父子之亲,有了父子之亲才能有君臣之道,因此视婚礼为各种礼法的基础和根本,所以整个婚礼就是一场庄严的盟誓。而且,此时的人们认为婚礼应以妇人为主角,因此属于幽阴之事;而音乐歌舞则属于阳气,与之不合,所以婚礼过程从头至尾没有一点儿吹吹打打的闹腾,这也就更加重了它庄重肃穆的气氛。

如果抛开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大汉时代的婚礼直指婚姻之本意,堪为后世之典范,其中颇多值得人们思考之处。比如,婚礼为一切礼仪之根本,确实很有道理。组成人类社会的最小单元便是家庭,而组建家庭的途径便是男女结婚,所以结婚必须慎重,不可草率和儿戏。

西院内一片安静,婚房内只剩下一对新人,红烛摇曳,气氛旖旎。

都说头回生,二回熟,可是已经做过一回新娘子的蔡琰不知怎地,今日夜里竟然比上一次更加紧张不安。当年她嫁人的时候,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涩的就像四月间的李子,什么人事都不懂,懵懵懂懂的就嫁进了河东卫家,然后跟病秧子卫仲道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年。

如今蔡琰已经十九岁了,不仅身体发育成熟,而且经lì

了许多的事情,又跟刘和在洛阳的时候经常身体接触,加之来了蓟城之后又得了赵爱儿的传授,对于房中之事洞若观火,只剩下捅破那一层的事情……

上一世躲在宿舍里面经常跟苍老师隔着屏幕“神交”的刘和,这一世彻底远离了悲催的撸管生涯,前段时间他已经将赵爱儿顺利推倒,个中美妙滋味却不便与他人言说分享。今夜佳人入怀,刘和终于可以占据主导地位……

春宵帐暖,一刻千金。刚刚经lì

过一场大战的刘和与蔡琰紧紧相拥而眠,两人却是毫无睡意,小声说着一些体己话。

蔡琰有些慵懒和满足地说:“夫君,做女人的感觉真好!”

刘和明知蔡琰说的什么意思,却故yì

促狭地问:“哦,难道说你以前做的不是女人?”

“讨厌!你坏死了!”

“嘿嘿,要不我再坏你一次?”

“不要!人家还疼着呢……”

“哦,那就吹蜡烛睡觉吧!”

“不要!人家要你陪着说话。”

“说啥呢?”

“我现在已经嫁过来了,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你,所以你再去哪里,也要把我带上!”

“那可不行,我要是随军出征,肯定十分辛苦,带着你在外面,实在太不便利,再说三军将士会怎么看我?”

“人家可以女扮男装,躲在你的中军帐后不让外人瞧见。”

“额,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尽量不随军出征好了,你就安心做我的机要秘书,帮着我处理批复公文,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我还真的不放心。”

“夫君,问你个事情,你可要如实告sù

人家!”

“啥事?我一定如实汇报!”

“你跟爱儿姐姐有没有……就像今夜这样……跟人家……跟人家那个?”

“什么这样、那个的?我咋听不懂你在说啥呢?”……

“哎呦,姑奶奶,你别拧的那么狠呀!赶紧松手,拧坏了,以后没得玩!”

“那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没有,我跟爱儿姐是清白的!”

“哼,才不信呢!明天我就去问她。”

“别呀,你一个刚过门的媳妇,也好意思问人家这么敏感的话题?”

“好!那我现在不问,等到糜家的小姐、乔家的小姐嫁过来,我让她们去问!”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又扯上糜家和乔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搬家前后

刘和完婚之后,刘虞和蔡邕总算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整天盯着他,这让刘和觉得自由了许多,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做一些打基础、谋长远的事情。

糜芳从朐县带来的粮食、盐巴、布匹和一些贵重商货全部被刘和接手,虽然数目不少,但以刘和如今的胃口,还是觉得没有吃饱。为了刺激东海糜家来往幽州的积极性,刘和给糜芳开的价钱很公道,并没有刻意的压价和盘剥,这让糜芳觉得很是受用。

幽州虽然不缺粮食,但多囤积一些总没有坏处,万一遇上干旱饥荒之年,那就可以派上大用场。盐巴和布匹则是北方胡人长期需yào

的生活必须品,幽州在这方面的产量一直没能提上来,特别是布匹的产量更是低下,如果能跟徐州方面长期合zuò

,光是这两项就有很大的利润。

为了今后的贸易方便,刘和在蓟城建立了一家商行,取名“茂源”,专门否则经销徐州方向的货物。因为这家商行是由刘和直接注入本金,所以今后的收支将不经过州郡府库,只需按照货物量向蓟城官府缴纳一定的商税,而盈利所得部分,则尽入刘和口袋之中。

徐州方面看上了幽州制造的上等兵器和盔甲,还有新式的农具、以及良种的母牛和母马甚至是胡奴,而这些物资或者商货基本上都属于幽州的特产,甚至是严格控zhì

向外输出,如果不能得到刘和的许可,有钱也买不到。

因为幽州五军刚刚组建和扩编,刘和自己的部队正是需yào

兵器盔甲的时候,所以这次幽州向徐州提供的军用物资并不很多,只有弓一千张、弩五百张、长矛两千支、钩镶一千副、皮甲两千具、铁甲五百具。

除了这些单兵使用的军资,刘和还悄悄调集了一批守城所用的大型兵械,比如床子弩、塞门刀车和霹雳车等杀伤力巨大的家伙。虽然只有数十架,但也算一片良苦用心,希望能够帮到陶谦一把。

刘和还想多卖给陶谦一些战马,奈何船队的货舱有限,而战马又不像别的干货可以塞满船舱,因此最终只能先交付徐州两百匹完全训liàn

好的战马。如果徐州方向还想多买,那就只能继xù

派船队北上。

至于其他诸如农具之类不太敏感的商货,刘和基本上是敞开了向糜家供应,反正这些东西就算能让徐州增产,那也威胁不到刘和。反而可以造福百姓,用不着控zhì



糜芳来时一路忐忑,等到离开蓟城时却是意气风发。这次幽州之行,不仅让糜家可以大赚一笔,而且交好了刘家,与刘和建立了互信的关系,等糜芳返回朐县,就会在兄长糜竺的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糜芳本来还想深入到幽州腹地参观一番,但他获悉庐江皖县乔家的人已经到了冀州。所以赶紧带着船队离开了蓟城。自己妹子没能抢到第一个嫁入刘府,绝对不能还落在乔家做第三个,糜芳想着赶紧回朐县把糜刘两家联姻的事情给搞定,这样他的心里就能彻底踏实下来。

刘和送糜芳登船时。特意提醒糜芳留意青州刘备的动向,千万不要让其兄长糜竺跟大耳刘深入交往,以免整个糜家被其吃得连渣都不剩。

糜芳也曾听说过刘备之名,但他心里对于刘和的话并不为然。因为在糜芳看来,刘备与刘和相比,无论地位、声望和势力。都差的太远,自己的兄长糜竺就算头脑再浑,也不能做出疏远郯城刘氏而去亲近刘备的蠢事来。

送走了糜芳之后,刘和花了两日时间,从太傅府中搬了出来,与蔡琰一起住进了刚刚整修完毕的公子府中。这处府邸原是蓟城大族徐家的私产,为了进一步交好刘和,徐家以很低的价格将这座府宅卖给了刘和。

自从徐邈成为刘和的幕僚之后,徐家在蓟城的地位更加稳固,族人按照徐邈的建议,将名下的土地逐渐向外出让,然后再用卖地的钱进行商业方面的投资,结果发xiàn

家族的收入比之以前高出一倍还不止。

徐邈作为刘和的得力属下,早就看出来刘和对于土地兼并的深恶痛绝,也看出来刘和对于大地主阶层的抵触和反感情绪,作为徐家的后人,徐邈自然不能眼瞅着徐家走向刘和的对立面,所以数次向族长力谏,使得徐家在暗中悄然转身,从大地主向着商贾而转变,这样也就避免了日后跟刘和的一些土地政策发生冲突,可谓谋划十分长远。

刘和虽然限制和打击大地主阶层,但他却鼓励商业运作,只要不是搞类似囤积居奇之类的违法垄断经营,刘和不仅不会限制,而且还会提供一些便利与优惠。

只不过,很多话刘和都没有说出口,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一些理念,因此只有像徐邈这种有眼光的人才会发xiàn

刘和的不同。

刘和与蔡琰虽然搬进了公子府,但却没有跟刘虞分家,只不过是因为原来的太傅府规模太小,而刘和的手下众多,因此才分开居住。刘和现在才娶了一房媳妇,而后面可以预见的就有两房,如果全都嫁入了刘府,小小一个西院可装不小这么多人。

分居跟分家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这其中不仅涉及到家族财产的分割,更重yào

的是一旦分家之后,那份亲情就会变得淡起来,这可不是刘和想要的结果。

刘虞对于儿子搬出去居住是赞同的,否则刘和也不会刚成婚没几天就搬家。刘虞觉得借着刘和完婚的机会,正好可以让儿子开府另过,这样属于刘和的空间就能再开阔一些,免得父子两个总是呆在一起,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刘和如今虽然住进了新府宅,但家中的账目支出还是由大欧氏负责打理,每天的晚饭也是一家人一起吃。为了增进家人之间的情感,刘和专门让城中木匠制作了一套仿西方的那种长条餐桌,这样既能让家人之间亲密交谈,而且还不动声色地改掉了大家跪坐在卧榻上吃饭的习惯。

最让刘和无语的是,搬家的时候,刘和本来是要将西院书房内那些新式家具挪到新府宅那边的,结果被刘虞给拦住了。刘虞告sù

刘和,西院书房还给他保留着,这样显得亲近,刘和信以为真,结果过几天回来看时,刘虞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中阅览起了从亲家蔡邕那里借来的书卷。

见到刘和时,刘虞也不难为情,理直气壮地告sù

儿子,书房得有人每天清洁打理,让别人干这件事情他也不放心,索性便自己来做。

好么,刘和被自己亲爹“算计”了一把,也没地方说理,只得催着几个木匠抓紧时间赶制自己书房内需yào

用的全套家具。好在这几位匠人已经做过两套新式高脚家具,现在是熟门熟路了,倒也不用刘和等的太久。

刘和搬入公子府的第二天,登门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而来,似乎大家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似的。

一开始来人还注意点形象和身份,都是趁着入夜之后才会乘坐马车悄无声息地前来,到了后来因为想要拜会刘和的人太多,也不知dào

谁第一个坏了规矩,因此只要看到刘和在府中时,大家也不再分黑夜和白日,赶紧就往公子府中挤。

第一拨赶来拜会刘和的是幽州各郡太守派来的信使,他们在刘和完婚之前便已到了蓟城,这次急不可耐地单独拜会刘和,却是想为本郡多争取一些好处。

比如新上任的渔阳郡太守尾敦就派了郡里的学官掾史、田曹掾史、金曹掾史三位分管文教、垦殖和财政的官吏前来拜会刘和,希望能从刘和这里为渔阳多讨要一些进入幽燕书馆就读的士子名额,一些上等的种子和农具以及州里刚刚设立不久的扶贫救济基金。

别郡的官吏前来拜会刘和,总要带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尾敦派来的这几个家伙却是两手空空,而且理直气壮地说渔阳如今一贫如洗,实在穷得没钱给公子送礼,因此迫切需yào

公子的帮zhù



刘和被尾敦这一手搞得哭笑不得,他有些好奇地问那位主管渔阳郡文教之事的学官掾史:“渔阳如今人口稀少,要这么多的名额回去干什么?”

学官掾史是位五十多岁的严肃老者,他回答刘和:“正因为渔阳如今人口稀少,因此更加需yào

读书人前来教化民众、治理郡县,否则长此以往,渔阳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少!”

刘和又说:“渔阳想要多一些的名额,应该去找韩州牧和蔡大学士,我只负责幽州的军务,管不到这些事情的。”

那位学官掾史赖着不走,对刘和抱怨说:“临来蓟城之前郡守大人特意交待过,渔阳的所有事情去找大公子即可,还说大公子离开狄平之前承诺过,如今你却推三阻四的,分明是想赖账!”

刘和转头看看渔阳来的田曹掾史和金曹掾史,两人一起使劲点头,看架势尾敦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得,看在渔阳这几年被祸害不浅的份上,刘和说什么也不能让几位“老爷”空着手回去不是?他将拨给渔阳郡的学子名额从六个增加到十个,又亲笔写了一个条子,让马城农具坊优先供应渔阳三百副重型曲辕犁和两百副轻犁,最后还得给尾敦拨去一笔特殊的扶贫救济款子。

刘和这边还没有把渔阳来访的官员送走,护卫陶宽前来向他禀告:“公子,涿郡有几位官员手持太守张瓒的信笺在府门外求见。”

“得,又来一群讨债的!”刘和顿觉头大,恨不得赶紧搬回太傅府居住。(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放风筝

就在蓟城百姓忙着过端午的时候,一支气象森严的大军离开了边塞重镇宁城,向着北边绵延起伏的白山方向挺进。

这是一次毕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出征,尽管此时队列之中的将士们只是埋头赶路,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护乌桓校尉府的动员和保障能力确实强dà

,在短短不到五日的时间内,便为出征的一万五千骁骑卫大军备齐了兵械、粮草、营帐、药品等一应所需,同时还临时调集了一支人数过万的辎重运输队,专门负责跟在大军身后运输物资。

有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骁骑卫翻越白山来寻阎柔彻底解决问题,运输粮草的队伍自然不敢跑在大军的前面,否则就等于是向阎柔运送物资,而不是随军出征了。

刘惠能做到这种地步,一靠校尉府的仓库充盈,平时就注意进行战争物资的储备,因此临时接到命令之后也不至于胡乱抓瞎;二靠精干顶用的官吏队伍,如果刘惠身边没有刘放、韩珩等能力出众的年轻人辅助于他,很多事情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夏侯兰率领大军出了宁城向北走了四十多里,便离开了幽州的地界,进入到北方胡人控zhì

的势力范围。这片紧邻上谷北方的广袤地域,在两百多年之前还属于大汉的疆域,那时候大汉的武力正处于巅峰时期,在漫长的北方构筑了一道牢固的防线,将北方的匈奴人、鲜卑人和乌桓人统统拒之于外,使其不敢南下,十分的霸道威猛。

如今整个幽州的疆域与两百多年前的大汉相比,少了差不多一半,而且只能借助于白山、燕山、白檀山等山脉的掩护,才能将胡人堪堪堵在城塞之外。若非刘虞父子在幽州苦心经营,这些年幽州腹地还不定被北方作乱的鲜卑人和乌桓人糟蹋成什么样子。

白山山脉从广宁至宁县一带发源。沿着西南朝东北的方向绵延了数百里,正好将内附的上谷郡乌桓部落与山北的阎柔所在部落隔开。夏侯兰这次率军从宁县出发,先向着西北行进一段时间,绕过了地势陡峭的山地,然后再折向东北行进,如此一来就等于是与白山的方向平行。

在阎柔控zhì

的大小数十个乌桓和鲜卑部落的东面,有一条从白山之中发源的河流,名曰濡水。濡水河先是从南向北流淌了大约三百多里,然后折向东流二百多里,接着从北向南流淌了近三百里。完成了一个大大的“几”字型之后,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蜿蜒,穿过了雄峻的卢龙塞,穿过了令支平原,最终流入渤海。

以往,阎柔凭借南部的白山山脉作为依托,占据着濡水河上游西岸的大片牧场,小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快活。只是这一次,夏侯兰选择了一条与白山山势走向平行的进军路线。看样子是要以犁庭扫穴之势彻底将阎柔所控zhì

的大小势力彻底赶出这片水草丰美的区域。

两万多人的队伍行进在开阔的草原上时,想要做到战术隐蔽根本没有可能,只能做到战略上的主动进攻。当大军进入草原两天之后,阎柔便获悉了幽州骑兵来犯的消息。

阎柔在骁骑卫大军出现之前。已经接到了广阳传来的急报,得知老父去世,整个阎家也被李儒连根拔起,当时气得就欲杀人泄愤。他很清楚这次无法跟刘和善了。因此赶紧聚集部落内的青壮,防备刘和派兵前来攻打他。阎柔欺骗被他控zhì

的各个部落,说刘和看上了白山北面的这片大好牧场。正在调集大军准bèi

对大家下手,于是成功地激起了鲜卑人和乌桓人的仇恨。

尽管阎柔已经料到事态的严重性,但他还是低估了刘和的出兵速度。当衣甲鲜明的骁骑卫出现在白山北面时,阎柔还未做好准bèi

,只是临时凑集起了两万多青壮骑兵。

在大规模的骑兵对决中,人数已经不是取胜的关键,重yào

的是要靠战术配合,还有装备方面的优势也很重yào

,而在这两点上,骁骑卫显然已经将临时拼凑起来的乌桓人和鲜卑人甩在了身后。

出现在阎柔视野之中的骁骑卫只有一万之数,另外五千骑中有三千骑需yào

保护运输粮草辎重的队伍,还有两千骑则失去了踪迹。

阎柔见汉军只有一万主力便来寻衅,心里的胆气便壮了几分,他对麾下的士兵们喊道:“勇敢的儿郎们,幽州的汉人不老实,竟然打起了咱们的主意,还敢骑着驽马来到大草原上向我们寻衅,今日便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zhèng

的骑兵!”

跟随阎柔作战的鲜卑人和乌桓人于是个个嚣张大笑,根本看不起远方那支人数明显少于己方的汉军骑兵。

夏侯兰面色沉静地看着呈半圆形围拢上来的敌人,等到敌军驱马跑动起来之后,他下达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命令:“全军向西,放风筝!”

夏侯兰的命令非常简洁,被传令兵迅速地向着左右传了出去,几个呼吸之后,骁骑卫掉转马头向西,未曾与敌军接战便开始了“慌乱的撤tuì

”。

处于中军位置的阎柔内心疑惑,但是他回想以往跟夏侯兰打交道的过程,发xiàn

夏侯兰一直都是个不肯轻易吃亏的家伙,这次估计是看见己方兵力远远超出了预计,所以临时胆怯,想着赶紧脱离战场。

都说兵败如山倒,阎柔可不想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他就不信哪个统兵的将领在两军对阵时还敢玩假撤tuì

的把戏,所以催促士兵们加快速度冲上去,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汉人骑兵统统杀死。

兴奋的胡人催促战马像风一样刮过草原,掉头西撤的汉人骑兵似乎已经难以逃出马蹄下的茫茫草原。

便在此时,汉人骑兵忽然手持弓弩在马背上转过身来,朝着追击上来的胡人一阵猛射,当时就将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名勇士射成了刺猬。

胡人吃了大亏,一边催马一边抬弓射箭,奈何他们的弓箭是逆风而行,等到箭矢射出时,前方的汉人已经骑马向前蹿出了一大截。而汉人这边却是捡了便宜,他们回身射箭时可以将射程放到最大,当箭矢射出之后追击的胡人正好一头撞上来,因此总是能够发挥弓弩的最大射程。

狠狠吃了一个大亏的阎柔,终于发xiàn

情形不对,急忙下令大军停止追击,免得被汉人骑兵这种近乎无赖的战术活活拖死。已经杀红了眼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又被射死了数百人之后,终于愤愤地停了下来。

胡人不再追击,汉军于是不再向西撤tuì

,两军隔着不算太远的一段距离,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

刚刚过去的这一场追击战,汉人骑兵的损失几乎不到百人,而场面占优的胡人却损失了两千多骑,这让阎柔心里觉得既窝囊又憋屈,偏偏此时他还不敢再次下令大军追击。

两军在草原上僵持了一段时间,阎柔索性下令部队就地进行休整,他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盘上还熬不过初来咋到的这些汉人骑兵。

胡人这边刚刚出现松懈,汉军骑兵忽然动了起来,这次却不再是向西撤tuì

,而是向着胡人冲杀过来。阎柔心知又被夏侯兰算计了一把,赶紧下令部队迎敌,结果汉军骑兵靠近过来放了两轮箭之后却又开始掉头往西面跑。

鲜卑人和乌桓人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打脸,他们再也不听阎柔的号令,嗷嗷乱叫着冲出来要找汉人骑兵拼命,于是草原上的喋血追击又开始上演。

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胡人不再顾惜族人性命,无视前方不时射来的箭雨,他们心里抱着一个念头:我们的人比汉人多,当他们射光了壶中箭矢,战马跑不动的时候,就该是我们对他们一边倒地屠杀的时候。

两拨人马一追一逃,终于到了黄昏时分,在这个过程之中,又有两千多胡人被射死在马背上,而汉人的损失依然是微乎其微。

此地距离汉军驻守的宁城已经不过百里,阎柔担心夏侯兰藏有伏兵,于是赶紧招呼各个部落派出的士兵停止追击,向东北方向回撤。

已经追的精疲力竭的胡人,始终没能追上狡猾的汉人,原因很简单,那些骑术卓越、战马最好的胡人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而这些人首当其冲就被回身射箭的汉人骑兵射落马下,所以胡人始终无法真zhèng

追上前面的汉军。

一代天骄创造出来的曼古歹骑兵战术,可是曾经横扫了欧亚大陆的,如今骁骑卫依仗着先进的马具、精良的弓弩和坚固的甲胄,将这种“流氓无耻”的战术提前了一千多年发挥运用出来,就算阎柔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是只能干瞪眼。

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胡人,此时已经对打败汉军骑兵不抱任何希望,他们只是盼望这次向东撤tuì

的时候,那些好像永远不知疲倦的汉人再也不要掉头追上来像催命鬼一般不停地发射冷箭。再这么搞下去,就算己方的兵力多过汉人,也经不起两三天的消耗与折腾……

胡人心心惶惶地向东北方向撤tuì

,这次夏侯兰果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率军向西行缓缓行走了一段,来到了后方输送粮草辎重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无聊的夜袭

五月份的草原上天气适宜,从东南渤海方向吹来的风湿润而温和,即使是在夜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骁骑卫主力经过今日一天的作战,在付出微小代价的同时,却让一向以骑术高超而自居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数千青壮族人的性命。不过这种运动诱敌的战术实在考验骑兵的体力和战马的脚力,如果不是在出战之前给战马喂了上等的精料,给骑士们吃了昂贵的牛肉,只怕战果还无法如此的显著。

队伍到了后方营地时,已是人疲马乏,夏侯兰却顾不得歇息,立即组织等候在营地内的民夫帮着刷马口、给战马饮水喂料,为出战的将士们烧水做饭。

到了这个时候,后勤辎重队的人数优势便充分的体现了出来。一万民夫虽然花销很大,但携带的各种给养物资却很充分,在安营扎寨时动作也迅速,等到出战的兵马返回营地时,也能立即得到精心的照料。他们当中有喂马养马的好手,也有烧水做饭的伙夫,还有懂得给马换蹄铁的铁匠,给马瞧病的兽医,给人治病的医者,这些人共同为骁骑卫提供了高效全面的服wù

,对于迅速恢复部队的战力有着无法取代的作用。

熊熊的篝火点燃起来,领到饭食的士兵们按照什伍划分,聚集在一处抓紧时间吃饭,没有领到饭食的士兵则用放了驱蚊防疫药草的热水擦拭身体和泡脚。营地内虽然一片忙碌,但却显得秩序井然,从侧面反映了夏侯兰治军的严格和规范。

中军帐内,夏侯兰面前站着几位骑兵都尉和几位军司马,他们正在听夏侯兰下达最新的命令指示。

“今日夜里,诸位万万不可疏忽大意,需yào

严防阎柔率军前来袭营!对于夜里的防守,我已做了具体部署安排。你们的任务就是发xiàn

敌军袭营之后,组织属下依托营寨进行反击,避免士兵出现慌乱,安抚民夫躲在营地之内。”

“卑职谨遵夏侯将军命令!”众属下齐声领命。

“敢问将军,若是敌军袭营不成,可否组织士兵进行追击?”有个胆大的都尉出声问道。

“若是在深夜,则不必出兵追击,且随他们去,你们只管让士兵们好好休息,补充体力!若是到了拂晓。便听令进行追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胡人!”

众属下领到命令之后,出了中军大帐,分头行动起来。

距离汉军营地三十多里外的一处小丘的东面,阎柔让麾下骑兵停了下来,在确认汉军没有追上来之后,阎柔下令部队原地休息。

“大人,我们就这么放过汉军的骑兵么?”一个鲜卑部落头领恨声问阎柔。

阎柔摇头说:“当然不会!今日一战,我们虽然损失不小。但也摸清了汉军的伎俩,我现在便派出探马前去寻找汉军的营地,若是汉军没有伏兵,我们便在凌晨发动袭击。”

“大人这条计策高明。汉军就算再能逃跑,一旦他们躲进了营地,就会变成缩头乌龟,到时任凭我们宰割!”另外一个乌桓头目赞同说道。

阎柔派出的探马从北面绕行。来到距离汉军营地十里附近时,遭到了游弋在这一带的汉军侦骑的阻击,他们隐约看见了远处连成一片的火光。因此初步判定汉军确实是在这一带扎下了营寨,于是摆脱汉军侦骑的纠缠,返回向阎柔报gào



阎柔日间吃了闷亏,对夏侯兰的手段十分忌惮,于是想出一个疲敌之策。他让几个鲜卑部落头领率领三千骑兵前去袭扰汉军营地,只需绕着汉军的营地远远地叫嚣和奔行,若是汉军派兵来追,则立即离开,不与汉军进行真zhèng

的战斗。

这几个鲜卑头目接了阎柔的命令,领着还没有缓过劲来的部落士兵,打着火把呼啸着在丑时而来,他们远远地朝着汉军的营地射了一通箭矢,却不靠近,只为惊扰营内的汉军休整。

夏侯兰接到敌军来袭的报gào

之后,并不如何吃惊,只让营内负责值守的士兵恪守岗位,并不派出部队前去驱赶敌军。鲜卑人见汉军营内没有动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们忘记了阎柔的提醒,向着汉军的营地靠近。

等到营寨外的敌军距离近了之后,夏侯兰立即给守卫营地的阙张弩手们下令,早已箭在弦上的远程弩手们于是同时发射,将射程极远的大型弩箭激射了出去。

这些阙张弩是刘和受了攻打南皮城的麴义先登营的启发,专门让马城兵器坊打制出来,原本是要准bèi

配给鲜于辅的部队,结果因为临时对阎柔用兵,被夏侯兰先借出来用了。阙张弩便是需yào

士兵用脚踏着机括进行上弦的大型单兵弩,这种弩虽然无法在马背上使用,但却可以用来防守营地,是防止敌军小股部队前来袭扰的超级利器。

黑夜之中,只听到羽箭破空时发出的尖锐啸叫之声,还有就是鲜卑骑兵中箭之后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以及战马受伤的悲鸣嘶叫……

一轮箭矢发射完毕,营内的阙张弩手从容不迫地给弩机上箭,然后等候命令,准bèi

发射第二轮。

吃了亏的鲜卑人不敢再向汉军营地靠近,他们丢下同伴的尸体慌忙向东撤离。

负责袭扰汉军营地的这股鲜卑人回到阎柔驻地之后,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被汉军的弩箭射退,只是谎称完成了第一轮疲敌的任务。

阎柔于是又派出几个乌桓部落头目率领三千骑兵前来对汉军营地进行第二次的袭扰,夏侯兰依然稳坐中军,并不派出部队阻截。

乌桓人比鲜卑人要听话一些,他们记着阎柔的提醒,因此没有太过靠近汉军的营地,只是在汉军营地五百步之外的地方转了几圈,大呼小叫地倒也闹腾。

汉军营内各级将士早已接到了上头的命令,知dào

营外这些胡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了应付这些讨厌的家伙,不需yào

值守的士兵用布团塞上自己的耳朵。继xù

倒头呼呼大睡。

如果换了没有临战经验的部队,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从主将到底层的士兵只怕都没有心情睡觉,但骁骑卫却是从尸山血海中成长起来的强军,他们当初经lì

过歠仇水畔的连番血战,也经lì

过渭水桥头的激烈对撞,所以锻造出了静若山岳、动若狮虎的气质,因此根本没有将营外几千来袭之敌放在眼内。

三千前来疲敌的乌桓骑兵闹腾够了之后,返回驻地向阎柔复命,又是一番己方三千子弟如何英勇无畏、认真执行军令的吹嘘。

此刻。卯时三刻已过,距离拂晓还有一个多时辰。

阎柔见两轮疲敌之策已经见效,于是率领一直在休息补充体力的一万多主力随自己前去攻打汉军的营寨。

散布在外围的汉军侦骑发xiàn

胡人主力出动之后,立即火速赶回向夏侯兰报gào

。夏侯兰于是命令还在休息的士兵立即起身、按照平时训liàn

的要求检查兵器和战马,准bèi

迎敌。

士兵们虽然还是有些困乏,但经过差不多一夜的休息,体力基本已经恢复,而战马经过喂料和休息之后也恢复到了白天的状态。

“启禀夏侯将军,重骑营三千将士已经准bèi

完毕!”一名体型壮硕的都尉驱马来到夏侯兰身前。高声报gào



夏侯兰点头,说道:“今日一战,以重骑营为主,务必要让草原上的胡人们见识我大汉铁骑的威风!”

“重骑都尉唐猛领命!”

“启禀夏侯将军。乌桓营三千将士已经准bèi

完毕!”一名头上不留寸发的乌桓都尉来到夏侯兰面前,高声报gào



“辗迟虎,本将问你,大战在即。来敌之中有不少与你同族的乌桓人,你当如何做?”

辗迟虎大声回答:“回禀将军,辗迟虎心中只有大公子和骁骑卫。没有部落和宗族,若是遇到乌桓敌人,我绝对不会刀下留情!”

“好!本将命令你立即率领三千乌桓营从南侧营门撤出,紧贴白山向东而行,一路上向所经部落宣扬我军不杀俘、不虐囚的政策,尽量将所有乌桓部落争取过来,然后率军在濡水河畔等着阎柔!”

“辗迟虎替白山以北的乌桓人感谢将军不杀之恩!”这位从乌桓骑兵当中一路成长起来的骁骑卫高层将领大声领命,然后率领三千名乌桓轻骑兵迅速从营地南侧撤走。

辗迟虎虽然出身白山乌桓一个部落之中,但他当时在族内不过是一名身份低微的游骑,后来被强行抽调送入刘和南下的队伍之中。这些年下来,辗迟虎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骁骑卫这个集体之中,他从一名普通士兵一步一步走上了骑兵都尉的高位,死在他手下的公孙瓒骑兵、西凉骑兵、鲜卑骑兵和乌桓骑兵不在少数,因此对于乌桓人的认同感早已淡漠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夏侯兰并不担心辗迟虎会带着这三千乌桓骑兵反水,因为这三千骑兵当中有一千骑兵是刘和从居庸那楼部落带出来的,而另外两千乌桓骑兵也早已将家人安置在了马城、宁城和广宁附近,跟白山那边的乌桓人划清了界线。

再说了,夏侯兰这次给辗迟虎下达的命令并非屠尽白山以北的乌桓人,而是让他去招揽安抚,同时截断阎柔向东逃逸的道路,所以出现意wài

的情况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那么,夏侯兰为何不在大战之前便派出辗迟虎前去分化瓦解阎柔麾下的部队呢?

原因很简单,北方的胡人脑子都有点问题,他们喜欢用拳头讲道理,而不会轻易听从好心实意的规劝,如果骁骑卫不能狠狠地杀一杀这些鲜卑人和乌桓人的嚣张气焰,分化和招降根本就是妄想。(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书山通幽处”的打赏!

第二八六章 追!

阎柔率领主力赶来时,东方的天际微微泛白,正是拂晓时分。

从古至今,黎明拂晓时分在军事行动中都是一个敏感的时段,因为此时正是人最容易放松警觉昏昏欲睡的时候。对于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阎柔明白,夏侯兰也掌握。

阎柔在指挥作战方面还是有些本领的,否则也不能长期控zhì

着鲜卑人与乌桓人杂居的数十个部落在白山以北存生下来。经过连续两轮的疲敌行动之后,阎柔此时率领主力前来袭击汉军的营地,无论从时机的选择和战术的运用上,都算高明。

只是,阎柔此战遇到的是他生命中的克星,夏侯兰……

夏侯兰的特点就是冷静沉稳、军纪严明,骁骑卫此次进入草原作战,向前推进的每一段都是小心谨慎,力戒冒险激进,防止陷入未知的危险和圈套之中。

骁骑卫孤军进入草原,携带着大量的给养辎重,就是为了防止因为粮草不足而导致这次出征失败。虽然白山以北距离马城不过数百里之遥,快马两日之内便能赶回,但这是骁骑卫成军以来的第一战,也是大汉朝自衰微以来再次挥师向北,所以夏侯兰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获胜,至于找阎柔报仇,却是被他放到了一边。

看着胡人再度逼近,夏侯兰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他对前方已经列好迎敌阵型的重骑营都尉唐猛大喝道:“唐都尉,出击!”

唐猛领命,指挥三千骁勇重骑士排成宽阔的骑墙,好似翻滚的巨浪向着敌人平推过去。

因为天色昏暗,重骑营出击时人马皆披挂着钢片与皮革混合的重甲,所以他们奔行的速度并不突出,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有些气力不足,但这也只是相对于高速奔行的轻骑兵而言。

实jì

上。每一名重骑兵和披挂着铁甲的战马在奔行起来之后,哪怕是速度比轻骑慢一些,但产生的巨大动能也足以将迎面而来的轻骑兵撞飞。这就好比一个跑的较快的瘦子,撞不过另外一个跑得稳健的壮汉。

唐猛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当两军的距离还有百步时,他大声下令:“平端枪!”

三千骑士同时将长达近丈的骑枪架于马背靠近马脖位置特制的枪托之上,然后用双手紧紧握住枪柄,将枪尖水平冲着不远处正在高速接近的敌军。

很快的,由鲜卑人和乌桓人组成的骑兵大军与唐猛率领的重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处,然后便听见战场之上“咔嚓”、“咔嚓”的枪杆折断之声响彻云霄。伴随着此起彼伏枪杆折断声的还有许多人的痛苦哀嚎和坠马的声音。

看到身边士兵的骑枪纷纷折断,唐猛毫不惊讶,而是大声喊道:“弃枪,换马刀!”

骁骑卫使用的重骑枪怎么如此易折?却是因为这种重骑枪采用了硬度很高的木料制成,从制造之初就是作为一次性兵器来使用!

因为两骑相撞时冲击力巨大,所以重骑枪必须采用具有一定硬度且易折断的材料制作,以便在枪杆折断的瞬间吸收巨大的反作用力,保护使用骑枪的士兵不会受到内伤。当骑士手中水平向前伸出的骑枪撞上敌军折断之后,他们就会立即松手丢掉枪杆。然后换上悬挂在腰间的马刀继xù

杀敌。

用三千杆重骑枪换取三千条人命,这笔买卖绝对划算!

重骑营在出击的同时,夏侯兰指挥九千轻骑兵分成三路,其中一路护卫在重骑营的左侧。一路护卫在重骑营的右侧,而剩下一路则由他本人亲自率领,紧跟在重骑营的身后。

气焰嚣张的胡人,本以为在这种近身冲刺中他们占据着优势。结果被重骑营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战法彻底打懵了。

头戴全护面的头盔,上半身穿着钢甲,下半身隐藏在马铠之中的重骑兵。看上去就像与战马合为一体,他们根本不怕胡人射来的箭矢,只管平端骑枪将锋利的枪尖狠狠刺进迎面而来的敌人胸膛之中,然后迅速松手,再抽出寒光逼人的钢刀劈砍对手……

胡人想要绕到这片钢铁洪流的两翼进行缠绕作战,但骁骑卫的轻骑兵早就搭弓上弦等着他们,根本不给胡骑任何可乘之机。

激烈的骑战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因为面对钢铁包裹着的汉军骑兵时,就算从来都不惜生命的残忍胡人也感觉到了胆寒,他们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箭射不穿、刀砍不破,而对方的马刀却又一刻不停地挥舞着收割人命,所以溃散和撤tuì

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被重骑营杀破了胆的胡人开始疯狂逃命……

这一次,夏侯兰却没打算留手,他给九千轻骑兵下令:“一路追杀到底,直到抓到阎柔为止!”

重骑营渐渐停了下来,刚刚过去的这一段冲刺看似距离不远,却极为耗费骑士和战马的体力,他们现在需yào

返回营地进行休整和疗伤,同时肩负起防守营地的责任。

营地内亲眼目睹了这场大战的民夫们齐声向掉头返回的将士们高呼欢迎,同时也为远方已经奔行渐远的汉家儿郎们鼓劲和祝福。此战,骁骑卫所向披靡,让运送辎重的民夫看到了大汉铁骑的雄姿,让人们觉得很长志气,也和自豪。

阎柔被急于逃命的胡人裹挟着一路向东奔逃,他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不用怕!前方三十多里外还有六千休整的部队,只要赶到那边去,队伍就能稳定下来,就可以组织反击!

阎柔期待的六千兵马,便是夜里轮番前来袭扰汉军营地的三千鲜卑人和三千乌桓人,他们在白天随阎柔追击汉军,夜里又来回赶路七十里袭扰汉军,所以在阎柔率领主力出击时已经无力参战,只好留在临时营地之内进行休整。

胡人一路仓惶向东北方向逃亡,身后的汉军骑兵却是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一改昨日慢慢吞吞的样子,将跑得稍慢一些的胡人尽数斩杀马下。

夏侯兰追击的尤其凶狠,他紧盯阎柔逃亡的方向,率领身边卫队死死咬着阎柔,看样子这次是要将阎柔誓杀马下。

胡人一路豕突狼奔,渐渐的显出了体力不支的情形。他们昨夜只是在小山丘后面胡乱地睡了一会,战马也是就地啃了一点青草,跟身后追击的汉军骑兵相比,后勤保障方面有着明显的差距。骁骑卫的士兵夜里呼呼大睡,战马有民夫专门照顾和喂料,此时再度出战,正是斗志旺盛,人马有力。

阎柔眼见身边骑兵撤tuì

速度越来越慢,急忙大声鼓励众人:“大家不要慌乱,只要跑到东边那处营地附近,我们还有六千兵马可以前来支援!”

胡人被阎柔的言语所鼓舞,于是继xù

拼命朝着东面的小丘奔逃。

渐渐的,充当临时营地的小丘已经近在眼前,许多胡人大声呼喊着,希望小丘后面隐藏的兄弟赶紧出来阻拦汉军骑兵。

然而,直到他们精疲力竭地来到小丘后面,也没有看到一个援兵出现!

六千留守营地的部队怎么不见了?

他们被辗迟虎率领的三千乌桓营收编和打跑了!

六千人中有一半是鲜卑人,一半是乌桓人,辗迟虎悄悄摸过来时,这些家伙正在呼呼大睡。辗迟虎让手下士兵用乌桓语齐声高呼:“乌桓兄弟们不要慌,放下武器靠过来,今后你们就能和我们一样过上好日子!”

营地内的鲜卑人急忙冲出来跟辗迟虎率领的乌桓营拼杀,结果因为体力不支和指挥不当,被辗迟虎瞬间击溃,而那些乌桓人则被同族之人劝服,纷纷放下武器表示愿意投降。

辗迟虎一举端掉阎柔留在这里的临时营地之后,并不逗留,而是带着乌桓降兵和鲜卑降兵继xù

向东而行,打算将所过之处的部落全部调动起来,让阎柔逃回来之后连一根毛都看不见!

逃到临时营地的胡人发xiàn

留守的部队消失不见,集体崩溃,他们再也不听阎柔的号令,有的人向着北方逃命,有的人向着东面逃亡,还有跑不动的干脆滚在马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汉军乞降。

阎柔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数百名嫡系继xù

逃命。

夏侯兰立即命令部队分成三路,一路向北追击,一路向东追击,还有一路则顺路抓捕收押投降的俘虏。

阎柔带着数百人向着濡水方向疯狂逃亡,沿路之上却再也得不到任何补给和支持,那些所经过的大小部落皆已不见,仿佛在一日一夜之间彻底消失。

渐渐的,阎柔身边骑兵的战马开始口吐白沫倒毙,阎柔胯下这匹万里挑一的宝马也露出体力不支的迹象。

阎柔命令失去战马的士兵断后,阻截追击的汉军,而他则继xù

向东逃亡。

后方数里之外,夏侯兰也已疲惫不堪,他让跑不动的士兵们停下来,相互集中起来等候后方的援军赶至,而他本人依然死死跟在阎柔的后方……

在经lì

整整一天一夜的疯狂逃亡之后,阎柔从白山最西面跑到了白山的东面,他似乎隐约听见了远处濡水河流淌的声音。

阎柔喘着气,干哑着嗓子对身边仅剩的数十名亲卫打气说道:“过了濡水河,就是辽西鲜卑的地盘,夏侯兰再厉害,也不敢此时进入,日后我们再回来跟他算账!”

“大人,河边……河边好像有大队兵马……”一名亲卫话未说完,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白山大捷

阎柔看着濡水西岸提前一步赶到的骁骑卫士兵,最后一线希望终于破灭。

拦路的士兵虽然是乌桓人的样貌,但却穿着骁骑卫的制式军服,显然不会是列队欢迎他的到来。

阎柔丢掉手中兵器,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青绿的杂草之中,将整个身体平摊在野地上,就这么静静等候着宿敌夏侯兰的到来。跟随阎柔逃到最后的几十名死忠也停了下来,围绕阎柔躺倒的地方纷纷坐下,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在意。

明知已经难以逃脱,此时再做困兽之斗,不符合阎柔的身份和性格,他想好好跟夏侯兰谈一谈,看能不能换回自己一条命。

濡水河畔的辗迟虎漠然看着阎柔和他手下护卫在不远处坐下,在他身边有几个队率一级的头领欲要催马上前擒拿,结果被辗迟虎阻拦下来。

辗迟虎操着流利的汉语对大家说:“不要抢,活捉阎柔的这个功劳我给你们都记下了,现在只要将此人拦在濡水西岸即可,这个人是夏侯将军的仇人,剩下的事情等夏侯将军到来之后再行处置。”

几个立功心切的鲜卑籍头目听了这话,顿时停下动作,只是死死盯着阎柔和那几十个卫兵。

小半个时辰之后,夏侯兰率领数百骑赶来。

阎柔起身,朝夏侯兰驻马的地方走来,几十名护卫被他拦在了身后。

“夏侯将军,本官在此恭候多时了!”阎柔目前还是护乌桓校尉府的司马,自称本官倒也符合身份。

夏侯兰一脸淡然:“呵呵,若非我让辗迟都尉提前在河边等着,只怕阎司马此时已经渡河逃进辽西鲜卑人的地盘了吧?”

阎柔对于夏侯兰的嘲讽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本官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夏侯将军此次率领大军前来白山以北所为何事?为何要对我领地内数十个拥护幽州的部落发动残忍的屠杀?”

夏侯兰冷笑:“阎司马何必明知故问?如果你心里没有藏着鬼,为何本将率军进入白山以北的第三天便遭到了你亲自率领和指挥的数万大军围攻?至于说什么对数十个拥护幽州的胡人部落发动了残忍的屠杀,更是无稽之谈!本将这一路上只杀了前来围攻吾军的敌人。对于手无兵器的部落族人未曾杀过一人!”

阎柔一时语塞,停顿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对夏侯兰说:“夏侯将军,如果我说广阳那边的事情我其实根本就不知情,是老父背着我自己做的,你信么?”

“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既然你们阎家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富贵,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夏侯兰左手扶上了剑柄,脸色变得越发冷峻。

阎柔看着咄咄逼人的夏侯兰,额头开始向外冒冷汗,他顾不得擦拭。急忙说道:“夏侯将军,就算我与你之前有些误会,但已经过去数年了,这些年本官在白山以北可是为幽州做了不少的事情,你现在不能随便对我动用武力!我会随你返回幽州,亲自去见大公子,将一些事情当面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解释你当初为何要让出宁城,放轲比能进入幽州?解释你当初让手下士兵假扮轲比能的属下在歠仇水对蓟城的运粮队发动连续两次袭击?还是解释你们阎氏为何暗中与涿县的大户暗中勾结,企图置大公子于死地?”

夏侯兰大声质问阎柔。说到后面,因为压抑不住内心沉积已久的愤懑,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隔着十数步遥指阎柔。

阎柔身后的数十名护卫见夏侯兰拔剑。于是纷纷拿起武器向阎柔靠拢。夏侯兰身后的数百骑士则同时拉弓上弦,将箭头纷纷对准了这数十人。

阎柔摇头苦笑,看着夏侯兰的剑锋说:“夏侯将军,难道今日非要在濡水河畔取阎某的项上人头?”

“你若是能说出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便暂且留你一命,将你送往蓟城听候大公子发落!”

此时此刻,只要夏侯兰一声命令或者一个眼色。站在阎柔后方的辗迟虎就会率领身边的士兵冲上前来将阎柔和他仅剩的数十名护卫撕成碎片。同样的,护在夏侯兰身后的数百名精锐骑士也能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阎柔和他身后的护卫射成满身插满箭矢的“刺猬”。

阎柔强咽一口唾沫,润一润已经干涩难忍的嗓子,仔细斟酌片刻,这才抬头对骑在马上的夏侯兰说道:“今日将军若是留我一命,日后大公子挥师漠北时,我愿意在前引路。当年我被鲜卑人掳到北方时,为了逃回幽州,几乎走遍了漠北每一片地方,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夏侯兰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内心难以压制的怒火平息下来,然后点头对阎柔说:“今日姑且信了你这些话,不过你给本将记住,若是你所言有半句假话,日后本将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誓将你斩于剑下!”

说完这些话,夏侯兰打马掉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全部缴械带走,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夏侯兰有些寂寥地骑马远去。守在河边的辗迟虎立即率领手下士兵跟上。

来到夏侯兰的身旁,辗迟虎报gào

说道:“将军,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将沿路所过的乌桓部落全部收服,还有几个小一点的鲜卑部落也愿意投靠过来,另外几个则被我顺手除掉了。如今我手下有两千兄弟分散开来,将这些部落和阎柔手下的降兵带往南面靠近白山的地方,等候将军过去巡视!”

夏侯兰点头,对辗迟虎吩咐说道:“这次你做的很好,先是见机行事,将阎柔留在营地内的预备部队分化瓦解掉,接着又赶在阎柔的前面将他所经之处的部落全部转移,并在濡水岸边拦下了他。我会向蓟城司令署专门汇报你的战绩,相信大公子见了之后也会喜欢。”

“卑职能有些许功劳,全凭将军指挥有方。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辗迟虎请示夏侯兰。

夏侯兰皱眉说道:“打败阎柔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需yào

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一带虽然水草丰美,却是三面没有屏障,北方的鲜卑人和辽西的鲜卑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建立牢固的据点,将乌桓大小部落和投靠过来的鲜卑部落聚拢起来,免得他们被鲜卑人掳去做了奴隶。”

辗迟虎说:“将军,卑职有个建议。乌桓各部落之内皆是以族内年长的女人为尊,男人的地位反而不如女人,若是将军把这些部落内有地位的女人送往白山以南进行安置,就等于是控zhì

了各个部落,这样可以节省许多的兵力,也不怕他们日后反叛!”

听了辗迟虎的这个建议,夏侯兰眼前一亮,心想当初公子制定的“以夷制夷”的策略果然高明,这个辗迟虎出自乌桓部落,对于乌桓人的软肋非常清楚,倒是提出了不错的建议。

“你去传我命令,让追击逃兵的两路将士押解战俘向着白山以北的中部位置靠拢,同时让西面负责护送粮草辎重的队伍两日之内抵达,与我汇合。”

“卑职领命!”

辗迟虎只带一百士兵催马远去,夏侯兰则带着一千多骑兵押着阎柔和数百名沿路被抓的降兵向预定的集合地行进。

到了夜间十分,夏侯兰率队抵达了十来个乌桓部落临时聚集的地区。负责看押这些乌桓人的骁骑卫乌桓籍士兵纷纷上前向夏侯兰恭敬地行礼,没有半分不恭。

夏侯兰让人将这些大小部落的族长请到自己的帐中,向她们解释了这次出兵的理由,顺便将大公子制定的胡族收服政策再次做了宣传,然后要求他们返回部落内后安抚好族人,不要担心日后的日子没法往下过。

这些部落酋长此前就已经从骁骑卫乌桓籍士兵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如今当面听了夏侯兰的解释,顿时对阎柔仅剩的一点同情和拥护之心也彻底消失,纷纷表示愿意归顺幽州,像居庸县内的那楼部落一样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的两天,分头前去追击逃兵的骑士们一队一队返回,在他们的队伍之中自然少不了许多神情沮丧的俘虏。

到了第三日傍晚,运输粮草辎重的部队抵达,顿时将整个营地挤的满满。辎重队这次携带的粮草足以支持骁骑卫在北方坚持一个月,如今时间才过去不到十天,所以剩余了大量物资,正好让夏侯兰拿出来分一些给各部落,既能安抚人心,还换回来了大量的马匹和牛羊。

夏侯兰见白山以北的大局已定,于是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部队押解着阎柔和五千多俘虏,从当年轲比能逃回北方时所走的山中道路而行,这样可以尽快抵达广宁城下。

负责运输粮草辎重的万人队将各种物资卸下,然后赶着成群的马匹和牛羊跟在押解俘虏的队伍后面,兴高采烈地一同返回幽州。(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处置

白山大捷的消息传回蓟城时,刘和刚刚将堵门的一大群郡县官吏和登门拜访的世家豪族代表打发了,得知夏侯兰竟然没有亲手砍了阎柔的脑袋,刘和站在院子里一株老榆树下面寻思了半天。

前来报捷的郭嘉见刘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和兴奋,有些不解地问:“白山北面的战事,骁骑卫人马损失不到一千,毙敌五千,伤敌四千,俘虏六千,首恶阎柔被擒,诸部皆降,可谓出师大捷,为何公子的反应如此平淡?”

刘和叹口气,背着手抬头看着树上一个鸟窝,慢悠悠地说:“骁骑卫这次要是输了,我才会觉得奇怪。夏侯兰这个家伙,把校尉府一半的军备物资都搬到草原上去了,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牙疼!”

“骁骑卫此次出征虽然耗费的军资较多,不过缴获也是十分丰富,足以抵消开销,还有数倍的盈余,因此并不为过。”郭嘉对刘和的“小家子”气有些不解。

“问题是,他把一个大难题丢给了我!若是阎柔死于两军对战之中,又或者被他负气之下一剑劈成两半,我也就不用为如何处置阎柔以及广阳阎氏犯愁了。”

“若是搁在三年之前,夏侯兰肯定会直接杀了阎柔,但他现在是司令署内务处的负责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lǜ

影响,因此会从大局出发,公子应该高兴才是。”

“夏侯兰能忍着心中的仇恨留下阎柔,这自然很好,可是我对如何处置阎柔这个家伙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刘和回忆这几年跟阎柔的恩恩怨怨,内心的感受很是复杂。若说阎柔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显然有些过了。虽然阎柔喜欢打一些小算盘,总想着要在幽州北面自立山头,但总体而言,他还是甚少祸乱幽州。在白山以北为幽州构筑了一片缓冲区。若说阎柔是个民族英雄,又有些抬举他了。且不说阎柔曾经暗中勾结鲜卑轲比能,这些年他只是夹在北面的鲜卑人和南面的幽州之间左右渔利,并没有作为汉人要替汉室做事的觉悟。

刘和有很多理由可以杀掉阎柔,将整个广阳阎氏尽数诛灭,但他却不能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刘和为何不能杀阎柔?因为留着阎柔确实有用。姑且不说以后让阎柔充当北上扫平草原胡人的向导,单就眼前而言,如果刘和杀掉阎柔,不仅会让夏侯兰心里觉得尴尬。还会让刚刚归附过来的白山以北的这些小部落人心不稳。

夏侯兰是因为觉得留着阎柔日后对刘和有用,因此才抛开个人恩怨留了阎柔一命,若是刘和反而不领情,将阎柔给杀了,岂不是让夏侯兰觉得自己好心做了错事?而刚刚依附过来的那些小部落,当初都是跟着阎柔混的,虽然他们对于阎柔利用族人对抗幽州的做法有意见,但若是刘和咔嚓一刀杀了阎柔,胡人心里自然十分害pà

。担心刘和是个记仇之人,日后说不定找个机会也会拿他们开刀。

刘和为何不想杀阎柔?因为留在他脑海深处前世的记忆中,阎柔在刘虞死后曾经帮zhù

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刘和出兵攻打公孙瓒,替刘和报杀父之仇。虽然如今的刘和已经不是那个倒霉蛋。可他内心深处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因此对于阎柔的感受就有些复杂。这一世阎柔虽然给自己造成了一些麻烦,可冲着他能帮另外一个“刘和”的情分上,现在的刘和也是有些不忍心对阎柔下刀子。

但是。不杀阎柔,却有一个非常敏感而且尖锐的问题摆在刘和的面前。

刘和派兵征讨阎柔的理由是广阳阎氏阴谋暗杀自己,而对于一个有志于问鼎天下之人来说。必然要对各种阴谋暗杀的对手做到无情镇压和狠辣扑灭,否则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就感受不到害pà

,觉得就算谋杀不成,事情败露之后也不用承担太过严重后果。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对于谋反篡逆之罪惩处的格外严厉残忍,动不动就是灭族甚至是夷九族的原因,因为不如此,就不足以形成足够的震慑。

刘和现在虽然不是九五之尊,但他的身份也足够尊贵,不仅是当朝太傅的嫡长子,而且还是朝廷任命的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至于他天子侍中的身份,一直就没有人敢予取消,另外还有一个天子特使的身份,貌似也还挂在身上呢。

因为刘和没有进入长安面见天子,所以就不算交差,而他这个天子特使只要小皇帝不开口免去,别人还真不好干涉。

阎氏暗中与涿县那些大户勾结起来谋害刘和,跟直接谋逆造反的性质差不多,如果刘和不灭阎氏,不杀阎柔,对于他的威望确实是有损害的。虽然他会落下一个宽厚仁慈的好名声,但同时人们也会觉得他跟他那个软绵绵的老爹是一个性子,就是优柔寡断,不够果决,不是真zhèng

能成大事的人。

刘和盯着头顶的鸟窝沉思,郭嘉便一声不吭地陪在他的身边。对于刘和的纠结,郭嘉基本上推测出了七八分,郭嘉除了无法知dào

阎柔曾在另外一个历史轨道上帮zhù

刘和出兵报父仇这一段之外,其余的利害都能想得到。

在如何处置阎柔这个事情上,郭嘉还真的不好替刘和出主意甚至是做决定。

这个事情,实在太敏感了……

“这样吧,等阎柔被送到蓟城之后,让监察署介入,由李儒对阎柔是否参与圣水河之事进行调查,如果阎柔确实不知情,这次便饶他一命;如果阎柔对夏侯兰撒了谎,那就按照大汉律法来办!”刘和思索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刘和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些过于长远的事情,只是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费神而已,但他却在无形之中为后世开了一个好头。

郭嘉问道:“那些战俘怎么处置?还有白山北面又该如何安置?”

刘和略作思索,回复郭嘉说:“让徐邈接手处置战俘的事情,将其中能够驯服为我所用的一批送到马城去,交给赵云操练管教;将其中顽劣死硬的一批送进矿山里面去做苦力;其余的则送到狄平去屯田。白山北面那一大片既然已经被占下来了,那就万万没有再让出去的道理,因此我想在那边建一座城池,设立一个白山都尉府,专门管理和安置这些刚刚投靠过来的部落。”

郭嘉对于刘和想在草原上建城的想法有不同的看法,他说:“在白山以北建城是一件十分浩大的工程,暂且不说建城的耗费问题,如今幽州各郡都在大搞建设,特别是蓟城下一步也面临着扩建,人力方面是个很大的问题。再着说了,这些部落祖祖辈辈早就习惯逐草而居的生存方式,就算在那边建起一座城池来,也未必能将他们羁留得住。”

刘和点头,承认郭嘉的分析有理,说道:“人力方面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我还是坚持在那边修建城池的想法。我的理由有三,其一,有了这个城池,北面的鲜卑人和濡水东面的胡人杀掠过来时,这些部落百姓可以躲进城内藏身;其二,有了这个城池,这些部落就不用赶路两三百里前往马城、宁城等地进行互市,而是直接在城内就能购买到需yào

的商货;其三,有了这个城池,我们的触角就向北方延伸了三百多里,以后出兵大漠时,等于多了一个前哨和稳固的补给点。”

郭嘉劝阻不了刘和,便顺着刘和的思路往前想,他建议说道:“塞外建城的好处确实很多,但现在还是要分清主次,不如派出得力之人前去白山北面坐镇,委任他为白山都尉,由其全权负责整合这些部落以及修建城池的事情,幽州这边不要进行过多的干预,那边能治理成什么样就治成什么样。”

郭嘉的意思就是对白山那边暂时只给政策,没有人力和财力方面的支持,靠他们自己发展。

刘和想了想,觉得郭嘉的这个折中之策可行,便点头答yīng

下来。

“那你说说看,我派谁过去合适?阎柔肯定是不行的,这次就算不杀他,也不能再放走了他!夏侯兰身兼两职,又杀了这些部落不少族人,长期留在那边也不合适。”

“有个合适的人选,就怕你舍不得放他过去。”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白山都尉虽然听着官不大,管辖的地盘可是足足有两个郡这么大,而且还是军政一把抓,我派谁去那是看重了谁!”

“这可是你说的,我觉得杜畿便是合适的人选。”

“杜畿不是正跟在吾父身边锻炼么,这才半年时间,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杜伯侯(杜畿字伯侯)今年已经三十有二,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当初公子大胆任用二十多岁的刘子弃、徐景山等人时,也没有觉得他们年轻吧?”

“这倒也是,貌似你的年纪比刘放和徐邈他们还小一些吧?”

“貌似公子的年纪比我还小一岁吧?”郭嘉有些郁闷地反问刘和。

“嘿嘿,当我没说。”(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委任

郭嘉走后,刘和乘车来到太傅府,向父亲刘虞汇报了白山大捷的具体情况,然后将自己处置阎柔的态度以及准bèi

在白山以北建城的想法也都说了出来。

刘虞听完之后很是高兴,对于骁骑卫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荡平了阎柔势力表示满yì

。刘虞虽然心性宽厚,但不代表他就喜欢总是被人欺负,尤其是被北边的胡人欺负,儿子如今带出来了一支可以横扫北方胡人的强军,做父亲的自然感到开心。

刘虞告sù

儿子:“阎柔是你手下的人抓到的,如何处置你看着办,我不干涉。白山北面建城利大于弊,但不宜操之过急,郭奉孝的建议比较稳妥可行。至于任命白山都尉之事,这段时间我也仔细观察了杜畿一番,觉得此人确实忠诚可靠且踏实能干,不妨放他出去历练几年。”

“谢谢父亲理解和支持孩儿!”

“你我父子之间,何必如此俗套客气。你做这些事情,并非为了个人之利,亦非为了我刘家一己之私,就算你是我的嫡长子,我也不会避嫌,理应大力支持于你!”

父子两人在西院书房内又谈了一些事情之后,刘和手持一份刚刚盖了刘虞大印的委任状走了出来。

刘和回到公子府后不久,接到通知的徐邈和杜畿相继赶来。

小会客室内的陈设完全按照刘和的要求布置,清一色的官帽椅和四脚茶几,再无卧榻、坐垫、低矮的长案等家具,徐邈和杜畿坐在椅子上与刘和进行交谈。

刘和问两人:“白山大捷的消息听说了吧?”

徐邈回答:“有所耳闻,但具体情形不详。”

杜畿回答:“刚刚得知,很是快慰!”

刘和将郭嘉送来的军报递给徐邈:“这是具体的情况,你们两个看看。”

徐邈先接过军报仔细阅读一遍,然后传给杜畿。

刘和也不着急,端着茶碗慢悠悠地喝茶。觉得媳妇蔡琰泡茶的手艺又有长进。

不等刘和说话,徐邈一脸兴奋地主动问道:“公子,你把卑职喊来,是不是让我处置战俘?”

刘和笑问徐邈:“怎么?处置俘虏现在上瘾了?”

徐邈点头:“做这事还真的容易上瘾!每次面对成千上万的俘虏时,我总有一种拯救苍生的感觉。以前都是对汉籍降兵进行转化,这次我要尝试难度更大的,看能不能将这些还未开化的胡人给改变过来。”

刘和撇嘴,有些怀疑的说:“我看很难,对这些桀骜难驯的胡人,除了皮鞭和刀剑好用一些。对他们好言好语的归劝反倒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已经看完军报的杜畿,抬起头来说道:“公子的说法代表了大多数汉人的认识,确实深刻透彻,但未免也有偏颇之处。”

杜畿的话说得婉转,但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还是不太同意刘和的观点。

刘和对于属下的不同看法和意见一向比较宽容,能够听的进去,今天一样不例外,他鼓励杜畿说:“伯侯倒是说说看,怎么样对待胡人才算不失偏颇。”

杜畿沉吟片刻。对曰:“胡人生性凶猛蛮鲁与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若是他们能够像汉人一样过上安稳的生活,从小接受规矩礼仪的教化,未必不如汉人。昔年武帝病重之时。曾托大臣霍光与金日磾辅佐太子,并遗诏封金日磾为秺侯。昭帝即位后,金日磾担起了辅佐少主的重任,鞠躬尽瘁。死后被封为敬侯,陪葬于茂陵。金日磾的子孙后代因忠孝显名,历经七世而不衰。为大汉立下了许多功勋。金日磾当初乃是匈奴休屠王之子,若论种族,他是地地道道的外族之人,却世代为大汉尽忠,可见胡人经过教化之后,并不差于汉人。”

刘和前世是学历史出身的,对于杜畿举例说出来的金日磾并不陌生,这位匈奴出身的政治家,在维护大汉国家统一和社会安定方面建立了不朽的功绩,是华夏历史上也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少数民族政治家。

徐邈比较认同杜畿的看法,附和说道:“金日磾还有后裔在世,如今的武陵太守金旋便是其中一支。”

刘和本人并非那种唯汉族至上的沙文主义者,他对于不同民族并没有太多成见,只是对于落后残暴的北方游牧民族一次又一次地攻陷和奴役汉人觉得无法接受,若是能够妥善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他倒是不介yì

用比较温和渐进的手段,并非一定要采取残酷血腥的民族清洗手段才行。

刘和对徐邈、杜畿二人说道:“今日召你们过来,便是为了北方的长远考lǜ

。景山这次尽lì

转化那些被俘的胡人,若是能够取得明显成果,则善莫大焉。伯侯前往白山以北赴任,不妨按照心中所想尽lì

施展,我给你三到五年时间,以观后效。”

杜畿起身从刘和手中郑重接过白山都尉任命状,说道:“卑职多谢公子信任,北上之前还请公子允诺在下两件事情。”

刘和赶紧说道:“除了钱财和民力,别的条件你都可以提。”

徐邈说:“卑职不问公子要钱要人,我只求公子从骁骑卫中分出三千兵马留驻白山以北,同时从幽州选拔有志之士前往白山做事。”

刘和说:“暂时派骁骑卫一部兵马留驻没有问题,但时间不可超过两年,今后还得依靠都尉府自行防御,否则就失去了我建立白山都尉府的意义。至于选派士人前往北面做事,我只能尽lì

而为,毕竟如你一样有胆魄和志向的士子还是少数。”

杜畿于是不再多做耽搁,与徐邈一起向刘和告辞离开。两人走到城中十字街口时分开,徐邈乘车前往城北的司令署衙门调集下属,准bèi

接手战俘管教转化之事,杜畿则返回太傅府收拾个人物品,准bèi

立即赶往白山以北赴任。

为了确保杜畿的人身安全,刘和从近卫营中抽调二十人作为杜畿的贴身卫队,今后长期留在杜畿身边。

杜畿和徐邈两人走后不久。李儒又来面见刘和。

李儒是在接到郭嘉的通知之后赶过来的,虽然刘和指示由他负责审察阎柔之事,但李儒还是有些摸不准刘和的态度,所以需yào

当面见到刘和,问一问刘和到底是想让阎柔生还是想让阎柔死。

对于李儒的到来,刘和并不觉得惊讶,他明白无误地告sù

李儒:“不必在意我的态度,务必做到秉公审察,证据确凿,若是阎柔确实没有参与到其中。便留他一命;若是阎柔暗中知情甚至是主使之人,则广阳阎氏该死!”

李儒明白了刘和的态度,于是点头离开。

忙完这些事情,已到了下午时分,刘和让人搬出一张摇椅,摆在院中树荫之下,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准bèi

小睡一会。才女蔡琰放下手中事务,手持一柄蒲扇来到后院。坐在刘和身边替他打凉。

好景不长,郭嘉去而复返,手中又拿着一份密报闯进后院。

蔡琰起身向郭嘉行个福礼,去了书房。只留刘和与郭嘉两人在院内。

郭嘉向刘和汇报说:“刚刚从青州方向传回的急报,刘备骗走了田楷一部兵马,如今离开青州直奔徐州而去。”

刘和琢磨了片刻,对郭嘉说道:“田楷麾下也就勉强两万兵马。如今被刘备骗走了一部分,只怕更加难过。刘备此去徐州,定然是看准了陶谦命不久矣。打得是鸠占鹊巢的算盘。”

“公子,刘备此人甚有野心,若是让其入主徐州,今后必成大患啊!”

“现在我们再去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但愿糜芳回了东海之后能把他的兄长糜竺给劝住,不要跟着刘大耳鬼混,免得把亿万家产都败光了。”

郭嘉又说:“刘备离开青州,田楷所剩时日已经不多,袁绍和曹操都有可能对其动手,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刘和回答:“我们暂时不去青州趟浑水,先把幽州和冀州的事情弄明白了再说。袁绍和曹操现在走得很近,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们都在提防我,不如坐视他们两家抢夺青州,今后自然会生出许多冲突。”

郭嘉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如今我们在冀州的兵力堪堪自守,若是冒然出兵青州,不仅会使袁曹两家更加警惕,而且也会惹得北海孔融与徐州陶谦生疑,不如让这几家相互撕咬,我们则专心于内部治理和辽东之事。”

言谈之间,刘和想起一件事来,他问郭嘉:“辽东公孙度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郭嘉答曰:“自从上次公孙度派出的兵马在蓟城惨败之后,他便派兵彻底封锁了通往辽西的路上通道和海上航道,如今想要渗入辽东刺探情报十分困难,最近并没有什么重yào

的消息传回。”

刘和感叹说道:“这个公孙度,再这么搞下去,迟早也得步公孙瓒的后尘。在他那边明明有王烈、邴原、管宁和国渊等大才可用,偏偏却要被阳仪和柳毅两个混账牵着鼻子走,真是浪费人才啊!”

“公子,不如我们想个主意将王烈等人引到蓟城来?”

“这事有点悬。自从上次鲜于明辉和韩子佩两人去过辽东之后,公孙度便派人将王烈和管宁等人监视起来,如果弄得不好,不仅引不来这几位贤士,反而害了他们性命。”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公子只管等待好消息就行。”

“好啊,你若是能将他们几个弄过来,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公子,不带你这样的!”(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连锁反应(上)

刘和在幽州扩军备战的动作很大,根本无法隐瞒,也不需yào

隐瞒。以刘虞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就算麾下聚有百万兵马也不算僭越,而幽州这次扩军之后,总共也不过十万兵马,所以完全符合情理。

幽州组建五路大军的消息传到冀州,卢植立即效仿,将防守高邑的兵马命名为振威营,由太史慈出任该营主将,兵马大约有两万之数;将防守渤海的鲜于辅所率兵马命名为振武营,仍由鲜于辅担任主将,麾下兵马大约一万五千人。

因为太傅刘虞兼任骠骑大将军之职,代替中央朝廷统管黄河以北诸州事务,卢植便向刘虞上书,请将军府加封太史慈为四品振威将军,加封鲜于辅为四品振武将军,加封冀州别驾沮授为宣威将军。

骠骑将军府不过是个空架子,刘虞平时只是顶个名头,他更多的时候还是行使太傅的职权,而具体的军事则由大儿子刘和全权负责。卢植在冀州组建两军自然是得了刘和的默许,至于对太史慈和鲜于辅两人的加封,那就更不会有什么阻力和问题。

很快,冀州方面收到蓟城的许多任命公文,其中冀州牧卢植被加封为正三品的辅国将军,其余人的擢升和加封则悉数按照卢植此前的请示全部批准。

虽然卢植没有为自己讨官要官,但以他的身份如果不予加封相当级别的将军封号,则难免会让人觉得刘和刻意架空了冀州和卢植。

骠骑将军府对于冀州的这番任命和擢升,自然无法瞒过时刻关注着北方形势的袁绍,为了应对刘和接下来的动作,邺城车骑将军府内文武云集,众说纷纭,好不热闹。

袁绍的这个车骑将军封号,还是在初平元年担任讨董盟主时自加的封号。此前何进的弟弟何苗曾经担任过车骑将军这一职位。后来何苗被何进部将吴匡和董卓弟董旻所攻杀,尸体被弃于苑中。按照大汉武官规制,车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金印紫绶,地位相当于上卿,或比三公,主要执掌京师兵卫和宫卫,为武将之中的第二品。

虽然当初由袁绍主导的讨董作战不过是一场虎头蛇尾的把戏,但却为他赚足了名望,而且这个车骑将军的封号朝廷也未授予别人。所以他就继xù

理直气壮地戴在自己头上。

邺城车骑将军府内有类似于蓟城骠骑将军府的各级官职设置,其中袁绍的首席谋士田丰因为名望资历而居长史之位,铁杆追随者逢纪担任司马,谋士许攸则担任别部司马,级别与田丰和逢纪两人相同。后来从韩馥帐前转投袁绍的郭图和辛评二人,被袁绍征为左右从事中郎,地位略低于田丰、逢纪和许攸三人。

上面列出的这五人,便是袁绍倚重的核心谋士智囊,若是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袁绍帐前还应该有沮授、审配、荀谌、辛毗、田豫等谋士,但因为刘和的干预,这几人当中沮授目前留在卢植帐前听用,审配留在洛阳与李严一起守城。荀谌返回颍川老家之后再无音讯,辛毗如今在蓟城太傅府中做事,田豫则留在刘备身边无所事事。

袁绍车骑将军府内还有门下贼曹一人,现为定陶人董昭担任;门下督一人。现为河内人朱汉担任;功曹一人,现为袁绍的小舅子李孚担任;主簿一人,现为才子陈琳担任;主记一人。现为清河名士崔琰担任。

以上列出的五人便是车骑将军府内的“门下五吏”,属于直接辅助袁绍处理日常事务的文吏。

袁绍眼红幽州扩编的十万大军,更加担心刘虞的狠儿子刘和集中兵马南下冀州与卢植麾下部队合在一起攻打邺城,所以在得悉了蓟城和高邑方面的大动作之后,也是不甘示弱,急忙在冀州和并州实施了又一轮的扩军备战计划。

袁绍采纳田丰的建议,将麾下兵力分作三路,每路设立一个统兵都督。其中:东路都督由袁绍的铁杆好兄弟淳于琼担任,监军为袁绍的大儿子袁谭;北路都督由袁绍的另外一位铁杆追随者逄纪担任,监军为袁绍外甥高柔;西路都督则由袁绍的外甥高干担任,监军为袁绍的二儿子袁熙。

东路都督淳于琼当初与袁绍、曹操等人一起担任西园八校尉,后来又死心塌地跟着袁绍离开洛阳去了渤海,属于袁绍最信任的手下大将,因此袁绍让他率领冀州方面的六万大军,护卫在自己的身边。淳于琼帐前有左右两位将军,分别为麴义和高览,另有几位副将,分别是吕威璜、眭元进、韩莒子、赵睿、岑壁、彭安等。

北路都督逄纪一直忠于袁绍,当初董卓入洛阳时,他与许攸一起追随袁绍逃往渤海,因此深得袁绍的赏识和重用,这次被委以重任,由他率领五万大军镇守并州北部,防备幽州方向和北方胡人的攻击。逄纪帐前也有左右两位将军,分别为颜良和张旭,另有几位副将,分别是焦触、张南、张凯、吕旷、吕翔、马延等。

西路都督高干是袁绍的亲外甥,他一直深得袁绍喜欢,差不多是当成半个儿子来对待,因此被袁绍力排众议授予如此高的职位,率领四万大军镇守晋阳,防守并州以南的张杨、段煨和西河郡以西的河西羌人作乱。高干的帐前亦有左右两位统兵将军,分别为韩猛和文丑,还有几位副将,分别是韩荣、韩琼、夏昭、邓升、高槐、孟岱等。

除了上述已经有了明确职务的十名文士和二十九名武将,袁绍手下还有常林、耿苞、华彦、孔顺、阴夔、张津、张珔、胡昭、令狐邵、韩范等文士,另有朱灵、周昂、韩荀、高翔、焦和、何茂、王摩、尹楷、韩范、梁岐、陶升、严敞、冯礼、郭援等武将。

如果仅从数量上进行比较,刘虞父子在人才招揽和储备方面与袁绍相比,依然存zài

不小差距。但是,帐却不是这么算的。刘和一直走的是精兵强将的路线,虽然手下谋士和武将人数只有袁绍的一半,但在总体质量上却要优于袁绍。

袁绍阵营内有顶级谋士田丰一人,而刘和却有郭嘉、李儒两人。冀州卢植和沮授虽然名义上不属于刘和,但却跟刘和站在同一阵营之内,这两人的谋略也不比田丰差多少。袁绍有一流谋士许攸、逢纪、郭图和辛评四人,而刘和却有李严、田畴、刘惠、审配等人,水平毫不输给许攸等人。袁绍有能吏董昭、陈琳和崔琰等人,刘和有更加能干的刘放、徐邈、韩珩、刘政等人,另外贾逵、杜畿、郑浑、辛毗等人经过历练之后,能力水平也不会逊色多少。

袁绍阵营内武将云集,排得上号的有大将淳于琼、麴义、颜良、文丑、高览、高干等人,而刘和帐前却有智勇双全的赵云、张郃、徐荣、太史慈、徐晃等人。更有忠心耿耿的鲜于辅、鲜于银、夏侯兰、孙礼和慕容平……

袁绍经过一番穷兵黩武的折腾之后,麾下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巨,这跟刘和掌握的实jì

兵力基本持平,但无论从将领的整体水平还是从部队的训liàn

水平、装备水平进行比较,都是幽州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当然了,这种比较结果只在刘和的心里装着,外界许多人很难看的这么透彻。如果刘和不是拥有后世的记忆,他岂能知dào

郭嘉是三国前期最厉害的谋士,岂能知dào

李儒其实可堪大用。岂能知dào

赵云、太史慈、张郃、徐晃等将领乃是魏蜀吴三国之中最顶尖的超一流武将?

当袁绍在冀州南部和并州忙着整军备战防范刘和的时候,与他仅仅一河之隔的曹操也没有闲着,曹黑子的步伐甚至比老大哥袁绍迈得还大。

曹操虽然暗中加入到了征讨刘虞父子的阵营之中,但明面上还未跟刘和彻底撕破脸皮。双方也未曾真zhèng

的大打出手,顶多就是陈贵和邓海假扮刘和的队伍进入过兖州边界,弄出一场戏弄老曹的把戏。

曹操作为当世最厉害的雄杰之一,他的眼光和韬略自然要比袁绍高出一截。虽然他现在完全控zhì

了兖州,但却敏锐地看出了袁绍在将来迟早要败给刘和,所以不等袁绍转入战略防御。就开始了防范刘和再次南下的谋划和部署。

兖州的北面是冀州,东北面是青州,东面是徐州,南面是豫州,西面是司隶洛阳地区,如果单从地利的角度来看,曹操占据的兖州无疑非常糟糕,不仅没有占据“金角银边草肚皮”三种地形里面的金角,也没有捞着类似青州、徐州和扬州这样的银边,处于不折不扣的“草肚皮”这种四战之地。

曹操麾下四大谋士荀彧、荀攸、程昱、戏志才经过反复商议,一致建议曹操向东夺取徐州,进而兵进青州,向南控zhì

豫州,进而逼迫袁术,充分利用袁绍与刘和在黄河以北对峙的时间迅速扩张和壮大自己,这样无论刘和还是袁绍哪一方最终在河北称霸,到时候挥师南渡时,曹操也有足够的兵力和底盘与其隔河对峙,来一场争夺中原的生死大战。

在原有的历史中,袁绍在几年时间内便控zhì

了冀州,打败了公孙瓒,然后顺势夺取了并州,占据了青州大部,而在此期间曹操却是先被吕布和陈宫一起夺了兖州,然后又跟刘备、吕布和袁术为了争夺徐州鏖战了多年,所以等到官渡之战爆fā

时,袁绍组织了超过十万人的大军南渡黄河,而当时曹操仅能派出两万部队依托黄河进行防守。

因为刘和的强势崛起,如今曹操的形势却要比历史上那段记载好过了许多,他首先不用担心袁绍会背后捅自己一刀,因为如今两家面临的共同大敌是幽州刘和。曹操也不用担心兖州被吕布和陈宫暗中谋夺,因为吕布如今还在长安,而长安与兖州之间还隔着一个被刘和实jì

控zhì

的洛阳!

曹操没有了这两个威胁,兵强马壮的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陶谦控zhì

着的徐州、黄巾乱民肆虐的豫州和已经沦为丧家犬的青州田楷。

当然了,瞄着徐州的还不止曹操,跑到扬州休养生息了数年的袁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袁术除了看上了陶谦的地盘,豫州的地盘他也想要,刘表控zhì

的荆州他也想要。

袁术有野心,荆州刘表也不是吃素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控zhì

了荆州全境,除了暂时对荆州西面的益州没什么想法之外,位于荆州以东的豫州和扬州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乱世军阀,想要安身立命,岂能坐以待毙?(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连锁反应(中)

为了逐步达成自己向外扩张之目的,兖州牧曹操明着暗着做了许多事情。

首先,曹操想办法让长安朝廷给自己加封了武官职务,使得他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对青、徐等州发动军事攻击。

曹操当初参加讨董会盟时,袁绍委任他为奋武将军,而自己则号车骑将军,显然是把曹黑子当成了小弟兄,所以分封的武官职务并不太高。如今幽州和冀州方面擢升的几位将军,比如平北将军徐荣、平南将军张郃,论起级别来都要比曹操头顶的这个奋威将军要高,而骁骑将军赵云、度辽将军鲜于银、振威将军太史慈、振武将军鲜于辅、宣威将军沮授等人的军职也跟奋威将军相平。

袁绍自号的车骑将军仅比刘虞受封的骠骑将军靠后一个位职,而袁术头上也顶着一个后将军的称号,比之兄长袁绍的车骑将军中间只差了一个卫将军。

按照大汉官制,朝廷常设的武将最高职务为大将军,有时又称为大司马,其后依次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和前左右后四将军,然后又有四征、四镇、四安、四平这十六个重号将军,再次则是各种称呼的中郎将和杂号将军。

何进生前曾任大将军之职,把持着大汉的军权,他的弟弟何苗则担任了车骑将军之职。董卓祸乱洛阳之后,大将军的职位空悬,骠骑将军加封给了刘虞,车骑将军的封号被袁绍占了,后将军的封号被袁术占了。董卓死后,大将军的职位依然空悬,老将朱儁则被刘虞表为卫将军,李傕和郭汜两人得封镇北将军和镇西将军,段煨得封镇东将军,张济得封安北将军。樊稠得封安西将军,王方得封平西将军。

这么算下来,曹操想要让朝廷提升自己的军权,也就只能在前将军、左将军、右将军这三个将军封号或者征东将军、征南将军、征西将军、征北将军这四个封号当中挑选一个。大将军那个封号已经空悬了好多年,看着确实很诱人,但若是刘虞不去争,谁也不敢觊觎这个位置,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曹操跟几个心腹谋士反复商议,最终决定瞄着右将军这个职位努力,保底也要争取到征东将军。征东将军位列重号将军之首。按照大汉规制统领青、兖、徐、扬四州,屯驻扬州,正好符合曹操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当然了,若是能够争取到右将军这个比袁术后将军还要靠前一位的职位,那就更好了。

定下这个目标之后,曹操立即派人暗中前往长安,与自己当年在洛阳的好友钟繇进行联系,请钟繇帮着谋划。

钟繇比曹操大四岁,出身颍川名门望族。是颍川四长之首钟皓的孙子。正史之中,钟繇是曹魏阵营内治理内政的第一高手,官至太傅。钟繇在年轻的时候曾在宫中任过廷尉正及黄门侍郎等官职,作为皇帝身边的侍从官。他多与当时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接触,觉得曹操很有才干,因此十分欣赏。

董卓挟持幼帝刘协迁都长安时,钟繇随行。继xù

担任黄门侍郎,陪伴在皇帝身侧。黄门侍郎虽然隶属尚书省,但却是皇帝的近侍。可以出入禁中,所以身份特殊,地位尊贵,有替皇帝监督尚书事的职能。黄门侍郎与小黄门最大的区别就是黄门侍郎是外官,而小黄门则是宦官,黄门侍郎不是所有的时间都陪伴在皇帝身边,而只是在禁中宫门开闭的这段时间。

钟繇见到曹操派来的密使荀攸之后,非常重视这件事情,他告sù

荀攸如今长安皇宫十分拮据,朝廷府库空空荡荡,各州纷纷以各种理由和借口不向中央上缴每年的岁赋,若是曹操能够带头向长安上缴岁赋,就算数目不足,也能博得朝中大臣好感,那样他便可以为曹操操作此事。

荀攸跟钟繇为颍川同乡,当初何进把持朝政时,荀攸曾担任过黄门侍郎,所以对于朝廷内部之事熟门熟路,他觉得钟繇这个提议可行,于是急忙派人返回兖州告sù

曹操。

曹操接到荀攸的密报之后,有些犹豫,因为他现在正是急需花钱用粮的关键时刻,如果分出来一部分运往长安,虽然得了名声,可代价实在有点高。

谋士程昱于是建议曹操效仿幽州刘和,对兖州境内的门阀豪强下手,这样不仅可以省下一大笔钱粮,还能多出一笔收入,而且还变相地削弱了这些门阀的势力,便于稳固统治。

曹操当初一开始走上仕途时,就试图用比较严格的法律改变汉末权豪横行的情况,因此对于程昱的提议非常赞同,于是启用司马芝、杨沛、吕虔、满宠等手下,在兖州内部全面推行抑制豪强的法治政策。

曹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刘和正在返回幽州的路上,等到今年刘和在幽州组建和扩编军队的时候,兖州方面已经从辖境内的众多豪强身上薅下了不少“羊毛”。曹操见袁绍已经动作起来,不仅扩军备战,还将大军分为三路,各自委任了都督,于是派属下夏侯渊率领三千兵马押运一批钱粮浩浩荡荡地向长安方向进发。

兖州带头向中央朝廷上交税赋,卡在兖州与长安之间的“陪都”洛阳自然不会阻拦,更不会暗中使绊子,否则就会受到天下非议和指责。不仅不能阻拦,留守东都的卫将军朱儁还派出两千兵马一路护送着夏侯渊前往长安,洛阳令审配更是咬紧牙关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存粮之中匀出一些,让这支混合的队伍一并带往长安。

坐困长安的王允和朝中衮衮诸公得知兖州和洛阳派人送来了钱粮,自然非常高兴。王允于是让吕布派出麾下骑都尉张辽率军出长安,亲自前往潼关进行迎接。

有道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长安朝廷好不容易见到了地方上的“孝敬”,自然对于曹操参不绝口。曹操在向朝廷的上表中不为自己表功,却是以愧疚的语气解释兖州之所以送来的岁赋不足,主要是因为青州和徐州黄巾连年作乱,不时有大批流民闯入兖州。因此影响了兖州的岁赋收入。

被困长安的朝廷大员们这几年过得十分辛苦,平时只能依靠段煨、李傕、郭汜和张济等军阀从附近地区搜刮征集上来的钱粮勉强度日,此时见了兖州的岁赋,哪里还会去埋怨多少,大家只盼着其他州郡能够效仿兖州,也赶紧送来钱粮。

钟繇于是趁此机会联络了一些出身颍川的官员,一起向皇帝上书,要求褒奖兖州牧曹操忠君体国的作为。朝中大臣也是纷纷支持,觉得应该加封曹操,让其以后多做贡献。

一开始。不少人建议给曹操加封右将军之职,却被王允和马日磾联手反对,因为这两位大佬觉得这样封赏有些太高了,曹操所做的功劳尚不到这个地步。虽然兖州是第一家送来岁赋的,但洛阳地区也同步跟进了,所以如果给曹操加封左将军之职,那么作为洛阳地区名义上的最高官员,当朝太傅、骠骑将军刘虞是不是还得往前挪一下?就算不给刘虞加封大将军,那么他的儿子刘和呢?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朝廷最终加封兖州牧曹操为征东将军,今后负责青、徐、兖、扬四州的征伐之事。

朝廷派出传旨的官员刚刚上路,关中几路军阀立即闹腾起来,认为朝廷封赏不公。没有看到他们在关中这几年做出的功绩。王允被李傕和郭汜等人逼迫,无奈之下只好再次给李傕、郭汜等人封官。

镇北将军李傕被朝廷加封为征北将军,镇西将军郭汜被朝廷加封为征西将军,安北将军张济接替李傕空出来的镇北将军之职。安西将军樊稠接替郭汜空出来的镇西将军之职,平西将军王方接替樊稠空出来的安西将军之职。镇东将军段煨如今已经被几路军阀合力赶到了河东,所以这次没有机会参加这场瓜分武将官职的盛宴。依然维持原职务不变。

长安城外的几路军阀都被朝廷加封了官职,守卫长安的吕布马上不干了,他直接来向王允讨要封赏,声称麾下将领听说乱贼李傕、郭汜之流都能加封受赏,弟兄们死保长安不被奸人所控,那就更加需yào

加封和赏赐。王允为了让吕布继xù

为自己卖力,这次倒是难得大方一次,直接将前将军的封号分给了吕布,同时还将兖州和洛阳送来的钱粮划拨给吕布不少,充作城内部队的粮饷。

朝廷这么一圈分赏下来,四征将军之中空悬的只剩征南将军;四镇将军之中空悬的只剩镇南将军;四安将军之中仅有安西将军被王方占据,另外还有三个席位空悬;四平将军之中平北将军和平南将军已被徐荣和张郃占据,朝廷也不好驳了刘虞的面子,所以只剩平东将军和平西将军。

这么算下来,朝廷能够分封的武将官职还剩下三个常设将军,即:大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六个重号将军,即:征南将军、镇南将军、安东将军、安南将军、安北将军、平东将军和平西将军。

如今大汉军阀遍地,凉州有马腾和韩遂虎视眈眈,益州有刘焉凭借地形之利割据蜀中,荆州有刘表坐拥三千里之地,长沙有孙坚父子韬光养晦,扬州有妄图称帝的袁术野心勃勃,徐州有陶谦和刘备、陈珪父子眉来眼去,兖州有曹操踌躇满志,青州有孔融、田楷、公孙度等势力犬牙交错,冀州和并州有袁绍盘踞,辽东有公孙度偏安一隅,交州有士燮家族世代经营……

曹操这次用钱粮为自己换回了一个征东将军的封号,立即惹得关中军阀纷纷闹腾,等到距离稍远一些的其他势力获得消息之后,只怕又是一番明争暗斗。(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连锁反应(下)

长安朝廷派出特使吴硕前往兖州传旨,在途经洛阳时暂作停留,得到了留守洛阳的司空赵温、卫将军朱儁和洛阳令审配的热情接待。

负责向长安方向押运钱粮的夏侯渊,得了卫将军朱儁的许可,允许他率领三千部下在洛阳城东二十里处扎营,等候吴硕出城之后护送他继xù

向东前行。

守卫洛阳城的五千龙虎卫和申息军并未派出兵马前来监视夏侯渊,而是镇定自如地各守其职,这让夏侯渊想要近距离观察未来潜在对手的愿望落空。

特使吴硕是个很有城府和能力的人,历史上他曾与董承、王子服、种辑等人接了皇帝的密旨而欲除掉当时的丞相曹操,因此他跟段训这种无能的特使不同。

吴硕没有想到洛阳经过数年恢复,如今看上去竟然比西都长安还要更有生气,虽然一些宫殿楼宇当初毁于一把大火,后来并未复建,但一些重yào

的宫殿比如皇宫和太学以及太傅府、司空府等官府已经得到了修缮,处处透露着新的气象。

因为王允和吕布担心还都洛阳之后会被刘虞父子架空权柄,所以他们一直死守着长安,这几年跟关中各路军阀明争暗斗,弄得长安朝堂一片死气沉沉,许多大臣每天在朝堂上无非是高谈阔论,实jì

政令却根本出不了长安城。

洛阳城被董卓当初祸害的很惨,城中王公贵族们走得也干净,这样反倒是便于刘和率军进驻之后一切重新开始,各种阻力和掣肘减少了许多。

太傅兼领骠骑将军刘虞是洛阳地区名义上的最高军政大臣,司空赵温和河南尹兼领卫将军朱儁则紧随其后,洛阳令审配又在赵朱二人之后,但这三人其实都不是洛阳真zhèng

的主宰。

洛阳地区目前的实jì

掌控者是太傅府东曹掾、代替刘和行使虎贲中郎将权力的李严。

刘和离开洛阳时交给李严的任务就是保证洛阳的外部安全和内部稳定,同时坚持推行农事互助的模式,让洛阳继xù

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刘和离开洛阳之后,李严牢记刘和嘱托,兢兢业业地主持太傅府留守事务,在卫觊、张逸、贾逵、屈蒙、邓海和陈贵等人的辅助下,使洛阳平稳度过了一年,期间还暗中出兵帮zhù

河内张杨打退了袁绍的一次袭击。

因为众人的共同努力,洛阳地区去年秋粮再获丰收,基本上解决了本地百姓的吃粮问题,今后就算不依靠外州外郡的支援,也能做到自给自足。

吴硕在洛阳停留期间。多次听到众人提及李严,于是特意前来拜访,李严碍于吴硕天子特使的脸面,只好代替刘和接待了吴硕,但为了避嫌,他让卫觊和张逸等人一起接待,并未与吴硕有任何私底下的接触。

如今刘虞父子皆在幽州,如果有人刻意离间李严与刘和的关系,一些话语传到蓟城。就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李严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洛阳失去了刘虞父子哪怕是名义上的关注与支持,立即就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比如现在,洛阳虽然兵力仅有三万。但无论是袁绍、曹操、刘表,还是关中各路军阀,都没有胆量敢于出兵前来进犯,因为谁也不知dào

远在幽州的那位大公子会不会再次率领数万铁骑一路杀到洛阳。当初刘和可是敢于率领一万骑兵就直扑长安跟李傕和郭汜近十万叛军叫板的。如今他麾下有大军十几万,而精锐骑兵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三万五千人,因此对于各方的威慑更加厉害。

天子特使吴硕一路向东观察了洛阳地区的变化之后。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兖州境内,然后被曹操派出迎接的队伍敲锣打鼓地迎到了兖州治城昌邑。

曹操让人在昌邑城外大摆香案,以极为隆重的仪式迎接吴硕到来,然后亲手接过期盼已久的朝廷任命公文,还有将军印信。

曹操受封征东将军之后,立即任命帐前谋士荀彧担任将军府长史,任命从弟夏侯惇担任将军府司马,任命族弟曹仁担任将军府别部司马,任命谋士程昱和戏志才担任左右从事中郎,任命从弟夏侯渊担任门下贼曹,任命从弟曹洪担任门下督,任命名士华歆担任功曹,任命谋士荀攸担任主簿,任命谋士刘晔担任主记。

如果只看将军府核心成员的构成,由曹操主导的征东将军府毫无疑问要比袁绍的车骑将军府高出一截来,甚至蓟城刘虞父子的两套班底加起来也未必就比曹操的这些手下强。

征东将军府内这些幕僚都是曹操以前的手下,如今不过是换了个称呼而已,他们接到曹操的委任之后,马上投入到具体事务中来,很快就为曹操拟定了几条内外兼顾的发展计策。

长史荀彧为曹操提出的建议就是立即效仿幽州的做法,向各州郡发出“求贤告示”,打破世族门第的观念,选人用人唯才是举。幽州当初向外州外郡发出的是“纳贤告示”,兖州如果弄个“求贤告示”出来,听起来虽然有些雷同,但态度上却更加恳切。

“求贤告示”跟“纳贤告示”相比,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还是有区别的。

历史上曹操在担任丞相之后,曾经在八年时间内连续三次颁布“求贤令”,从大汉各地选拔和任用有才能的人来为自己服wù

。刘和当初在幽州搞“纳贤告示”,实jì

上还是借鉴了曹操的做法,如今王佐之才荀彧向曹操提出广泛招纳人才的建议,自然被曹操全盘接受和认可。

左从事中郎程昱向曹操建议在兖州境内大量进行屯田,以解决军民吃粮的问题,也被曹操采纳。历史上,屯田制本来就是在曹操手中完善和发展起来的,如今幽州走在了前面,已经让曹操看到了屯田的巨大的优势,他本人早就在心里筹划这件事情。曹操任命东阿县令枣祗和军需后勤官任峻两人一起负责屯田之事,准bèi

在兖州境内大干一场。

右从事中郎戏志才向曹操建议立即派出忠诚可靠的士子前往幽州蓟城求学,暗中学习和掌握幽州在处理内政和军事方面的独到做法,然后传回兖州以为借鉴。

主簿荀攸则向曹操建议立即整编和改组各路部队,改善兵士的待遇,改良武器铠甲,迅速提高兖州军队的战斗能力。

主记刘晔建议曹操与辽东公孙度取得联系,让其派出水师掐断幽州与徐州方面的水上贸易,同时想办法走黄河水道向兖州境内输入战马,组建兖州骑兵部队。

曹操的这些手下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提出来的建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与兖州的实jì

结合的十分紧密,而且具有很强的可行性,因此被善于纳言的曹操悉数听了进去,兖州于是进入了快速变革的时期。

当曹操率领征东将军府一干幕僚在兖州“大干快上”的时候,荆州刘表终于坐不住了,他效仿兖州的做法,派出手下大将文聘率领一万步兵押运了以往三年的岁赋从武关前往长安。

曹操虽然抢得先机,但刘表这次却是下了血本,因此文聘抵达长安时引起朝野轰动,他送来的可是荆州地区整整三年的岁赋!有了这笔钱粮,长安朝廷的日子将会彻底改观,一段时间内再也不用像乞丐一样求着李傕、郭汜、张济这些军阀施舍。

朝廷为了褒奖刘表,于是封其为征南将军,使其与李傕、郭汜和曹操的军职相同。

刘表受封的公文还未抵达襄阳,益州方面刘焉也派出使者前往长安,表示愿意向朝廷上交岁赋,但因为蜀中通往长安的道路实在难行,而且郭汜和张济势力还拦在道路之中,所以无法直接送达,只好先存放在秦岭以南的汉中郡府库内。

王允于是派人前往郭汜和张济营内协商,以分给这两家益州上贡的一半好处为代价,使得郭汜和张济点头答yīng

给益州放行。益州方面于是派出将领张任从汉中出发,率军押运了一批钱粮进入关中。

朝廷为了表彰刘焉,便将镇南将军的封号加在了刘焉的头上。

朝廷用官职换钱粮的闹剧上演到了这里,远未结束,因为还有一些小势力还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好处。

凉州马腾和韩遂因为跟李傕彻底闹翻了,所以无法派人向朝廷上贡,他们便暗中唆使陇右的羌人和北地郡以北的羌人起来闹事,等到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后,又出兵进行弹压,算是为大汉的边陲安稳立下了军功。

朝廷为了表彰马腾和韩遂,于是加封马腾为护羌校尉,加封韩遂为平虏将军,这才安抚了二人。

无独有偶,远在大汉东南的长沙郡境内发生了区星造反作乱的事情,为了维护大汉朝廷的权威,长沙太守孙坚立即率军平叛,获得大胜,并将贼酋区星的头颅送往长安。

河南尹、卫将军朱儁得知此事之后,向朝廷上表,请求朝廷加封孙坚为安南将军。王允出于让孙坚牵制刘表和袁术的目的,于是同意了朱儁的请求,遂加封孙坚为安南将军。(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密会居庸关(上)

PS:感谢书友“夜行的人”、“陆抗”、“笑对疯人院”、“MeteorJames”月票支持!

当各路军阀忙着向长安朝廷邀功买好的时候,幽州保持着一贯的低调和沉默,彷佛完全置身事外,静静看着大家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倾情出演。

扩军之前,刘和便与郭嘉等人分析过幽州有了动作之后各路军阀的反应,除了没想到朝廷居然会利用兖州上交岁赋的契机大肆封官聚敛钱粮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幽州无意成为各路军阀扩军备战的引线,但事实上却挑起了这个开端,这让刘和觉得既无奈又担忧。

刘和无奈的是他如今虽然权柄显赫,但也只能影响到幽州和半个冀州,对于其余各州依然无能为力;刘和担忧的是各路军阀纷纷扩军之下,今后自己一统大汉的阻力会更大,而各州百姓遭受的战祸之苦也会更甚,对于大汉的元气伤害也就更重。

鉴于各地的形势发生了连锁变化,刘和于是将手下重yào

的一些文官和武将召回蓟城,秘密召开了一次十分重yào

的军事会议。

参与这次会议的人员主要有:刘惠、尾敦、赵云、张郃、太史慈、鲜于辅、郭嘉、田畴、李儒、徐邈、慕容平和徐晃。如果加上刘和本人,那么这次闭门会议共有十三人参加。

刘惠作为护乌桓校尉府实jì

上的主事人,这次终于将手中的诸般杂事交予副手韩珩和刘放等人处理,在进入幽州三年多后第一次来到了幽州的治所蓟城。

尾敦这次前来蓟城参加会议,不仅代表着渔阳太守的身份,同时还代表了镇北军的主将徐荣。狄平军屯事务刚刚铺开,北面的乌桓人又时常出没,因此徐荣必须亲自坐镇,无法抽身前来。

赵云镇守的幽州西线如今有夏侯兰、魏攸、程绪、韩珩、刘放和马台等人维持局面。短时间的离开并不会影响大局。

张郃离开涿县时,将调兵虎符暂时交于涿郡太守张瓒保管,五阮关则由副将牵招率军镇守。张瓒本身就是带兵将领出身,正好可以暂代张郃稳住局面。两万幽燕军暂时没有接到作战任务,尚在整训阶段,所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太史慈和鲜于辅这次同时返回幽州倒是有些出乎诸人的预料,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次的会议绝对不简单。

太史慈麾下两万兵马一直驻扎于高邑,在他走后有卢植和沮授两个强人负责统管,并不用担心南面的袁绍能玩出什么花样。刘和也不怕太史慈离开之后卢植是否会趁机将这两万兵马变成自己的军队,用两万兵马来检验一下卢植的立场和态度还是值得的。刘和赔得起。

鲜于辅和刘政自从拿下渤海之后便搭起了班子,两人一人主政,一人主军,配合的颇为默契。刘虞本欲调刘政前往右北平郡出任太守之职,但鉴于渤海郡的重yào

性,便临时调整了部署,让刘政留在渤海担任太守,另派原涿郡太守王松前往右北平上任。鲜于辅北上蓟城之前,将军权交予太守刘政。由刘政全权处理渤海军务。

李儒作为度辽军的军师,又兼任监察署长官之职,所以一直未曾前往令支赴任,这次便代替度辽将军鲜于银参加会议。驻守居庸关的徐晃被孙礼接替。这次也是有幸返回蓟城列席会议,等到会议结束之后便立即前往令支协助鲜于银建设度辽军。

剩下的郭嘉、田畴和徐邈三人为司令署赞画司、军情司和文宣司的司长,也有资格参加会议,还有最后一人慕容平则是作为龙虎卫近卫营统领。负责整个会场的安全和秩序。

这次秘密会议的地点选在一个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方进行,会议历时整整七天,所有内容严格对外保密。直到许多年以后才为世人所知晓。

作为会议的发起人和主持者,刘和是在七月间天气最热的时候离开蓟城的,当时他带着夫人蔡琰和郭嘉等人一起前往军都山,说是要去山中避暑养性。军都山绿树掩映,山风徐徐,倒是一处避暑的好地方。

护送刘和入山的三千龙虎卫士兵到了军都山脚下之后,便将通往居庸关的道路彻底封锁,居庸守将孙礼则亲自出来迎接,将刘和迎进了关内。

其余参加会议的人员皆是秘密赶赴此处,沿路从不露面,因此外界根本无法掌握行踪。

居庸关内可供士兵居住的营房不少,但能让刘和与诸位大佬下榻的地方却不多,提前接到密报的孙礼赶在刘和抵达之前便发动关内士兵在山中风景旖旎之处修建了一处木质的大院落,以供众人聚会和住宿。

按照刘和的特别吩咐,会场内不再采用分席跪榻议事的陈设,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张四四方方的长条高腿的木桌拼成一个巨大的扁“回”形,在桌子后方则是按照座次摆着高脚带靠背的木椅,参加会议的人员进入之后直接就座,不用脱去鞋履。

等到所有人员聚齐之后,会议立即开始。

刘和开宗明义对大家说道:“最近几个月来,各地形势变化甚大,幽州虽无近忧,但我们必须着眼长远,对接下来的形势进行评估和预判,同时做出相应的部署与安排。在座诸位皆是我信赖和倚重之人,这次我下了很大决心将你们从四面八方召集到居庸关内,就是要让大家畅所欲言,群策群力,为幽州谋一个繁花似锦的前途和未来!”

“我们这次的会议共分三个部分,前两天主要是对幽州以往的大小战事进行一次系统的、全面的梳理分析,查找在我们队伍中存zài

的弱点和不足,归纳具有指导意义的经验做法,最终形成一份综合性的总结报gào

。中间两天主要是对各路军阀的综合实力进行分析评估,发xiàn

和借鉴他们的长处,针对他们存zài

的弱点寻找突pò

的方法。最后三天则是制定幽州未来三到五年的扩张目标和具体的行动纲领,在这个计划之中不仅要考lǜ

军队战力因素,其他诸如财富钱粮、内政策略、对外舆情宣传、各种自然灾害,重大突发变故等方面,也需充分的进行考lǜ

和预测。”

众人听完刘和的开场语之后,纷纷点头,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和自信。

刘和说完之后,田畴起身说道:“下面我们开始进行会议的第一部分,首先由我对近五年以来有幽州部队参与的大小战事进行回顾,在汇报过程中若是有人对某些数目和具体过程有疑义,可以当场提出来,我们立即进行查证和确认。”

“第一场战事,发生在初平二年七月底,地点位于南阳丹水山区,战场指挥员为大公子。当时的具体情形是……”田畴有意将当初刘和绕道南阳潜回幽州途中遭遇的战斗列为第一场战事,既有增强刘和威望的用意,同时也是要以那场小规模的战斗作为分水岭,让大家意识到随着刘和出现之后,幽州的战事逐渐经lì

了怎样的变化。

田畴将第一场战事的前后经过汇报完毕,郭嘉开口说道:“这场战斗虽然并不激烈,参战人数也只有数百人,其中一方还是战斗力较弱的流民,但也有值得总结和归纳的地方。第一,在这场战斗中公子将斥候的作用放在首位,进入未知地域之后并不冒进,而是先派出侦察能力出众的士兵前往必经之地查探地形和情况,所以获悉前方发生变故之后可以从容应对。第二,在我方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对于敌兵的处理比较稳妥,没有简单的屠杀或者驱散,而是利用攻心之术将其收降,为接下来应对更加复杂的局面打下了基础。”

刘和听到郭嘉如此赞扬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现在久居上位,已经将一张脸皮练的刀枪不入,所以也就坦然坐在主位上听郭嘉的分析,不时还颔首表示认同。

当时刘和做这些部署的时候,只不过是按照直觉行事,其实倒也没有郭嘉分析的那么复杂,但这并不影响郭嘉将其中具有借鉴意义的内容摘出来供大家思考和领会。

作为战场指挥员,准确掌握情报的重yào

性不必多言,而如何妥善处置敌军降兵也是十分关键的一个环节,若是谁将其忽视了,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甚至会导致一场失败和混乱发生。

郭嘉说完之后,众人纷纷发表意见看法,对于如何在复杂地形中使用侦察力量以及如何处置战俘降兵渐渐有了统一的认识。

在会议室的隔壁一间房屋内,才女蔡琰正手持一支纤细的炭笔奋笔疾书,将幕帘相隔的外间众人言语迅速记录下来,作为会议的原始记录留存。

“下面,分析第二场战事。初平二年八月中旬,地点冯家峪,当时我方参战兵力为……”

“下面,分析第三场战事。初平二年十月底,小种鲜卑轲比能率领两万胡骑侵掠幽州,首先出兵攻打马城,当时战场总指挥是太傅大人,我方的兵力主要分驻于马城至高柳沿线,阎柔部一万五千人马则占据着宁城和广宁等城池……”(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密会居庸关(中)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参加会议的众人围绕幽州部队参与的每一场战事展开了深入热烈的讨论,并在刘和与郭嘉的有意引导下,从中得出了很多结论性的观点和看法,对于指导今后的作战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和意义。

比如,围绕马城防御一战,大家得出了三条非常重yào

的结论。

第一,单纯在边界线上构筑漫长的城墙工事,无法从根本上将游牧民族的骑兵抵御在外,因为随着防线的不断延长,不仅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筑工事,而且还将有限的兵力分散开来,结果导致整体占优的兵力在每一个局部都变成了劣势。

第二,依靠坚固耐火的厢车车阵,配合一定数量的强弩手、长弓兵、刀盾兵与长枪兵,完全可以对胡人骑兵形成有效的防御,使其在开阔地带同样难以占据优势。鉴于此点,幽州今后要进一步改造运输粮草辎重的各种车辆,使其具备更加强dà

的运输和防御双重性能,如果要进军北方草原,则应首先修筑可供厢车行使的道路,依托这种车阵来保障大军的后勤运输。

第三,对付北方胡人的游击战术,唯一可行的办法依然是凭借己方骑兵大军,同样以游击战术来不断蚕食和袭扰游牧民族,使其始终无法安心的畜牧发展,最终衰弱下去,直至灭亡或者被同化吞并。

后世的历史反复证明,在热兵器没有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前,在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装甲部队出现之前,对付北方游骑兵最好的办法不是修筑万里长城被动防御,而是建立强dà

的骑兵大军,在战略上主动出击,凭借后方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援,最终将敌人消灭在北方的草原上!

类似的结论还有不少。比如将骑兵战术已经用到炉火纯青地步的赵云,非常冷静地提出骑兵虽然强dà

,但在今后南下冀州或者西进并州的作战中无法担任主力的结论。赵云认为类似白登城、晋阳城、邺城等防守坚固的城池据点,若是以骑兵担任攻城主力,不仅会造成巨大伤亡,而且很难获胜。

赵玉作为骁骑卫主将,对于骑兵运用能有如此清醒的认识,再次证明了他的冷静与睿智。

张郃赞同赵云的观点,并且进一步提出了应该抓紧时间研制各种大型攻城兵器的建议。张郃认为凭借设计精妙犀利的攻城器械,不仅可以大幅降低攻城步兵的伤亡。同时还可以在较短时间内攻破敌军的城池,不会给己方的后勤供给造成太重负担。

刘和非常赞同赵云和张郃的意见,他要求在座的将领一定要从幽州骑兵天下无dí

的自满自大思想中走出来,今后要多研究如何进行攻坚作战,经常组织士兵进行实战化的演练,提高将士们攻城作战的熟练程度。

对于张郃提出幽州应该研制更加厉害犀利的攻城器械这一建议,刘和也作出明确答复,他告sù

与会众人,早在一年之前马城和蓟城的兵器坊内就在开始秘密研制几种大型攻城利器。并且有了突pò

性的进展,一定会在南下攻打袁绍势力时派上用场。

大家从刘和口中得知此事后,更添信心,同时对于刘和的长远眼光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参加会议的刘惠向大家介shào

了这几年护乌桓校尉府在如何统筹军事与民事方面的经验。徐邈向大家介shào

了自己在转化俘虏降兵方面的成功经验,太史慈和鲜于辅向大家介shào

了与袁绍军作战的经验,郭嘉和张郃向大家介shào

了如何充分利用各种地形排兵布阵的的经验,田畴则向大家传授了一些如何派出侦骑斥候进行渗透的办法……

在这种小范围、高层次的会议上。众人为了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和本事,都是极力地参与到每一个话题的分析讨论之中,如此一来就使得大家可以取长补短。从别人的言语之中学到许多有用的经验。

这也正是刘和在会议的第一阶段分析所有过往战事的目的。在知识积累方面,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加一大于二,大家通过这种面对面的争论和分辨,不仅可以取长补短,更促进了各军将领之间的沟通交流,对于以后进行大兵团联合zuò

战有着深远的影响。

刘和从来不担心手下重yào

的文武将领凑在一起会对自己的地位形成威胁,因为他始终以导师的身份站在最高处、最远处,哪怕是智谋超绝如郭嘉者,因为所处时代的局限性,对于很多问题的认识和看法也不如刘和透彻,所以他的领袖核心地位别人根本无法撼动。

战事分析会结束之后,刘和让蔡琰在当日夜里就将所有结论性的内容整理出来,然后由几位文士一起誊写十数份文稿出来,分发到了与会者的手中,作为今后指导作战的重yào

参考资料。孙礼虽然负责外围的警戒护卫工作,但他作为龙虎卫的副将,也得了一份文稿,结果被他当成珍宝一样收了起来。

第三日上午,会议进入第二阶段。

在正式开会之前,刘和命人抱进来一大卷图纸、一摞书册,还有十几口箱子,然后按照人头分发下去。

刘和打开一份图纸,平摊在面前的长桌上,然后对大家说道:“这是军情司在付出了几十条兄弟的性命,历时半年时间绘制出来的大汉形势图,图上详细标绘出了各方势力如今盘踞的区域和重yào

山川河流、关隘、湖泊、道路、沼泽、沙漠的具体位置,今日我将之分发给诸位,希望你们能够作为参考,在接下来的讨论中提出真知灼见。”

“放在大家面前的这份朱色封皮的书册,是军情司打探整理出来的关于各路势力的一些具体情报,因为我们现在的实力有限,还无法将更多的谍报人员送进远离幽州的偏远地域,所以距离幽州越近的势力情报越详细,可信度也越高。诸位今后都要高度重视情报刺探和收集之事,在条件允许和职权范围内尽lì

为司令署军情司提供更多准确可靠的讯息!”

“这口檀木箱子内盛放的器物名曰‘千里镜’,现在请大家打开箱子,模仿我的动作将之拿在手中!”

除了郭嘉和田畴,众人都是一脸好奇地将面前木箱内的千里镜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走,大家随我一起去登南烽火台!”刘和率先拿着一架千里镜走出会议室。

居庸关南烽火台上,一群身份尊贵的文武将领按照刘和的示范,纷纷打开千里镜前后两端的护盖,然后向着山外的平原地带望去。

接下来,大家从神奇的千里镜中发xiàn

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就连一向稳重的长者刘惠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声和赞叹声,更不用提鲜于辅和徐晃等年轻一些的将领了。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捧着比宝贝还宝贝的千里镜,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返回会议室中。

刘和一脸严肃地说:“诸位,此物的用途大家已经掌握,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dào

若是将此物用于两军对阵时会有怎样的效果。千里镜,是我幽州一等绝密之物,目前仅有这十几架,决不允许落入外人之手!我只给大家提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像爱hù

你们的双眼一样收藏和使用此物!”

赵云首先开口说:“公子放心,就算云舍弃生命,也绝不让此物落入敌军之手!”

刘和被赵云这话吓了一跳,急忙纠正说道:“子龙这话严重了,此物虽然珍贵,但跟大家的性命相比还是远远不如!如果真的遇到难以预测的情况,你们便将此物用斧锤之类的钝器砸碎捣毁即可,千万不要舍上性命保护这个物事。”

大家于是会心大笑,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了,如今地形图、情报手册和千里镜皆已分发给诸位,我们现在就对各路大妖小怪们来一个刨根问底,称量一下他们的份量!”刘和把手一挥,招呼大家再次落座开会。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辽东公孙度势力。公孙度,字升济,现年四十六岁,辽东襄平人。育有二子,长子公孙康,次子公孙恭。公孙度少随父迁居玄菟郡,初为玄菟小吏,继升尚书郎、冀州刺史,后被免官。中平六年,公孙度经同乡徐荣推荐,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任后,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羽翼渐丰。初平元年,董卓祸乱洛阳,各路势力无暇东顾,公孙度趁机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青州东莱诸县;又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威行海外,俨然以辽东王自居……”

负责介shào

情况的田畴一丝不苟地向众人汇报军情司收集整理出来的关于辽东公孙度势力的各方面情报,其中涉及到公孙度家族发家的过程,公孙度目前的手下和兵力情况,公孙度控zhì

地盘内的人口、民生、气候、物产等各个方面。

大家在安心倾听田畴汇报的同时,在心中对蓟城司令署军情司的严谨细致不仅肃然起敬,也对刘和将军情司列为司令署第一司的做法有了充分的认识。(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密会居庸关(下)

在两天时间内,参加会议的人员将大汉境内上至朝廷三公,下到各郡太守的情况仔细梳理了一遍。除了李傕、郭汜、袁绍、曹操、袁术、吕布、公孙度、刘表、刘焉这些巨头被作为主要分析的对象,刘备、孙坚、马腾、韩遂这几个看似不太起眼的人物也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而陶谦、樊稠、段煨、张杨、孔融、刘繇、严白虎、士燮、张鲁等中小势力也是一个不落。

通过这样逐个点名式的分析,一些平时不被重视的人物这次终于引起了与会人员的关注,像刘备和孙坚的图谋动向便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之一,虽然无法与袁绍和曹操的重yào

程度并列,但也超过了关中几路军阀。

很快,会议到了第五天,也就是最后阶段,研究制定幽州未来三至五年的战略规划。

刘和主持会议说:“前面四日,我们用两天时间分析过往战事,又用两天时间分析对手,等于是一个知己知彼的过程,目的便是要为今后三天的议题进行铺垫和服wù

。从今天起,我们共同研究和制定幽州未来几年的发展战略,在正式讨论之前,我想对战略这个词语跟诸位共同探讨一下。”

“不必讳言,战略这个词是由本人首次提出来的,这两年渐渐在我幽州各军和上层开始流传,但具体的意思和涵义又是什么呢?我的理解和看法是,战略是指导全局的计划和策略,具有全局性、预见性、方向性和对抗性等特点,一旦制定出来,便会影响长远,因此必须慎之又慎!”

“今日我们共同商议幽州未来的战略,攸关幽州的生死存亡,因此必须将所有的困难和威胁都要考lǜ

进来,不仅要制定一整套基本的方案。还需有两套预备方案。”

刘和的话语深入浅出,并没有特别艰深含混的语句,与会的人员全都理解清楚,然后个个蹙眉拈须地思索起来。

“公子,敢问你想走多远?”刘惠含蓄地问道。

刘和一脸严肃地答曰:“兴复汉室,造福百姓,布国威于四海,让大汉成为万邦之首,万国共主!”

“吾辈愿意誓死追随公子,成就万世伟业!”赵云立即表态。

其余武将一脸憧憬。纷纷表示要追随刘和的脚步,将大汉的威风散布天下。

刘和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众人便有了奋斗的目标和方向,接下来就是分阶段分步骤地朝着这个目标方向共同用力。

众人经过两天的反复商议和辩论,得到刘和认可的幽州战略规划终于出炉。

这份规划概括起来是主要有几个要点:第一,继xù

抑制和削弱占有大量土地的豪强门阀势力,将州内七成以上的土地逐步收归上来,按照各县人口数量重新分配至普通农户手中进行耕种,坚决防止和杜绝土地兼并。积极推行军屯和民屯。逐年提高本州粮食产量,修建储备粮库,建立粮价保护机制,完善官府赈灾救济措施。

第二。大力发展各种手工制造和采矿挖掘,提高手工制造从业人员的社会地位,保护手工制造业者的技术专有权利,实行矿产官府所有。建立矿产行业协会。有限扶持商业运作,建立各种商业规范,坚决打击行业垄断和囤积居奇。鼓励商家走出幽州进行开拓。

第三,逐步发展文教事业,最终实现国立太学、州立大学、郡县办中学、乡里办小学的四级文教制度。其中郡一级所办学堂为高级中学,县一级所办学堂为初级中学。今后州立的燕京大学选拔学生主要从郡学里面挑选,完成学业的生员部分进入县、乡两级担任办事吏员,部分进入军中任职,部分进入太学继xù

深造。各级学堂所需费用,由本级官府承担一半,剩下的一半则由生员所在的乡里承担一半,生员家庭承担一半。

第四,继xù

走精兵强军的道路,从本州实jì

承shòu能力出发,建设一支精干、善战、忠诚的部队,一切战事必须听从司令署的指挥。提升训liàn

团之级别,扩大训liàn

团之规模,创办两所武院,分别培养军队急需的基层军官,培训中高层将领。完善司令署之职能,充实各司力量,从各军之中选调能力出众的中层将领担任参赞谋划人员。

这份规划,虽然字数寥寥,并不显得如何高明复杂,但在刘和所处的时代,已经属于难得。让人们能够意识到战略规划的重yào

性,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更何况还能弄出这么一份涉及了农业、工业、商业、文教、军事五个核心行业的发展规划,已经远远的走在了各方势力的前头。

有了这份战略规划,今后幽州的发展就不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也不容易出现人亡政息,人换政改的问题,刘和的众手下们只需按照规划指出的方向摸索前进,必然能够开创出更加波澜壮阔的局面。

到了最后一日,刘和主持大家讨论幽州的军事战略。

刘和说:“军事行动始终是为政事服wù

的,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如果我们采取非战争的手段能够达成目的,那么就尽量避免使用武力。但是,以目前大汉之形势,我们空口白牙的跟人家讲道理,没有人会听我们的,所以必要的战争该打还得打,而且必须打的坚决彻底!那么,我们接下来先打谁呢?打到什么程度?我们打别人的时候,其他势力合起伙来打我们怎么办?这些问题便是今日大家商议的重点!”

经过一番思索,郭嘉首先发言说道:“个人以为,幽州目前接下来首先需yào

解决的该是公孙度势力,而其余三个方向则可以暂时维持现状不变。辽东虽然自大汉立国之初便属于幽州管辖,但因为辽东之地远在大汉东北,距离蓟城有近千里之遥,所以时常发生叛乱和地方势力割据的情形。如果不将公孙度势力解决,那么幽州的陆上和海上便始终面临威胁。”

“公孙度此僚虽然对于稳定辽东局面有一定的功绩,但他的野心比公孙瓒还要更甚,妄图占据辽东以北以东的广袤地域裂土封王。在幽州受到公孙瓒和袁绍势力的入寇时,公孙度也派出兵马前来助战。所以,攻打公孙度不仅是我们的战略需yào

,同时我们也师出有名,可以得到百姓的支持!”

经过讨论,众人一致同意首先解决幽州东北的公孙度势力,这样既可以解除后背隐患,同时还能为幽州提供很大的战略纵深,增加近两百万人口和许多耕地以及各种矿产资源和战马。

郭嘉接着又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主要有这么几个。第一。究竟在何时发起讨伐公孙度势力的战事最为合适?第二,我方出兵多少为宜?第三,若是在我方出兵时长安发生巨变,或者洛阳受到重大威胁,又或者敌对势力再度联手对幽州发起攻击,我们该如何应对?第四,我军是以陆上进军为主,还是以海路偷袭为主,还是水陆并行?”

将一连串的问题抛给大家。郭嘉坐下来盯着面前的地形图,再度陷入到沉思之中。

郭嘉虽然是刘和的第一智囊,但他现在被刘和影响的也喜欢集思广益,倾听不同的声音和建议。以此来完善自己心中的计划和方案。

少年时代曾经去过几次辽东的田畴说道:“本人曾经去过数次辽东,对于沿路的地形比较熟悉,我认为从陆上进攻公孙度最大的威胁时沿路的乌桓部落和辽东鲜卑,而因为路途遥远难行。后勤供给将会变得十分困难。辽东之地到了深秋之后便会变得奇寒无比,我军士卒未必能够适应酷寒环境下的作战,因此我建议在春夏之际出兵。在八月底就要占据阳乐、柳城和昌黎等城池,并且能够坚守到来年援军的到来。”

长期与鲜卑人和乌桓人作战的渔阳太守尾敦开口说道:“辽西鲜卑向来不服大汉管教,经常跟辽东鲜卑人狼狈为奸,祸害我汉人百姓,因此根本不能期盼我军在讨伐公孙度时不会受到他们的骚扰和袭击。这些胡人最是贪婪凶残,他们一定会将目光瞄向我军运输后勤辎重的队伍,所以后勤运输一定会非常艰辛和危险。”

曾经走海路从东莱前往辽东避祸的太史慈开口说道:“我曾乘船从海路前往辽东,后来又随鲜于明辉将军和韩从事一起乘船从海路抵达雍奴,所以对于渤海之内的情形有所了解。个人以为,我军在准bèi

不充分之前,不宜贸然出兵辽东,而我军的准bèi

首先要以水师为重!我军当在陆上故作声势,让公孙度以为大军马上就要攻打辽东,逼迫他将主力布设在辽东属国医无虑山脉一侧,等到度辽军的水师拥有大量的运兵船之后,便派出一支奇兵从辽水附近上岸,直插辽东的腹心襄平!”

太史慈这几年一直呆在冀州,并没有参加后来的蓟城保卫战,也未曾与公孙度军正面作战,但他凭借刚才田畴的介shào

和观看辽东地区的形势图,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声东击西的妙计,顿时让其他人高看许多。

一直不曾开口的徐晃,忽然说道:“对付公孙度,采取军事打击固然必要,但是否可以通过渗透和离间的方式,先使其内部分裂或者混乱?如果辽东内部不稳,那么我军届时遇到的抵抗就会减弱,出兵的时间就会缩短,这样可以迅速回援,避免陷入多线作战的困境。”

赵云赞成徐晃的主张,提醒大家说:“自从上次我们在幽州打败轲比能之后,已经有数年不曾遭遇北方胡人的侵掠,但轲比能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在这几年时间向北向西不断的扩张和壮大,有迹象显示轲比能始终对物产富饶的幽州贼心不死。假若我们出兵攻打辽东的时候,袁绍暗中与轲比能联手,从幽州西线发起攻击,我们便会面临两线作战兵力不足的困境!更值得警惕的是,若是兖州曹操届时与冀州袁绍的兵力联合起来,再度在冀州发起攻击,那么我们将更难应对。”

“在此期间,也不排除长安发生剧变,或者洛阳受到多方势力的攻击!”张郃补充说道。

一直仔细倾听大家意见的刘和,沉吟说道:“大家看这样是否可行,我们最迟在明年春夏之际对辽东公孙度发起一场佯攻,既可以逼迫公孙度将防守的主力放在扶黎一线,让其对我们的水师不以为意,同时也能试探一下各方的真实反应。若是各方势力对我们出兵辽东不以为然,那么我们就抽调兵力真的打辽东,若是各方势力趁机攻打幽州,那么我们立即转入防御,让来犯之敌碰个头破血流!”

郭嘉赞曰:“此计甚妙!可以给各方势力造成一种错觉,好像我们就是故yì

以出兵辽东为幌子,引诱他们前来碰钉子。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真的出兵打辽东;如果他们来了,碰过一次钉子之后,相信今后也就不敢再碰第二次,我们依然可以从容出兵辽东,无非就是多等一年而已。”

定下出兵辽东的方略之后,田畴提出新的问题:“近日从南面收到一些消息,曹操正在整顿兵马,似乎秋粮收获之后就有兵发徐州的可能。我们对此如何应对?”

刘和说:“如今刘备已经去了徐州,估计陶谦也是看出了曹操的野心,想让刘备帮着自己守徐州,先让他们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

鲜于辅问:“青州田楷如今孤掌难鸣,我们要不要趁机出兵将之剪除?”

刘和摇头:“冀州方向暂时维持现状不动,青州是潭浑水,不宜涉足。”(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怀金不受之人

居庸密晤之后不久,刘和的一众心腹们悄然返回各自的驻地,刘和本人也带着郭嘉和慕容平等人返回了蓟城。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三到五年时间内,这些参加了会议的人,以及未能参加会议但能见到最终《会以纪要》的人,都将成为推动幽州乃至大汉变革发展的骨干力量。

七月底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蓟城,却让原本有些无聊的刘和来了精神。

来人名曰田豫,乃幽州雍奴县人氏。田豫是受刘备所托,前来营救被关押在死牢之中的涿县刘德然。

前段时日,刘和前往涿县参加幽燕军建军仪式时,遭遇了广阳阎氏和涿县几家豪族联手截杀,其中的主谋之人便是刘德然。刘德然跟刘备不仅是同乡,还曾经同窗,所以刘和有理由怀疑整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有刘备在操弄,但却没能从刘德然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事发之后,凡是参与截杀案的涿县豪族皆被罚得倾家荡产,不过却没怎么死人,直接参与其中的十几人被羁押在涿县牢中,要待秋凉以后才实施绞刑。

刘德然被打入死牢之中,刘和便让文宣司长徐邈四处宣扬此事暗中与刘备有关,不久消息传到了青州。正在田楷帐下混日子的刘备听说此事之后,生怕刘和以此为由,忽然从渤海派出一路大军前来讨伐自己,于是趁着田楷夜里酒醉之后拐带了四千兵马直奔徐州方向而去。

刘备此人指挥作战稀松平常,但在蛊惑人心方面却是绝对的高手,这四千原本属于公孙瓒现在归于田楷的士兵都是心甘情愿跟随他一起离开青州的。大家觉得跟着田楷没有出路,而刘备又善于收买人心,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愿意替大耳朵卖命。

徐州牧陶谦身体日见虚弱,正在为如何抵御野心勃勃的曹操而头疼,听说刘备率领兵马前来投奔,十分高兴。于是派出典农校尉陈登和部将张闿前往峥嵘谷南端迎接。

此时陶谦麾下有一位十分厉害的将领名曰臧霸,率领数万兵马正屯驻在距离峥嵘谷南端一百八十里外的开阳县内,他跟陶谦的关系有些复杂,属于听调不听宣的合伙人性质。陶谦如果不派出陈登和张闿二人前去迎接刘备,以臧霸勇烈的性格,只怕会将桃子三兄弟直接揍死在峥嵘谷内。

刘备在陈登的引领下顺利穿过臧霸的防区,然后按照陶谦的默许进驻郯城以西两百里外的阴平县内,算是暂时有了一块落脚之地。

刘备将兵马安顿下来之后,只带少许随从便来徐州的治所郯城看望陶谦,见到陶谦之后各种奉承、问候、感谢的好话说了几箩筐。使得陶谦对刘备更加重视。陪同刘备的陈登和陶谦的一位属下孙乾也是替刘备不着痕迹地说了许多好话,这让陶谦对刘备仅剩的一点疑虑也彻底打消。

刘备利用前来郯城的机会又相继拜访了徐州别驾糜竺、治中王朗、陶谦的亲信曹豹和曹宏等人,将自己善于交际应酬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

为了让刘备死心踏地的替自己看守徐州西门,垂垂老矣的陶谦这次下了本钱,当刘备离开郯城返回阴平时,陶谦任命刘备为阴平令,同时兼偏将军,不仅给他调拨了两千丹阳精兵,还送出一大笔粮草军资。若非别驾糜竺暗中阻拦,说不定连前段时间糜芳从幽州购买回来的精良兵器和战马都会分给刘备一些。

刘备跟陶谦手下从事孙乾私下里早有来往,因此从孙乾口中得知糜竺阻扰之事,于是心里恨之。陶谦手下第一大将曹豹见陶谦有意分走自己一部分的兵权。遂对陶谦心生不满,同时对刘备恨之。

刘备带着两千丹阳精兵和许多粮草返回阴平时,自然是一扫此前胸中的阴郁之气,觉得自己取代陶谦占据徐州的把握很大。两个拜把子兄弟关羽、张飞和简雍见了十分欢喜。唯独田豫面无喜色。刘备便问田豫:“国让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田豫告sù

刘备:“阴平地处兖州东进徐州之要冲,如今曹操在兖州加紧操练士兵,只怕此地不宜久留!”

张飞听了田豫这话觉得有些扫兴。于是叱责田豫说:“曹孟德有何可惧?吾军如今背靠郯城,一旦战事爆fā

,陶州牧自然会派出大军前来增援,岂能坐视阴平失陷!”

关羽没有说什么,他虽然觉得田豫说话时没有顾忌刘备的面子,但担忧的事情倒是属实。

刘备不会告sù

田豫,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替陶谦看守徐州西门,只不过是想赖在徐州静待陶谦的身体出了问题之后,来一个坐享其成。

田豫见众人不喜自己说这样的话,便就此打住,以免犯了众怒。

隔了几天,刘备单独请田豫来自己帐中吃酒,酒酣耳热之际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田豫觉得诧异不已,便问:“主公因为何事如此恸哭?”

刘备抹着眼泪答曰:“备无德无能,如今却能在阴平享shòu

美酒佳肴,我那同窗兄长德然却是被刘和关进牢狱之中,只等秋后天凉之时便要处死!想起以往我与德然兄和伯珪兄(公孙瓒字伯珪)同学于卢子干老师门下时,是何等的欢愉……”

田豫被刘备富贵之后不忘故友的行为所感动,说道:“外间纷纷传扬刘德然组织涿县富户在圣水河截杀刘和系主公指使,豫想此事定然是那刘世仁有意在向主公身上泼污。如今主公既然在阴平站住了脚,不妨派人前去与那刘和交涉,想办法将刘德然营救出来。如此一来,不仅解了主公心中的想念之苦,也成全了主公不忘手足的名声。”

田豫此言正中刘备下怀,大耳朵于是假惺惺地说道:“我何尝不想派人前去与那刘世仁进行交涉,可你也知dào

刘世仁如今权势熏天,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中,若是派过去的人惹恼了他,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主公若是信得过豫,便让我去一趟蓟城!当年赵子龙前往雍奴催粮时,吾父带头纳粮,想那刘世仁当不至于加害于我!”田豫主动请缨说道。

刘备心中大喜,一脸不舍地说:“国让亲自前往蓟城,自然是无人能及,只是你这一走,教我今后问计于谁?”

田豫急忙谦虚说道:“主公此话严重了。就算没有豫在身边,主公也有简宪和与两位兄弟辅助,小小一座阴平县城定能治理的井井有条。”

翌日,田豫辞别桃子三兄弟,装扮成游学的士子,离开了阴平县城。

田豫经过一个多月的辗转,在八月秋凉之时来到蓟城,终于赶在刘德然被处死之前见到了刘和。田豫走进蓟城的那一刻,绝对不会想到这次他如果要帮刘备救出刘德然,他本人就得留在蓟城!

田豫的到来,让刘和多少有些意wài

。原本刘和已经认为刘备从青州“流窜”到徐州之后,肯定是舍不得将田豫这样的人才拱手相让的,哪怕是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没想到田豫竟然在时隔小半年之后自己送上了门。

对于田豫这位历史上的魏国名将,刘和内心深处是非常喜欢和佩服的。田豫一生历经九战,八胜一平,未尝一败,曾经三次斩将,堪称魏国北疆第一名将,排在牵招、鲜于辅和阎柔等人的前面。田豫不仅文武双全,能力出众,而且心胸豁达,为官清廉,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据裴松之的《三国志注》记载,田豫在镇守魏国东北时,鲜卑族素利等部落,常来拜见田豫,并送上牛马等礼物,田豫就把这些礼物转送给官府。这些部落的使节认为以前送给田豫的礼物太显眼了,不如送黄金隐蔽,于是就悄悄怀藏三十斤黄金见到田豫后说:“希望大人避开左右的侍从,我有话要说。”

田豫让身边的人回避,部落来使跪下说:“我们看到大人十分清贫,所以送您一些牛马,但您却把它们交给了官府。今天秘密地送些黄金给您,可以作为您家中的财产。”田豫听到此话大吃一惊。他暗想,如果当面拒绝,恐怕会伤了和气,让这些前来投靠的鲜卑人心中不安,于是就故yì

张开宽大的衣袖,收下了黄金,并感谢他们的好意。

等到部落使节回去后,田豫便立即将这三十斤黄金全部交给官府的库房,然后又把这一情况写了一份奏折送给魏文帝曹丕。曹丕看了这个奏折后,下诏表彰田豫说:“春秋时期有个魏绛,为表示与戎族友好,光明正大地接受他们送来的礼物。现在你举袖接受鲜卑送来的黄金转而交公,这种做法我十分赞赏。”魏文帝于是赏赐田豫绢五百匹。

田豫收到五百匹绢后,分一半藏在公家的仓库里,以备日后奖赏给作战有功的将士,另一半则送给部落的使节,以答谢他们送来黄金的情意。

关于田豫的这个故事,被后世之人称之为“不受怀金”,足以说明田豫的品行和智慧。对于这样一位德才兼备之人,刘和自然是要倒履相迎,认真招揽。(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公子爱才,招之有道

田豫前来拜见刘和时,并没有偷偷摸摸、慌里慌张,而是光明正大地向公子府的门将投上了自己的名刺。

所谓名刺,便是类似后世的名片。

有个典故,叫做“遍谈百刺”。说的是三国时魏国大将夏侯渊养个儿子叫做夏侯荣,是个神童,能够日诵千言,过目不忘,七岁便能作诗。魏文帝曹丕听说后十分好奇,于是召见了夏侯荣。当时两旁宾客有上百人,每个人皆有一刺,上面写着自己的爵里姓名。曹丕让夏侯荣挨个名刺看了一遍,然后让夏侯荣报上这些客人名刺上的内容,结果夏侯荣不谬一人。

这个典故里面提到的“刺”就是“名刺”。名刺的材质为竹木之类,有人在“刺”上添加了官职年龄等内容,专供拜见上峰之用,名曰“爵里刺”。这种官场名片有专门的书写格式,要把所有的内容在“刺”的中央写成一行,不能拆分,故而也叫“长刺”。

如今,夏侯渊还没有当上魏国的大将军,估计因为刘和的存zài

,这辈子他也没啥指望了,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还能养出夏侯荣这样牛逼至极的儿子。

正在后花园内与爱妻蔡琰下棋的刘和,看到丁况送来的竟然是田豫的名刺,立即将手中一枚正要落下的“車”丢在棋盘上,转身就往前院快走而去。

刘和一边走一边不忘转头逗弄蔡琰:“媳妇,今天这局棋就算是你赢啦,晚上再把彩头给你。”

蔡琰撇着嘴朝刘和的背影喊道:“哼,什么叫做就算我赢啦?这局棋本来就是你要输!”

田豫在前院的来客接待处坐下还不到片刻功夫,便见一位年纪二十二、三岁的白衣男子急冲冲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腰悬刀剑的魁梧卫士。田豫急忙起身,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刘和在田豫面前五步之外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田豫问道:“可是雍奴田国让?鄙人刘和。”

田豫本来以为刘和可能是个生性傲慢之人。说不定见到自己的名刺之后还要故yì

将自己晾在一边,没想到刘和竟然亲自迎了出来,于是急忙躬身作揖拜道:“不才田国让,见过大公子!”

刘和微笑着向田豫还礼,口中说道:“早就听王松说起雍奴田氏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才,今日一见之下,果然不虚!”

刘和这句评价很高的客套话,又让田豫心里一阵诧异。看这架势,貌似高高在上的大公子不仅对自己不反感,而且好像很有好感的样子?如此正好。说不定可以顺利救出刘德然。

刘和直接将田豫迎进了自己的书房,田豫见到书房内别致新颖的陈设,就像当初糜芳初次来时那样,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刘和书房内这一套包括书桌、靠椅、茶几、书橱在内的家具,都是后来重新制作的,原来那套依然留在太傅府的西院里面,被他老爹刘虞享用了。

刘和招呼田豫落座,又让人给田豫冲好茶水,这才一脸闲适地问道:“国让此次前来蓟城。可是为了刘德然之事?”

田豫正在想着如何开口,结果刘和给他来了一个开门见山,只见他端着茶碗底的左手微微一滞,然后点头算是默认。

田豫既然已经来了蓟城。基本上已经跑不掉了,所以刘和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刘德然这次犯得可是足以灭族的大罪,刘玄德就这么派你赤手空拳地前来见我。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赦免一个欲要截杀于我的重犯?”

田豫在前往蓟城的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见到刘和,见到刘和之后又如何说服刘和释fàng

刘德然。所以此时并没有被刘和这几句重话唬住,而是镇定地回答:“圣人有云,君子不欺之以方。公子一向以德行端正自居,却不该以刘德然之事污蔑刘玄德,更不该以刘德然之事欲置刘玄德于进退维谷之境!如今天下人皆以为刘德然是受刘玄德之指使袭击公子,实则玄德公并不知情,却因为担心有辱自己的名声,因此不得不派我前来营救刘德然。今天我当着大街上许多人的面走进了公子的府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天下人就会知dào

刘玄德派我前来营救刘德然的事情。如果公子这次不能释fàng

刘德然,豫因为无颜面对玄德公,只好死在公子府上,连累公子背上逼死来客的恶名!如此一来,玄德公的名声得到提高,而公子的名声却会受到损害。”

刘和本来一开始还抱着洗耳恭听的姿态,面含微笑听着田豫的说辞,没想到田豫说到后面竟然是要以死相逼,顿时沉下脸来说道:“你这是要以死来要挟本公子么?”

刘和话音尚未落地,守在书房外间的丁况已经提着长剑闯了进来,拦在刘和与田豫之间。

田豫坐在靠椅之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苦笑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豫若不如此,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公子答yīng

释fàng

了刘德然。”

刘和心想:田豫你个笨蛋,老子费这么大劲,可不是要你来蓟城当着我的面自尽,也不知dào

临走之前刘大耳朵都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你不惜舍命营救刘德然。

刘和朝闯进来保护自己的丁况挥挥手,示意丁况先退出去。

“国让,你也别忙着寻死觅活的,我先给你看一些东西,然后咱们再来商量刘德然的事情,你看如何?”刘和脸色缓和,安抚田豫说道。

田豫见刘和没有把话说死,于是说道:“但听公子吩咐。”

刘和起身,从书桌后面的大书橱中抽出两叠卷宗,然后递给田豫,说道:“这两份文卷,其中一份是关于圣水河截杀案的详细审理档案,另外一份则是关于某人这些年来所作所为的全部记录,你不妨仔细看完,很多真相便在这些文档之中。”

田豫接过卷宗,一页一页仔细地阅读起来。

文卷上的字体还是采用繁体写成。大概是因为记录者并未习惯刘和独创的简体字,又或者是因为觉得如此重大的事项,用简体字记录显得不够严肃郑重。田豫属于文武全才,因此阅读这样的文卷毫不费力。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田豫终于将所有内容看完,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抬头看着刘和问道:“敢问公子,这些记录之中没有捏造杜撰的内容?”

刘和一脸自傲地回答:“凡是放在本公子书房内的文卷,我不敢说没有丝毫的差错和谬误,但是出了这间书房。你将再无机会看到比这更加真实可信的内容!”

田豫之所以这么失礼地问刘和,只因为方才他看到的那些内容,直接颠覆了他对刘备的认识!在田豫心目中,刘备就像一位宽厚仁和的兄长,对待身边人不仅亲切和善,而且行事光明磊落,具有成为人主的各种品德。

然而,在刘和展示给他的这份文卷之中,却记录着刘备私下里做过的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当初刘备跟随公孙瓒时如何拉拢赵云,如何将公孙瓒的士兵变为自己的,如何离间公孙瓒与刘虞父子的关系,如何借张飞杀涿县令之事避祸青州等等……

如果文卷之中关于刘备的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像田豫这样一个十分看重品行操守的人如何接受?

刘和看着脸色难看的田豫,说道:“我猜国让从徐州前来蓟城时,刘备有一件事情并未告sù

你。”

“什么事情?”田豫有些木然地问。

“我跟刘备有个约定,如果他肯让你前来投效于我。我便会暗中释fàng

了刘德然!”

田豫恍惚了片刻,忽然听明白了刘和的话,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刘和说道:“原来公子与那刘玄德一样,也是虚伪之人!既然早就盯上了田某,为何不直接派人前往雍奴将田某家人控zhì

住,以此来要挟田某,岂不是更加省事?”

刘和被田豫这话气得不轻,笑着骂道:“你让本公子骂你这个榆木疙瘩什么好?刘某爱才惜才之名,天下皆知,但却从来不会使用阴谋诡计逼人就范,更不会拿别人的家人作为要挟!刘德然预谋害我在前,我逼刘备将你让出在后,你说就凭刘备这些年来对幽州做过的恶事,就凭刘德然犯下足以灭族的大罪,我只是让你一人来换,这种要求很过分么?”

不等田豫反驳,刘和接着说道:“本公子当初舍得用安平国从公孙瓒麾下换回赵子龙,也曾南下洛阳时直接派人将郭奉孝从颍川的妓院中绑到冀州,更敢不顾天下人之非议收留董卓旧属李儒,还能大胆任用降将李蒙、关靖和单经等人,你可曾听说有谁在事后怀疑我刘某人不够正大光明?”

田豫被刘和问的无言以对,有些灰心丧气地说:“还请公子遵守诺言,这就让人释fàng

了刘德然,也好让我做个言而有信之人。今日事毕,田某自会与刘玄德从此断了来往,归于雍奴,隐居田园之中,不问世事。”

刘和使劲摇头,断然说道:“那可不行!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让我释fàng

刘德然,你得老老实实给我前往狄平找徐荣将军报到,帮着徐荣对付塞外那些讨厌的胡人!”

“公子何必强人所难……”

“雍奴田氏几代人之中才培养出你这样一个人才,如果让你就此隐居田园,不仅是你田家的损失,更是幽州的损失,我刘某如此爱才之人,岂能让明珠暗投,美玉蒙尘!”

“公子……”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本公子向你承诺,今后不会派你与刘玄德为敌,让你安心守在大汉的北疆,做一个像西门豹那样的贤臣!”

田豫一听西门豹,神情为之一震,终于向刘和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有人开心有人恼

田豫为何听到刘和说起西门豹之后,终于转变了态度呢?这却跟刘和记得的一段趣事有关。

在刘和脑海深处的记忆中,魏国太中大夫田豫去世那年,已经是八十二岁高龄。田豫弥留之际对妻子留下遗嘱说:“等我死后,一定要把我葬在西门豹的祠堂边。”听了这话,妻子面露难色,嗔怪田豫:“西门豹被后人奉若神明,将你葬在他的庙旁恐怕不太合适吧?”田豫理解妻子的苦衷,说了人生最后一句话:“西门豹做的事跟我也差不多嘛,如果人死而有灵,等我到了那边,他一定和我关系不错。”说完这话,田豫笑而长逝。

西门豹是战国时期魏国人,是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水利家,曾立下赫赫功勋。《史记》当中有一个“三不欺”的说法:“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民不敢欺。”能被太史公司马迁如此评价的西门豹,其地位已经与孔子的弟子相同,就算不是圣人,那也是贤人,所以后世读书人才会如此敬重西门豹。

田豫死前想让妻子将自己葬在西门豹的庙宇旁边,可见西门豹对他一生的影响有多深刻,刘和忽然对田豫提起他的精神偶像,自然能够激起田豫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政治抱负,所以最终接受了刘和的招揽,愿意转投阵营,从此为刘和做事。

当日夜里,刘和将田豫留在府中,设宴为他接风,同时还将李儒、郭嘉、田畴和徐邈等人喊来作陪,虽然场面不是很大,但却意义非凡,等于是正式向几个心腹推介了田豫。

座中就数郭嘉最是得yì

,因为正是他向刘和出的主意。借着刘德然之事将田豫从刘备那里撬了过来。虽然田豫不是被刘和派人绑到蓟城的,但一想到又有一个倒霉蛋被刘和招揽了过来,郭嘉当初被人绑架的心灵“创伤”似乎缓解了不少。

田豫以前未曾见过刘和如何与下属相处,在晚宴上他才发xiàn

李儒、郭嘉、田畴和徐邈这四人虽然出身和年龄相差很大,但都谈笑风生,没有刻意注意言语,似乎都能放得开,在刘和面前表现得轻松自如,十分自然。

田豫觉得刘和的这种随和跟刘备又有不同,完全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样子。而是他在平时本来就是这种性情。

宴席之中,刘和对田畴很随意地提了一句:“派人给涿县张郃传个话,让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刘德然送出幽州,对外就说刘德然在押往蓟城受刑的途中寻机逃逸了。”

田畴点头应下,并不多问。

翌日上午,刘和派人护送田豫离开蓟城,准他先回雍奴探望父母亲人,一个月后再前往狄平找徐荣报到。

刘和这边喜得良才,自然心情大好。而袁绍那边却正在为几个手下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烦心苦恼。

第一个让袁绍烦心的便是黯然返回并州的武将文丑。

文丑在阵前两度被俘,不仅大大折损了“河间双雄”的威名,也使自己在军中的颜面扫地,就连他身为袁营大将的身份如今都有些难保。文丑落到这个田地。既跟袁绍好面子有关,也跟刘和一帮手下合起伙来“坑”他有关。

夏侯兰率军北上草原征伐阎柔时,赵云为了减轻幽州西线的压力,按照刘和早就既定的计划。将关押在高柳长达半年之久的文丑释fàng

,结果搞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文丑第一次做了俘虏之后,被关押在瘿陶城内。也是拖了差不多半年,才被袁绍花了不少代价赎回。那时候袁绍尚能忍受文丑的失败,毕竟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百战百胜。当时文丑返回邺城之后,袁绍并未过多的责怪,安慰了他一番之后,继xù

委以重任,将其调往并州北线,希望他能一雪前耻。

可惜,文丑辜负了袁绍的期望。当颜良自作主张率军从井陉道直插高邑后背时,文丑却在高柳城外再度做了俘虏,结果彻底打乱了袁绍的部署,不仅使得颜良无功而返,而且还连带着影响了麴义部的行动。

文丑再度被俘之后,幽州方面也曾暗中递过话来,希望袁绍尽早派人前来谈判,把文丑给赎回去。袁绍因为心中恼恨文丑的无能,不仅让自己丢了面子,而且还影响了自己的整个布局,所以迟迟不见动作,似乎将文丑彻底放qì



被看押在高柳城内的文丑,倒也不曾受到什么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赵云偶尔还会拎着两只烧鸡和几壶酒来到关押他的地方陪他喝上几盅,然后聊一聊各地的形势,却也不谈招降的话题。幽州方面越是如此客气,文丑心里就越是郁闷和憋屈,他一方面有些愧疚于再次让袁绍颜面扫地,另一方面又很期待袁绍赶紧派人将自己赎回去,以后好戴罪立功,在战场上找回面子。

文丑等啊等,好几个月过去了,袁绍却没有派人前来赎他回去,这让他很受伤,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赵云好似看透了文丑的心思,有意无意地刺激文丑说只有懦夫才不敢面对现实,只有弱者才会用自尽的方式逃避困难。文丑被赵云这么一激,反倒不想死了,于是继xù

往下等。

最终,文丑没有等来袁绍的营救,却等来了重获自由。

释fàng

文丑那天,赵云率领三千骑兵光明正大地前往白登城外向颜良邀战,被赵云刺激的近乎发狂的颜良便要不管不顾地冲出来跟赵云拼命,结果被北路都督逄纪痛斥一番。逄纪喝问颜良:“如今文将军尚为人质,若是此战你再失手,教袁公如何处置?”

颜良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发xiàn

自己对上赵云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自己的好兄弟文丑第一次失手被俘,那是因为没想到会遭遇太史慈这个变态,在乱军之中一下子被打蒙了,所以才会被俘。不过,文丑第二次被赵云俘虏,那可是在阵前真刀真枪败给了赵云,而赵云的名气早已响彻黄河两岸,就连西凉军都知晓他的厉害,所以不存zài

文丑轻敌的可能,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赵云既然能打败文丑,未必不能再败颜良……

颜良被逄纪喝止不能出战,高柳另外一位大将张旭也不好强出头,结果数万袁军眼睁睁看着赵云在城外耍够威风之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文丑给放了出来!

赵云当时在两军之前是这么说的:“袁军营内尽是缩头乌龟,实在无趣的很!既然尔等不敢来战,吾便放了文丑,下次再来领教河间双雄的本领!”

听赵云这话的意思,下回竟然是要以一敌二,同时搦战颜良和文丑!

白登城内的袁军,从上到下都是认识文丑的,关楼上面向下眺望的颜良更是文丑的拜把子的好兄弟,此时他们看着文丑灰溜溜地从城外赵云军阵中骑着一匹马走了回来,那个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北路都督逄纪明知dào

赵云这是在赤果果地上门打脸,却也无计可施,他既不敢派出部队出城来战赵云,又不能给城头弓弩手下令射杀了文丑,所以只好kàn

着赵云率军大笑着离开,然后让人将文丑接近城内,再派出快马赶紧向袁绍汇报这件事情。

几日后,身处邺城的袁绍得知文丑竟然被幽州方面无条件的释fàng

,心里就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偏偏还吐不出来。袁绍询问身边谋士,该如何安置文丑,田丰于是建议将文丑与颜良分开,今后不要让其参与跟幽州方面的战事。田丰的理由是文丑胆已破,今后在战场上遇到赵云或者太史慈等猛将,只会再次失败。

袁绍问田丰:“既然文丑胆破,为何还要调其前往西路营内担任主将?”

田丰回答:“文丑胆虽破,但尚有可用之处。主公若是不能善待之,不仅失文丑,还会失颜良,正好中了幽州的离间之计!”

袁绍恨恨骂了几句刘和不是好人,只得硬着头皮委任文丑为西路都督高干帐前右主将,鼓励文丑今后多多杀敌立功,将功赎罪。

文丑接到任命之后,与义兄颜良在白登城分别,然后怀揣着一雪前耻的希望来到晋阳,结果却受到了高干的冷遇。

高干此人长得仪表堂堂,否则也不会受到喜欢以貌取人的袁绍的器重,他看着文丑那张丑脸就有些厌恶,心里更是对文丑两度败给幽州十分不满,所以名义上虽然让其担任了右主将,但却不给文丑分配任务,只是让他好吃好喝地呆在晋阳城内。

文丑虽然长得丑,人又不笨,哪里还看不出来高干不待见自己,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整个西路营内的将领都看他不顺眼!

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文丑都在默默问自己:如果当初投靠的不是袁绍,而是刘和,自己现在又是怎样?赵云和太史慈虽然厉害,可刘和手下有的是不如自己的武将,比如鲜于银、鲜于辅两人,又比如慕容平和孙礼等人,更不用说降将李蒙、关靖和单经等人了。这些人都能得到刘和的重用和信任,自己难道就不如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香饽饽

文丑在晋阳呆的很失落,结果无意之中认识了另外一个也处于失落之中的小兄弟。

这个小兄弟,便是曾经在晋水东岸逼退了徐晃的郝昭。

郝昭起初是被李孚发xiàn

和提拔起来的,如今李孚被袁绍召回邺城做了车骑将军府内的功曹,也算是得到了重用,可郝昭却没有搭着李孚这趟快车前往邺城,进而得到袁绍的重用。

李孚走后,郝昭的日子便有些难过了,因为他上次立下的功劳让有的人心生怨恨和不满,而这些人偏偏还是位高权重之辈。

徐晃当初在晋水东岸袭击高干派出的伏兵,乱军之中杀了这路伏兵的主将高平,而高平是袁绍手下大将高览的堂房兄弟之一。高平兵败被杀,郝昭却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孚安然返回了晋阳城,这让高平的哥哥高槐,也就是高览的另外一个堂房兄弟既痛心又嫉恨。

李孚本来就是一个奸猾小人,他返回晋阳城之后,自然是将兵败的全部责任推给死人高平,然后将保住剩余部队的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高槐虽然拿李孚没什么办法,但却知dào

李孚没有几斤几两本事,他能安然逃回来,肯定是因为郝昭的出力。高槐不去想自己兄弟高平本事不如人,却认为郝昭既然可以救下李孚,为何却让自己兄弟死在乱军之中,分明就是有所企图,想要踩着自己兄弟的尸骨往上爬,因此默默记恨上了郝昭。

李孚走时,也曾询问郝昭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邺城,结果郝昭以父母尚在晋阳婉拒了。等到李孚离开晋阳之后,高槐便通过种种手段开始整治军职不过是个军司马的郝昭,以高槐将军的身份,欺负一个小小军司马,自然是十分容易。

眼看郝昭快要支撑不下去时。恰好文丑来了晋阳,高干便将郝昭划给了文丑,既是为了避免高槐把郝昭给坑死,也有暗暗讽刺文丑的意思。

为什么说高干将郝昭派给文丑有暗讽的意思呢?因为郝昭当初保护李孚有功,使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孚都能安然返回本军,而文丑号称河间双雄之一,却屡屡被人擒拿。高干将护主有功的郝昭丢给文丑,潜台词就是:因为担心你下次又被俘虏,所以我将善于护主的郝昭派给你,希望你来晋阳之后好自为之……

文丑对于高干这个不怎么友好的举动并未表示不满。因为他知dào

当了两次俘虏的武将没有资格骄傲,除非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通过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本领和势力。

虽然心理郁闷,但文丑对于郝昭这位倒霉的年轻人倒是刮目相看,没有让高槐继xù

欺负郝昭。高槐依仗的是他堂兄高览,而文丑当初在袁绍帐前的地位比高览还要高,就算如今有些虎落平阳的味道,但还有一位拜把子兄弟颜良依然排在高览的前面,所以护住郝昭还是没有问题。

文丑和郝昭两个失意之人凑在一起之后,虽然年龄上有十来岁的差距。却也相处的颇为融洽。文丑将自己被俘前后的经lì

告sù

了郝昭,郝昭也将自己当初如何与徐晃对峙的细节告sù

了文丑。

郝昭给文丑打气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切不可因为一时失利而心灰意冷,不妨将眼光投向西边。那边可是大有可为!”

文丑本来也没打算就此消沉下去,他问郝昭:“伯道可是建议我向西过河打开局面?”

郝昭点头,继xù

说道:“西河郡如今虽然名义上为并州所控,但实jì

上只是黄河以东的皋狼、蔺县、离石、中阳、兹氏和平周六县。而河西的圜阳、圜阴、平定、广衍、美稷五县如今依然被河西羌人和南匈奴人所占据,若是将军能够前去将这几县的胡人制服,则不仅是一件大功劳。而且还能得到许多胡骑!”

文丑闻听郝昭此言,心动不已,有些激动地说:“伯道可愿随吾前往河西闯荡一番?”

“昭不才,愿为将军鞍前马后!”郝昭毫不犹豫地说。

文丑失意之下得了郝昭,于是雄心再起,他直接来找高干,要求率军前往河西收复圜阳、圜阴等县。高干听了之后,有些不愿分兵给文丑,但又觉得彻底拒绝文丑显得过分,所以找了许多借口搪塞文丑,最后只拨给文丑两千步兵。文丑本来也没有对高干抱太大希望,所以有了这两千步兵之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晋阳,他现在看到韩猛和高槐等人就来气,实在是不愿在城中多呆半日。

文丑麾下兵马虽然有限,但他有郝昭这个并州本地通出谋划策,又是袁绍亲自任命的正牌将军,说不定真能在黄河以西打出一片地盘来。

并州这边因为文丑的刻意回避,将领之间相互挤兑的事情算是暂时消停了一些,可邺城那边却吵成了一团,让袁绍觉得有些头大。

车骑将军府内最有权力的几位谋士分别是田丰、许攸、郭图和辛评四人,另外一个有地位的是逄纪,如今却是在并州北线担任都督之职。

刘备脱离田楷前往徐州的消息传回邺城之后,郭图极力建议袁绍立即出兵攻打势单力薄的田楷,将青州北部夺下。许攸则建议袁绍再派使者前去联系田楷,想办法说服田楷,让其率部投靠过来。田丰则极力阻止袁绍,认为青州田楷现在占的那点地盘就是鸡肋,应该专心防守北方的刘和,以免战线拉的太长,结果适得其反。辛评的意见跟其他几人又不同,他建议袁绍把将军府移到晋阳那边去,觉得邺城这边不如晋阳利于发展和防守。

袁绍对田丰的劝阻不以为意,更是不同意把将军府搬到晋阳去,他采纳了许攸和郭图的建议,让人备下一份厚礼,然后派出韩范前往青州游说田楷投靠。

然而,令袁绍想不到的是,在他派人前往青州之前,已经有好几路人马抢先见到了田楷!

第一路来见田楷的是辽东公孙度派出的使者,公孙度派人来跟田楷联络之前,刘备尚未南下徐州。公孙度给田楷开出的条件是让他率领麾下两万兵马向东进攻北海孔融,夺下北海国之后与自己控zhì

的东莱郡背靠背合在一起,然后公孙度向朝廷上表,举荐田楷出任青州牧。

可惜的是,等公孙度的使者见到田楷时,田楷麾下兵马仅剩一万多人,其中四千人追随刘备去了徐州,另外还有几千人当了逃兵,已经躲进了其他势力的地盘之内。

北海孔融的实力虽然有限,但也不是如今只有一万多兵马的田楷可以吞的下,所以公孙度的算盘彻底落空。

公孙度的使者离开不久,徐州牧陶谦也派人前来拉拢田楷。虽然陶谦收留了刘备显得有些不地道,可田楷跟陶谦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历史上徐州受到曹操攻击时,当时被公孙瓒委任为青州牧的田楷便曾派出桃子三兄弟率领两千兵马前来助战。

陶谦向田楷许诺,若是田楷愿意率兵前往徐州,他可以跟孔融商量一下,让孔融打开一条道路,准许田楷率军进入徐州琅琊国。

陶谦虽然不能将徐州牧的位置让给田楷,但若是田楷进入徐州北部的琅琊国境内,则可以不用直面冀州鲜于辅军的威胁,也不用担心被袁绍吞并,所以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只是,田楷对于陶谦收留刘备之事已经生了芥蒂,而其他担心陶谦派人前来可能是孔融在暗中做的手脚,目的就是等他率军从北海国境内通过时,陶谦和孔融两家合起伙来一个瓮中捉鳖。

田楷于是婉拒了陶谦的好意,然后又等来了兖州曹操派来的使者。

曹操派来的使者很有份量,来人名叫华歆,是青州平原郡高唐人,也是当地很有声望的名士。

华歆见到田楷之后,如此劝说道:“田将军可知自己命不久矣?”

田楷闻言大怒,很不高兴地告sù

华歆:“曹孟德帐前无人了么?怎么派你这样不懂礼貌的人前来见我!”

华歆对于田楷的不悦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将军如今身处群狼环伺的境地,之所以得以苟安,只因为各方忌惮幽州刘世仁会出兵青州。如今大家看清楚刘世仁无意染指青州的态度之后,便将你当成了一块可以宰割的鱼肉,正在磨刀霍霍地准bèi

对你下手!”

田楷被华歆一语揭穿了外强中干的处境,不再作势,客气地问华歆:“先生既然看出田某身处危局,可否指条活路?”

华歆回答:“曹公如今被朝廷任命为征东将军,有权处置和过问青、徐、兖、扬四州兵事,若是将军率军投效,则其他势力必不敢来犯!”

田楷再问:“我若投奔曹公,不知何处安身?”

“曹公向朝廷上表,举荐你为青州牧!”

得,又来了一个忽悠田楷出任青州牧的……

田楷琢磨片刻,觉得自己抱紧曹操这条大腿还算靠谱,其余的几方要么实力不足,要么就是跟自己不对付,于是答yīng

了曹操的条件。

当韩范抵达青州田楷的地盘时,田楷已经正式对外宣bù

听从征东将军曹操的调遣,等于是彻底投靠了曹操。韩范无可奈何,只好带着袁绍让人精心准bèi

的礼品返回邺城。

袁绍得知好兄弟曹操竟然在没打招呼之前便跟自己抢小弟,抢地盘,当时就有些生气,于是立即派出使者前往昌邑面见曹操,要曹操就此事给自己一个说法。(未完待续……)

第三零零章 如此最好

袁绍为了向曹操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这次派出了重量级的使者前往昌邑面见曹操,此人便是车骑将军府别部司马许攸。

许攸抵达昌邑之前,华歆已经带着田楷愿意投效的好消息回来了,曹操自然是非常高兴,他准bèi

立即派出手下大将夏侯惇和军师戏志才率领少量兵马前往青州收编田楷的部队,结果被荀彧给劝了下来。

荀彧对曹操说:“主公当初派华歆前往青州游说田楷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今得了田楷的兵马和地盘,算是意wài

之喜。然而,意图拉拢收服田楷的绝不会是我们一家,冀州袁本初、平州公孙度、徐州陶谦等势力,也会派人前去劝说田楷,所以田楷虽然口头上答yīng

了我们,未必不敢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此时若是派夏侯将军和戏从事二人只率领少量兵马前往青州,万一田楷意图不轨,夏侯将军和李功曹便有生命之危!此时若是派出大量兵马前往青州,则会让田楷起疑和警惕,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曹操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他对于荀彧的担忧比较认同,于是问荀彧:“若不派人前去接收田楷的兵马和地盘,岂不是等于坐失良机?”

荀彧回答说:“以我之见,邺城袁本初获悉我方收编了田楷之后,一定会派人前来昌邑进行交涉,主公不妨做出适当的让步,将田楷所据青州之地让给邺城,命令田楷率军进入兖州我们指定的位置驻守,如此一来,既不会影响我们与邺城的盟友关系,还能得到一部兵马。”

曹操本来是想将田楷的地盘和兵马全都得到,如今荀彧建议他只收兵马而不占地盘,这让他心中颇为犹豫和不舍,于是皱眉思索起来。

程昱赞同荀彧的意见。于是开口说道:“田楷如今所据之地实乃鸡肋,北面有渤海鲜于辅虎视眈眈,西面有麹义军与其紧邻,东面则有孔融阻断退路,南面又有臧霸军拦路,西南边又有我军步步紧逼。常年混乱的青州根本无法与富庶的徐州相比,主公现在首先还是要夺下徐州,而不应该过早地进入青州。若是我们将田楷的地盘让于袁公,则田楷无处可去,必然会率军前来兖州。”

程昱有几句话没有明说。那就是如果将田楷的地盘让给袁绍,那么己方就不必跟刘和的势力直接交界,将来刘和若是向南扩张,第一个倒霉的还是袁绍,而兖州则可以有更加充足的时间进行备战。程昱这几句话之所以不便明说,只因目前袁曹两家是盟友关系,所有可能影响两家关系的话都要回避,以免被有心人传到邺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曹操听了程昱的分析。豁然开朗,于是笑着说:“两位所言正合吾意!我们岂能一家独占了这份好处?”

数日之后,使者许攸携带着袁绍的亲笔书信来到昌邑。曹操看完袁绍的来信之后,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他对许攸说:“这次确实不知本初兄竟然也派人前往青州劝说田楷,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派人前去的!事已至此,我不能失信与田楷,更不能惹的本初兄生气。我这就派人前去告sù

田楷,让他立即尽起所部兵马撤出青州,将地盘让给本初兄!”

许攸本来以为这趟前来昌邑会十分的麻烦。没想到曹操一看完袁绍的书信便做出让步,竟然愿意将田楷占据的青州地盘尽数让给袁绍,顿觉轻松不少,于是说道:“多谢孟德宽宏大度!”

办完了正事之后,曹操诚心挽留许攸在昌邑多留几日,每天都在府中摆下丰盛的宴席,还让手下人轮流捧着酒樽向许攸敬酒。许攸见曹操如此给自己面子,心里十分得yì

,于是放开酒量与前来敬酒的陪客们痛饮,每天都是喝得十分尽兴。

某日夜里陪客散去之后,曹操让人将许攸扶进自己的帐内,然后陪在许攸身边说话。

曹操说:“子远兄这次不辞辛劳前来昌邑,一定要多留些时日,你我好好叙旧畅聊!”

喝得醉醺醺地许攸直着舌头说:“多谢孟德好意,这次只怕是不行了,本初催我甚急,此间既已事毕,明日我便要返回邺城。”

曹操便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继xù

强留子远兄。我已吩咐手下为你备下一份礼物,还望不要推辞不受!”

许攸有些激动地说:“孟德如此待吾,攸铭记于内,来日一定相报!”

第二日,曹操派出一队士兵护送许攸返回邺城,光是暗中送给许攸的礼物便装满了数辆马车。

历史上,许攸此人便是以贪财而出名,如今曹操投其所好,绝对是有着更为长远的图谋。

许攸返回邺城,将曹操写给袁绍的书信面呈袁绍,袁绍看完之后十分高兴,他对手下们说:“曹孟德还是很尊重我的,也识大体,这次他有意将青州田楷的地盘让于我,诸位以为该派哪位将领前去接收?”

郭图本就主张袁绍出兵攻打田楷,如今看到有利可图,于是急忙建议袁绍说:“主公可以派高览将军率领两万兵马前往青州。”

田丰立即出语制止袁绍说:“万万不可分兵进入青州!青州乃四战之地,如今吾军兵力堪堪自守,若是分出两万,则防守必然薄弱,还请主公三思!”

袁绍不喜田丰之言,说道:“高览带走两万兵马之后,我们可以立即在冀州再募三万士兵,以弥补这部分兵力的空缺!”

田丰本想提醒袁绍,如今穷兵黩武,会加重冀州百姓的负担,但他看到袁绍已经面露不耐烦的神色,只好低头不语,心中有些无奈。

随即,袁绍命令高览统率两万兵马,由郭图出任军师,周昂、高翔、焦和、王摩四人担任偏将,浩浩荡荡开赴青州。

袁绍这边人马一动,各路潜伏在邺城附近的细作立即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高览军尚在路途之中时,田楷便接到了曹操的命令,要他立即率军离开驻地,从济水渡河之后进入济北国的卢县境内,就此将队伍安扎在卢县。田楷本来以为有了曹操的撑腰,自己可以继xù

留在青州作威作福,结果曹操却是将他的地盘转手就让给了袁绍,逼着他必须离开青州,这让田楷内心觉得很受伤。田楷知dào

自己若是真的去了卢县,今后就彻底被曹操所控zhì

,而自己麾下的兵马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曹操全部吞并。

田楷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条生路,心中不免灰心丧气,便欲率军开赴卢县。正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让田楷改变了主意。

秘密来见田楷的这位不速之客,便是当初兵败之时无路可走的公孙瓒长史关靖。

关靖和单经两个难兄难弟在代县兵败被俘之后,便失去了消息,被刘和派人看管了起来,一直未曾委任新的职务。这次各路势力盯上了青州田楷之后,身处蓟城的刘和虽然要求鲜于辅不可冒然兵进青州,但不代表他会放过任何一个削弱对手,强dà

自己的机会。郭嘉暗中建议刘和,在关键时刻派出关靖前往青州游说田楷,说不定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刘和想到过田楷投靠任何一方,唯独没有想过田楷可能倒向自己这方,他有些疑惑地问郭嘉:“吾与田楷有杀主之仇,听说田楷一向终于公孙瓒,就算他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那又怎么可能投奔于我呢?”

郭嘉一脸自信地回答:“公孙瓒活着的时候,田楷自然会对他忠诚,但公孙瓒势力如今已经彻底覆灭,所以田楷已经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如果田楷真的对公子心存仇恨,当初在听闻公孙瓒死讯的第一时间就会率军攻打渤海,但实jì

上他根本没有任何举动,这就说明田楷已经在为自己的后路着想。这段时间,各路势力肯定明着暗着没少派人前去游说拉拢田楷,为何迟迟不见他行动?只因为田楷不想轻易归顺任何一方,还妄想着继xù

在青州割据一方,逍遥快活!”

刘和点头,更加不解地说:“田楷如果想着继xù

在青州作威作福,他就更不能投靠我了。谁都知dào

吾父和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下将领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他若是投靠过来,岂不是自找苦吃?”

郭嘉说:“公子并不需yào

田楷的效忠,只要派关靖前去告sù

田楷,说幽州跟公孙瓒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我们不仅不会出兵攻打他,相反的,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躲进渤海郡境内躲避。”

刘和大概听懂了郭嘉的意思,他说:“你是想让我派人去给田楷壮胆,让他继xù

守着自己的地盘?”

郭嘉点头,说:“正是这个用意。田楷占据的青州地盘,我们想要出兵占领并不困难,但想要长期占据却需yào

大量兵力。既然我们现在不便占领,那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田楷继xù

替我们占着!”

李儒附和说道:“卑职以为,公子不仅要给田楷壮胆,还要派人前往北海联络孔融,提醒孔融注意袁绍和曹操这两个家伙,让他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逼他向田楷提供一些支持,两家联合起来应对来自袁绍和曹操的压力。”

刘和有些犹豫地问郭嘉和李儒:“若是关靖对我心存仇恨,见到田楷之后不按我的吩咐去说,反而挑唆田楷继xù

与我作对呢?”

郭嘉和李儒两只“狐狸”对视一笑,一起对刘和说:“如此最好!”(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虎皮当大旗

田楷见到老相识关靖的时候,态度不是太好,他冷冷地盯着关靖说:“背主之人,有何面目前来见我?”

关靖对于田楷的态度不以为意,一脸苦涩地看着田楷,摇头苦笑道:“田兄骂我是背主之人,关某无言以对。只是,当初若将你我易地而处,让你带着一支仅剩两天口粮,已经被主帅放qì

了的部队,面对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幽州大军时,你又该如何应对?”

田楷被关靖问的一滞,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若是他说自己宁死也不投降,明显是自欺欺人,因为他真要是有这份决心,早就应该率军攻打渤海,为死去的公孙瓒报仇。况且,如今他正打算率军投靠曹操,其实跟阵前投降的关靖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田楷调整心绪,淡然问关靖:“怎么?幽州刘世仁也闻到了味道,派你来当说客的?”

关靖摇头,告sù

田楷:“他只是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什么话?”

“刘世仁让我告sù

你:幽州跟公孙瓒的恩怨已经翻过了篇,当初你不曾率军为祸幽州,公孙瓒死后你也未曾率军前往渤海制造混乱,所以他跟你没有任何仇恨,因此你不必担心他会出兵攻打你。”

“他真这么说?”田楷闻听此言,不仅有些动容。

“刘世仁为人处事虽然城府很深,但他的信誉一向很好,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自己对青州没有什么意图,若是你能守住青州,那就不要让别人再来插足。若是守不住,到时候可以转移到渤海郡南端的阳信一带,他会给你提供庇护。”

“什么!他竟然默许我躲进渤海郡?”田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世仁如此对我,他在图谋什么?”

关靖摇头:“此人行事从无常理可循,外人根本无法看出他的图谋。”

田楷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正准bèi

率军前往卢县投靠兖州曹操,因为曹操已经将这块地盘让给了袁绍,而袁绍麾下大将高览已经率领两万兵马走到了清河国的甘陵,数日之后便会赶到此地。”

关靖急忙劝阻田楷:“以我之见,田兄还是不要去卢县了!曹孟德跟袁绍是盟友,他这次为了不惹袁绍生气,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原本属于你的地盘许给袁绍,将来为了别的目的,说不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和你麾下士卒牺牲掉!”

“若是不去卢县。又能如何?”田楷有些无奈地说道。

“将高览打回去!”关靖给田楷壮胆。

“他有两万兵马,我只有一万多士气低落的兵马,如何低档得过?”田楷有些心虚。

“这有何难!你立即将我奉刘世仁之命前来招揽的消息放出去,让士兵们都觉得你找到了一座大靠山,等稳定了军心之后,再将高览率军前来抢地盘的消息放出去,然后便赶紧整军备战,在高唐和平原两县阻击高览!”

“若是抵挡不过呢?”

“那就往般县和乐陵一带撤tuì

,那里紧靠着渤海郡。高览一定不敢再来攻打。”

“关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如今我也无处可去,既然田兄有请,敢不从焉!”

关靖跟田楷一拍即合,于是赶紧行动起来。先是将曹操派来传令的使者驱逐出境,然后告sù

各营骠骑大将军刘伯安派人前来招安准bèi

本部,接着让士兵们整军备战,准bèi

借助于黄河和大河故渎两重险阻。对前来抢地盘的高览来一个逆袭。

与此同时,在北海国的朱虚县城内,北海相孔融府上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名叫陈逸。是“三君”之一、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曾经在长安替刘和说过媒。

按照大汉行政单位的划分,北海国的辖地在整个青州最大,属于郡国,远比一般的县国实力要强出许多。孔融作为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在士林当中很有威望,曾经赴洛阳朝廷为官,被朝廷授予了虎贲中郎将之职。当时正逢董卓总揽朝政,想要废掉汉少帝刘辩,孔融便与董卓进行争辩,言辞十分激辩,常有匡正之言。董卓怀恨在心,于是转其为议郎,随后又将孔融派到黄巾军最为猖獗的青州北海国出任国相(类似于太守)。

孔融到北海后起兵讲武,讨伐黄巾军张饶,结果战败,于是将治所转到靠近徐州的朱虚县,然后置城邑,立学校,荐举儒学名士郑玄、彭璆、邴原等人。因颇有政声,时人称他为“孔北海”。

历史上,孔融曾被黄巾军管亥围困,在情势危急之时他派出了从辽东返回家乡的勇士太史慈求救于平原相刘备。当时袁绍、曹操势力逐渐强dà

,而孔融知dào

通过上次的讨董会盟已经看出了袁绍和曹操并非真心要挽救垂危的汉室,所以不愿意投靠他们。其幕僚左承祖曾劝孔融要结纳袁绍或者曹操,孔融怒而杀之。

在刘和崛起的这个时空之中,太史慈被刘和从辽东直接挖到了幽州,而公孙瓒和曹操等势力在剿灭青州黄巾军时又特别给力,所以至今未出现黄巾军围攻朱虚县的一幕。

孔融一向好名,当他得知陈逸前来拜访时,立即将其迎入府中,还请来了朱虚县内一些士人作陪,盛情款待陈逸。

一场客套结束之后,客人们纷纷散去,厅中剩下孔融和他的几个幕僚,还有来客陈逸。

孔融问陈逸:“恒之这次前来北海,所为何事?”

陈逸回答:“吾受刘世仁公子所托,此来北海,共有两件事情。其一是面呈公子亲笔书信一封,其二是邀请康成公(郑玄字康成)赴幽州讲学。”

陈逸说完,从怀中取出刘和写给孔融的书信,让厅中侍卫送至孔融的面前。

孔融拆信看过之后,有些为难地说:“公子既然担忧青州形势,为何不派兵前来接管青州之事。却要我给那田楷提供支援?需yào

北海如今民生凋敝,亦是度日如年。”

陈逸回答:“公子说幽州兵力有限,北方胡族连年作乱,加之袁绍和公孙度之流又心存不轨,所以仅能勉强做到自保,无力出兵青州。公子认为田楷与文举兄乃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是田楷留在青州,则可以使得北海免受袁绍、曹操的威胁,文举兄也可以安心防范东面的公孙度和境内的黄巾乱民。”

孔融的幕僚左丞祖急忙提醒孔融说:“若是这次北海支援了田楷,势必会得罪袁绍和曹操两路势力。到时候幽州置身事外,却让孔相如何自处?”

另外一位幕僚刘义逊不同意左丞祖的意见,他比较支持孔融交好幽州刘虞父子,于是出语反驳:“左从事此言差异,就算这次孔相不支持田楷,等到田楷的地盘和兵马被曹操和袁绍吞并之后,我们就能安全么?再者说了,太傅大人受朝廷所托,总管青、冀、幽、并、平五州事务。而大公子则总领着幽州各路兵马,如今他派使者前来北海,如果我们不答yīng

,岂不是明摆着跟太傅大人作对?”

孔融听着两方争论不休。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主簿王修。

王修字叔治,是北海营陵人,而营陵县便在朱虚县的旁边。王修是一位品行和才能俱佳的人才,历史上曾经辅佐过孔融、袁谭和曹操。为人正直,治理地方时抑制豪强、赏罚分明,深得百姓爱戴。在魏国官至大司农郎中令。他不仅学识出众,而且非常勤勉,每次都能将孔融交给的任务顺利完成,因此深得孔融的信任和倚重。

王修问陈逸:“若是来日北海有事,敢问幽州可否援助?”

陈逸点头:“只要北海主动向蓟城提出请求,公子许诺立即从渤海派出精锐骑兵赶至北海增援!”

王修于是转头对孔融说:“孔相,这次我们不仅要支持田楷一些粮草,而且要派出一部兵马前去增援!”

孔融见王修态度如此坚定,便说道:“太傅大人代表着汉室正统,既然他有意让我们支持田楷,我们便放下各种猜忌,先帮zhù

田楷度过这个难关。”

翌日,孔融委派功曹孙邵率领五千步兵立即启程,前往平原郡增援田楷。

却说高览领了袁绍的军令之后,意气风发地率军从邯郸城出发,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由麴义驻守的清河国境内,在甘陵城内略作休整和补充,便继xù

向东挺进,不几日便抵达了冀州与青州交界的隃县。

按照行军套路,高览派出一小队人马进入青州平原郡进行侦察,于是很快便得知田楷根本就没有挪窝,青州兵马继xù

守在平原县城和高唐县城内,似乎没有半分移动的迹象。

高览大怒,立即派偏将周昂和高翔率领五千前锋部队直扑平原县城,威逼田楷立即撤出青州。

平原城外,五千袁军排列整齐,气势颇为雄壮。

周昂派出一名小校来到城下传话,只听那小校对城头的士卒喊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我家将军命尔等速速撤离此地,立即前往卢县,否则便以叛逆论处!”

城头的田楷怒斥喊话的小校:“田某如今已经投靠幽州刘伯安大人,尔等未经许可便擅自闯入本郡,若是再不撤离,休怪吾军箭矢无情!”

田楷说话间,便有一股箭雨向城下射出,擦着那名喊话的小校头皮和身体附近飞过,吓得此人面如土色,掉头就往回跑。

周昂和高翔在平原城外吃了闭门羹,赶紧派人给后方赶来的高览报讯,将田楷转投阵营的重大消息传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零二章 添油加火

田楷忽然“反水”的消息传到邺城、昌邑和南皮时,高览已经率军抵达平原县城,并且与城内的田楷打了一仗。

公孙瓒活着的时候,手下少有文武双全的盖世武将,仅有的一个好苗子赵云还被刘和拐走了,但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手下都是酒囊饭袋,一个个全都是草包。

实jì

上,公孙瓒能从当初的一个低级军官成长为雄霸北方的诸侯,不仅跟他的勇武有关,也与他的一群手下密不可分。正史之中,关于田楷、单经、严纲、邹丹等人的记载很少,只是说这些人是公孙瓒的下属,连他们是哪里人都没有说明,因此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直追随着公孙瓒南征北战的军中老部下。

因为田楷等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出身,所以正史之中关于他们的记载几乎没有;因为田楷等人一直跟随公孙瓒拼搏厮杀,所以他们深的公孙瓒的信任和重用;因为公孙瓒家族最终在易京楼内化为了灰烬,所以关于他的追随者们的线索几乎全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高览率领两万气焰嚣张的袁军前来平原县城,本意是想通过恫吓而逼迫田楷撤走,但是田楷并没有被高览吓住,反而是沉心静气地指挥手下士兵将袁军发起的一轮试探性攻城打了回去。

高览虽然瞧不上田楷,但他却不能真的不顾士兵死活发起更加剧烈的猛攻,因为他这次来时根本就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

围城之战,进攻一方就算有十倍于守城方的兵力,都不敢保证能够取得胜利,而高览虽然带来了两万士兵,但也不过是平原城内五千守军的四倍,真要是不顾伤亡的打起来,田楷未必会败给高览。

高览在平原城外受挫之后。不敢擅自决定后续行动,于是将部队驻扎在隃县东面二十里处,等候袁绍进一步的命令和指示。

袁绍接到高览传回的消息时,本以为会是高览军顺利占领平原郡的捷报,结果却是高览军出师不利,刚进青州就被人堵在了黄河岸边。

火冒三丈的袁绍,痛骂许攸一顿,说他上次前往昌邑根本就是被曹操给愚弄了,因为曹操压根就没能将田楷收服!挨了骂的许攸,满肚子委屈没法说。他也没有想到田楷这厮竟然出尔反尔,明明已经答yīng

了投靠曹操,怎么没过几天就反水了。

谋士田丰劝说袁绍不要将怒气全都撒在许攸身上,因为错不在许攸,要怪只能怪曹操太狡猾,早就预料到了田楷的不可靠。田丰还是坚持认为高览此时不宜兵进青州,既然田楷临时反水,那就正好将高览撤回冀州,以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

袁绍不喜欢听到田丰说自己好哥们曹操的坏话。更不想高览半途而费,他没有听从田丰的建议,而是询问主张兵进青州的郭图:“若是令清河麴义率领一万精锐士兵,携带攻城兵器增援高览。田楷可除乎?”

郭图见田丰受了袁绍冷落,心中一阵暗喜,他回答说:“高览和麴义皆为主将,若是两人同时围攻田楷。则主从不分,不利战事,不如派东路都督淳于琼将军亲自前往平原督战。留麴义防守冀州。”

抛开内部暗斗的成分,田丰也是认可郭图这个意见的,与其将高览和麴义两员猛将同时调往平原,还不如让高览的顶头上司淳于琼带着兵马前去增援和督战。因为,让两员地位相当的主将凑在一起,效果未必就比一个人强,有时候甚至会适得其反。

许攸也急忙向袁绍建议说:“这次高将军在平原受阻,与曹孟德也有关系,主公可以立即派人前去质问,曹孟德为了自己的声望着想,一定会出兵惩罚田楷!”

袁绍见无人反对郭图的建议,于是立即给驻守曲周的淳于琼和驻守甘陵的麴义同时下令,命麴义率领麾一万兵马前往邯郸接替高览的防区,命令淳于琼率领麴义部另外一万兵马前往隃县与高览汇合,全权负责攻打青州田楷的任务。袁绍又采纳了许攸的建议,这次派了脾气有些硬的郭图前往昌邑,去寻老曹的“晦气”。

身处昌邑的曹操,比袁绍还要早几天得知田楷反水的事情,他大笑着对身边谋士们说:“幸好我听从了文若(荀彧字)的建议,没有派元让和志才前往青州,否则后顾不堪设想!”

戏志才提醒曹操说:“袁本初的手下高览在平原碰了一鼻子灰,只怕他又要派人来昌邑表达不满了。”

程昱接着说:“只怕仅是表达不满还不够,以袁本初的性格,这次断然不会让高览无功而返,如果他增兵平原,一定会让主公从兖州出兵以壮声势。”

曹操有些头疼,他对袁绍表面大度实jì

不肯吃亏的性格早就熟悉无比,这次袁绍要是不派人来,那才怪了。

“我们既定的目标是徐州,若是此时分兵帮zhù

袁本初攻打青州,岂不是贻误了时机?”曹操询问几位谋士。

荀攸说:“此时攻打徐州陶谦,并非最佳时机,不如等到陶谦的身体进一步恶化,徐州各路势力内部纷争起来之后再动手!”

曹操有些烦躁地说:“怕只怕刘玄德捷足先登,坐享其成啊!”

荀彧建议说道:“刘玄德在徐州毫无根基,就算陶谦有意让其接替自己,他也无力将郯城丹阳系、海陵陈氏、东海糜氏和开阳臧霸全部收为己用。主公可派人暗中与曹豹、陈珪、糜竺和臧霸等徐州势力暗中联系,做好陶谦死后的布局。”

曹操点头,又问:“那么,这次我们要不要派兵攻打田楷?”

戏志才建议说:“不妨让夏侯元让将军率领一万步兵缓缓前往卢县,若是袁军攻打田楷顺利,则让夏侯将军进入青州,清扫田楷的残余势力;若是袁军在平原受阻,或者北面那位公子忽然出兵南下,则让夏侯将军置身事外。”

另外几人一起点头,觉得戏志才的这个主张比较稳妥,也比较“无耻”。

说白了,戏志才的这个建议,就是让夏侯惇跑去青州伺机捡“皮夹子”,让袁绍的军队充当“冤大头”。如果袁军击败了田楷,夏侯惇便可以不费力qì

地为曹操抢到一块地盘;如果袁军和田楷打的两败俱伤,夏侯惇正好可以趁机灭了田楷,既替曹操扬了威名,更能名正言顺地攫取更大的利益;如果幽州刘和派兵进入青州,夏侯惇则可以呆在兖州与青州交界的地方静观后续形势的变化。

曹操不等袁绍派出的使者郭图抵达昌邑,便提前做好了后续的各项部署,足见他的“智囊团”个个都是厉害非凡的角色。

驻守南皮城的振武将军鲜于辅没有曹操手下那些顶级谋士这么聪明,但他在接到田楷反水和高览兵进平原的消息之后,却同样做出了正确的部署。

第一,鲜于辅立即派出快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重大消息传给了太史慈和张郃。太史慈收到消息之后,会酌情向卢植进行汇报,而张郃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会采取接力的形式,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蓟城司令署。

鲜于辅将消息传给太史慈,目的是让太史慈密切关注冀州南部袁军的动静,做好应变的准bèi

。比如,若是刘和接到消息之后临时改变主意,命令驻守渤海的振武军开赴青州,那么太史慈就要做好增援渤海的准bèi

,而幽燕军则要做好南下增援高邑的准bèi



第二,鲜于辅将留守南皮的任务托付给太守刘政,然后自己率领五千骑兵火速赶往紧邻清河国的修县一带,准bèi

给驻守清河的袁军造成一些压力。刘和虽然在居庸密晤时要求鲜于辅不可轻易涉足青州,但并没有规定他不许在渤海境内自由行动,所以鲜于辅便将所有骑兵调至渤海郡西南角的修县,等于是从侧面牵制了袁军,迟滞袁军攻打青州的行动。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鲜于辅虽然看田楷很不顺眼,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职权范围之内给袁绍添些麻烦,为田楷争取一些生机。

平原县距离蓟城的距离最远,因此消息传回蓟城时比传到邺城和昌邑晚了数天。

刘和看到张郃让快马传回的情报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郭嘉说:“这次还真的有惊喜啊!田楷竟然临时反水,拒绝了曹操的命令,继xù

留在青州,还将前去接收地盘的高览给揍了!”

郭嘉一脸淡然地说:“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换了别人,如果忽然发xiàn

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竟然成了靠山,胆子也会大起来。我现在只是好奇关靖到底跟田楷怎么说的,竟然让田楷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如此坚决。”

刘和点头:“我也很好奇。我还是担心关靖靠不住,万一他借此机会摆脱了我的控zhì

,咱们这次岂不是被他利用了?”

郭嘉摇头:“不论这次关靖是不是存zài

别的心思,只要他说动了田楷,最大的赢家便是咱们!”

“哦,快说说看,咱都赢了些啥?”刘和一脸兴奋地看着郭嘉。

“公子,可不可以不要装傻?关靖离开蓟城时,你跟他交待的时候我也在场,你敢说你没看出来这其中的好处?”

“呃,就看出来那么一点点,没法跟你这个鬼才相比呀。”

“公子,请不要喊我鬼才!”(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 大棋局

刘和当然明白田楷反水之后所带来的巨大好处,就算他当初返回幽州时还不具备纵观天下的战略眼光,但经过这些年的亲身体会和历练,特别是在郭嘉等人的辅助之下,他的谋略智慧已不逊色于郭嘉和李儒等人多少。

站在战略的高度来看,田楷如果不倒向曹操和袁绍任何一方,那么他的存zài

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诱饵,始终将袁绍和曹操等势力的目光引向青州,甚至连辽东公孙度都要打田楷的主意。如此一来,正好方便了刘和在北方从容布局,按照既定的步骤一步一步壮大自己,做好攻打公孙度的各项准bèi



再往深了说,不管田楷和关靖现在是否愿意投靠刘和,只要他们自己有想法、有野心,不愿意屈居人下,那就一定会跟袁绍和曹操这样的野心家产生矛盾冲突,结果就是打来打去,相互消耗。这种狗咬狗的消耗,对于刘和而言,自然是乐见其成。等到刘和收拾了辽东的公孙度,接着派出大军南下,正好可以将实力受损的袁绍轻松赶出冀州,而实力更弱的田楷到时候只怕在刘和的威压之下也不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经过一番商议,刘和给张郃、太史慈、鲜于辅和鲜于银分别下达了命令。

蓟城司令署命令幽燕军主将张郃抽调一万兵马立即秘密开赴冀州安平的无蒌亭,做好随时增援高邑或者南皮的准bèi

;命令振威营主将太史慈密切关注冀州南部袁军的动向和青州的战事发展,若是袁军继xù

抽调大量兵力前往青州,田楷支撑不住时,太史慈可率领振威营南下,对驻守邯郸的袁军发起佯攻,逼迫攻打田楷的袁军回援。

命令振武营主将鲜于辅做好声援和增援田楷的两手准bèi

,若是田楷能够顶得住,鲜于辅则不必率军进入青州。只需在冀州牵制袁军,向田楷表示声援;若是田楷面临袁军和曹军的双重压力顶不住的时候,可以直接出兵平原县,对围城的袁军发起一场有限规模的突袭。

命令度辽军主将鲜于银立即在辽西大造声势,制造幽州即将出兵攻打辽东的假象,逼迫公孙度将主要精力放在西线昌黎至徙河一带,减轻北海孔融的压力,让孔融能为田楷提供更多支援。

却说蓟城司令署的这些命令尚在路途中时,孔融派出增援田楷的五千步兵终于抵达平原县。这次孙邵不仅带着兵马前来增援田楷,还带来了一批粮草军资。使得防守平原的田楷士兵信心大增。

当田楷见到孙邵之后,对于刘和支持自己坚守青州的态度彻底不再怀疑,他担心防守高唐的关靖防守力量不足,于是请孙邵只给自己留下两千兵马,然后将另外三千兵马派往高唐。

前面就说过孙邵此人不简单,他没有采纳田楷的建议,反而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建议。孙邵分析袁绍军如果下一步有更大的动作,肯定还是以平原为第一攻击目标,因此建议田楷将关靖留守高唐的六千多兵马全部调回平原。而高唐的防守则由自己率领的五千兵马全权接手。

老实说,田楷做人还是比较厚道的,他麾下有一万一千多士兵,当时跟关靖分工时。自己只要了五千人,而将剩余的六千多人全都交给了关靖。只是,这次他想把孙邵带来的五千步兵分到两座城池进行兵力补充的想法,却不怎么高明。孙邵带来的五千士兵。此前从未与田楷的士兵合zuò

过,他们只会听从孙邵的调遣,如果冒然分开。不仅起不到增加防守力量的效果,反而会因为两军协同不畅的问题,给田楷带来危机。

田楷虽然有些怀疑孙邵的能力,却也赞同孙邵对于袁军主攻方向的判断,考lǜ

到平原县靠近渤海郡,万一兵败撤tuì

时也方便一些,于是答yīng

了孙邵的请求,让孙邵率军前往高唐县接替关靖。

两日之后,孙邵率军抵达位于黄河东岸的高唐县。为什么说是东岸呢?因为此段黄河在上游一百里处忽然拐了一个大弯,由从西向东的流向变成了从南向北,然后又在高唐下游稍微折向东北,因此造成高唐县在平原郡独一无二的凸出地形。

关靖得知孙邵的来意之后,给孙邵留下一千多人,然后率领五千士兵火速赶往平原进行增援。

如此一来,防守平原县城的兵力增为一万人,而留守高唐的兵力依然保持在六千出头,区别只是防守高唐主力变成了北海的士兵。

关靖率军抵达平原不久,淳于琼带着一万大军和数量众多的攻城器械赶至隃县,与先前抵达的高览军合为一处,然后向平原县再度攻来。

高览上次被田楷奚落了一番,心里面憋足了劲,眼见淳于琼带来了许多攻城利器,于是主动向淳于琼请缨,担任攻打平原的先锋。淳于琼将一半攻城器械分给高览,命令其率领一万精锐步兵从平原县城的西门方向发起猛烈攻击。

防守平原县城的一万青州士兵见袁军这次动了真格,心里虽然有些惊慌,但见主将田楷和关靖并未露怯,于是按照事先的布置躲在城墙的掩护之后不停地向城下发射箭矢,用长矛和钩镶等武器将登上城头的袁军赶了下去。

激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数天,每天都有不少士兵死在箭矢和兵刃之下……攻守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其中袁军伤亡了四千多人,青州兵伤亡了近两千人,但平原县城依然在田楷手中,并未易主。

高览在淳于琼面前牛皮吹的山响,结果攻城受挫,于是心里更加痛恨冥顽不灵的田楷,他建议淳于琼将全部兵力都投入到攻城之战中,从北门、西门和南门三个方向同时对平原县城发起攻击,只留东门给田楷撤tuì



淳于琼没有采纳高览的建议,他命令部队暂时停止攻击平原县,准bèi

等兖州曹操的兵马夺下高唐之后,再对田楷发动后续的攻击。在淳于琼看来,若是高唐失守,一定会极大地震慑田楷,逼得田楷重新审视局势,到时候说不定不用打仗就能顺利拿下平原。

淳于琼这么做,倒也不能说他不对,但他既然能想到曹操的兵马,那就不该抱着侥幸的心态让高览前几日发动攻城之战。身为主将者,最忌讳的就是犹豫迟疑和左右摇摆不定,而淳于琼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在淳于琼的等待中,夏侯惇率领一万兵马终于来到了卢县以东五十里的济水南岸,夏侯惇只需率军渡过济水向北再行八十里,就会来到孙邵驻守的高唐县外。然而,除了夏侯惇的到来,鲜于辅率领的五千骑兵也出现在了平原县以北的鬲国,只要鲜于辅愿意,可以在小半天的时间内便出现在平原城下。

平原的局势因为一南一北两股势力的同时出现,忽然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田楷得悉有数千幽州骑兵在平原附近活动时,信心大增,他给麾下士兵鼓劲说:“太傅大人派出的援兵已至鬲国附近,我等只要坚守城池不出,袁军不出半月便会退去!”

淳于琼得知渤海方向出现异动,急忙将部队向西撤出二十里,退回到隃县境内,然后派人返回邺城向袁绍报gào

,暂时不敢出兵攻打平原。

平原北面出现的幽州骑兵虽然只有数千骑,但若是直插淳于琼率领的这路大军的后方,断了袁军的粮草和后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淳于琼虽然未曾直面领教幽州骑兵的凶猛,但他却没有胆量来挑zhàn

幽州骑兵这样强劲的对手。

袁绍接到前方传回的战报之后,大骂淳于琼和高览都是无能之人,以三万大军竟然攻不下一座小小平原县城。袁绍意欲继xù

向平原增兵,结果这次被田丰、许攸和辛评同时劝阻,而郭图还在昌邑,所以没有人提出质疑。

许攸向袁绍建议继xù

给兖州曹操施压,让曹操派兵夺下高唐县之后,双方一起出兵攻打田楷。田丰认为曹操不会答yīng

这样的要求,不如趁着部队伤亡不大的时候,赶紧撤回冀州,暂时不要再图青州。辛评则继xù

向袁绍建议将治所迁至晋阳,这样就不用担心老巢的安危,可以抽调更多兵力投入青州战事。

袁绍被几位谋士的意见搞得有些头晕,他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如果因为渤海方面振武营的骑兵刚一露面,就让淳于琼率军撤回冀州,未免显得自己胆小怕事,可若是让淳于琼孤注一掷地攻打平原,万一振武营两万兵马倾巢而来,将淳于琼堵在平原境内,那就不是死伤几千士兵的损失,而是三万主力部队有去无回。

思来想去,袁绍觉得还是自己在冀州的兵力不足才会如此被动,他不听几位谋士的劝说,派出快马立即前往晋阳,让自己的外甥高干率领两万兵马前往邺城增援。

袁绍的想法是:既然振武营敢在平原以北搞事,那他就调集更多的兵力对付留守高邑的振威营,迫使鲜于辅不得不回援冀州,以此缓解平原方向淳于琼面临的威胁。

总之一句话,袁绍到现在还是不想放过田楷,不想放qì

青州这块地盘。(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明修栈道

夏侯惇带着部队在卢县逗留数日,耐心等候着派出去的探马将平原和高唐的准确消息带回来。

当夏侯惇得知北海孔融竟然派出五千步兵前来增援田楷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在后世某罗的小说中,独眼的夏侯惇只是一个经常被人算计有勇无谋的莽夫,然而正史之中夏侯惇却是曹操麾下始终排在第一位的大将,地位凌驾于张郃、乐进、于禁、张辽、徐晃、许褚、李典等名将之上,是魏国智勇双全的一代军神,去世之前官至大将军,执掌魏国全部兵马大权。

夏侯惇得知高唐县的守将换成了孔融手下孙邵之后,没有半分轻视之心,他想到孔融既然敢在此时派兵明目张胆地增援田楷,那就说明孔融肯定是有了跟冀州袁绍和兖州对抗的依凭,不论孔融的依凭是徐州还是幽州,总之青州的事态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夏侯惇派人前往高唐面见守将孙邵,提醒孙邵速速率军撤回北海,不要蹚青州这滩浑水,否则日后会给孔融招来许多祸端。

孙邵此人现在虽然声名不显,但在历史上却是一位不输给夏侯惇的牛人,当孙权称王之后,他被拜为吴国第一任丞相。若论地位,丞相可是比大将军还要厉害三分。

孙邵见夏侯惇想跟自己先礼后兵,便大大方方地将夏侯惇派来的使者放进了城内,而且还以招待客人的礼仪接待了这位使者。夏侯惇派来见孙邵的这位使者名叫夏侯廉,是夏侯惇的亲弟弟。夏侯渊是夏侯惇的族弟,也就是堂弟。

夏侯廉对孙邵说:“窃闻北海境内黄巾肆虐,孙功曹为何不在北海协助孔相保境安民,却置身于高唐这种兵戈四起的危险之地?”

孙邵面色平静地说:“孔相受太傅大人之托,不得已出兵增援田楷。孙某身为人臣,只知dào

恪守命令,若是因此阻拦了贵军去路。也只能说声抱歉。”

夏侯廉提醒孙邵说:“孙功曹难道不怕吾军与淳于琼联合起来先取高唐?”

孙邵对曰:“袁曹为盟乃天下皆知的事情,孙某丝毫不怀疑曹军与袁军联手的可能,然而吾军亦不是孤立无援,难道贵军不怕幽州铁骑前来助战?”

夏侯廉在高唐碰了孙邵的软钉子,返回营内将面见孙邵时的情景仔细向夏侯惇做了汇报。夏侯惇听完之后说道:“孙邵此人不简单啊!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幽州方面干预了青州战事,主公的目标是徐州,吾军不可陷入青州太深,只能相机而动,看是否可以智取高唐。”

在接下来的几天,夏侯惇每天派出两千部队前往高唐城外搦战。将声势搞得很大,却不发起真zhèng

的攻城战斗,只是远远地敲上几通战鼓,等到午后便鸣金收兵。

高唐城内的孙邵将夏侯惇这种不痛不痒的骚扰看在眼里,却没有半分松懈之心,他虽然猜到夏侯惇如此调兵是为了糊弄平原附近的淳于琼,但也不排除夏侯惇采取这种麻痹战术降低己方士兵的警惕性,所以传下军令,将城内守军分成三拨。其中一拨在城头值守,一拨在营内休息,还有一拨则在城内操练。

夏侯惇在连续三天派出疑兵之后,第四天忽然率领一万兵马来到高唐城外。城内的守军因为轮番休息和值守,所以士气并不低落,见到忽然出现的大军,分为三班的士兵立即全军登城防守。与城外的曹军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夏侯惇远远地看了高唐城头临战不乱的孙邵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命令部队撤tuì

,又回到了卢县。

孙邵将高唐守的滴水不漏,夏侯惇根本无机可乘,以他带来的一万兵马,若是硬拼,根本就无法拿下高唐。

等到夏侯惇率领兵马退回卢县之后,又派夏侯廉前去拜见孙邵,这次却被孙邵拒在了城门之外。孙邵在城头对夏侯廉说:“夏侯将军何必采取这种伎俩离间吾军与平原友军?”

夏侯廉无可奈何,只得返回卢县。

原来,夏侯惇这次为了对付孙邵,使用了一套连环计。他在正式兵发高唐之前,先让兄弟夏侯廉代表自己去见孙邵,想以此来动摇和麻痹孙邵坚守高唐的决心,然后又故yì

每天派出小股兵马前去高唐城外进行袭扰,让孙邵以为自己只是在演戏给袁军主将淳于琼来看,并没有真的攻打高唐的打算。如果孙邵在这个过程放松警惕或者过度紧张,那么夏侯惇率领一万大军兵临高唐城下时,就会一鼓作气地攻下高唐。

夏侯惇率军出现在高唐城外不战而走,便是连环计的第二阶段。在外人看来,如果夏侯惇不是跟孙邵达成了某种秘密协定,夏侯惇怎么可能对高唐围而不攻?如果夏侯廉第二次来见孙邵时,孙邵还让他进城,则会让人更加怀疑孙邵是否已经被夏侯惇所收买,准bèi

将高唐让给夏侯惇。

夏侯惇通过这样一套连环计虽然不能夺下高唐,却可以离间孙邵与田楷,等于是变相地动摇了田楷的军心,也等于是支持了淳于琼,对袁绍也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孙邵喝退夏侯廉之后,立即派人将高唐这边的情况告知田楷,提醒田楷不要中了夏侯惇的离间之计,并且郑重承诺只要自己在高唐一天,就不会将高唐出卖给袁军或者曹军。

田楷正在为孙邵前几日面见夏侯惇的弟弟夏侯廉而猜忌,接到孙邵的书信之后,这才心中稍安。田楷问关靖:“孙邵之言可信乎?”

关靖告sù

田楷:“不管孙邵是否可信,我们只需yào

守在平原即可,实在守不住的时候,我们便向般县撤tuì

。就算高唐失守,我们不过损失了一千多兵力,而孙邵可是从北海带来了五千士兵。”

田楷听懂了关靖的意思,于是不再暗中打听从高唐方向传来的各种消息,专心防守平原县。就像关靖说的那样,孙邵带来的这五千士兵本来就是预料之外的助力,在决定对抗袁军的时候,大家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要是实在打不过袁绍的部队,哥俩直接带着主力撤到渤海境内,反正有人已经答yīng

给他们提供保护。

退回隃县的淳于琼不久之后接到袁绍最新指示,要他暂时驻守原地不动,密切关注渤海方向振武营的动向,然后静候后续援军的到来。与此同时,淳于琼还接到夏侯惇派人送来的消息,得知高唐仍未攻克,自然是气得不轻,却拿夏侯惇毫无办法。

在清河、平原和渤海三郡交界地带逡巡的鲜于辅接到了蓟城司令署的命令,他完全领会了刘和的意图,知dào

自己的任务就是时不时派出骑兵吓唬一下淳于琼,同时给田楷鼓鼓劲,将袁军的主力吸引在青州附近。

为了将刘和的意图贯彻好,鲜于辅给留守南皮的刘政传回消息,让他从南皮城派出一支假扮的商队,往平原县城输送一批守城用的兵器和箭矢,算是对田楷前期坚决对抗袁军的奖励。鲜于辅本人则率领骑兵闯入清河国,在绎幕县附近故yì

制造了一些混乱,然后又跑到甘陵城外闹腾了半夜,这才嚣张跋扈地率军撤出清河国。

甘陵城位于隃县西面一百多里之外,是清河国的治所,也是给隃县袁军提供粮草支援的主要城池,鲜于辅跑到这里一闹,顿时把淳于琼惊得坐卧不宁。

淳于琼顾不得等待后续袁军的到来,立即派部将吕旷和吕翔兄弟俩率领一万兵马回援甘陵城。如此一来,防守平原的田楷面临的压力和威胁便减轻不少。

当各方兵马围绕青州平原郡针锋相对时,在遥远辽阔的幽州辽西郡境内,一场旨在牵制辽东公孙度的军事行动也正在展开。

度辽将军鲜于银将麾下三千轻骑兵全部交给副将徐晃,命令徐晃一路向东快速挺进,在乌桓人盘踞和辽东鲜卑人出没的辽西郡东北地区杀出一条路来,直至抵达辽西郡与辽东属国交界的阳乐城才可以停下来。

徐晃对于这项命令丝毫不惧,在临行之前他先率军去抢了卢龙塞外的几个乌桓部落,给三千骑兵每人配齐了三匹战马,然后带了比平时多出两倍的箭矢,威风凛凛地杀向东北。

徐晃率军远离临渝城后,便是进入了混乱的胡人杂居之地,从临渝城到阳乐城足足有六百里路程,路途之上再无城池可供徐晃落脚,不过这种混乱的地方却正适合徐晃的两把斧头杀人立威。

徐晃为了将动静搞的尽量大一些,他将部队排成数里宽的横队,沿路只是逼迫遇到的胡人部落向东逃逸,却并不真的进行追杀,任凭这些胡人自生自灭。

逃亡的胡人部落只看见汉军骑兵排着好几里宽的队形杀了过来,却看不清队伍的纵深,还以为这次出动的汉军有好几万之多,所以在逃到一个地方时,就会煽动更多的胡人跟着逃跑。

偶尔也有一些不自量力的部落想要跟徐晃叫板,遇到这种自己找死的胡人部落,徐晃立即聚拢兵马,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将其族人全部屠灭,顺便进行一些粮草方面的补充。如今的三千幽州骑兵,因为精良的装备和先进的战法训法,在战力上已经可以媲美塞外胡人的万骑,一般的胡人部落根本就经不起徐晃的一轮冲击。

十天之后,徐晃率军兵临阳乐城下……(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郑玄北上

时间到了兴平二年的十月,徐晃率军抵达阳乐城后很快便将盘踞在这里的胡人逐向辽东属国的昌黎和宾徙等地,身处襄平城内的公孙度获悉幽州骑兵逼近了医巫闾山,急忙从乐浪和辽东抽调了两万兵马增援昌黎至宾徙防线,又从海路抽调东莱沿岸的兵力回援襄平和乐浪,这样紧邻东莱郡的北海国压力骤减,孔融于是让孙邵安心守在高唐,暂时不必回援北海。

不久之后,高干率领两万兵马从并州东出壶关,增援冀州。密切关注袁绍兵力调动的太史慈立即率领振威营一万五千精锐逼近巨鹿郡南部的任县,袁绍军麴义部则率领两万兵马北上迎战。不等麴义率军从邯郸赶至任县时,原本驻守于幽州涿郡的张郃忽然率领一万五千步骑混合的部队赶至任县以东八十里的薄落津,与太史慈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张郃和太史慈两员将领,当初都曾打败过袁绍的军队,也跟麴义交过手,如今他们一起率军南下逼近袁绍的老巢邺城,其威慑力自然非同一般。

袁绍听说张郃和太史慈竟然联手而来,赶紧让高干率领本部兵马北上增援麴义,以四万兵力阻拦幽州和冀州联军的南下。

袁绍调动并州兵力前来冀州的本意是要让高干率军前去增援淳于琼,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夺下青州平原郡,切断渤海与青州之间的联系,如今高干的兵马被太史慈和张郃牵制在邺城以北不能动弹,而淳于琼虽然有三万多兵马,但因为慑于渤海鲜于辅的兵马袭扰,依然不敢对平原县城发起大规模的攻击,田楷于是得以喘息,暂时不用跑路逃命。

当整个冀州和青州进入战略对峙之后,从蓟城出使北海的太傅府高级幕僚陈逸终于陪着一代大儒郑玄离开了高密县。在孔融派出的兵马保护下从陆路向幽州行进。

陈逸面见孔融时便说过自己有两件事情要办,一件是说服孔融出兵支援田楷,另外一件则是迎接当世大儒郑玄前往幽州讲学。对于幽州方面迎接郑玄前往,孔融不仅没有半分阻扰之意,甚至是非常的支持和赞同。因为,孔融也希望郑玄能够找到一处可以安心著书授徒的清静之地,而黄巾肆虐的青州和兵凶战危的北海显然不是长久之地。

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是这个年代最富盛名的经学大师。需yào

特别说明的是。此时所谓的“经学”,跟后世佛教和道教所用的经文,诸如《金刚经》、《道德经》之类完全不是一回事情。郑玄这个经学大师,指的是融会贯通了汉代之前的儒家经典著作,他在过去数十年中遍注儒家经典,以毕生精力整理古代文化遗产,使经学进入了一个“小统一时代”。

郑玄年轻时曾入太学攻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等学问,又从张恭祖学习《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最后师从马融学古文经。郑玄中年时代游学结束归于故里之后。客居东莱郡的不其山,聚徒授课,弟子达数千人,其中后来成名的学生有赵商、崔琰、公孙方、王基、国渊和郗虑等人。

党锢之祸发生之后。郑玄遭到禁锢于是杜门注疏,潜心著述。以古文经学为主,兼采今文经说,遍注群经。著有《天文七政论》、《中侯》等书,共百万余言,被世人称之为“郑学”。为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

中平年间,各地黄巾流民起义,以至天下大乱,躲在不其山中著书授徒的郑玄因为粮食断绝,终于无法维持下去,只好与学生们痛哭一场,然后就此分手,各自逃亡。也就是在这个期间,郑玄的学生国渊随管宁和邴原避祸辽东,崔琰则回归家乡,后来又被曹操征辟,另外诸如赵商、公孙方、王基和郗虑等人,也散落到各地,失去了音讯。

初平二年,也就是刘和回归幽州的那年,黄巾军攻占青州,郑玄在老家高密也无法待下去,便带着家人逃到徐州避乱。徐州牧陶谦曾大破黄巾军,境内比较安定,当他听说郑玄到来,极为欢迎,以师友之礼相接待。郑玄把自己安顿在南城之山栖迟岩下的一所石屋里,很少出头露面,仍然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研究儒家经典,注释了十分有名的《孝经》。

郑玄在徐州客居数年,当时孔融为北海相,对郑玄特别尊崇,原因很简单,因为郑玄的远祖名叫郑国,是孔子有名的弟子,而郑玄本人则是继承和宣扬孔子儒家学说的学术领头人,这等于是在替孔融的老祖宗背书。

孔融一面为郑玄修葺位于高密县的故居庭院,一面再三派人敦请郑玄回郡。就在去岁,郑玄终于从徐州返回了老家高密。郑玄回到高密后,孔融待之甚厚,告sù

手下僚属要称呼郑玄为郑君,不得直呼其名。与原来的历史相比,郑玄提前两年也就是在六十八岁这年结束了背井离乡的流亡生恬。回到老家之后,郑玄老当益壮,仍然终日精研经典,博稽六艺,并时常睹览秘书纬术,似乎在学问一途上有着使不完的劲头,用不尽的热情。

陈逸说服孔融之后,便前往高密县拜见郑玄。一向不喜见外客的郑玄,听说陈蕃的儿子来了,居然放下手头书卷,走出房门将陈逸迎进了自己的院子。

陈逸拿出太傅刘虞、大学士蔡邕和冀州牧卢植三人的书信,面呈郑玄。

郑玄看完书信之后,犹豫片刻,对陈逸说:“恒之当知老夫无意出仕,只愿在残烛之年再著一些疏文。刘伯安大人、蔡大学士和卢子干联名写信邀我前去蓟城,这份看重实在令人恐慌!老夫只怕去了蓟城,又要出任一些虚衔冗职,扰乱了心绪。”

陈逸摇头笑曰:“康成公多虑了!小子这次临行之前,曾被大公子单独约谈,他特别提到康成公北上蓟城之后,只需在幽燕书院和新建成的燕京大学不定时的授课,其余一切琐屑之事皆不用操心。公子已在蓟城为您修筑了一座安静幽雅的庭院,又在军都山中为您起了一座书院,若是康成公北上蓟城,从此再也不必担心流民之乱和兵戈战祸,不仅可以潜心研经著述,还有众多名士好友陪伴,更能安享天伦晚年……”

郑玄被陈逸描述的这番前景深深的打动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想要的便是安静平稳的生活,家人能够不受战乱的威胁,自己可以按照喜好授徒著述,至于其他的浮名虚利,则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以郑玄浮沉数十年的人生阅历来看,幽州如今确实是一块理想的栖息之地。

郑玄问陈逸:“老夫若是前往蓟城,桑梓之地可否得到太傅大人的庇护?”郑玄问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若是自己带着家人离开了,因为他的归来而重返高密的乡人们是否可以得到保护,毕竟这些老家人是因为听说郑玄从徐州返回了高密,他们才从各地返回家乡的。

陈逸回答:“高密如今为孔文举大人辖下,翌日若是有人敢兵进北海,手握十数万雄兵的大公子绝不答yīng

!”

郑玄于是心安,同意随陈逸一起前往蓟城。

陈逸出面向孔融要来几十辆大车,将郑玄毕生所著经文和他收藏的各种书籍全都装上车,又将郑玄的家人也安置在几辆平稳的马车之中,这才带着三百人的卫队护送郑玄出了高密,一路缓缓向西而行。

从高密前往蓟城的道路上,需yào

穿过北海国、乐安国、平原郡、渤海郡、河间国和广阳郡,路途大约有一千两百多里,按照马车行进的速度,至少需yào

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抵达,也就是在十二月上旬,郑玄才能进入蓟城。

北上的队伍一开始行进在北海境内时,因为是在孔融的地盘上,所以沿路还算通畅,并无剪径蟊贼和各路宵小出现。等到出了北海国进入乐安国之后,陈逸明显感觉路上时常有一些鬼头鬼脑的家伙出没于山林河道附近,但因为慑于陈逸这队人马的军容严整,始终不曾动手。

等到队伍靠近济水准bèi

从乐安县渡河时,陈逸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出现了。

在某日夜里,一伙人数超过千人的黄巾残余势力将陈逸所在的车队围了起来,一场敌众我寡的血拼似乎在所难免。

陈逸在心里把田楷和孔融挨个骂了一遍,觉得这两人真是无能之辈,竟然可以让乐安国境内如此规模的流贼存zài

,这要是搁在幽州,别说是千人以上的流贼队伍,就是几十上百人的团伙也被清洗了好几遍。

虽然敌众我寡,但见过了长安被围那种大场面的陈逸却也不惧,他立即组织卫兵借助于马车厢壁的掩护进行防守,并且向渐渐围拢的流贼喊话:“尔等流民听着,吾乃太傅刘伯安大人府中从事,此行护送大儒康成公北上蓟城讲学,车中所载并非财物,皆为康成公毕生所著心血,若是不想惹来杀身之祸,还请速速离去!”

流贼首领名曰管亥,乃青州本地人,当他听说被围的竟然是大儒郑玄时,急忙跑上前来喊道:“若是康成公果真在此,还请出面一见!”

陈逸哪敢让郑玄这位耄耋老人走出来见一个流贼头子,正要出言拒绝,却听身后郑玄说道:“恒之可答yīng

此人!老夫一生游学各地,遇到各种危险不知几何,我不信这些乡人会加害我这样一个老头子。”

陈逸拗不过郑玄,只好对管亥喊道:“尔等稍候,康成公这便出来见汝!”(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大儒与流贼

郑玄有个独子,名叫郑益恩,今年二十六岁,这次也随老父同往蓟城。他扶着六十九岁的郑玄从马车围成的临时营地内走出来,脸上没有半分惧怕之色,倒也对得起郑家的门风。

历史上,袁绍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打北海,围孔融于都昌,情势万分紧急。郑益恩受父郑玄之命率家兵前去营救,结果反被围杀,时年二十七岁。这个郑益恩明知前去都昌等于送死,但却遵从父命毅然前往,也算是条刚烈的硬汉。

陈逸见郑氏父子一起出来,他便手持一支火把站在郑玄的另外一侧,一起来到距离管亥不到数十步的地方站定。

“老夫便是高密郑玄,不知这位好汉见我何事?”郑玄虽然老迈,但说话时中气十足,声音之中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管亥定睛仔细看了一番,确定面前老者确是郑玄无疑,急忙从马背上翻下来,向前快走几步,抱拳向郑玄躬身行礼,口中谦逊地说道:“小人不知是康成公路过此地,今夜冒昧带人来扰,实在惭愧万分!”

陈逸一听对面贼头子这话,心里暗喜,推测今夜可能只是虚惊一场,对面的贼人或许因为郑玄的名声,不会对郑玄下手。

郑玄见来人对自己恭敬有加,便叹息说道:“尔等本为乡民,为何不在乡间安心耕种,却在此地聚啸拦劫?”

管亥愤愤回答:“田地都被乡中大户所占,今秋所收粮食尚难果腹,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康成公网开一面,莫要责罚!”

郑玄冲管亥摆摆手,说道:“老夫此行只带着满车的书卷,没有多余的钱粮分给尔等,你们还是速速散去。寻一条正经的生路,切莫再在此地为祸!”

说完这话,郑玄转身朝营地内走去,对于管亥身后密压压的上千流贼竟然视而不见。

也是奇了怪哉,管亥这么凶狠的一个流贼头子,见了郑玄之后规矩的就像一个学生,他听了郑玄这话之后,竟然真的转身就要带着手下离开。

据《后汉书》本传记载,郑玄在回高密的路上曾遇到大批黄巾军,但他们却对郑玄十分尊重。见到郑玄之后皆拜见行礼,而且相互约定不入郑玄所在的高密县内做恶。

黄巾军尊重士人并非谣传,这在历史上是有真实记载的,而郑玄是一位真zhèng

的名士,在颠沛流离中非礼不动,也是他能够获得黄巾军尊重的原因。据《后汉纪?献纪》记载,即使青州黄巾肆虐了十数年,但高密一县竟未受过黄巾抄掠,郑玄以自己的人格和名望保护了乡梓。

“这位好汉且留步!”陈逸忽然大声朝着已经打转马头的管亥喊道。

马上的管亥一楞。转头看着陈逸,冷冷说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见教?”

陈逸却也胆大的很,竟然朝管亥驻马的地方靠近了十几步,这才说道:“你们既然是为生计所迫才做了这等剪径勾当。本人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让你和你的这些手下过上有饭吃、有衣穿的安稳日子。”

“哦,愿闻其详。”

“若是你愿护送康成公北上蓟城,到了幽州之后。本人愿意出面替你们求情,让大公子收下你们作为部曲,在幽州给你们分田地。置房舍,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大公子?”管亥有些迟疑地问。

“不错,便是当今太傅之子,蓟城手握十数万兵马的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公子!”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不是欺骗?万一吾等护送康成公进入渤海郡之后,你让驻守渤海郡的振武营官兵将我们捉拿打杀,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听管亥这话,倒也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至少他很清楚郑玄北上所经的道路,也清楚渤海郡如今由振武营所控zhì

,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陈逸听管亥这话,知dào

收服流贼有戏,于是笑着说:“好汉骑在马背上说话不累么?陈某在幽州见过成千上万的精锐骑兵,老实说你这匹驽马实在不怎么样!”

管亥被陈逸嘲笑的有些脸热,只好硬着头皮再度翻身下马,然后将马缰丢给身边喽啰,恶狠狠、大跨步地来到陈逸身旁,粗着嗓门说:“你这书生当罗嗦难缠!就不怕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把你扣下来问刘世仁公子索要一大笔钱财?”

陈逸一脸轻松地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刚才的话,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人质,留下一些兄弟将我藏起来,只要你能保证将康成公送到渤海郡,就会领到一大笔财帛!”

“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看着一脸坦然的陈逸,管亥开始动心。

“我给你讲个有关大公子的故事,等你听完之后,就会消除疑虑。”陈逸将管亥扯到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刘和当初在丹水沿岸如何收服邓海和陈贵一帮流民的事情当做故事讲了出来。

管亥听完之后,两只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他有些结巴地说:“那邓海和陈贵……如今,如今……真的做了守卫东都洛阳的申息军偏将?”

“这种事情我能胡编乱造么?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康成公!”

“若是如此,小人愿意带着手下众兄弟护送康成公一路前往蓟城!不过,有件事情,需yào

说清楚……”管亥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事情?”

“我们没有多少粮食,这次出来本以为可以做次大的,结果遇到了康成公。所以,沿路你得保证兄弟们不饿肚子。”

“还以为什么大事!只要后天进入平原郡,沿路所经县城皆可补充粮草!”

陈逸一番口舌,将管亥搞定,然后返身进入营地,将此事告sù

了郑玄。郑玄听后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不然这群流民没有谋生的去处,这次就算放过了我们,下次还会劫掠别人。不过。大公子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会接纳这些出身卑微的流民?”

陈逸点头:“此事绝对不会有假!公子生性仁厚,不愿多行暴虐之事,对于流民十分重视,从来都是以安抚和安置为上,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诛灭屠杀的事情。”

“如此大善!”郑玄对于刘和的流民政策由衷表示赞赏。

当日夜里,管亥便留在郑玄宿营的外围,翌日清晨尾随着车队渡过济水,护送郑玄向北而行。

因为有了管亥这支队伍的加入,沿路再无蟊贼路匪拦阻。队伍平安顺利地穿过乐安国,进入了平原郡。又过了数日,终于来到了紧邻渤海郡的乐陵县。

乐陵县令得知大儒郑玄的车队经过本县,急忙聚集县内士子出城十里相迎,当他看到郑玄身后不远处上千衣衫褴褛的流民时,当时就傻眼了。

乐陵县往北十里便是渤海郡,因为这里远离青州腹地,加之渤海振武军十分厉害,所以治安宁靖。这两年从未出现过人数上千的流民聚向县城的情景。

郑玄向乐陵县令解释,这些流民是受了自己的感召,自发前来护送的,他们并不进城。只是需yào

一些粮草补充。乐陵县令于是急忙让看管仓廪的官吏从城中运出一些粮食和草料给管亥,结果把管亥乐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陈逸看着管亥这副土鳖样,有些没好气地说:“就这么点好处就把你打发了,真是眼窝子比脚后跟还浅!”

管亥不理陈逸的嘲讽。一脸讪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我真的被公子看重做了部曲,以后都有什么好处?”

“那要看你有没有真本事了!公子用人。不拘一格,只要你能冲能杀,说不定赏你一匹千金不换的上等好马,赐你一副羡煞人的明光铠甲,再给你量身打造一套兵器,让你在军中担任一个队率什么的……”

“队率是多大的官?是不是管着千军万马?”

“队率统兵一百人。”

“啥,才让我管一百人?”

“就你这样的,还想管千军万马?当初赵子龙将军也就是从两百人开始管起,你觉得你比他强么?”

“呃……这个怎么能比……”管亥倒有自知自明,不敢拿自己跟威震黄河两岸的赵云相提并论。

队伍在乐陵县内停留两日,休整补充完毕之后,继xù

向北而行,第二日便到了渤海郡重合县内。

当陈逸看到远处一支骑兵卷起冲天的尘土奔腾而来时,不由得吁了一口气,他知dào

这次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了。

当管亥看到鲜于辅率领三千杀气腾腾的幽州骑兵扑面而来时,嘴角有些不由自主地抽搐,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深深的向往。管亥看看面前大军所乘的战马,再瞅瞅自己胯下的驽马,终于明白陈逸那天晚上的嘲笑不是装出来的。

鲜于辅提前几天接到陈逸的消息,今日特意在渤海与平原的边界附近等候郑玄的到来,当他看到远处的车队之后,立即派出一小队骑兵前来核对身份,显示出了极高的素养和应有的谨慎。

确认跟在郑玄身后的上千人不是敌军之后,鲜于辅亲自率队来到车队之前,向郑玄行礼问好,然后接替了陈逸的职责,护卫郑玄直接向着南皮城进发,并未进入重合县城。

对于陈逸临时起意收编的管亥这支流民队伍,鲜于辅很有兴趣,他在路途之中仔细观察了管亥两日,觉得管亥的身手应该不差,便安排了几个比较能打的手下跟管亥比拼武艺。为了保证比试的公正性,鲜于辅还特意让人给管亥准bèi

了军马、武器、铠甲等一应所需。

比试的结果让鲜于辅大吃一惊,这个管亥看似粗鄙不堪,竟然是个十分骁勇的家伙,以一人之力对阵十数名骑兵都不落下风,鲜于辅暗忖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鲜于辅的小算盘

在某罗的小说之中,北海管亥曾经在数回合内斩杀孔融帐前大将宗宝,后来与关羽大战数十回合后不敌被斩。

管亥到底能不能抵挡神将关羽的数十回合不得而知,但此人确实是黄巾军在青州的一方首领,历史上也曾围攻孔融于昌都城,后来被太史慈突出重围引来平原刘备的三千精兵逼退散去,然后就再无消息。

提起青州黄巾,确实如同荒原上的野草,一年一茬的,总是难以根除。这却不怨当地民风彪悍,怪只怪青州各郡土地兼并严重,身处最底层的穷苦百姓没有了活路,只得不停地杀官造反。若说青州黄巾个个残暴肆虐,倒也不尽然,毕竟青州乃大汉教化盛行之地,老百姓都懂得一些礼仪,否则也不会有黄巾过高密而不入的美谈。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老百姓谁也不愿干那种造反杀头灭九族的勾当。如果青州当前这种腐朽落后的社会制度不改变,北海就算没有出现管亥,也会出现张亥、李亥……

鲜于辅让人试出了管亥的本领,招揽的心思就更重了一些,他将管亥比试时所骑的战马和武器铠甲都送给了管亥,还让士兵们给管亥的手下送去一些酒肉,以示友好和欢迎。

管亥知dào

了鲜于辅振武将军的身份之后,表现的老实本分,不敢有半点僭越和张狂。他心里明白,自己和手下一千多兄弟现在已经无路可退,要么规规矩矩地接受招安,要么被人当成乱贼处决,至于安然无恙地从渤海郡退回青州,那是想都不要想。

鲜于辅护送着郑玄不久之后回到了南皮城,太守刘政得知郑玄前来,也是亲自带着手下官吏出城相迎。对于这位享誉大汉的硕儒表示出足够的尊敬。

鲜于辅将同来的管亥和他一帮手下安置在城外十里一处庄子里面,这样既不会给南皮城内的百姓造成恐慌,也能让管亥觉得心里踏实一些。如果让管亥带着一千多衣衫不整,面带凶戾之色的流民进城,后果真是无法想象,且不说城中百姓能否接受,估计驻守南皮城的振武军肯定会跟这些不老实的家伙起了冲突。

将郑玄一家安顿在驿馆之后,鲜于辅将陈逸带到自己住处,向陈逸打听说道:“恒之兄,你在济水南岸的时候。都给那个管亥许了什么好处,让他如此伏贴地护送着康成公来了渤海?”

陈逸便将当时劝服管亥的过程,详细地向鲜于辅说了一遍。

“我想将管亥此人留在渤海,不知恒之兄可否帮忙?”鲜于辅也不跟陈逸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哦,诚弼兄也看出这个管亥的不凡了?你可不能跟我抢功劳啊!此人我打算将其推荐给公子,我觉得他以后至少能做一个冲锋在前的偏将。”

“咱俩谁跟谁,分这么清楚干嘛!恒之兄这次出使北海,不仅说服了孔融。还将康成公说动北上,已经立下两项大功劳,区区一个管亥,让给我也不妨!”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答yīng

了管亥要带他去见公子,岂能食言?”

“哎呀,这点小事何必再去劳烦公子呢!你就算把管亥带到蓟城,公子也不能将一个身份来历尚有可疑之处的人留在身边。到最后还不是要分到某军之中?我想把管亥留下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管亥带来的这些人,都是青州一带争强斗狠之辈。把他们放进幽州,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我准bèi

将管亥招揽过来,然后再派他返回青州,在乐安国至齐国一带活动,确保北海至渤海之间的道路通畅,以后若有战事,也可作为内应。”

鲜于辅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所以在劝说陈逸时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并非一味的胡搅蛮缠,撒泼耍赖。

陈逸仔细想想鲜于辅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说道:“要不这样,我只带着管亥北上,他带来的这些人则留在这里,到时见了公子之后,我会将你的想法如实禀告,劝说公子将管亥分到振武营,诚弼兄觉得如何?”

“嗯,这样也好,方便司令署情报司的兄弟们暗中对管亥进行调查,我们幽州军中从来不缺好汉,就算要招人,那也是宁缺毋滥!”

两人议定此事之后,鲜于辅让后勤军需官从仓库中挑出一批过冬的被服,又置办了一些酒食,一并派人给城外的管亥送去。陈逸作为引荐人,亲自前往城外看望慰问大家。

管亥见鲜于辅如此照顾自己和手下兄弟,心中十分感动。

陈逸告sù

管亥,因为从渤海前往幽州已经没有任何危险,而管亥手下这么多人跟着反而行动不便,所以想带着管亥去蓟城面见大公子,其余人则留在庄里安心过年,等候下一步的安置。

管亥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陈逸的提议,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跟着自己出来混的这些兄弟们没饭吃,所以一心想要去蓟城见一见那位地位尊贵的大公子,为自己争取一份好前程。

这日夜里,管亥与手下兄弟大醉一场,仔细交待了一番,第二日便随陈逸前往蓟城。郑玄一行到了南皮,其实就等于半只脚踏进幽州,倒是不急着继xù

赶路,反正有鲜于辅派出的幽州骑兵护送,慢慢悠悠赶在过年之前抵达蓟城即可。

蓟城之内,刘和已经开始着手筹划新年诸事。即将过去的这一年,是幽州内部难得安定发展的一年,虽然各个方向上时常还有一些摩擦和兵力的调动,但大的战事却未发生,所以幽州上下都希望今年的新春过得热闹丰富一些,算是奖励和庆祝。

以刘虞的身份,过问这些零碎但却重yào

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合适,而刘和出面组织这些类似庆典和年节之类的活动,却是最佳人选。毕竟这样笼络人心,汇聚人望的事情,刘虞虽然不屑的去做,可也轮不到外人越俎代庖,自然非刘虞的儿子刘和莫属。

好在刘和现在有了一套高效精干的参谋班子,又有一位能力出众绝对值得信赖的贴身“女秘书”,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不用亲力亲为,只需yào

提出自己的构想,经过众人的论证,然后就有一群人去具体组织和实施。

比如这次,刘和想在除夕夜在蓟城搞一个叫做“团拜会”的活动,因为涉及各行各业,所以参与人数众多,因此活动的场地、菜肴、酒水、迎来送往、安全保卫等一系列环节都存zài

困难,如果让刘和逐个去解决,估计这个年他都没法过了。但是实jì

上根本没有这么麻烦,刘和只是在司令署定期召开的内部会议上提出这个设想,第二日几个手下便分头行动,很快将一切准bèi

就绪。

“团拜会”的场地被定在已经落成的燕京大学大礼堂内,宴会所需的菜肴和酒水由蓟城几家酒楼一起提供,菜单则由徐邈亲自圈定。团拜会当日的外围警戒事务由慕容平率领近卫营负责,内部的安全保卫则由燕山武馆具体承担,宴会由幽州别驾赵该主持,各种纪念品则由新近成立的四海商会提供……

这日下午,刘和闲来无事便来找徐岳探讨几个数学方面的问题,卜数师刘纬台站在旁边仔细做着记录,老实规矩的像个学生。

刘纬台在南皮被鲜于辅抓住之后,被送到蓟城当了俘虏,刘和觉得这货虽然装神弄鬼的伎俩一般,但数学方面还是有点基础,就把他留下给徐岳当了助手,也算是才尽其用。

刘和对徐岳说:“还请公河先生一定赶在明春燕京大学正式开学之前,将《算学入门》这本普及性的教材编撰完毕,若是人手不足,你可以随便从我手下抽调,除了郭嘉之外,其余人皆可听你调用。”

徐岳点头说:“还请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如今我所担忧的却是《算学入门》著成之后,如何在短时间内制作成册?按照燕京大学首批招生五百人来算,至少需yào

誊抄制作书册五百一十份以上,这可是一项十分繁重的任务。”

“此事公河先生不必担心,等你新书著成之日,我有一样宝贝给你见识!有了此物,一日印制上千本书册也不在话下!”

“公子,什么样的宝贝如此厉害?不能现在就给我看看么?”徐岳被刘和撩刺的心里奇痒难忍。

刘和笑而不答,就是不告sù

徐岳自己让人攻克了活字排版印刷这一技术难题。眼看燕京大学开学在即,学生所需的各种教材皆需印制,刘和终于准bèi

将这项重大的技术推出来,让其为大汉的文教事业发挥巨大作用。

刘和与徐岳又谈论了几个关于代数方程式方面的问题之后,正欲离开,却见府中护卫阎老四一脸兴奋地跑来向自己报gào

说:“公子,陈先生从北海回来了,如今正在府上候着!”

“咦,陈逸这次倒是利索,我还以为他至少还需十日才能返回蓟城。走,现在就回府!”

刘和嘀咕了一句,急忙朝自己府中赶回。(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管亥的凌乱

说起来,陈逸也算是刘和的半个媒人。当初他在蔡邕被王允下狱的关键时刻抵达了长安,请马日磾出面前往蔡府说媒,保住了蔡邕的性命,后来又往返于河东卫家和长安之间,先后两次登门劝离,为蔡琰的再嫁扫除障碍。

因为这层关系,所以陈逸来到公子府上时,受到了别人难以享shòu

的礼遇,那就是女主人蔡琰亲自出面为其沏茶泡水,并在刘和尚未回府之前陪着陈逸说话聊天。以蔡琰的学问见识,陪陈逸说话自然不会让客人觉得枯燥无味,反而有种高雅超然的感觉。而在蔡妹妹看来,陈逸对于蔡家是有恩的,理应铭记和感激,所以格外殷勤周到。

管亥那只“土鳖”,被陈逸暂时安置在蓟城官办的“招待苑”中。“招待苑”是刘和取得名字,是州里用来接待各地前来蓟城办事的公务人员所住的地方。按照蓟城司令署的《安保条例》,所有准bèi

面见太傅或者大公子的客人,必须先入住“接待苑”,经过严格细致的检查,沐浴更衣之后,才能在第二日以后有机会见到刘虞父子。当然了,像刘和手下的各路将军和心腹就不必如此费事,太傅府中的一些高级幕僚也不必如此麻烦。

《安保条例》之所以规定的如此严格详细,却是为了保证刘虞父子的人身安全。若是有人意欲谋刺刘虞和刘和,那就必须要接近刘虞父子,身上还需yào

藏匿凶器和毒药之类致命的东西,但经过“接待苑”这道关卡之后,不仅会让来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清洁溜溜,而且还能查出来人是否带有疫病,这样就极大地降低了危险性。等到客人穿上接待苑提供的服饰见到刘虞父子时,就算他们身负高明的武艺。那也没有可能突pò

史阿、丁况师兄弟和慕容平等人的小范围防护,对刘虞父子形成致命一击。

这些保护措施,是由郭嘉、田畴、赵云、太史慈、慕容平、史阿、丁况、徐邈等许多人经过反复推敲和实地演练模拟之后,最终定下来的制度,虽然不敢说全无丝毫破绽,但也接近于无懈可击,至少在蓟城范围内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伤害到刘虞父子,除非是上述参与了安保方案制定的人出现叛变。

想让上面这些人叛变,貌似比刺杀刘虞父子还要困难……

刘和赶回府中时,陈逸刚好喝完两盅茶水。对于媳妇出面接待陈先生的做法。刘和完全支持和赞同,他可不是那种恨不得把媳妇裹起来藏在深闺之中的老古板,蔡琰以后肯定是要经常陪着自己出席许多重yào

的场合,在府中代替自己接待重yào

的客人也是一项重yào

的任务。

刘和与陈逸相互之间行过礼仪之后,说道:“这次辛苦恒之先生了,不知北海之行是否顺利?”

陈逸于是仔细汇报了自己这趟北海之行,顺便还将自己沿路的所见所闻和一些思考见解也说了出来。

刘和听了认真仔细,不时还向陈逸提出一些问题,陈逸都能进行回答。足见陈逸这一路上也是做足了功课,十分的用心。如今幽州派往各地的使者,临行之前都在蓟城司令署军情司接受短期的培训,主要内容就是如何利用出使的有利时机采集有用情报。同时反制敌对势力对己方所派之人进行情报刺探。

刘和问陈逸:“康成公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

“以我沿路所见,康成公身体健朗,精神矍铄,三五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对我在幽州抑制豪强、各学并重的做法有什么意见和看法?”

“康成公本就出身寒微。并非世家豪族,所以并不反对公子有意限制豪族世家的做法。公子在幽州提倡各种学说皆有一席之地,不再奉行唯儒独尊的做法康成公也有所耳闻。在这方面他倒是有些看法想要当面说给你听。不过以我之见,康成公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容不得法家、墨家、老庄等学说的老人。”

“哦,恒之先生为何这么说?”

“康成公一生所学驳杂精深,为了研究今古经学,对于算术、历法还有其他前朝典籍都所有涉猎,若是康成公容不下其他学术流派,又岂能潜心学习这些流派的精髓要义?”

刘和对陈逸的分析表示认可,也从另一个方面认识了陈逸这个人。虽然让陈逸出任一郡太守似乎有些勉为其难,但让他担任对外交往的使者似乎完全胜任,以后看来可以让他朝着这个方面发展。

“公子,这次回来,除了康成公一家,我还给你带了个人。”

“哦?什么人?”刘和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此人名曰管亥,是青州乐安一带的流贼头目,因为受到康成公的感召,被我劝服,愿意带着手下一千多喽啰充入公子门下作为部曲。”

“管亥?!哈哈,有趣,有趣!”刘和面露玩味之色,忽然想起了某罗的《三国演义》。管亥虽然是条杂鱼,可这货在《三国演义》的第十一回中就出场了,而且还能跟关羽斗上三十回合,所以只要是个三国迷,基本上都能记住他的名字。

“管亥现在何处?”刘和问道。

“我将他安顿在接待苑了,公子可是要接见此人?”

“嗯,是要见一见。我想看一看青州的黄巾头目长得什么样子。”

“公子,渤海的鲜于将军想要此人,若是你看不上他,便让他回渤海去寻鲜于将军吧……”

“咦,鲜于辅这厮倒是好快的手,他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

“公子……我可没收他任何好处……”陈逸被大公子这抽冷子的一句玩笑搞得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将鲜于辅在南皮城内对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陈逸的复述,刘和正色说道:“鲜于将军的这个想法不错,仅靠一个田楷还不足以维持青州的局面,若是能把管亥暗中扶起来,倒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先不想那么多,待我见过了管亥,再做定夺!”

蓟城接待苑内,管亥正像一块木头般被人揉搓着……

进入接待苑之前,陈逸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不可造次,一切都听苑内负责接待的官吏安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见不到大公子不说,还有可能被赶出接待苑,以后都没有机会来蓟城。管亥虽然出身寒微,但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很清楚入乡随俗的规矩,如今既然来了令人向往的幽州治所蓟城,暂时忍耐也就算不得什么。

接待苑的官吏先领着管亥到一件热气腾腾的浴房内泡了个舒服的澡,然后又让专门修面刮须的匠人来给管亥剃了胡子,休整了头发和面容,甚至连手脚上面的指甲都一并清洁干净,这才领着管亥赤条溜溜的来到隔壁房内,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房内负责检查疫病的医官,面无表情地仔细查验了管亥周身所有“孔洞”,又让管亥张开嘴吐出舌头呼气吸气,总之就是各种变态……

做完这些之后,管亥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折磨”出病来了,但他还能忍住,于是跟着接待的官吏来到一间布置舒服的住所。

“这是你在面见大公子之前穿的服饰,如果觉得不合身,可以找我更换!”

管亥看着榻上叠放整齐的服饰,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年想见太傅大人和大公子的客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人人都经过这一遭,得花多少钱?

“呃,敢问我来时穿的那些衣物放在何处?”管亥有些心虚地问道。

“已经交给洗衣房的差役们去清洗熨烫了,等你离开接待苑时,可以带走。”

“那我现在穿的这些衣服怎么处理?”

“如果你愿意,自然可以穿着走。如果嫌这样的服饰太普通,那就留在房内,我们会定期将这些衣物处理掉。”

“啥?这么干净舒适的衣物,竟然可以随意穿走?不穿走的还会被定期处理掉……”管亥这一刻彻底凌乱了。

“唉,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以为谁都有资格入住蓟城接待苑么?也不知这厮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认识了太傅府的陈曹掾……”负责接待管亥的那个官吏,小声嘀咕着离开了管亥的房间。

第二日上午,在公子府的接待厅内,管亥见到了大公子刘和。

陈逸作为引荐人,自然是要到场作陪,郭嘉和田畴也被刘和喊来帮着观察管亥。原本十分淡定的陈逸看见管亥被史阿领进来时,差点一口将喝进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陈逸心想:这还是一路上跟我套近乎的那个土鳖么?没有了乱糟糟的头发胡须,穿上一身干净整齐的服装,还真是变了一个人样子。

刘和也仔细打量着跟自己隔着一张长桌的管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站在刘和面前的管亥,身高八尺有余,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体型匀称而不臃肿,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肤色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怎么看都跟流贼头子不沾边。

管亥不敢直视刘和,有些木然地站在场中,也不敢开口说话,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却又一动也不敢动。

没办法呀,大公子的赫赫威名早已传遍大河两岸,就算明知他是一个文弱书生,但久居上位者的那种强dà

气场,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黄巾头子管亥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鸭梨”。(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心有猛虎

“管亥,听陈先生说你想投效于我?”

刘和的声音温和亲切,在管亥的耳边响起。

管亥急忙回答:“公子宽厚仁和,待民若子,小的虽然出身卑微,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和鼓励管亥说道:“你且抬起头来说话,在我府上,不必刻意拘谨。”

管亥于是抬头,看清了面前七步之外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的年轻公子。在这位公子两侧,还坐着两位年纪稍大一点的文士,同样的气宇不凡,神情严肃。

“管亥,听说你的武艺不错,是怎么练成的?”刘和又问。

“回公子的话,小人少年时曾得一位路过家乡的邓姓异人指点,所以练得几手皮毛功夫。”

“邓姓异人?”刘和自语,忽然想起了这个时代跟王越和童渊齐名的另外一位武学大师。

“这位邓姓异人来去无踪,当时并未收我为徒,只是传授了小人十几式刀法,至今未曾再见。”

“你擅长使用什么长短兵器?”

“小人一直用长柄的大刀,平时防身也会用短刀。”

“你怎么会认识康成公的?”

“小人曾经跟着几个同乡一起学文识字,听乡里的先生时常提及高密大儒康成公,后来远远地跟着乡里的先生看见过康成公来我们县里讲学,是以有些印象。”

“这么说,你还认得一些字?”刘和露出好奇的表情。

“认得不多,简单的一些勉强可以看懂。”管亥老实回答。

“奉孝,写几个繁体字让他认认。”刘和转头,朝郭嘉眨了眨眼睛。

郭嘉于是提笔挥毫,很快在纸上写下了“信、智、禮、剛、強”等几个字,然后竖起来给管亥辨认。令人觉得讶异的是,管亥竟然将这些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的字都认了出来。

“嗯。会武艺、能识字,底子不差,值得培养。”刘和轻声自语,又问管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公子的话,小人今年三十二岁。”

“可有家人妻小?”

“父母去年饿死了,原本娶了一房媳妇,前年跟着乡里逃荒去了徐州,现在也没了音讯,尚无子嗣。”

“本公子愿意收你为部曲,你可能做到忠诚可靠。不惧生死?”

“小人现在无法向公子证明什么,还请公子看小人以后如何做事。”管亥大着胆子,说出关键的一句话。

“今日的会面就到这里,你先下去吧。”刘和对管亥说道。

等到管亥被史阿带出去之后,刘和问郭嘉和田畴:“觉得此人如何?”

郭嘉说:“目光澄澈、面相忠厚,沉稳谨慎,言语朴实,是个可用之人。”

田畴说:“说话不急不缓,看似老实本分。实则颇有心机,能够统领一千多人的队伍,想必有些手段。”

刘和点头,认同两位谋士的看法。说道:“我们在青州不能只靠田楷,更不能指望孔融这个只会坐而论道之人,若是将此人扶持起来,说不定能提前埋下一颗关键的棋子。”

郭嘉说:“若是如此。那就要保证此人忠诚可靠,不能养虎遗患。”

刘和一脸自信地说:“倒也算不得什么重yào

角色,不过是让他在青州折腾个两三年。等我们收拾了北面,干掉了袁绍,青州不过是囊中之物,就算有十个管亥起来造反,他也抵挡不了我麾下十万大军的碾压!这次我就当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是不是有这样的眼光和智慧了。”

招揽管亥的事情于是定下,刘和权当这是一次玩票性质的提前投资,至于日后能否取得丰厚的回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跟郭嘉、赵云、太史慈、张郃、李儒、徐晃这些重量级的人物相比,管亥日后最多也就是进入二流将领的行列,对于刘和的整体实力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不会影响大局。

至于收留黄巾流民会不会影响到刘和的声望,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从汉灵帝开始,从中央朝廷到地方就开始了对各地黄巾流民的招安,像张燕、杨奉之流便是黄巾军中的大头目,管亥不过是条小鱼而已,根本不会引起天下人的非议。

当然了,刘和这次招揽管亥,对于各地的黄巾残余而言,却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因为这象征着刘和向他们打开了一道门,一道可以从中找到希望和光的大门……

十天之后,龙虎卫骑兵营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护送郑玄一家顺利抵达蓟城。鲜于辅麾下的振武营骑兵将郑玄一家送到冀州与幽州交界的地方,便与龙虎卫骑兵进行交接,这也是刘和麾下各军需yào

遵守的规矩。各军都有明确的防区和驻地,在没有蓟城司令署的授权之前,任何队伍不可以随便进去其他军的防区,以免造成内部的混乱。

腊月二十这天中午,刘和带着韩馥、蔡邕、赵该、齐周、郭嘉、田畴、慕容平、管亥等人出城迎接郑玄,蓟城之内的士家子弟、幽燕书院的学子也尽数出城。这样浩大的排场和阵容,仅在上次大学士蔡邕抵达蓟城时出现过,由此可见幽州的尊师重道确实是从上到下,身体力行。

郑玄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迎接等候的人群,对侍奉在身边的儿子郑益恩说道:“幽州刘世仁,有人主之相啊!”

郑益恩轻声说:“若是能在蓟城觅得一处净土,父亲以后就不用四处奔波了。”

“但愿如此吧……”年迈的郑玄发出一声感慨,然后掀起车帘,缓缓走下马车。

刘和见郑玄下车,急忙走上前来搀扶,口中说道:“愚生刘和,奉家父之命在此恭候康成公驾临!”

韩馥等人也是纷纷上前向郑玄作揖行礼,蓟城南门外一时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郑玄一一与众人回礼,眼睛余光忽然看见了慕容平身侧站着的管亥,然后楞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刘和:“那人可是管亥?”

刘和大笑,回答:“康成公好眼力,正是在济水南岸被你感化的管亥!”

管亥此时已经刮掉了大胡子,又穿着一身崭新的武士服,单从外形上看,跟原来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郑玄能从管亥的眼神和身材上看出他来,可见目光犀利,远远未到昏聩的地步。

众人簇拥着郑玄一家进了蓟城,刘和只带少许人陪着郑玄进入他在蓟城的新家。当郑玄看到院落之中各种陈设布局竟然与自己在高密老家的房舍相似时,不由深深感动,体会到了刘虞父子的一片诚心。

当日夜里,刘虞在太傅府设宴为郑玄父子接风,蓟城之内有身份名望的人物悉数到场,一派热烈祥和的景象。

夜深人静之时,郑益恩搀扶着醉醺醺的老父乘车回到他们在蓟城的新家。

烧着地龙的书房温暖舒适,房中摆放着一套样子有些古怪的家具,透着檀木香味的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还有几卷蔡邕府上难得一见的珍惜孤本书册。

郑玄将后背靠在椅上,有些兴奋地抚摸着桌面,喃喃自语:“有其父必有其子,今夜见过了太傅大人,才知我大汉并未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百年之前的光武中兴,又要在幽州重演啊!”

“刚才临走之时,大公子送了此物给我,说是特意为您准bèi

的,以后只要带上它,您就不用低头弓背地看那些蝇头小字。”郑益恩说话之间,将一件两边带腿,中间有两片无色透明水晶片的物事轻轻放在了郑玄的面前。

“哦,此物竟有如此功效?”

“大公子称此物为老花镜,据说蔡大学士也有一副。”

“嗯,刘和能给他岳丈使用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只是不知此物如何佩戴?”

“简单的很,父亲只要分开这两条细腿,然后将其挂在两耳上廓,便可视物。”

郑玄按照儿子的指点,将老花镜戴上,然后拿起桌上一卷字迹密麻的书册,靠近油灯翻看,果然觉得清晰许多。

“此物甚好!明日替老夫谢过刘公子。”

“谨遵父亲之命。”

刘和府上,管亥在临行之前规规矩矩地站着聆听大公子的教诲。

“此次前往冀州,你拿着本公子的这封书信,先去拜冀州牧卢子干为师,跟他学习一些兵法和治军之道,然后再回南皮找鲜于诚弼将军听候他的调遣。”

“公子,小人斗胆问一句,卢大人当初受朝廷之命清剿各地黄巾,以小人这样的身份,他老人家岂能收吾为弟子?”

“这事你不用操心。你若是还像当初那样继xù

在青州当贼头子,卢大人肯定不会拿正眼瞅你,更不用说授你艺业。可你如今是为本公子做事,那就另当别论。等你回到青州之后,还是以原来的面目示人,但行事需yào

谨记现在的身份,不可再做欺民害民的勾当,否则本公子立即派兵将你剿灭!”

“小人谨记公子教诲!此生不敢忘记公子的重塑之恩!”

“客套奉承的话不必多说,本公子从来都不在乎那些,拿出你的实jì

行动来,给天下出身卑微的草莽汉子做个榜样,证明你们其实不比任何人差,就像申息军中的陈贵和邓海那样,千万不要给我丢人!”

“卑职明白了!”这一刻,管亥挺起胸膛,心有猛虎呼啸。(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 妙计奇袭

PS:感谢书友“战残阳”、“我太肥”、“唐少宝”、“shushanyoul”的打赏和支持。最近更新乏力,不好意思向书友求月票,大家看着投吧。下周争取每天两更。

时间已是兴平二年的岁尾,苍茫阔远的辽东大地朔风呼啸,一场大雪掩盖了远山和近岭,让人觉得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

徐晃和他麾下的三千骑兵进驻阳乐城已经有些时间了,幸好他们在大雪降临之前费了点功夫将阳乐城从鲜卑人手中夺了过来,不然如今的情形就会变得十分危险。阳乐城虽然破败,城内几乎没有汉人居住,但好歹可以提供避风取暖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些愿意接受汉军招安的胡族奴隶也能为部队提供一些后勤方面的保障。

被徐晃一路驱赶着向东逃逸的乌桓人和鲜卑人,要么躲进了辽东鲜卑人的地盘,要么躲进了辽东属国苏延仆的地盘,此时的阳乐城方圆百里之内几乎荒无人烟,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身处孤城,徐晃却没有半分恐慌,他对于守住此城很有信心。

临走之前,鲜于辅交给徐晃的任务是牵制公孙度在东线的兵力部署,如今看来徐晃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对于接下来的行动,鲜于辅并没有明确的要求,只是让徐晃相机而动,要么继xù

留在辽西郡的东北角继xù

打游击,要么率军返回令支。换做别的将领,可能前些天就带着队伍向西撤tuì

了,可徐晃不是常人,因此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猜度他。

眼看年关将近,徐晃这日夜里把军中三个都尉、六个军司马和十数位军侯集中到自己帐内,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徐晃说:“现在大雪封路,我们若是撤离阳乐城,不仅行动迟缓慢如步行。而且会冻死大量的战马,冻伤大量的战士。既然走不掉,那么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就会是最为难熬的一段时间,我们必须借助于阳乐城的掩护,将那些敢于来犯的敌人全都解决掉!”

左营都尉说:“将军,我们这次出来带的箭矢还有一半可用,但是粮食和草料却有些紧张,如果得不到后方的补给,只怕难以撑到三月里去。”

右营都尉语带嘲讽地说:“到了此时你还幻想着后方补给?距离阳乐城最近的临渝到这里也有四百多里路程。在这种冰天雪地中输送粮草辎重的队伍没有半个月无法赶到,何况根本就没有补给的计划!”

徐晃制止说道:“两位不要争吵!想一想胡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生存的,我们就怎么做!”

中营都尉沉声说:“遇到这种大雪灾,胡人要么杀马充饥,要么南下抢掠,部落里面的老人和受伤的病患则会首先被牺牲掉。”

“不能杀马!战马是我们伙伴,更也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这次出来,兄弟们虽然每人都配了三匹马。但没有一匹是多余的!”刚才寄希望于后方补给的都尉大声说道。

右营都尉认为有必要杀掉一些战马充作军粮,反对左营都尉说:“如果不杀马,光是九千匹战马每天需yào

食用的草料就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到时候连人带马都要饿死!”

徐晃紧紧皱起眉头。不理几个手下的争论,琢磨着如何度过眼下这道难关。

良久过后,当帐内已经没人进行无谓的争论时,徐晃开口说道:“我想到了三个办法。大家帮着一起参详。第一个办法,出去抢胡人的粮草!第二个办法,派人去跟苏延仆做笔交yì

。用战马换粮草!第三个办法,攻打宾徙城,抢公孙度军的粮草军资!”

“第一个办法最简单易行,但只能解一时之急,我们出城的次数多了会被胡人摸清底细,那就会非常危险;第二个办法不一定能成,苏延仆看中的是我们的马具和武器,他并不缺少战马;第三个办法最凶险,但若是能做成,那就彻底无虞。”

徐晃将几个方案的优劣仔细说给帐中属下,希望能够统一大家的意见,同时也是鼓舞大家的信心和斗志。

作为度辽军的副将,徐晃赴任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次东进辽东虽然向属下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和智谋,但毕竟时日尚短,不可能像曾经训liàn

过这些骑兵的骁骑将军赵云那样,在将士当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威望。

众属下听了徐晃的主张之后,纷纷发表意见,经过一番争论,渐渐向着最后一条,也就是奇袭宾徙城靠拢。众人以为派出多支小股部队四处劫掠胡人有些掉份,而且万一某支小队掉进胡人的陷阱,根本来不及前去救援。大家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地跟乌桓头子苏延仆做交yì

,因为战马、兵器、铠甲和马具都是骑兵的心肝,无论哪一营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徐晃见大家有了共识,心中暗喜。其实他内心真zhèng

的想法正是第三条方案,那就是在公孙度军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突袭宾徙城,抢了军资就迅速撤回阳乐,然后坐等恼羞成怒的公孙度军上门来找碴,趁机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将军,卑职愿意率领左营弟兄奇袭宾徙城!”

“将军,右营的弟兄最擅夜袭,还是派我们去吧!”

“将军,中营的弟兄们骑战步战都是好手,最适合这次任务!”

三位骑都尉刚才虽然唇枪舌剑吵得热闹,可真要轮到出战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没有谁是怂包。

“大家不要吵,这次的行动十分危险,决不能有任何差池,你们几个都有任务,到时候每营兄弟都能挣到战功!我现在就把具体的行动步骤告sù

你们……”

中军营内,徐晃有条不紊地开始给大家布置任务,众人听完之后都是面露佩服之色,觉得新来的徐将军不愧是大公子看重的人选。

这次秘密会议后的第二日,一个消息无意间从几个在城内喝醉了酒的度辽军下级军官口中漏出——徐晃将在五日之后率军攻打宾徙城!

于是,阳乐城内潜伏下来的细作们很快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第五日上午,果然见徐晃率领两千五百人配着双马行色匆匆地出了阳乐城的东门,在寒风中踏雪而去。徐晃带走了两千五百人。也就意味着留守阳乐城的士兵仅剩五百人,而阳乐城内则至少还留有四千匹战马!

四千匹战马,在以马为生的辽东,简直就像一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巨大肥肉,让许多人想入非非。

徐晃走后的当日夜里,便有大股胡人从柳城方向前来袭击阳乐城,正当形势危急之时,徐晃忽然带着主力部队杀了回来,黑夜之中徐晃一斧头便砍死了乌桓人的头目,吓得这些想来趁机捡漏的乌桓人掉头便跑。口中大骂徐晃卑鄙无耻,故yì

设计坑害他们。

徐晃打退了这股乌桓人之后,率军返回城内,第二日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徐晃这次改主意了,不打宾徙城,转而攻打昌黎城。

消息传到柳城时,乌桓人再也不肯上当,心想吃亏上当也就一次。汉人还真当我们傻不成?距离阳乐城不到百里的宾徙公孙度军上次接到消息之后,着实还紧张了一次,但这次却再也不肯上当,心想除非徐晃失心疯了才会打宾徙城的主意。因为。在宾徙城的北面有昌黎城,南面有徙河城,徐晃若是带兵来犯,很有可能受到三座城池驻军的南北夹击!

时间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午间开始,兵营里面到处都能听到度辽军士兵们喝酒取乐的嘈杂声,似乎是在庆祝新年的到来。到了深夜。徐晃率领两千八百人悄悄出城,每名战士都配了三匹战马,他们直奔阳乐城东南方向的宾徙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年三十这天中午,宾徙城外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断有零星的战马满身伤痕地从北面逃到城外,仔细分辨战马的体型,正是辽东常见的战马。防守宾徙城的守将名叫韩忠,他看到这种情形之后,开始为北面的昌黎城担忧。上次阳乐城传来消息说徐晃要攻打宾徙,结果是一条诈敌之策,这次徐晃又称要攻打昌黎,说不定就是真的,毕竟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合,徐晃不会笨到每次都玩虚的。

到了傍晚时分,逃向宾徙城的战马更加的多起来,一次竟然达到数十上百匹,城中的守军于是不顾韩忠的命令,纷纷跑出城外捕捉这些战马。

到了夜晚时分,一股数百人的骑兵忽然仓皇失措地直奔宾徙城而来,在他们的前方还有多达五百匹的战马群!

“韩将军,不好啦,昌黎城遭受徐晃猛攻,危在旦夕,还请速派兵马前去增援!”一个小校模样的汉子来到城外,大声对城上的守军喊道。

韩忠闻听昌黎有变,心里十分不安,但又不敢冒然出兵救援,于是急忙对守城士兵下令:“先将城外这些战马捉进城内,休要让其跑到别处!”

城内还没尝到甜头的士兵于是一哄而出,顾不上去迎接城外的“友军”,只是手忙脚乱地抓捕四处奔逃的战马。

混乱之中,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忽然奔袭而来,不等韩忠下令关闭城门,便冲进了宾徙城。

徐晃手持两柄长斧,一马当先冲在前方,好似一头下山觅食的猛虎,将城内慌乱的士兵杀得哭爹喊娘。勇猛的幽州骑兵骑在马背上仍能左右开弓,将城头不知所措的守军射得抱头鼠窜。

韩忠在混乱之中躲进逃命的士兵里面从南门溜走,直奔宾徙南边五十里外的徙河城而走。

宾徙城于是失陷,落入度辽军徐晃之手。(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经典战例

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的公孙度,虽然有些裂土封疆的野心,但对于日薄西山的大汉朝而言,还是功大于过的。因为他的存zài

,至少在三国乱世时代,汉人还占据着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靠近鸭绿江的一大片地方,就算放在后世都是不可想象的。

公孙度如此文武双全,按理说他的众多手下里面也该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但可惜的是却连一个都没有。不说一流的谋士和将领了,公孙度帐前就连二流的谋士和将领都没有一个!比如刚刚丢了宾徙城的韩忠,虽然对公孙氏还算忠诚,但在统兵作战方面简直就是一个渣。

为了防备幽州方面可能的进攻,公孙度在医巫闾山脉以西的昌黎、扶黎、宾徙和徙河四城整整部署了四万大军,构筑了一道严密的防线,其中昌黎驻军一万,宾徙驻军七千,徙河驻军八千,扶黎驻军一万五。

如此密集的兵力,借助于城池的掩护进行防守,按理说至少可以抵挡辽西方面五万大军的进攻,但实jì

的情况却是如此不堪一击,重兵驻守的宾徙城竟然被徐晃率领两千多骑兵在半个时辰之内夺了下来……

大年三十这天傍晚,徐晃率军夺下宾徙之后,并没有立即派兵追击弃城而逃的韩忠,也没有在城中展开惨无人道的屠杀,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城内各个仓库中存放的粮草和箭矢搬运一空,然后在后半夜时迅速撤离,出城的时候连一个俘虏都没有带走。

徐晃这次出动,麾下士兵每人都配着三马,如果加上夺下宾徙城后缴获的四千多匹辽东马,那就等于是有一万多匹马来驮运粮草,就这样竟然还没有将宾徙城内的仓库给搬空,只能说公孙度这次确实下了血本。

兴平三年的第一天的清晨。一支浩荡的马队行进在冰天雪地之中,只见牵着马的战士们个个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容,正眉飞色舞地吹嘘着昨日夜间那场酣畅痛快的奇袭作战。

左营都尉有些不解地问徐晃:“将军,我们为何不将城内四千多俘虏带回阳乐?就算担心他们会耗费粮食,那也应该就地处决,免得日后他们再次与我们为敌。”

徐晃反问左营都尉:“你何时见过大公子下令处决俘虏?”

左营都尉急忙摇头。

徐晃接着说道:“杀俘本就不祥,若是我们坏了公子定下的规矩,以后与敌军交战时,敌兵就会殊死反抗到底,到时候我们的伤亡就会增加。这样的罪过岂是你我可以承担?况且,我们既然能俘虏宾徙城守军一次,难道我们就不能俘虏他们第二次?留着这些降兵不杀,不仅可以昭示我军的仁义,还可以给公孙度军造成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左营都尉听得似懂非懂,右营都尉又问徐晃:“将军,既然我们要给公孙度军制造麻烦,为何临走之间不一把火烧掉仓库里面带不走的那些粮草和军资呢?”

徐晃回答:“咱们这次奇袭宾徙的目的只是为了抢夺粮草和箭矢。既然已经顺利实现,为何还要多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给韩忠留下了士兵和一些粮草,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就会想办法掩盖此事。公孙度也就不会撤换宾徙城的守将,以后我们就还有机会收拾韩忠这个废物!对付一个吓破了胆的手下败将,可比对付不明底细的新对手要容易得多。”

这下三个都尉都听懂了徐晃的意思,对于徐晃的城府和计谋更加佩服。

到了年初一的夜里时。徐晃率军悄然返回阳乐城。虽然留守阳乐的士兵仅有区区两百人,但在过去的两天之内却是平安无事,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徐晃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跑出去找韩忠的麻烦。阳乐城内的细作们还以为度辽军的骑兵这两天喝醉了酒。一个个都躺在营内呼呼大睡呢……

却说徐晃这边满载而归的时候,逃到徙河的韩忠见到了徙河守将王建,战战兢兢地将宾徙失守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建听说昌黎和宾徙相继被攻陷,也是大惊失色,急忙派出探马侦察敌情,不久之后得知昌黎和扶黎并未遭受攻击,徐晃只是带着不到三千的兵马袭击了宾徙城,而且得手之后便立即撤走,并没有在城内逗留。

王建对韩忠说:“韩将军,这次你大意之下失了宾徙,若是被驻守在扶黎的大公子知dào

了,只怕麻烦不小啊!”王建口中的大公子,指的是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跟蓟城那位姓刘的大公子不可同日而语。

韩忠一脸哀求地看着王建说:“王兄,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这次可否帮兄弟掩盖一二?毕竟那徐晃只是劫掠了一些粮草而去,我只需yào

返回宾徙重整队伍,扶黎那边也摸不清虚实。”

王建一脸犹豫地说:“这件事情只怕不好掩盖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我若是帮你一起欺瞒,只怕最后也要跟着受连累呀!”

韩忠把心一横,沉声说道:“王兄放心,韩某不会让你白做的!我在襄平城外的那一万亩良田和五千家奴全都送于王兄,权当是感谢你这次帮我的谢礼!”

“哎呀,韩兄真是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一场,岂能坐视你陷入危难之中,这次的事情好说……好说啊!”

韩忠买通了王建之后,整顿随他一起逃到徙河的士兵,然后赶紧返回宾徙,接着率领五千士兵出城逗了一圈,这才向扶黎方向报gào

:宾徙守军于大年三十晚上发xiàn

敌踪,经过两日鏖战,终将来犯之敌击退,宾徙城安然无虞!

驻守扶黎的公孙康接到韩忠的消息之后,很是满yì

,于是又给远在襄平的老爹报gào

说:近日击退度辽军数次进犯,西线稳如磐石,父亲切勿挂念,孩儿一定坚守城池,誓让来犯之敌有去无回!

公孙度看了儿子的信很高兴,立即让从事阳仪筹集了一大批钱粮,然后派人送往扶黎,作为将士们的奖赏。公孙康得了老爹嘉许,觉得很有面子,于是将襄平送来的一半钱粮赏给作战有功的韩忠,韩忠不敢独吞这些好处,又从中匀出小半送给了王建。

暗中关注着东线敌军的徐晃,得知韩忠竟然敢瞒天过海,颠倒黑白,心中冷笑不已。他派人悄悄前往宾徙给韩忠送了一封信,信里提醒韩忠这次是有意放他一马,若是不知好歹和进退,下次可就不是这样的结果。韩忠收到徐晃的信后不敢声张,急忙备下厚礼,让人悄悄送到阳乐城,祈求徐晃给自己留条活路。

徐晃没跟韩忠客气,收下了这份不要白不要的礼物,等到韩忠的人一走,他立即派人带着这些礼物去见辽东乌桓人的大头领苏延仆,又从苏延仆那里换回来一些粮食和草料。

如此一来,阳乐城内三千度辽军的粮草问题得到解决,估计一直吃到五月间去还有剩余。

徐晃虽然出奇制胜,但却毫不骄功自满,他甚至都没有向令支军部详细汇报奇袭宾徙城这件事情,只是报gào

说已经解决了粮草和箭矢问题,可以一直坚守阳乐城,还请鲜于银不必牵挂,只管放心督造大船,加紧做好攻辽准bèi



身处令支城的鲜于银从情报渠道获知了徐晃在阳乐城的出色表现,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大公子刘和。当时鲜于银向刘和索要慕容平和孙礼其中一个担任自己的副将,而刘和这次却是少见的没有答yīng

,逼着鲜于银接受了刚刚从白波谷来到幽州不久的徐晃担任自己的副手。

鲜于银如今想来,才知大公子对自己真是没得说,竟然舍得将徐晃这种智勇双全、不可多得的猛将分到了度辽军。鲜于银给徐晃回信,鼓励他继xù

按照自己的想法指挥作战,但是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鲜于银又向蓟城司令署汇报战果,要求为徐晃和三千将士记功。刘和接到请示之后,大笔一挥,在上面写道:“有勇有谋,活学活用,此战可为讲武堂经典案例,以供各级军官学习研究!”

讲武堂,便是在去年居庸密晤之后,按照幽州的既定战略即将创办的两所武院之中的一所,专门培训各军在职的中高层军官,让他们系统掌握各种战术,学会正确的指挥方式,理解幽州的战略规划,提升眼界和思想层次。奇袭宾徙城之战若是入选了讲武堂的战例,自然是难得的荣誉,对于度辽军和徐晃而言,都是巨大的鼓舞。

除了讲武堂,还有一所专门从士兵当中选拔培养底层军官的武院,刘和取名为“大汉兴武军事学校”,简称为“兴武学校”,目前尚在选址和筹建之中。相比于讲武堂,兴武学校的规模更大,教授的是基础性的军中技能和本领,一旦创办之后,必然会将刘和置于舆论的巨大压力之下。(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徐州急变

曹操觊觎徐州陶谦的地盘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早在酸枣会盟结束的时候,关东各路诸侯实jì

上便分成了两大阵营,其中以袁绍、曹操、刘表为一方,而袁术、陶谦、公孙瓒又为一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曹这方的势力日益强dà

,而公孙瓒却被刘虞父子给逆袭了,如今只剩下袁术和陶谦勉强对抗着袁曹刘,形势却是越发危急。

为什么说公孙瓒势力被刘和消灭之后,陶谦的处境越发危急了呢?陶谦不是派人跟幽州刘和搭上线了么?以刘虞父子现在的实力,比起公孙瓒当初的实力只强不弱,徐州抱紧幽州这条大腿,应该高枕无忧才对啊?

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幽州距离徐州太远,中间隔着袁绍,海路隔着公孙度,刘虞父子不可能给徐州提供太多的庇护;二是陶谦的另外一个盟友袁术不是什么好鸟,刘和十分厌恶,因此只要陶谦跟袁术还在结盟,幽州就绝对不会掺和进来,更不会投入很大的本钱帮zhù

陶谦,顶多也就是卖点武器铠甲之类的给徐州。

实jì

上,若是按照原来历史轨迹的发展,早在两年之前老曹就该对徐州下手了,但因为刘和在这个时空之中强势崛起,彻底打乱了原来的格局,所以不仅陶谦多活了两年,而且徐州也安然平稳地度过了两年。

两年时间虽然不长,徐州却可以少死几十万人,多生十来万人,此消彼长之下,还是不容忽视的。

曹操之所以迟迟未对陶谦下手,主要有两个方面的顾虑。顾虑之一是兖州内部并不稳定,各郡豪族世家林立,在没有实现有效的控zhì

之前,不能对徐州下手。顾虑之二是曹操的老父。也就是曹嵩落在了陶谦的手里头,若是他敢出兵攻打徐州,陶谦就敢拿他老爹开刀。

说起曹嵩为陶谦所控zhì

,还是一段陈年旧案。

曹嵩的养父曹腾,是汉相曹参之后,侍奉过东汉四位皇帝,分别是顺帝、冲帝、质帝和桓帝,而桓帝的即位更是多亏了中常侍曹腾的帮忙,曹腾因此被封为费亭侯,官拜大长秋。俸禄仅在丞相、太尉之下,作为宦官算是位极人臣。

曹嵩依靠养父曹腾的这层关系,加上得体的待人处世,在桓帝末年时便官拜司隶校尉,到了灵帝即位,又升任为大司农、大鸿胪,先后掌管大汉的财政和礼仪,位列九卿,身份贵重。与养父曹腾相比。曹嵩并不是那么清廉无求,他在官场多年,因权导利,使得曹家富甲一方。

到了灵帝时期。朝廷开始卖官鬻爵,曹嵩不满足于大鸿胪的职位,居然花掉一亿钱为自己捐了太尉一职。太尉之职,仅次于大将军。曹嵩由此达到了政治生涯的顶峰。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操能在汉末三国乱世成为实力最强的一方霸主,跟他的家庭出身有着很大的关系。而刘备便要苦逼许多,一声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寄人篱下,没有过上几年舒展的日子。

后来十常侍乱政,曹嵩于是果duàn

辞官居于洛阳。再后来董卓逼近洛阳,曹嵩又急忙带着家资和家眷到徐州的琅琊县内避祸。到这个时候,曹操与陶谦的矛盾尚未出现,所以曹嵩便安心在局势稳定的琅琊境内安度晚年。

等到酸枣会盟发生了各种龌龊,曹操跟陶谦互相不对付的时候,陶谦已经派人盯上了曹嵩一家子,因为没有跟曹操真zhèng

的撕破脸皮,所以也就没有拿曹操的老爹曹嵩做文章。但是,陶谦虽然不说,可不等于曹操出兵攻打徐州的时候,他就不敢把曹嵩绑到阵前逼迫曹操退兵。在关乎生死存亡之时,再缺德和下三滥的做法,该用也得用。

曹操的一只痛脚被陶谦抓到手中,这两年只好咬紧后槽牙死死忍着,生怕自己逼急了陶谦,会连累老父曹嵩和弟弟曹德一家人。在曹黑子看来,陶谦已经是土埋脖子的人,姑且再忍他一段时日,等他两眼一闭翘了辫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只是,令曹操没有想到的是,陶谦这口气迟迟不断,到了兴平三年的时候,居然还在病榻之上过问州里大小事务,似乎不到蹬腿的那一天,他就不会放权!

眼看着幽州刘世仁一天天壮大,眼看着袁绍稳固了并州,眼看着袁术占据了扬州,眼看着刘表控zhì

了荆州,曹操内心十分着急,于是他悄悄派人潜入琅琊,准bèi

趁着陶谦病重之时,将父亲和兄弟秘密转移到兖州来。

这件事情,曹操布置的极为隐秘,为了迷惑陶谦,曹操甚至故yì

派出夏侯惇出兵青州,同时又派出曹仁出兵豫州,攻打盘踞在汝南郡、颍川郡一带的黄巾军何义、刘辟等部,给陶谦造成一个自己暂时无意攻打徐州的假象,希望能够降低陶谦的警惕。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隐忍了数年的曹操做梦都没有想到,老父曹嵩带着次子曹德与妻妾们走到箕屋山附近时,还是泄露了行踪,结果被陶谦手下张闿派兵围住,曹操因为派兵接应不及,曹嵩及次子曹德,曹夫人(曹操之母),姬妾赵氏皆成了徐州士兵的刀下亡魂!

在某罗的《三国演义》中,张闿因为眼红曹嵩搬家时携带的大笔财富,这才起了杀人越货的歹念,将曹嵩一家人杀掉,然后卷起金银财宝逃进山中当起了逍遥快活的贼头子。

实jì

上,这是某罗极为不负责任的一次栽赃陷害,而被栽赃的正是陶谦的部下张闿!虽然张闿是黄巾余党出身,但他这次对曹嵩下手,完全是得了陶谦的授意,至于陶谦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做出这样惊人的事情,可能跟他这几年被曹操逼迫太甚有关。

陶谦觉得自己就算快死了,也不能让曹操得yì

快活,临死之前也要狠狠地刺激曹操一把,至于自己死后徐州会落入谁的手中,已经不太重yào

了。反正陶谦已经在半年之前就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送到了东海朐县糜家,一旦徐州日后有变,糜家便会用海船将陶氏兄弟送到幽州蓟城,从此接受刘和的庇护,再无任何生命危险。

关于收留陶商和陶应这件事情,早在糜芳前往蓟城时,刘和便点头同意了。刘和愿意收留陶氏兄弟两个,自然有他长远的考lǜ

和打算,但在截杀曹嵩一家人这件事情上,刘和却是半点不知情,更不可能派人暗中参与其中。

刘和可是一个有操守的好公子,杀人父母兄弟这种勾当,他真的是做不出来。

当老父老母被杀,兄弟妻儿被杀的噩耗传到兖州昌邑时,曹操的脑袋当时痛的就像炸开了一般,他狂呼一声:“痛煞吾也!”,然后一头栽倒,晕厥了过去。

守在曹操身侧的曹洪急忙抢上前来将曹操抱起身,然后哭着对夏侯渊和曹真等人说道:“陶谦老贼,不得好死!等主公醒来之后,我们便率兵攻入徐州,杀他一个鸡犬不留!”

夏侯渊和曹真等人纷纷点头,个个义愤填膺,显然被陶谦这个找死的举动彻底激怒了。

第二日,昌邑城征东将军府内外尽挂缟素,曹操向外宣bù

讨伐陶谦,誓破徐州,以报杀父之仇!

消息传出之后,各州震动。先是曹操的好哥们袁绍对其表示沉痛的哀悼和全力支持,甚至愿意给曹操提供两万兵马,帮zhù

其攻打徐州。紧接着荆州刘表、长安钟繇等人也是纷纷指责陶谦,认为他老迈昏聩,做出了天人公愤的事情。扬州袁术和北海孔融没敢吱声,冀州卢植和幽州刘虞则明确反对祸及无辜百姓。

原本驻守卢县的夏侯惇部,在接到曹操命令之后立即开赴蕃县,而清剿汝南黄巾的曹仁部也撤回兖州,与夏侯惇的兵马合在一处。曹操又另外征调两万兵马,由他亲自率领,直奔蕃县方向而去,讨伐徐州的部队于是达到五万之巨。

随曹操同时出征的有军师戏志才、荀攸和刘晔,有将领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真、夏侯尚、于禁、李典和吕虔等人,阵容可为极其强dà



曹操大军东征徐州的消息传到阴平时,桃子三兄弟没了往日的得yì

嚣张,刘备急忙派出简雍前往郯城,请求陶谦派兵增援。可惜不等简雍赶至郯城,灯枯油尽的陶谦终于咽了气,而陶谦在咽气之前,却是将徐州的事情托付给了手下从事糜竺!

历史到了这里,不再像另外那个时空当中那样,陶谦临死之前将徐州让给皇叔刘备,因为现在的大耳刘根本就不是皇叔,而正牌的皇叔刘和还在幽州忙着指挥抗旱救灾呢……

刘备明着暗着坑了刘和好几回,这一次终于尝到了自己种的苦果。别看刘和始终未曾干预和染指徐州事务,但他在关键的时候找准了关键的几个人,所以等到陶谦一死,便让刘备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提前布局。

刘和与东海糜家和陶谦达成的秘密协议便是:陶谦死后,陶氏后人由幽州来照顾庇护,但陶谦必须将徐州托付给糜竺,而糜家则要跟刘和进行联姻,确保不将徐州让给别人。

历史上,刘备发家考得就是东海糜家的鼎力相助,而现在刘和却截了刘备的好事,在他来到徐州之前便将糜家拉了过来,甚至还有意扶持糜家掌控徐州,等于是断了刘备一条出路,还给刘备竖起一个强敌,这一招组合拳的威力,实在是凛厉至极!(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窝里斗,何时休?

曹操亲率大军东征徐州的消息传来时,郯城一片慌乱,徐州的各路势力在陶谦死后从暗斗升级为明争,使得郯城的形势进一步恶化。

陶谦在时,徐州便有以曹豹为首的丹阳派、以陈登父子为首的广陵派、以臧霸为首的泰山派、以糜竺为首的东海本地派、以萧建为首的琅琊派、以笮融为首的下邳派,后来又加进来一个桃子三兄弟。

按照陶谦死前的嘱托,掌握着郯城主要兵权的曹豹明确支持糜竺,而陈登父子则认为以糜竺的能力根本无法控zhì

徐州局面,不如迎刘备前来郯城主持大局,驻守于开阳附近的臧霸则态度阴晦,似乎对糜竺和刘备都不支持。除了这三股最大的势力,琅琊相萧建图谋不轨,想要趁机自封为琅琊王,而下邳相笮融则忙着大做法事、修建庙宇,聚敛钱财。

暂时代理徐州事的糜竺被州内如此混乱的形势搞得焦头烂额,好几次都想辞去这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结果被弟弟糜芳死死劝住。糜芳对兄长说:“大兄何必如此慌张?就算徐州日后不保,只要我们紧紧依靠太傅大人和大公子,量那曹操也不敢对郯城和朐县下手,最终倒霉的还不是曹豹和陈家?”

糜竺仔细想想兄弟的话,觉得不无道理,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守住了郯城和朐县,糜家的产业就不会受损,经此一难之后,说不定糜家便能成为徐州第一豪门。

郯城是太傅刘虞的老家,城内如今还居住着刘虞的本家族人数百口,而城外则葬着自东海恭王刘强以下的刘氏先祖,就算曹操恨不得让整个徐州百姓为其父陪葬,但他也不敢把郯城变成一座死城,否则就等于是跟刘虞父子结下不可化解的血仇。

朐县在徐州的最东面,紧邻着东海。靠近海岸的地方还有一座可以容纳数万人居住的大岛,名曰郁洲山,糜家早已将此岛变成自己的私产,真到了形势危急的时候,可以将全部族人和部曲家奴转移到岛上去,然后乘船离开徐州。再者说了,糜家欲与郯城刘家结姻的消息放出去已经有一年多了,各方势力在打糜家的主意时,也得掂量掂量幽州刘氏父子的态度。

糜竺将名士赵昱和王朗请来,让他俩帮自己出谋划策。解决徐州目前的危机。

赵昱说:“曹操图谋徐州日久,如今他以征东将军的身份率军亲征,打的又是替父报仇的旗号,所以占了名份和大义,想要躲避这场战祸只怕是没有可能。”

王朗也说:“陶使君在时,徐州内部便不和睦,各方势力争来斗去,大家慑于陶使君的名望,不敢将一些事情闹大。如今陶使君撒手而去。却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若无强有力之人出来主持大局,徐州的分裂只怕难以避免。”

糜竺一脸忧郁地对两人说道:“吾亦知晓如今的徐州形势,但是就算有千难万难。吾辈也不能坐视徐州各郡百姓惨遭涂炭,变成曹军的刀下冤魂。今日请两位先生前来,不是要听你们的抱怨诉苦,而是想听听到底还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赵昱沉思片刻。回答说:“以徐州目前的兵力,无法做到御敌于外,只能是选择一些重yào

的城池进行防守。可派人传令阴平刘备。命其率军回撤兰陵县内,传令彭城相薛礼率兵进驻武垣县,这样在郯城的北面有臧霸军掩护,在东面有刘备军护卫,在南面有薛礼防守,曹豹便可率领本部兵马固守郯城并视情增援其他三路。”

赵昱的这个主张,说白了就是牺牲掉徐州靠近兖州的一些地方,用空间换时间的办法,以郯城为中心,收缩防线,构筑一道环形防御体系,对进攻徐州的曹军形成有效的反抗。这样的部署没什么不对,但前提是充当前哨的几路部队要保持冷静和沉稳,敢于以少量兵力跟来势汹汹的曹军主力部队硬拼,不能被对方的气势给吓尿了,更不能不等后方增援赶至便撒腿逃跑。

以目前郯城外围的几路部队而言,只怕赵昱的这个设想有点悬……

王朗建议糜竺说:“臧霸此人虽有野心,但麾下兵马强壮,若是能够拉拢过来,可为郯城强援。不如派人前去进行联络,便说此战之后我们可以联名向朝廷举荐他为平东将军,整个琅琊郡的军政大事皆由他来做主!”

糜竺反问王朗:“若是许诺臧霸一个平东将军,又该置曹豹如何处?刘玄德又该如何?若是琅琊归于臧霸,又置琅琊相萧建于何地?”

王朗被糜竺问的无语,不知怎么回答。

几人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曹宏急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对糜竺高声说道:“子仲兄,大事不妙,下邳相笮融设宴杀了彭城相薛礼,接着裹挟数万百姓和四千多匹马逃离下邳,现在直奔广陵去了!”

“什么?竟有此事!”糜竺闻言大惊,心凉了半截。两个郡国相,一个被杀,一个逃走,徐州的西南方向顿时群龙无首,郯城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赵昱急忙对曹宏说道:“快去通知陈元龙前来,笮融逃往广陵,还得靠陈氏出面镇压。”

历史上,笮融挟众逃往广陵时,当时的广陵相正是赵昱,他很厚道地招待了笮融,结果却被笮融假装醉酒当场斩杀,这个时空当中赵昱留在郯城,并未担任广陵相,算是逃过了一劫。

提起笮融此僚,真真是个大祸害。作为丹阳人,他跟陶谦是地道的老乡,可做的那些事情却没有一件是对得住陶谦的。当初笮融聚众数百人前来投奔陶谦,陶谦便委任他为下邳相,同时还兼任了广陵、下邳、彭城三郡往郯城运粮的重yào

差事。

笮融得到三郡的粮食和封国进贡物品之后,并没有送到郯城去,反而中饱私囊,占为己用。他让人在下邳郡到处修建佛寺,要下邳百姓日夜颂读佛经,使得附近各郡的僧侣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後高达五千多户之多。每到佛祖诞辰,笮融便要举办“浴佛会”,以布铺数十里路面,花费动辄上亿。

历史上,被笮融这个神棍杀害的太守级别的官员就有赵昱、薛礼和朱皓三人,被他坑过的还有陶谦和刘繇等人,可谓是恶贯满盈,披着佛装的刽子手。

不多时,陈登闻讯而来,他已得知笮融叛乱之事,所以进来时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广陵郡作为陈家安身立命的根基,从来都不容其他势力染指,历史上就算陶谦、刘备、吕布、袁术和曹操五方势力相继进入徐州,都不曾真zhèng

控zhì

广陵郡,原因就是广陵陈氏在当地的势力非常强dà

,外人根本无法插足进来。如今笮融裹挟数万百姓和几千士兵闯进了广陵,这对陈家而言自然是个大麻烦,而且又是在徐州危急的节骨眼上。

陈登对糜竺说:“子仲兄不必为笮融之事担忧,我已派人火速赶回广陵报讯,以我陈家在广陵的兵力,绝不会坐视笮融祸害横行!”

糜竺听了陈登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告sù

陈登其实东海糜家的私兵也有一两万,不见得就输给广陵陈家,因此犯不着说这种大话来吓唬人。

赵昱对陈登说:“素闻元龙机智过人,不知对于此次曹军攻打徐州可有什么对策?”

陈登心想你们几个家伙背着我商量对策,现在听说笮融跑了,薛礼被杀了,没有主意了才想到我,早特么的干什么去了?

陈登皱眉思索片刻,说道:“唯今之计,自然是联合各路兵马,在郯城以西构筑数道防线,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层层消耗曹军的兵力和士气,等到曹军攻至郯城之下时,也就无力继xù

攻打。”

“元龙可否说的详细一些?”糜竺问道。

陈登接着说:“具体而言,便是让刘玄德麾下兵马驻守阴平,作为第一道防线;让臧霸派出手下孙观和吴敦进驻兰陵县,作为第二道防线;让曹豹率军进驻襄贲县,作为第三道防线。前面一道防线溃败之后,便迅速撤到后面一道防线,等三道防线全部被攻破时,曹将军便可率领三部剩余兵马撤回郯城,借助于郯城的掩护进行固守!”

糜竺听了半天,搞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广陵陈氏这次不会派出一兵一卒,但是糜竺却也无法指责陈登,因为陈家现在要对付叛逃的笮融嘛……

赵昱问陈登:“若是臧霸不听调遣,拒绝派兵,又该如何?”

陈登看着糜竺,一脸淡然地说:“听说糜大人家资过亿,朐县更是养着数万私兵,二公子糜子方更是文武双全,当此危急之时,正当为徐州百姓出力!”

糜竺面无表情,心中冷笑不已,总算看清了陈登的用意。

因为形势紧迫,已经容不得糜竺过多犹豫,尽管明知这次是被陈登算计了,但糜竺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元龙提议甚好,为了守住徐州,我糜家愿意做出牺牲!”(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战云密布

最终,糜竺迫于巨大的压力,采纳了陈登的建议,派人前往开阳给臧霸传令,命其分出一万兵马进驻兰陵防守曹军,又给驻守阴平的刘备下令,命其阻挡来自曹军的第一轮攻击。曹豹为了表示对糜竺的支持,也是硬着头皮率领一万兵马离开郯城,进入襄贲县构筑最后一道防线。

陈登返回住处之后,对来访的简雍说道:“我只能帮玄德公到这种地步了。你现在立即返回阴平,告sù

玄德公郯城的变故,让他想办法拖延曹军进攻的时间,多在前线争取一些名望和人心。等他退到兰陵之后,若是驻守的部队是臧霸的麾下,便想办法拉拢过来,若是糜家的私兵,便让其多做消耗。关键的一步是退守到襄贲县第三道防线时,务必要除掉曹豹,将其麾下的丹阳兵全部夺过来。若是能够做到这些,到时徐州自然非玄德公莫属!”

简雍向陈登抱拳行礼,说道:“简某替玄德谢过元龙这番襄助,来日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陈登问简雍:“现在是不是可以对我交个底,玄德公在徐州的内应除了孙乾之外,还有何人?”

简雍略做迟疑,回答说:“赵别驾和张闿与玄德交好。”

陈登点头,简雍于是急忙离开郯城,火速赶回阴平。

数日之后,驻守开阳的臧霸收到郯城方向命令,他将孙观、吴敦、尹礼等几个心腹聚拢起来,一起商议对策。

臧霸,又名奴寇,字宣高,泰山华县人。在历史记载之中为三国时期魏国的名将,《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评价他:“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卫州郡,并著威惠。”也就是说,臧霸的能力和功绩是与名将文聘、吕虔和李通等人并列的。

臧霸年轻的时候。他的父亲臧戒是费县的狱掾,因为据守律法而不听从太守仅凭个人好恶私杀狱犯,结果惹得太守大怒,这个太守便找了个罪名将臧戒关进了大牢。

当时臧霸十八岁,他得知自己父亲被陷害囚禁之后,召集食客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等候在转运押送臧戒的道路旁,然后伏击了押运的队伍,并将父亲救出来,还当场将这个太守杀死。当时押送的役卒有百余人,因为畏惧臧霸的凶猛都避而窜逃。臧霸此后便与父亲逃亡东海郡,而经此事之后,臧霸的孝烈勇名便传遍了徐州和兖州。

黄巾起义时,臧霸从属陶谦,击破贼众,拜为骑都尉。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臧霸为统帅,屯于开阳一带。自成一方势力。

臧霸见几个心腹皆已到齐,于是开口说道:“陶使君刚刚辞世,曹操便率军来攻,虽然张闿袭杀曹嵩一家这事做的欠妥。但曹操图谋徐州也是人尽皆知。若被曹操顺利攻下郯城,接下来我们也会面临覆灭的危险,因此我觉得应该奉糜竺的命令,出兵兰陵抵御曹军。”

孙观字仲台。是兖州泰山人,年少时便与臧霸结伴闯荡州郡,既是臧霸最信任的兄弟。也是臧霸手下第一猛将,他见臧霸有意抵御曹军,立即附和:“将军所言甚是,曹军虽然势大,但我们并非孤军奋战,只要同心协力,必定让曹军有来无回,饮恨徐州!孙某不才,愿为先锋,率领兵马前往兰陵抵御曹军!”

吴敦和尹礼见臧霸和孙观迎战的态度坚决,也没有出言反对,纷纷表示愿意随臧霸迎击曹操。

臧霸麾下有兵马两万五千之众,除了驻守开阳附近的几座县城之外,能够抽调出来的兵力有一万人,他于是委任孙观为主将,尹礼为副,带着一万士兵紧急赶赴兰陵县进行防守。

臧霸出兵的同时,返回阴平的简雍给刘备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对于刘备而言,好消息自然是陈登提出的三道防线对策被糜竺采纳了,而坏消息则是刘备要依靠麾下五千兵马在阴平支持至少半个月到一个月以上,不能马上就往兰陵方向撤tuì



刘备来徐州,打得就是接掌徐州的主意,只是临到最后却被老贼陶谦算计了一把,如今摆在刘备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赶紧带着兵马往南面继xù

逃窜,要么留下来赌上一把。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刘备最终选择了坚守阴平,与实力强dà

的曹操开战!

刘备混到现在,手下除了拜把子兄弟关羽和张飞两人之外,还有简雍、刘德然、苏双和张世平等人可用,本来田豫是在刘备的帐前效力的,前段时间却被他的本家刘和用刘德然给换走了。除了这几只大鱼小虾,郯城的赵昱、孙乾和陈登几人还算不上他的手下,顶多是政治合伙人而已。

实jì

上,历史上刘备真zhèng

开始起家是在投靠了荆州刘表,进驻新野之后。在此之前,刘备就像一条流浪的鬣狗,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到处寄人篱下,寻找着一个又一个靠山,从河北幽州一路向南不停地迁徙……

刘备一脸担忧地对几个手下说:“曹军这次有备而来,吾军只有五千之数,而彼方却有五万之数,以阴平城的防御情况,这场仗实在是凶险万分啊!”

关羽素有智谋,深谙用兵之道,他仔细观察了一会阴平附近的地形图,抬头对刘备说道:“曹军在薛县已经汇合完毕,最晚五日之后便可抵达阴平,从薛县前往阴平的途中,曹军需yào

穿过戚县和昌虑两县,为了迟滞曹军行动,可以派人前往这两县散布谣言,就说凡是曹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这样百姓皆会向东逃亡,堵塞道路,可以多争取几日时间。等到两县百姓逃到阴平之后,我们将他们组织起来,集体带往位于阴平与兰陵之间的氶县,组织他们在氶县外面挖掘堑壕、在城内挖掘暗道。曹军抵达阴平之日,吾军略做抵抗之后,便立即撤往氶县,在氶县阻击追击的曹军。”

张飞听懂了关羽的意图,点头说道:“二哥的意思是先故yì

示弱于曹军,使得曹军以为我们不敢正面对抗,助长曹军的嚣张气焰,然后在氶县全力反击,使得曹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关羽说:“正是此意。曹军第一战必然十分慎重,我们势弱,不可力敌,因此故yì

示敌以弱,麻痹曹军。况且氶县距离第二道防线兰陵更近,若是危急之时,我军也能迅速摆脱曹军的追击。”

刘备于是采纳了关羽的策略,立即派人前往戚县和昌虑散布谣言,同时连夜将阴平城内值钱的家当往氶县转移。

距离阴平百里之外的薛县境内,此时旌旗密布,大军云集,一片忙碌紧张的气氛。曹操东征徐州的五万大军已于数日之前汇集完毕,这几日正在进行入徐作战之前的最后准bèi



中军帐外,高耸入云的旗杆上高悬着一面“征东将军曹”的大旗,显示出此次率军出征的主帅,正是征东将军曹操本人。

“启禀将军,前军两万将士备战完毕,即刻便可开拔!”先锋大将曹仁高声向坐在主位上的曹操报gào



“启禀将军,左军一万将士备战完毕……”左路军主将夏侯惇、右路军主将曹真依次向曹操报gào



曹军此次出动五万人,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其中前锋部队两万,由大将曹仁统率;左路军一万人,由大将夏侯惇统率;右路军一万人,由大将曹真统率;中军一万人,由曹操直接指挥。军师戏志才前往曹仁营内临时协助曹仁,骁将李典和吕虔给曹仁担任副将,曹洪和夏侯尚两员将领则守在曹操身侧,军师荀攸和刘晔留在中军参谋。

曹操见各路大军已经准bèi

就绪,于是沉声说道:“诸位,陶谦老贼害我父母兄弟性命,此仇不共戴天,就算他因为畏惧而死,本将军也要将其挫骨扬灰,诛灭陶氏满门,以此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众将领于是一起高呼:“血洗徐州,诛灭陶氏!”

军师荀攸随后进言:“刚刚接到细作密报,徐州现在的主事之人糜竺已经调集兵马在郯城以西构筑了三道防线,其中第一道防线由刘备三兄弟率领五千兵马驻守阴平县,第二道防线由‘泰山四寇’中孙观和尹礼两人与糜竺之弟糜芳率领一万五千兵马共同防守兰陵县,第三道防线由曹豹率领一万兵马防守襄贲县。除了这三道防线,郯城内尚有一万人马留守,由曹豹的兄长曹宏统领。”

曹操听完之后,大笑说道:“糜竺小儿能施出的也就这点雕虫小技而已!他这次构筑的三道防线看似兵马众多,与我军旗鼓相当,实jì

却是各怀心思,根本无力与吾军正面相抗!”

戏志才建言说道:“以在下之见,刘备驻守的阴平城兵力有限,只要吾军大举进攻,可以一鼓而下,是以徐州的第一道防线不足虑。对吾军可能造成阻碍的当是孙观和糜芳驻守的第二道防线,因为刘备退走之后,必然会进入兰陵,届时兰陵的守军将有近两万之数,吾军不可大意。主公不妨派人前往开阳招揽臧霸,对臧霸许以重利,就算此事不成,也可离间兰陵守将孙观与刘备和糜芳之间的关系。”

曹操采纳戏志才的建议,命令先锋大将曹仁立即率军攻打阴平城,同时又派出使者前往开阳拉拢臧霸。(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越来越坏

眼看徐州快要打成一锅粥的时候,蓟城司令署终于给驻守冀州的振威营和振武营发来一份内容相似的密令,大意就是要求两营士兵积极协助当地官府做好抗旱救灾的各项准bèi

,在守土保境的同时,力所能及地参加各种抗旱救灾行动。

貌似这道命令跟徐州那边连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呀?好歹也提醒一下两营主将密切关注曹军盟友袁军的动静,或者趁着夏侯惇撤回兖州的有利时机敲打一下淳于琼吧?

命令是司令署下达的,白纸黑字,肯定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这是大公子的意思。

那么,刘和为什么要下达这样一道军令呢?

因为黄河以北从去年入冬以来,便很少降雨,甚至连雪都没有下过几场,种种迹象显示一场人力无法阻止的大旱会在今年发生!除了大旱,蔡邕、徐岳等人还通过观测天象、收集各地民情之后,得出一个更令刘和揪心的预测:这场大旱或许会持续三年以上,伴随干旱而来的还可能有蝗灾和瘟疫……

刘和不信占卜之类的玄怪学说,但他相信研究天文历法的蔡邕和徐岳的推测,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东汉末年之所以乱象迭起,各地百姓纷纷起来造反,大汉的人口更是从五千万之数不断的锐减,过了几十年之后竟然只剩下九百多万,其中很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接连不断的各种灾害。

幽州和冀州这几年虽然时有兵祸发生,却难得的没有自然灾害,是以粮食丰收,几乎没有百姓饿死,但这种好年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开春以来,幽州、冀州各地观测土壤墒情和河道流量的官吏惊恐地发xiàn

土地不仅变得干燥无比,而且河道之中水流越来越细,有些地方的人畜饮水都成了问题。如此严重的旱情。各地自然不敢隐瞒不报,于是雪片般的公文向蓟城涌来,堆积在了太傅刘虞的案上。

刘虞和儿子刘和有过分工,他主抓内政和地方官员选调之事,儿子主要负责守土和征伐之事,顺便再帮着各级官府想办法赚钱。本来赈灾抗旱这种事情,刘虞不准bèi

让儿子跟着掺和进来,但他在了解到各地面临的严峻形势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就找儿子来商量对策。

刘虞问儿子:“你对各地上报的灾情怎么看?”

刘和回答:“这还只是开始,形势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峻!”

“吾儿对于解决各种危机总有意想不到的妙策。不知这次有什么建议可供汝父参详?”

刘和对于如何抗旱早有思考,不急不缓地回答:“孩儿以为对抗如此严峻的灾祸,务必要做到四点:第一,人心不可散;第二,秩序不得乱;第三,赈济不能断;第四,各业不要闲。”

刘虞点头,鼓励儿子说:“嗯,抓住了重点和关键。详细说一说。”

刘和于是侃侃而谈:“想要做到人心不散,各级官府不能欺上瞒下,更不得隐情不报,务必要在灾害发生之前便反复告诫百姓。使得所有人都生出警惕畏惧之心,对灾害有足够充分的认识。除了提醒告诫百姓,各级官府还要通过各种宣传手段,比如请百姓参观赈灾粮仓内储存的粮食。让茶楼酒肆中的话本艺人和跑堂子的小二们多讲抗灾的注意事项,使得百姓坚信官府有能力组织大家渡过难关。”

“想要做到秩序不乱,必须依靠军队和各级官吏衙役。采取超常的管控措施,对外坚决打击敢于趁机来犯之敌,对内坚决打击各种囤积居奇、哄抢、造谣、哗变、煽动等恶性事件。形势紧急时,可以让军队直接参与到各郡县的弹压之中去,总之就是要确保上下通畅,秩序井然。”

“想要做到赈济不断,就得靠我们之前的各种积累,空口白牙不能解决问题。如果旱灾持续数年,许多地方就会出现绝收的情况,如果没有官府组织的赈济,这些地方的百姓要么逃往别处,要么活活饿死。我让人对各县以上的赈灾粮仓储备的粮食进行了详细统计,这几年冀州和幽州积攒的陈年余粮完全可以应付这次大灾。只要我们的赈济不断,百姓就能安心守在家园上,等挺过了最困难的这段时期,今后他们就会更加支持我们推出的各种新政。”

“想要做到各业不闲,就得给大量因为田地无法耕种而暂时闲置下来的劳力找到新的就业机会。这次大旱虽然对于幽州和冀州的农业发展影响很大,但却正好可以给刚刚起步的手工行业提供丰富的劳力,只要我们组织得当,暂时失去了田地的百姓不仅不会闲下来,相反还会忙得不亦乐乎,创造出比种田更多的财富。”

刘虞面带微笑听完了儿子的分析,然后很不厚道地说了一句:“吾儿说的条条是道,句句在理,看来这赈灾抗旱的重担非你莫属了!”

“父亲,孩儿只管军事,民政之事不宜干涉太多……”刘和急忙推脱。

“刚才不是你说的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措施么?如今十几万大军尽在你手,人人都怕你如虎,由你出面负责赈灾抗旱,正是最佳人选。你倒是给我说说,除了你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

“父亲就比孩儿合适。”

“汝父老矣,需yào

注意养生,不然还没见到孙子,就要像陶恭祖那样撒手而去,岂不遗憾?”

被老爹一阵软磨硬泡,刘和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项重任。

刘和本来打算亲自前往辽东督阵,在今年之内收拾了公孙度,如今看来基本泡汤了。刘和觉得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纵横驰骋的那种感觉,可比成天灰头土脸地在各县各乡来回晃荡要潇洒许多。

当日一场谈话之后,蓟城司令署衙门外又挂起了一块新的牌子,上面是太傅刘虞亲笔所书的“河北诸州抗旱赈灾指挥部”一行大字。所谓河北,便是黄河以北的简称。这次面临旱灾的可不仅是幽州和冀州,并州和青州的部分地区也逃不脱厄运。

抗旱赈灾指挥部成立之后,刘和担任了最高长官,刘虞几乎是将太傅和骠骑将军两项官职的所有权力都赋予了他,这次任凭儿子施为。刘和既然从老爹手中接过了重担,也没有半分矫情,他立即将护乌桓校尉府长史刘惠调回蓟城担任自己副手,另外任命骁骑将军赵云兼任护乌桓校尉,全权负责幽州西边两郡的军政大事。

刘和在抗旱赈灾指挥部内设置了“灾情疫情监测处”、“水利建设督导处”、“耕种指导处”、“舆情应对处”、“军地协调处”、“灾粮调配处”、“工业发展促进处”、“就业安置处”等具体的业务办理部门,形成一套高效严密的组织体系。

灾情疫情监测处属于预警部门,负责人由军情司司长田畴兼任;水利建设督导处属于监督部门,负责人由监察署署长李儒兼任;耕种指导处属于技术指导部门,负责人由精研天文历法的大学士蔡邕亲自担任;舆情应对处属于宣传部门,负责人由文宣司司长徐邈兼任;军地协调处属于应急部门,负责人由赞画司司长郭嘉兼任;“灾粮调配处”属于统计调配部门,负责人由算学大师徐岳亲自担任;工业发展促进处属于捞偏门的部门,负责人由刘放担任;就业安置处属于善后部门,负责人由韩珩担任。

刘和本人的工作就是每天听取各处负责人的直接汇报,然后发xiàn

和找出问题来,再将问题交给众人来讨论,直到拿出解决的具体思路和措施。

抗旱赈灾指挥部运转起来不久,刘和收到了来自徐州的密报,获悉徐州牧陶谦过世,而且在他过世之前还让人将曹黑子的老爹老妈连同兄弟以及兄弟媳妇全都干掉了。

刘和有些牙疼地对郭嘉和田畴说道:“陶谦这老货,真是死都不让人安生,非要把憋在心里多年的闷气撒出来才行。这下他是舒坦地闭了眼睛,却把兖州曹操彻底惹毛了,也不知dào

这次会有多少徐州百姓遭受无辜的血光之灾!”

郭嘉立即提醒刘和说:“公子,陶谦之死,正是我们布局徐州的大好时机!”

刘和摇头说:“唉,这个道理,我也知dào

,奈何咱们距离徐州太远,加之幽州和冀州今年又遇到了旱灾这样的大麻烦,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们虽然不能直接派兵前往徐州,但我们可以借力打力,通过一些途径将我们的想法传递到徐州那边!”郭嘉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布局徐州?”

“当务之急,我们要派一个能力和威望出众之人立即赶赴徐州,帮着糜家稳住阵脚,然后巧妙化解徐州各派势力之间的冲突,将之引到共同对抗曹操这个目标上来,等到曹军退去之后,由此人接掌徐州!”

“听起来不错,可是我身边现在根本就找不出这样的人来,你说了还不是跟没说一样?难不成是你自己想去徐州当大官?”

郭嘉直接无视刘和的冷笑话,说道:“冀州牧卢子干若论资历和威望,丝毫不输给已经逝去的陶恭祖,若是向朝廷表他为徐州牧,试问谁能阻挡?”

刘和听了郭嘉这话,楞了一会,然后大笑起来,他指着郭嘉的鼻子说:“我发觉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这么阴损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郭嘉有些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说道:“谁让某个野心的家伙是卢子干的学生呢。”(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猛虎下山

郭嘉口中的“某个野心家”,当然不是在说刘和,而是指的徐州刘备。以郭嘉敏锐的眼光,早就看出刘备前往徐州打得是什么主意,而在他认为,刘备是个既有能力又有野心之人,一旦在徐州站稳了脚跟,今后可能又是一个曹操,显然不利于刘和的统一大业。

为了对付刘备,郭嘉于是想到了刘备曾经的老师,现任冀州牧卢植。

刘和之所以说郭嘉越来越坏了,是因为卢植的另外一个学生公孙瓒,在卢植出任了冀州牧之后,便被自己的老师逼得铤而走险,结果命丧太行山中。如果再让卢植前往徐州,恐怕刘备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无论从名望和资历来讲,卢植都可以完爆了刘备,只要卢植愿意担任徐州牧这个坐在火山口上的职务,大汉找不到第二个人来跟他相争。

刘和说笑过后,正色问郭嘉:“请卢大人收拾徐州那个烂摊子绝对是个好主意,但前提是他本人得同意才行。另外,徐州之地不归吾父掌管,就算我们向朝廷表奏卢大人出任徐州牧,以王允多疑善妒的性格,恐怕也不会答yīng

。还有就是,卢大人若是离开了冀州,谁来替我们对付袁绍?”

郭嘉对此早有考lǜ

,回答:“卢大人的性格刚毅坚决,与韩文节截然相反,他虽然年近花甲,却常有廉颇之志。徐州如今成了四战之地,但也最能考验智慧能力,面对这样的挑zhàn

,卢大人绝对不会退缩,只会迎难而上。王允如今困守长安,吃尽了关中各路军阀的苦头,估计心中早有还都洛阳的想法,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向公子开口。若是公子默许他护送少帝东归洛阳,王允自然会投桃报李,让卢大人出任徐州牧。至于卢大人离开冀州之后,谁来接替他的问题,其实最简单不过,现成的人选就在眼前!”

郭嘉的分析一针见血,基本上将卢植和王允的心思全都猜透了,刘和一听就能明白,唯独他说的这个“就在眼前”把刘和搞的有点蒙。刘和问郭嘉:“你的意思是自己想去冀州接任卢植的职位?”

郭嘉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公子丢给我那么多的事情。我怎么走的开?再者说了,以我现在的年纪和资历,出任一郡太守都嫌年轻,出任州牧就更不合适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子泰去冀州?还是让文忧先生去冀州?”刘和还是一脸的不解。

“都不是!能够接替卢大人的,唯有公子你本人!”

刘和闻听此言,跳着脚说:“啥?你可别给我添乱了!还嫌我不够忙碌呀?吾父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把什么事情都往我肩上丢,你现在又来撺掇我出任冀州牧,还要不要人活了?我若是去了高邑。蓟城这一个大摊子谁来接手?再说了,刚才是谁说自己的年纪和资历无法担任州牧的?貌似我比你还小一岁,难道我就有资历了?”

田畴和李儒等人看着刘和喋喋不休地冲郭嘉抱怨,都是笑而不语。郭嘉则是满脸黑线,好几次想要张口反驳,都被刘和的连珠炮给压制下来。

等刘和抱怨完了,郭嘉慢悠悠地说:“当初我们在洛阳经营的那两年。各种艰辛和不易,公子是亲身感受过的。这两年我们虽然返回了幽州,但洛阳在朱儁、赵温、郑泰等老臣和我们留守的李严、审配和卫觊等人联手治理下。已经恢复了昔日帝都气象。说句惹人非议的话,洛阳能有今日,全靠公子当初力排众议,冒着幽州根基被挖的巨大风险促成!长安城内那群尸位素餐之辈,现在看到洛阳恢复生机了,他们自然想回来摘果子,可若是不让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公子岂能答yīng

?”

“以公子对大汉的功绩,莫说是出任一州之官,便是封王拜相,也不为过!这次王允若想东归洛阳,不仅要同意由卢大人出任徐州牧之职,还得将冀州牧、青州牧的官印一并送到公子手上,这样我们才会吃亏!”

刘和被郭嘉说的有点晕乎乎的,他自己真没想过这些年做的事情竟然得到郭嘉如此之高的评价,现在郭嘉连青州牧都扯进来了,刘和听得更加发懵。

“公子只管开口向王允提要求,等到朝廷真的将旨意颁布下来,你也不必亲自前往高邑赴任,只需将州中大小事务托付给子惠先生即可。当初韩文节在冀州时,子惠先生便是治中,州中大小事务无不熟悉,如今让他再回冀州,不过是轻车熟路而已!”

郭嘉的意思,就是让刘和挂个冀州牧的名头,实jì

上的政事则完全交给刘惠去做,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则将刘惠提到冀州牧的位置上来。以刘惠这些年来展示的能力和忠诚,出任冀州牧确实是水到渠成,而且若是让他回冀州,更有一种东山再起,衣锦还乡的味道。

刘和思索片刻,问郭嘉:“若是派子惠先生前往冀州接替卢大人,又置冀州现任的别驾沮授于何地?”

郭嘉回答:“沮公与(沮授字公与)有大志,多权略,可使其出任青州牧!”

刘和想到青州现在被公孙度、孔融、田楷和黄巾军分别占据的状况,不由点头说道:“青州那个烂摊子,还真得有个权谋智计高超之辈才能收拾,沮授懂得如何用兵,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李儒出言提醒说:“公子,以卑职之见,青州战事迫在眉睫,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前往东海协助糜家守好根基,不然等到卢大人抵达徐州时,大势已去,再想立足只怕千难万难。”

田畴也附和说:“此人等于是替卢大人去徐州打前栈,因此一定要有勇有谋才行,最好是个懂得行军作战的,不然难以压制当地各路势力。”

刘和有些头大的感叹说道:“唉,又要选派得力之人过去!奈何我手下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啊!如今大家个个都是身兼数职,放走了任何一个,就是缺口,必须找人顶上来才行,我是真不知dào

该派谁去徐州了。”

田畴建议:“公子不妨派太史子义将军秘密前往东海,帮zhù

糜竺防守郯城和朐县。”

对于田畴这个好哥们,刘和一直是很尊重的,他耐着性子提醒田畴说:“子泰也知卢大人和沮公与都不能在冀州久留,今后冀州对抗袁绍的主将便是太史子义,若是再将他也派往徐州,只怕整个冀州防线可就危险了!”

田畴坚持自己的主张说:“正因为太史将军有勇有谋,又对公子忠心耿耿,所以才是前往徐州的最佳人选。如今曹操忙于徐州战事,青州田楷的压力骤减,有振武营侧翼牵制袁军便可,振威营实jì

上处于无事可做的情形,除非袁军主动挑衅。如今张郃将军率军增援冀州尚未返回,公子不妨将振威营的兵权也一并交给他,由他暂时兼任两军统帅,以张将军之才,定能守得冀州平安!”

刘和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自己怎么把张郃这员猛将给忘了。以张郃的本事,给他十万八万的兵马,貌似都不是问题?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终于理出了应对徐州之变的各项策略,刘和于是赶紧去见老爹,请老爹出面给朝廷写奏表,给卢植写信,刘和本人也给太史慈写信,仔细交待前往徐州之后需yào

注意的事项。

数日之后,冀州卢植接到太傅刘虞的亲笔书信,信中这样写道:近闻兖州曹操提兵十万东进,言称“诛灭陶氏,血洗徐州”,可叹徐州百万子民何其无辜,竟要遭此大难?卢君复出以来,先守渔阳,又镇冀州,甚得民心,功在社稷。今欲表卢君为徐州之长,救徐州黎民与血海之中,不知意下如何?

卢植看过之后,大笑数声,感叹说道:“知我者,太傅也!若为天下黎民,便是舍弃这具老迈身躯,又有何妨?就算那徐州是龙潭虎穴,卢某这次也要闯上一闯!”

与此同时,振威将军太史慈也接到了公子刘和的书信,太史慈看过之后,立即派人前往张郃营内联络,第二日张郃便率军与太史慈汇合。

太史慈将振威将军印信交到张郃手中,辞行说道:“冀州安危,便托与张将军了!”

张郃点头,对太史慈说道:“子义此去徐州,凶险万分,幽燕、振威两军之中身手上乘的兄弟,你只管挑选,多带些帮手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太史慈谢过张郃的好意,从军中挑选身手敏捷、作战经验丰富的队率、军侯数十人,换了衣服行头,骑着快马直奔青州方向而去。

太史慈走后,张郃聚将议事,将幽燕、振威两军编在一处,同时还告诫幽燕军各级军官,务必要与振威军的兄弟和睦相处,同心协力,谁要是做出有损两军友情之事,则严惩不贷!

振威营的老底子便是当年死守瘿陶和高邑的冀州士兵,而当时指挥他们作战的正是张郃,如今张郃暂代太史慈的军职,两军上下毫无怨言,数万将士继xù

与袁军在巨鹿泽以南进行对峙。(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虎头蛇尾

太史慈从冀州动身的时候,曹军已经汇合完毕,等他走到乐安县时,曹军先锋曹仁已经跟刘备军干起来了。

却说曹仁奉了征东将军曹操的命令,率领两万步兵在前开路,出了薛县不久之后,便见道中有许多百姓扶老携幼,带着家中值钱的物件,纷纷向东逃亡。这些百姓看到后方曹军赶至,有的急忙丢弃了笨重一些的大件什物,有的丢弃了家中养的牲畜,有的干脆逃进道路两旁的树丛田地之中,好似见了妖魔鬼怪一般。

骑在马上的曹仁,看着前方不远处混乱的景象,脸色有些不悦,他对部将李典说:“这些百姓定是受人煽动,不然为何早不逃亡,偏偏在我军经过之时阻塞了道路!本将命你即刻率领三千披甲之士,将道路清理干净,以供大军通行!”

李典接令,带着三千虎狼士兵一路平推而过,将道中所见活物全部宰杀,将各种什物移至道路两侧焚烧干净,一时间薛县通往阴平的道路鸡犬不留,成了白地。

三日之后,曹仁率军赶至阴平城外。

望着城头招展的刘字大旗,曹仁冷笑三声,命令部队埋锅造饭,准bèi

各种攻城所用器械,根本不将刘备的军队放在眼中。

阴平城头,刘备对关羽和张飞说道:“曹军军容严整,营寨布设进退有度,实乃生平所见之劲敌!”

关羽和张飞当初曾往公孙瓒营内助战,见过幽州刘和麾下的兵马,他们对于大哥刘备的这个评价持有怀疑的态度。为了给刘备打气,关羽说:“曹军虽众,但也不过如此,比之幽州刘世仁麾下兵马。还是少了几分杀气。大哥麾下有两千身经百战的丹阳悍卒,与曹军相比毫不逊色。”

刘备听了关羽这话,虽然畏惧稍减,但心里对远在幽州的那位更加忌惮。曹操的先锋部队让人看了便生出难以抵挡的情绪,刘和麾下如今却是带甲之士十五万,日后若是对上了,还怎么打?

曹军准bèi

就绪之后,一上来就是摧枯拉朽之势,大型的云梯车、轒辒车、撞车、井栏全都派了出来,足见曹操为了攻打徐州。这几年真是暗中做足了各种准bèi

。更让桃子三兄弟感到心惊肉跳的是,在这些攻城器械后面,曹军又一字儿推出了上百架的霹雳车,将人头大小的滚石“嗖嗖”的往城上抛射,顷刻间就砸死砸伤了许多守城的士兵。

原来这霹雳车是曹操帐前谋士刘晔经过仔细研究。对前代的軳车进行了改进和加强,使其射程超出一倍。射速提高两倍。因此威力十分巨大,专门用来对付守城的士兵和防御工事。

刘备原本还打算借助城墙掩护勉强抵抗到天黑再率军撤往兰陵,结果一照面就被曹仁给打懵了,他顾不得多想,赶紧让三弟张飞率领一千士兵断后,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和其余士兵赶紧向东撤tuì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曹军。纵使张飞有万人不敌之勇,此刻却也毫无办法,曹仁身为先锋大将,身边又跟着智计过人的戏志才。根本就不会给张飞阵前单挑之类幼稚简单的机会,所以张老三在刘备撤走没有多久,也是支撑不住,带着仅剩的三百多残兵追寻着大哥和二哥的脚步……跑路了!

曹仁登上阴平城头,脸上毫无初战告捷的得yì

,而是仔细检查着被霹雳车发射出来的石弹砸中痕迹,然后命令士兵将投射出来没有碎裂的石弹全部回收,留作下次攻城战时再用。

刘晔所制之霹雳车,需yào

几名士兵配合操控,一个射斗之内每次可以装载数颗圆形的石弹,也可以装载一颗直径超过一尺半的大石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石弹必须用上等的岩石打磨而成,不能随便找些路边的零碎石块来充数。

前军师戏志才仔细观察了城内刘军留下的痕迹,来到曹仁身前说道:“城中贵重物品和百姓已被刘备转移,此战刘备早就做好了撤tuì

的准bèi

,将军切莫大意。”

曹仁点头,说道:“今日吾军暂且留驻阴平休整,待主公率领大军抵达时,吾再率军东进!”

身为曹军先锋大将,历史上的曹仁一生战绩辉煌,除了临死之前曾经败给东吴小将朱恒一次,在他四十多年的军事生涯之中,竟然未尝一败!细数曹仁参加的战斗,他曾讨徐州、破吕布、征张绣、战官渡、拒周瑜、破马超、守樊城、破襄阳,在夏侯惇死后接任大将军之职,同时兼任大司马。在整个曹魏阵营内,曹仁论功业胜于夏侯惇、论名望高于夏侯渊、论党族则亲于五子良将,实乃曹操帐前第一人。

桃子三兄弟意图用骄兵之计干扰曹仁,这次显然是打错了算盘,看曹仁对付他们的办法,纯粹就是稳扎稳打,凭借优势兵力和众多的攻城器械,一路平推过去。遇到这种沉稳有度的前锋,任你对手如何机关算尽,到最后也只能撒脚丫子跑路。

桃子三兄弟逃到氶县之后,清点麾下兵马,发xiàn

不过半日功夫,在曹军一轮攻击之下,竟然折损了一千多人,半路又逃走了一千多人,如今麾下可用之兵竟然不过两千出头。

兄弟三个愁眉苦脸,合计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骄兵之计根本没用,若是曹仁率军来到氶县之后,摆开投石车一阵狂轰滥炸,就凭目前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给曹军下饭。既然打不过,那该怎么办呢?继xù

向东逃!

当日夜里,刘备带着简雍、刘德然等人,将氶县内存放的钱粮财物全部带走,连夜向兰陵方向撤tuì

,关羽和张飞则率领剩余的士兵留守氶县,为刘备撤tuì

争取时间。

要说关羽和张飞两个兄弟还真不错,刘备走后,他们虽然面临着随时会被曹军碾压的危险,但却怡然不惧,不仅没有立即撤走,反而在氶县安抚民众,摆出誓与氶县共存亡的架势,使得城中百姓误以为刘备还留在城内。

隔了一天,曹操率军抵达阴平,听说刘备军不堪一击,一触即溃,抚须笑着对左右说道:“刘玄德想要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

谋士荀攸进言说:“从阴平前往兰陵需yào

经过氶县,刘备若是将兵马驻于此城,又能迟滞吾军两三日的时间。”

“便让各军效仿前例,一路平推过去,等吾军逼近兰陵之后,再做谋划!”

曹军于是拔营,五万大军同时开进,两日之后抵达氶县。

关羽和张飞得知曹军这次竟然是五万大军齐至,吓得急忙带着仅剩的两千兵马仓惶弃城而走,丢下氶县数万百姓不顾。

曹军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夺下氶县。因为大军人数众多,所以曹操命人将氶县内的百姓全部赶了出来,然后派出一千士兵将这些徐州百姓全都押回兖州,充作奴役。

先跑一步的刘备,逃进兰陵县城之后,对守将孙观和糜芳大吹特吹了一番自己是如何面对曹操五万大军临危不惧,如何抵御了曹操连续的进攻,然后又将曹军贬损了一通,好似他撤回兰陵不是因为不敌,而是特意赶来传授经验一般。

等到关羽和张飞带着两千残军逃到兰陵城外时,刘备当时就有点傻眼,他在孙观和糜芳面前牛皮吹的很大,结果两个兄弟隔了两天就来找他,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刘备急忙奔出城外,将关羽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不见氶县百姓跟你们一起进城?”

关羽红着本来就很红的脸,将曹军五万大军齐至氶县的情形告sù

了刘备,把刘备惊得冷汗唰的就流了下来。刘备提醒关羽:“千万不可将不战而走的事情传出去!你和三弟这便率领剩余的兵马立即撤往襄贲县去,只怕这第二道防线也是瞬息便要被曹军攻破!”

“大哥,我和三弟若是带着兵马走了,你留在这里岂不危险?”

“无碍,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刘备送走了关羽和张飞,返身回到兰陵,他对孙观说:“曹军残暴不仁,攻打氶县时,竟然驱使徐州百姓充作人墙,吾那两个兄弟不仁残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只得撤走。”

孙观听刘备将曹军形容的如此凶残,当时就火冒三丈,他瞪着眼睛说:“曹贼如此猖狂,这次孙某定要让其血债血偿!”

曹操在氶县等了一日,前往开阳拉拢臧霸的王必返了回来,王必告sù

曹操:“臧霸此人性情孤高,不愿接受主公的招揽,说要在战场上跟主公一较高下。”

曹操不以为意,有些佩服地说:“臧宣高到底是名扬兖徐的勇烈之人,若是能被我们三言两语便拉拢过来,我反倒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诈降。既然如此,便让人潜入兰陵城内散布谣言吧!”

数日之后,糜芳听到曹操派人跟臧霸暗中接头的消息,当时便是心头一紧。刘备也听到了类似的消息,他急忙跑到孙观的帐内对孙观说:“孙将军,如今城内尽是关于臧将军准bèi

与曹操联手的消息,我知dào

这肯定是有心之人捏造的谣言,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孙观正为这个谣言头疼,听了刘备的话之后,便问道:“依玄德看来,吾该如何应对?”(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三人成虎

刘备背着糜芳来见孙观,自然没安什么好心,他可没有忘记陈登暗中交待的事情,那就是想办法消耗掉糜家的力量。

如今兰陵城内有孙观率领的一万泰山兵,还有糜芳率领的五千糜家私兵,如果两伙势力齐心合力抵抗曹军,虽然未必能赢,但却能为臧霸和糜家挣得徐州人心。

刘备三兄弟在阴平和氶县连吃败仗,根本就没有实现当初定下的坚守半月的目标,如果曹军受阻于第二道防线以西,岂不是显得他刘备无能?

孙观受了刘备的蛊惑,询问刘备如何应对,刘备便一脸担忧地说:“如今兰陵城内可不止孙将军一路兵马,若是有人怀疑将军是在等候曹军到来,然后作为内应,将兰陵城献于曹操,只怕到时候将军腹背受敌,可就危矣!如今之计,将军最好赶紧带上本部兵马撤回开阳,如此一来,既不会背上投靠曹军的骂名,又远离了危险,还不用与友军发生冲突。”

“可是,吾受臧将军所托,前来兰陵防守,若是不战而走,岂不有损将军威名?”孙观有些犹豫地说。

刘备见孙观已经动摇,接着说道:“将军为人忠诚,令刘某十分佩服!既然如此,将军不妨设下宴席,请糜子方过来把话说开,免得两军主将相互猜忌,影响联合抗曹的大局!”

孙观觉得刘备这个建议有道理,便让手下摆好宴席,然后派人前去邀请糜芳。

刘备来见孙观时,另外一人正好来了糜芳的营帐,此人正是刘备手下简雍。

糜芳见来人是刘备的手下,当时心里就十分警惕。他可是牢记着刘和的提醒,对于刘备这一路人马个个提防,不敢有半分的轻信。

简雍对糜芳说:“将军可曾听到城内的风言风语?”

糜芳摇头,装作不知。

简雍于是压低嗓门,小声说道:“如今城内都在传闻曹孟德已经派人与臧霸秘密会面,只怕孙观也靠不住啊!”

糜芳露出惊慌的神色,急忙问简雍:“竟有此事?若是孙观欲投曹军,吾军岂不危哉?”

简雍点头,提醒糜芳说:“因此将军需yào

早做打算,切莫被人蒙在鼓里。等到大难临头尚不自知啊!”

“宪和先生可有计策教我?”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之计,子方不如想办法扣住孙观和尹礼二人,夺其兵权。将一万泰山兵拢入麾下,等到曹军攻来时。方可一战!”

“如何才能扣住孙观和尹礼?”

“可以摆下宴席。邀其前来共商抗曹之事……”

糜芳连连点头,等到简雍离开之后,赶紧将糜家二管事喊进来,把方才简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二管家听完之后,急忙阻止糜芳说道:“千万不可轻信简雍此话!城内谣言四起,必是有心之人传播。目的便是要乱了我们的阵脚,那孙观和尹礼两人跟随臧霸多年,岂是如此容易便被控zhì

得住?如果冒然行事,不仅夺不了他们的兵权。反倒会造成两军内讧和冲突!”

糜芳有些烦躁地问道:“哪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刘备守阴平防线,不到十日便弃城而逃,如今我们与孙观又是貌合神离,等到曹军攻来时,如何应对?”

二管家虽然精于管理糜家内部事务,但对于如何行军打仗也是门外汉,琢磨了半天,勉强说道:“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带着族内的家兵撤回郯城吧!反正后面还有曹豹驻守的第三道防线,咱们可不能把糜家这些私兵交待在兰陵城下。”

糜芳想来想去,也是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正在焦虑时,孙观派来邀请糜芳前去赴宴的人却到了。

糜芳联想刚才简雍给自己出的主意,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让二管家对来人推辞说自己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无法前去赴宴。等到孙观派来的人离开之后,糜芳对二管家说:“此地不宜久留,立即整顿我们的人马,连夜离开兰陵!”

却说孙观派出的人返回营内,向孙观报gào

说糜芳染了风寒,无法前来赴宴,孙观听了之后心里一冷,知dào

这是糜芳对自己起了戒心。孙观于是派人盯着糜芳的动静,严防糜芳在自己身后做什么小动作。

刘备此时已经离开孙观营帐,正躲在自己的住处与简雍小声交换消息。

刘备问简雍:“糜芳可曾将你说的话听进去?”

简雍回答说:“已经听了进去,正在琢磨着如何对付孙观和尹礼。”

“好,便要他们两路人马相互猜忌,最好是直接在城内动手,这样我们就有机可趁!”

当日夜里,孙观忽然接到报gào

,说糜芳带着人马不辞而别,从兰陵城的东门撤走了。孙观大怒,派兵来到东门堵截糜芳,两军于是在出城的地方对峙了起来。

孙观问糜芳:“当初约好的两路兵马共抗曹军,如今曹军未到,尔等为何仓惶离去?”

糜芳回答:“城中有小人四处散布谣言,两军已生嫌隙,若是糜家私兵再留在兰陵,只怕不等曹军来攻,便要被将军的兵马先给解决了!”

孙观被糜芳这话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怒之下转身回营,然后喊来了尹礼,两人合计了一番,也是立即率军从北门离开,竟然弃了兰陵返回开阳……

城内本来等着看好戏的刘备,这下麻爪了,急忙带着几个手下和数百部曲连夜离开兰陵,直奔郯城方向而走。

兰陵城内本来有一万五千大军驻守,结果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净,城中百姓顿时惊慌失措,急忙舍家别业逃往他处,于是好端端一座城池便成了无人居住的死城!

氶县的曹操很快接到细作的报gào

,得知孙观和糜芳分道扬镳,于是大笑着对戏志才说:“军师好计谋,只是派人去见了臧霸一次,传播一些谣言,便令徐州第二道防线土崩瓦解!”

戏志才谦逊地说:“不过是个小手段而已,若非徐州各路兵马相互猜忌和算计,这样浅显的离间之计未必能够成功。”

曹操于是对帐前诸将说道:“明日大军开拔,进驻兰陵城!”

当曹军顺利拿下兰陵的时候,太史慈一行已经穿过青州,到了徐州最北端的东武县城。太史慈作为青州人,年轻时又在州里当过小吏,所以对于青州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加之他选择的又是上次陈逸护送郑玄北上的熟路,所以行动起来不仅隐秘,而且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襄贲城内,曹豹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先是看到关羽和张飞带着两千多兵马急匆匆地从城外经过,直奔东面而去。接着又看见糜芳带着五千兵马也是从城外经过,虽然糜芳派人前来跟自己打了一声招呼,说明了撤军的原因,可曹豹依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最后,曹豹看到了刘备……

曹豹心想:一群废物,跑的跑,逃的逃,现在就指望我麾下一万兵马抵挡曹军?一个个想得美!等你们都逃回郯城之后,老子也率军后撤,反正不能把这一百多斤丢在襄贲城下!

开阳城内,当臧霸见到孙观和尹礼带着一万兵马气呼呼地返回时,十分惊讶,他问两人:“本将命你二人坚守兰陵,这才出兵几日,怎么就好端端的带着队伍返回来了?”

孙观苦着脸将糜芳撤兵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有些不忿地说:“凭什么我们的兄弟要替他糜家把守东海?既然糜芳不战而走,末将又不清楚将军的心意,只能带着兵马返回开阳,再做打算!”

臧霸是个有智谋的人,他听了孙观的解释,就知dào

这次是被曹操算计了,于是没好气地说:“这次的事情,确实不能责怪你们二人,只要我们的兵马还在,到时候大不了在开阳与曹军来一场真zhèng

的对决!”

又过几日,曹军已经顺利进驻兰陵城,糜芳也带着五千兵马撤回了郯城。

糜竺一脸不解地问糜芳:“前日才见关羽和张飞带着两千残兵入城,今日你怎么全须全尾的带着五千兵马回来了?”

糜芳十分恼火地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与曹军接战!陈元龙出的主意听着不错,实jì

上就是纸上谈兵!我若是不当机立断地将糜家的兵马撤回来,只怕大兄连弟弟的尸身都见不到!”

糜竺跺脚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被人几句谣言就吓回了郯城?明日我还有何颜面去见赵昱和陈登那几人?”

糜芳有些心虚地说:“我这不是为了保全糜家的实力么……”

“你给我闭嘴,马上带着二管事滚回朐县去!”糜竺终于火了,恨不得踹自己弟弟两脚才能解气。

又过了两日,糜竺听到曹豹率军从襄贲撤了回来,他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心灰意冷地对身边一个名叫徐盛的年轻人说道:“徐州已经没有救了,文向还是赶紧带着家人向南逃命去吧,我已让人给你备足了路上所需盘缠,以后若是有缘,或许还有再见之日。”

徐盛摇头说:“大人何必如此气馁?虽然徐州连失三道防线,看似岌岌可危,然而徐州的兵力损失并不大,曹军连连获胜,如今正是骄狂到了极点,若是大人能将郯城各路兵马组织起来,必能给曹军以迎头痛击,郯城也未必就会失守!”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县人,历史上为吴国名将。他在年轻时因战乱客居江东,在孙权所设的“招贤馆”中被登用,从此走上了一代名将之路。(未完待续……)

第三一九章 虎将来也!

糜竺听完徐盛的分析,顿觉眼前一亮,这才知dào

面前这位平时不善言语的州牧府中小吏竟然是个人才。

糜竺问徐盛:“文向方才所言有理,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将城内各路兵马组织起来共抗曹军?”

徐盛思索片刻,回答说:“城中如今以曹豹一方的势力最强,各路兵马想要共抗曹军,当以曹将军为主帅,立下规矩,统一号令,以惩不从。要严查进出郯城的可疑之人,防止谣言散布,祸乱人心……”

徐盛从未统领兵马作战,现在被糜竺追着询问,又不能随便乱讲,只好照着从兵书上看来的内容,说了自己一些看法。糜竺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犹豫,觉得以曹豹的能力,将兵权集中到他的手中,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此事,还需我与城内几位大人商议之后,才能定夺。文向既然懂得兵法之道,那就先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若是事不可为,可以带着家人随糜家同往朐县郁洲山上避祸。”

“卑职多谢大人厚意!”

傍晚时分,郯城北门外来了一群行色匆匆的汉子,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把守城门的小校警惕地注视着这群身份可疑之人,严厉地喝问道:“尔等何人,来郯城所谓何事?为何随身携带着刀剑?”

太史慈将腰中佩剑取下,交给身后之人,然后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两面纯金打制的令牌。在守门的小校面前亮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道:“看清楚了么?这是郯城刘氏和东海糜家的身份令牌!”

把守城门的小校,正是东海糜家的人,哪里认不出太史慈手中所持信物,急忙一脸讨好地说:“壮士莫怪方才失礼,我这便让兄弟们放行!”

片刻之后,太史慈带着几十个随从进入郯城。

昏黄的油灯之下,如坐针毡的糜竺长出短吁,到现在也不知dào

该如何对抗已经渐渐逼近郯城的曹操大军。

“大人,府外来了一位壮士。手持糜家的一等信物求见!”门外护卫向糜竺报gào



“嗯。一等信物?速将来人请进客厅,本官这就前去会见。”

太史慈跟随糜家护卫来到会客厅内,气势不凡地站在厅中,安静等候糜竺的到来。

少顷。一位年纪三十出头、身材欣长的文士。面带憔悴之色走了进来。他看着太史慈问道:“鄙人糜子仲。不知这位壮士来自何处,手中怎会有我糜家的一等信物?”

太史慈抱拳向糜竺行礼,口中说道:“在下冀州神威营统领太史慈。特奉刘世仁公子之命,前来徐州协助糜大人对抗曹军!”

“什么,太史慈?你便是在冀州连败袁绍军的太史子义?”糜竺有些失声。

“正是在下!”

“好!太好了!太史将军来的甚为及时!”糜竺激动的竟然忘记向太史慈还礼,走上前来拉着太史慈的手,死死的不肯松开。

宾主寒暄过后,糜竺将太史慈带到自己的书房,给门外的侍卫交待一番,然后从内关上房门,久久不曾出来。

书房内,糜竺将陶谦死后徐州的形势变化仔细向太史慈解释了一遍,对于徐州的各股势力也是毫不隐晦,全都交了实底。糜竺说完之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太史慈问道:“局面恶化至此,还可挽回么?”

太史慈点头,面带自信说道:“短期之内,恐怕无法收复被曹军占领的徐州郡县,但守住郯城应该不成问题!”

糜竺闻言,面色稍缓:“只要守住了郯城,徐州的根基就还在,曹军最多在彭城、下邳和沛国附近劫掠一番,东海郡的大部和琅琊郡、广陵郡还在,日后还有跟曹军抗衡的可能。如今时间紧迫,还请太史将军为吾出谋划策,尽早做好防守郯城的准bèi

!”

太史慈点头,说道:“今日入城之时,我仔细观察了郯城的城墙和护城河,应该算得上坚固险峻,曹军此来有五万兵马围城,而城内有守军三万多人,双方兵力对比并不悬殊,只要据城而守,半年之内曹军休想破城而入。眼下防守郯城最大的问题不在外,而在内!因为内部人心不稳,所以将无战意,兵无战心;因为内部号令不齐,所以各行其是,相互掣肘;因为内部勾心斗角,所以相互算计,被人利用!”

室内没有外人,对于太史慈毫不客气指出来的问题,糜竺全都点头承认,并不解释推诿,脸上挂着虚心求教的表情。

太史慈接着说道:“我来徐州之事,暂时不宜公开,若想守住郯城,糜家的私兵必须交给我来统率,明面上则由糜二公子指挥。随我同来的几十个兄弟,如今隐藏在城内刘氏府中,皆为幽燕军和振威营中身经百战的队率和军侯,我要将他们全部安插到糜家私兵当中去,每人统领两、三百人。大人可以放心,等到此次事毕,我带来的这些人还要返回冀州,不会影响糜家内部事务。”

糜竺毫不犹豫地说:“糜家共有私兵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人留守郯城,五千人留守朐县,从今日起,这些人手尽归你调遣,包括我在内都不会干涉和过问,将军可以放心施为,任意安插精干顶用之人。”

太史慈又说:“以我估计,曹军最迟五日内抵达郯城之外,曹军善于使用离间之计,又善于散布各种谣言,因此从明日起,必须封闭城门,禁止任何等闲之人进出郯城,一旦发xiàn

城内某处流言传出,立即调集兵马抓捕可疑之人!”

糜竺面露难色,犹豫说道:“郯城四面有门六座,其中东西各有两门,南北各有一门,如今防守西面两门的是曹豹麾下士兵,防守北面和东面三座城门的是我糜家士兵,防守南门的是陈氏家兵,若想封城,需三方协同,只怕难以做到啊。”

“此事容易!明日大人便在州牧府中聚众议事,届时我会带着手下兄弟埋伏在后堂之内,若是有人不同意封城,直接当场扣住,羁押在州牧府中!”

“若是那曹豹不答yīng

呢?”糜竺有点心虚。

太史慈眼神中杀机忽现,沉声说道:“一样扣住!若他敢反抗,便教他血溅当场,有来无回!”

“封城之后,还需做什么事情?”

“袭杀曹嵩一家的那个张闿,如今是否还在城内?”

“张闿躲在曹宏军中,已经有半月不敢露面。”

“务必留着此人,我有大用场!另外,解决郯城之危,需yào

糜家破费一些家财,还请大人莫要悭吝!”

“若是郯城守不住,城内再多的财物最终还不是落入曹操之手。将军若有需yào

,尽管向我开口!”糜竺对于舍财免灾倒是想得很开,一点也不含糊。

太史慈与糜竺一番密议之后,定下了具体的行动方案,等到糜竺来开书房门时,脸上的表情已经隐隐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第二日上午,糜竺聚众商议抗曹之事,郯城内文武官员悉数被邀。当然了,参加这种高规格的会议,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都能进来的,比如桃子三兄弟也就刘备勉强有资格进入州牧府中坐在末席,他的两个兄弟关羽和张飞则被拒之门外。

张飞在州牧府的门前就想发飙,但守卫府门的士兵根本不惧怕他,士兵们人人手持弩机对着张飞和关羽,一副谁敢动手就射死谁的表情。关羽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些士兵手中所持的是幽州兵器坊内出产的劲弩,不仅射速快,而且穿透力强,真要是把卫兵们逼急了,张飞虽然可以杀几个人,但他身上也得留下几个窟窿。好汉不吃眼前亏,关羽拽着张飞,十分郁闷地返回了营内。

州牧府内,文武官员已经到齐。文官这边以糜竺为首,有赵昱、王朗、陈登、孙乾等人参加,武将这边有曹豹、张闿、刘备三人,曹宏被曹豹留在了军营之中。

糜竺先是一脸愧疚地承认了弟弟糜芳不战而走的严重失误,并且表示为了弥补这个错误,糜家愿意捐出五千万钱来资助各路将士防守郯城。众人见糜竺的态度诚恳,加之有白拿的好处,也就没好意思揪着糜芳不战而回的事情攻击糜竺。

糜竺主动认错结束之后,忽然话锋一转,逮着同样弃城而逃的刘备和曹豹也是痛批一顿,毫不留情。曹豹和刘备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看着厅内几个文官都十分不满地瞪着他俩,只好忍住不吭声。

糜竺分析了三道防线一触即溃甚至是不触而溃的沉痛教xùn

之后,终于将话题转移到如何防守郯城上来。

糜竺黑着脸说:“从兰陵失守可以看出,曹军善于用间,每次攻城之前都会派出细作潜入吾方城池大肆散布各种谣言,如今郯城人心本就惶惶,若是再被曹军蛊惑,则形势更加不堪。为此,本官命令从今日起,立即封闭郯城各门,严禁人员进出城池,知dào

曹军退去!”

“不可!若是封闭城门,城中百姓不能退往别处,万一闹将起来,如何处置?”陈登立即出语反对。

“封闭城门等于切断了与城外的联系,若是曹军转而攻打徐州他处,敢问大人是否出兵救援?”刘备提出了十分刁钻的问题。

曹豹也是摇着头说:“一旦封闭城门,郯城便成了一座孤城,只怕时日一长,城内军民将会生出逆反之心。”(未完待续……)

第三二零章 封城

面对众人的非议,糜竺脸色不变,耐心听完,然后转头问赵昱和王朗几人:“诸位是否也觉得封城不妥?”

赵昱虽然对刘备存有好感,有意支持刘备接掌徐州,但在郯城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他还是站在公允的立场上说话。赵昱说:“若不封城,等到曹军来时,只怕又有人会带着兵马逃往他处!如今想要守住郯城,非得有破釜沉舟之勇气方可!”

王朗本是郯城人,性格刚烈慷慨,所以绝不会坐视曹军攻破郯城,杀害郯城之内的族人和徐州百姓,他大声说道:“必须封城坚守!汝等若是只想为自己预留退路,不敢死战到底,王某愿带族内子弟登城而殉!”

孙乾本想声援刘备,但看到徐州两位最有名望的士人都支持糜竺,于是打圆场说道:“封了城之后,若是情况有变,不妨再打开就是。”

张闿是陶谦的旧将,如今则是曹操的死敌,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都不如呆在郯城更安全,他当然是坚决支持糜竺死守郯城的一个。张闿说:“陶使君临终之前既然将徐州托付给了糜大人,徐州大小之事自然应以糜大人的意思为主!大人既然说要封城,那就是有非封不可的理由,吾等岂可推三阻四?”

糜竺心想张闿这货倒是有点眼力见,知dào

这个时候该抱谁的大腿。几个出语反对封城的占了少数,眼看糜竺得到了多数人支持。只得勉强同意封城。

曹豹心想:封城便封城,反正我手下士兵控zhì

着两座城门,到时候真要遇到麻烦,一样可以开城撤走。

陈登心想:幸好当初我力争让陈家士兵驻守郯城南门,否则这次真要被糜竺给得逞了!

刘备心想:“糜竺也就这点眼光,如果不能统一兵权,封城命令下了跟没下有什么两样?”

糜竺见众人不再反对,于是对曹豹和陈登说道:“还请曹将军和元龙写下手令,暂时交出身上信物,我这便派人前去封堵各门!”

“糜子仲。你休想!”曹豹霍然起身。大喝说道。

“糜大人,此事绝无可能!”陈登也是缓缓起身,冷眼看着糜竺。

“为了郯城安危,今日此事。你们不得不从!”糜竺的话刚说完。便见几十个身形矫健的汉子从后堂之中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位汉子身形高大,目光灼灼,持剑直逼曹豹的咽喉。

曹豹厉声呵斥糜竺:“糜子仲。你好大的胆子,今日若是本将军出不了州牧府,吾麾下两万将士绝不会放过你!”

陈登也是冷言说道:“若无曹将军和我陈家出力,只怕糜大人守不住郯城!”

手持利剑逼着曹豹的壮汉忽然开口:“曹将军不妨仔细想想,若是我现在一剑结果了你,然后糜大人将郯城的兵权尽数交给守在军营内的曹宏将军,不知他会不会替你报仇?”

曹豹有些艰难地咽下唾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如面前壮汉所言,如果糜竺将他斩杀于州牧府中,然后再扶持族兄曹宏上位,到时候木已成舟,他那个奸猾贪婪的便宜哥哥未必会替自己报仇……

壮汉又转头看着陈登,冷着脸说:“陈家的根基在广陵,郯城之内就你最弱,你起先不肯答yīng

封城,是怕一旦城封之后,曹操会转而南下广陵吧?你不肯交出印信,是想着一旦郯城将陷,立即私开南门,然后带着家兵返回广陵吧?”

陈登被人说中了心事,顿时语塞,双颊涨的通红。

糜竺见太史慈的威慑已经起了作用,于是说道:“形势紧迫,糜某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出此下策,还请诸位多多包涵!这郯城不是我糜氏一家的,守住了郯城,便守住了徐州的根基,糜某把话搁在这里,等到这次曹军退去,糜某自会辞去州内一切职务,然后向各位登门谢罪!”

刘备本来还想动手,但是看到厅内如狼似虎的几十个卫兵,心中却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于是第一个站出来打圆场:“糜大人说的对,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曹将军和元龙受点委屈也无妨,糜大人可是说了日后会登门谢罪的!”

赵昱和王朗也赶紧站起来劝说,生怕曹军未来,城内守将先被自己人给杀了。

迫于无奈,曹豹和陈登气呼呼地坐下来,按照糜竺的授意写下了城门守军移防的手令,同时将贴身所藏的印信拿了出来。

糜竺于是将徐盛喊了进来,然后将手令、印信一并交给他,说道:“你是陶使君生前挑选出来的人,前去执行封城的任务,能令大家信服!”

徐盛重重点头,对厅内众人抱拳说道:“还请各位大人放心,文向不才,愿与郯城同存亡!”

徐盛说完,带着十几个手下匆匆离开议事大厅。

到了中午时分,徐盛返回来报gào

,各门上的守军都已经按命令将城门封闭,从城内堵上了塞门条石,再无一人可以从郯城进出。

糜竺让下人送上饭食,跟大家一起在厅内草草吃过,然后说道:“为了激励将士奋勇杀敌,糜某愿意打开府库,遍赏三军!还请诸位移步,随我一同前去见证!”

糜竺说完,退出了厅堂,直奔存放银钱的库房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州中官员。大家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糜竺已经将大家软禁在州牧府里面,看样子是抱定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决心。

当着众人的面,糜竺让士兵们将库房内存放的银钱抬出去一半,然后按照城内士兵的总数,用几十辆马车拉到了各营之内。很快的,各营将领按照主将曹豹、刘备和陈登的“意思”,将这些钱财分发了下去,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士兵们分得钱财,低落的士气于是涨回来一些。

到了下午时分,糜竺又跟众人一起仔细商议了曹军攻城时如何进行防守,而且主动承接了最难防御的西门防线,给陈登和刘备分配了防守北门的任务,给曹宏分配了防守东门的任务,给张闿分配了防守南门的任务。

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xiàn

糜竺的安排大有深意。糜竺口口声声要与郯城共存亡,糜家当然要顶在曹军攻击最猛烈的一面,也就是西门,否则无法让众人信服。陈登原本控zhì

着南门,而陈家正是在南面的广陵,如今糜竺却让陈登和刘备一起防守只有一个门洞的北门,看似照顾他们,但却断了他们从南门上撤tuì

的念想。张闿现在已经无路可逃,让他守在南门上,估计打死他也不敢放曹军进城。让曹宏防守可以撤往朐县的东门,对于被软禁起来的曹豹是一种安抚,表明糜竺确实没有吞并曹豹麾下兵马的打算,只是为了防守郯城而已。

分配完了任务,糜竺又对大家说道:“方才有人担心封城之后,曹军可能转往徐州别处劫掠,对于此点,糜某也有考lǜ

。昨日夜里,糜某已经派人秘密前往开阳联络臧霸,届时他将亲自率军在郯城外围协助我们守城,曹军若往北去,便要跟臧霸进行厮杀,我们还可以伺机打开城门前去增援,前后夹击!曹军若是南下,广陵有元龙之父陈老坐镇,我们同样可以派兵出城增援,前后夹击!”

大家见糜竺想的周到,心中的抵触情绪减轻不少。曹豹于是趁机说道:“既然一切皆已筹划完毕,是否散去各自着手准bèi

?”

糜竺摇头,说道:“曹将军何必如此着急?等到曹军兵临城下之日,糜某自会带着大家登城迎战曹军!”

曹豹心有不甘,气呼呼地说道:“各路兵马若是见自家主将迟迟不归,只怕心生疑窦,城中立kè

便要乱起来了!”

糜竺笑着说:“这个还请曹将军放心,如今将士们皆已领到赏钱,何来疑窦之说?”

曹豹心中暗暗叫苦,知dào

这次是被糜竺从头到脚地算计了。

当日夜里,从州牧府中传出消息,州里的大人们为了应对曹军到来,还在呕心沥血地研究对策,目前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便是各门守军有了重大调整,要求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切莫耽误了大事。

这些领到赏钱的将士们并未察觉自家主将是否遇到了情况,因为州牧府中一会封城,一会送钱,一会又是调整部署,分明就是各位大人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不然怎么会这么快速高效?

关羽和张飞不是寻常人,他们隐约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如今尚且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既然糜竺将他们这一部两千多人的兵马跟陈家的私兵分到了北门,那就说明陈登和刘备应该没有问题,不然岂能让他们两家凑在一起?

关羽和张飞一面按照通知率军前往北门,一面让简雍和刘德然悄悄盯着州牧府的前后门,两人一旦发xiàn

有什么异常,便会立即赶到北门向关羽和张飞报gào



曹豹营内,曹宏看着面前摆的大箱小箱的金银珠宝,眼睛里面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嘿嘿,我那兄弟果真厉害,这次前往州牧府中,竟然从糜家索要来了如此之巨的一笔钱财!”(未完待续……)

第三二一章 斗嘴

第二日,一群护卫拥着糜竺、赵昱、王朗、曹豹、陈登、刘备等人,在城内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转了两圈,糜竺还特意走下马车安抚道路两旁的百姓,让大家放心,这次一定会守住郯城。其余几位大人物则坐在马车内频频向外面的行人招手,看样子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商议,州里的大人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之后,载着各位大人的车队去了西门,据说是各位大人亲自登城检查防守准bèi

情况。城中各家的眼线于是回去报gào

,皆称看见了车中坐着的自家主子,因此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实jì

上,跟着糜竺一起出来的众人,出府之前都服下了一种奇怪的药丸,据糜竺说这种药丸内含剧毒,四个时辰之后才会自动发作,如果众人不跟着糜竺一起共同进退的话,就领不到解药,到时候毒发身亡,那就彻底死翘翘了。为了降低大家的敌对情绪,糜竺也与大家一同服了药丸,而且是让曹豹从碗中随意选了一个。

糜竺这么做,虽然有着挟持大家的味道,但确实没有存私心,因此众人虽然心中抗拒,但还是一切从大局出发,硬着头皮服了药丸。

糜竺带着大家视察完了西线城墙,然后乘坐马车又到存放武器和粮草的仓库仔细巡查一番,让大家看到自己为了防守郯城,还是做足了各种准bèi



随后,车队返回了州牧府。众人继xù

“关门开会”。

第三日上午,糜竺带着几人来到郯城刘氏府上做客,特意拜访了太傅刘虞的本家族叔,也就是郯城刘氏的族长。老族长对于糜竺封城坚守的做法非常支持,态度坚决地表示刘氏一定会站在徐州这边。老刘家的支持虽然仅限于口头上的,但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郯城百姓没有几个不知dào

老刘家跟幽州那两位大人物的关系,如今老刘家亮明了态度,对于郯城百姓自然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第三日下午,原本已经“滚回”朐县的糜家二公子,带着十几车银钱从朐县赶到郯城。驻守东门的曹豹士兵从城头放下吊索。一箱一箱地将银钱吊上城头,最后再将糜家二公子也吊了上来。

糜竺于是向全城百姓宣bù

:为了鼓励将士们奋勇作战,糜家特意拿出五千万的银钱作为悬赏,到时候作战有功的将士。每天都能领到一笔赏钱!

黄灿灿。白花花的银钱就在士兵们眼皮子底下被吊上城头。这比什么话语都有说服力。丹阳籍的士兵最是喜欢银钱,他们见了真金白银之后,在阵前往往是不惜性命。将凶狠好斗的本性全都展露出来。

经过这连续三日的各种布置,郯城军民的抗敌信心一步一步地被糜竺鼓动起来,原本低落的士气也回到了一定程度,郯城似乎终于可以直面强dà

的敌人了……

第四日中午,州牧府中众人刚刚吃过饭食,徐盛忽然闯了进来报gào

:“大人,曹军来了!”

糜竺闻言,颔首说:“终于来了啊。诸位,敢否与糜某登城观敌?”

王朗第一个站起身,毫无惧色地说:“正想如此!”

赵昱和张闿也立即起身,其余人已无退路,纷纷站起来跟在糜竺身后,一同前往西城门上观敌。

曹操在几天前收到来自郯城最后的消息之后,便彻底断了音讯,他当时就知dào

郯城之内发生了变化,于是指挥大军一路从襄贲县渡过沂水,然后开进到距离郯城十里外的地方,命令大军安营扎寨,一时之间各色营寨接天蔽日,旌旗林立密如丛林,将郯城以西方圆十数里的地方全都占满了。

糜竺带着众人登上西门角楼,凝神缩瞳向远处看去,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倒吸凉气,还有人明显呼吸急促加快。糜竺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往下沉,倒是糜芳像个二愣子一样大不咧咧地说:“五万曹军,也不过如此嘛!想当初,我在蓟城有幸被大公子邀请,前往龙虎卫营内观看操练,那才叫一个威武雄壮,气壮山河!”

人群后面,太史慈闻听此言,嘴角不易察觉的扯了一下。其他人则一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糜芳,似乎在说就你这样一个啥也不懂的二货,还能分出强弱来?

远处曹军细作看见郯城西门上有大人物登城,于是急忙返回中军大帐向曹操报gào

。一旁的曹仁于是请战说:“主公,卑职愿为先锋,率军立即攻城!”

曹操摇头,说道:“子孝不必如此着急,我先派人前往城下跟糜子仲打个招呼!不知谁敢前往?”

“末将愿往!”

曹洪、李典、吕虔、于禁等将领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个个气势不凡,杀气腾腾。

曹操大悦,于是对李典说道:“曼成言辞犀利,博学多闻,这次便由你前去城下跟糜竺交锋!”

李典是曹操部将李乾的侄子,因为自幼喜欢文学,不喜欢读兵法,于是拜师读《春秋左氏传》,熟读各种书籍。曹操甚有文才,认为他很不错,于是便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如今李典年方二十三岁,却已官至偏将军,可见其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李典接令,于是单骑从曹军营内驶出,施施然来到了护城河外。

“糜子仲可在城上?”李典鼓足内息,中气十足地向着城头喝道。

不等糜竺开口回话,太史慈忽然一声狮子吼,对着城下李典喝道:“来人莫非曹孟德?”

城头众人和周围的士兵猛的听到太史慈这声吼,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又觉得特别振奋和解气。很显然,曹操不可能冒着滚木礌石和万箭齐射的危险来到郯城下面。刚才太史慈这么反问,何尝不是对李典傲慢问话的有力反击。

练武之人,内息十分强劲,特别是武艺高强之人,单凭一声怒吼,便有震破人胆的威力。李典虽然勇猛,但在曹军阵营内也就是二流接近一流的水平,可太史慈乃是超一流的武将,两人之间的气势比拼,李典落了下风。

李典听到城头的喝问之后。心里十分奇怪。又觉得有些蹊跷。他转念一想,猜到可能这是刘备身边两个结义兄弟当中的某人在跟自己说话,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气势。

李典大声喝道:“城头之人听着,吾乃征东将军麾下先锋李典。今日特奉主公之命前来传话!陶谦不仁。纵兵行凶。祸乱徐州,罪大恶极!吾军十万大军入徐以来,兵锋所及。望者披靡,如今陈兵城外,旦夕之间可破郯城!劝尔等速速交出凶犯张闿及首恶陶谦一族,及早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如此可保郯城十万百姓性命,尔等也可得到曹公从轻发落!”

李典这番城下威逼劝降,言辞犀利,表述精准,足见他被曹操当众夸奖,确实不是徒有虚名。

城头众人听了李典的这番话,纷纷琢磨着如何开口进行反驳,结果又是太史慈立即开口:“城下李曼城听着,休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陶使君主政徐州以来,勤政爱民,轻徭薄赋,深得人心,若非忧惧兖州时时有侵吞劫掠之心,岂能含恨撒手而去!尔等贼军,自入徐州以来,枉杀无辜,破城毁屋,惹得人神共愤,来日必遭天谴!如今吾军早已做好坚守死战之准bèi

,定当替徐州无数冤死百姓报仇雪恨!”

太史慈早年在州县担任小吏,天天跟上官和下民打交道,一张嘴练的也是铁齿铜牙,回击李典的话语直击要害,还隐隐回避了陶谦让人杀曹操老父曹嵩之事,实在是厉害无比,极富鼓动性和煽动性。外人绝对不会想到,当初凡是参加了居庸密晤的将领,曾经一起跟徐邈专门探讨过如何当众讲话,特别是如何“拉仇恨”,如何鼓舞士气,所以太史慈现在讲起话来,那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李典出师不利,被太史慈一阵喝骂逼回了营内,城头守军一阵叫好之声,士气于是又鼓几分。

人群之中,刘备默默看着太史慈,心头有种泛酸的感觉。大耳朵心想:前几日便见此人不俗,如今看来竟是文武兼备的大才,只怕比我那两个兄弟也不差多少。糜子仲不过中下之资,家中竟然豢养着这种不可多得之人,难道是老天无眼么?

糜芳已经得知了太史慈的真实身份,自从进城之后有事没事就往太史慈身边凑,还时不时拿出一些珍稀贵重的小物件,使劲往太史慈的怀里塞。今天他亲眼见识了刘和麾下统兵大将的风采,那种崇拜向往的心情,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陈登紧皱眉头,暗自思索:糜竺对于统兵打仗毫无经验,近日却是忽然变得老练无比,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他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本领深不可测之人,要不就是糜竺以往都藏了拙,要么就是糜家得到了强援……

人群最后方负责警戒的徐盛,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史慈的背影,他可是清楚记得前几天手足无措的糜竺还劝自己赶紧跑路来着,结果转天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只怕要等到这一仗打完之后才能知晓。

糜竺对于刚才太史慈的表现非常满yì

,但因为现在人多口杂,所以刻意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连一句夸奖的话语都没说。

“诸位,曹军威逼诱降不成,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鏖战了,只要我们同仇敌忾,精诚团结,定能御敌于城外!”

说完这话,糜竺转身下了角楼,从后面看他步履坚定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郯城会被曹军攻破……(未完待续……)

第三二二章 攻!守!

李典返回营内,有些沮丧地向曹操如实汇报,没有隐瞒自己被城头上一个不知名姓的家伙斗败的事实。

曹操的性格能够容忍手下人犯错,或者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毛病,他本来也没有寄希望于派个人去喊几句话就能拿下郯城,所以并未责怪李典,而是安慰说道:“曼成不必自责,城内守军占了口舌上风,不过一时之快,等我军攻城之时,有他们叫苦的时候!”

军事荀攸进言:“主公,派出去查探的细作已经返回,据他们打听得知,郯城在四日之前便从内封闭,城内的人再无一个出来,只有昨日糜竺的兄弟糜芳被人从东门吊了上去,看样子糜竺已经让人将城门洞从内堵死。这次攻打郯城,只怕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

曹操点头,同意荀攸的分析,他说:“糜芳此举,看似自绝退路,实则为了逼迫城内军民顽抗到底,又能防止我们派细作潜入城内破坏,确实有些阴狠。我军出征徐州以来,还未遇到像样的抵抗,这次便在郯城打上一场硬仗,正好可以磨砺将士!以诸位之见,该当如何对付糜竺的这招封城计?”

军师刘晔献策说:“城内徐州兵士尚不知吾军攻城手段,明日天明之后,可将三百辆霹雳车推至西门外,对着城头守军猛烈投射,必能使其丧魂夺魄,纷纷逃散。等到发射完毕之后,再用云梯车覆盖护城河,派出士兵蚁附登城。一旦吾军占据西门城头,则后续大军源源不断连续上城,如此郯城一战可下!”

军师戏志才补充说道:“明日一战,首要任务是让守军丧胆,不论登城是否成功,面对如此重压,城内各方势力定然会起纷争,到时候便有机可趁。另外,吾军如今已深入徐州腹地,屯兵开阳的臧霸。距离此地不过两百余里。需yào

提防此僚率军袭击我军侧翼后方!”

曹操听取了几位军师的意见,说道:“继xù

派出细作探马沿着郯城四周侦察,命其密切留意各城门上的举动,一旦城上有杂物之类抛下。务必想方设法拿到手中。明日便由子孝指挥前军攻打西门。此次携带的霹雳车集中使用。务必要让城头守军见识厉害!元让率领本部兵马驻守在沂水西岸,密切防范臧霸军。”

众将领命,各自分头准bèi

。一场激战迫在眉睫。

州牧府中,太史慈对糜芳说道:“听闻曹军的霹雳车十分厉害,明日西门防守将会异常辛苦,对付霹雳车这种远程投射的武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躲!你现在立即带人将城中所有多余的被褥草垫之类尽数收上来,等到入夜之后,送到城头一字铺开,码放整齐!另外,霹雳车所发石弹会越过城头落入城内,所以你在前去收集被褥草垫的时候,一定挨家挨户的提醒百姓,让他们白天不可在城内四处游荡,全都躲在家中,一旦听到城头警钟敲响,则分散躲进墙角案底之下,千万不可露头张望!等到敌军石弹发射结束之后,让房屋受损的百姓将石弹全部收集上缴,便说官府可以出钱购买,算是给大家一点补偿。”

糜芳有些不解,问太史慈:“我们花钱从百姓手中购买那些石弹有何用处?”

太史慈回答:“这些石弹是现成的滚石,曹军白白送给我们,当然是要送上城头,让我们的士兵再丢给他们!”

糜芳现在崇拜太史慈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对于太史慈交待的事情那是言听计从,有时候比他哥哥糜竺说话还要好使。糜芳领了太史慈交待的任务,急忙带着士兵挨家挨户的收集各种可以用来抵御和减缓石弹撞击的物品,一时间郯城内鸡飞狗跳,忙成一团。

翌日清晨,曹仁所率前军将士吃过早饭之后,将各种攻城所需器械从军营内推出来,然后按照前后顺序整齐排列。只听得“咚——咚!”的鼓声如闷雷一般响起,曹军士兵口中发出整齐的呐喊声,缓缓向着西门外的护城河逼近。

糜芳作为名义上的西门守将,一大早就上了城头,当他听到曹军营内的鼓声响起时,立即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敲响城头所悬铜钟,示警全城!”

随即,“当啷……当啷”的钟声在城头响起,提醒城中军民曹军开始攻城了。

曹仁亲自指挥三百辆霹雳车分为前后两排,正对着郯城西墙,开始了猛烈的投石攻击。

只见人头大小的圆形石弹,就像超大号的冰雹一样,发出“嗖嗖”的啸叫声,顷刻之间落在城墙顶上、打在城墙的立面,或者越过城墙落进了城内。

城墙上,不等曹军霹雳车发射,太史慈便让糜芳下达了躲避的命令,士兵们全都俯下身体躲在女墙的后面,身体附近还用草垫被褥掩盖起来。

因为女墙与城墙顶端的平面形成了一个垂直的射击死角,而曹军的石弹是靠惯性沿着抛物线的轨迹飞行,所以要么砸在女墙上,要么越过女墙,不可能砸中女墙后面俯身贴地躲藏的士兵。

许多石弹砸在城头的青砖平面上后,还会蹦起来四处乱滚,但能量已经大为减弱,当这些石弹滚到士兵们躲藏的附近时,被草垫和被褥所阻,然后立即就会停下来,而躲在下面的士兵虽然还有少数受伤的,却都是一些轻伤,并不影响守城作战。

破坏威力最大的还属那些越过城头砸进城内的石弹,因为在石弹下落的过程中速度会越来越快,因此携带的能量也就越强劲,许多房舍靠近西墙的人家,只听头顶上传来猛烈的一声撞击,接着就是椽子、屋梁被砸断的脆响,然后就有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石头掉进屋内地面上。

尽管糜芳昨日已经让士兵们挨家挨户地提醒过,但还是有那种不知深浅的百姓在听到城头警钟敲响之后抱有侥幸心事,没有赶紧找一个坚固隐蔽的死角躲起来,结果被飞来的石头砸得脑浆迸裂、肚肠稀烂……

糜竺等人本来是要登上城头观战的,结果被糜芳给赶进了城墙中间的甬道里面,他们就听见头顶不时有沉闷的重物砸顶之声响起。

赵昱有些担心地问:“曹军如此猛烈的抛石攻击,不知城头的士卒能否躲过?”

糜竺没有亲眼见到,揪心地说:“城头有我二弟亲自指挥,就算伤亡惨重,糜家儿郎也绝不会让曹军登上城头!”

十轮猛烈的抛射之后,西墙城头上的两座关楼被石弹砸得稀烂,其中一座房梁被砸断,屋顶塌陷,另外一座则露出好几个硕大的大洞,看着凄惨无比。城头原本插得整齐严整的旗帜,也多数被石弹击中而折断,东倒西歪的耷拉下来,有的已经坠落到了城外。

曹仁见霹雳车的攻击已经奏效,于是立即下令云梯车向前推进,准bèi

在护城河上架起上百道临时的桥梁,接着让后续的士兵携带简易的长梯逼到城墙根下,将数丈长的梯子立起来,然后开始惊心动魄的蚁附攻城。

所谓的“蚁附”,仅从字面意思就能想象到那种成百上千的士兵如同爬树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向着高耸的城头攀登的场景……

太史慈见曹军的投石车停止了射击,近百架云梯车开始逼近,立即对糜芳说:“下令擂鼓,让士兵们准bèi

武器,一俟曹军的云梯车逼近护城河对岸,立即全力发射火箭!”

糜芳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刚才曹军的石弹虽然看着吓人,但连他的半根汗毛都没有碰着,反而让他觉得越是如此猛烈的攻击才越刺激。糜芳从墙角跳起来,顾不得拍落身上的草屑尘土,大声喊道:“擂鼓!接战!”

“咚——咚!”激烈的鼓声在城头响起,因为位置更高,所以传的更远。

俯身趴在女墙后面的糜家私兵急忙从草垫被褥后面翻身起来,他们乱哄哄的便要操起弓箭射击,结果听到附近斥骂声响起:“你们这帮憨货!赶紧将草垫和被褥收起来叠放整齐,不要胡乱丢在城头,影响脚下进退!”

“笨鸟们,现在不要急着射箭,每个人找准自己的目标,先射一箭出去看看远近,等敌军的云梯车到了射程范围内,再听我的命令一起射箭!”

城上出声喝骂的都是太史慈从冀州带来的队率和军侯们,别看他们进入糜家私兵的队伍之中才短短几天功夫,但已经打开了局面。就凭他们的厉害身手和丰富经验,从未打过大仗的糜家士兵哪个见了都是佩服羡慕的不行。

当曹仁听到城头节奏平稳的鼓声时,不由皱起了眉头。“守城的是哪一支部队,怎么如此沉稳?”

云梯车终于靠近了护城河,城头早有准bèi

的士兵们开始疯狂射击,他们将沾有火油的箭矢不停地向推车前进的曹军“泼洒”,很快就点燃了一些木头所制的云梯车。

曹军面对如此疯狂的反击,显示出严格的战场纪律,有手持盾牌的士兵冲上前来替推车的士兵阻挡箭矢,还有士兵将中箭的同伴赶紧抬回后方……

只是片刻功夫,几十架云梯车稳稳地横在了护城河上,后方准bèi

登城的曹军士兵于是顺着这些临时架起的“桥梁”冲向了郯城根下。(未完待续……)

第三二三章 掘渠填河

糜芳看着从护城河那边涌过来的曹军,有点发慌,急忙小声问太史慈:“阿大,接下来怎么对付?”

因为要替太史慈的身份保密,糜芳又很想跟太史慈搞好关系,所以便临时给太史慈安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太史慈小声安慰糜芳说:“不要紧张,这么长的一道护城河,曹军肯定是要架起一些云梯来的,不过护城河这边能够站脚的地方不多,曹军一次冲过的来的人数有限,只要你稳住心神,让士兵按照平时操练的方法对付便可!”

糜芳被太史慈一番安慰和鼓励,顿时信心大增,他从城墙的一边走到另外一边,边走边喊:“糜家的儿郎们,刚才大家的表现很好,我都给你们记下了,回头人人都有赏钱!现在曹军要蚁附攀城了,大家不要慌,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和矛,只要看到曹军爬上来了,就给我狠狠招呼!曹军的弓箭手会从下往上射箭,你们不要把头露出去了,看到攀城的曹军上来之后,给我用石头砸,用檑木压,总之不要让这些家伙活着站到城头上来……”

糜家的私兵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他们的家人与糜家的命运绑在一起,如果糜家完蛋了,他们的生存也就成了问题,所以尽管面对曹军攻城时心里会有恐惧和畏缩,但只要糜芳还在城上督战,大家就不会逃跑。

士兵们听了糜芳提气鼓劲的话,心中的紧张害pà

减轻不少,加之有太史慈带来的几十个骨干份子分段守在城头组织指挥,所以战斗进行到现在,防守算得上没有破绽和纰漏。

冲过护城河的曹军终于开始搭设长梯,糜芳立即给城头的钩镶兵下令:“凡是梯子露出头的。全都用长杆顶到河里去!梯子没有露出城头的,千万不要探头出去够!”

钩镶兵是步兵的一个分支,主要作用便是用来守城,对付敌军蚁附攻城时搭在城墙上的长梯甚至是云梯车。

城头的钩镶兵趁着曹军还没有爬上来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努力,用坚硬结实前端带钩的长杆使劲将长梯推离城墙,只见梯子上附着的曹军就像一串葫芦,稀里哗啦地全都被推进了护城河中。

因为长梯靠上城墙的角度有大有小,所以有的长梯刚好触及城墙边缘,这样城上的士兵就无法使用撑杆将梯子推开。于是就有人端起曹军射向城头的石弹,对着梯子下方正在使劲攀爬的曹军往下丢……

曹军之中也有悍不畏死的厉害士卒,在城头守军的疯狂攻击下顽强的爬上了城头,但这样的士兵毕竟还是少数,因此一旦他们登上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被城头早就等候着的数名手持长矛的士兵一起猛刺。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便是如此,就算守城的士兵再少。只要不出现溃散逃跑。那么攻城的一方就得付出五倍甚至十倍的伤亡,才能换来守军一倍的损失。

守在郯城西墙上面的糜家私兵,今天出动了五千人,还有五千人留在城内维持秩序,防守州牧府,但就算这样。也轻松地顶住了曹仁指挥的第一轮攻击。

曹仁看见城头的守军斗志旺盛,防守的有条不紊,心里尽管有些恼火,但还是及时的让人敲响了退兵的锣声。

击鼓而进。鸣金而退。曹军在城墙脚下丢弃一地尸体,匆匆撤走了……

守城的士兵看见曹军退去,顿时欢呼叫喊,击鼓庆祝。糜竺等人在霹雳车停止抛射之后便登上城头观战,亲眼见证了糜家士兵打退曹军进攻。

糜芳有些得yì

地对太史慈说:“阿大,这曹军也不过如此嘛!”

太史慈面无表情说:“现在还不是得yì

的时候。今天一战,曹军并未尽全力,只是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真zhèng

的大战,还在后头!”

糜芳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这样的阵势才是试探而已?”

“对!只是试探!看着场面很大,但曹军的手段根本没有尽出,不过损失了七八百人而已。”

糜芳有些艰难地问:“那要是大战开始,会死多少人?”

“城上城下,不死个两三万人,只怕曹操不会退兵。”

“两、三万?都可以把护城河填满了吧?”

“大公子说过,打仗不是过家家,总是要死人的。”

当太史慈和糜芳谈话的时候,曹军营内一群大人物们也在紧急分析着战场形势。

曹仁向曹操报gào

说:“吾军三百架霹雳车一起发射时,声势十分骇人,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摧毁了城头的门楼和角楼,但令人奇怪的是守城士兵的伤亡似乎并不大,看来这次他们针对我军的霹雳车已经专门做了准bèi

。某让前锋营的三千士兵推着云梯车靠近护城河,城头守军一开始并不射箭,等到吾军士兵抵近之后,却是箭雨倾盆而下,造成许多伤亡。前锋营的士兵们冒死冲到城下,搭起长梯蚁附攀城,结果遭遇守军猛烈反击,根本无法到达城头。”

曹操听完曹仁的汇报,一对浓黑的剑眉紧紧拧了起来,他看着几位军师说:“我们是不是将徐州守军想的简单了?以今日交战的情形来看,想要攻下郯城,我军需yào

付出的代价只怕无法想象!”

荀攸、戏志才、刘晔等人面色凝重,有着跟曹操同样的想法。

戏志才进言:“今日一战,吾军虽然略微受挫,但也不是坏事,正好打消各营将士骄傲轻敌之情绪,免得以后遭受大挫。以吾之见,围绕郯城的护城河对于吾军攻城十分不利,不如派兵从城下挖渠数条,将河内之水导入沂水。如此一来,既可对守军造成巨大震慑,同时也为日后大举攻城做好铺垫。”

“挖渠排水,需时几日?”曹操问道。

戏志才回答:“护城河距离沂水最近处不过十五里,若是调集三万大军同时挖渠,三人为一组,每组只需挖掘两尺半的间隔,不出三日便可向下挖出三丈的深沟!”

“嗯,三日时间不长,此事便由吕虔、于禁和曹真三人共同负责,务必于三日之后将郯城之水引走!”曹操拍板,直接点将。

“主公,可令士兵将掘渠所挖之泥堆放整齐,等到郯城下的水被引走,便用这些土将干涸的护城河填上!”刘晔补充说道。

曹操点头说:“子扬此计甚好!”

荀攸对于掘渠排水的方法持保留意见,因为他觉得这样折腾未必就会使郯城内的守军乱了阵脚,毕竟城内可是有着三万多守军,即使没有了护城河的掩护,凭借城墙的掩护,依然占据着地势上的优势。难不成到时候再派兵去把郯城的城墙给拆倒么?

当然了,荀攸也不能在这时候出语反对,毕竟这也是一条办法,万一守城的士兵看到护城河被填,失去了守城的信心,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把郯城给拿下。

相比于城外曹营内的压抑肃穆,城内州牧府中却是不时有笑声响起。今日一战,因为准bèi

充分,应对得当,糜家私兵没有让攻城的曹军沾到半分便宜,不仅给糜竺长了面子,也让所有人坚定了信心。糜竺高兴之下,让府中备下丰盛的酒菜,请赵昱、王朗、曹豹、陈登和刘备等人一起饮宴。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如赵昱和王朗等人,是真心的高兴,而曹豹、陈登和刘备等人则就想的有些多。

曹豹虽然是个庸碌之辈,但他带兵多年,对于糜家士兵守城时的表现看得分明,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有些吃惊的发xiàn

若是自己麾下士兵今日守城,未必就有糜家士兵那么出色。曹豹心中有些惊慌,原本心中那点离了他糜竺就会玩不转的想法渐渐不见踪影。

陈登自幼熟读兵书,又曾亲自统带过陈氏私兵,因此也算带兵的行家,他今天看得分明,糜芳其实就是个传话的,一切指挥命令都是糜芳身后那个大汉在暗暗提示。更令陈登惊奇的是,糜家士兵当中有一些小头目临战经验似乎非常丰富,只要糜芳的命令传下来,立即就能领会,马上组织周围的士兵做出正确的动作。陈登暗想:莫不是开阳那位暗中跟糜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还数刘备,他本来抱定了看糜竺笑话的心思,因为他是亲眼见识过曹军霹雳车厉害的,结果糜家士兵在曹军疯狂的石弹攻击过后竟然没受什么损伤,而且也没有被吓破胆,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刘备后来登上城头仔细观察,发xiàn

城头上堆着一些草垫被褥,于是心中恍然大悟,暗恨自己当初在阴平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简单易行的办法……

饮酒之中,赵昱问糜竺:“怎么不见令弟出席?今日子方指挥有度,镇定自如,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啊!”

糜竺心里一阵腻歪,搞不懂赵昱这是在夸自己兄弟还是损自己兄弟呢?

“子方他有责在身,不敢饮酒,如今正在城内各处巡视,安抚被曹军抛石车袭击的人家。”

“二公子如此尽忠职守,实乃各军楷模!”王朗不吝溢美之词。

郯城的某条街巷之中,带队走在前面的糜芳猛打几个喷嚏,然后嘟囔着:“这怪天气,都到四月间了,还忽冷忽热的!”(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妖艳星尘

”、“咚锵咚”、“MeteorJames”、“禧之郎”月票支持

第三二四章 意外相逢

作为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糜二公子,世家公子哥身上那种该有的毛病他几乎都不同程度的存zài

,这几天之所以能这么老实规矩,实在跟太史慈的言传身教有着密切的关系。

糜芳晚上本来是想参加府中的宴会,毕竟被一群人吹捧的感觉还是很爽的,可惜太史慈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拎着他就去了军营内吃大锅饭,然后又逼着他在城中各处街巷上巡视转悠,简直就像一个讨债的。

有道是穷文富武,糜家是东海首富,所以糜芳从小就练习技击之术,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跟太史慈切磋之后,才悲催的发xiàn

自己的武艺根本就是花架子,上了战场估计就是被太史慈一戟解决的命。

虽然打不过太史慈,可糜芳仍然想当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所以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被太史慈撵着满城转悠了……

太史慈这么督促糜芳,也是有他的深远用意。糜家是公子今后插手徐州事务的重yào

内应,糜竺为人虽然厚道,但在统兵作战方面实在欠缺,如果糜芳再不顶起来,那就会影响到公子的布局。以太史慈这几日的观察,糜芳虽然有点纨绔子弟的做派,不过本性并不坏,趁着这次的危机把他逼一逼、磨一磨,兴许以后还能有所成就,免得他妹妹嫁到幽州之后,更加助长了他的纨绔心性。

糜芳有太史慈和十几个身手出众的手下跟着,并不担心在城内遇到什么不测。他先是去看望了家中有人死伤的住户,还送出一些银钱表示安慰,接着又到房屋受损的人家进行问候,表示等到仗打完之后,官府会专门派人统计损失,州里也会给大家一定的补偿。

还别说,糜芳在人情世故方面颇为圆润,见到平民百姓时态度和蔼,言语亲切,为他赢得了不少的人望。

一行人忙碌到深夜。糜芳转到了靠近北门的一条街巷。忽然停下了脚步。

巷子的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尽管隔着数十步,但糜芳忽然感受到了危险,这种危险的感觉。就像他刚刚见到太史慈时从心底泛起的感觉。

不等糜竺开口。太史慈迈步走到了前面。他身后的十几个随从也是分成两路,站在巷子的两旁,将太史慈拥在中间。

巷子那头的壮汉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个声音从糜芳的后面传来:“糜二公子不必惊慌,我们兄弟两个今夜冒昧前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太史慈霍然转身,死死盯着糜芳身后不远处那道身影。

尽管这个声音只在太史慈的耳边响起过一两次,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当初就是说话的这人,差点让轻敌大意的太史慈做了刀下鬼!

来者,便是将一柄长刀练得出神入化的关羽!至于巷子那头的汉子,想都不用想,自然就是张飞。

糜芳的身体变得很僵硬,他知dào

如果后面的来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估计有三个自己此时都已经死了。能够不声不响的忽然从自己背后出现,只能证明此人的武艺到了太史慈那种境界,或者比太史慈还要高。

一条无名小巷,忽然冒出来三个绝世高手,糜芳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沉声说道:“既然识得我是糜家二公子,如今郯城已经封闭数日,好汉自然是城内之人,不知深夜拦路,想问何事?”

糜芳这话是在提醒对方,不要想着用强,因为只要自己出了事情,凶手根本逃不出去,迟早会被糜家给找出来。

关羽对糜芳隐隐的恐xià

毫不为意,沉声问道:“我家大人和州里另外几位大人,被你大哥扣在州牧府中已经有好几日了,敢问何时他才能够出来!”

太史慈听出关羽似乎想要故yì

隐瞒身份,所以才用“我家大人”这样含糊的称谓掩饰,可能也是怕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对刘备不利。

扣留州里几位大人的事情,糜芳自然心知肚明,而且始作俑者太史慈也在自己的身边,如今被人家的手下逼问,糜芳一时之间还在琢磨如何用言语进行掩盖和搪塞。

不等糜芳回答,太史慈忽然开口笑曰:“云长兄可否记得故人?”

关羽被人识破身份,身体猛然一震,看着太史慈说道:“太史子义,原来暗中协助糜大人守城的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太史慈坦承身份,不急不缓地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今夜云长兄和翼德兄这是打算将糜二公子挟持了,然后逼着糜大人将你们大哥放出来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张飞冷冷开口。

太史慈不紧不慢地说道:“二位武艺高卓,以我一人之力,自然是无法抵挡。不过,若是我让身边这些兄弟以命相搏,换二公子迅速离开此地,不知二位可有把握拦得下?而且,只要我们交手,城中巡逻的士兵很快便能循声而来,到时候两位可能脱身?”

“不试一试,怎么知dào

结果!”张飞说完这句,迈开步子逼了过来。

“三弟勿急,先听太史将军把话说完。”巷子另一头的关羽开口,制止了张飞继xù

逼近。

“今日我既然对两位亮明了身份,便不打算继xù

隐瞒。我以振威将军的封号向两位承诺,令兄刘玄德在州牧府中安全无虞,另外几位大人同样安然无恙,只要曹军开始围攻北门,令兄和陈元龙便会立即回营!”

古人重诺,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很少做得出“吃了吐”的事情,太史慈如今身为正牌的四品振威将军,他拿自己的封号作保,那就说明他的话确实可信,绝对不是为了应付眼前危机胡乱编造出来的。

关羽有些不解,开口问太史慈:“为何非要等到曹军攻打北门时,才让吾兄和陈元龙返回?”

太史慈于是将糜竺每天跟赵昱、王朗、曹豹、陈登、刘备和张闿等人同时服下延时发作的有毒药丸,然后互相进行监督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飞听了之后,顿时大怒,立kè

就要发飙,结果又被关羽制止。

太史慈问关羽:“糜大人若是存了私心,岂能与各位大人同时服用这种药丸,而且还是由任意一人随便挑出一粒来与他服用?”

关羽听得懂太史慈这话隐含的意思,太史慈是在提醒他,如果糜竺想要夺取城中各路兵马,那他直接用毒药将曹豹、陈登和刘备等人结果了,然后再派糜家的私兵在封城之后来一场血洗,那么现在也就没他们兄弟两个什么事情了。

关羽点头,对太史慈说:“太史将军在冀州的信誉口碑,人所皆知,今日所言,关某相信。关某只有一句话,桃园三士,同生共死,谁要敢对我兄长不利,关某和三弟定会让他后悔终生!”

说完这话,关羽便欲转身离去。

“云长兄,且留步!”

太史慈开口挽留。

“还有何事?”

“昔日你我各为其主,曾在战场之上生死相搏,如今你我同处一城,共抗强敌,如此人生机缘,何不痛饮一场?”

“好!不知太史将军敢来北门营内一坐乎?”

“哈哈……有何不敢!”太史慈放声大笑,竟然真的从糜芳身边走过,然后来到关羽身前,与关羽并肩而去。

糜芳急忙问太史慈:“阿大,若是曹军夜袭,该当如何应对?”

太史慈头也不回地说道:“便让城头士兵齐声高呼‘东莱太史慈在此,谁敢来战!’”

关羽出身寒微,虽然生性孤傲,但却并非谁都看不上眼,历史上他跟曹操帐前大将张辽便是惺惺相惜,虽然阵营不同,但私交一直不错。当初关羽和张飞前往公孙瓒营内助战,曾经在安次城外跟太史慈和赵云斗将,结果张飞败给了赵云,而自己虽然强于太史慈,却也没能战而胜之。遇到这样的强劲对手,关羽自然时刻想着要找回场子,但并不妨碍他给太史慈应有的尊重和欣赏。

有时候,尊重对手,便是在尊重自己。因为对于绝顶高手而言,天下之大,知己难求,而真zhèng

的对手也同样难求。

太史慈与关羽来到北门营内,两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张飞则有些闷闷不乐,不肯跟太史慈同席而坐。

张飞是豪门世家子出身,除了二哥关羽,他是瞧不上出身低微之人的。

饮到畅快处,关羽忽然开口问太史慈:“子义不在冀州统兵作战,为何只身一人前来徐州这样的凶险之地?”

不管关羽是出于私人好奇,还是另有目的,但这句话问得确实有意思,太史慈如果回答不慎,可能就会暴露了刘和的意图,又或者显得不够真诚。

太史慈想都没想,醉醺醺地回答:“郯城是公子的老家,若是被曹军给占了,今后万一曹操挟持了郯城刘氏一族,逼着公子答yīng

一些事情,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当初公子不远千里派人前往辽东招揽于我,某得公子赏识器重,此生若是不能为公子分忧,还谈什么忠诚信义?某来徐州,便是要帮着徐州军民将曹军给打回去,让他从此不敢觊觎徐州之地!”

关羽听完,点头说:“理当如此!”(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长长的名单

太史慈起身离开的时候,已到了子时,关羽亲自将他送出营门。营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十几个身穿糜家士兵服装的汉子安静地等候着,应该是糜芳回到西门营内之后派出来专门接太史慈的。

太史慈抱拳向关羽告辞:“云长兄,今夜饮酒颇为尽兴,来日若有闲暇,可来西门营中再聚!”

关羽点头,目送太史慈登车离去,转身回到营内。

张飞有些气呼呼地问关羽:“二哥,为何要对刘和的鹰犬如此客气?”

关羽安抚张飞说:“此人在郯城身份特殊,对于糜家的影响很大,我们如今处于实力最弱的一方,若是与他交恶,不仅大哥会有危险,我们仅剩的这点兵马只怕也是难保。太史慈虽然是刘和的部下,但此人仗义豪爽,并非小肚鸡肠之辈,我与其交往,也是为了缓和彼此紧张的关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飞听完关羽的解释,没有吭声,回自己的帐内睡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中仍有不满,但张飞也知dào

二哥这么做,实在是出于无奈,谁让他们现在仅剩两千多兵马了呢?以关二哥那么冷傲的性格,能跟太史慈如此相处,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太史慈返回军营内时,糜芳还未睡,看样子是一直在等他回来。

糜芳问太史慈:“太史将军,那关羽和张飞没有让你难堪吧?”

太史慈笑着摇头:“只是喝酒,并无其他。子方赶紧歇息去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今夜曹军不会发起袭击?”糜芳有些不放心地问。

“若我是曹军主帅,绝对不会在夜里发起袭击。”

“为何?”

“夜里光线不明。攻城一方根本看不清城头守军的情况,若是发起袭击,不仅伤不到守军,反而会误伤自己人。”

“可是,曹军借助于夜色的掩护,同样可以使我们摸不清虚实呀?”糜芳有些不解。

“此战占据地利优势的一方是我们,就算守城的士兵看不清城外敌军虚实。但因为对所处的环境熟悉,所以只需yào

守在本职岗位上即可。反观曹军,就算他们费了气力渡过护城河。但因为看不见城头的情况,所以在蚁附登城的时候必然会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这就好比在一座没有亮光的房屋之内,若是房屋的主人与实力相当的盗贼打斗起来,吃亏的肯定会是那个盗贼。”

太史慈的这个比方浅显易懂。使糜芳所有所思。其实。太史慈没有告sù

糜芳,夜袭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却是需yào

一定的前提条件,否则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比如,夜袭一般需yào

提前接到内应的消息,行动之前搞清楚守军的营寨分布情况和夜里的口令;又比如,参加夜袭作战的士兵必须训liàn

有素。像蒙雀眼(夜盲症)士兵就根本无法行动……

郯城不是野地里面临时搭建出来的一座营寨,而防守的军队更是有两三万之多。曹军派出来夜袭的士兵如果少了,不够城头守军塞牙;派出的夜袭士兵多了,则根本无法做到隐蔽靠近,袭击的突然性大大降低。所以,只要曹操还没有糊涂,绝对不会冒然发动夜间袭击。

糜芳又问:“明日曹军会不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太史慈摇头:“不好说,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唉,要是徐州有一支幽州那样的强军就好了,我现在就带着兵马出城把曹军给扫平!”糜芳有些感慨的说。

太史慈语重心长的告sù

糜芳:“任何强军都不是从一开始就强,幽州的几支战力极强的部队,绝大数士兵其实都是从公孙瓒和袁绍的降兵中转化过来的。郯城内的这几万士兵,经lì

了这次大战,活下来的今后就能打仗,若是多打几仗,也就变成了强军。”

当日夜里,曹军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日清晨,太史慈提着一个一尺多长的木盒独自登上已经塌了半边的角楼中,然后熟练的从木盒中取出“千里镜”,打开镜筒两端的封尘盖,仔细向城外的曹军营内观察。

片刻之后,太史慈面色凝重地提着木盒爬下了角楼,然后将糜芳拉进无人的角落,沉声说道:“曹军正在组织大量的士兵排成一条长龙拼命的掘土,只怕是想挖出一条沟渠接通护城河,然后将河中的水引到十几里外的沂水。”

“什么?竟有这种事!”糜芳面露惊骇之色。就算糜芳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他也明白一旦护城河的水被放干之后,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场面。

“你不会看错了吧?从郯城到沂水有十数里之遥,曹军组织士兵掘土挖渠,这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糜芳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

“绝对不会看错!沂水距离郯城近的地方也就十五、六里,曹军有五万大军,若是抽调两三万士兵专门掘渠,平均到一个士兵头上的劳动量并不算大,郯城地处土质松软的砂土地带,曹军只需三、五日时间便能将水渠挖到护城河下。”

太史慈在冀州数年,一直按照刘和的要求学习算术和几何方面的知识,现在只需稍微心算一下,便能推测出曹军的工程进度。

糜芳有些惊慌地问:“如今曹军掘土开渠,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掏开堵塞城门的条石,立即组织大军出城跟曹军决战?”

太史慈训斥糜芳:“慌什么?曹军现在巴不得守军出城跟他们在城外决战!他们想掘渠引水,那就随他们折腾,我们就当郯城是一座旱城。从来没有护城河。你也去过北方,那里多数的城池都是没有护城河作掩护,幽州将士又何曾让敌军攻陷了城池?”

糜芳见太史慈一脸不悦。小声分辨说:“曹军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很快各门守军都能知dào

,我是担心到时候军心不稳,出现恐慌惧战的情绪。”

太史慈点头,对糜芳的这个判断表示赞同,于是附耳对糜芳小声交待几句。

糜芳听完太史慈的吩咐,眼睛越瞪越大。到后来竟然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哈哈……将军这条对策实在太损了!若是被人知dào

主意是你出的,只怕城中几万人都要恨死你了!”

“只要能守住郯城,某并不惧怕遭人记恨。谁不服气,以后到冀州跟我理论去!”太史慈一脸淡然。

正如曹操军师戏志才预料的那样,当把守郯城的士兵看清城外曹军的举动之后,紧张慌乱的情绪立即便像瘟疫一般四处蔓延开来。昨日西门上获得的那场小胜。根本不足以抵挡曹军掘渠引水带来的影响。一时间城内各营愁云惨淡,士兵们又开始为城破之后的出路考lǜ

起来。

面对这样急转直下的局面,糜竺愁的茶饭不思,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正当他揪心的时候,忽然徐盛从外面进来告sù

了他一个消息,结果糜竺便安稳了下来。

原来,糜芳将城中会写字的士人全都召集起来,然后给了他们一份当初州牧府分赏各军士兵的清单。让这些士人拿着最大号的毛笔在白绢上面照着抄了一遍。等到名单誊写完成之后,糜芳便将这份超大号的名单悬挂在西门外的城墙外沿。正对着曹军大营。

接着,城内不知何处爆出了一个消息:前几日州牧府分赏给各军士兵的那些银钱,是张闿当初截杀了曹操父亲曹嵩之后,从曹家抢夺来的财富!

如今,大家一起分了钱,名单还被糜芳这个缺德玩意给挂在了城墙上,等于是赤果果地告sù

曹操:你爹曹嵩当官几十年攒下来的那些钱财,如今被兄弟们一起瓜分了,有本事你来咬我们呀!

这一下,原本慌乱的各营忽然消停了下来,因为各种退路已经被糜家两兄弟给彻底堵死了!现在就算谁想出城向曹操投降,曹操也不可能饶恕了他,因为大家拿了曹家的绝户钱,跟曹操已经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曹军营内,曹操问几位军师:“今日郯城守军可有什么动静?”

荀攸回答:“西门上的守军在墙沿外面挂起了一道长长的白绢,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却是不知有何用意。”

曹操皱着眉头,也是想不出来守军弄出这一招想干什么。“不管守军装什么神,弄什么鬼,等明日水渠挖通之后,郯城之水将被尽数引走,那时大军便可四面同时攻城,我就不信城内的守军还能抵挡!”

距离曹营两百多里外的开阳城内,臧霸再次跟几个手下聚在一起,商量退曹之事。

臧霸说:“曹军抵达郯城已经有数日,这次糜竺下了死守郯城的决心,已经让人用石条将郯城各门从内封死,曹军想要夺下郯城,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我们与郯城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如果郯城失守,曹操接下来必然会出兵前来攻打我们。从大局着想,本将准bèi

亲自率军前往郯城助战,与糜竺联手抗曹!”

孙观说:“只要郯城各路兵马有死守郯城的决心,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战而走,我们自然愿意从旁出力。”

吴敦和尹礼也是点头,觉得应该出兵协助糜竺防守郯城,免得到时候唇亡齿寒,己方被曹操给收拾了。

“这次我带一万五千人马亲自前往郯城助战,孙观和吴敦两人留守开阳,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臧霸定下计谋,给几个手下分好任务,立即率领一万五千人马离开了开阳。

在城头守军的紧张注视下,曹军士兵埋头用力,终于将一条引水渠渐渐地挖掘到了护城河的附近。城上的士兵试图用弓箭将靠近护城河的曹军士兵吓走,但早有准bèi

的曹军推出一些蒙着皮革的洞子车来,挡在掘土士兵的身前,还有一些士兵则索性藏在轒辒车内继xù

掘土。

终于,水渠的顶端延伸到了护城河内,河中水位已眼睛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城上的士兵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逐渐下沉……

亲自出营观察的曹操,面色阴冷地看着城头的守军,心里想着:没有了这道护城河掩护,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抵挡得住我麾下大军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三二六章 艰难的一天

护城河对于一座城池而言,既是一道有形的防线,亦是一道心理上的防线。曹军当着城头成千上万的守军掘土开渠,将郯城外围护城河内的水引到了沂水中去,不仅破开了郯城的第一道防线,也狠狠地撕开了守军心理上的那道防线,给防守士兵造成了巨大的震慑和威压。

等到河中水位下降的差不多时,曹操命令士兵将前几日挖渠所掘之土搬运到护城河边,然后全都丢进河中,看样子是要把整条护城河给填死,这让城头守军看了之后更觉恐惧,却是束手无策。

四面城门已经被堵死,从城上向下射箭因为受到射程的影响,效果并不理想,何况曹军还准bèi

了大量用来掩护步兵的洞子车,所以城头守军只能看着曹军在城外动作。糜芳本来想动用床子弩对城外填土的曹军进行远程打击,却被太史慈阻拦下来。太史慈告sù

糜芳:“床子弩主要用来对付曹军的大型攻城器械,若是此时用来射人,城内储备的弩箭根本经不住消耗,就算能够给曹军造成一定伤亡,但等到曹军四面攻城时,也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糜芳有些焦急,总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于是问太史慈:“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军在城外任意施为?”

太史慈摇头说:“自然不可坐视不理,趁着曹军还未攻城之前,还可以做一些准bèi

。”

“需yào

做哪些准bèi

?”

“将城中止血疗伤的药材全部征集上来,把购自幽州的止血绷带分发到四门各军。组织教导士兵如何正确包扎使用;将百姓家中不用的铜釜、铁锅全部收上来,摆放在四面城头,下面架好火塘,准bèi

好柴火、油脂和粪水等,一旦敌军攻城时,熬煮金汁,向城下泼洒,烫浇敌军……”

太史慈一口气对糜芳说了许多守城的办法,有的听起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比如用大锅熬煮粪便水然后向敌军泼洒的守城方法。就十分恶心。令人作呕。太史慈告sù

糜芳,经过熬煮的粪水,不仅可以烫伤攻城的曹军,而且里面藏着许多病毒。凡是伤口被溅射到的曹军。就会感染疫病。给曹军造成严重的负担。

糜芳听的目瞪口呆,急忙按照太史慈的交待去进行准bèi

,暗暗祈祷郯城这次能够挺住。

又是两日过去。郯城外围的护城河消失不见,曹军大规模的攻城行动终于到来。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曹军分作三路列阵于郯城的北门、西门和南门之外,摆出了围三缺一的阵势,只留东门给城中守军逃跑和撤tuì



北门上负责指挥攻城作战的是曹军右路主将曹真,曹操拨给他一万兵马,要求曹真务必要一鼓作气地夺下郯城北门。南门上负责指挥作战的是曹军先锋大将曹仁,曹操也拨给他一万兵马,要求曹仁尽快攻破南门,斩下守将张闿的头颅。西门上留有两万兵马,这次由曹操亲自指挥,曹洪和夏侯尚分别带队攻打一座城门。夏侯惇则仍率一万兵马屯驻于沂水西岸,防范开阳方向的臧霸。

曹军三路攻城大军按照既定的时间同时敲响战鼓,紧接着便是三百辆投石车从北、西、南三个方向一起向城头守军进行猛烈的抛射,等到各门城头的关楼和角楼都被石弹打成筛子之后,曹军推着井栏、轒辒车徐徐向城墙抵近。

北门营内,陈登和刘备已经于两日前返回,他们两家在郯城的兵力最弱,因此被混编在一起,合力防守北面的城门。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该死的糜芳又把所有分过曹家钱财的将士名单悬挂在城头,如果被曹军攻进城内,大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陈登和刘备现在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死守北门。

幸好,刘备手下有两个能力出众的好兄弟,所以当曹真指挥大军蚁附攻城时,城头的士兵倒也没有出现慌乱,在关羽和张飞的督战指挥下,死死地守住了城头。

只见关羽手持长柄的阔口大刀,身披重甲,踱着大步来回在城头巡游,还不时狠狠地向前劈出一刀,将刚刚露出半个头颅的曹军攻城先锋士兵劈得脑浆迸裂。

“诸位手足兄弟,今日切莫胆怯退缩,为了城内十几万百姓和你我的性命,一定要将爬上城头的曹军全都赶下去!”关羽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城头不时响起。

另外一边,张飞双手紧握着那杆长柄的蛇矛,面露凶狠之色,浑身上下溅满血迹,正和士兵们一起将刚刚冲上城头的一股曹军围杀干净。

“兄弟们看到没有,曹军也没什么可怕!一样是爹生娘养的,挨上了刀斧矛戟,身上一样会有窟窿,一样会淌血!给我狠狠地杀!”张飞外形看似像个书生,杀起人来却像屠夫,死在他手下的曹军士兵已经有数十人,而且都是那种悍不畏死的小头目。

曹真看着冒死攻上城头的士兵一拨又一拨地被城上的守军围杀干净,然后又将尸体抛下城头,气得血灌瞳孔,恨不得亲自带队攻城。

南门城头,左臂中箭的张闿不敢有半分退缩,正在指挥手下士兵与攻打城头的曹军进行殊死搏斗。

“兄弟们,当初大家都参与了围堵袭杀曹嵩老贼的行动,今日我们若是不能守住此门,曹军攻入城内不仅我们无法幸免,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也要尽数被曹军屠戮!为了郯城,为了我们自己,今天就算把这一百多斤豁出去,只要郯城不失,回头还有人照顾你们的父母妻儿!”

跟随张闿的士兵们听了这些话,被迫着爆fā

出一股拼命的劲头,猛烈地将箭矢射向曹兵,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曹兵、将刀斧和各种武器都朝着蚁附在云梯上的曹兵招呼。

曹仁已经预料到了守军可能会顽强抵抗,但还是没想到张闿的部下会如此不怕死,他刚刚就亲眼见到有几个南门上的士兵抱着自己这方士兵一起从城头坠落摔死的情形,实在是令人觉得动容。

除了北门和南门,防守最为吃力的还是西门,因为西门上是由曹操亲自指挥,而且攻城的兵力有两万人,而防守的兵力现在不足八千,还要把守两个门洞。

太史慈今天不再躲于幕后,他让糜芳为自己做了一面绣着“振威”二字的大旗,高高地插在塌了半边的关楼旁边,算是向城内城外的各路兵马彻底亮明了自己身份。

糜芳今日穿着与太史慈相同的明光铠甲,手中拿着一柄六棱尖矛,不停地穿梭在两个城门洞的上方,指挥调度糜家私兵与攻城的曹军进行对抗。

“糜家的儿郎们不要怕,前几日我们便让曹军领教过厉害,今日西门上有振威将军太史子义亲自督战,就算曹军来的再多,也一样让他们有来无回!”

糜家的私兵得知朝廷封赐的振威将军太史慈竟然陪他们一起守城,信心大增,于是跟着太史慈带来的几十个手下一起放声高呼:“振威将军,雄壮威武,固守郯城,誓退曹兵!”

不知是糜家暗中特意进行了布置,还是城内军民在这危机关头实在需yào

一位英雄站出来提振信心,西门城头的呼号像一阵风般迅速刮向了北门、南门、东门,直到大街小巷的妇孺老少都听到之后,人们开始有节奏地齐声高呼:“振威将军,雄壮威武,固守郯城,誓退曹兵!”

或者,有许多的百姓并不知dào

振威将军是谁,但他们跟着呼喊的时候,心中便会觉得踏实和安全一些。或许,一些士兵听说过振威将军的封号,也知dào

这个封号原本应该在黄河以北出现,但他们此时也顾不得追问振威将军为何会出现在徐州郯城。

伴随着万人齐吼的雄壮呼号,郯城除了东门之外的另外三面城墙上士气高涨,这些士兵虽然分数不同势力,但在面对一个强dà

的敌人时终于抛去往日那些勾心斗角和妒忌攀比,将骨子里的尊严和顽强彻底点燃了起来。

惨烈的厮杀和搏斗每时每刻都在进行,三面城墙上挂满了隶属于征东将军曹操的士兵,远远看去真的像是无数蚂蚁一样附着在冰冷陡峭的城墙上,用鲜血和生命来实现他们对于曹操的忠诚。这些士兵当中有不少是当年从青州攻入兖州的黄巾流民,经过曹操几年来的操练,如今不仅变得有组织、有纪律,而且战斗力十分强悍,竟然成了攻坚的主力。

城墙立面上的曹军如果是一群急于进入巢穴的蚂蚁,那么城头防守的徐州士兵则是另外一群占据了有利地形的蚂蚁,他们面带峥嵘的表情,将许多箭矢、滚石、檑木、沸油和粪水向着下方泼洒,然后看着许多条人命在凄惨痛苦的嚎叫声中被死神带走。

战争不是过家家,总是要死人的……

惨烈的攻城之战从清晨发起,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这一日曹军为之付出了六千多条人命,还有不少受伤的士兵,加起来至少过万。而守城的徐州士兵也有五千多死伤,相对于曹军的过万虽然少了一半以上,但也是一个令人觉得恐怖的数字。

因为天色已晚,潮水般涌上来的曹军又如同落潮一般退去,艰难的一天总算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七章 臧霸凶猛

曹军退去时,将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全部抬走,城头的守军并未进行攻击和阻拦,因为若是让这成千近万的死尸堆积在城下,过不了几日就可能给城内传染上尸毒和瘟疫。

反过来说,曹军任何一个将领也不敢将死去的这些士兵尸体随意丢弃在郯城脚下,真的这样做了,不仅会大失军心,甚至还可能引起士兵的啸营和哗变。

虽然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但人们还是尊奉死者为大的传统,死在城下的士兵需yào

进行安葬,哪怕是几万人埋进一个大坑也行,但决不能曝尸于野。

曹军营内,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整整一天的攻城作战,耗尽了曹军高涨的勇气和决心,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伤,告sù

所有人一个不争的事实:郯城不好攻打,守城的徐州士兵不好对付!

曹军上下如今已经知dào

了冀州振威将军太史慈前来徐州协助守城的真相,也知dào

了城头前几日悬挂出来的长长布幔是什么意思,越是如此,越让他们感到烦躁和焦虑。

太史慈虽然没有带着千军万马前来徐州助战,但凭他在冀州闯出的名头,加上他的真本领,是有可能将郯城各路兵马号召在一起的。而城头悬挂的那些长长的名单,就像一份超级大的“投名状”,死死地将城内守军栓在了一条绳上,谁也不敢轻言弃城和投降,只能进行殊死的抗争和防守。

中军帐内。曹操拧着眉毛听完了各军上报的损失情况,然后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唉,幽州刘世仁还是出手了!”

左右文武不敢接曹操这个话茬,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此时说些好听的话没人会信,可若是说不好听的话,又会惹得曹操不高兴。

曹仁忍不住说道:“主公,今日吾军损失虽大,但城内守军亦不好受,末将恳请明日继xù

攻打西门守军。如此一来只是消耗糜家私兵。说不定可以引得城内守军内讧。”

曹仁的意思,是放qì

三面同时攻城的计划,只是揪住防守西门的糜家部队猛攻猛打,用人命换人命。一旦糜家损失过大。可能就要换别的兵马前来防守。如此就会引起城内各路势力扯皮,甚至是发生内讧,则有机可乘。

曹操思索片刻。觉得曹仁的这个主张有可取之处,于是说道:“今日夜里派人前往北门外头守着,若是城头有什么动静,立即前来向吾禀报。明日只出一路兵马,继xù

攻打西门。”

“主公,为何只需留意北门?”曹真有些不解地问道。

曹操拈须笑曰:“如今已经探明防守北门的是陈家的私兵和刘玄德的手下,这两人跟糜竺不是一条心。若是糜竺守住了郯城,今后就没有陈元龙和刘玄德什么事情了!”

众人明白了曹操的心思,于是各自分头行动。

郯城之内,经过白天一场鏖战,各门虽然守住了,但死伤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到了夜里也是一片凄惨和沉闷,没有多少获胜之后的喜悦和轻松。

若论损失惨重,首推南门上张闿一部,接下来则是西门上的糜家私军,最末的则是北门上刘备和陈登的部队。

张闿的部队之所以损失最惨,跟他们此前未曾与曹军交手以及负责攻城的是曹仁部下有很大的关系。西门上的糜家私军虽然跟曹军曾经近身交战,而且还有太史慈亲自指挥,但面对的是曹操亲自指挥的两万大军,所以损失也不小。防守北门的刘备和陈登联军,有一半左右曾经见识过曹军攻城,加之有关羽和张飞两员猛将亲自督战,损失倒是最小。

眼见曹军退走,糜竺便邀各门守将入州牧府中议事,因为太史慈亮明了身份,糜竺这次倒是不再担心诸人是否寻找理由避而不见。

太史慈摆明了是刘虞父子派来帮zhù

徐州的,如今他既然亮明了身份,那就意味着他会站在比较公正的立场来调解各方的矛盾,只要大家不是背叛徐州,太史慈就不会随意偏袒任何一方,更不会对实力弱小的势力下黑手。

正如糜竺猜想的那样,曹豹、张闿、陈登、刘备等人见到糜竺派去的信使之后,并没有太多迟疑,都按照约定的时间相继赶到了州牧府中。众人明白,太史慈此来徐州,自然不是来给曹操“放水”的,他现在手下没有兵马,想要完成防守郯城的重任,肯定需yào

倚重大家共同出力。

除了四门守将悉数到场,赵昱、王朗、孙乾等人也被糜竺请到府中,一起共商抗曹大计。

为了突出太史慈的地位,这次糜竺请他与自己并肩居中而坐,众人见了之后也无异议,除了曹豹嘴角动了动,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糜竺首先开口说道:“今日曹军虽然暂退,但大战并未结束,为了郯城安危,连夜将诸位请来共商大事。下面便请冀州来的太史子义将军分析敌我形势变化。”

太史慈并不推辞,朗声说道:“此前因为保密的需yào

,某曾冒犯过徐州几位大人,今日特向大家致歉!”说完这句,太史慈起身,向曹豹、刘备和陈登等人抱拳行礼,态度十分诚恳。

客套完毕之后,太史慈话锋一转:“想必不用某多说,诸位也知dào

郯城对于幽州刘氏的意义,曹操此前伙同袁绍等军阀对幽州暗中下手,太傅大人和公子绝对不会坐视曹氏吞并徐州的野心实现。某受太傅大人和刘世仁公子所托,此来徐州是要协助各位守住东海恭王一脉的桑梓之地,因此与诸位没有半分瓜葛冲突,等到曹军退去之后,某便立即返回冀州。”

“今日一战,各位大人同仇敌忾,让曹军尝到了厉害,为此也付出了不小代价。如今看来,唯有驻守东门的曹将军一部兵马不曾损失。为了确保郯城不失,我提议从东门调出四千士兵补充到另外三营,其中北门补充一千人,南门补充两千人,西门补充一千人,不知曹将军和诸位意下如何?”

太史慈一脸期待地看着曹豹,把曹豹难受的要命。

曹豹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肯答yīng

,奈何太史慈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从他麾下调出四千兵马分到其他各营,并未伤及他的根本,如果曹豹当着众人的面反对,就等于是把太史慈、糜竺、张闿、陈登和刘备全都得罪了。迫于情势压力,曹豹只好硬着头皮说:“太史将军此议甚好,为了郯城安危,曹某自当尽lì

!”

陈登和刘备凭空的得了一千士兵补充,心里一阵暗爽,于是纷纷出声称赞曹豹深明大义。张闿只怕大伙容不下他,割下他的脑袋送给城外的曹操求和,现在忽然多了两千士兵的补充,心里对太史慈那是十分感激。

太史慈接着又说:“今日战死在城上的士卒遗体,需yào

单独在城中开辟一处临时的处所妥善存放,另外受伤的士兵需yào

尽lì

进行救治,不可弃之不顾。各营伤兵人数众多,可以按照受伤的轻重程度加以区分,对于那些重伤的士兵,不妨送入城中住户家中,请他们代为照料。经过今日一战,曹军大为受挫,想必再也没有轻视之心。曹军此次出征徐州,已经耗时近一个月,携带的粮草军资消耗严重,加之屯驻开阳的臧霸对其侧翼也是很大的威胁,因此只要我们抱定坚守的信心,用不了多久,曹军必然退走。”

众人听了太史慈的分析,觉得有理,对于防守郯城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夜深人静之时,州牧府中只剩下太史慈和糜竺两人。糜竺问太史慈:“以子义所见,郯城内部是否存有隐患?”

太史慈摇头说:“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任何推测都可能是虚妄的。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做好应急的准bèi

。如今郯城各门皆为沉重的条石所封,任何人想要将其中一门从内掏开,动静都不会小,只要我们派人将这几道门给盯死,一旦发xiàn

异常便可立即作出反应。”

糜竺点头,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

还是这日深夜,在沂水西岸忽然有火光冲天,夏侯惇驻守的营寨忽然遭到了臧霸的袭击。

臧霸此来,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加之对于徐州地形熟门熟路,因此很快便摸清了曹军的部署情况,同时还探听到了郯城的防守结果,所以抽冷子便给单独驻守沂水西岸的夏侯惇猛烈一击。

夏侯惇所部有一万兵马,守在沂水西岸的目的便是防止大军返回兖州的退路被臧霸截断,因此十分警惕,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尽管如此,但臧霸真的率领大军前来助战时,还是将夏侯惇和曹操惊出了一身冷汗。

臧霸并没有让士兵们对夏侯惇的营寨发起强攻,他来夜袭的时候让士兵们人人抱着一捆柴火,等到逼近夏侯惇驻军的地方时,便将柴火堆放整齐,然后一起点燃,造成了明显的火光和浓烟。

夏侯惇的兵马被臧霸堵在营内,黑灯瞎火的不敢出来与之交战,于是曹操便只看到沂水西岸火光冲天而起,还以为夏侯惇的大营被烧光了。曹操急忙派出探马连夜凫水过河,前去探查夏侯惇的损失,生怕自己这次在阴沟里面翻船。(未完待续……)

第三二八章 曹操的决断

当臧霸的兵马逼近沂水时,夏侯惇并非一无所知,他已经命令各营做好了迎战准bèi

,只等臧霸的军队围攻己方营寨时,便借助营寨的掩护进行反击,企图将臧霸的军队拖在沂水附近,然后给沂水东岸的曹军主力创造围歼臧霸的机会。

奈何臧霸并非莽撞之辈,他在前来袭击夏侯惇前便掌握了郯城周边的局势,所以采取了以袭扰为主的战术,并没有让部队直接围攻夏侯惇的营寨,而是在外围施以焰火,虚张声势。

曹操派出来查探虚实的属下是王必,他渡过沂水来到夏侯惇营内时,发xiàn

夏侯惇这部兵马除了被烟火熏得有些咳嗽流涕之外,真zhèng

的损失并没有多少,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王必对夏侯惇说:“攻城之战进行的颇为不顺,主公见到河西火光大盛,十分担忧将军的处境,特派我前来打探虚实。如今臧霸率军前来袭扰大军的侧翼和粮道,不知将军可有逼退臧霸的计策?”

夏侯惇一脸冷峻地回答:“臧霸此人与孙观和吴敦之辈不同,有大将之能,懂得进退用兵之道,单凭我麾下的兵马,防守无虞,但若要逼退臧霸,实非易事。以吾之见,若是河东主力不能尽速夺下郯城,则臧霸必成大患!”

夏侯惇的意思很明白,他有把握守住曹军的身后和侧翼,但没有把握将臧霸带来的兵马打败或者逼回开阳,曹操如果不能尽快拿下沂水东岸的郯城。那么游弋在外围的臧霸就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王必是很早便跟随在曹操身边的“老革mìng

”,他听得懂夏侯惇的意思,于是不顾辛劳。连夜又渡过沂水,返回来向曹操汇报。

就在曹操派出王必前往沂水西岸进行打探之后不久,守在郯城北门外的细作冒死捡到了城头守军丢下来的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发xiàn

里面藏着书信。细作不敢自作主张,于是跑回来向曹操身边专门负责军情的荀攸报gào

。荀攸看了书信之后,露出了疑惑之色。

“看这信的内容,似乎出自陈元龙的授意。可若是按照信中的步骤往下发展,最终获利的却是刘玄德,真是令人玩味啊!”

荀攸拿着密信来见曹操。曹操看完之后笑着对荀攸说:“此信定然是刘玄德假托陈元龙的名义所写,整个郯城如今最不愿糜竺掌控局面的便是他了,刘备这么做不过是想遮人耳目,怕事情败露之后连累了他。”

“主公。还需谨慎行事。刘备此人城府很深,不可信任。”荀攸提醒曹操。

“嗯,公达所言有理,以刘备如今在郯城的势力,想要改变现状,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明日我便派兵继xù

攻打西门,消耗糜家私兵,为他在城内的行动创造机会。”曹操点头。

到了清晨时分。王必从河对岸返回营内,立即便向曹操报gào

过河查探的结果。

曹操得知夏侯惇的兵马没有损失。心里踏实许多,他对于夏侯惇的老成持重很是满yì

,对于夏侯惇的分析也表示认可和同意。军师戏志才向曹操建议,派人秘密前往琅琊国联系琅琊相萧建,唆使萧建起兵造反,在臧霸的后院里放上一把火,这样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臧霸逼回开阳。

曹操问戏志才:“此时派人前去联络萧建,且不论路途上耽误的时间,就算萧建真的愿意起事,也需yào

时间进行准bèi

,如此长的一段时日,怎知郯城这边会发生多少变化?”

戏志才回答:“郯城难以立即攻克,主公不如分出一路兵马向南攻掠正处于混乱之中的下邳和彭城,这样既可以筹措粮草,避免吾军因为粮食短缺而急于攻城,亦可削弱徐州的实力,防止日后遭受反噬。”

前端时间下邳相笮融作乱,不仅裹挟郡国内的青壮百姓向南逃窜,还杀了彭城相薛礼,因此造成了徐州治下的下邳和彭城两郡国如今群龙无首,混乱不堪。戏志才建议曹操分出一部兵马南下攻掠,不仅可以轻松解决大军的吃粮问题,还能削弱徐州的抵抗力量,同时含蓄的阻止了曹操继xù

对郯城发起强攻,实乃一策三顾的良谋。

曹操凝神沉思片刻,说道:“军师所言可行。这两日先让元让拦住臧霸,吾军继xù

攻打西门,若是郯城依然难以攻克,过几日吾军便撤回沂水西岸,与元让的兵马合为一处,先将臧霸逼退,然后立即派出子孝率领兵马南下攻掠彭城与下邳,同时也派人暗中与琅琊相萧建进行联络,最好是将其策反,为吾所用。”

荀攸、程昱和戏志才几位军师对于曹操这个全盘方案皆无异议,各军按照任务划分开始行动。

这一日的白天,曹仁指挥五千步兵再度对郯城西门发起攻击,经过一番激烈残酷的鏖战,双方死伤三千多人,曹军依然未能攻下西门,糜家私兵的损失也进一步扩大。

到了夜里,糜芳清点士兵伤亡人数,有些肉痛的发xiàn

糜家现在可以在郯城之内调用的私兵人数已经从最初的一万减少到了六千出头,如果曹军继xù

盯着西门攻打,只怕过不了几天剩下的六千私兵也就所剩无几了。太史慈也发xiàn

自己从冀州带到徐州的几十个精锐骨干也有五人牺牲,七人受伤。

糜竺有些担忧的问太史慈:“曹军今日改变了策略,只是集中兵力猛攻西门,分明是想消耗我糜家的实力。若是明日曹军还是如此,糜家的私兵再有三五日的时间便要被消耗干净,到了那时我便无法掌控郯城内部的局面。”

太史慈理解糜竺的担忧,他安慰糜竺说:“大公子曾经教导我们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当我们觉得艰苦难熬的时候,敌军也同样是在咬牙硬顶。这些时日糜家的私兵虽然损失了数千人,但也不必过于痛惜,真zhèng

具有战力的精锐士兵,都是在艰苦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如今糜家的兵力数目虽然日间减弱,但实jì

的战力却在逐步提高,只要挺过这段时间,一切就会不同。”

糜竺问太史慈:“可否再向东门曹豹借调数千士兵协防西门?”

太史慈摇头说:“万万不可!昨日已经逼迫曹豹分出四千士兵,若是再去问他借兵,只怕郯城内部团结协作的局面立即便会瓦解。若是西门兵力实在吃紧时,不妨向南门张闿借兵。”

“张闿本部兵马损失惨重,危急关头,他肯借兵?”糜竺有些迟疑。

“只要糜大人向他暗示任何时候都可以保证他在郯城的安全,危急关头准许他撤往东海逃避曹操的追杀,张闿应该不会拒绝。”

“子义言之有理,我这便派人前往南门捎话去给张闿。”

北门营内,刘备和几个手下正在密谋一些事情。

刘备首先说道:“昨日一战,各门多有损失,吾军幸有二弟和三弟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是以伤亡较轻。然则吾军兵力最少,若是再遭几次强攻,只怕所剩无几。”

刘备说到这里,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简雍跟着说道:“以曹操的图谋来看,他定然不会跟徐州善罢甘休,就算这次攻打郯城受挫,等他返回兖州整顿兵马,来年只怕还会再度来犯。吾军如今呆在郯城,等于是被拴在了糜家的战车之上,若是守住了郯城,得利的无非糜家;若是丢了郯城,我们则跟着糜家一起覆灭。”

刘德然一脸不愤地说:“天下之大,以玄德的才能和声望,竟然无法寻到一块可以安身之地,实在不公!吾辈胸有大志,岂能屈居郯城甘为糜家之鹰犬?当应早做打算,另谋他路!”

进了郯城就一直心情不爽的张飞,沉声说道:“德然先生说的对,我们岂能给糜竺和糜芳这样的无能之辈充当看家犬!豫州自刺史孔伷病死之后,便成了无主之地,那里黄巾余孽肆虐猖狂,不如趁早前往汝南一带,平定黄巾贼乱,扎下根基。”

关羽问张飞:“三弟说的容易,只是如今郯城被封,一日曹军不退,我们便无法安然撤离,又如何去得了汝南?”

简雍阴测测地说:“城门既然能被人从里面填塞上,也就可以被人从里面重新挖开。”

“对!不如趁着曹军只攻西门之时,我们连夜掏开北门,带着兵马撤往汝南!”张飞立即附和说道。

关羽驳斥张飞说:“吾军从郯城前往汝南,必经曹操控zhì

的地域,以我们现在与曹操正在交战的关系,他岂能坐视我们安然离去?”

刘备缓缓说道:“还是二弟考lǜ

的周详。不过吾军跟曹操的冤仇结的并不深,只要我们暗中与曹操取得联系,卖个人情给曹操,想必他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卖个人情给曹操?我们军中的士兵也分得了曹家的一些钱财,如今名字更是被悬在城头之上,曹操岂会与我们善罢甘休?”关羽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刘备。

简雍替刘备解释说:“曹嵩之死与我们并无关系,曹操如今正苦于无法攻破郯城,若是被他知dào

我们即将离去的消息,当吾军悄悄从北门撤走之后,曹军趁机从北门攻入城内,郯城便可失陷,我们送给曹操的这份人情可是难以估量,他定然不会为难我们!”

关羽听了简雍此言,心中十分反感,因为他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候出卖城内军民,实在有些下作和无耻。关羽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刘备和面色平淡的张飞,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反对。(未完待续……)

第三二九章 混乱暂歇

接下来的两天,沂水东岸的曹军继xù

对郯城西门发起猛烈攻击,结果又给西门守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亡,而在这个过程中曹军产生的伤亡比守军更大。

面对曹操这种专门盯着糜家进行消耗的战术,太史慈始终表现出了沉稳自信的一面,他就像一道坚固伟岸的城墙,支撑起糜家这支私兵的脊梁,使得他们没有出现崩溃和逃散,坚守在了城头,用血肉之躯阻挡曹军发起的一波又一波攻击。

郯城另外三门上的守军密切关注着西门上的动静,曹豹在暗自担心糜竺会不会再度向他借兵,张闿在担心西门还能顶得住几天,陈登关心此战过后糜家在郯城的声望会增长到何种地步,而刘备则在留意着曹军的动向,暗中做着一些准bèi



沂水西岸臧霸继xù

与夏侯惇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使得曹军的侧翼和后方压力大增,算是徐州开战以来唯一的一支还算起到作用的外援,给郯城的防守减轻了一些压力。

第三日夜里,刘备让简雍前往陈登府中邀请陈登,说是备了一些酒菜,夜里要与陈登共饮。陈登跟刘备的关系一直不错,也暗中帮zhù

刘备不少,在这个抱团取暖的时刻,更不会疑心刘备会对他不利,所以欣然而来,并没有做什么部署。

刘备见到陈登之后说了些什么,事后已经无从得知,只是一直聊到了深夜,然后陈登不知dào

怎么就将调动北门陈氏私兵的兵符和印信交给了刘备。而刘备则立即连夜下令让士兵将填塞北门城门洞的条石往外扒拉,开门揖盗的行径彻底付诸实施。

糜家在郯城经营多年,安插有不少的眼线,甚至就连陈氏私兵和刘备军营内的士兵之中也有糜家的卧底。刘备这边刚刚秘密下令从青州跟随自己来到徐州的士兵们开始挖取北门的条石,糜芳便收到了消息,他赶紧来找太史慈,让太史慈拿主意。

太史慈对于刘备的这一动作并不吃惊,他让糜芳立即前往南门联系张闿,让张闿分出一部分兵马前往西门增援。同时,又命小将徐盛赶往东门向曹豹晓以利害。让曹豹出兵增援北门。糜芳有些不解。问太史慈:“如今北门有变,为何却让张闿的兵马赶往西门增援?”

太史慈回答:“吾将亲自率领西门守军前往北门处置此事,西门防守便会空虚,因此需yào

张闿分出一半兵马前来协防西门。”

糜芳于是不敢耽误。打马直扑南门张闿营地。徐盛也赶紧前往东门劝说曹豹出兵。

张闿前日夜里悄悄见过糜竺一面。跟糜竺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现在得知北门有变,立即毫不犹豫地分出三千兵马交给糜芳。糜芳带着部队赶紧返回西门,迎面正好遇到太史慈带着兵马往北门上行进。

太史慈告sù

糜芳:“千万提防曹军夜袭西门,曹军来时,莫要惊慌,只需按照部署进行反击,曹军便会很快退去。”

糜芳觉得自己跟着太史慈锻炼了这段时间,在指挥守城作战方面也是进步明显,于是拍着胸脯向太史慈保证,一定会守好西门。

太史慈率军快要行到北门时,被张飞带着人拦在了长街之上。太史慈这次毫不客气,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弓弩手开始放箭,跟张飞的部队在街巷内战斗起来。

刘备得知太史慈率领部队跟张飞在城内激战起来,急忙催促关羽指挥士兵加紧扒取塞门的石条,同时又在城头举火为号,请求城外曹军的支援。城外见到火光的曹军奸细立即向曹操报gào

,曹操便命令一支部队在西门上大张旗鼓地发起了夜袭。驻守西门的糜芳见状,立即指挥士兵同样在城头敲锣打鼓地进行回应,做出早有准bèi

的样子。

太史慈与张飞混战在一处,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张飞略微占优,但也无法轻取太史慈的性命,是以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太史慈的右臂被张飞的蛇矛刺穿,张飞的左肩则被太史慈的飞戟劈开,两人看起来都像是从血池之中刚刚捞起来。

战到后来,北门终于被刘备手下士兵打开,刘备带着简雍和刘德然等心腹,裹挟着人事不省的陈登,在二弟关羽的护卫之下仓惶逃离郯城。随和,张飞率领士卒且战且退,也从北门撤出。早已埋伏在北门外的曹军,见到城内士兵向外逃窜时,并未拦截,而是让出一条通往西边的道路,任凭刘备逃走。等到张飞也带着剩余的部队从北门上赶出来时,曹真一声令下,数千士兵蜂拥冲向北门。

在这危机关头,已经激战了一场的太史慈率领手下悍不畏死的士兵冲在最前面,凭借塞门刀车的掩护,死死顶住曹军的冲击,没让曹军从北门拥进郯城。太史慈带来的糜家私军一部分人守在城门洞中,剩余人则冲上北门城头纷纷向城外的曹军射箭,阻挡曹军在夜里蚁附攻城。

战斗进行到难分难解的时候,徐盛忽然率领一支部队从东门上赶来增援,大大缓解了守军的压力,曹军见无机可乘,终于退去。

曹军退去之后,气力早已透支的太史慈昏厥过去,被几个从冀州带来的心腹赶紧抢进刘备走后空置出来的营帐内,北门的防守指挥权于是由曹豹的堂兄曹宏暂时代理。

西门上只是进行佯攻的曹军,在北门部队撤出战斗之后不久,便偃旗息鼓地退走,糜芳这才知dào

是虚惊一场。

接下来,郯城内部势力进行大洗牌,糜家因为在守城作战中立下大功,是以彻底占据了主导地位,刘备和广陵陈氏的势力彻底退出郯城,曹豹和曹宏两兄弟明争暗斗,与张闿一起依附在郯城之内,愿意接受糜竺的调遣。

刘备带着青州的老底子和陈氏私兵从郯城撤走之后,进入彭城境内,原本想趁着曹操攻打郯城的空档在彭城招兵买马壮大队伍,结果没几天曹军先锋曹仁竟然率领一支大军紧跟着来了彭城。刘备无奈,赶紧又带着队伍向西跑路,一口气流窜到了靠近汝南的山桑。

曹操见追击的部队久攻郯城不下,军心士气已显不稳迹象,因此果duàn

撤回沂水西安,先是与臧霸的部队在缯山以南三十里处发生一场激战,紧接着又追击臧霸的部队到即丘附近,这才命令曹仁率领一万五千人南下彭城和下邳进行劫掠,以此鼓舞军心士气,减轻郯城挫败的影响。经过连番大战,曹操的兵力由当初进入徐州时的五万之数减少到三万出头,对于留守郯城的近两万部队而言,威胁已经没有那么严重。

臧霸率军撤至即丘不久,获悉琅琊相萧建带领三千私兵造反,在阳都自立为王,于是急忙率军撤回开阳,接着派出手下孙观和尹礼带领一万部队前往阳都讨伐萧建。

开战之前,臧霸与糜竺便有约定,今后琅琊郡的军政大权实jì

交由臧霸掌控,阳都位于开阳以北一百里,若是任凭萧建坐大,将会直接威胁到臧霸在琅琊的统治,因此臧霸听说萧建造反之后,再也顾不得郯城这边的战事。

曹仁率领部队进入彭城之后,为了发泄郯城失利的愤nù

,因此做出了不少残暴不仁的事情,郯城和下邳百姓有两成直接或者间接地死于曹军的践踏之下,有三成青壮被曹军俘虏充当脚夫,还有三成逃向广陵和扬州,剩余两成的老弱妇孺残留在破败不堪的战后之地,显得十分凄惨萧条。

徐州之战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曹军在郯城周边四处劫掠,弥补战争初期造成的损失,加之笮融、萧建之流的造反作乱,整个徐州有超过七成的郡县被裹入战争的泥潭之中,陶谦省钱辛苦经营七年带来的徐州安定繁荣由此付诸东流,徐州百姓陷入到无边的苦难和朝不保夕的黑暗之中。

到了这年九月,曹军元气恢复,曹操本欲再战郯城,忽然接到昌邑方向传来的急报,却是陈留太守张邈和从事陈宫联合了郡中一些反对曹操的世家大族一起造反,搅乱了兖州的局面。陈留西临洛阳,乃兖州出入两京的必经之地,曹操绝对不容陈留郡有失,因此急忙率领兵马返回兖州平复叛乱。

曹军撤去,徐州暂时转危为安。九月中旬,原冀州牧卢植手持朝廷颁发的徐州牧印信,从青州绕道进入徐州,正式向外宣bù

接管徐州。

消息传出之后,徐州百姓个个翘首期盼,渴望一睹卢植容貌的百姓塞满了道路,成为后来的一件美谈。

卢植进入徐州琅琊境内时,萧建势力已被臧霸的手下解决,卢植于是做个顺水人情,任命臧霸为琅琊太守,废除琅琊国的设置,由国变为郡。臧霸为了向卢植示好,派出一队兵马亲自接应护送,直到将卢植送到郯城附近。

在防守郯城时右臂受伤的太史慈,被糜竺请来的神医华佗精心治疗,完全恢复了筋骨力量。等到卢植到来时,太史慈已经可以率军出城相迎。

刚刚返回昌邑的曹操,得知卢植入主徐州,气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到了最后只冒出一句“刘世仁好大的野心!”(未完待续……)

第三三零章 悄然而去

徐州向来不缺能力出众的智谋之士,历史上汉末三国时代从徐州走出的一流人才既有张昭、张紘、王朗、徐盛等人,更有琅琊诸葛氏两兄弟诸葛瑾和诸葛亮,还有坐地户广陵陈氏父子、东海糜氏兄弟……

由此看来,徐州不缺人才,缺得是一种容纳的气度氛围,或者是一个安定平稳的环境。

卢植不畏徐州四战之险,放qì

原本安稳舒服的冀州不呆,来到萧条凋敝的郯城,自然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寻访故友,他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前来徐州收拾残局的。

进入郯城之后,卢植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让暂代徐州事务的糜竺赶紧从州牧府中搬出去,而是发动城内军民立即展开了一场大清扫行动,对郯城内外彻底的进行打扫清洁,防止疫病爆fā

流行。城中那些堆积在道路两旁原本用来堵塞城门洞的条石,被卢植下令雕琢成了一块一块的墓碑,安置在城外十里处新修建的一座墓园内,用来颂扬战死在保卫郯城战斗中的将士们。

卢植通过这个举动,向徐州军民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今后郯城再也不需yào

用条石从内堵住城门洞,就算再有强dà

的敌人前来围攻郯城,他也有信心带领大家守好城池。

糜竺对于卢植的到来并不抵触,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肩上的重任卸下来,赶紧返回朐县老家休息一段时间。位高权重看似惹人嫉妒眼红,但也需yào

有能力和本事才行。糜竺觉得自己当个别驾或许胜任,但出任州里的一把手还是力有不逮,时间长了非得累死不可。

赵昱和王朗等徐州本地士人,对于大儒出身的卢植非常欢迎,他们内心深处甚至觉得文武双全的卢植比之前一任州牧陶谦更加适合出任徐州这种四战之地的州牧。这些士人代表虽然有一定的阶层共性,但在个人品行修养方面也是难能出众,他们只要真心拥护卢植的施政,就会变成一股重yào

的力量。

曹豹、曹宏和张闿等武将对于卢植的到来也是服服帖帖,不敢有什么不敬的言行和举动。当初的卢中郎将可是平定过数州黄巾大军的猛人,他们这些人见了卢植。就跟学生见了老师一样规矩。根本生不出什么逾矩的心思。

卢植任命糜竺为徐州别驾从事,兼领东海太守之职,任命赵昱为治中从事,任命王朗为东曹掾。任命糜芳为兵曹从事。任命曹豹为下邳太守。兼领都尉之职,任命曹宏为彭城太守,兼领都尉之职。任命陈珪为广陵太守,陈珪之子陈登为广陵都尉,任命张闿为东海都尉,徐盛为东海督邮。

徐州的这番官员任命,看似并不出人意料,但内里其实大有玄机。徐州原本有琅琊、彭城和下邳三郡国,东海和广陵两郡,卢植来到徐州之后直接将名存实亡的三个郡国全部改为郡,这样徐州便有五个郡,而其中北面的琅琊已经为臧霸实jì

控zhì

,南面的广陵则被陈氏控zhì

,卢植暂时不打算对实jì

割据的臧霸和陈珪父子动手,因此便任命臧霸为琅琊太守,任命陈珪为广陵太守。

曹豹和曹宏兄弟原是陶谦从丹阳带到徐州来的旧将,这次在防守郯城时也立下功劳,卢植便将被曹军洗劫过后的下邳郡和彭城郡分给他俩,同时还将各郡的军事指挥权也交给他们,显得公道无私。仅剩的东海郡,原为徐州第一大郡,有十二个县,如今靠近兖州的合乡、昌虑和阴平三县为曹操手下将领曹真所控zhì

,其余的地方则由糜家实jì

掌控。

卢植作为外来者,在徐州没有任何根基,如今充当的角色便是各方势力的调停人,他凭借个人威望将赵昱、王朗等士人笼络在身边,又合情合理的将最重yào

的东海郡交给糜竺,然后再把曹豹和曹宏相继调出郯城,虽然看似让出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却使得各方势力暂时相安无事,不至于继xù

在郯城附近争斗不休。

在卢植看来,宁可掌控不算完整的东海一郡,也比将可以调用的力量分散到各郡去要高明一些。

卢植深谙施政之道,明白此时的徐州就像得了重症的病人,不能一上来就使用那些过于猛烈的“药剂”,还需先用一些性子温和的手段来调理恢复元气,所以他并没有把自己在幽州和冀州时的经验照搬到徐州,而是采纳了从事糜竺、赵昱和王朗等人的意见,先以恢复徐州的秩序和生产为主,并没有急于在战后补充兵力,扩军备战。

卢植派人给广陵陈珪传信过去,让陈珪想办法将彭城和下邳逃进广陵的百姓劝回原籍,又给臧霸传信过去,提醒臧霸与民休息,不得在琅琊横征暴敛,导致民怨沸腾。

陈珪感念卢植没有追究儿子陈登在郯城丧失北门之事,便让广陵各县将境内汇聚躲藏的流民送往下邳和彭城耕种,算是对卢植的支持和答谢。

臧霸虽然是武人出身,但自幼出生在官吏家庭,对于施政治民并非一窍不通,他知dào

自己若想在琅琊郡长期待下去,不能仅靠麾下的几万兵马,还得有当地民众的拥护支持才行,所以对于卢植的提醒非常重视,特意派人前往郯城拜见卢植,恳求卢植挑选一些廉洁有为的年轻官吏派往琅琊做事。卢植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往琅琊“掺沙子”的好机会,特意从州里挑选出一批官员交给了臧霸。徐州虽然刚刚经lì

了一场大战,但底蕴尚在,挑选一些官员出来做事并不困难。

在这些派往琅琊任事的官吏当中,有几个郯城刘家的年轻后生掺杂期间,他们的名字叫做刘炽、刘珀和刘騂,算起来跟刘和是同辈,当初曾随糜芳一同乘船北上幽州游学,这次不着痕迹的被刘家安插到了东武、琅琊和莒县为官,出任了县令、主簿和功曹等职事。

在防守郯城时居功至伟的振威将军太史慈,自从将卢植接进郯城之后便逐渐淡出了徐州军民的视线,有人说曾经看见太史慈出现在朐县境内的郁洲山海岛之上,也有人说曾经看见过太史慈前往开阳拜会臧霸,还有人说看见太史慈带着几十个随从在彭城和下邳境内转悠,还有人传言太史慈哪里都没有去,正在羽山一处秘密的营地内替州牧大人操练兵马。

这些人说的都对,也都不对。因为太史慈确实去过上面提到的那些地方,但他如今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徐州,返回了大战在即的北方。

太史慈出现在郁洲山岛上,是为了实地勘察这座海岛,提前为幽州水师寻找沿海南下的驻泊之地;太史慈前往开阳单刀赴会拜见臧霸,是要替刘和给臧霸传一些话过去;太史慈带着手下出现在彭城和下邳等地,是在秘密绘制和记录这些郡县的山川河流地形图,收集来自兖州、豫州、扬州等地的情报;太史慈出现在羽山兵营之中,是为了手把手地教导几个“徒弟”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训liàn

士卒,如何统兵作战。

太史慈的徒弟都有谁呢?他们分别是公子哥出身的糜芳,士子出身的徐盛,还有流民头子出身的管亥。

管亥这厮怎么来了徐州?原来卢植从冀州前往徐州时,因为考lǜ

到管亥熟悉道路,加之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所以便让他随行前往,既可以充作向导,亦可以在途中保护安全。卢植虽然十分不舍太史慈的离去,但为了北方幽州和冀州的大局,只得让管亥留在徐州,作为一张底牌雪藏起来,日后在关键的时候或许还能顶上一些用处。

太史慈离开徐州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将几十个从冀州带到徐州的中低层军官留给了卢植,这些人如今在军中的职位连升数级,成为卢植今后可以倚重的军中力量。随太史慈一起北上的有一个糟老头子和几个背着药篓的医者,还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公子哥”,这个老头子和这位粉嫩公子哥,都是刘和点名要见之人,因此身份极为特殊和尊贵。

因为太史慈已经见过了臧霸,双方初步达成了一些协议,所以太史慈率队从郯城北上经过琅琊郡时,臧霸特意派出卫队一路护送,直到将太史慈送进北海孔融的地盘。

太史慈跟孔融是多年的交情,如今他已是声名鹊起,威震数州,孔融自然更加重视,因此特意派出部将武安国前来接应,还在剧县设下宴席,挽留太史慈盘横留驻了数日,这才送太史慈继xù

向北而行。

如果将太史慈从冀州往来徐州所经过的地方连接起来,就会发xiàn

幽州与徐州如今不仅有一条海上交通线相连接,还有一条稳定的陆上交通线已经形成。

这条路上交通线虽然是绕道而行,增加了许多距离,但却有着十分重yào

的意义,将来甚至可能会改变青州和徐州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三三一章 神医趣事

太史慈一路护送北上的老者,名曰华佗,那位粉嫩的“公子哥”,名叫糜贞,是糜家的千金小姐。

除了华佗这种被刘和视为珍宝的顶级人才,还有糜贞这个尚未嫁入刘家的大小姐,谁有资格劳动太史慈亲自护送?

当北上蓟城的队伍还在青州境内时,“河北诸州抗旱赈灾总指挥”刘和大人便派出龙虎卫一支骑兵小队前往渤海郡的南部重合县内等候,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太史慈这个队伍有多么的重视。

已经过去的大半年,虽然冀州和幽州没有像徐州那样发生大规模的战事,但面临的困难并不比徐州要少,仅仅是一场罕见的大旱便折腾的河北数州百姓苦不堪言,如果再加上春夏之际的那场蝗灾和个别县乡爆fā

的疫病,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幸而,年轻的总指挥大人不是一只绣花枕头,他在调兵遣将方面有独到之处,在对抗灾害方面也是与众不同,竟然带领冀州和幽州的六百多万百姓安然渡过了如此艰辛的一年。

当华佗和他几个徒弟踏上冀州的土地时,并没有见到饿殍伏于野,百里无鸡鸣的惨状,虽然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枯死的树木和庄稼,还有一片片干涸龟裂的土地,但重合县内的治安十分宁靖,大人们正在忙碌着修筑道路和堤坝、水塘,孩子们则在空旷的原野上没心没肺地撒欢嬉闹,似乎并没有被饿着。否则也就没有力qì

在外面奔跑。

见过许多人间悲惨之事的华佗,心中有些不解,他问陪在身边的太史慈:“沿路便听闻冀州和幽州今年遭遇了罕见的旱灾。如今看来重合县也没能幸免,老夫奇怪的是进入重合县已有数十里,为何没有见到送葬的队伍和新垒的坟茔,难道说这里不曾有人被饿死?”

太史慈并未亲自参与刚刚过去的抗旱赈灾,但他在离开冀州之前已经收到了蓟城司令署的相关命令,便向华佗解释说:“早在年初时,燕京大学的蔡祭酒和徐祭酒便预测到今年北方可能发生大旱。幽州和冀州随即开始进行各种抗旱赈灾的部署,不仅成立了统一的指挥机构,而且发动各方力量。将困难和危险设想道最大,早早的便开始进行准bèi

……”

华佗听完太史慈的解释,颔首说道:“幽州和冀州百姓能遇到大公子这样体恤民意的贵人,真是福缘不浅啊!”

队伍在进入重合县城的时候。被守在城门外的卫兵拦了下来。几个医者打扮的中年人带着一种遮盖了的口鼻的小面罩上前来察看,据说是遵照州里的命令,对进城的过往行人按例进行疫病检查。

队伍当中有华佗这样的神医和他几个得yì

弟子,当然呢不会出现感染疫病的事情,太史慈便拿出特制的通行印信,直接带着队伍进了县城。

华佗对于这样的检查很感兴趣,经过几个医者身边时,特意停了下来。只说自己也是一个游方行医之人,想了解一下几位同仁是如何对过往行人进行检疫的。

三位重合县内的医者见华佗年长。而且又是跟在身份特殊的队伍之中,便耐着性子向华佗介shào

了一番。华佗听完之后,不置可否,若有所思的进了城内。

太史慈见到前来接应的龙虎卫骑兵头领之后,仔细对其交待说道:“明日你便护送神医和糜家小姐上路,路上务必要做到热情、耐心和周到,华神医喜欢沿路打听民情,有时候甚至会带着几个徒弟给路上见到的重症患者治病,你便随他去,切莫催促而惹恼了他。糜家小姐有自带的奴婢家丁照顾,平时并不喜欢抛头露面,有什么事情你便直接去问糜家的二管事,不要惊扰到了糜家小姐。”

前来接应的这位头领虽然是刘和身边的人,但他对太史慈交待的注意事项不敢有半点马虎,全都牢记在心,以免办砸了这趟差事。能让堂堂振威将军都要小心陪同的人物,一个小小的骑兵军侯又怎么能掉以轻心?

太史慈因为急于返回振威军,当日夜里陪华佗吃过一顿酒之后,便在第二日一早就匆匆离开,而华佗却是优哉游哉地呆在了重合县内,似乎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没有领略尽兴。

卫队头领得了太史慈的特别提醒,不敢阻扰老神医在城内到处转悠,只好分出一些手下远远地跟着,免得华佗被重合县衙内的贼曹当成奸细给抓起来。

神医有个奇怪的习惯,一些“高大上”的地方他都不去,却是专挑各行混杂的市井之地流连驻足,不时还跟当地的百姓打听询问一些事情。

这天傍晚,吃过饭食的华佗带着三个徒弟来到城中一处茶楼里面,拣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楼坐了下来,然后让跑堂子的小二给每人都上一碗冀州和幽州才有的油茶,细细品尝起来。

这种油茶虽然带着一个茶字,但与后世茶楼中卖的那种廉价大碗老茶完全不同,其实是由莜麦粉混合着动物油脂、盐末和一些调味料混合出来的糊状饮食。茶叶如今在大汉绝对属于高端的饮品,在寻常的市井之间根本无法见到,就是整个重合县内都未必能够寻出几两来。

此时茶楼中已经陆续来了一些老客,他们或者是附近街面上小铺的主人,或是来往青冀的商贾,大家凑在一起,难免要天南海北地侃上一通,结果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最近冀州和幽州的形势上来。

一个胖胖的皮货商人大着嗓门说道:“各位有没有听说北方的胡人又要南下进犯幽州了?”

“什么?这帮狗娘养的草原蛮子还敢来打幽州的主意?”另外一个刚从青州返回来的幽州羊商拍着桌子大骂。

皮货商说:“我前一阵子才从北面新建的白山都尉府回来,亲眼见到那边的军民已经开始向南面转移,如果不是鲜卑人大举来犯,以骁骑卫那么勇猛的战力,又怎么会让刚刚开始建设不久的白山城各族百姓向长城以内转移?”

一个刘虞父子的忠实“粉丝”站起身大神说:“就算北方的胡人来的再多,有太傅大人和大公子坐镇幽州,也保管叫这帮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碎统统有来无回!”

“幽州有十万大军戍边,我们怕什么?”

“轲比能不过是骁骑将军赵子龙的手下败将,他这次若是敢来,一定没命回去!”

“这次抗击胡人,我愿捐出一半的家产支持大公子!”

茶楼中顿时有不少人吵嚷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担心幽州会被胡人攻破,众人都是一副挽袖子准bèi

干仗的架势,让华佗看得有些吃惊。

华佗的大徒弟,来自彭城的樊阿小声对师傅说道:“早就听说北地民风彪悍,如今我们这才刚进冀州,便领略到了此地百姓凶猛好斗的脾性。”

华佗的二徒弟,广陵人吴普也附和说道:“此地距离北方的长城防线还有一千多里,就算胡人攻打幽州,也是幽州军民的事情,更不会波及此地,怎么冀州的百姓也如此支持和拥护刘伯安父子?”

华佗告sù

两个徒弟:“幽州和冀州早就不分彼此,刘氏父子在这里得到的拥护比天子更甚,特别是今年幽州和冀州发生了大旱,后来又闹蝗灾和瘟疫,竟然没有饿死和病死太多人,这让刘氏父子的威望更加如日中天。你们以后在北方行医,千万不要议论刘氏父子,免得被本地人驱赶。”

华佗最小的徒弟名叫李当之,他还是个少年郎,吐着舌头说道:“竟然如此吓人,连说一说都不可以。”

师徒四人正在小声说话,忽然茶楼之中寂静无声,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客人们都用眼睛盯着华佗所在的这一桌。

那位幽州羊商黑着脸来到华佗面前,然后不客气地说:“你们这几人,一看就不像冀州和幽州人氏,鬼鬼祟祟地在这里说些什么?小心我举报官府,把尔等当成奸细捉拿到大狱里去!”

正在尴尬之时,楼外守候的龙虎卫军侯带着几个手下急忙跑进来对众人抱拳解释:“各位乡亲莫要误会,这位老先生是大公子特意邀请前往蓟城的贵客,不是什么细作。”

说完这些,军侯便赶紧护着华佗师徒几人出了茶楼。

茶楼内,那位幽州羊商楞了片刻,得知自己错怪了长胡子的先生,急忙从追了出来,朝着还未走远的华佗喊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某乃幽州马城贩羊商贩范十三,老先生有空便去马城,我送您几只上品大青山肥羊以表歉意!”

华佗被这个羊商搞得哭笑不得,前一刻此人还威胁说要把自己送进大牢,后一刻竟然只为了表示歉意就要送出几头羊来,幽州人的性格还真是爱憎分明,直爽可爱。

李当之性格调皮捣蛋,他故yì

落在后面,趁着华佗不注意的时候返身跑回范十三的面前,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我师父姓华,名元华,乃当世神医,曾经活人无数,这次是受了大公子的邀请,专门来北方帮zhù

大公子对付疫病的,你赶紧回马城准bèi

好上等的牛羊,说不定我师父真的会去品尝哦!”

说完这些,李当之笑嘻嘻地一溜烟跑远了。(未完待续……)

第三三二章 糜家小姐

从重合县前往蓟城的路上,如果不是刘和派人前来催促,只怕华神医能耽误上好几个月。只因神医有着一颗仁慈济世的心肠,根本见不得病痛之人,所以沿路总是会不由自已的停下来为乡亲们义诊治病,救死扶伤。

就算赶着时间行路,神医和他的几个徒弟依然在路途中留下了几桩令人啧啧称奇的事情。

队伍走在千重县附近的时候,华佗遇到一位瘫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便让大徒弟樊阿拿出针包为老人针灸,结果几针下去老人的四肢竟然恢复了知觉,隔了几个时辰便可站立起来缓缓行走。

队伍路过北皮城的时候,华佗看到有个村子的孩童肤色发暗发黄,便进村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告sù

这个村子的族老,说村子里的水源不干净,需yào

将原来的两口井填埋掉,然后在另外一边重新开凿一眼水井。

族老不信,华佗便让小徒弟李当之从背篓内取出几包药剂,化在自带的水囊中,然后给孩子们服下,结果没过多久孩子们都捂着肚子哭爹喊妈的直呼“痛死了!”这个村子的族老当时就急眼了,还以为华佗给孩子们下了毒,如果不是龙虎卫的士兵们出面阻拦,非得发生一场横祸。

然而没过多久,孩子们纷纷排便,结果粪便之中竟有一些令人作呕的小虫子。华佗这才告sù

那位族老,井水之中有虫,孩子们饮用了便会患病。等到成年之后往往会虚弱无力,很早就去世。

最为神奇的还是华佗在路过阳乡城时,亲自为一个因为难产而死去的妇女做了外科手术。竟然从死者体内取出了一个活着的男婴。寻常医者对于妇女生孩子这种事情往往是避之不及,华神医却是毫不忌讳,凭借高超的施刀本领,切开了死者的子宫,将眼看就要窒息的婴孩取了出来。

后世考证,华佗一生熟练地掌握了养生、方药、针灸和手术等各种治疗手段,精通内、外、妇、儿各科。从他治疗的范围看。内科病有热性病、内脏病、精神病、肥胖病、寄生虫病,属于外、儿、妇科的疾病有外伤、肠痈、肿瘤、骨折、针误、忌乳、死胎、小儿泻痢等等。

在“建安三神医”当中,董奉隐居于庐山。留下脍炙人口的杏林佳话;张仲景撰写《伤寒杂病论》,理法谨严,被后世尊为“医圣”;而华佗则是深入民间,足迹遍于中原大地和江淮平原。创造了许多医学奇迹。尤其以研制出麻沸散、为病人施行剖腹术而闻名于世。华佗的几个徒弟,樊阿精于针灸,吴普擅长内科,李当之则专修药理,也是留下了许多宝贵的医学典籍。

等到神医一行抵达蓟城时,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人为他们竖起长生牌位,也有人开始对他们神奇的医术口口相传。

已在蓟城翘首期盼多日的刘和,亲自带着一干手下在城外恭候华佗的到来。摆出的迎接队伍比之当初蔡邕和郑玄来到时也是不遑多让。

在这个唯儒独尊的年代,刘和这么明目张胆的抬高华佗师徒几人的地位。还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不过刘和根本不在乎,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搜尽汉末各行之内的顶尖人才,为大汉的重生和勃发留下宝贵的种子。

车队来到蓟城南门时,刘和亲自上前为神医牵马扶凳,惊得华佗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口中连呼:“公子不可如此逾礼!”刘和却是毫不为意,很感兴趣地对华佗说:“神医已经年过五旬,方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时,只看动作,还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华佗见刘和的肤色健康红润,声音清脆有力,并无酒色过纵之相,心中暗暗赞许,便对刘和说道:“吾观公子身体健朗,定是学得了一些养生之道,鄙人有一套养生拳法,名曰‘五禽戏’,若是公子平日多加练习,可保百岁之寿!”

华佗一见到刘和便将自己压箱底的“五禽戏”送了出来,刘和自然是非常高兴,他与华佗并肩而行,不时谈论一些关于医疗救护和防疫防病的话题,竟然忘记跟车队中那位糜家小姐打声招呼。

如今刘和在蓟城的威望更上一层,出城迎接的官员和负责护送的卫兵不敢惊扰了公子与神医的谈话,他们很自觉地开辟一条道路,远远拥在刘和与华佗的四周,一起静悄悄地跟着进了城。

华佗这次北上,是受了刘和的邀请,因此是刘和的贵客,所以被刘和迎进公子府中暂居,由此也可向外界传达出刘和的重视。

等到神医和他的几位徒弟安顿下来之后,刘和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去见没有过门的媳妇,于是赶紧带着人赶往招待苑。糜贞尚未与刘和正式举行婚礼,不方便住进公子府中,更不适合住进太傅府,所以被刘和安排住进了环境优雅的招待苑内。

刘和来到招待苑时,糜家的奴婢家丁已经将随行的物品全都搬进院内,糜家小姐也已住进了别院之中。负责管理接待苑的官吏见到刘和亲来,惊出一身汗来,正要召集苑内所有人出来列队迎接,结果被急吼吼的刘和直接赶到了一边去。

刘和带着护卫直接闯进糜贞所住的院落,吓得院中正在忙活的糜家几个奴婢噤若寒蝉。

房间内,性子恬淡的糜贞坐在绣敦上面,心里胡思乱想个不停。“那人果然长得玉树临风,二哥这次倒没有骗我。可他明明知dào

我来了,怎么也不上前问候几句?日后若是嫁了过去,难道我就只是做个侍妾么?”

正在这时,糜贞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道:“糜家小姐可在屋内?刘和前来拜访!”

糜贞闻言,慌乱起身,不知所言地回答:“还请公子稍候,容奴家……容奴家稍事休息,呃,不对,容奴家稍做打扮……哎呀……”

站在门口的刘和,听到屋内糜贞乱七八糟的回答,一阵无语。这要是搁别人,谁敢对堂堂大公子说“我现在要休息,你先在门外等一会”,刘和立马转身走人,回头肯定有人将这房子给拆了。

过了片刻,觉得不妥的糜贞终于从里间的卧房内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当她直面刘和的一刻,白皙的脸盘瞬间变成了粉扑扑的红色。

刘和看着面前顶多只有十五、六岁的青涩小姑娘,心里自语:又来了一个高中生。

刘和像个兄长一样对糜贞叮嘱说到:“从徐州前来幽州,路途遥远,却是辛苦糜家小姐了。这几日你且住在别院之中,等拜过了康成公做义父,便可搬到康府之中居住。我已给苑内管事的官吏交待过,一应所需,皆可让其供应。”

糜贞听了这些话,心里暖暖的,小声问刘和:“听说蔡家姐姐已经有了身孕,奴家可否登门探望?”

“当然可以!昭姬前些日子便开始念叨你了,说什么等你过了府,她便有个姐妹陪伴着,省得孤单。”

因为是初次见面,刘和与糜贞并无太多话语,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告辞退了出来。饶是如此,也让陪同糜贞北上的糜家二管事乐得见牙不见眼。刘和能够亲自前来探视,说明他对迎娶糜家小姐并无异议,这对于东海糜家而言,不啻为最大的喜讯。

刘和返回府中时,华佗师徒已经用过饭食,便请神医移步后院,为已经有了四个多月身孕的蔡琰诊断和调理。蔡琰的身子弱,自从怀孕之后,孕情反应特别强烈,很多平时喜欢吃的果蔬饭菜都闻不得味道,真是愁坏了府中上下所有人,就连两个老家伙蔡邕和刘虞都是天天牵心挂肚,生怕蔡琰有个闪失。

此时医者诊病,还不像后世被程朱理学毒害过的时代,讲究那些愚蠢可笑的男女授受不亲,而刘和本人在上一世更是被一位男性妇产医生接生的,所以更不会做出一些可能阻碍医生直接观察接触女眷的愚昧举动。比如,用布幔将蔡琰与华佗阻隔开来,不许华佗为蔡琰把脉之类的……

华佗见到蔡琰之后,按照望、闻、问、切的步骤,一丝不苟地走下来,又仔细询问了蔡琰的身体感受,平时饮食,还让蔡琰起身走动了几步,然后对刘和说道:“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腹中婴孩的生长也很健康,只是今后需yào

调整膳食,房内需yào

早晚通风,另外还需经常出户走动锻炼,不可整日呆在房中养胎。公子虽然公务繁忙,但也要尽lì

抽出时间,多陪伴在夫人身侧,这样对于母子的心性皆有好处。”

刘和虽然不懂医术,但对华佗却是无条件的信任,这个时空当中最厉害的妇科医生便是华佗,他刚才交待刘和的注意事项,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可仔细分析一下,竟然涉及到孕妇的营养、活动和心理调节等诸多方面,比之后世现代医学,也是一点都不落后!(未完待续……)

第三三三章 鲜卑南下,公子出巡

到了夜里,刘和在府中设下宴席,为华佗师徒几人接风,前来陪席的不仅有刘和的几个重yào

手下,大学士蔡邕和徐岳等人竟然也应邀前来,这让神医师徒几人倍觉尊荣,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医者虽然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在汉末的社会地位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就是比歌伎、伶人和工匠稍微强一些,但在达官士族看来,依然是不入上流的。刘和如此尊崇和善待华佗师徒,除了有求于神医之外,更多的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把医道行业的社会地位提高起来。

有郭嘉和徐邈等能言会道之人陪着,席间谈笑风生,刘和于是请神医即兴为前来赴宴的宾客传授养生之道,华佗也不推辞,当场指出蔡邕患有心肺之疾,徐岳需yào

预防头疾,郭嘉要节制房事,徐邈应当减少饮酒,把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这才知dào

神医果然不是虚名,一双眼睛竟然能够看出各自的隐疾病痛。华佗当众展示了自己用来养生健体的“五禽戏”,刘和看了之后,觉得比后世的太极拳还要精深博大,于是极力鼓动众人共同学习这套养生健体的身法。

夜深之时,众宾客尽兴而散,刘和请华佗到书房一叙,商议一些关乎长远的事情。

华佗坐在高背的环形靠椅之中,品尝着刘和亲手奉上的香茶,心情格外愉悦。神医虽然从不过问政事,但却关心天下百姓的疾苦。他这一路从徐州来到幽州,各种感受很深,对于刘虞父子在幽州施行的种种仁政和善政。那是打心眼里佩服和拥护。

刘和开门见山说道:“这次不顾徐州百姓的不舍,小子硬是让人将神医请到幽州来,实在是有十分重大的事情要与神医共同谋划。”

华佗点头,说道:“公子仁德之名早已传遍四海,华某所学岐黄之术便为治病救人,既然幽州和冀州需yào

我来,自当尽lì

为两州百姓做些事情。以尽绵薄之力。”

“元化先生未到之前,吾思索再三,觉得有三件事情需yào

您出手相助。第一。还请先生替幽州解除疫病的威胁困扰;第二,请先生和几位高足前往军中一趟,为我军中医士传授急救之术;第三,元化先生涉猎广泛。在医道一途卓越超前。为了能使先生一身所学延续千秋万载,吾有意在蓟城创办一所专门的医科学院,替先生广招门徒,著书立言,收集天下各种药草,提供各种试验条件,以供先生造福苍生!”

当华佗听到刘和所提的第一、二个要求时,还能泰然处之。但当他听到刘和说要为他而创办一所专门精研医术的学院时,不仅动容。罕见的露出了激动之色。古人讲究立身、立言和立德,如果刘和真的为华佗创办一所医科学院,就等于是帮zhù

华佗同时实现了人生的“三立”,这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华佗起身,躬身向刘和行礼,口中说道:“公子如此看重医道,吾替天下医者感谢公子!”

随后,刘和与华佗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将他依稀记得的前生各种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全都讲了出来,虽然显得零碎杂乱,却也让神医受到许多启发,甚至是啧啧称奇,或者频频点头。

比如,刘和认为医道之术内容涉及广泛,各种医学典籍和药方药剂更是浩如烟海,如果每名医者都要从头到尾全部学习,没有几十年的辛苦钻研,根本无法挂匾行医,因此需yào

将医道进行分科,细分为内科、外科、儿科、妇科等科目,然后让学医之人专精一科进行修习。

又比如,刘和认为推广防病防疫的基本常识十分重yào

,应该作为一项长期性、基础性的事务常抓不懈,只有让普通民众都懂得了基本的医治常识,他们才不会去相信占卜、巫医之类的神鬼之说。

华佗尤其对刘和关于空气之中存zài

大量眼睛不能看见的微小生物这种说法很感兴趣,他结合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可以肯定刘和的这种说法是对的,只是暂时拿不出真凭实据而已。刘和还认为行医之人首先要做到卫生清洁,确保自身不受病菌之感染,否则不仅救不了人,甚至还会成为传染之源。华佗对此也深表赞同,觉得很多同行就是因为不注意自身的防疫防病,结果被病人所传染,最终医人不成反送命。

不知不觉,刘和与华佗便畅谈到了后半夜,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伤了大公子的元气心神,神医只怕是要与他聊到天亮放肯罢休。

第二日午后,刘和陪同华佗师徒参观了已经正式上课的燕京大学,当神医看到蹴鞠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看到剑道馆内挥剑锻炼的年轻学子,看到实验馆中各种新奇的设计和工具之后,内心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的冲动。

华佗问刘和:“日后藏书楼中可否放置吾所著之书?”

刘和回答:“藏书楼非为儒家而设,各行各科只要有开宗立派或者推陈出新的著述,皆会被收录放置其中!”

华佗十分满yì

刘和这个回答,心中更加坚定了传道授徒的念头。

又过了几日,刘和带着华佗师徒离开了蓟城,一同前往马城巡视。

赵云接替刘和正式出任了护乌桓校尉,他在得知刘和率众前来上谷和代郡巡视之后,格外重视,不仅派出副将夏侯兰率领两千精骑奔赴居庸关外等候迎接,还在沿途所过之处布下大量快马密谍,时刻关注刘和一行的行进位置。

随刘和西行的队伍之中不仅有郭嘉、田畴、徐邈、慕容平等人,更有整整一万龙虎卫士兵护卫左右,其实根本不需yào

夏侯兰前来迎接,而刘和这回出行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除非是有重大的变化发生。

从蓟城前往马城的道路,在这一年内已经被彻底加固拓宽,六辆马车可以并行。持续的大旱虽然让幽州粮食减产一半以上,但空余出来的劳力全被刘和投入到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中来,这条通往幽州西部边陲的宽阔道路便是其中一项重yào

的工程。按照刘和的设想,这条道路如今其实只能算作完成了一半,等到幽州来年可以大规模的生产硅酸盐水泥之后,他要在现有路基之上浇筑出一条可以通行几十年的坚固水泥道路。

有了这条宽阔通畅的道路,不仅可以快速调动部队,还可以极大的促进商货贸易,对于部队的后勤运输也是极大的便利。

中军位置一辆宽敞的马车内,刘和与郭嘉对面而坐,中间摆着一张正方形的小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小型的军用地图。

“奉孝,我怎么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刘和慢悠悠地说道。

“公子此话怎讲?”郭嘉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和。

刘和拉着脸抱怨:“当年在歠仇水大败轲比能时,幽州西线驻守着两、三万兵马,如今经过五年的励精图治,我麾下能战之兵已达十五万以上,可是这次为了对付南下的轲比能,我们可以调动的兵力加起来依然不超过三万之数,你不觉得这是一件想想都觉得十分挫败的事情么?”

郭嘉有些没好气地说:“作战方案可是你亲自审阅之后同意的,现在却要抱怨自己兵少……这次的形势跟五年前已经完全不同,当初幽州不过勉力以求自保,而这次是你故yì

露出破绽引诱轲比能南下!如果我们暂缓攻辽计划,立即可以从镇北军和度辽军中抽调两万人马前来西线增援,若是还觉得兵马不足,也可将南下冀州的幽燕军调来西线。”

刘和知dào

郭嘉这是在拿言语挤兑自己,于是笑着说道:“这次的作战方案可是你定的,到时候如果出了问题,在众将面前丢人的可是你郭大军师。”

郭嘉早已成竹在胸,一脸淡然地说:“只要公子敢以自身当饵,一直坐镇马城,这次保管让鲜卑人吃个大亏!”

原来,这次刘和前往马城,是为了对付北方草原上再度强dà

起来的小种鲜卑首领轲比能。眼看攻打辽东公孙度在即,刘和担心到时候袁绍和轲比能南北勾结起来,在幽州的西线给自己增添麻烦,所以便在几个月之前便故yì

让人向北方放出假消息,说幽州今年大旱,饿死饥民无数,如今内部形势不稳,到处都是造反作乱之事,特意引诱轲比能率众前来攻打幽州。

轲比能上次在歠仇水败走之后,回到北方草原痛定思痛,卧薪尝胆,将主要的精力都用在向西和向北扩张,经过五年时间的浴血奋战,如今已经完全统一了中部小种鲜卑,麾下有大小部落数百,控弦之士近十万之众。

幽州发生大旱和蝗灾的消息传到北方大漠不久,袁绍暗中派出的使者也来秘密会见轲比能。袁绍的使者告sù

轲比能,一旦刘和攻下辽东公孙度的地盘,转过头来他就能将辽东鲜卑吞并,而辽东鲜卑一旦灭亡,中部鲜卑就会成为刘和的下一个目标。

轲比能雄才伟略,自然知dào

袁绍使者说的这些并非虚言,以刘和这几年的行动足以证明他一直都在采取逐步蚕食的策略向北推进,若是被他拿下了物产丰富的辽东,接下来真的就是整个鲜卑人的噩梦。

轲比能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有了与刘和一战之力,因此采纳了袁绍密使的建议,开始在北方整顿部族兵马,准bèi

再度南下攻掠。(未完待续……)

第三三四章 美味小点心

当忙着指挥全州军民抗旱赈灾的“总指挥”刘和大人透过谍报网络获悉轲比能将要大举南下时,不仅没有半分的恼火生气,反而是喜出望外,竟然对着身边的人说下这么一句话:娘希匹,闲了一年,总算能给兄弟们找点正事做了!

刘和真的很闲么?为了抗击数十年未见的大旱,他可是吃住都在灅水岸边好几个月!

那几个月之中,曾有无数军民亲眼见到大公子顶着烈日酷暑,从灅水的下游一直巡视到上游,将每一次取水点都亲自巡视和检查一遍。还有不少的百姓亲眼见到大公子曾经跳下河道与施工的匠人们一起干活,说是要趁着难得的枯水期给幽州人民修建几座坚固结实的堤坝。

刘和手下的将士们很闲么?为了帮zhù

驻地百姓挖掘井开渠,协助各县维护秩序,各军士兵人人出勤都在四个月以上!据后勤司的不完全统计,在这一年当中,除了南下支援冀州的幽燕军,其余四军在各郡各县共为百姓开凿二十丈以上的深井八千三百余口,挖掘饮水沟渠合计四百余里,如果按照幽州目前通行的用工薪酬,光是这些工程便需工费五亿六千万钱!最为关键的是,士兵们吃着刘和的粮,拿着刘和的饷,却为地方百姓无偿地干了这么多的事情!

要不刘和怎么说终于可以给兄弟们找点正经事情做了,要是一直这么开渠挖井,士卒们干脆都改行去当工程兵得了。谁还有功夫练习骑马、拉弓、操枪和射箭?

不过,当轲比能真的率领七万大军南下时,刘和还是暗暗吃了一惊。他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却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像前几个月被幽州军民合力围杀的蝗虫,他们没有半点建设能力,但在破坏和毁灭方面却个个都是行家里手,幽州的外围防线一旦被胡人攻破,带来的损害简直无法想象。

为了抗击南下的鲜卑人,刘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自前出马城。决心与数万将士一起直面卷土重来的轲比能!

一万步兵排着整齐的队伍,按照两百人一队的编制,在空旷的原野上就像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毯子。不紧不慢地向西移动。跟随在大军身后的则是浩浩荡荡的一个运输车队,五千驾马车里面装载着大军所需的粮食、草料、油料、消耗性武器、战场救护物品、营帐、烧酒、保暖被服……

一应俱全,丰富充足!

大军经过居庸关时,刘和特意让负责大军后勤的官员杨肖给驻守这里的四千龙虎卫士兵送去一些特制的“营养食品”和烧酒以及常用的药草。把守将孙礼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次孙礼嗷嗷叫着要随刘和前往马城助战。但刘和考lǜ

到居庸关乃进出蓟城的西北咽喉要塞,因此并未批准,只是答yīng

让孙礼这部兵马作为预备兵力,一旦西线吃紧时,可以由其他兵力暂时接替,孙礼则率部前出支援。

大军在居庸关内并未停留,放下东西之后便穿过长长的门洞继xù

向西而行。关墙顶上,孙礼一边嚼着喷香酥脆的油炸“小点心”。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刘和的车驾远去。

“唉,公子这回送来的点心。味道真是不错,要是能跟着队伍一起去马城,说不定天天都能品尝到呢……”

马车里,郭嘉小声问刘和:“公子,那东西真的可以给人吃么?你不会是把居庸关内留守的士兵当成试验对象了吧?”随着燕京大学的正式开学,“试验对象”这个由刘和所创的词组,已经逐渐为各级官员们所接受,郭嘉现在运用的就十分准确到位。

刘和白了郭嘉一眼,有些无辜地说:“开什么玩笑!我岂能拿几千将士的人身安全当儿戏,我让后勤司精心烹炸的这种小点心,不仅可以存放一段时间,而且富含高蛋白,不论人畜,都可食用,绝对是纯天然、无添加的绿色有机食品!你放心好了,等到兄弟们吃上瘾头之后,再想吃还得等机会呢!”

郭嘉一阵腹诽,心想公子你既然把那玩意说的如此珍贵少有,为何自己却不带头享用?

大军出了居庸关向西又走了两天之后,队伍便靠近了上谷乌桓人的聚集地,老族长那楼早已带着族内身份地位尊崇的一些族老恭候在了道路一侧。自从刘和前年亲自来过这里之后,这两年来,上谷境内的乌桓各部发生了很大变化,刘和答yīng

那楼的事情全都说到做到,而乌桓人因为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和便利,也就变得老实本分,没有给刘和添堵。

刘和这次因为军务在身,只是路过此地,便请那楼和几位乌桓部落的族老进入临时营地内小聚一场,那楼如今对于刘和深信不疑,所以毫不推辞,只带几个心腹便进了刘和的营帐。

负责为刘和烹饪的随军庖厨是后勤司精心挑选出来的大师傅,虽然在野外条件有限,但仍是给前来的客人们献上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刘和又让侍卫捧来上等的烈酒,陪着那楼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那楼一脸感激地对刘和说道:“这两年因为生活安定,吾族新添孩童数千,个个得以健康成长,每次族内面临生产的女人都能得到汉家医生的照顾,因此很少有难产而死去的,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吾族以后一定可以人丁兴旺。”

一个名叫那庆的族老跟着说道:“校尉府派到族里来的官吏,说话和气,处事公道,没有向着汉家商人,愿意替我们出头说话,这两年我们族内卖出去的牲畜、毛毡、毛毯和铜器都是好价钱,校尉府替我们置办回来的布匹、粮食、药材、香料和盐巴也是价格公道,族人们都说这样的好日子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了。大家都希望公子定下的这些好规矩百年千年都不要变。”

另外一个名叫郝巴扎的族老也说:“自从校尉府给我们族内派来一些识文断字的先生之后,如今族内那些半大野伢子都开始规规矩矩地学文识字,等过上几年。他们当中一定会有才学出众的考进燕京大学,到时候吾族也就有了自己的先生,再也不会被人笑话是一群不识字的蛮子。”

一旁静静陪着的郭嘉,看到乌桓人对刘和感恩戴德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有些悲哀。没文化,真可怕!这才过去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上谷乌桓已经被刘和的怀柔政策彻底同化和收服了。假以时日,当这些人的子孙后代都用上汉人姓氏,有了固定的土地和户籍之后。还能算是胡人么?

刘和笑眯眯地将乌桓人的奉承感激照单全收,然后一脸“诚恳”地说道:“都说乌汉一家亲,不管是汉人,还是乌桓人。都是生于斯长于斯。大家理应友爱相处,共同创造美好幸福的生活嘛!你们放心,不管今后我在哪里,我当初定下来的规矩都不会改变,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来、来、来,让我们满饮此碗……”

不一会儿,所有的乌桓人都被刘和灌倒,全都趴在几案之上人事不省。刘和于是喊来卫兵。将这些人抬上马车,送回了乌桓人的圆顶毡房。

等到帐中无人之时。刘和打着哈欠对郭嘉说:“神医亲手调制的解酒丹果然厉害,今晚这么喝酒,居然还没有醉。”

对于面前这个连喝酒都要作弊的家伙,郭嘉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小声问刘和:“刚才我见那楼几人被送出去的时候,公子又将那种特制的小点心送了几十车出去,会不会被乌桓人发xiàn

了其中的秘密?”

刘和摆手说:“这些点心里面加的馅,全都是晒干之后被磨成了粉,就是神仙下凡也看不出来的。你就放心吧,我敢给自己手下的士兵们食用,肯定不会把这些蛮子们给吃死的。”

第二日,那楼醒来时,刘和已经带着大军西去。当他听说刘和专门让人给族内送来几十车美味可口的新式点心之后,急忙从部落里面挑选出一百头膘肥肉满的大牯牛,派人给刘和送去作为谢礼。

那么,刘和走一路、送一路的这种美味小点心,内里藏着怎样的秘密呢?为何郭嘉总是担心送出去之后惹出事来呢?

原来,刘和口中所谓的“纯天然、无添加”、“绿色有机食品”,最主要的食材便是在蝗虫过境时,全州百姓捕捉晒干之后的蝗虫!

油炸蝗虫能吃么?答案是肯定的!蝗虫也称蚂蚱,与蚂蚁、蜂、竹节虫、蚕蛹、蝉、蟋蟀、黄粉虫等昆虫一起为可以食用的美味昆虫,虽然听起来有些恶心,但实jì

体内含有很高的蛋白质,多种氨基酸和丰富的微量元素,还含有人体必需的多种生物活性物质,如果抛开人们的心理接受因素而言,昆虫类食物向人类提供的养分要远远高于各种植物类的粮食。

为了对付严峻的蝗灾,同时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变废为宝,刘和在蝗灾发生之后特意颁布了一道临时法令,官府出钱向百姓收购捕捉到的蝗虫,有多少收多少,这一下可是让各县各乡的百姓从恐惧之中忽然发xiàn

了谋生之道。

在那段蝗灾肆虐的季节,幽州和冀州各县各乡的男男女女,妇孺孩童们一起出动,手持各种自制的捕虫工具,从早到晚地在原野上捕捉蝗虫,然后再一篓一篓地上缴给官府,换回来生活所需的钱粮。

刘虞只以为儿子这样做是为了调动百姓捕捉蝗虫的积极性,虽然觉得花费太过巨大,但想到州里的财富本就取之于民,如今通过这种方式还给百姓,也是应该,所以也就没有出声反对。刘虞没有反对,其他的文官也就不好吭声,毕竟这也是在变着法地救济灾民。

熟不知,某个无良的家伙竟然将收集上来的蝗虫全都晒干,然后让后勤司秘密地制作了一大批专供人畜食用的美味点心,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

第三三五章 西引北扰之策

刘和率军一行向西,看似游山玩水、走亲访友一般轻松惬意,实则步步用心、处处留意,远非明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

刘和特意在居庸关下逗留半天,专门抽空见了部将孙礼一面,是有秘密的任务要对其叮嘱交待。居庸关为蓟城的西北屏障和门户,进可支援外长城沿线,退可回援蓟城,就像人身上的腰眼部位,平时不觉得关键,可一旦需yào

坚挺用力的时候,就看出重yào

性来。

刘和在路过居庸县时接见那楼,远非请他跟族内长老们喝一顿酒那么简单,下一步从白山北边迁移过来的数万鲜卑人和乌桓人要靠那楼出面管理和弹压。等到西线部队与轲比能的大军接战之后,若有需yào

,刘和还要向上谷乌桓临时借调一支骑兵前往西线助战。

又过了几日,刘和终于率军抵达马城,赵云、魏攸、程绪、韩珩、刘放等文武官员悉数出城迎接,场面虽然不是很大,但气氛热烈,众人对于刘和的到来都很期盼。

接风的宴席依然摆在童记牛羊肉馆内,这里承载着刘和与众多手下许多的美好回忆。听说大公子要来,童记的老店家前一夜就开始忙碌,又是卤牛肉,又是熬骨汤,又是熏制羊蹄子,忙得不亦乐乎。如今童记已经在代郡和上谷开设了十几家分店,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让伙计们去忙活,能让老童头亲自下厨的客人,也就数得过来的那么几位。

随刘和前来的华佗师徒,有幸受邀出席了宴请,当华佗进门时,竟然真的在一楼大厅内见到了前些时日在重合县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羊贩子范十三。

刘和来这家牛羊肉馆吃饭时,从来不会封楼。只是将二楼临时清场,这次照例如此。马城被刘和的手下经营多年,如今早已如铁桶一般牢固,城内每一个居民都可能是军方的眼线,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刘和意图不轨。

想要暗杀刘和,不仅需yào

十分精确的情报,还得有一群身手超绝的死士,还得在适合的环境里面进行,而马城是刘和的主场,根本就是水泼不进、油泼不入。何况刘和身边还有赵云等人护卫,又有华佗这样的神医负责侦毒,要是这样还有人能杀得了刘和,估计刘和早都死过许多回了。

当范十三看到长胡子的华佗与一位富家公子并肩而行,而骁骑将军赵子龙竟然亲在前引路。后面还跟着马城的几位重量级的官员时,当时惊得就要把下巴掉在地上。走在后面的李当之看见范十三之后。故yì

朝他挤挤眼睛。意思是说赶紧把大青山出产的上等肥羊给准bèi

好。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范十三现在已经猜出那位富贵公子的真实身份,他没有向大厅里的任何食客去多嘴多舌,而是兴冲冲地跑回自家在城内所设的羊圈里牵羊去了……

等到两桌人呼啦啦的全都坐满之后,刘和隆重向赵云等人介shào

华佗,他说道:“神医是我特意从徐州请来的,先生在外科手术方面可以独步天下。尤其是独创的‘麻沸散’,可以起到镇痛和麻痹神经的功效,就算士兵们在战场上被敌人捅破了肚肠,只要血没有流尽。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得回来!”

大家听说华佗的医术竟然达到这种地步,一个个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赵云最先领会刘和说这番话的用意,起身向华佗抱拳说道:“末将谨代西线数万将士欢迎神医前来马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给军中专门负责战伤救治的医士们传授独门绝技,来日也好让他们在战场上多救活一些手足袍泽。”

华佗此次随刘和前来马城,正是为了此事,于是点头说道:“胡虏将至,华某自当为大军略尽心力,以御强敌。”

刘和又对刘放说:“神医这次前来,还带了一些密不外传的药方,你作为校尉府专门负责技术革新的官员,务必要将这些药方保管好,同时组织手下人员抓紧时间配置和调剂战场上可以通用的防疫、止血、消毒、提神、镇痛等各种药丸和药剂!”

刘放点头,一脸郑重地向刘和承诺:“公子放心,属下明白其中利害,一定不会让这些药方散播出去。”

当日饮宴过后,华佗师徒便被赵云安排住进了一座秘密的军营之内,这里等候着来自军中的医士和马城一带的民间医者数百人,他们怀着崇敬和虔诚之心,人人手中拿着炭笔和纸张,专心致志地聆听华佗传授的医道经验。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华佗已经走到了他们前面很远很远,让他们根本生不出排斥和嫉妒之心,若非刘和的特意安排,这辈子他们都没有机会亲耳聆听神医的教诲。

所谓医士,便是懂得行医之术兼具军人身份的战士,现在被大家习惯性的称呼为医士,其实就是后世的军医。刘和治军建军,吸取了后世的许多经验做法,尤其重视发展后勤与装备,医士作为后勤军官的一部分,在军中不仅可以救治伤病士兵,又能为将士们调节舒缓紧张烦躁的情绪,还可以充当战场上的宣传员和“拉拉队员”,其作用尤其不可低估。

刘和曾经给手下将领算过一笔账,从战场上抢救回来一名士兵,不仅可以省去重新招募和训liàn

新兵的时间,减少抚恤的费用,而这名被救活的士兵在今后的战斗中再次负伤的可能将会越来越低,等其成为百战老兵之后,节省下来的各种成本等同于重新招募和训liàn

十名士兵!

当华佗手把手地在军中传授医术时,刘和正与他的手下们商议着对敌的策略。

赵云作为这次西线战事的指挥者,首先介shào

说道:“按照司令署前期下达的命令,校尉府动员了二十万民力,已将大青山附近和白山都尉府的人口、牲畜、粮食、木材、石料全部转移完毕,目前大青山一带仅余少量军民在布设示警设施,白山都尉府有五千军民正在加紧修筑防御工事,如有必要,可以在五天之内将这些军民撤回长城以内。”

“根据军情司派往北方大漠的谍报人员昨日传回来的消息,这次轲比能调动了中部鲜卑大小近百部落的七万青壮骑士,分为左、中、右三路从龙城、狼居胥山和北海三个方向朝着大青山以北汇聚。左路鲜卑的头领名曰和连,是上任鲜卑首领檀石槐的儿子,中路鲜卑的头领为轲比能,东路鲜卑的头领名曰郁筑鞬,是轲比能的女婿。”

刘和问赵云:“白山都尉杜畿现在何处?”

赵云回答:“杜都尉不愿随大部撤回内线,如今仍留在白山城内指挥军民进行抗敌准bèi

。”

“嗯,身为上官,理当如此。”刘和嘉许说道。

魏攸出声说道:“杜都尉这一年多来在北面勤勉任事,已将白山城修建的初具规模,如今让他率部撤离心血凝聚之地,只怕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魏攸这话说的很含蓄,如果不是特别敏感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在替杜畿表功,实jì

上他是想问为何要把白山以北的军民撤回内地,这样做差不多等于是放qì

了辛苦建设起来的成果。

郭嘉向大家解释说道:“这次的西线战事,有一半是我们故yì

引鲜卑人前来,还有一半是并州方面怂恿挑唆的结果。之所以如此布局,是为来年攻略辽东进行铺垫,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轲比能在北方继xù

发展壮大。我们的策略不是全歼来犯之敌,而是要狠狠打击鲜卑人的嚣张气焰,使其在几年之内不敢再来幽州惹事。”

“为了实现这一作战目的,局部的损失再所避免。白山北面以草原牧场为主,没有任何屏障,因此需yào

将那里的牧民转移到南面来,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再迁移回去。至于为何要留下一部分军民固守白山都尉城,则是出于引诱鲜卑人的目的,后面我会专门进行分析。”

夏侯兰问郭嘉:“若是轲比能南下之后不以西线为主要目标,转而向东收服辽东鲜卑,吾军这番布置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刘和点头,插话说道:“这便是今日召集诸位议事的重点!鲜卑人不是傻子,轲比能更不是笨蛋,如果他们发xiàn

幽州已经做足各种准bèi

,肯定不会顺着我们的设想强攻西线,反而可能沿着饶乐水一路向东进军,把辽东鲜卑各部落吞入腹中。鉴于此,我们得想出一个有惊无险的策略,把鲜卑人吸引在西线!”

众人听了刘和的提示,纷纷开动脑筋,将自己设想为轲比能,猜测和琢磨他的心思,然后倒着推到己方的布置上来。

经过一番秘密商议,众人最终定下了一个西引北扰的方略。具体来说,便是在大青山附近吸引轲比能的进攻,以白山城的驻军阻扰轲比能向东扩张,将鲜卑人栓在幽州西北部数百里的范围,不使其向东与辽东鲜卑汇合。

定下了大致方略之后,剩下的便是具体的调兵遣将,这些事情皆有赵云和郭嘉等人去忙碌,刘和却不再过问,他一头钻进马城的兵器坊内,说是要给轲比能准bèi

一份见面大礼。(未完待续……)

第三三六章 轲比能的图谋

兴平三年十月,鲜卑人从广袤的北方草原呼啸而来,他们在草原上搭起来的毛毡房就像雨后野地里长出的蘑菇,星罗棋布、由南向北,绵延了有好几十里。

然而,令刘和感到意wài

的是,轲比能这次南下并未将幽州选为首轮进攻的对象,他将七万大军屯驻于受降城附近之后,便不再继xù

向东推进,反而是指挥大军向南攻入并州的五原郡,接连攻克了西安阳、成宜、宜梁、九原、临沃、河阴等地,占据了整个五原郡。

轲比能占据南匈奴人盘踞的五原郡之后,并未停止侵掠的步伐,他命令头领和连率领左路兵马沿着黄河南岸向西进发,攻进河西羌人占据的朔方郡,连克朔方、广牧、高阙、沃野、鸡鹿塞和临戎等大小城池,杀戮当地羌人和汉人三万五千多人,烧毁房屋十几万间,抢得财富和粮食难以计数。

和连率部西进朔方的时候,郁筑鞬则率领两万骑兵沿着阴山南麓向东进军,在短短不到半月时间之内,相继攻陷了云中郡的咸阳、云中、北舆、武泉、原阳和成乐六座城池,将云中郡的八成疆土吞入腹中。

直到此时,身处邺城的袁绍才收到并州北路都督府传来的求援急报,得知轲比能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直接进攻幽州,反倒是盯上了并州北部大片疆域。

袁绍暴跳如雷,却也只能对着身边谋士大发雷霆,远在千里之外的轲比能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此时说不定还在心里嘲笑袁绍是个蠢货,竟然会相信当初与他联合一起攻打幽州的承诺。

袁绍这次确实是偷鸡不成,蚀了好几把米!当鲜卑人开始向并州北部集结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提醒北路都督府加强防备,反而给逢纪下令,要其将北部兵力全部调集到平城、白登一线,做好与轲比能南北共同攻击幽州西线的准bèi

。如此一来,云中郡的防守兵力便被抽调一空,使得郁筑鞬可以轻取直入,短短半月时间便将云中郡的大部分占据。

袁绍任命的北路都督逢纪派人前往五原城质问轲比能为何背弃盟约入侵并州。轲比能很无赖的回答:“北方草原上的儿郎需yào

落脚的地方,我们只取黄河以北暂时安扎营帐,等到来日攻入幽州之后。便会将这些地方归还给车骑将军。”

饿狼吞进腹中的肥肉还会吐出来么?答案是,绝对不会!

当刘和获悉轲比能攻入并州北方三郡的消息之后,有些生气地对赵云和郭嘉说道:“我就知dào

袁绍手下尽出无能之辈,肯定守不住并州的大好河山!轲比能如此行事。显然是做好了长期与我们对抗的准bèi

。他这是看准袁绍宁可与我们斗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跟他死磕到底的本性,所以硬生生地从袁绍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肉!”

赵云皱眉说:“云中郡的定襄城距离大青山只有三百里的路程,如今已被郁筑鞬,以鲜卑骑兵的推进速度,两日之内便可抵达大青山至高柳一线。末将担心袁绍会让逢纪率军向西南方向后撤,将雁门北部的强阴、平城和白登三城转手让于轲比能,转而命令逢纪麾下兵马固守定襄郡和西河郡的北部。以期将祸水东引至幽州。”

郭嘉颔首说:“这种可能很大,以袁绍的性情。宁可将并州北方四郡让于鲜卑人,也要看到轲比能与我们争斗的局面。”

刘和狠狠一拳砸在书案上,咬牙说道:“这两个直娘贼!本公子好心好意做了一桌大菜,就等着轲比能上桌,结果他竟去了别人家里,分明就是不给面子嘛!既然鲜卑人不给面子,咱们便出兵去并州揍他们,让这群蛮子知dào

做客的礼数!”

郭嘉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刘和,出语劝慰说道:“公子不必着急,轲比能占据了并州黄河以北之地后,暂时不会再向南侵,否则袁绍就会调集兵马跟他彻底翻脸。以鲜卑人的豺狼心性,下一步他们必然会向东进犯幽州,今后只怕要做好长期与之对敌的准bèi

。”

“那我们现在只能干等着鲜卑人稳住阵脚,然后再来攻打我们么?”刘和有些不甘地问道。

赵云出声说道:“末将愿率骁骑卫奔袭受降城,扰乱鲜卑人的后方。”

郭嘉有些不赞成,出语反对说道:“如今已至隆冬季节,北方容易发生暴雪天气,若是骁骑卫深入敌后,将有不可预测的危险。况且骁骑卫一旦离开,幽州西线的兵力不足以承担防守任务。”

赵云明白郭嘉的担忧不无道理,解释说道:“奔袭受降城并不需yào

太多兵力,我只带三千精骑,不会给西线防守造成太大压力。此举意在激怒鲜卑人,扰乱他们的既定步骤,来去时间只需半月,危险不会太大。”

刘和被赵云说的有些意动,他也觉得坐等强敌来袭有些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于是说道:“这样吧,我让张郃率领幽燕军撤回幽州,前来西线助战,子龙便领五千精骑,一人三马,从大青山东北方向进入草原,绕道阴山以北,奔袭受降城!另外,为了防止在北方草原上迷路,这次我还把阎柔给带了过来,子龙可以让他作为向导。”

郭嘉于是不再反对,立即开始起草调动部队的命令。刘和作为最高军事指挥员,只是把握方向,具体的部队调动则由郭嘉和田畴等司长进行操作,等到形成正式的军令,他过目之后便会盖上印鉴,然后再由军情司迅速传递出去。

马城这方紧急调整作战部署的同时,远在五原城内的轲比能也没有闲着,他这次踌躇满志的南下,可不是只为占据区区并州北方三郡之地。在他看来,只要是战马能够踏足的地方,理应为鲜卑人所拥有。怯弱瘦小的汉人,只配做鲜卑人的两脚羔羊。

因为东部鲜卑、北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尚未建立起统一联合的国家,所以这次轲比能率部南下,依然采取的是部落联盟的形式,跟随他一同南下的部落有大小近百个,其中又以拓跋氏、乞伏氏、宇文氏、伊娄氏、丘敦氏、纥骨氏、贺赖氏、普陋茹等八个部落为强。

这日轲比能收到了郁筑鞬从强阴传回的消息,得知东路大军已经逼近高柳城一百里外。于是召集大小部落首领共同商议大事。

轲比能手持捷报,一脸自信地对众人说道:“刚刚接到东路大军的消息,郁筑鞬已经占据了强阴城。那里距离盐泽不过十余里路程,今后吾族儿郎再也不用为吃盐发愁了!”

众头领听完之后,十分满yì

,对于轲比能的指挥表示拥护。纥骨氏头领达丸问道:“如今并州北部已入我们手中。敢问大头领何时率军攻打幽州?我听人说幽州要比并州要富足十倍以上。那里的粮食堆成了山,牛羊满山跑,汉人的女子更是长着细细的腰肢,实在是等不及了啊!”

宇文氏头领狐当来自饶乐水的北部,他的部落中收留了上万当初从白山北面逃过来的族人,因此知dào

幽州骑兵的厉害,所以对于进攻幽州心里有些犯怵,于是出语反对说:“幽州刘和十分厉害。麾下如今有大军十数万,我们在没有做好充分准bèi

之前。还是不要草率向东进攻。”

“狐当,你的胆子是不是已经被汉人的骑兵吓破了啊?”达丸有些不满地质问道。

“达丸,你想试试我的胆子么?”狐当起身,抽出腰刀直指达丸。

帐中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两位首领不要争吵,先听我来说一说。”轲比能打断两人的争吵,然后说道:“我们这次南下,图谋的是整个并州、幽州和冀州,所以早晚肯定是要攻打幽州!然而狐当头领提醒的也有道理,我们在并州虽然进展迅速,很少遇到汉人的强力抵抗,但幽州跟并州完全不同,当初我曾与刘和交过手,知dào

此人的厉害。刘和手下将领个个凶狠狡诈,幽州士兵更是悍不畏死、长于战阵,在正式进攻幽州之前,我们必须要做好各种准bèi

,还要针对幽州的骑兵和步兵作战习惯进行针对性的训liàn

,否则便是让儿郎们前去送死!”

头领们见大头领轲比能说的十分严肃,于是一个个正色而作,仔细聆听。

轲比能接着说道:“幽州骑兵使用了整套的马具,他们的任何一个骑手都能双手撒开马缰左右开工,奥妙便在马鞍和马镫上。如今我们已经占据了一些汉人居住的城池,可以将汉人当中的工匠集中起来,按照幽州骑兵的马具进行仿制,然后大规模的装配部落,组织儿郎们进行练习和适应。另外,幽州骑兵还擅长使用一种假装撤tuì

逃跑,然后边逃边向身后发射箭矢的无耻战术,我们也要加以学习和模仿!”

“幽州步兵尤其善于借助车阵和城墙的掩护进行防守,装备有床弩、投石车这样厉害的大型远射武器,还装备有单兵硬弩、钩镶盾牌、铁蒺藜、毒烟等各种厉害的武器,我们的骑兵若是直接攻城,绝对会伤亡惨重,难以获胜。为此,我们现在便要开始赶制各种攻城所需的大型器械,比如井栏、投石车、床弩、轒辒车、撞门槌,还要训liàn

儿郎们下马步战,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攻击……”

轲比能确实不愧为继檀石槐之后鲜卑人当中出现的有一个厉害人物,他在北方大漠卧薪尝胆五年,时刻不忘歠仇水失败的耻辱,这些年真的是把幽州骑兵和步兵善于运用的各种战术都琢磨了一个透彻。

拓跋氏的头领听完轲比能的分析之后,提出一个十分残忍的建议,他说:“既然幽州的汉人善于躲在城墙和车阵后面发射冷箭,我们何不将捕获的汉人奴隶统统驱赶到阵前,让他们每人怀抱着一袋泥土往前走,在汉人的城墙前面堆出一道斜坡来,这样我们的儿郎就可以骑着战马直接冲上城头!”

“若是幽州的士兵向这些汉人奴隶射箭,不让他们靠近呢?”贺赖氏的头领问道。

“那就用这些汉人奴隶的尸体填出一条路来!”(未完待续……)

第三三七章 五千壮士,逆风而去

马城校尉府后勤装备处的仓库内,刘和带着一众随从亲自前来检查。刘放负责向骁骑卫的五千出征将士提供装备和后勤给养,此时正走在前面分门别类地向刘和做着介shào



“按照司令署的通知要求,属下这次为出征的将士们配备了单手钢弩三千套,弩箭十万支;防冻短弓两千张,羽箭十万支;马刀五千柄,衬钢皮甲、翻羊毛内衬、皮帽、皮靴、皮手套、睡袋各五千套。除了这些单兵装备,另外还给每支骑兵队配备指北针两具,信号烟火筒三支,大型草原犬五只,战伤运输雪橇两架……”

刘放管理校尉府后勤装备方面的具体事务已有多年,如今向刘和汇报起来条理分明、数目清晰,给众人一种十分专业的感觉。

“防冻油可曾准bèi

?”刘和仔细问道。

“已经给每名将士备好一盒,用的是北方草原上的旱獭油混合了华神医开出的药方制成,防冻效果十分明显。”

“单兵使用的止血绷带、止血药、镇痛药、提神药可曾准bèi

好?”

“都已按照数目要求全部准bèi

齐全。”

“蓟城兵器司可曾将防雪盲的目镜送到?”刘和再问。

“已于前日夜间运抵马城,共计是三千副,无法保证出征将士人手一套。”

“这玩意成本太高,制造困难,能有三千副已经是兵器司一年来的产量,就让将士们到时候两个人轮流戴吧。”刘和询问的防雪目镜。类似于后世的滑雪镜,不过却是用东海运到冀州的有色水晶打制而成,这些镜片有紫色的、茶色的、绿色的和黄色的。都是按照平光镜片的要求磨制出来,虽然打制工艺不如无色镜片,效果也不如后世专用的滑雪眼镜,但在这个时代中已经属于十分先进的单兵雪地装备。

“出征将士的干粮和战马的食料都准bèi

了哪些?”

“冬天草原上不易生火,也不宜生火,恐泄露吾军行踪,为此属下给将士们每人准bèi

了五斤烈酒。十五斤腌制好的牛肉干,三十斤炒面,可供食用一月。按照一人三马的标准。属下给每匹战马准bèi

了调制好的精料七十斤,里面添加了食盐和精粉,可以保证战马的养分。”

刘和转头问赵云:“后勤司如此配备干粮和马料,可否够用?”

赵云点头说:“已经是战马可以驮驭的上限了。如果再往上增加份量。部队的行进速度就会受到影响。马料虽然看似不足,实jì

上可以让战马在沿途啃食一些草根,只要精料提供的养分足够,支撑大军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刘和十分自信地告sù

赵云:“你放心,我特意交待过后勤司,这次的精料里面特意添加了一些好东西,保准好用!”

旁边的郭嘉一听刘和提到“好东西”,胃里就开始翻腾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当时随刘和参观后勤司制作蝗虫粉的那个现场……

刘和检查完毕之后,对于刘放的工作十分满yì

。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语,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后勤处的仓库。

翌日上午,骁骑卫在城北大营内举行出征仪式,刘和亲自到场,为出征的五千将士送行。

一身戎装的刘和站在台前,赵云和夏侯兰等武将分列左右,广场上朔风呼啸,战旗猎猎作响。

刘和调整气息,鼓足丹田之气,对着台下五千肃然站立的将士们喊道:“骁骑卫的壮士们,狗娘养的轲比能,带着鲜卑豺狼又来了!这群杂碎,在过去的两个月间,在并州杀我大汉百姓十余万人,毁我良田房屋无数,接下来,他们就要来幽州祸害我们了!对于这些禽兽不如的鲜卑杂碎,我们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从五千出征将士的喉咙中、胸腔里、丹田内同时迸发,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

“壮士们,为了幽州,为了大汉,拿起你们的马刀,挥动你们的马鞭,射出你们的箭矢,让鲜卑杂碎们见识幽州铁骑的威风!骁骑卫万胜!”

“骁骑卫万胜!……”

这是非常简短的一场动员,刘和口中喊出的汉语直白甚至是粗俗,却让台下的五千将士热血沸腾,感觉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仪式结束之后,出征大军随即开拔,刘和向即将离去的赵云叮嘱说道:“子龙此去,切莫恋战,若遇危急,舍马保人!”

赵云重重点头,双腿轻轻一夹,胯下黑马长嘶一声,昂首踢踏而去。

骁骑卫所配战马,皆为千金难求的上等好马,这次赵云率军出征,一下子就带走了一万五千匹,如果换成银钱,光是这些战马,就够刘和麾下十五万大军吃喝三年以上。换做别人,肯定将这些战马视为命根子,刘和却在赵云离去时最后说了一句“若遇危急,舍马保人”,他的爱兵之心,不言而喻。

赵云率军离开马城,当日傍晚便在大青山的东面宿营。战士们先给战马刷过一遍口鼻,然后将马料取出一些挂在马头上,让战马自己伸头向内舔食。等到战马吃过了精料,战士们便熟练的从马背上取下羊皮睡袋,在下面垫上干草,然后脱下皮甲和皮靴,将半截身子塞了进去,坐在地上开始歇息和吃干粮。

都尉唐猛和辗迟虎这次随赵云出征,他俩此时一左一右守在赵云的营帐外侧。

唐猛抓起一把炒面吧唧吧唧地细嚼慢咽,辗迟虎则鼓着腮帮子使劲啃牛肉干。

“唉,老虎,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你!你这第一天就开始吃腌牛肉干,过段时间到了受降城,你可就只剩下炒面可以吃了!”唐猛一边吃炒面,一边含糊不清地对辗迟虎说道。

乌桓人出身的辗迟虎露出一排大黄牙,满不在乎地对唐猛说:“嘿嘿,我才没你那么笨!到了受降城,哪里有的是活牛和活羊,只管杀了吃肉喝血!”

帐外两人在那里胡扯,听起来十分有趣,帐内的气氛却是有些沉闷。阎柔坐在赵云的对面,两人中间生了一个小炭炉,炉子上还咕嘟咕嘟地煮着茶水。

赵云对阎柔说:“大军出征,一切从简,宿营在外时不得饮酒,战士们每人配发的五斤烧酒,是在天气极冷时用来御寒的。这个小炭炉本是军中医士煮水消毒的用具,被我借来煮茶,你我只能以茶代酒,吃炒面、嚼牛肉干当做晚饭了。”

阎柔深知赵云的厉害,一个夏侯兰就把他折腾的差点没命,面前这位骁骑将军可是夏侯兰的老大,论起勇武智谋来,估计整个黄河以北也找不出第二个来。阎柔见赵云对自己如此客气,有些局促地说道:“将军不必客气,阎某乃戴罪之人,能与将军同处一个营帐,已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敢挑三拣四,能有一口吃喝,已经知足。”

赵云熟练的打开一根圆柱状的细长炒面袋,从里面倒出一些炒面盛在碗内,然后用火钳将小炭炉上的陶壶夹起来,对准陶碗冲了一些开水进去,再拿起木勺搅拌几下,送到了阎柔的面前。

“这是马城的特产,羊油炒面,味道不错。”

阎柔刚才已经看得好奇,闻到羊油混合炒面的香味之后,腹中便有些饥饿的感觉,他接过赵云递来的陶碗,用木勺剜了一团面糊,放进口中细细品尝,感觉确实比想象中的好吃许多。

“敢问将军,这炒面是如何制作?”

“其实也很简单,将麦、粟、粱、豆等粮食混在一起,用石碾磨成粉末,然后加入一些羊油、姜粉、盐末和调料,放进大锅之中炒熟之后晾干,便可食用。”

阎柔由衷称赞说道:“此物甚好,便于部队携带,用来充饥实在方便,还可以免除野外生火做饭,避免暴露行踪。”

赵云点头,同意阎柔的分析,说道:“这是公子出的主意,战士们露营使用的睡袋、吾军战马配备的马具,还有许多巧妙实用的物品,都是由公子指导设计出来的。”

阎柔感慨:“公子实乃天纵之才,阎某当初竟然有眼无珠,不知死活的与公子作对,实在可笑至极!”

赵云提醒阎柔:“公子乃宽宏大度之人,就算你们阎氏一族犯下灭门之罪,他依然网开一面,没有将你的族人处死,只是发配渔阳屯田。你此时悔悟却也不晚,只要拿出实jì

行动证明诚意,日后广阳阎氏还有复起之日。”

“多谢将军提醒!阎某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阎柔重重点头,心中泛起几分希望。

赵云等阎柔睡下之后,向营帐远处走去,唐猛和辗迟虎立即起身跟上。

“从明日开始,你们两人轮流与阎柔同行,暗中学习阎柔在草原上如何辨认方向、寻找水源、发xiàn

敌踪,若是察觉他有什么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卑职领命!”

“将军放心!”

唐猛和辗迟虎同时站直身体,表示出了绝对的服从。

跟随赵云出征作战,是骁骑卫每一名将士的心愿,因为他们知dào

只要有赵云在,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三八章 狂飙

赵云率队行军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此去受降城有六七百里的路程,中间还有一些拦路的小部落,如果以急行军赶路,战士的体力消耗太厉害,战马掉膘也会很严重。

为了达成奔袭目的,赵云选择了一条稍微靠北的路线,这样虽然会多用去两天时间,但却便于部队的隐蔽行动。

队伍从大青山东北部进入后世被称作蒙古高原的地方,天气变得愈发的严酷寒冷,将士们头戴厚厚的皮帽,套着羊皮手套,骑在穿了护颈和肚裆的战马背上,默默向西而行。

从西北方向刮来的朔风,仿佛千万把锋利细小的刀片,狠狠地割在将士们的面颊之上,为了抵御寒冷,大家便把皮帽下沿的护面遮在脸上,以免寒风窜入口鼻。

阎柔跟唐猛两人此时站在一处高坡之上,似乎忘记了寒冷,阎柔小心地举着千里镜,向远处仔细眺望观察。唐猛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很想一把从阎柔手中抢过宝贝,好好kàn

看远处的天地。唐猛心想:将军也真是大方,竟然舍得将千里镜这么金贵的宝贝交给阎柔,想我老唐到现在也就看过一回!

阎柔仔细观察一番,将千里镜递给唐猛,说道:“远处三十里外那个部落,至少有三千人以上,能够作战的壮年男子不会少于八百人,吾军是否出击,还需请示将军。”

唐猛拿起千里镜向远处观望,口中说道:“我怎么看都觉得远处那个部落像是只有一千人。你怎么推断出他们有三千人以上的?”

“你看那些毡房,明显要比之前见到的高大宽敞一些,还有他们生火做饭的烟柱数目……”阎柔耐心向唐猛解释。

“好,咱们这就去向将军报gào

!”

赵云听完阎柔和唐猛的报gào

后,旋即下令:“辗迟虎,命你率领两千骑从北面包抄过去,将这个部落解决!”

“末将领命!”辗迟虎露出一口大黄牙,有些兴奋地大声应道。

片刻之后,辗迟虎率领两千骑兵脱离本部,从一片低洼的斜坡后面绕行。然后猛地出现在了这个鲜卑部落的东北方向。

部落中负责警戒的战士发xiàn

唐猛这队人马时。已经不足十里,他拼命地敲响悬挂在望斗上的铜锣,提醒族人有强敌来袭。

“兄弟们,待会都不要留手。今天你不杀他们。回头他们就要来抢咱们的东西。杀咱们的人!听我的号令,待会一定要把这个部落内的男子统统杀光,不要有一条漏网之鱼。让他们今后再也不能给轲比能输送士兵。”

辗迟虎此时就像一头露出獠牙的猛兽,又像一个凶残的刽子手,不停地鼓动着士兵要多杀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马上的骑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就算辗迟虎此时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恻隐之心。这是关乎汉人与鲜卑人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恨,只能用鲜血和生命去洗刷祭奠,没有什么善良与仁慈可言。

很快,从部落里面冲出来一群衣衫不整的鲜卑男子,他们匆忙之中拿起武器和弓箭,面对的却是早已磨刀霍霍的精锐骑兵,死亡的命运已然无法逃脱。

两千骑兵排成严密的进攻队形,先是用箭矢准确地射杀匆忙冲出来反抗的鲜卑人,接着又用马刀熟练地划开迎面而来的敌人咽喉……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他们的眼神冷漠无情,他们仿佛是从地狱里面冲出来的魔鬼……

一个时辰之后,辗迟虎返回来向赵云报gào

:“此战斩杀鲜卑成年男丁七百六十九人,吾军伤三十七人,亡四人!”

“将这个部落内的老弱妇孺向南驱赶,让她们去给轲比能报丧!”赵云淡淡说道。

随军书记官于是在作战记录簿上如此写道:“大军出征第四日,都尉辗迟虎率领两千骑出战,斩杀鲜卑成年男丁七百六十九口,本军伤三十七人,亡四人,大胜。”

隔了一日,书记官又在作战记录簿上写道:“大军出征第四日,都尉唐猛率领两千骑出战,斩杀鲜卑成年男丁八百五十四人,本军伤四十三人,亡五人,大胜。”

再隔一日,书记官写道:“大军出征第五日,骁骑将军率领一千骑出战,斩杀鲜卑成年男丁一千三百五十一人,吾军伤二十七人,无人亡,为战例级胜利。另注,骁骑将军本人此战毙敌一百七十二人,皆为枪杀。”

……

随着部队向西进发,书记官记录下的数字越来越多,等到第十日时,斩杀鲜卑人头数目已经超过两万。

到了十二日这天,受降城在望。

受降城位于朔方郡高阙关西北的漠南草原地带,为公孙敖所筑,当初是为接受匈奴左大都尉投降而筑,是两汉以来唯一一座真zhèng

为了接受敌人投降而建的受降城,也是距离大汉边塞最远的一座。

受降城因筑于塞外,实为一座孤城,时而为汉军占据,时而为匈奴占有,至乌珠留若鞮单于时,匈奴世代向汉朝称臣,汉朝北疆于是无战事。

如今匈奴人当中的大部分已经迁徙到了葱岭以西,留在大汉北方的南匈奴人则归附于汉朝,他们主要居住在并州的北方四郡和河套地区,与北方的鲜卑人、西边的羌人和南边的汉人形成了杂居的局面。这次轲比能率军南下攻入并州,南匈奴人也受到了很大损失,他们如今只能盘踞在西河郡的南单于庭一带,听从车骑将军袁绍的调遣和指挥。

赵云知dào

受降城坚固难攻,因此没有冒然率军直逼城下,而是让军中一千多名乌桓士兵换上了沿路劫掠来的鲜卑人服饰,然后又让麾下汉籍士兵扮成俘虏,混在沿路劫掠来的大量牲畜之中,一起向城池靠近。

鲜卑人与乌桓人本就出自东胡一族,他们的外貌体型十分相似,如今辗迟虎和手下全都穿上了鲜卑人的服饰,看上去就更加的相像。

大军来到城外时,戒备松懈的城头守军只是简单询问几句,辗迟虎用熟练的语言告sù

守城将领,自己这队人马是奉了东路头领郁筑鞬大人的命令,特意赶在年节之前向受降城转运一批汉人俘虏和牲畜,以供城内士兵驱使和食用。那个守城的鲜卑将领并没有起疑,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汉军敢于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穿越六七百里的鲜卑人占领区域,从幽州那么远的地方前来袭击七万鲜卑大军的后方老巢。

成群的牛羊和汉人“奴隶”被辗迟虎的手下挥舞着皮鞭赶进受降城内,城头的鲜卑士兵看了之后嗷嗷直叫,非常兴奋。然而,这样欢乐的场面只是一个假象,等到赵云进入城内时,他从身边假装看押他的“鲜卑士兵”手中夺过一张大弓,抬手朝着城头鲜卑头领便是一箭,直接射穿了那个还在嗷嗷大叫的鲜卑人咽喉。

“杀!”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亮出武器,向城中各个街道冲杀过去,顷刻之间受降城内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经过一番激战,留驻受降城内的三千鲜卑士兵被赵云率军尽数剿杀,尽管骁骑卫也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代价,但却换来了一场大快人心的胜利。

攻陷受降城后,赵云让士兵将被鲜卑人的头颅全部割下,在城中开阔的地方堆出一个人头“京观”,又在地上写下了“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骁骑将军赵子龙留字于此,以儆效尤!”两行大字。随后,将士们在城内快速补充军粮和马料,为受伤的同伴包扎止血,用布将死去的袍泽遗体裹好,放置在他们生前所骑战马的背上固定安稳。

远袭大军在城内经过一夜难得的休整之后,第二日将城内鲜卑人的战马全部带走,这些战马的背上还驮着缴获来的大量金银财宝以及路途中所需的粮草。赵云并没有下令将城内的房屋和带不走的粮草牲畜全部焚烧,因为受降城本来就是大汉的城池,如果烧毁了,就等于是烧自家的房子。

至于那些带不走的粮食和牲畜,如果焚烧和屠杀掉,也是一种浪费。这些粮食和牲畜都是鲜卑人从并州劫掠来的,虽然现在无法还给并州的百姓,但却可以避免豺狼一样的鲜卑人在发xiàn

粮食被焚、牲畜被杀之后,再去祸害更多的汉人。

翌日清晨,赵云率军撤离受降城,只在身后留下了一座死寂孤城。

为了避免被轲比能的主力在半路截击,赵云选择了更为靠北的路线返回幽州,沿路遇到一些惊惶失措的部落,皆是驱散即可,并未下令士卒再行杀戮。

赵云离开受降城的第三日傍晚,身处五原城的轲比能得知受降城被袭,三千留守的部队被汉军屠戮殆尽,自然是怒不可遏。此前他已陆续收到北方有部落被汉军袭击的消息,还以为这只是幽州方面派出来诱敌的小股部队,现在得知奔袭受降城的竟然是骁骑卫主将赵云,于是立即率领中路大军从满夷谷方向赶来阻截赵云。(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回归

轲比能带着中路主力从满夷谷穿过阴山时,赵云已经率军从北面两百里外过去了两天。

赵云是一位非常冷静沉稳的将领,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尽管奔袭受降城的任务完成的十分顺利,五千精锐到目前只损失了一成,部队的战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但他绝对不会冒然在草原上与鲜卑人的主力部队开战,置自己的士兵于孤立危险境地。所以,赵云在率军撤tuì

时走的十分迅速果duàn

,而且选择了一条外人难以琢磨的道路。

轲比能带着部队向东北方向快速穿插,希望能在艾不盖河西岸拦住赵云,结果连续三天都没有发xiàn

汉军踪影,直到大军来到冰冻的河畔,依然是毫无头绪。

在茫茫大草原上想要追击一支距离超过三百里的目标,这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何况被追击的队伍中还有灵敏的草原猎犬,配备了千里镜和指北针这种跨时代的超级装备,另外还有一个闭着眼睛都能寻路的阎柔。

所以,轲比能这次注定是要失望而归,根本无法找到赵云的踪迹。

经过数日茫无头绪的游弋,在寻敌无果的情况下,轲比能只得率领部队返回,一路上他亲眼见到了被汉军屠戮过的十几个部落,心中就像被刀绞一般痛苦,跟他一起出战的拓跋氏头领拓跋长庆、纥骨氏部落头领达丸、宇文氏头领狐当等人也是个个怒火中烧,纷纷要求轲比能立即下令三路大军向着高柳方向集结。与可恶残忍的幽州汉军决一死战。

轲比能压下几个头领的怒火,默不作声地带着他们一起进入受降城,然后就看到了三千颗堆放整齐死不瞑目的头颅。还有地上那两行飞扬跋扈的挑衅文字。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骁骑将军赵子龙留字于此,以儆效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狠狠地刺在这些鲜卑部落头领的心头;每一个字,又似蒲扇一般的大耳刮子,狠狠地抽在众人的脸上。

“来日定要抓住这个姓赵的狂徒。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拓跋长庆恨声说道。

“幽州汉军。实在猖狂,若是不能报了此仇,我们有何颜面再见族人!”狐当裂目狂吼。

“汉军竟敢在我们的后方,用吾族人的头颅堆垒京观。日后攻陷幽州每座城池。都要垒出一个万头京观!”达丸双拳捶胸,嚎啕大哭。

轲比能将众头领的反应看在眼里,冷冷说道:“便将这里保持原样,让每个部落头领都来此地一看,让他们知dào

汉军有多凶狠,免得一个个躲在汉人修筑的城池之中花天酒地,忘了咱们南下的目的!”

轲比能心中虽然恨极了赵云和幽州汉军,但他知dào

己方还没有做好全面攻打幽州的准bèi

。因此故yì

让南下的各部头领从朔方、五原、云中和雁门各郡分批返回受降城,亲眼目睹赵云留下的京观。这样既能凝聚人心,激发族人血战到底的决心,同时还延缓了攻打幽州的时间。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底,接到命令的张郃已经率部返回幽州,他从飞狐道直接斜插代郡的北平邑,将大军驻扎于班氏至高柳之间,原本驻守这里的骁骑卫五千骑兵和龙虎卫五千步兵移师高柳,幽州西线的防守兵力从三万之数增至四万五千,

一直守在马城的刘和得知幽燕军抵达西线,心中更加笃定,每天继xù

钻进兵器司的试验室内捣鼓,守在院子外围的士兵不时还能听到院内响起炸雷一般的巨响,也不知dào

大公子是不是天上的雷公下凡,竟然引来如此惊人的异响。

这一日,灰头土脸的刘和刚从兵器司的门里走出来,便见田畴兴冲冲地迎上来说道:“公子,好消息!子龙将军率军奇袭受降城,斩杀鲜卑贼酋三千人,缴获战马五千多匹,如今已经顺利撤回白山都尉城,不日便可返回!”

“好!杀的好!杀的解恨啊!”刘和双手紧握,挥舞拳头,高兴的有些得yì

忘形。

原来,赵云撤tuì

时为了避免在大青山一带与郁筑鞬的部队遭遇,所以先向北方大漠行进数百里,然后再向东行进,这样正好绕到了新建的白山都尉城。

留守都尉城的杜畿见是赵云率军而来,急忙让士兵打开城门,将得胜而归的将士们迎进城内,热情招待,精心照顾。奔袭的将士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行军,此时已是劳累不堪,胯下战马更是掉膘厉害,急需停下来歇息休整。赵云于是委托杜畿派出信使返回马城汇报战果,准许士兵们留在白山城内临时休整几日。

马城距离新建的白山城只有三百里路程,快马来往其间只需四日便是一个来回,因此军情司很快便获悉了捷报,田畴于是急忙赶来向刘和道喜。

田畴一脸钦佩地赞叹说道:“公子,这次子龙将军奔袭受降城的途中还顺手消灭了十几个鲜卑中、小部落,斩杀鲜卑成年男丁两万三千余口,从受降城撤回时更是俘获五千三百多匹战马,而本军的伤亡仅为五百七十四人,这样的战绩,实则令人惊叹啊!”

刘和点头,吩咐田畴:“立即替我起草一份嘉奖令,按照内务司制定的奖赏标准,遍赏此次出征的将士。同时,将这份嘉奖令誊抄十数份,传晓各军及幽州、冀州各郡各县,要求各军将士以赵子龙将军和五千壮士为榜样,奋勇杀敌,守土戍边!另外,传令给子龙,让他暂时率部留驻白山城,一面休整部队,一面严防东部鲜卑成律归和弥加两贼挟众来犯!”

田畴欣然领命,急匆匆离去。

傍晚时分,前往高柳与张郃秘密会面的郭嘉返回马城,得知赵云已经顺利完成奔袭受降城的任务,并且率军安全撤入白山城,也是非常兴奋,他对刘和说道:“张将军已经完全接手班氏至高柳这一百五十里的防线,他将一万五千兵马分为左中右三部,其中左部由牵招指挥,驻于班氏附近;中军由他亲自指挥,驻于北平邑;右部由魏从事暂代,驻于高柳。以目前的布置来看,幽州西线足以抵御十万来犯之敌,公子可高枕无忧。”

刘和摇头说:“我高枕无忧还不够,我还得刺激轲比能一下,让他夜不能寐,如鲠在喉。”

“不知公子有何妙计?”

“我要派人前往大青山上树起一块石碑,刻上‘镇胡山’三个字,以此羞辱轲比能。”

“公子这样做似乎意义不大,来年轲比能率军东进时,定然会亲自登山,将这块石碑毁去。”

“哼哼,我就是要诱他登山毁碑,不然我准bèi

了许久的见面礼怎么送得出去!”

“见面礼?”聪明如郭嘉,一时也无法理解刘和的用意,他才不信刘和真的会给老仇人轲比能准bèi

什么见面礼。

“此事尚在筹划之中,到时你便知晓。”刘和对郭嘉卖了一个关子,没有说明到底在给轲比能挖什么坑。

白山城内,赵云接到了刘和亲自签发的嘉奖令,还有一长串的奖赏名单,他将之交给唐猛,吩咐说道:“将这份嘉奖令在所有骑队之中传阅一遍,另外传我命令,吾军暂驻白山城期间,所有人必须严格遵守白山都尉府定下的规矩,不得恃功骄横,不得欺辱百姓,更不得与城内兄弟部队发生口角冲突,若有违反者,严惩不贷!”

唐猛领命而去,赵云派人将杜畿请来,商议防范东部鲜卑的事情。

赵云说:“刚刚接到公子的命令,让我率军留驻白山城,协助伯侯兄共御东部鲜卑成律归、弥加两股势力。”

杜畿急忙摆手说:“子龙将军千万莫要自谦,论官职你是护乌桓校尉府校尉,我不过是校尉府辖下的一个都尉,因此我归你指挥调遣。论统兵作战的本事,我与你的差距更是不能以道里计,这次正好向你学习。”

两人客气一番,最终还是由赵云全面接掌白山城的指挥权。

赵云问杜畿:“这次东部鲜卑成律归和弥加两股势力从饶乐水北岸向白山城方向逼近,定是暗中与盘踞并州北部的轲比能取得了联系,想对幽州来一个东西夹击。白山城目前虽然初具规模,但城防体系尚不完备,加之又孤悬于外,因此防守起来并非易事。伯侯兄在这里苦心经营两年,对如何抗击鲜卑人的进犯一定积累了不少经验,不知有何对策?”

正如赵云所言,白山城孤悬在白山以北,距离最近的宁县也有两百多里,若是鲜卑人大举围攻,除了据城死守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奇招妙计可想。赵云这么问杜畿,其实也有考校的意思在里面。

杜畿沉思许久,说道:“胡人的最大优势便是来去甚快、飘忽不定,公子准许我率领都尉府兵马留守白山城,目的便是要以此城为饵,引诱鲜卑人前来攻打。幽州骑兵行动迅速,一旦发xiàn

鲜卑人大举进攻,可以迅速从内线赶来增援,予敌重创。鉴于此,属下以为对付来犯的鲜卑人,不可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使其降低警惕之心,始终围着白山城打转,进而给吾方骑兵主力从敌后方突袭创造机会!”

赵云点头,对杜畿的分析非常满yì



“伯侯抓住了关键之处,此战便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浇水筑冰城

白山都尉城,简称白山城,坐落在幽州西北白山山脉的北方一百里,距离东面的濡水河三十里,是在这两年内才开始修建起来的。

白山都尉杜畿,年过三十,能力出众,上任之后大力推行刘和定下的“同化”之策,将原本附属于阎柔的数十个部落进行了整合,变成四个大的联合部落,每一个部落之中都有两成的汉人,三成的乌桓人和五成的鲜卑人。这四个部落被杜畿命名为左、右、前、后四部,施行半军事化的管理,每部设有曲正一人,曲佐两人,队率四人,由本部各族进行推选,七人当中有两个汉人,两个乌桓人,三个鲜卑人。

杜畿作为都尉城的最高长官,军政一把抓,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却从不滥用手中权力,讲究以理服人、以法治城。因为杜畿赏罚分明,执法公正,不会偏袒汉人,加之四部的七名核心管理者来自三族,相互之间可以进行有效的监督,因此整合的四个联合部落对于杜畿都很拥护,对于他下达的各项命令也能很好的执行。

杜畿上任不久,便将修建白山城作为头等大事来抓,为了能在北方草原上为幽州筑造一座坚固的卫城,杜畿专门组建了一支牛马运输队,又组建了一支采石队,他让采石队到白山之中开凿出修建城池房屋所用的条石,再由运输队以牛车和马车运回百里外选中的城址,就这样开始了愚公移山一般的垒石建城。

后来刘和得知杜畿的宏大计划,非常的支持,当时正好遇到幽州大旱,许多青壮劳力无事可做,刘和便从州内调集五万劳力翻越白山。前去支援,这一干便是半年之久。

如今,由青石垒成的白山城已经初具轮廓,虽然只有一丈多高,南、北两座城门,但也让城内留驻的军民感觉心中踏实许多,就算得知东部鲜卑人可能要来攻打,依然能够稳住心神,做好各种迎敌的准bèi



这天,赵云和杜畿骑马绕着环形的城墙仔细巡视一圈。检查墙体和城门洞是否存有缝隙和糟虚的地方,以便及时进行修葺补全。

“城墙还是有点矮了,虽然可以阻挡胡人的骑兵,但胡人若是携带了井栏和云梯,守军的地形优势就会不复存zài

。只怕到时候伤亡太大!”赵云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筑城的工程量太大。还需至少两年工夫。才能完全筑成高三丈的城墙,短时间内只能借助现在的规模进行防御了。”杜畿有些不甘地说道。

赵云思索片刻,忽然说道:“如今正值隆冬天气,可否组织人力用草袋装上土,在现有墙体的基础上堆高两丈,然后从上向下日夜浇水。使其结冰坚固,成为一道冰墙,这样便能大大增强城墙的防御能力。”

杜畿听了赵云这个建议,稍一考lǜ

。便露出惊喜之色,兴奋地说:“此计绝对可行!若是没有下面一丈多的石墙作为基础,在平地上浇筑冰城,容易因为基础不牢而塌方,而且胡人来时也可放火炙烤,因此无法实施。如今在现有的一丈多高石墙基础上垒土浇水,则没有这些问题,可以起到临时的防护效果,直到明年四月冰化之时。”

“有这几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了。那便立即组织城中劳力开工吧!”赵云拍板,做出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中,城内一万多人不分白天黑夜地辛苦劳作,他们从城外不远处掘坑取土,然后再将泥土填入草袋中做成几十斤一个的土包,再由战士们运到城墙上面,一层一层地整齐码放。城内的百姓架起大铁锅和铜锅化冰取水,然后抬到城墙上面一瓢一瓢地往草袋里面浇灌,直到温水在寒风中结成一层厚厚的冰,覆盖在土袋的外面。

城内有四个联合部落,正好一个部落负责一面城墙,在强敌来袭的重大威胁之下,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更没有一个人问杜畿要工钱,大家只知dào

趁着东部鲜卑人未抵达之前将冰城浇筑的越高,到时候大家就会越安全。

时光在白山城军民的辛苦劳作中一晃而过,很快便是十天过去……

城中高耸的望斗上,一位年轻的乌桓士兵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向着东面和北方使劲眺望。

忽然,他的瞳孔往内收缩,眼神中出现了紧张之色。

“当……当!”急促的报警铜钟被他使劲敲响。

鲜卑人来了!

赵云闻讯,从容登上东面的角楼,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远处隐约出现的鲜卑人的哨骑和前导部队。

“立即派出信使,从西门离开,向马城报gào

,便说东部鲜卑人已至,兵力超过两万,白山都尉府有信心御敌于外!”赵云向身后的传令兵下令。

鲜卑人出兵,向来是大小部落聚合在一起,然后由共同推选出来的头领进行指挥,他们不像汉军出征时这般整齐森严,所以抵达作战区域的时间往往前后不一,总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聚齐。

鲜卑人如此散漫,却也不怕汉军出城攻击先期到达的部队,因为他们最擅长的便是游动作战。若是汉军出城,先期到达的部队便会朝着后方赶来的部队靠拢,如果遇到那种不知dào

深浅的汉军将领,只知dào

指挥部队一味追击,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便是陷入鲜卑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导致全军覆没。

汉人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借助城池等掩护进行有组织的防守作战,在茫茫大草原上纵横驰骋,那是鲜卑勇士与生俱来本领。

当城外的鲜卑人开始越聚越多时,城内的汉军果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跟以往没有不同。

先来一步的鲜卑头领成律归,是东部鲜卑最大首领素利的侄子。素利只比檀石槐年纪小一些,当初便是他带着东部鲜卑七十多万族人拥护檀石槐将东部、北部和西部鲜卑人联合在一起与大汉朝进行对抗。檀石槐死后,鲜卑大联盟瓦解,素利于是又在大鲜卑山(后世的大兴安岭)以西、燕山以北广袤的东北草原上当起了老大,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素利已经感觉到自己老了,同时也越来越感受到幽州近几年忽然冒出来的那个大公子实在是鲜卑人的头号公敌,因此同意了轲比能的提议,派自己的侄子和部落内的勇士弥加一起率军西征,策应轲比能的行动,同时也是锻炼下一代的接班人。

成律归眯着眼睛,久久凝望着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城池,脸色越来越黑。

“纥豆陵,你个蠢货,睁开你那比马还大的眼睛,好好kàn

看前面这座城池到底有多高!”成律归双手紧紧拽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胸前衣襟,使劲地摇晃,勒得对方脸通红,眼睛朝外猛鼓。

纥豆陵心中一阵发苦,他有些结巴地向成律归解释说道:“启、禀大人……半个月前,我带人前来此地打探时,这座城,真的……真的只有一丈多高……,也不知dào

汉人使了什么神奇之术,竟然在这几日内将城墙加高了两丈多……”

“奚斗卢、奇斤,纥豆陵说的可是真话?!”成律归喝问另外两个斥候头领。

“回禀大人,小的愿用项上人头作保,纥豆陵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你们两个立即向东去见还在路途上的弥加,让他沿路遇到树木高大茂盛的地方时,停下来伐木,然后搬运过来!”

成律归脑子清醒,知dào

这次白山城的情况已经超出了预料,如果不及时做出调整,只怕会影响到整个西征的计划。

城头上,赵云仔细观察了鲜卑人的营寨布置,然后转头问身边的唐猛和辗迟虎:“你们认为鲜卑人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唐猛回答:“最迟三日之内。”

辗迟虎回答:“五天之后。”

赵云摇头,淡然一笑。“我认为鲜卑人在半个月之内都不会发起攻击,你们仔细观察他们布下的营寨,完全是以防御为主,这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做好攻打白山城的准bèi

。”

“将军,既然鲜卑人暂时不敢来攻,属下请命,夜里带队出城袭击敌酋的营地!”唐猛请战。

“袭扰可以,但需见好就收,不得孤军深入!”

“属下领命!”

当日夜里卯时,唐猛率领一千精于夜战的骑兵从北门悄悄出了城,然后摸到鲜卑人扎营的北侧,意图来个突然袭击,结果鲜卑人竟有准bèi

,竟然立即派出一队骑兵前来迎战,把唐猛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猛当机立断,马上带着部队掉头便跑,一口气朝着北方跑了三十多里,直到将追击的鲜卑人甩开之后,这才绕了个圈从西门上返回了城内。

城中还在眼红唐猛抢到首攻任务的辗迟虎,见唐猛垂头丧气地带着队伍返回,小声问道:“咋回事?我见入城的人数没少啊,你怎么像是死了老娘一般?”

“你才死了老娘,你们全家都死了老娘!”唐猛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跟辗迟虎翻脸了。(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 默契

唐猛见到赵云的时候,低着头,有些扭捏,分明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显得不好意思。

赵云没有责怪唐猛,反而安慰说道:“准你夜袭敌营,只是为了探一探敌军的深浅,你能见机撤tuì

,将部队带回来,也算不错。”

唐猛心有余悸地说道:“将军,这次来犯的贼酋似乎不好对付。我带着兄弟们从北门上出去之后,先向北走了十几里,然后再向东走了十几里,这才向南冲着鲜卑人的营地靠近,结果还没有达到箭矢可以射击的距离,好几千的鲜卑人便冲了出来,仿佛早就在营寨里面等着我们呢!”

赵云教导两个手下说道:“鲜卑人也不都是笨蛋,各个部落的大小头领,为了带着族人在环境严酷恶劣的草原上生存,养成了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们虽然没有学过高深的兵法战策,但却像豺狼一样善于捕捉时机,配合zuò

战。你们不要因为上次奔袭受降城的胜利,便生起骄傲自大的心思,看不起这些狡猾机警的鲜卑人。以前的胜利,并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以后。”

“再狡猾的豺狼,也斗不过聪明的猎人!有将军在白山城坐镇,鲜卑人来多少都是死!”辗迟虎难得说出一句充满哲理的话,结果后面一句又变成了赤果果的马屁。

杜畿请示说:“将军,鲜卑人还在继xù

汇聚,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敌不动,我不动。鲜卑人这次来的越多。明年我们的大军东征辽东也就越顺利!”赵云说了一句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话。

马城,刘和的住所内,温暖如春。

因为刘和时常会来马城巡视和居住一段时日。所以城内保留着他当初来马城时所住的府邸,虽然占地不大,但已经过装修,平时有士兵专门负责看守和打扫,是整个马城军民心目中的一处圣地。

郭嘉、田畴、夏侯兰、刘放、徐邈等人坐在刘和的对面,刘和则坐在书桌后面的靠椅之中。此时房中有些安静,众人都在凝神思索。

刘和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赵云让快马送回的急报。开口说道:“现在是越来越热闹了啊!我们虽然预料东部鲜卑人可能会跟轲比能有所勾连,但这次素利老贼竟然舍得让成律归和弥加率领三万大军前来策应轲比能,这可是个大手笔!我原本想用白山城当鱼饵。看能不能钓上一两条鱼来,结果这次来了一头巨鲨,你们说说看,该怎么办?”

郭嘉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立即说道:“如果素利让成律归和弥加率军直接南下攻打辽西郡。可能会给我们造成麻烦,因为这样我们就要东西两线作战。如今成律归和弥加跑到西线来跟轲比能凑热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这次一定要把东部鲜卑这三万人解决掉!”

“说说你的具体设想,三万鲜卑贼虏可不是三万头猪,在草原上与其作战,稍有疏漏,他们就能脱钩而去。”刘和示意郭嘉往详细具体了说。

郭嘉解释说:“白山城现有一万兵马驻守。骁骑卫在西线还有一万精锐处于待命状态,幽燕军、镇北军各有三千骑兵。留守蓟城的龙虎卫有四千轻骑,两千近卫营,如果将待命的一万骁骑卫与其余三军的骑兵全部聚拢在一起,我们便有整整两万可以机动的骑兵,再与白山城的一万兵马加起来,那就是三万骑兵。以三万骑对三万骑,我们至少有七成获胜的把握,因为鲜卑人当中没有赵子龙和张儁义这样智勇双全的将军!”

田畴提出疑问:“若是将驻守西线的一万骁骑卫和三千幽燕军抽调出去,西线的兵力便从四万人剧降到两万七千人。没有了机动性强的骑兵在西线四百里防线上游弋,我们如何对付轲比能的进攻?”

夏侯兰也说道:“蓟城留守兵力如今只剩六千,虽然幽州内部安定团结,蓟城没有太大的威胁,但若是将四千龙虎卫下属的轻骑调出,仅以两千近卫营士兵防守蓟城,是否太过冒险激进?”

郭嘉用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自然知dào

田畴和夏侯兰不是在跟他过不去,而是确实有这些方面的隐患存zài

,于是说道:“看来两位对于出兵白山,全歼成律归和弥加所率三万鲜卑部众的提议并不反对,你们所担心的是将各军骑兵抽调之后,西线的安危和蓟城的安全,对否?”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认可郭嘉这个说法。

“西线的一万三千骑兵被抽调的这段时间,可以让上谷境内的乌桓部落提供五千人马临时接替,主要作用只是壮大声势,让西边的敌人摸不清虚实。孙礼如今率领四千龙虎卫步兵驻守于居庸关,可以委派程大人前往居庸关暂代孙礼之职,让孙礼率领两千步兵返回蓟城,蓟城之内有四千步兵防守,足可保证安全。”

“孙礼返回蓟城之后,立即率领四千轻骑前往渔阳狄平,与镇北军副将李蒙汇合,然后向北翻越白檀山,在濡水大拐弯一带游弋待机,截断鲜卑人向东撤tuì

的后路!张郃将军在上谷乌桓的支援兵力抵达西线之后,率领一万三千骑从宁城北上,避开白山城,绕道迂回到白山城的东北一百里外,截断鲜卑人向北撤tuì

的后路。等到东西两路大军进入伏击区域之后,成律归和弥加便是插上翅膀,也逃不过子龙将军手中那杆亮银枪!”

郭嘉果然不愧为刘和帐前第一智囊,他说出的这个围歼成律归和弥加的全盘计划,将方方面面的因素几乎都考lǜ

了进去,只要各路率队出征的主将严格按照他的计划执行,获得胜利只是早晚的事情。

刘和看着墙上的大幅地形图。仔细回忆刚才郭嘉提出的计划,补充说道:“奉孝的计划可以执行,但有两点需yào

特别注意。其一。如何做到东西两路援军与白山城内守军情报的及时传递?如果三路部队不能协调一致,那就是分兵大忌,不仅起不到围歼的效果,反而有可能被敌军逐个击破。其二,当初轲比能在歠仇水兵败之后,他从广宁方向突围,直接翻越白山。然后突出了重围。这一次,若是成律归和弥加被堵住了退路,会不会狗急跳墙从白山北面闯入上谷境内。然后再从渔阳方向逃逸呢?”

郭嘉听完刘和的话,自语自答说道:“若是换做别人,只怕三路部队难以配合,但子龙将军和儁义将军当初随公子前往长安时便多有配合。加之各军骑兵虽然各有统属。但皆出自宁城的训liàn

团,是由子龙将军亲自训liàn

出来,所以不存zài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问题。东部鲜卑人对于白山南北的地形并不熟悉,只要东路截击敌人的七千骑不过早出现,他们在撤tuì

时肯定是直接向东,不会冒险向南越过白山。只是以孙礼和李蒙率领七千骑截击逃命的鲜卑人,兵力稍微薄弱。同时这两人之间并不熟悉,如何配合倒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好解决!便让徐荣亲自出马。孙礼作为副将跟随,镇北军则由李蒙和田豫两人留守。”刘和最擅长的就是用人,于是立即对郭嘉的方案作出调整。

“东路部队有徐荣亲自出马,那就更加稳妥了。必要时,甚至可以动用镇北军的步兵,在鲜卑人撤tuì

的道路上构筑第二道截击线。”郭嘉完全同意刘和的调整。

“张将军原本负责班氏至高柳一线,如果他率军北上,谁来接替他的任务?”徐邈抽冷子问了这么一句。

“嘶……”刘和觉得有点牙疼,还别说,这还真就是个问题呢。西线如今各方势力云集,幽州、并州和鲜卑人的总兵力加起来有十几万之多,把张郃从冀州调来西线,就是为了弥补赵云离开之后的空缺。若是张郃也被调走,西线就少了一位坐镇大将,犹如一道篱笆被抽走了受力的大桩。

“张将军走后,夏侯将军和我前往高柳,公子继xù

坐镇马城,可保西线无虞。”郭嘉主动请缨,这次竟是要与刘和分开。

刘和想想自己当初没有郭嘉的时候,一样可以揍得轲比能鼻青脸肿,如今有了郭嘉当军师,虽然无往不利,轻松许多,但也不见得就要把郭嘉一直栓在自己的身边。这些年刘和自己也是在不断成长进步,如果刘和没有几把刷子,刚才郭嘉说完计策之后,他怎么可能查缺补漏?

“好,就这么办!奉孝,你马上给子龙回复,将我们的设想通报给他,让他做好同时调度三路兵马的准bèi

;子泰,立即起草兵力调动方案并迅速下发相关部队;景山,你随我去一趟居庸县,咱给那楼老族长去拜年!子弃,你现在就着手准bèi

一万三千骑兵北上的后勤和装备供给,上次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次再接再厉!元庆,你作为内务司负责人,现在就要琢磨增援的乌桓骑兵来到西线之后,如何管理他们,别让这帮熊货坏了规矩,到时候万一砍脑壳的家伙太多,只怕那楼族长会有意见。”

刘和一口气给众手下布置完任务,只觉神清气爽,很是满足。幽州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和发展,如今终于走到了可以派出大规模骑兵进入草原与鲜卑人放手一搏的阶段,只要此战获得胜利,将会极大的震慑东部鲜卑人,同时为攻打公孙度扫清陆上障碍。

数日过后,张郃首先接到军令,他仔细看完之后,颔首自语:“幽州,是该来一场大胜了。这回又要与子龙并肩作战,真是令人期待啊!”

孙礼随后也接到了军令,他有些兴奋地对前来接替他的程绪说道:“程大人,这里可就有劳您啦!守在居庸关这一年多,可把我憋得慌,这次总算可以好好打一仗了!”

赵云很快也接到了郭嘉写来的密信,看完之后露出满yì

的笑容。

“奉孝果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只要这次解决掉成律归和弥加,局面将被彻底打开,公子从此便是真zhèng

的北方霸主!(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MeteorJames一如既往的支持,感谢书友kukeexin和书友达AA卡的打赏。

第三四二章 不一样的骁骑兵

十二月初,弥加带着一万多部族士兵抵达白山城东,与先期到达的成律归汇合。因为提前得到了成律归的提醒,所以弥加赶来时,真的带来了不少刚刚砍伐的木料,看样子是要制造各种攻城所需的器械。

如果排辈分,弥加要比成律归高一辈,跟素利平辈论处。不过鲜卑人向来不怎么讲究这个,他们从来都是尊敬强者,崇拜英雄,至于血缘辈分则是在需yào

时才会被人想起。

弥加抵达之后,与成律归一起靠近白山城观察。弥加皱眉说:“驻守此城的汉人实在狡猾,居然能想出浇水筑冰城的计策。如今此城的城墙至少有三丈五尺高,足以给守军提供充分的保护,我们如果不能想出好办法,只是一味的强攻,只怕会付出很多族人的性命。”

成律归没有反对弥加的这个判断,他说:“前些天,城中守军曾在半夜派出一支小队企图偷袭我们的营地,我专门安排了四千勇士在夜间等候,本想将计就计,居然被他们走脱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时白山城有大约五千守军,以我这些天的观察,只怕远远不止此数。”

弥加一脸担忧,沉声说道:“刘世仁不惜花费大量人力在此地建城,图谋甚大。如果我们不能将白山城夺下来,今后东部鲜卑与中部鲜卑之间就被插入了一根钉子。日后,等刘世仁扫灭了黄河以北的各股势力,便可以将此城作为前哨。对我大鲜卑各部落实施分隔围剿,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成律归将眼睛眯起来,抬头看着两百丈之外的白山城。缓缓说道:“所以,不论这次付出多大的牺牲,我们必须要拿下白山城!”

“这几日便派出探马四处打探,防止汉人还有别的动作。让部落中的工匠抓紧时间赶制井栏、撞城车和云梯,等攻城所用的器械赶制完毕,便全力进攻!”

白山城内,唐猛和辗迟虎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一起来向赵云请战,结果被赵云拿眼睛轻轻一瞪,结果屁都没敢放一个。赶紧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赵云之威,已经渗入到下属的骨髓里去了,就算他一个眼神,也能让下属觉得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屋内的阎柔见辗迟虎这等雄壮魁梧的大汉在赵云面前乖得都跟小孩子一样。心里一阵莫名的感慨。这片地方,原本由他统治和管辖,如今过去仅仅一年多,已经变化的连他都不认识了。原来听从于他的那些大小部落头领,有的死在了骁骑卫的刀下,有的逃到了北方,留下来的许多也被剥夺了权力,现在城中四个大部落联盟当家管事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当初的手下。

杜畿出声问道:“将军,如今从东面来的鲜卑人已经有三万出头。却不急于前来攻城,难道还在等候更多的后援?”

赵云摇头说:“应该不会再有兵力前来了。东部鲜卑虽然实力雄壮,但一次派出三万以上的兵力,已占了他们总兵力的四成左右,为了一座白山城,出动这么多的兵力,也算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难道鲜卑人看出了公子的意图?”

“如今这已不重yào

了,让士兵们做好鏖战的准bèi

,如果我推测无误,鲜卑人将于五日后发起攻城之战。”

赵云这句话说完之后的第五日,鲜卑人在正午时分果然发动了攻城之战。

为了给四个部落联盟壮胆,同时也是为了让城中五千三族混合的部队见识一下守城作战的精髓,赵云让骁骑卫的四千五百多名士兵作为守城的主力,第一拨登上了寒风呼啸中的白山城墙。

人人皆知骁骑卫是横扫北方无dí

的精锐之师,但前提是他们要骑在马背之上,而守城作战这种样式,显然更适合由步兵来担任。赵云作为经验丰富的主将,不可能忽视了这一点,不知这次为何要让金贵的骑兵下马登城与敌进行步战。

杜畿和阎柔心里揣着同样的疑问,随赵云一起站在东边的城门上,眼看着鲜卑人推着撞城车、井栏和云梯从远处呼号着冲了过来。唐猛、辗迟虎等都尉此时分驻于北门、南门和西门之上,因此东门上便由赵云直接指挥。

“传我命令,鲜卑人靠近到两百步时,所有长弓兵做好射击准bèi

,进入一百五十步时,三轮齐射!”赵云下达第一道命令。

传令兵立即将赵云的命令下达到城墙两边骁骑卫士兵们的耳中。

“传令,床弩集中攻击敌军的井栏,不要去管撞城车和云梯。”

“传令,强弩手对城下抬着云梯的敌军进行射击。”

“骑枪兵准bèi

,向攀上城头的贼酋刺击!”

赵云的命令一道接一道传出,每一道的时间都拿捏的正是火候,可以实现最大的杀伤效果。城上的骁骑卫士兵冷静的可怕,他们有着明确的分工,当赵云的命令传来时,与任务有关的士兵立即整齐划一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

有的士兵被敌军的箭矢射中,血流不止,预备接替的士兵立即上前将其换下来,等候在内侧的医士则马上冲过来用特制的剪刀将箭杆剪断,然后用止血绷带为受伤的士兵包扎。有的士兵伤势严重,眼看有生命危险,便有几个医士同时围过来,给这个士兵喂下止痛提神的药丸,然后赶紧用担架将其抬下城,送入城内的治疗点进行急救。

还有少数士兵因为伤的太重,还来不及救治便永远的倒在了战位之上,但附近的士兵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他们仿佛失去了情感的杀人机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顾将手中的箭矢射向城下的敌军身体,将手中的长枪刺入刚刚露出半截身体的敌军胸膛……

相对于城下的大呼小叫,城头守军除了发射箭矢的“咻咻”声,斩马刀砍入人体和枪尖捅进人体的“扑哧”声,以及传令兵清晰的传令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杂音。就算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是死死咬紧牙关,免得干扰和影响了其他同伴们杀敌。

到了此时,还有谁敢轻视骁骑卫士兵下马作战的本领?

按照幽州训liàn

团的规矩,只有各方面能力都出众的战士才有机会进入骁骑卫,他们的箭术可以直追弓弩营的射手,他们的刀法可以媲美刀盾营的战士,他们的枪法得自赵云真传,他们就算下了马背,依然是最精锐强悍的士兵!

攻城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鲜卑人被城头上的骁骑卫压着打,能够攀上城头的鲜卑士兵不到两成,而结果还是要死在锋利的长枪之下。

面对守军高效残忍的击杀,就算鲜卑人个个凶狠不怕死,此时心里也开始打怵,城头的守军一声不吭只顾杀人的打法,实在让他们有一种跟魔鬼作战的恐怖感觉。

在付出了一千多条人命和两千多人受伤之后,成律归终于忍不住下令停止攻击,让部落的勇士们返回营地治疗流血的伤口,拔出身上的箭矢。

城头的骁骑卫士兵看到鲜卑人撤tuì

,并没有人发出欢呼之声,因为在他们看来,借助城墙的掩护击退鲜卑人的进攻实在算不得什么,如果是在茫茫草原上骑着战马将鲜卑人打败,那才值得放声欢呼,以示庆祝。

亲眼见识了骁骑卫作战的杜畿和阎柔,此时已经不知dào

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感受。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认知,赵昱竟然可以将一支骑兵操练到跟步兵相同的程度,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骁骑卫的将士们在迎敌的时候,杜畿手下的五千士兵就在城墙内侧抬头亲眼看着,不少头目更是登上城头观战,骁骑卫将士身上爆fā

出来的那种凝固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气和气质,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相信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忘记。

隔了一日,城外负责指挥大军攻城的头领由成律归换成了弥加,城上负责迎敌的则换成了杜畿手下的三族士兵,骁骑卫士兵则在他们身后进行手把手的指导。

又是一场激烈残酷的攻防大战,最终的结果依然是攻城的一方损失惨重,却无法撼动稳如磐石的白山城。不过弥加心里还是稍微得yì

一些,因为这次部族战士的伤亡要比上一次轻微一些,而城头的守军付出的伤亡似乎也要大一些。

杜畿手下的士兵,属于后世地方民团的性质,并未列入幽州五军下属的任何一军,虽然装备方面刘和没有亏待他们,但因为缺少实战锻炼,自然无法与幽州第一强军骁骑卫的百战悍卒们相比,他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是超水平发挥。

值得一提的是,杜畿手下的士兵经过这场硬仗之后,不仅从骁骑卫学得了很多有效的作战经验,还学会了如何抢救重伤员,如何进行伤兵的护理照顾。

这一点看似无关紧要,容易被许多将领所忽视,但杜畿却非常看重,他已经敏锐地伤兵救治护理的极端重yào

性,心中暗暗做出决定,战后即刻成立一支专职的医护队,前往马城学习先进的经验和技术,把白山城的医护水平提高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四三章 君子不器

鲜卑人连续两次攻城,都遭到了城内守军的猛烈还击,这让成律归和弥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因为白山城难攻而就此两手空空的退走,两人的脸面显然没处放,回去之后更是无法向素利大人和各个部落交待。可是继xù

这样不计代价的强攻,就会让更多的部落勇士死在坚固的城下,到时候还未必能够攻破这座城池。

汉人实在太狡猾、太凶残了,他们只会躲在冰冷高大的冰城墙后面放冷箭,刺冷枪,根本就不敢出城来堂堂正正一战,所以就算部落的勇士有再大的气力,再好的骑术,到了这里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成律归和弥加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暂时停止攻城的行动,一面派出信使前往西面与轲比能联系,看能不能获得轲比能那边的支援,另一面则派人向素利报gào

,请求后勤支援,做好长时间围城的准bèi



在成律归和弥加看来,冰筑的白山城虽然坚固,但却无法持久,等到来年春暖之后,城墙的上半截融化坍塌,到时候守军无险可守,攻打白山城就会容易许多。

城外的鲜卑人停止了攻击,城内的守军也不着急,依然紧闭四门,每天定时从城头上往下浇水,继xù

给白山城披上厚厚的冰铠,气得城外的鲜卑人干瞪眼却是毫无办法。

白山城内部修筑有许多坚固结实的地下仓库,储备着足够数万兵马所用的粮食和草料。又挖掘了五口深达五十丈的大井,从地下潜水层汲取饮水,又储备了专门用来取暖和烧水做饭的大量“黑石”,又储备了各种消耗性的兵器和火油……总之,白山城从设计建造之初,就是立足于最困难的情况,可以让城内守军凭借这座孤城坚守一年以上!

赵云知dào

张郃与孙礼还在奔赴预定截击线的路上,为了干扰城外的鲜卑人,让他们无暇四顾,赵云在夜间数次率军出城袭击鲜卑人的营地。每次都把成律归和弥加绕得晕头转向。却总是围堵不住赵云。

在这个情报传递落后的时代迟,东部鲜卑人到现在依然不知城内防守的主将乃是他们的天敌克星赵云,如果鲜卑人知dào

这个情况,恐怕会二话不说就赶紧带着队伍撤走。

赵云之名。如今犹胜当初的白马义从头领公孙瓒。在鲜卑人当中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白山城暂时无战事。占据并州北部的轲比能替刘和拉起了足够多的仇恨,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攻打幽州的准bèi

。想必用不了多久,鲜卑人的大军便会逼近幽州的西线。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连天大战,许多人为此而失去性命。

刘和带着一份厚礼去了居庸县一趟,然后很快便带着五千上谷乌桓部落支援的骑兵返回了西线。这些乌桓骑兵到了西线以后,统一归骁骑卫副将、内务司司长夏侯兰统领,他们的职责便是分成五个千人队,游弋在班氏、北平邑、高柳、马城、宁县和广宁六座城池之间的防线上,为据城而守的幽州步兵补充机动作战的能力。

刘和从居庸县返回马城之后,把郭嘉和田畴喊到兵器司设在马城分部的一处秘密的实验场地,然后当着两位下属的面,一脸诡异地点燃了地上的一根黑色绳索,结果便看到那绳索冒出哧哧的浓烟,就像一条着火的地龙,迅速向着前方延伸,直至冲进了远处倒扣着的一个大铁瓮内。

郭嘉看到这里,觉得有些无趣,便欲开口说话,结果猛然觉得脚下震动,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然后他便看见远处那只足足有两百斤重的大铁瓮被掀飞起来,足足向上冲出四五丈高,然后又狠狠地砸向地面。

田畴看得嗓子发紧,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公子从兵器司的秘密场地返回时,总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刘和此时松开捂着耳朵的手,一脸得yì

地郭嘉和田畴说道:“怎么样?这是我精心为轲比能准bèi

的见面礼!”

郭嘉不顾被震得生疼的耳朵,跑到刚才放置大铁瓮的地方,看着地下焦黑一片,摇头说道:“轲比能不是笨蛋,岂能任凭你将这种粉末埋在他的脚下。”

刘和同意郭嘉的这个分析,但依然一脸自信地说:“刚才我在大铁瓮里面放置的不过是二十斤黑火药,倘若我在弹汗山的顶上埋下两千斤黑火药,你说轲比能到时候会不会被我送上天?”

“黑火药?”郭嘉和田畴同时出声,却是对刘和口中出现的这个新词汇报以最大的紧张和警惕。

看到郭嘉和田畴惊愕不解的表情,刘和这才想起黑火药的称呼似乎要到后世才会流传,在汉末时代并未出现。

中国是最早发明火药的国家,黑色火药在晚唐时候正式出现。火药是由古代炼丹家发明的,从战国至汉初,帝王贵族们都沉醉于神仙长生不老的幻想,驱使一些方士道士炼“仙丹”,在炼制过程中逐渐发xiàn

了硝石、硫磺与木炭粉混合之后容易发生爆燃甚至是爆zhà

的现象。到了晚唐时期,唐朝炼丹家清虚子撰写了《太上圣祖金丹秘诀》,其中的“伏火矾法”是世界上关于火药的最早文字记载。

易燃烧、能爆zhà

的黑色粉为什么被古人称为“药”呢?这是因为它的主要成分硝石、硫黄是古代中医治病所用的重yào

药材,火药在发明之后亦被列为治湿气、避瘟疫、治皮肤病的药类,更重yào

的是火药的发明来自长期炼丹制药的实践,因而被称为火药。

刘和耐着性子,将黑火药在军事领域的潜在用途向郭嘉和田畴做了描述,虽然不至于提到子弹大炮那么夸张。但也是掀开了火药用于战争的帷幕。

郭嘉和田畴听完刘和的解释,额头上有冷汗开始往外渗出。刚才巨响过后大铁瓮被震飞起来的那一幕,已经印在了两人的脑海里,如果这仅仅是二十斤黑火药制造出的效果,那么两千斤黑火药便是上百倍的威力,那种可怕的场景,恐怕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可以抵挡得住。

田畴小心谨慎的问道:“想必这黑火药便是公子这段时日创造出来的大杀器吧?”

刘和点头,一脸得yì

地说道:“是啊,为了捣鼓出这玩意来,本公子可是冒着很大的危险!”

郭嘉闻言。顿时把脸一沉。有些激动地说道:“公子,你怎可如此以身犯险!君子不器,就算没有这种爆zhà

威力惊人的黑火药,只要你按照自己的理想坚持往前走。试问将来天下谁能阻挡你的脚步?”

郭嘉当面喝斥刘和。一旁的田畴也是脸色沉重。并没有出语阻止,似乎对郭嘉的看法也是支持,只是他出于维护刘和面子的考lǜ

。没有跟着郭嘉一起批评刘和。

刘和被郭嘉说的哑口无言,他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强自咽了回去。

站在郭嘉的角度考lǜ

,刘和这么不顾个人安危地捣鼓这些技巧性的玩意,确实是不够稳重的表现。黑火药威力再大,却也没有刘和的生命重yào

,如今的幽州和冀州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刘和,只要刘和继xù

稳扎稳打,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统一大汉基本上是可以预见的。可若是刘和因为捣鼓黑火药这种极度危险的东西,万一把命送了,以刘和为首的这个政治团体便失去了主心骨和方向,就连智谋超绝的郭嘉都不敢想象没有了刘和的幽州和冀州,将会走向何方……

刘和调整情绪,对郭嘉郑重说道:“奉孝莫要再生气,我向你承诺,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郭嘉不肯就此罢休,逼问说道:“空口无凭,公子头脑中时常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以后万一我和子泰不在你的身侧监督,你又固态萌发,忍不住捣弄那些危险的事物,该当如何?”

刘和被郭嘉这份敢于跟顶头上司较真的“二楞子”精神搞得有些无语了,他撇着嘴说:“本公子已经承诺过了,那你说还能咋办?”

郭嘉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不管刘和是不是高兴,硬梆梆地说道:“请公子写下一份保证书,作为凭据,交给我和子泰一起保管。”

刘和一阵头大,他问田畴:“子泰也是这个意思?”

田畴把头一低,不去看刘和求助的目光,小声说道:“奉孝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公子安危考lǜ

……”

刘和没辙,只好让人拿来纸笔,写下了一份从今以后,不参与任何危险性试验研发的“保证书”。

郭嘉将保证书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说道:“公子研制出来的黑火药威猛无匹,可谓幽州第一杀器,因此绝对不可轻易示人,更不能让人掌握了制作黑火药的配方。属下建议,在兵器司下单独设立秘密的火药局,其中所有人员必须与外界隔绝,由公子直接监管。”

刘和有些没好气地说:“刚才某人还在逼着我写保证书,这会又要让我直接监管火药局,做人可不可以有点底线和节操?”

郭嘉对刘和的抱怨充耳不闻,继xù

说道:“因为黑火药的配方实在太过重yào

,所以就是我和子泰,也必须回避,最大程度地减少可能泄秘的环节。”

刘和听得一阵头大,他赶紧打断郭嘉的絮叨,说道:“设立火药局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研究一下如何用黑火药对付轲比能!”

田畴有些意动地说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将轲比能引诱到事先埋下黑火药的地点,然后伺机将埋藏在地底的黑火药引爆,不仅可以震死轲比能,说不定连他身边重yào

的一些部落头领也能一起解决了!”

郭嘉询问说道:“制造两千斤黑火药需yào

用时多久?”

刘和回答:“只要材料充足,按照配方混合,三天之内便能造出两千斤来。”

“马城之中可有充足的储备材料?”郭嘉再问。

“奉孝可曾记得,数年之前,我曾交给兵器司和校尉府一张单子,上面列出了一些需yào

大量从外州采买的药草、石散?这里面其实便有制作黑火药的材料。”

郭嘉点头,想起刘和当时曾经不经意的交待过这件事情。

“最近我让刘放统计了药材库中的各种储备,制作两千斤的黑火药不在话下。”

“好!既然黑火药的量产不是问题,属下这里倒是有一条计策,或许可以把轲比能炸成齑粉!”(未完待续……)

第三四四章 镇胡碑

马城因为护乌桓校尉府的存zài

,如今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就算比较冷门的石匠行业,也是能工辈出,汇聚了不少手艺精湛的巧匠。

这天夜里,城中手艺最好的几个石匠被官府来的人请到了校尉府中,然后他们有幸见到了那个被幽州百姓口口相传的大公子。

刘和面带温和的微笑,对几个手足无措的石匠说道:“今日将几位请过来,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需yào

劳驾。”

几人连称不敢,有什么需yào

做的事情,大公子尽管交待即可。

刘和拿出一副图纸,对几位石匠交待一番,便见他们重重地点头,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第二天上午,一队人马出了马城的西门,朝着七十里外的大青山进发。队伍之中有几位石匠带着他们的徒弟,身上背着做活计的铁锤、铁凿等笨重的物品。

慕容平面带谨慎之色,催促着扮成普通百姓的龙虎卫士兵前后保持距离,小心翼翼地负着背篓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行。

“兄弟们,加把劲,趁着大雪未至之前,一定要爬上大青山的高顶!前后之间按照要求保持五丈的距离,统一行进和停下来休息,放下背篓的时候一定要做到缓缓轻放,跟在背篓后面的兄弟务必留神!”

龙虎卫的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汉籍子弟,他们以能够入选龙虎卫而倍感荣耀,在吃苦耐劳和忠诚尽职方面堪称各军之楷模。虽然此时天气寒冷入骨。沿着蜿蜒陡滑的山路向大青山顶进发更是辛苦异常,但是士兵们毫无怨言,牢记着临出发之间公子的交待。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坚定,不让背后所负的物品有丝毫的晃动。

经过两天辛苦的行军,慕容平带着两千龙虎卫士兵登上了大青山顶。

士兵们将背上所负的四方木匣从背篓中轻轻掏出,然后按照慕容平的指挥整齐地摆放在山顶一处缓坡上,再用背篓底部的毛毡盖得严严实实。

慕容平下令:“今日我们便在山顶宿营,大家将营帐首尾相连,绕着山头形成一个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山顶!”

士兵们令行禁止,立即按照慕容平的交待行动起来。

几位石匠在山顶附近仔细转了一圈,来到慕容平的身前。一位名叫曾祥福的中年汉子说道:“将军,我们刚才仔细查探过了,山上有一处斜坡便于取石,可令士兵挖走岩石之上的草木根茎和沙砾土层。剩下的事情便可交给吾等。”

慕容平点头。冲着不远处两个低级军官喊道:“罗大头,徐蛮子,你们立即带着工兵队,拿好工具,随我前往山顶施工!”

被慕容平唤作罗大头和徐蛮子的两个人,是这次专门负责在山顶施工的两个小队的头领,他们每人手下有一百名力壮如牛的士兵,都带着镐头、钢钎、长柄铁锤等可以挖开坚硬岩石的工具。是这次行动的主力之一。

不久之后,大青山脉的龙头岭上军民挥汗如雨。有人在忙着开凿巨石,有人在忙着挖掘树碑的基础坑座,有人在搬运和埋藏一千个四方木匣……

三天之后,一块高达一丈,宽四尺,厚四尺的大青石碑被龙虎卫的士兵们树立在了龙头岭的最高处。只见这块雕刻着双龙戏珠花纹的石碑正面刻有三个遒劲有力的大篆——镇胡碑,在大字旁边还有一行稍小的字,如此写道:“骠骑将军刘伯安树碑于此地,永镇胡虏不得入寇幽州!”

几个石匠和他们的徒弟看着这块刚刚竖起的大碑,脸上露出了满足和欣慰的笑容。以前他们在马城不过是替百姓们打制石碾、石磨、石臼,偶尔也打制几尺见方的墓碑,像这次在龙头岭上替太傅大人打制镇胡碑的事情,还是第一遭。这可是镇胡碑啊,想一想都觉得十分荣光,足以让他们炫耀一辈子了!

慕容平让人将石碑附近的石屑土末全部清除干净,然后让士兵和工匠们全部退到半山坡的位置,只留他一人在山顶又逗留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是在忙乎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慕容平带着队伍匆匆离开,直接返回了马城。

刘和的书房内,慕容平报gào

说道:“属下已经按照图纸在龙头岭上树起了镇胡碑,所有的施工环节都是严格按照公子吩咐去做,没有任何一丝疏漏。”

“在石碑下面埋藏那些木匣子的时候,可曾发xiàn

破损?”刘和问道。

“一千个木匣子均是属下亲自检查之后,放进石室之中,并未发xiàn

任何破损!”

“石室内的防渗防潮工程施工可曾做足做扎实?”

“属下是完全按照田司长交给的施工计划书进行的,石室挖掘好后,曾让人在顶上向下浇水,不曾发xiàn

有半点的渗漏。”

“连接石室与石碑底座的那几根绳索都按要求密封好了?”

“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空隙。”

“那些白磷可是你亲手灌注到石碑的下面?”

“属下最后时刻将所有人屏退到半山腰,趁着天色快黑的时候才灌进去的,没有任何人看见。”

“好!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你可以替出工的兄弟们去向刘放领赏了。”

“属下替兄弟们多谢公子赏赐!”

慕容平回城没有多久,便到了腊月底,眼看着便是除夕将至,刘和因为军务在身,这次是要在留在西线过年。马城军民获悉公子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共迎新年,激动兴奋的心情难于言表。虽然大战将至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但因为大公子一直留在马城,所以城内军民信心满满,没有多少惊慌害pà

,大家都在琢磨着如何过年,根本没人将鲜卑人南下的事情放在心上。

趁着军民热热闹闹准bèi

过年之际,刘和有意将自己派人前往大青山龙头岭上竖起镇胡碑的事情传了出去,为了增加几分神mì

玄奥的味道,刘和还特意让文宣司张徐邈添油加醋地炮制了一些跟镇胡碑有关的虚假消息。

比如,徐邈让人暗中散布谣言,声称刘和乃北方玄武大帝降世,因此正好镇压降服从北方来的胡人,所以自从刘和在六年前来到马城之后,北方的胡人便再也无法攻入长城防线,为祸幽州。

又比如,徐邈让人传言刘和为水龙化身,正暗合了幽州的“幽”字,刚刚过去的这场大旱,是因为老天爷发xiàn

刘和要借幽州的气运冲天而起,所以故yì

减少幽州的雨水,以此来压制刘和,免得刘和日后太过霸道。

最离谱的一个传言还是跟镇胡碑有关,据说刘和让精通山川地势的风水师仔细观察了幽州附近各地的地形,觉得在龙头岭上树起一座二龙戏珠的碑来,可以把原本属于北方胡人该得的雨水夺到幽州来,让歠仇水今后的水流更加充沛,而歠仇水充沛之后,刘和这条水龙便会更加的得势。

因为有徐邈这个家伙在暗中操纵舆情,所以有关刘和是水龙出世以及关于镇胡碑的各种消息顿时充斥马城的大街小巷,引得人们津津乐道,进而又演化出许多的版本来。

汉末之际,阴阳五行学说大行其道,在方位上水在北方,木在东方,火在南方,金在西方,而土则位于正中。刘和如今身处大汉北方,又被人传为水龙降世,等于是潜龙得水,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估计能忽悠许多百姓相信。

马城在防止外部间谍进入内部刺探情报方面一直做得十分到位,但若是来往各地的商旅将所见所闻传向其他各地,却也不是刘和能够禁止的。当然了,有时候刘和也会故yì

借助这些流动的商旅把自己想要传递出去的消息通过他们向外散布。

当马城军民张灯结彩喜迎新春的时候,身处并州云中的轲比能得知了刘和派人在弹汗山东部龙头岭上树起“镇胡碑”的消息,还有其他一些所谓的“水龙降世”,“树碑夺水”等传言。轲比能对各部落头领这样说道:“汉人最善制精作怪,这次刘世仁故yì

让人放出这些无稽之谈,实在是居心叵测,他这是在为谋夺大汉皇帝的宝座做铺垫呢!”

拓跋长庆面带凝重说道:“也不能说刘世仁这是在故弄玄虚,大头领难道不觉得刘世仁从长安逃回幽州之后的这些年,常常有令人无法琢磨看懂的地方么?”

狐当也是有些犹豫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刘世仁实在可恨,竟然派人在我大鲜卑的王庭之地弹汗山上树起镇胡碑,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们!等过些时日大军东进到弹汗山,我一定带着人上山将这鸟碑砸个稀烂!”

达丸补充说:“不仅要砸个稀烂,最好再放上一把大火,将其烧成粉末!刘世仁不是自称水龙降世么?他不是要把属于咱们北方大漠上的雨水夺去么?我们便将整个碑座扒开,用大火烧个七天七夜,让他这条水龙没有半滴水可用!”

“对!到时候一定要砸了碑,毁了碑座,将之放在熊熊烈火中焚烧!”有几个头领一起附和,仿佛只要烧了那座他们根本没有见过的石碑,就能烧掉刘和的气运根基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章 合围

孙礼带着两千龙虎卫步兵回到蓟城时,已是十二月的中旬。他将部队安置在空荡荡的军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带着这两年在军都山中让士兵们寻找到的各种山珍和宝药,以及战士们平时猎获到的猛兽皮毛,来到公子府中向少夫人蔡琰问安。

蔡琰此时已近临产,赵爱儿和糜贞两人天天守在公子府中照顾着他,华佗也被刘虞派人从马城接回蓟城,生怕怀孕的儿媳有什么闪失。

蔡琰最近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原因自然是刘和没有回蓟城陪伴着他,她虽然理解和支持刘和“舍小家,为大家”的情怀,但若要让她欢欢喜喜地接受这个现实,却也有些强人所难了。就算蔡琰是大汉第一才女,可她依然是个第一次怀了身孕的女人,内心最渴望的自然是让惯于逗闷子的夫君陪伴着自己。

听说是刘和的心腹前来探望,蔡琰特意出来招呼了几句,对孙礼送来的珍稀山珍和各种兽皮表示喜欢和感谢,等到孙礼离开之后,她却转手就将这些好东西大部分都送给了赵爱儿、糜贞和华佗。

赵爱儿理解蔡琰的心情,示意糜贞将蔡琰送出来的礼物收下,不要在这种时候当面推辞。肉烂了也是在锅里面,反正这三个女人要么跟刘和有好几腿,要么即将跟刘和有一腿,算起来都不是“外人”。神医华佗忽然得了许多珍稀难寻的年份药草,那是相当的开心。他用这些药材为刘虞、韩馥、蔡邕、郑玄等人泡制了几坛养生的药酒,先存放起来,只等时间足了以后便让人送出去。

孙礼接着又去拜见了刘虞和州里其他几位大人。然后与留守蓟城的李儒交接了兵权,用两千步兵换来四千轻骑,稍微准bèi

了一下路途所需军资粮草,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蓟城,直奔渔阳郡的狄平县而去。

狄平如今是镇北军的驻地所在,也是各种犯了罪的人流放汇聚之地,经过徐荣等人的合力经营。竟然有了几分小马城的味道。

按照当初刘和与徐荣的约定,狄平之北的大片土地被分为鲍丘水东岸的军屯区和西岸的民屯区,州里给屯田的军民提供农具和种子等生产物资。而屯田所得的粮食则归于镇北军和狄平县衙。刘和这么做,看似吃了亏,因为生产物资是他免费提供给镇北军和狄平百姓的,可等到粮食收获之后却没他什么事情。但是帐不是这么算的。镇北军和狄平百姓收获了粮食。便能自给自足,十数万军民的吃饭问题自己解决了,也就等于是给州里减轻了一些负担。

因为种了粮食都归自己,所以镇北军和狄平县衙对于屯田的事情格外上心,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不仅实现了吃粮自足,而且还有余粮贩卖给附近各县。徐荣用卖粮所得进项为麾下士兵改善了生活条件,增加了奖励性的薪饷,还修建了几处大型的训liàn

场地。得到将士们的欢迎和拥护。

不过,当将士们都欢欣鼓舞地期待着来年开垦出更多的土地。种出更多粮食的时候,徐荣却暗自担忧起来。刘和派他率军前来渔阳,主要任务是守卫蓟城的北方防线,至于组织军民屯田,不过是个副业,若是麾下将士长期不参加作战,慢慢的他们身上那股骁勇之气便会消失,到了最后也就只能沦为屯田劳力而无力去作战了。

正当徐荣心里隐隐感到不妥的时候,司令署的密令送至狄平,刘和任命他为东路主将,率领七千骑兵包抄围攻白山城的鲜卑人后路,徐荣于是大感振奋,立即将副将李蒙和田豫喊来共商大计。

徐荣对李蒙和田豫说:“公子有令,让镇北军与龙虎卫一部作为东路主力,在濡水大拐弯一带堵截西进白山城的鲜卑人。吾军有三千轻骑,龙虎卫孙礼不日将率四千骑前来狄平,汇合之后便有七千骑兵。据情报显示,前往白山城的东部鲜卑有三万多人,若是敌酋选择从濡水大拐弯的地带突pò

,则吾军阻截兵力稍显不足。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李蒙说道:“吾军在狄平一带虽然驻有两万人,然大部分为步兵,若是鲜卑人率军来攻,定能让其大败而归,可若是让吾军进入草原截击敌军,只怕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不仅难于实现战术目标,反而可能成为敌军重点攻击的对象。”

李蒙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怎么赞同动用步兵前往濡水河附近进行截击。

田豫思索片刻,说道:“我同意李将军的分析,镇北军以步战防守见长,若是在草原上与鲜卑人作战,则会尽失地利,因此还需万分谨慎,不可冒然而行。”

田豫这话听起来似乎跟李蒙一个意思,但却不是一个意思。李蒙是反对动用步兵前往濡水,而田豫则是在强调谨慎行事,不能打没把握之仗。

徐荣听出田豫的话里有话,便鼓励说道:“国让进入镇北军虽然时日不长,但屡有奇思妙策,不知这次可有什么高招?”

田豫一脸慎重地回答:“高招不敢说,险招倒是有一个。若是将军先派出一支步兵堵在鲜卑人向东撤tuì

时最有可能经过的道路之中,再将七千轻骑隐藏在这支步兵的侧后方,敌军若是心生贪念,便会想着顺路消灭了我们这支步兵,到时候吾军隐藏的骑兵便可以冲出来与步军配合,将鲜卑人留下。”

田豫话一说完,徐荣便露出吃惊的神色。因为田豫这条计策,实在出乎了徐荣的预料!

田豫的计策概括起来,核心思想便是“示敌以弱,诱敌上钩”。既然镇北军的强项不在骑战,那就索性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鲜卑人,让本欲撤tuì

逃跑的鲜卑人生出贪婪和轻慢之心,吞下己方故yì

送出的诱饵,结果错失突围时机,最终陷入己方数路大军的合围之中。

“国让此策,甚妙!”

徐荣采纳了田豫的计策,不等孙礼率军前来汇合,先行带着七千步兵和三千骑兵离开狄平,沿着鲍丘水一路向北而行,准bèi

赶在鲜卑人察觉之前便在濡水拐弯处构筑起截击的工事。

到了腊月下旬时,孙礼率军抵达狄平,得知徐荣已经先行一步,于是不敢耽误,急忙沿着前军留下的车辙一路上追赶而去,终于在五天之后撵上了徐荣。

徐荣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孙礼,孙礼听了之后也是大呼巧妙,坚决要求负责统领七千步兵,与鲜卑人进行近身肉搏,结果徐荣不肯,非要把七千骑兵交给孙礼指挥。徐荣是东路军的主将,孙礼是副将,到了最后还得是副将听从主将的命令。

孙礼率领七千骑兵不近不远地缀在徐荣身后,等到徐荣率领七千步兵抵达预先设定的截击地带,孙礼便将部队向东撤出一些,藏在两个大土坡中间的凹地内,然后派出探马四处游弋,随时等候徐荣下达出击的命令。

东路军抵达截击地带时,张郃统率的西路军也已经绕到了白山城东北一百五十里外。

张郃率领的这支部队比徐荣要提前五天动身,虽然行军的路程多出了一倍还不止,但因为全部是骑兵,所以抵达截击地带的时间并不比徐荣晚。

按照郭嘉的设想,张郃与徐荣两路参战部队合计兵力为两万骑兵,结果徐荣抱着锻炼部队的目的,采纳了田豫的计策,多带了七千步兵出战,因此实jì

参加会战的兵力达到了三万七千人,比东部鲜卑人还要多出一些。

白山城内,赵云收到了张郃派人在夜间射进城内的密信,知dào

张郃已经就位,于是将唐猛和辗迟虎两人喊到帐内交待了一番。

“你们二人,从明日卯时二刻起,每天各率两千骑分别从北门和南门出,前往鲜卑人的营地两侧进行袭扰,若是鲜卑人出动大军围堵白山城,切断了你们两军的退路,辗迟虎便率军向北撤tuì

,将追击你们的鲜卑人引向张将军那处,唐猛则率军向东突围,将追击你们的鲜卑人引向濡水河大拐弯处。”

“你二人切记,一定要尽lì

吸引更多的鲜卑人追杀你们,在没有见到两路援军之前,不可与敌力战,只能小心迂回和周旋!”

唐猛有些担忧地说:“若是我和老虎带走了城内四千兵马,留守兵力便只剩下五千多人,万一胡人任凭我们离去,反而转过来强攻白山城,将军岂不危险?”

赵云摆手说道:“我的安危你们不必挂念,若是胡人任凭你们两支部队离去,辗迟虎便引着张将军的部队赶回来袭击胡人的后背,唐猛则协助徐将军做好截击胡人的准bèi

。”

两名骑都尉见赵云已有应对计策,于是不再多言,各自领了命令出账。

第二天拂晓时分,唐猛和辗迟虎按照赵云的吩咐出城袭扰鲜卑人营地,结果成律归和弥加按兵不动,并未派出兵马前来围攻两人,两名都尉于是在鲜卑人的营地外围耀武扬威一番,等到天亮时返回城内休息。

第三天相同的时间,唐猛和辗迟虎再度率军出城袭扰鲜卑人,结果这次却是捅了马蜂窝,成律归和弥加尽起营内兵马,用两万人围死白山城的四门,然后另外派出一万精锐骑兵分成两路,追杀唐猛和辗迟虎的部队。

唐猛和辗迟虎眼见白山城是回不去了,于是赶紧带着部队按照赵云的吩咐分别向北和向东“逃窜”,他们在逃窜途中还不忘使用无耻的放风筝战术,把追杀他们的鲜卑人气得嗷嗷直叫,红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四六章 分进合击

把时间回转到赵云给唐猛和辗迟虎两名部属下令的那日夜里,深入分析一下赵云派出唐猛和辗迟虎出城袭扰鲜卑人的用意。

在此之前,为了吸引城外的鲜卑人注意,给张郃和徐荣争取更多时间,赵云曾经亲自率军出城袭扰鲜卑人的营地,每次出动只带一千骑,总能把鲜卑人扰得疲惫不堪,整夜无法安心休息。成律归和弥加为了对付赵云的袭扰,曾亲自率军守在营地的外围,布下各种陷阱和口袋,只等胆大可恶的汉人再次来袭扰时,围而杀之,结果却是数次落空,都被赵云避了过去。

这回赵云让唐猛和辗迟虎同时出马,不仅一南一北同时袭扰鲜卑人,而且兵力更是增加了一倍,闹腾出来的动静自然不会小。成律归和弥加都是极为机警谨慎之人,他们在第一天夜里唐猛和辗迟虎率军来时还搞不清状况,因此按兵不动,任凭两个家伙在营外叫骂嚣张,最后安然离去。

等到白天的时候,成律归和弥加合计一番,觉得城内的汉军可能是耐不住了,要么是因为粮草告急,要么是意图弃城而走,所以这才加大出城袭扰的力度,为后续的行动做铺垫。既然汉军有变,成律归和弥加于是将计就计,索性布置下一个大场面,把所有部队都调动起来,一部分兵力直接围住白山城,切断出城袭扰的部队退路,一部分兵力直接追杀唐猛和辗迟虎,意欲将汉军出城的这几千人马消耗在茫茫草原之上。

唐猛和辗迟虎第二次率队出城袭扰鲜卑人时,果然遭遇了重大危机,幸好赵云早有交待,二人于是戴着队伍分头“逃逸”。只是这两人似乎被倾巢而出的鲜卑人吓破了胆子,慌乱之中竟然不辨方向。一个笨蛋带着队伍向东部鲜卑人居住聚集的东面逃跑,还有一个笨蛋居然带着队伍朝北方草原的深处逃跑,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么?

攻打白山城让鲜卑人受够了憋屈,如今忽然看见两股汉军骑兵不知死活的往己方势力深处逃逸,于是成律归和弥加当即派出两支五千人的骑兵队,誓要将唐猛和辗迟虎解决在草原之上。

战事基本上在按照赵云的预想向前发展,那么,赵云如此出兵的用意何在?

赵云有两个目的。第一,把三万多鲜卑人分散开,为张郃军和徐荣军先期消灭部分鲜卑人的兵力制造机会;第二。派出部队与张郃军和徐荣军汇合,确定城外两只部队是否已经就位,从而形成三支部队联合行动的意图。

因为鲜卑人最擅长的便是游动作战,在兵力没有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就算张郃军和徐荣军分别堵住了鲜卑人向东北方向和正东方向撤走的退路。但三万鲜卑人若是集中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突围,张郃与徐荣想要将他们阻拦下来便要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甚至是付出了惨重代价也未必就能留下鲜卑人。

所以。赵云作为白山会战的总指挥,在无法与另外两支援军保持即时联络的情况下,想出了这样一个先分进再合击的办法。此策虽好,却也有着不小的风险,那就是白山城的防守兵力被削弱了一半,赵云等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

带着队伍撒腿向东北方向逃跑的辗迟虎。脑子不算太笨,他选出速度最快的几匹战马,让几个身材稍微瘦小的战士放下各种随身武器,轻装上马。只顾朝着东北方向狂奔,赶在己方两千兵马到达之找到张郃报讯。

这几名临时充当信使的骑兵脱离本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东北方向赶路,在跑到九十多里时遇见了张郃军散在外围的游骑警哨。在核对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哨骑急忙以接力的方式将消息传回张郃的中军。

张郃得知辗迟虎正引着一股鲜卑骑兵前来,立kè

便明白了赵云的用意,马上命令部队排出了一个巨大的偃月阵迎敌。

等到辗迟虎气喘吁吁地带着手下跑进友军的弧形包围圈后,他故yì

放慢了脚步,而且还让不少的士兵跟战马一起躺倒在地,摆出力竭而亡的样子。

鲜卑人看到前方逃命的汉军终于体力不支,开始有士卒和战马倒地,于是更加卖力地向前追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已经近得可以听闻。

看着追击的鲜卑人越来越近,辗迟虎一个翻身上马,对着左右士兵大喊一声:“躺在地上装死的兄弟们,任务完成,赶紧起身随我撤走,免得被友军踩成肉饼!”

躺在地上暂歇的士兵听了辗迟虎这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骑上战马就跟在辗迟虎的身后继xù

往前跑。

张郃从千里镜中将辗迟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有点哭笑不得地自语:“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心细,临到最后还不忘再骗鲜卑人一次,正好便于吾军全歼来犯之敌!”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张郃沉声下达攻击的命令。

下一刻,悠长的号角声纷纷响起,从偃月阵的中间向着两边的月弧传去。早已做好出击准bèi

的骑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形向鲜卑人压了过来……

张郃以一万三千最精锐的幽州骑兵对阵已经被辗迟虎拖得精疲力竭的五千鲜卑骑兵,战事顺利的让冲出包围圈的辗迟虎看了都想打瞌睡。若非张郃故yì

让手下放走几百鲜卑人回去向成律归和弥加报讯,这次追击辗迟虎的五千鲜卑人一个也跑不掉。

战斗结束之后,张郃来到辗迟虎面前,问道:“子龙将军在白山城内还有多少兵马?”

辗迟虎回答:“还有不足六千。”

张郃点头,说道:“此战你和你手下的两千兄弟功劳最大,抓获的三千多鲜卑俘虏便交给你来看管,骁骑卫和幽燕军受伤的士兵也由你来照顾,我这便率军赶赴白山城助战!”

辗迟虎明白张郃的部队才是解决鲜卑主力的关键,于是立即接了张郃的临时任命,充当看管俘虏、照顾伤员的头领。

张郃这路部队轻松获胜的时候,唐猛也差不多带着兵马逃到了濡水河向东大拐弯的地方。借助于指北针和地形图的帮zhù

,唐猛这一路上基本都是按照预定的路线行进,等他快要抵达濡水河西岸的时候,很容易的就发xiàn

了镇北军散布在外围的探马斥候。

唐猛以为前方便是镇北军与龙虎卫骑兵组成的防线,却不知dào

此时孙礼带着七千骑兵还在某处隐蔽的地方待机,他让斥候赶紧前去禀报徐荣,后方二十多里外正有一股鲜卑人追击而来。

徐荣接到消息的时候,唐猛距离镇北军修筑的防御地带还有十里的路程,他赶紧派人迎头赶过去,将唐猛从防御地带的南边引走,免得镇北军为鲜卑人精心准bèi

的那些坑爹玩意全应在了唐猛带过来的两千骁骑士兵身上。

唐猛得知负责正面阻截鲜卑人的竟然是镇北军的步兵,当时就懵了,他在想什么时候幽州步兵也变得这么生猛,竟然敢于离开城塞跑到草原上来跟鲜卑人叫板?

等到唐猛带着两千骑兵从正面阵地前方绕过去不久,鲜卑人便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这处截击的阵地由徐荣亲自带着士卒精心布置而成,是用来对付至少两万以上的鲜卑骑兵,里面不仅布设了大量的陷阱,还有各种坑人的玩意,比如铁蒺藜、倒刺、毒烟、暗沟等等。

可想而知,当五千鲜卑骑兵冲进徐荣为之上两万鲜卑人准bèi

的坟场时,会有多么的悲催。为了防止这些追击而来的鲜卑人走脱之后暴露了此地的秘密,徐荣在派人引走唐猛的同时,也传令给附近的孙礼,让他带着兵马从伏击地带的两侧向西包抄,然后将鲜卑人后撤的道路彻底堵死。如此一来,五千鲜卑骑兵便陷入到一万四千步骑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下场比追击辗迟虎的那一拨鲜卑人还要凄惨。

躲在一旁观战的唐猛,看着鲜卑人的战马像下饺子一样落入陷坑之中,马背上的鲜卑骑兵被镇北军的强弩兵射成刺猬,心里便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要是没有徐荣派来的手下拦在唐猛的马头之前,硬生生地将他拽往一边,这次唐猛就要跟鲜卑人一起倒霉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阵地伏击战很快结束,五千鲜卑人仅有一千多人得以幸存,其余的三千多人都已死在了伏击阵地之中。徐荣给全军一万四千人下了死命令,在一日之内将所有鲜卑人的尸体和战马从伏击地带内清除干净,恢复阵地的原貌。

唐猛有心带着手下两千人想出一把力,结果被徐荣提醒一番,赶紧带着部队往白檀山的方向而去。

唐猛这支部队无论如何是不能返回白山城的,他如果全须全尾的出现在鲜卑人的面前,就等于是在提醒成律归和弥加,前方有汉军出没,那五千追击的鲜卑人已经被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再见重骑兵!

张合率领骁骑卫和幽燕军混编的骑兵大军不疾不徐地向白山城方向靠拢,按照张合的推测,鲜卑人的主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破由赵云坐镇的白山城,哪怕现在白山城内的兵力减少了一半。

为了防止鲜卑人从自己这个方向冲破包围圈,张合将一万三千骑分成左中右三路,左路四千骑为轻骑兵,占据东北方位;中路五千骑由三千重骑兵与两千轻骑兵混合,占据正北方位;右路四千骑为轻骑兵,占据西北方位。

三路骑兵呈扇面排列,相互之间隔了不到五里,遇到敌军后可以立即收拢,以三千重骑兵为核心迎战,追击敌军时则可以迅速散开,左右两路轻骑兵皆能独自为战。

从张合排出的这个接敌阵型来看,他在指挥骑兵作战方面的经验也是一流,并不比赵云差多少。当初刘和带着赵云、张合和郭嘉一起闯长安,那时候赵云和张合便配合的十分默契,后来两人又一起护送刘和返回幽州,经lì

了许多战斗,积累了丰富的骑战经验。

张合如今虽然不是骁骑卫的主将,但在骁骑卫士兵心目中也是有着很高的地位,毕竟当初是他和赵云一起率领骁骑卫打下了赫赫威名。幽燕军的三千轻骑与骁骑卫的轻骑兵配合也很默契,因为三千幽燕骑兵当中有不少老兵和中下层的军官都是从骁骑卫中转过来的。也就是说,张合虽然是临时接受命令参加白山会战,而且率领的还是两支部队的骑兵,但在组织指挥方面却毫无生涩凝滞之感,十分的得心应手。

三天之后,追击辗迟虎的五千鲜卑骑兵。仅有两百多人逃了回来。当他们惊慌失措地进入营地时,成率归和弥加刚刚又被白山城守军击退,因此心情特别烦躁。成律归现在已经对攻陷白山城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从并州方向返回的探马告sù

了他关于受降城被袭的消息。

也就是说,成律归和弥加现在已经得知白山城的守将是谁。

尽管二人不愿承认赵云的厉害,但接连两天的攻城战斗已经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有赵云坐镇的白山城,就算兵力减少了四五千人,依然是不可撼动的。

成律归和弥加在攻城失利的情况下,便将希望放在了出营追击汉军的两路部队身上。觉得只要把汉军逃出城外的两股骑兵给消灭掉,也能消去攻城连续受挫的窝囊气。

可惜,成律归和弥加注定要继xù

受气,因为逃回营地的两百多人带来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汉军的骑兵主力已经绕到了他们回归部落的后路上!

弥加这次不等成律归做出应对,立即提出要带领部族战士向东撤tuì

。以免得被城内城外的汉军合围。成律归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还隐约觉得另外一路追击的部队或许也遇到了不测。向东撤tuì

未必就是好的选择。

成律归同意弥加立即撤tuì

的意见。但坚持从东北方向走,也就是要跟截断了己方退路的汉军来一场正面决战,将汉军打散之后再走。

成规律对弥加说道:“吾军主力尚有两万人,绕到我们后方的那路汉军不过一万出头,鲜卑勇士作为大草原的主人,难道还怕与汉人在草原上进行决战么?卑鄙阴险的汉人躲在坚固的城池里面。我们的族人或许拿他们没有办法,如今汉人竟敢出现在野外,那就是他们的末日到了!”

弥加此时不能出语反对成律归,因为西进以来他和成律归还没有取得过哪怕微小的一场胜利。如果此时表现的过于胆怯,他在族人心目中就成了懦夫和怕死鬼,而坚持迎击汉军的成律归就会获得更多支持。

两人一番紧急商议,决定由成律归率领一万五千骑兵立即出发,弥加则率领剩下的兵马运输粮草辎重紧随其后,向着发xiàn

汉军骑兵的位置进发。

白山城头,赵云通过千里镜将鲜卑人营地内部看得一清二楚,当他发xiàn

鲜卑人开始大规模地朝着东北方向集结时,便对杜畿说道:“看来成律归还是有几分胆识魄力的,明知东北方向出现了吾军骑兵,还能立即率军迎击,分明是想与张将军在野外来一场正面对决。”

杜畿有些担忧地问:“鲜卑人的主力尚有两万骑,加之他们又惯于在草原地形中作战,张将军会不会顶不住?”

赵云摇头,一脸自信地说道:“以幽州骑兵如今的装备和经验,就算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鲜卑骑兵正面对决,也绝对不会输给鲜卑人!”

杜畿建议说:“既然鲜卑人已经打算从这里撤走,不知将军可否有出城助战的打算?”

“正有此意。今日夜里,我将率四千骑出城,尾随撤走的鲜卑人向东北方向行军,防止鲜卑人被击败之后往南撤tuì

。我走之后,城内只剩不足两千兵力,便由伯侯兄随机应变,切莫让鲜卑人钻了空子。”

“将军只管出城杀敌,属下定能守得白山城不失,恭候大军凯旋而归!”

到了傍晚时分,城外的鲜卑人尽数撤走,留下一地的人屎马粪,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废弃之物。相信用不了多久,等到来年草长莺飞的季节,这片地方的野草肯定长的格外茂盛一些。

到了夜半时分,赵云带着四千生龙活虎般的骑兵悄悄从白山城的东门离开,沿着鲜卑人撤走的方向缓缓地跟了上去。如果赵云跟的太紧,鲜卑人可能会掉转头来先与赵云决战;跟的太松,又可能会错过张合军与鲜卑人的决战。因此只能不紧不慢地缀在鲜卑人后方,等待机会。

张合率军往白山城方向移动,成律归带着主力向张合军靠近,两支相向而行的部队在第二日的中午终于彼此发xiàn

,一场大规模的骑战立即爆fā



当张合从哨骑口中得知鲜卑主力已在前方二十里处时,立即给左右两路轻骑下令,让其向着中军方向靠拢,然后又给重骑营下令,人马都批好重甲,准bèi

第一波出战。

张合军在做迎战准bèi

的时候,成律归也在组织部队做冲锋之前的准bèi

。为了发挥部族勇士单兵作战能力强的优势,成律归将部队排成一个大大的锋矢型,而他本人则在锋矢的中部位置调度指挥,意图在第一轮冲锋中便给汉军毁灭性的打击。

渐渐的,两支排列整齐的大军彼此靠拢,位于阵列前方的士兵已经可以看见远处敌人的轮廓,战场中间似乎有浓烈的杀气在迅速汇聚,冲天而起……

两军主将不约而同地将最终决战的场地选择了一块平坦开阔的草地上,等到双方相距不到五里时,战马开始嘶鸣奔腾。

“重骑营,操枪,冲锋!”张合浑厚的声音响起,三千披着重甲的勇士齐唰唰地将长长的骑枪平端起来,置于马颈上的枪托孔内,然后向着奔驰而来的鲜卑人迎了上去。

“鲜卑族的勇士们,冲啊!杀光这些可恶的汉人,夺下他们身上的铠甲和武器!”成律归在阵中大声嘶喊,鼓舞斗志。

箭矢开始飞射,纷纷射向迎面而来的黑色铁流,却只能在这些用无数金钱堆积出来的重骑兵身上留下些微的痕迹,他们身上的钢甲和内力衬着的皮甲防护力惊人,就算强弩射来,也能提供有效的防护,何况是面对这种散乱的飞矢。

三千排成一字横阵的重骑兵,狠狠地撞向迎面而来的鲜卑骑兵,顿时骑枪折断的声音响成一片。虽然制作长柄骑枪的硬木十分难寻,制作一柄骑枪的花费也是不费,但一根骑枪便可杀死一名敌人,这样的费效比还是非常高的。跟在重骑兵身后和两翼的轻骑兵,开始向鲜卑人发射弩箭,身穿皮甲的鲜卑人只要被弩箭射中,不死即伤,万无幸免可能。

张合身穿明光铠甲,挥舞长枪奋勇杀敌,虽然不似赵云那般如龙出水,却也好像一头下山猛虎,杀得鲜卑人毫无招架之力。

悍勇冲锋的鲜卑人最终被骁骑卫重骑营击溃,有人开始哭喊着掉头撤tuì

,还有人则抱着必死之心继xù

冲锋。在这样惨烈的决战之中,双方士兵随时都在坠马和死亡,比拼的便是那股子有我无dí

,勇往直前的气势。幽州骑兵因为有重骑兵在前冲锋和掩护,因此越战越勇,杀的鲜卑人心惊胆寒,向后撤tuì



成律归见汉军铁骑勇不可挡,赶紧留下部分族人阻拦汉军,他本人则带着尚未冲锋的部队向东撤tuì

,就连后方负责押送粮草辎重的弥加都顾不上通知。

张合见成律归率军向东逃窜,于是下令左右两路轻骑衔尾追击,三千重骑兵和两千轻骑兵则留下来打扫战场,抓捕俘虏和战马。

当弥加带着五千部队赶上来时,成律归已经带着一万出头的骑兵跑的无影无踪。已经休整完毕的重骑兵再度出击,给弥加这支部队又是一番迎头重创,心惊肉跳的弥加命令部队丢下粮草辎重不顾,直接向西逃窜。

重骑兵正面冲锋占据绝对优势,但追击敌军却不是强项,虽然张合留有两千轻骑作为重骑营的掩护,但他们此时因为要看管上千战俘,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弥加带领残军向西逃逸。

弥加带着剩余的部队一口气往西跑了三十里路,刚想停下来喘息一阵,却看见一支部队早就拦在了前方。

却是赵云带着四千轻骑先行一步,拦在了弥加逃跑的前头。(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 大获全胜

弥加从未见过赵云,但当他看到远处那员骑黑马、架银枪的汉人武将时,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赵云。因为此时除了白山城内的赵云,没有谁会拦在自己撤tuì

的道路上。

弥加很想催马上前与赵云大战三百回合,但理智告sù

他如果真这么做了,下场一定会很惨。连锁奴那样的鲜卑勇士都死在了赵云的枪下,弥加不觉得自己比锁奴还强,所以他非常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幽州汉军不杀降,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弥加不想死,如今却逃不掉,所以只好投降。

看到弥加派出手下前来乞降,赵云命令弥加和身后士兵立即解除身上的武装和防护,然后下马跪地,否则便不接受弥加的投降。

弥加不敢违抗,只好给身后两千多残兵下令,然后带头将马刀、骑弓和箭矢丢在地上,在他身后的鲜卑人面含屈辱之色,纷纷解除身上的武装,跪地求饶。

赵云抓了弥加和两千多俘虏,一路押送着来到重骑兵停驻的地方,两支部队于是汇合。此时已是夜晚时分,哨骑忽然来报,说在东北方向又发xiàn

了一支部队,正在朝这个方向行进。赵云立即命令重骑营原地待命,同时看守鲜卑俘虏,他本人则率领六千轻骑迎了上去。

看守俘虏的重骑营一日之内经lì

了两场大战,人员伤亡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此时可以参战的兵力也就剩下两千四百多人,而需yào

看守的鲜卑俘虏则多达五千七百余人,似乎有些兵力不足。但鲜卑人全都被解除了武器和防护,人马也全部分离,所以他们面对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时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异动,因为这些俘虏都是亲眼见识过重骑兵那恐怖的杀伤力。别说是看管他们五千多人,就是人数再多一倍,也是照样将他们压制的死死地。

赵云率军向东北方向行进了二十里后,发xiàn

了靠拢过来的这部人马身份,原来是辗迟虎押送着最初追击他结果却被张郃军打了伏击的那五千鲜卑骑兵剩下来的三千多俘虏赶了过来。

辗迟虎见到赵云之后,觉得有些吃惊,正想开口问白山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赵云给他下了命令,让他继xù

向着白山城方向赶路,与重骑营汇合之后。照顾好受伤士兵,运走牺牲士兵的遗体,押解所有俘虏返回白山城。辗迟虎领命而去,赵云则连夜率军向东离开,看样子是要与张郃的部队汇合。

却说张郃亲自率领轻骑兵一路追击成律归。两天之后终于逼近镇北军在濡水附近预设的截击阵地。

徐荣将七千步兵排成数里宽的一个横阵,静静等候成律归的到来。成律归被张郃追赶的怒火中烧。忽然看见远处竟然又冒出一支汉军来。而且还不知死活地在草原上排出了横队进攻阵型,心中不怒反喜。

“部落内的勇士们,随我冲锋,将这些不知死活的汉人全都踩成肉泥!”成律归大喊一声,骑着战马便向徐荣军冲了过来。

五百步……四百步……骑在战马上的鲜卑人开始狞笑着举起骑弓,只等再靠近一点。便对横在前方列阵的汉军发起攻击。

正在这时,成律归胯下的战马忽然前蹄踏空,噗通一声掉进了陷马坑内。马背上的成律归慌忙之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跟着战马一头扎进了坑内。然后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长弓兵,三轮散射,放!”

“强弩手,两轮集射,放!”

“刀盾兵,做好掩护!”

“长枪兵,准bèi

刺击!”

位于中军位置的徐荣,面无表情,沉稳地下达各种攻击命令。

冲进伏击地带的鲜卑人,死伤惨重,后面还没有来得及冲上来的急忙掉转方向,意图从两侧冲过此地。这时孙礼率领七千骑兵已经赶至,他将部队分成左右两路,正好护在列阵步兵的两翼,拦住了鲜卑人的去路。走投无路的鲜卑人已经红了眼睛,他们此时已经失去了指挥,只能凭着个人的凶悍进行殊死的搏杀,一时之间竟然给孙礼的部队造成不小的伤亡。

紧急关头,张郃率领追兵终于赶至,部队恰巧也是分成了左右两路,正好与孙礼指挥的两路部队对接上,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敌人。徐荣在中军位置继xù

指挥步兵射杀冲进伏击地带的鲜卑人,不让一个敌兵活着从阵地中央离开。

惨烈的大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做困兽之斗的鲜卑骑兵最终没能逃出徐荣、孙礼和张郃的联手围杀,一万一千多骑战死六千多,受伤之后被俘的有三千多人,剩下不足两千人最终跪地求饶,做了降兵。

等到赵云率军赶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看到鲜卑人已经被全歼,成律归被陷马坑内的长木刺扎死,赵云难得的露出笑容,与徐荣、张郃和孙礼痛饮一场。

徐荣中军帐内,孙礼一脸兴奋地说道:“经此一战,东部鲜卑元气大伤,等到素利得知三万大军被全歼的噩耗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

徐荣说道:“素利会不会吐血身亡我们不得而知,但经此一役之后,东部鲜卑至少向北撤出五百里,龟缩到大鲜卑山的北麓,数年之内不敢再向南来。”

“如此一来,正好为吾军出兵辽东扫清了一大障碍,公孙度覆灭之日将不远矣!”张郃一脸期待地说道。

作为此次白山城大战的总指挥,赵云最后说道:“西线战事将起,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我们便各率军马返回驻地,徐将军与孙礼将这里的俘虏押回狄平,等候公子的处置命令,我与张将军一起率军返回白山城,稍事休整之后便尽起主力,与并州方向的来犯之敌进行决战!”

几位将领匆匆会面之后,各自带着兵马离开。

时间很快到了兴平四年的正月,这天已是正月初八,刘和早上起床之后,在院子里打了两趟五禽戏,然后与徐邈和刘放两人一起吃早餐。

刘和夹起一块童记卤牛肉,正要往嘴里塞的时候,便听到田畴一边从外院朝内跑,口中一边还大声喊着:“公子,白山捷报!吾军已将东部鲜卑三万兵马尽数歼灭,活捉贼酋弥加,阵斩贼酋成律归!”

刘和闻言,一口吞下筷子上的牛肉,起身就往外院跑,差点与迎面而来的田畴撞个满怀。

看完赵云派快马送来的捷报,刘和乐得脸上笑开了花,他当即说道:“赶紧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高柳的郭嘉,还有蓟城方向!”

“公子,属下以为此时还不宜过于宣扬此事,只让少数几人知dào

即可。”刘放在一旁建议说道。

“子弃有何高见?”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刘放解释说:“远在并州的轲比能肯定不能立即获知东部鲜卑大败的消息,等他率军来攻时,我们或许可以利用此点做些文章。”

刘和隐约觉得刘放的这个提议似乎又是一个可以坑人的好想法,于是点头说道:“子弃此议有道理。我这就写信给赵云、张郃与徐荣,让他们暂时不要声张,等过段时间大败了轲比能之后,再一起论功行赏!”

不久之后,坐镇高柳城的郭嘉收到密报,得知赵云、张郃与徐荣三路大军密切配合,全歼了来犯的三万多鲜卑骑兵,也是倍感振奋,心头压力骤然减轻不少。出兵白山城的主意是郭嘉提出来的,如果没有获得胜利,不仅会损害他在刘和集团内部的声望,更重yào

的是回影响到整个西线的战事进程,甚至是影响到幽州出兵辽东的既定计划。如今捷报传来,赵云和张郃、徐荣等将领不仅严格的执行了他预定的作战计划,还取得了超出预期的大胜,这让郭嘉更加自信。

郭嘉立即给刘和回信一封,信中建议此时不宜将白山城大捷的消息散布开来,最好是制造一些假象,对外声称白山失守,赵云和张郃不敌东部鲜卑大军,率领残部撤回了马城。郭嘉的这个提议,倒是与刘放的建议不谋而合,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过了几日,蓟城刘虞收到密报,得知幽州骑兵在北方草原上全歼了东部鲜卑三万多人,当时便震惊的无以复加。

前些年鲜卑人作乱的时候,几千人便能冲进幽州肆无忌惮地抢掠一番,有的时候甚至都敢跑到冀州境内做恶,幽州和冀州的守军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今儿子统率下的幽州骑兵不仅死死堵住了鲜卑人进出幽州的各个入口,竟然敢于走出长城防线与鲜卑人在大草原上正面对决,而且还取得了全歼的惊人战绩,这是刘虞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不是刘和在信中特意提醒老爹,此时不宜声张大捷之事,只怕刘虞会立kè

传晓各郡,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遍幽州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郭嘉和刘虞获知此事,刘和还派人给冀州的太史慈和刘惠也送去了类似的迷信,让他们也能及时掌握幽州战事的发展情况,随时做好应对袁绍军异动的准bèi

。(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隐真示假

赵云很快便收到了来自马城的回复,他对于刘和暂时不向外宣bù

白山城大捷的做法完全赞同,赵云相信只要方法得当,这次完全可以隐瞒和欺骗轲比能,使得他在进攻幽州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和判断。

试想一下,如果轲比能还以为东部鲜卑人在进攻白山城或者已经夺下了白山城,他就可能将主力向着白山城方向部署,而这正好落入郭嘉的算计之中。

为了掩盖痕迹,赵云派出一支骑兵部队将散落在外的鲜卑人尸体全部收集回来,又让人在白山之中寻到几处大坑,然后将这些鲜卑人的尸体全部丢进坑中,上面填上一丈多厚的泥土,算是给死去的鲜卑人来了一个集体合葬。

徐荣截击鲜卑人的地点远离白山城,死在这里的鲜卑人前后加起来接近九千之数,所以战后收尸和掩盖的任务便要麻烦一些。不过徐荣也有办法,他把抓获来的鲜卑俘虏组织起来,让他们亲自动手埋葬死去的同伴,这样做不仅可以减轻鲜卑人隐藏在心底的仇恨敌对情绪,同时还让自己的战士可以轻松一些。

那些陷阱、暗桩已经被徐荣下令填埋和拔除,各种坑人的玩意诸如铁蒺藜之类,也被全部回收,以备下次战时再用。今后这里便是幽州骑兵的活动范围,鲜卑人再也无力光顾,如果不将此地恢复原貌,以后坑的可都是自己人。

过了几天之后,草原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正好将前些时日连番大战遗留下来的一些痕迹掩盖的干净彻底。等到雪化之后,如果不是刻意去查探,人们将会很难发xiàn

在这片原野上曾经发生过数场激烈的战斗。

为了隐真示假。同时也是为了减轻白山城内的粮草供应压力,赵云和张郃经过商量,决定将城内前后抓获的八千多鲜卑俘虏分作两批,运回宁城。

张郃先行一步,他给四千五百名鲜卑俘虏换上汉军服饰,头顶戴上皮帽,将鲜卑士兵那种十分难看的髡头给掩盖起来。再让这些俘虏打着幽燕军的旗号,牵着幽燕军的战马,然后在一千五百名幽燕骑兵的押送之下。大摇大摆地返回了宁城。

张郃走后没几天,赵云又以同样的办法将剩下的鲜卑俘虏也带回了宁城,不过这次他让士兵们打的旗号是骁骑卫,负责押送的是一千出头的幽燕骑兵。三千幽燕军骑兵经过三次大战之后。战死五百多人。他们的遗体也被一同带回了宁城。按照幽州各军的传统,牺牲的战士遗体不可抛弃在外,全部运回军都山中,在阵亡将士公墓内进行安葬,每名牺牲的将士都有碑文和墓志铭,每年清明和中元节接受幽州各界组织的祭奠,享shòu

香火供奉,以示尊崇。

幽燕军前后两拨押解着鲜卑俘虏离开。骁骑卫的全部兵马则换上了鲜卑士兵的服饰留驻在了白山城内,东部鲜卑的大人弥加被赵云指定为傀儡。名义上占据了白山城,实jì

上却是受杜畿的监视和操控。

宁城之内设有幽州训liàn

团的骑兵训liàn

营,如今营内并无骑兵受训,因此正好可以用来羁押这八千多鲜卑俘虏。虽然养着这些俘虏是笔很大的开支和负担,但对于永远都不嫌青壮劳力多的刘和而言,就算是将北方近百万的鲜卑人全部抓过来当劳力,他都不会觉得人满为患。幽州现在正是大搞建设的阶段,各处矿坑和建筑工地上缺得就是力大如牛的鲜卑奴隶,刘和作为最大的“奴隶”头子,这些年可是从战俘身上大发了一笔横财。

张郃和赵云分批押着俘虏返回宁城的同时,东路徐荣和孙礼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相对于张郃和赵云的小心谨慎,东路这边显然要容易一些,徐荣让孙礼率领骑兵将捕获的鲜卑战马全部带回狄平,他本人则亲自负责押送近七千鲜卑俘虏步行返回了狄平。鲜卑人跟乌桓人外形差不多,这两个种族当初都是从东胡分出来的,所以徐荣押着鲜卑人回来时,对外就称是跟白檀山以东的乌桓人干了一架,抓了一些俘虏回来。

孙礼完成徐荣交待的任务之后,与还在白檀山附近游弋的唐猛部汇合,两人带着三千龙虎卫和两千骁骑卫的骑兵一起向西行军,目标自然是两百多里之外的白山城。龙虎卫四千轻骑兵这次与鲜卑人正面作战损失了一千骑,虽然让人觉得心疼,但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就算幽州骑兵占尽了装备和地利的优势,可拼起命来的鲜卑人不是软弱的猫狗,还是给负责拦截的七千骑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亡。

赵云和张郃相继离开白山城,城中需yào

一位武力出众的将领协助杜畿镇守城池,孙礼目前便是最佳的人选。龙虎卫骑兵的兵力虽然有限,但多一份力量便是多一份胜算,骁骑卫经过连番大战,如今人员伤亡数字也在上升,经过龙虎卫的这三千轻骑补充进来,战力又与开战之前的齐装满员相同。

刘和得知张郃和赵云到了宁城,便派慕容平前去接替,负责宁城方面的防务和看管鲜卑俘虏,张、赵二将于是悄悄来到马城,与众人共商对抗轲比能的大计。郭嘉也从高柳秘密返回马城,防守之事交予夏侯兰全权负责。

众人见面之后,赵云首先不吝溢美之词,狠狠地夸奖了赵云和张郃一番,搞得两位主将浑身不自在,一个劲地自谦,同时拼命把功劳往刘和与郭嘉等谋划者身上推。

客套寒暄过后,刘和回到正题,面色严肃地说道:“幽州西线的战事可以分为两部分,如今我们已经顺利地歼灭了东部鲜卑来犯之敌,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但是,对幽州威胁最大的轲比能还在并州作威作福,而我们的老对手袁绍军也很不安分,从最近获取的情报分析,轲比能针对我们做了大量的准bèi

,如今中部鲜卑骑兵也配备了仿自幽州的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鲜卑人还逼迫并州北方四郡的工匠不分昼夜地赶至各种大型攻城器械,轲比能现在甚至拥有了近百架大型投石车,其他诸如撞城车、井栏和云梯更是不计其数。”

“轲比能如今占据了并州的朔方、九原两郡,占据了云中和雁门两郡的大部分,他逼迫这些地方的南匈奴人、汉人和羌人继xù

耕种,为他的部队持续提供粮草。看他如此行事,分明是想长期占据这些地方,扎稳根基以后徐徐图谋并州的南部和幽州、冀州。袁绍虽然看出了轲比能的野心,但却想来一个驱虎吞狼,妄图借助轲比能的力量消耗幽州的实力。就目前的形式而言,我们在西线同时面临两个强敌,一个是轲比能,一个是袁绍军。”

“这一次,我们要把战略意图做出局部的调整,不仅要击退中部鲜卑的进犯,还要把中部鲜卑从并州的北方四郡赶回漠北去,让他们元气大伤,五到八年之内不敢再南下犯我大汉疆土!等以后大汉恢复了元气和力量,我们便出兵大漠,把鲜卑人像当初的匈奴人那样赶出北方,甚至是全部消灭掉!”

刘和说到这里,握紧右拳,狠狠一拳击在军用地形图的并州北部,脸上挂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坚毅神情。

众人见状,顿时神情凛然,个个正襟危坐,心中憧憬着未来那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宏大场面。

刘和定下了决心意图,剩下的便是具体的谋划和运筹。龙虎卫军师、赞画司司长郭嘉首先说道:“若想使得中部鲜卑五至八年不敢南顾,此战幽州需尽全力,施出各种手段和新式武器,以雷霆之势重创来犯之敌,彻底摧毁他们的信心,让其再也生不出与吾相抗之决心!”

赵云赞同郭嘉的意见,说道:“鲜卑人自恃骑兵骁勇善战,以为他们才是大草原的主人,幽州便以骑兵与其正面对决,一战而丧起胆魄。鲜卑人以为吾军只能凭借城池之险固守,吾军便列阵于长城之外,堂堂正正与其决战,使其知dào

幽州步兵的进攻同样犀利无匹!”

张郃沉吟说道:“若是如此排兵迎敌,则吾方兵力稍显不足,最好是将镇北军也调至西线,这样胜算更大,也更加稳妥。”

郭嘉摇头说道:“不必调镇北军前来参战,轲比能南下并州的兵马虽然超过七万,但他为了巩固后方所占的各郡土地,至少需yào

留下两万左右的兵力。吾军目前在西线集中了骁骑卫、龙虎卫、幽燕军、白山城和乌桓援兵共计五万步骑联军,只要调度得当,足以对来犯的鲜卑人形成局部兵力优势,分而歼之!”

“奉孝的意思,是诱使轲比能分兵?”刘和问道。

“正是如此。当初轲比能在歠仇水兵败之后,曾经率领残余部族战士从白山方向突围成功,想必他对那条道路一定铭记在心。这次我们刻意隐瞒白山城大战的真实结果,便是想让轲比能心存幻想,引诱他分出一支兵马绕到白山以北,到时候我们便可以设下伏兵,解决掉这部兵马。另外,公子在大青山上也做了部署,只要鲜卑人去毁碑,也能予以重创。这两方加起来,至少能削去轲比能一两万兵马,至于他剩下的主力,我们便可集中所有兵力,与其正面一战!”

郭嘉算计起鲜卑人来,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这次对付轲比能,依然是走一步看三步,将鲜卑人贪弊奸猾的性子看到了骨子里。(未完待续……)

第三五零章 大战开始

经过一番闭门密议,众人定下了迎战轲比能的策略和各种应变的方案。按照郭嘉的建议,刘和将整个西北防线划分为三个防区,其中从班氏至高柳的南部防区由张郃指挥,高柳至宁城的中部防区由刘和亲自指挥,宁城至白山城的北部防区则由赵云指挥。

南部防区集中了幽燕军的一万五千人和五千乌桓援军,主将张郃,副将牵招,军师田畴全部到位,另有魏攸和韩珩两人专门负责抚军和后勤军需供给。

中部防区以龙虎卫一万步兵和三千轻骑为主,兵力虽然稍显不足,但在战时却可以得到南北两个防区的骑兵支援,加之龙虎卫的步兵装备位于各军之首,整体战力其实并不输于幽燕军。刘和作为龙虎卫的主将,这次带着军师郭嘉和副将孙礼与慕容平亲自上阵,更有刘放、徐邈等人负责后勤供应和宣传鼓动,班底阵容极为豪华强dà



北部防区以骁骑卫一万五千骑兵和白山都尉府下属的五千部落联军为主,主将赵云,副将夏侯兰,程绪负责抚军,杜畿负责后勤装备供给,阎柔从旁协助,弥加充当傀儡。骁骑卫在这几个月间虽然经lì

了连番大战,减员超过三千人,但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之后,便将空缺的名额全部补充到位。

骁骑卫的兵员补充有着一套完整的流程,比如一名重骑兵战死之后,会从轻骑营内挑选出表现优异的士兵补充进入重骑营,而这名空缺出来的轻骑兵名额,则从训liàn

团骑兵营内挑选,有时还可以从应招的乌桓骑兵中直接挑选。

骁骑卫的军饷待遇位列幽州各军之首,虽然进入其中的士兵战死的风险很大,但如今这个乱世。谁又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因此还是有许多的汉籍子弟和乌桓青壮挤破脑袋地前来报名参军。此时大汉百姓的尚武之风犹存,不似后世崖山之后那般懦弱怕死,人们皆以战死沙场为荣,加之刘和对于战死将士的抚恤极为丰厚,对于战死将士的家眷也是尽lì

照顾抚养,所以很多看不到出路的青壮都不惜性命愿意上战场给自己和家人搏一个前程未来。

这次骁骑卫战损三千人,临时紧急招募士兵,一共从代郡和上谷两地募得汉籍士兵一千六百人,从乌桓人当中募得士兵一千四百人。如果不是受名额的限制。轻松便可招到五千人。新招募来的士兵虽然战斗能力和经验都有欠缺,但实战便是最好的老师,只要他们跟在骁骑卫老兵的身后挺过这场大战,以后什么经验都不会欠缺了。

时间很快到了二月间,一直不见动静的并州轲比能终于有了动作。而他果然没让刘和“失望”,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和准bèi

之后。一出手便是排山倒海的大场面。

轲比能命令和连在朔方郡留下五千兵马看家。剩余的西路一万五千兵马则赶至云中与中路大军汇合,由轲比能亲自率领,一起向着雁门郡的强阴方向汇聚。轲比能本部仅留五千兵马驻守九原郡和云中郡,其余两万五千兵马全部参战。

轲比能率领四万大军抵达强阴与东路的郁筑鞬部汇合,兵力便膨胀到六万之巨。他派人前往定襄郡的中陵县拜见袁绍军北路都督逢纪,言明此次攻打幽州需yào

借道平城。所以要求袁军再向南撤出百里,退到马邑附近。逢纪帐前大将颜良闻言大怒,当时便要刀劈轲比能派来的使者,结果被逢纪阻止。

轲比能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其实就是逼着袁绍将定襄郡也让出来,因为他现在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袁绍麾下屯驻在定襄郡境内的三万北路军。

轲比能的使者离开之后,逢纪安慰颜良说道:“颜将军息怒,如今轲比能势大,我们暂且向南避让,好让他安心率军前去攻打幽州。如果轲比能顺利攻进幽州,到时候就会舍弃贫瘠荒凉的并州北方数郡,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失地;如果轲比能被刘和打败,他们双方的消耗肯定十分巨大,到时候吾军独大,亦可逼迫轲比能退出并州。”

颜良虽然承认逢纪的这番算计稳妥可行,可心中还是觉得堵得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并州与幽州之间的争斗竟然需yào

看胡人的脸色行事了?汉人之间争夺天下,管胡人鸟事?鲜卑人不过是匈奴人当初养的下贱奴隶而已,如今竟敢来汉人的土地上作威作福!作为大汉朝的统兵将领,“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的道理颜良还是明白的,如今己方毫无底线的退让,一味祈求胡人出兵幽州,怎么看都不像是占据道理和大义的做法。

颜良心中虽然不满,但他并非北路军的主帅,逢纪下令部队向马邑方向撤tuì

,他也只能闷闷不乐的跟着撤tuì



轲比能得知逢纪撤向马邑,完全解除了对并州北方四郡的威胁,于是在强阴附近留下一万兵马,由郁筑鞬统率留守,他本人则率领五万兵马进驻平城,来到治水的上游,看架势是准bèi

攻打治水下游的班氏和北平邑一线。

幽州方向密切关注着轲比能的一举一动,当刘和得知轲比能没有选择从大青山方向进攻时,不免有些遗憾,因为他给轲比能准bèi

的见面礼暂时是送不出去了。刘和担心南部防区兵力吃紧,立即让慕容平率领五千龙虎卫步兵前往北平邑增援,位于北部防区的赵云也派出五千骑兵紧急南下马城,填补慕容平走后中部防区的兵力空缺。

当张郃得知轲比能选择从自己的防区进攻时,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特别期待,他将麾下所有步兵屯驻于平城的当面,距离轲比能的大军仅隔三十里的路程,其余八千骑兵则守在步兵的两翼,依托班氏城和北平邑进行协防。

轲比能指挥部队对当面防守的幽州部队发起两轮试探性的攻击,张郃指挥若定,坚决将鲜卑人打了回去。慕容平很快便带着五千增援的步兵赶到,防守一方于是士气更加高涨。

轲比能这次带来的兵马虽然众多,但却因为受到地形限制而无法全面展开,防守的幽州步兵借助于城池掩护,可以分批迎敌作战,因此在场面上并没有落于下风。

轲比能见防守的汉军组织严密,己方没有空隙可趁,于是将各种大型的攻城器械集中起来,对着汉军驻守的城墙一通狂轰乱射,接着派出五千悍不畏死的族人,对张郃防守的城墙发起疯狂的攻击。

面对如潮一般涌上来的敌兵,张郃面色沉静如水,他果duàn

冷静地下达命令:“集中所有大型抛石车,对敌军的抛石车和井栏进行抛射;集中所有床弩,对敌军的云梯和撞城车进行攻击;所有弓弩手进行自由散射,不必在乎箭矢损耗;长枪兵和刀盾手相互配合,将爬上城头的敌兵全部挑落下去!”

张郃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一直保持沉寂的城头忽然万石齐飞,大如磨盘的滚石像下冰雹一样砸在鲜卑人的投石车阵地上,顷刻之间便将几十架投石车砸个稀烂。幽州兵器司研制生产的超级床弩被士兵们推上城头,那巨大如椽的床弩巨箭发出呜呜的啸叫声,一根接一根地奔向五百步之外的敌军前沿阵地,将鲜卑人还来不及移动的云梯车和撞城车击成了碎片。

张郃看着不断扩大的战果,冷笑自语:“哼,一群茹毛饮血的胡蛮而已,也想效仿我幽州的兵器犀利,就算被尔等造出抛石车和井栏,还是一群土鸡瓦狗!”

城头手持长弓和单兵弩的士兵,此时仿佛吃多了鸡血和羊腰子,一个个红着眼睛不要命、不要钱地将箭矢向着城下疯狂发射,稍微靠近城墙的鲜卑人在这种无差别的箭雨泼洒之下,根本无法幸免,更谈不上蚁附攻城。

到了此刻,幽州守军终于不再隐忍和低调,他们将精心准bèi

了数年的各种犀利武器全都亮了出来,原本信心满满的轲比能看着城头汉军手段迭出的反击之后,已经震惊的难以附加,如果他不是小心翼翼地躲在远处,城头汉军射程惊人的抛石车和巨弩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事实上,张郃确实有这个打算,他通过千里镜已经大致发xiàn

了轲比能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轲比能站在巨型抛石车的射程之外,张郃并不介yì

一上来就先朝着轲比能的头上丢下几百颗巨型石弹。

五千悍不畏死的鲜卑士兵在汉军犀利凶狠的反击下显得弱不禁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死于箭矢之下,少数则死在长枪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城头停留超过十息时间,因为守城的长枪兵会在发xiàn

敌人的下一刻将好几支锋利的长枪刺入敌人的胸膛。

轲比能被张郃的反击打得有些发懵,他急忙命令部队后撤十里,暂时停下了强攻的行动。(未完待续……)

第三五一章 自寻死路

轲比能攻打幽州受挫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强阴,留守的郁筑鞬得知之后十分烦躁。有个部落头领于是告sù

他刘和曾在大青山上树了一块镇胡碑,如果不把这块碑给毁掉,只怕这次大头领攻打幽州便会受到克制,很可能失败而归。

鲜卑人平时就喜欢信奉一些奇奇怪怪的神灵,对于巫术、占卜之类的玩意十分虔诚,当郁筑鞬得知毁掉镇胡碑便可以灭了刘和的气运之后,二话不说便带着五千兵马直奔大青山而来。

从强阴到大青山的沿途,郁筑鞬曾经遭遇到几拨汉军游骑的袭扰,但因为兵力相差太过悬殊,最终都向着东面撤走,看样子是要返回幽州前去报讯。郁筑鞬这次铁了心前来毁碑,所以做足了各种准bèi

,他带着兵马很快抵达大青山的龙头岭上,然后果然发xiàn

了那块刻着双龙戏珠纹路的镇胡碑。

“便是这块可恶的石碑了!”郁筑鞬来到镇胡碑前,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然后对身后扛着大铁锤和各种工具的族人吼道:“你们几个,马上动作起来,一个时辰之内,要将此碑给我毁掉。你们几个,快去准bèi

柴火,等到此碑被砸烂之后,我们在碑座上撒尿,然后用火烧!”

一群人立即动起手来,几个力qì

大的抡圆铁锤狠狠地击打石碑的正面,弄得火花四溅,砰砰作响。

这块镇胡碑的碑身是采自山中的整块巨石,因此十分坚固,就算鲜卑人个个力大如牛,砸了数百下,却只是敲碎了一些边角,而石碑的主题依然巍然耸立。似乎正在无声的嘲笑着这些手忙脚乱的鲜卑人。

便在这时,有个机灵的鲜卑人向郁筑鞬提议说道:“大人,何不先用大火焚烧此碑,等到碑身被烧的滚烫之后,我们再向上浇水撒尿,这样就能使得碑身变糟,很快就可以毁掉!”

郁筑鞬觉得这话有理,于是立即让人抱来一些柴火,将整座镇胡碑覆盖起来,然后放了一把火。一大群人围成一群,哈哈大笑着看大火焚烤石碑。

时间约摸过去半盏茶的功夫,当熊熊大火吞没了镇胡碑的瞬间,忽然……郁筑鞬发xiàn

自己居然腾空飞了起来,然后便看见整座龙头岭都在震动。无数碎裂的飞石冲向四面八方。然后,郁筑鞬就随着崩裂而起的万千碎石化身青山。乘云而去了……

镇胡碑下。刘和让慕容平埋藏了足足两千斤的黑火药,一旦被人点燃,瞬间爆fā

出来的威力,足以将石碑方圆数十丈内的所有生物砸成齑粉,百丈以内的人也会受到巨大的冲击,造成严重的内伤。

等到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轰鸣声消失之后。镇胡碑和周围的鲜卑人全都消失不见,远处的鲜卑人被这种天地异象吓得纷纷伏地求饶。在他们看来,这一定是老天爷发怒了,镇胡碑根本毁不得。幽州刘世仁是水龙降世,奉了上天的意思下来征伐四方,郁筑鞬大人和他身边的护卫们犯了天怒,执意要毁这石碑,所以被老天爷全都收走了。

龙头岭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zhà

,吓坏了没被炸死的鲜卑人,也招来了附近游弋的骁骑卫,他们封锁了下山的道路,派人上山前去招降,结果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活着的三千多鲜卑人全都俘虏了。

消息传回马城,刘和听了开怀大笑,觉得不枉自己费了一番功夫,虽然没有直接炸死轲比能这个家伙,但搞掉了轲比能的一条得力的臂膀,也是划算的很!

没过几天,轲比能得知郁筑鞬率军前往大青山毁碑,结果老天震怒,青天白日便降下了一道神雷,竟然将他和一千多手下劈成了齑粉,剩余的士兵也是吓破了胆魄,全部被汉军抓了回去。初闻这个消息时,轲比能只觉得匪夷所思再加苦笑不得,等到核实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则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憋屈,恨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的好女婿郁筑鞬是替他去死的啊!轲比能虽然没有发xiàn

任何证据,但是心里就觉得龙头岭上的异象并非所谓的老天降罪下来,而是刘世仁搞出的阴谋诡计。

剧烈的悲痛过后,轲比能痛定思痛,决心重新调整攻打幽州的计划。

轲比能率领四万多主力从平城一带撤回了强阴,然后把留守强阴的五千兵马带上,向着弹汗山以北进发。轲比能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他不该拿鲜卑士兵的短处去攻汉军士兵的强项,就算他在并州做了许多的准bèi

,但这些攻城用的大型器械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想要赢得与汉人的战争,还得靠马背上的厮杀和搏斗才行。

轲比能带着队伍逼近了大青山北麓,他派人前往白山城附近打听消息,结果傀儡弥加出面接待了轲比能派来的信使。这个信使被弥加好酒好肉的一顿招待,然后再带着他在白山城内四处转悠了一番,临走时还送上许多礼物,使得这个家伙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轲比能确信白山城已经被东部鲜卑的弥加占据之后,便动了偷袭幽州的心思,他想起当初自己率队从广宁城方向穿越白山城的往事,于是将拓跋长庆和狐当两个族长喊来,秘密商议了一番。

当日夜里,拓跋长庆和狐当两人带着部族内的九千骑兵悄悄离开大营,向北绕道白山城方向而去。

马城这边在轲比能率军向北转移的时候,便立即跟着行动起来,前往南部防区增援的五千龙虎卫步兵被孙礼迅速带回马城,张郃担心中部防区的安全,还把五千乌桓援兵也一同派了过去。如此一来,轲比能正面对着的防线上依然有超过两万以上的部队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突pò

防线的机会。

轲比能似乎也料到了幽州方面不会坐视自己率军向北转移,肯定会在正面布下重兵,所以他并没有急于发起攻击,而是派出几队骑兵将雁门郡北面和云中郡北面数县内的汉人百姓不分老弱妇孺全都抓了过来。

第二日,轲比能将抓来的汉人驱赶着走在最前方,让他们替鲜卑士兵阻挡来自城墙上的箭矢,对马城发起了进攻。

一位白发苍苍的汉人老妪,出现在了城外,老妪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此时正跌跌撞撞地向着马城的城门洞下走来。

一个怀抱婴孩的年轻媳妇,被鲜卑人狠狠一皮鞭抽在背上,痛得她佝偻起身子,死死将孩子挡在怀里。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扶着一位老汉,瞪着一双睚眦欲裂的虎目,步履平稳地向着马城走来……

马城城头,刘和拿着千里镜的手在颤抖,他倒不是被城外涌来的鲜卑人给吓的,而是被丧心病狂的轲比能给气的。郭嘉站在刘和身旁,脸色同样很不好kàn

,他手里拿着兵器司制造的最新款千里镜,看得比刘和还要清楚。

“啊——!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胁迫我大汉百姓充当人肉盾牌!”刘和仰天长啸,心中说不出的悲愤与不甘。

马城城头,万千士兵静静地看着鲜卑人逼迫数千汉人百姓向城下靠近,此时他们心中有熊熊怒火在中烧,却没有一个人抬起手中的长弓和弩箭,向着城下射击。

危急关头,刘和忽然朝着城下哭喊说道:“并州的父老乡亲们,刘世仁今天要对不住大家了!我若开城门,城内数万军民便要和你们一起同赴黄泉。我若不开城门,你们今日死在城下,还有人替你们报仇雪恨!”

刘和喊完之后,城头守军同声高呼:“并州的父老乡亲们,今天对不住了!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杀光鲜卑杂碎!”

下一刻,城头万箭齐射,战士们流着眼泪疯狂射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靠近城墙的所有人全部射死,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汉人百姓。

刘和亲眼看到那个抱着婴孩的女子身上中了好几箭,但她的眼神之中却没有半分恨意,只是佝偻着身子,将婴孩护住。

轲比能没有想到刘和竟然如此狠辣,当着城外上万汉人的面给手下士兵下令攻击,生生将数千汉人射死在了城下。到了这种时候,就是比谁更狠,轲比能也不再顾惜自己手下的死伤,于是下令第二波攻城的部队驱赶着几千汉人再度向马城逼近。

刘和此时已经出离的愤nù

了,他像一头狂怒的雄狮,焦躁不安地来回在城头的箭楼中踱步,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似乎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轲比能,我操你八辈祖宗!以后千万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受尽千刀万剐之苦!”

一旁的郭嘉,以前听到刘和爆粗口时,总会忍不住皱眉头,这次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如果不是要注意形象,他也想如刘和这般狠狠骂上一通。

按照刘和的想法,刚才自己断然下令射杀汉人百姓,让轲比能觉得无机可趁,说不定接下来他就不会再玩这种没有人性的把戏,结果轲比能也是个狠人,竟然非要把抓来的汉人全都逼死在马城之下。

刘和明白,轲比能这是在为他死去的女婿郁筑鞬报仇,用上万无辜汉人百姓的生命去祭奠郁筑鞬。刘和若是早知轲比能如此丧心病狂,当初说什么也不在镇胡碑下面藏火药了。

“公子,鲜卑人又逼着并州的百姓上来了……将士们,将士们等着您下命令呢……”硬汉慕容平此时语带哽咽,有些不忍地向刘和请示。(未完待续……)

第三五二章 血色双旗

面对轲比能再次以无辜汉人百姓做肉盾发起的攻击,刘和的心在滴血,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暂时放qì

马城,率领部队撤到宁城去。

“公子,此时还需咬牙顶住啊!若是今日你在马城城头心软,今后征伐其他各路势力时,他们一样可以用无辜百姓做人盾,那样死的百姓只会更多……”尽管郭嘉的心中同样不忍,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是出语轻声的提醒刘和。

“奉孝说的对,此时不需yào

妇人之仁!”刘和点头,“传我军令下去,在城头上升起两面红色劉字大旗,所有将士,不可后退半步,更不可有半分犹豫软弱!”

片刻之后,刘和驻足的箭楼南北两侧升起了极为罕见的血色大旗。

“兄弟们,快看啊!大公子的血色双旗升起来了!”

“天啊,真的是血色双旗!”

“血色双旗升起之后,意味着有我无dí

,不后退半步,不接受任何一个敌人投降,终生追杀逃亡的敌人直到天涯海角!”

“兄弟们,杀啊!有我无dí

,绝不后退半步!”孙礼大声吼叫。

“乡亲们,大公子的血色双旗升起来了,这辈子他都会给你们报仇的,所有害过你们的鲜卑人,每一个都要为你们殉葬!弟兄们,杀啊!”慕容平抬起黑色巨弓,狠狠一箭射向了一个躲在汉人百姓身后的鲜卑人,锋利的箭矢射中了他的左眼,穿入这个鲜卑头领的头颅。

守卫马城的龙虎卫士兵最是忠诚,军纪森严,他们清一色皆由汉籍士兵担任,主要任务便是护卫大公子与太傅大人的安全。如今主将刘和升起血色双刘旗,他们也就没有了任何犹豫,只当城外的汉人百姓已经全部被鲜卑人害死,冷静沉稳地将各种远程和近程的武器射向敌人,射向挡在敌人身前的汉人百姓……

轲比能此前从未见过血色双旗,尽管此时依然不懂汉军弄出这个血红色的双旗代表着什么意义,但他看到城头的汉军士兵更加疯狂地进行攻击之后,心里也觉得隐隐有些发毛。等到第二轮冲上去的人全都死光之后,轲比能终于下令部队后撤,暂时停止攻打马城。

虽然两轮攻城死的以汉人居多。但鲜卑人也付出了两千多条性命,继xù

这么耗下去,守城的汉军几乎没有伤亡,各部落的头领却是要顶不住了。

看到鲜卑人终于撤走,刘和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箭楼内的青砖地板上,用双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一时之间。箭楼内外安静的落针可闻。

郭嘉等人轻脚退出。让刘和一个人静静独处。

本来不在城头观战的徐邈和刘放,不知何时悄悄地来到了城上,他们来到郭嘉伫足的地方,看到郭嘉、孙礼和慕容平等人都是面带沉重之色,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徐邈低声说:“城外之事,城内的百姓已经知dào

了。没人觉得公子残忍嗜杀。他们将这笔血海深仇都记在轲比能的身上了。”

郭嘉叹气说道:“城中若是有人怨怪公子残忍嗜杀,那就是其心可诛了。公子若非为了城内军民的安危着想,又何必背上今日的恶名?他大可一走了之。”

“经过今日之事,只怕大公子要对鲜卑人大开杀戒了……以往大公子对战场上俘虏来的胡人还是比较仁慈宽厚的。从未出现过坑杀之事。唉,这次轲比能弄巧成拙,真是自寻死路啊……”刘放有些担忧地说道。

“公子让人把血色双旗都升起来了,这在幽州各军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但愿今后没有人再这样惹得公子震怒才好啊。”徐邈也跟着感慨。

“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公子如今虽然不是天子,可他手中掌握的力量,真想杀人的话,又何止百万!龙头岭上一块镇胡碑,便可以让鲜卑上千人在瞬间成为齑粉,类似的手段,公子胸中不知还隐藏了多少,真要尽数对鲜卑人使出来,今后世上有无鲜卑族,真的不好说啊。”

郭嘉摇着头,缓缓向城下走去,似乎有些累了。

“慕容将军,你过来一下。”刘和的声音从箭楼内传出。

慕容平听闻公子呼唤,立即快步走进楼内。

刘和面无表情地说:“你立即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对城下的伤亡情况进行检查,遇到还没有断气的鲜卑人,记得多补几刀;遇到还有气息的无辜百姓,不惜代价进行抢救!对了,你留心看看有个佝偻着身子的女人,在她怀里护着个婴孩,如果孩子幸免于箭矢,马上给我抱进城来!”

“卑职遵命!”慕容平高声应答,急忙转身出楼。

守在城内的汉军并不惧怕鲜卑人去而复返,因为有千里镜这种可以向远处眺望数十里的先进装备,鲜卑人如果要玩诈退这种把戏,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几十里的路程,等到鲜卑大军围拢过来时,出城的部队都可以来回跑上好几遍了!

慕容平带着一千名士兵出了马城西门,按照刘和的吩咐开始检查幸存者,对于尚有呼吸的鲜卑士兵,自然是狠狠一刀捅进心脏,又或者重重一斧砍下头颅;对于没被箭矢射中要害的百姓,当即上药止血,让士兵们用担架抬进城内医疗救护站进行急救。

在搜救的过程中,慕容平特意交待手下士兵留意中箭的妇女,没过多久终于发xiàn

了刘和提到的那位为了保护孩子而蜷缩身体中箭的女子。

慕容平使劲掰开这名已经死去多时女子的两条胳膊,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女子的怀里掏出来,用手搭在孩子的脖颈处试探,发xiàn

孩子还有脉搏,于是急忙吼道:“赶快过来一名医士,这个婴孩的脉搏还在跳动!”

一名就近的医士急忙冲过来,从慕容平手中接过孩子,他用干净的布帕将孩子口鼻中浸染的淤血清理干净,然后小心按压孩子的胸口,终于将这个婴孩抢救了过来。

没过多久,孩子被士兵送进了城头的箭楼之内。

孩子浑身是血痂,不过都是从她母亲的身体内流出来的,孩子本身并没有被箭矢所伤。

这是一个只有一岁大的女婴,因为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此时又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托举在手中,所以哇哇大哭,口中含糊地喊着“妈妈,要妈妈……”

“苦命的孩子,既然你是马城外面得以幸免,便赐你姓马,叫做幸儿吧。”刘和喃喃自语。“景山,在城内寻一家有妇女正在奶孩子的人家,将这个孩子暂时寄养,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便认她做义女!”

徐邈点头,并不多问,轻轻接过哇哇大哭的孩子,转身离去。

当日夜里,刘和聚众议事。

刘和首先开口说道:“我仔细回想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轲比能似乎是在故yì

的激怒于我,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郭嘉点头,立即说道:“公子所虑,不无道理。属下已经派人快马赶往白山城,将马城今日发生之事通报于子龙将军。若是轲比能故yì

激怒公子,最大的可能便是为偷袭幽州进行掩护,而他若想偷袭幽州,则必然要派出骑兵绕过白山!”

刘和沉吟:“子龙得知马城这边发生的惨案之后,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吧?”

“子龙将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郭嘉明白刘和心里在想什么,十分肯定的回答。

“景山,想必今日一战的消息很快就会从并州传向各地,有些不干人事,只会捣乱的家伙,肯定要接着这个机会往我身上泼脏水,将上万并州百姓死伤这笔账全都算在我的头上,文宣司要进行针锋相对的较量!”

“属下明白!这次若不是袁绍设在并州的北路军一再退让,坐视胡酋鲸吞我大汉并州疆域,又岂能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公子忍痛下令,只是为了保护幽州的百姓不受胡人之害,不然并州百姓今日的经lì

,便是我幽州百姓明日的结果!”

徐邈显然早有思考,对于如何维护刘和的形象,如何对付其他势力可能的攻讦想好了对策。

“子弃,今日慕容将军从城外救回来的那些重伤百姓,校尉府要不惜代价尽量救治,不幸罹难的百姓,也要发动城中百姓共同出力,在城东寻找合适的地方,进行集体的安葬。”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刘放沉声接令。

“德达,今夜率兵出城将城外打扫干净,把鲜卑人的头颅都给我割下来,用牛车装了,传首各郡各县。至于这些杂碎剩下来的肢体,浇上猛火油,全部烧干净,免得尸体腐败之后给我们带来疫病。”

“末将谨遵公子号令!”孙礼二话不说,立即起身离去。

等到房内只剩下刘和与郭嘉两人时,刘和问郭嘉:“我们何时可以与轲比能的主力进行正面对决?”

“不会太久。只要我们判明轲比能暗中的行动,将他有可能派出来的奇兵解决掉,便可以调集南北两路部队,前往大青山以北跟他进行决战了!”

“好!这一次,本公子要亲自率军出征,与此贼堂堂正正一战!”(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 子龙会意

当轲比能命令手下士兵逼迫着并州百姓冲向马城的时候,悄悄率部离开大青山营地的拓跋长庆和狐当已经接近白山城。这两个鲜卑部落头领都是地位仅次于轲比能的大部落酋长,这次轲比能将奇袭幽州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不无拉拢安抚的意思。

为什么说是拉拢和安抚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如今北方四州,就属幽州最为饮食和富足,谁能抢先一步闯入幽州境内,谁就可以喝到“头道汤”,劫掠到最多的财富。如果不是因为拓跋族和狐当族的实力强dà

,两个部族这次出兵加起来多达九千,轲比能也不会将这个肥得流油的任务交给他们。

当然了,收获从来都跟风险紧紧伴随,收获越大,风险也就越大。轲比能将奇袭幽州的任务托付给拓跋长庆和狐当,未尝就没有藏着别的一些什么想法。比如,排除异己……

拓跋长庆和狐当从大青山北部营地撤走时虽然做的十分隐秘,但他们却不知dào

白山城内的东北鲜卑大人弥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所以当他们靠近白山城并派人前来联络弥加的时候,便将偷袭幽州的意图彻底暴露无遗。

白山城内的赵云早就等着鲜卑人送上门来,如今得知有九千骑兵意图从白山城的旁边直插白山偷袭幽州,立即让骁骑卫中的乌桓族士兵和白山都尉府中老实听话的鲜卑人一起假扮成弥加的族人,然后胁迫着弥加出城,给拓跋长庆和狐当的部队送去一些酒肉粮草,表示慰问和欢迎,以此来麻痹这两个头领的神经。

拓跋长庆和狐当见到热情相迎的弥加之后,不疑有他。这两个家伙为了表示感谢,竟然邀请弥加派兵随他们的部族一起越过白山偷袭幽州。幸好弥加离开之前,赵云便做了各种交待,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弥加真就痛快的答yīng

了下来。

等到弥加从拓跋长庆和狐当的营地离开之后,拓跋长庆问狐当:“如何,有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之处?”

狐当摇头:“弥加带来的这些人,确实是东部鲜卑无疑,看他痛快的答yīng

与我们一同越过白山偷袭幽州的表情,估计这厮也发xiàn

了那条山中的密道。只是有些胆小怕事,所以等我们来了一起动手呢!”

“为何不见素利的侄子成律归呢?”拓跋长庆有些不解地自语。

“喝酒的时候,弥加不是说过了么,刘世仁得知白山城失守之后,十分恼怒。因此派出他部署在幽州东北方向的部队前去攻打素利,所以成律归便率领族人返回东部草原助战了。”狐当大咧咧地回答。

“嗯。如此最好!等我们偷袭了幽州。返回来时,不如把白山城从弥加的手中抢过来?”拓跋长庆眯缝着眼睛,露出了慑人的寒光。

狐当露出贪婪的表情,阴测测地笑着说道:“嘿嘿!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白山城实在太过重yào

,必须控zhì

在我们小种鲜卑的手中!”

白山城内。弥加仔细将自己与拓跋长庆和狐当见面的情形向赵云汇报一番。

赵云听完之后,颔首说道:“这两次你做的不错,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日后我会给你和你的族人一个安排。”

“小人多谢将军!”弥加诚惶诚恐地说道。

弥加离开之后,赵云与杜畿、阎柔、唐猛、辗迟虎等人商议如何对付拓跋长庆和狐当带来的九千人马。

辗迟虎是个急性子,第一个开口说道:“如今吾军在白山城内藏匿了一万五千大军,拓跋长庆和狐当不过带来了九千兵马,不如今夜便尽出大军将他们全都收拾了!”

唐猛立即出语反对说道:“将军平时总是教导吾等要学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你也不好好用用脑子!吾军以一万五千骑对付鲜卑九千骑,虽然获胜的把握极大,可夜间袭营极易被敌军的哨探游骑发xiàn

,万一敌军发xiàn

异常之后迅速撤走,岂不是自失良机?”

赵云面带微笑,看着两个手下斗嘴,也不出言驳斥。

正在这时,骁骑卫中专门负责情报传递的赞画忽然在门外报gào

:“启禀将军,马城方向有急报送来!”

赵云让随军赞画进来,从他手中接过火漆封口的密件,用特制的小剪刀打开信封,取出内里的信件仔细阅览起来。其余几人暂时停下对话,纷纷转头看着赵云,却见赵云那两道浓黑的剑眉在昏黄的油灯下渐渐的拧了起来。

“轲比能,真是在作死啊!”轲比能看完郭嘉的来信,恨声说道。

“你们都看看这封来自马城的最新战报吧。”赵云将书信递给杜畿,然后转头盯着墙壁上悬挂的白山周围地形图,不再说话。

几人轮流看信,就连辗迟虎现在也被逼着学会了识字,所以很快明白了白山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骇人听闻,惨绝人寰啊!”杜畿感叹。

“轲比能这次实在做过头了,他这是把鲜卑族往绝路上引啊!”阎柔露出鄙夷之色,显然也对轲比能的做法十分不满。

“将军,卑职请命即刻率军前往马城,与轲比能决一死战!”辗迟虎虽为乌桓人,但早已将自己视为大汉将领,此时显得特别暴躁。

“将军,我们要以牙还牙,为死去的并州百姓报仇!这次不能放走拓跋长庆和狐当的一个族人回去!”唐猛的老家便在并州,当初从并州逃难来幽州,然后参了军,一步步走到了骑都尉的职位,如今他得知家乡父老遭此不幸,心中的愤nù

可想而知。

赵云转身,以目光示意众人平复心情,然后说道:“幽州五军成军之初,公子曾命人制作血色旗帜,定下了血色双旗的含义。这样的血色旗帜,不仅龙虎卫军中有,我骁骑卫军中也有,只是从来不曾使用,所以将士们没有见过。如今,轲比能逼得公子在马城城头升起了血色双旗,其中的含义,你们想必懂得。既然轲比能自寻死路,这次我们就不可放走拓跋长庆和狐当带来的任何一名鲜卑士兵,因为,他们都该死!”

“现在,本将宣bù

作战命令!唐猛和阎柔立即率领五千兵马连夜从东门离开,前往白山枫林谷两旁设伏;辗迟虎,明日一早你便假冒弥加的部下,带着五千兵马和弥加出城,给拓跋长庆和狐当带路;杜都尉,本将率领三千重骑兵出城之后,你与城内两千士兵留守。”

赵云令出如山,众人纷纷接令,各自分头行动。

翌日清晨,弥加带着五千东部鲜卑服饰的骑兵从白山城的西门出来,行走十数里之后,与拓跋长庆和狐当的队伍汇合,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在前方。辗迟虎一言不发,伴随在弥加的身侧,心中却在琢磨着等到动手的时候,自己如何才能比设伏的唐猛多杀一些鲜卑杂碎。

枫林谷内,一片静谧。

这片谷地便是当初阎柔部落与白山以南的乌桓人进行交yì

和走私的通道,也是后来轲比能率军突围的地方,如今阎柔亲自来此,却是要帮zhù

赵云来对付轲比能的部下。

五千骁骑卫士兵此时已经全部下马,他们将战马藏匿到距离枫林谷十里外的另外一处山谷内,留下少数士兵看管,其余人则全部带着长弓、劲弩、白磷、硫磺和其他用来生烟、放火、放毒的东西,潜伏在了枫林谷最狭窄的一段山坡密林之中。

下午时分,弥加带着兵马走进了枫林谷,身后跟着拓跋长庆和他的族人,再后面跟着狐当和他的族人。

唐猛头顶带着一圈枯树枝编成的伪装斗笠,抬起千里镜仔细向谷内观察眺望,当他看到辗迟虎从下方走过时,立即下令:“点火,放毒烟!”

早已准bèi

好的士兵们,迅速将手中用来施放毒烟的包裹丢了出去,包裹内的白磷、硫磺和各种有毒粉末迅速燃烧,不一会就将枫林谷搞得乌烟瘴气。

辗迟虎看到身后有毒烟包落下时,立即下令:“带上防毒罩,随我冲出此谷!”

士兵们于是立即从怀里掏出潮湿的布口罩蒙在脸上,然后裹挟着弥加紧随辗迟虎的身影一溜烟向谷外冲去。

“放火!”

“放箭!”

唐猛的命令连续响起,谷中开始燃起大火和浓烟,以逸待劳的士兵们迅速地向谷内惊慌失措的敌军发射箭矢。

陡然遇袭的拓跋长庆赶紧催促部族战士向前冲锋,也不管马蹄之下会踩死多少自己人。已经冲出伏击地带的辗迟虎调转马头,堵在了枫林谷的南端。

“鲜卑狗贼,纳命来!”

“兄弟们,杀啊!”

辗迟虎此时犹如猛虎,挥动手中兵器,狠狠冲向拓跋长庆。

走在最后面的狐当看见前方生变,急忙命令部族战士掉转马头,想要从枫林谷的北端撤回去,结果迎面看见一位骑着黑色骏马的银袍将军,手持一根亮银长枪,以雷霆之势冲杀了过来。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来战!”赵云一声怒吼,声音远远传遍山谷,惊得谷中鲜卑人汗毛倒竖,更加慌乱。

狐当硬着头皮催马来战赵云,他使一柄通体乌黑的狼牙巨棒,呀呀呼喝地冲到赵云身前,朝着赵云的马头狠狠砸下。赵云长枪如游龙一般倏忽探出,直点狐当的咽喉,瞬间便将他的喉结刺个粉碎。

狐当坠马身亡,赵云携万夫不当之势冲入敌军,继xù

刺杀敌人。三千重骑兵紧随赵云身后,将鲜卑人向着谷中挤压、践踏……(未完待续……)

第三五四章 堂堂正正一战

赵云亲自率领重骑营在枫林谷北端截击鲜卑人,假扮弥加属下的辗迟虎则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枫林谷的南端彻底堵死,唐猛和阎柔带着士兵在山谷两侧施放毒烟、猛火和箭矢……

所有的行动无不证明这是一场事先经过反复设计和练习,毫无悬念的完美伏击。两个时辰之后,入谷的九千鲜卑人,包括拓跋长庆和狐当两个部落族长,全部死在谷中,无一幸免。

如果不是轲比能在马城的倒行逆施彻底激怒了赵云和骁骑卫众将士,这次赵云或许只是将拓跋长庆和狐当堵在枫林谷中,然后派人劝降,给这九千鲜卑人留下一条生路,绝对不会一上来就把各种狠毒手段都施展出来,不给鲜卑人留半点活命的机会。

骁骑卫以极小的代价全歼了拓跋长庆和狐当的部队之后,并没有返回白山城,而是立即从白山密道向广宁方向移动,在两天之后便出现在了广宁城下。

鲜卑人能够想到从白山密径偷袭幽州,赵云自然也能想到从这条山中小道紧急回援马城。如今轲比能的羽翼已经被剪除干净,赵云觉得是时候集中所有兵力与轲比能进行决战了。

当刘和得知赵云已经全歼了轲比能派出的奇兵之后,心情稍微好转一些,他给张郃和赵云同时下令,让两位大将带着麾下主力向马城方向靠拢,准bèi

与轲比能的主力在大青山北麓进行决战。

赵云让人将拓跋长庆和狐当的人头送到马城,刘和看过之后命人将其悬挂在马城的西门之外,明白无误的告sù

轲比能,他派出来偷袭幽州的部队,如今已经尽数覆灭。

轲比能派出侦察马城动静的哨骑,很快便将这个重yào

的消息传回了大青山北麓营地。轲比能得知之后如遭五雷轰顶,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刹那之间充斥在他的心间。仔细算起来,从他正式进攻幽州以来,已经前后损失了两万五千兵马,如今只剩下三万五千多兵马,而幽州刘和的部队加起来的损失到目前也就五千左右!

面对防守如同刺猬,用计奸猾似狐,进攻猛如虎狼,防守稳如磐石的幽州军队,轲比能觉得自己胟àn

巫苁歉吖懒思悍降氖盗Α5凸懒肆鹾陀胨?哪前锸窒隆?br

/>

正当轲比能心生退意,打算回到并州北部进行休养生息的时候,刘和亲自率领三万五千步骑混合的大军,出了马城,堂而皇之地直逼轲比能的大营而来。

刘和并未派出使者前来给轲比能投战书。因为他觉得无耻的鲜卑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出来,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类的规矩。对鲜卑人而言,根本就不适用。刘和不愿意牺牲哪怕任何一个人来跟轲比能多费口舌,他就是要以这种堂堂正正一战的姿态亲临草原,逼着轲比能跟自己决一死战。

那么,轲比能此时可以选择退走么?

此时,他不想走。也不能走,更不敢走!

鲜卑人已经付出了两万五千勇猛的部族战士,却连幽州的一寸土地都不曾拿下,这是所有追随轲比能南下征战的部落首领都难以接受的事情。鲜卑人一向觉得自己才是大草原上的主人。如今刘和只带着与己方兵力相当的部队前来挑zhàn

,如果此时鲜卑人选择了退却,那么他们今后再也没有底气和脸面去跟部落中的年轻人去吹嘘和炫耀,更无法向那些死去了孩子、死去了男人的部落老人和妇女们交待。

最重yào

的是,南下的鲜卑人已经尝到了很多的甜头,他们现在舍不得已经占据了的并州北方四郡之地,如果这次选择向北退却,势必要将这些刚刚吃进口中的肥肉全都给吐出来。

种种原因累加之下,轲比能这次只能接招,与刘和在大草原上进行堂堂正正的一战。

决战的场地被定在了大青山以北五十里处,刘和率领大军从西南方向取直线朝此地挺进,轲比能则以逸待劳,静静等候汉军的到来。

刘和麾下部队由一万龙虎卫步兵、五千幽燕军步兵、一万五千骁骑卫骑兵、五千乌桓援军组成,大军在茫茫草原上呈倒品字阵型排列。其中,三千重骑兵和五千重步兵位于中军位置,三千车兵挡在五千长弓兵和强弩手的前方,两千近战步兵守在刘和所在的中心位置;位于左翼的九千轻骑兵由张郃指挥,位于右翼的八千轻骑兵由赵云指挥。

为了加强三个兵团之间的指挥协同,刘和让兵器司特别打造了几辆高达三丈以上的指挥车,上面站着手持几种不同颜色旗帜的信号兵和瞭望哨。信号兵负责将本军指挥官下达的指挥命令通过手旗的方式下达给士兵,瞭望哨则负责将观察到的敌情汇报给本军的指挥官。

因为信号兵和瞭望哨的重yào

性,所以指挥车顶端的望斗被设计成了反斜面,防止敌军用箭矢进行攻击,保证望斗内的两名士兵安全。有时候,为了观察整个战场形势,身为指挥官的张郃与赵云甚至可能会亲自登上指挥车顶端,而不是身先士卒地冲锋在最前方。

这种人数超过五万以上的大规模兵团作战,单凭一两个武将的勇武在战场上厮杀已经不起作用,就算强如赵云这样的主将,他也不可能一人单挑鲜卑人的数万骑兵,所以如何调度指挥麾下士兵进攻、坚守和后退,向哪个方向进攻,向哪个方向收拢,向哪个方向增援,这些才是身为主将应该做的事情。

轲比能没有高大的指挥车,但他有丰富的草原地形作战经验,三万五千多部族勇士被他分为三波,以波浪阵型疏散排列,看样子他是要发挥本族战士擅长马上游动射击的最大优势,以三叠浪的方式冲击汉军。

两军对垒,人马嘶鸣,旌旗招展,战鼓轰然敲响,大战开始……

幽州汉军排在中军位置最前方的重甲铁骑依然作为首发的部队,凭借超强的防护与迎面而来的鲜卑人近身搏斗。曾经吃过重甲铁骑亏的鲜卑人,基本上都变成了死人或者俘虏,轲比能在六年前与汉军交手时,还没有见过刘和整出来的这种烧钱至极的重骑兵,今日在战场上总算是有幸目睹幽州黑甲重骑兵是如何强dà

和恐怖。

重骑兵依然是以长杆的骑枪作为他们第一轮进攻的武器,在一阵令人心颤的骑枪折断声中,将马上的鲜卑骑兵刺个通透。

一个鲜卑部落头领看到汉军重骑兵的长枪被折断,于是大声喊道:“儿郎们不要怕!汉军这些披甲的骑兵已经没有了长枪,让我们冲过去将他们解决掉!”这个头领喊完之后,便带着部落内的骑兵嚣叫着向重骑兵冲了过来。

然而,骑枪被折断后的重骑兵并非被拔掉牙齿的老虎,他们使用骑枪进行第一轮攻击不过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在第一轮冲锋时给对手最大的杀伤,等他们丢掉折断的骑枪之后,其实才是他们最可怕的时候。

“重骑营,举刀,冲锋!”

“长枪兵做好迎敌准bèi

!”

“长弓兵,正北方向,仰角三十,两轮集射!”

中间位置的指挥车下方站着传令兵,传令兵不远处则站着刘和与郭嘉,此刻刘和正面色平静地向传令兵下达着作战命令,传令兵则仰着头大声向指挥车顶端的信号兵喊话,准确无误地将主将刘和的命令传上去。信号兵听到下方传令兵的声音之后,立即挥动左右手中不同颜色的旗帜,将主将的命令向着战场不同方向的指挥官们传达过去。

在无线通信指挥装备还未出现的冷兵器时代,通过声音传递信号和命令是人数少于一千之内的小规模战斗最方便的手段,而通过视觉信号传递作战命令则是人数超过一万的集群作战的首选。刘和深知战场调度指挥的重yào

性,因此很早之前便有意训liàn

了一批信号兵,而且还逼着各军将领学习信号手旗的意义,如今在这种开阔的战场上终于发挥出了重yào

的作用。

“乌桓骑兵营,出击!”位于左翼的张郃通过千里镜,明确无误地看见了位于中军位置处的那辆指挥车发来的命令,于是沉声下令。

前来支援作战的乌桓族头领那乌康宁听到张郃的命令之后,立即高声喊道:“乌桓族的勇士们,展示我们勇武的机会到了,千万不要让汉军兄弟们笑话我们是不会骑战的乌桓人!”

那乌康宁喊完这句,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五千乌桓骑兵也是嗷嗷叫着向鲜卑人冲去。

“轻骑一营,出击!”右翼的赵云在张郃下达命令的同时,也给骁骑卫轻骑兵下达了出战的命令。

激烈的厮杀在方圆数十里的宽阔战场上同时进行,已经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鲜卑人战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他们充分借助这种先进马具的辅助,在马背上左右开弓,将鲜卑人善于骑射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

鲜卑人善于骑射,乌桓人和汉军骑兵却也不弱,给他们配备的高桥马鞍和马镫是更加贴合身体,他们平时训liàn

的时间比鲜卑人更长,最关键的是他们有着严密的组织纪律性,每一刻都处于严密的指挥调度之中,所以在这种大规模兵团对决中反而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交战第一日,两军派出万人进行厮杀,结果鲜卑人不敌汉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被迫向西北方向撤tuì

三十里。(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 谁偷谁

两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在对阵之时,企图通过一次战斗便彻底解决对方所有兵力的想法本身就是极为可笑的,尤其是在四面没有遮拦阻挡的空阔越野上,那就更加的不可能。

刘和如今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将帅,有郭嘉在旁辅佐和提醒他,他绝对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就连高级错误都不会犯。当刘和决定率军进入草原地形与轲比能进行正面对决时,便将部队的伤亡和各种不利因素都考lǜ

了进来,所以他对于白天一战未能击溃鲜卑人毫不气馁,对于己方部队的伤亡也是坦然接受。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敌人要一个一个地杀,刘和把这次出兵权当做是对自己的一次锻炼和提高,心态摆的很正,完全不像轲比能那般烦躁和紊乱。

当轲比能得知首日一战己方战损高达七千人时,他只觉得钻心版的疼痛,幽州部队在草原上的表现实在超出了他和所有部落首领的意wài

,如果大汉各州的军队都像幽州的部队这般训liàn

有素、凶猛无畏,鲜卑人的将来真的是无路可走,被汉人奴役和驱离只是时间问题。

轲比能率领部队向西北方向后撤三十里之后,暂时安下营寨之后,便立即召集各部落的大小头领来他的帐中商议战事。

轲比能脸色严肃地说道:“今日一战的结果,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汉军的骑兵和步兵配合的天衣无缝,根本没有出现我们预料的那种脱节和局部溃散情况。反倒是我们当中某些部落顶不住汉军重骑兵的冲击,率先后撤和逃散!来人呀,将嗢石兰、阿鹿桓、勿忸于这三个胆小鬼推出去砍头!”

被轲比能点到名字的三个部族首领面如土色。一起伏地向轲比能磕头求饶,其余头领也是纷纷出语替三人说些好话,劝阻轲比能处决三个在战场上带头撤tuì

溃散的部族首领。

嗢石兰流着泪说道:“大头领,开战之前你能将我嗢石兰部落的勇士们放在汉军重骑营的当面,说明你看重我部儿郎,觉得只有我部儿郎才能承担起正面首轮的冲锋重任。可是,当我带着部落中的两千儿郎与汉军重骑营接战之后。才发xiàn

这些汉军根本就不是人,他们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汉军的骑兵和他们胯下的战马全都披着坚固的钢甲,儿郎们的马刀砍不破汉军的甲胄。箭矢射不透他们的盔甲,而他们手中的马刀却极其锋利,只要挨上儿郎们的身体,不死即伤!特别是他们使用的那种长柄的骑枪。根本就是一次性的武器。只要捅进我族儿郎的胸膛,汉军的士兵便会立即丢弃这种长枪,然后换上锋利的马刀与我们的儿郎近战。我族儿郎虽然悍不畏死,可面对这样的敌人,根本就是送死!我之所以最终带着剩余的部族兵力撤tuì

逃散,只是想给部族留下一点种子啊!”

阿鹿桓也跟着磕头说道:“大头领,你命我率领族内儿郎冲击汉军的步兵方阵,阿鹿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即带着族内两千多汉子冲了上去。可是,挡在儿郎们前面的汉军步兵跟嗢石兰头领遇到的汉军重甲骑兵一样全都披着坚固的钢甲。他们一名盾牌手与一名长枪兵配合,将长枪斜伸出来对着我们的儿郎。因为看见汉军的骑兵长枪易折,儿郎们便以为汉军的长枪兵所用的步兵枪也是同样的,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这些汉军长枪兵所用长枪的枪柄全部是白蜡杆制作而成,不仅坚硬而且韧劲十足,对儿郎们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勿忸于最后解释说道:“我族儿郎按照大头领的命令对汉军的右翼骑兵发起冲锋,结果遭遇的是汉军当中最善骑战的骁骑卫士兵,这些汉军骑兵装备有比我族射程更远的骑弓,他们还装备了单手近战所用的强弩,吾族儿郎虽然也配备了马鞍和马镫,可在与其交战时,更本不占任何优势,只能被动挨打!”

轲比能内心也没有打算斩杀这三个部族头领,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各部落头领一个交代,被他点名的三个头领其实都是支持他的死忠,这次他将攻坚的任务交给这三人,没想到全部被汉军打得溃不成军。为了堵住其他部落头领的口,轲比能只得采取这种苦肉计的办法,替三人留下一条命。

“哼,你三人休要再为自己的失败狡辩!来人呀,将他们推出去砍了!”轲比能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口中却依然坚持要斩三人。

“大头领,万万不可!”

“大头领,嗢石兰他们三个虽然有错,但今日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就算换做是我等率领部族儿郎参战,未必就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对呀,还请大头领放过他们,让他们今后将功补过!”

众头领继xù

劝阻,轲比能终于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一咬牙说道:“看在诸位头领一起求情的份上,这次便饶尔等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将这三人拉出去各打六十皮鞭,以为惩戒!”

嗢石兰等人听到这个处罚决定,心中不怒反喜,因为他们知dào

这次终于逃过一劫,不仅不用去死,而且可以乘机不再出战,正好保存了部族剩余的兵力。

帐外皮鞭抽打身体的声音不时响起,挨打之人的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帐内众头领听得牙酸心寒,一个个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诸位,汉军如此强横,接下来的战事,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刘世仁像羔羊一般驱赶到漠北去么?”轲比能看着众人,沉声问道。

“大人,汉军虽然装备精良,战场上略占上风,但今日鲜卑勇士也给汉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只要我们继xù

坚持,刘世仁必然坚持不住!”

“对,我们就这样跟刘世仁在草原上耗下去,并州袁绍的部下一直在打幽州的主意,刘世仁对此不可能不知dào

。我们消耗他的兵力越多,他就越没有实力跟袁绍的部队对抗,到时候他还得撤回长城以内!”

“刘世仁率军深入草原与我们作战,舍弃了地利之便,只要我们切断他的粮道,动摇他的军心,他们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大人,我们不宜再与汉军正面作战,只需yào

引着刘世仁继xù

向西向北走一段,这样他的后勤运输线路就会越来越长,而且远离幽州的支持,到时候我们边有了机会!”

众头领各执一词,有的说到了关键,有的则是一厢情愿,轲比能全都听在耳中,却不急于亮明自己的态度。

有个部族首领提议说道:“大人,不如我们今夜出兵前去袭扰和偷袭汉军的营地,如果汉军防范严密,就扰得他们无法休息;如果汉军防范松懈,便将袭扰改成偷袭,对他们进行攻击。”

轲比能想了一番,觉得这么做确实有可取之处,到了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应付刘和的主张,那就是“一拖待变”。既然刘和现在变得如此强dà

,在鲜卑人的主场上都能不落下风,那么继xù

与刘和硬碰硬便是愚蠢的做法,不如避实就虚,在草原上与刘和周旋,将幽州的主要兵力拖在草原上,只要刘和的后勤运输出了问题,或者是并州方向逢纪对幽州有了动作,那么刘和最终还是要撤回幽州。这样也就不算鲜卑人以大败收场,毕竟并州四郡还在手中,而且鲜卑主力尚余三万多人,只要休养数年,就能恢复元气。

为了迟滞汉军接下来的进攻,轲比能采纳了部落头领的建议,于当日夜里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前来偷袭汉军营地。

刘和帐内,几位重yào

的统兵将领和参谋后勤官员皆在其中,众人正在商议后续的战事发展。

刘和说道:“今日一战,检验了各军的真实水平,虽然尚有不足之处,但整体效果还是十分明显。幽州各军的协同配合意识明显高于鲜卑人,士兵们在战场上的组织纪律性也是令人满yì

,今后需yào

加强的地方还是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以及不同战场环境的适应速度。另外,各军对于伤兵的救治能够做到高效及时,仅此一项便使得吾军的伤亡数字下降了三至四成,希望今后在这方面继xù

加强训liàn

,尽lì

将每一战的伤亡人数控zhì

到最低。”

赵云和郭嘉等将领纷纷点头,同意刘和的分析。

郭嘉出语说道:“今日一战,彻底打出了吾军之威风,鲜卑人以后只怕不会与吾军再进行正面的硬拼。以我之见,轲比能接下来会采取迂回的方法,希望将吾军拖在草原上,这样既可以给我军的后勤供应造成很大负担,同时也容易给并州袁绍军以可趁之机。”

“奉孝的分析很有可能,一旦鲜卑人改变了策略,不再与我军进行正面硬拼,以我军步骑混合的编配,很难将其分割包围,聚而歼之。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妙计应对?”刘和问道。

赵云思忖片刻,说道:“属下以为吾军不可在草原上久留,要么主动对鲜卑人发起袭击,要么迅速返回幽州,总之不可左右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刘和问赵云:“若是主动对鲜卑人出击,该当如何调动部署兵力?”

“属下以为,不如趁鲜卑人立足未稳,于今日夜里集中全部骑兵,对鲜卑人的营地发起夜袭!”

赵云一脸果决,说出了一个大胆激进的建议。(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 鲜卑夜循逃

赵云的性情冷静沉稳,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保守的人,在某些时候,他的大胆和激进就连郭嘉也吃不消。

比如现在,在面临进退选择的时候,赵云便坚持集中所有骑兵对鲜卑人发起致命一击,免得被鲜卑人拖在草原上时间长了会生出一些其他的变故。

上一次,也是赵云主动提出奔袭受降城的计策,事后证明由他主导的这次行动非常成功,不仅实现了战略目的,也实现了战术目的,成功地将鲜卑人拉到幽州战场上来,同时还打击了鲜卑人的嚣张气焰。

刘和听了赵云的提议之后,皱眉思索片刻,缓缓问道:“若是这次夜袭由子龙指挥,不知能有几分把握?”

赵云已有决断,回答说道:“吾军骑兵将士入选之前经过层层选拔,全部通过了夜视这一项身体检查,因此不存zài

蒙雀眼的士兵,加之平时训liàn

经常组织开展夜袭的科目,所以士兵对于夜间作战并不陌生。如果公子能将随军带来的那些火器分出一半给属下使用,今晚的夜袭属下有七分的把握获得成功!”

郭嘉提醒赵云说道:“经过白日一战,军中士卒和战马体力消耗严重,此时轲比能距离吾军已经有四十里的路程,如果夜袭,对于将士和战马的体力都是一个严峻考验,不知子龙可否考lǜ

清楚?”

赵云点头,回答:“关于将士的体力极限和战马的耐力极限,我也仔细计算过,只要现在给战马多喂一些精料,临出发前给战士们多吃一些有助兴奋的食物,大军寅时三刻出发,在接近辰时的时候正好抵达鲜卑人的营地。正是发起袭击的最好时刻。”

“好,便依子龙的计策,这次随军带来的那些火器,你尽管让士兵们拿去使用,只要能冲破鲜卑人的营寨,给鲜卑人以沉重的打击,这些火器就算全部耗光,也是物尽其用,我一点也不会心疼。”刘和最终拍板,同意了赵云的建议。

赵云得了刘和的任命。立即将所有的骑兵集中起来,其中甚至还包括三千名重骑兵。经过白天的一场激战,刘和这次带到草原上来的两万骑兵只剩下一万八千人,其余的两千则是战损。赵云让重骑营除去沉重的马铠和钢甲,配上轻巧的皮甲。与轻骑兵保持相同的配重,这样便不会影响到部队的整体行军速度。

因为承担了后半夜袭击鲜卑人营地的任务。赵云将各项命令下达之后。便开始去巡视各营的准bèi

情况,而张郃则被刘和委任为一万多留守步兵的指挥官,夜里的营地防守便交给他来负责。

张郃对于这样的分工并无怨言,赵云负责进攻固然责任重大,但他负责留守同样责任重大,毕竟刘和与郭嘉等大量司令署中的核心官员都集中在营地内。此时可不敢出半点纰漏。

三千前鲜卑骑兵逼近汉军营地十里之外时,张郃夜里派出来巡逻警戒的游骑便发xiàn

了鲜卑人的踪迹,这些巡逻的游骑身上都带着一种类似于后世烟花中“窜天猴”那样的报警装备,只要他们发xiàn

了鲜卑人的动静。便会迅速点燃一根竹筒,向半空中发射出火光和巨响作为示警的讯号。因为来袭的鲜卑部队人数并不多,所以哨骑燃放的报警讯号只是单管单发,所以汉军营地内的士兵听到示警的声音之后,除了夜里负责值守的士兵做好迎敌的准bèi

,其余士兵该休息的则继xù

休息,一点也不惊慌。

鲜卑人围着汉军的营地四处转悠,结果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巡逻的哨骑很快发xiàn

,天空中示警的讯号更是此起彼伏地炸响,吓得这些鲜卑骑兵根本就不敢靠近,只是在外围转了一会,便灰溜溜的返回去向轲比能报gào



因为害pà

被治罪,率领三千鲜卑骑兵前来袭击汉人营地的头领回到营地之后,只说汉军的防守格外严密,根本就没有可趁之机。轲比能对于派出这支偷袭的部队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得知汉军戒备森严,反倒是觉得心中安稳了一些。汉军在夜里越是警惕戒备,说明他们要在白天与自己继xù

作战的意图也就越明显,夜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

在骑兵各营内巡视的赵云得知鲜卑人的骑兵曾经意图前来袭营之后,自语说道:“看来轲比能果然是要转变策略,这样却是正好!他派来袭营未果,只会让他以为吾军防守严密,夜里并不愿意出战,这样更利于吾军在后半夜出击!”

深夜之时,轲比能又派出一拨小股部队前来袭扰,同样遇到汉军的警示和吓住,未果而返。

等到这一拨前来袭扰的鲜卑人撤离之后不久,整装待发的汉军骑兵在主将赵云、副将夏侯兰、偏将孙礼和阎柔等人的共同指挥下,向着鲜卑人的营地直扑而去。

赵云并不奢望大军在茫茫草原上行动时可以避开鲜卑人的眼线,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紧随鲜卑人的探马一起抵达鲜卑人的营地,以猛烈强悍的一击彻底撕开鲜卑人的营地,然后在这拂晓到来之前将鲜卑人彻底击败。

打个比方,上次赵云指挥的奔袭受降城的行动,就好似剑术大宗师手中刺出的飘忽一剑,让对手根本看不懂招数便中剑身亡,而这次夜袭鲜卑人营地则是刀法大宗师集中全身力量劈出的致命一刀,就算敌人看得清招数,但只要避不开,都会被这锋利的一刀劈成两半!

轲比能已经在帐中歇下,按照游牧民族出战时的习惯,他是囫囵着躺卧而眠,所以当他发xiàn

散布出去的哨骑惊慌地返回报警时,一个鹞子翻身便骑上了自己的战马。

“汉军来袭,各部落速速做好迎战准bèi

!”阎柔用尽了最大的气力,有些凄厉地在营地内呼喊着。随着他的呼喊声,还有敲锣打鼓的各种声音,充分说明这次的汉军来袭有多么紧急和势猛。

当赵云带着队伍赶至鲜卑人的营地外侧时,鲜卑人大多数已经从酣睡中惊醒过来,并且仓促上马,准bèi

与来袭的汉军进行厮杀。

“施放火器,摧毁拒马鹿砦,撕开鲜卑人的营地栅栏!”赵云冷酷下令。

早有准bèi

的士兵立即向着鲜卑人的营地发射大量的火箭,压制营内鲜卑人的射击,与此同时,有专门负责施放火器的士兵冒死接近鲜卑人的营地,将大量装填了火药的拳头大小的黑疙瘩奋力向着鲜卑人的营内丢去,还有一些士兵则抬着长长的圆筒状物事,对准鲜卑人的营地喷射火油。

剧烈的爆鸣声在鲜卑人的营地边缘像放爆竹一样响起,将鲜卑人的战马惊吓的四处疯跑,熊熊燃烧的大火将鲜卑人安扎在营地外围的栅栏和拒马之类的防御设施烧个干净。

赵云此时并不惧怕鲜卑人冲过来拼命,因为就算鲜卑人不来找自己拼命,他也要跟鲜卑人做个了断。轲比能调集了几股部队冲过来意图阻扰和迟滞汉军的行动,结果被夏侯兰、孙礼带着几支突击队冲得七零八落。汉军使用的新式火器尽管杀伤威力有限,但在制造混乱方面却是十分有效,特别是对鲜卑人的战马造成了大面积的惊吓,使得鲜卑人的营地内哭爹喊娘乱成了一片。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汉军骑兵无人罹患夜盲症的优点和经常组织夜袭的优势彻底显露出来,他们在漆黑的夜里依然可以保持紧密严整的进攻队形,依然可以迅速传递各种作战命令,而鲜卑人则没有这些优势,他们虽然是大草原上的勇士,可至少有四成左右的士兵在夜里两眼无法视物,加之各个部落之间缺少统一的指挥,一个轲比能根本就无法调度和指挥大军进行有效的撤tuì

和阻击。

混乱的局面一旦开始,就是神仙下凡也是无法挽回,赵云见时机已到,于是高声下令:“各营出击,呈扇面展开,以三百里为限,追杀敌兵!”

汉军骑兵有序进攻,势不可挡,轲比能见大势已去,只得在亲卫士兵的保护下拼命地向着西面逃散,鲜卑人于是彻底群龙无首,像炸了锅的蜂群,茫无头绪地四散奔逃。

此时,东方微露鱼肚白一般的晨曦,借助于黎明的到来,汉军骑兵按照两百人为一组的骑队,呈扇面展开,对逃散的鲜卑人开始无情的追杀。

赵云似乎摸准了轲比能的心思,他让阎柔做向导,亲自带着一千人向着西边追击,而这正好是轲比能逃往的方向。

为了减少沿路鲜卑人拦路的阻力,赵云让冲在前面的士兵亮明了自己的旗号,而四散逃命的鲜卑人看见赵云的旗帜之后,也是如见恶魔一般,根本不敢拦在赵云队伍的前方。

当轲比能得知赵云竟然朝着自己撤tuì

的方向追击而来时,当时便有一种被猛虎盯住了后背的感觉,他当机立断,将自己身上穿的外套脱掉,让手下一名亲兵穿着继xù

向西逃往,而他本人则脱离队伍混在其他小部族之中向着北方逃亡。

两个时辰之后,赵云带队追上了“轲比能”所在的部队,经过一番追杀,赵云用亮银枪一枪刺穿了“轲比能”的后背,结果仔细检查之后才发xiàn

这是一个假货。

赵云心中不甘,于是带着部队向北追击数百里,沿路又斩杀了许多鲜卑人的大小头领,却始终不见轲比能的踪迹。(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 让袁绍放点血

赵云对于没能生擒轲比能有些不甘,因此当他带着部队,押着大量的鲜卑俘虏,赶着成群的战马牲畜返回刘和所在的营地时,脸上都没有露出什么笑容。

按照赵云的想法,这次怎么也要把轲比能生擒或者斩杀,才能替公子出了马城一战时所受的恶气。

不过刘和对于走脱了轲比能倒是觉得没什么,当他得知赵云大胜而归时,真是喜出望外,觉得浑身都舒坦通泰,很久都没有如此的放松和开心。

刘和发话,等部队撤回马城之后,将组织隆重热烈的庆功仪式,遍赏所有参战的将士,对作战有功的将士进行擢升,并且赏赐土地和牲畜,再给大家好好的放一个长假!

刘和帐中,众将再次聚拢,大家个个面带欢喜之色,唯独立下首功的赵云安静坐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刘和开口说道:“经此一战,中部鲜卑人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回了原型,相信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草原上的蛮子一听到我幽州大军的名号,都会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定胆子小的都会尿裤子!”

“哈哈……!”

众人被刘和这一番有些粗俗的语言逗得哄堂大笑,就连赵云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刘和继xù

说道:“这一次,虽然没有活捉了轲比能,或者是将这厮斩杀在马下,但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还是一件好事情。为何要这么说呢?因为如果中部鲜卑人失去了轲比能。就会乱成一盘散沙,到时候各部落群龙无首,他们又会故态萌发。时不时南下侵略并州,给本就苦难深重的并州百姓带来持续的伤痛。轲比能此人有野心、有抱负、也有真本事,经过此次大败,他返回北方的大漠之后肯定会痛定思痛,收拢部落向北方和西边发展壮大,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再与我决战,这样大汉北方的边患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孙礼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末将有一事不明。既然留着轲比能始终都是隐患,等他在漠北恢复了元气,岂不是更大的麻烦?与其让中部鲜卑人在轲比能的领导下抱成一团。何不派人刺杀了轲比能,使得整个中部鲜卑乱成一团,这样对我们难道不是更加有利么?”

刘和聚集手下议事时,气氛一向民主。比如现在。他刚刚说过让轲比能逃回去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可孙礼却敢立即提出与之相反的意见,也不用考lǜ

说这番话是否会得罪了刘和甚至是赵云。

不论刘和说的道理是否能够站得住脚,但有心机的人都听出来刘和说这话明显是在安慰赵云,也就孙礼这个楞头青纯粹就事论事,根本没有跳出轲比能逃逸这件事情去思考问题。

对于孙礼的提问,刘和忽然诡异的笑了,因为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件事情。

轲比能作为汉末三国时期鲜卑族的杰出首领。他作战勇敢,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所以被鲜卑民众推举为大头领。他的思想开明进步,抓住一切有利条件积极学习汉族先进的技术和文化,虽然客观上促进了鲜卑族的进步和北方的民族融合,但因为他治理之下的鲜卑族越来越强dà

,也对当时的魏国北方边境造成了巨大的防守压力。

当时轲比能的部众最强盛时,控弦十余万骑,时常为害魏国边境。鲜卑士兵每次南下抄略所得财物,轲比能都能公开透明地平均分配,所以深得部众拥护,大家都愿意为他效死力,各部落的头领也对他十分敬畏。实力强dà

的轲比能在北方发起了部落统一战争,逐步建立起了强dà

的鲜卑族政权。深感威胁的魏国幽州刺史王雄于是派刺客韩龙潜入北方大漠将轲比能刺杀,而轲比能辛苦建立起来的鲜卑政权立kè

崩溃,鲜卑民族再次陷入混战。

现在的历史走向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偏移,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架子还在,而幽州在刘和父子的治理之下却将北方的鲜卑人打得没有了还手之力,轲比能想要在北方建立起统一的鲜卑政权,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孙礼提出的这个建议,却是与历史上的幽州刺史王雄不谋而合,也算得上见识过人,手段狠辣。孙礼的这一招,放在后世,那可是有个十分牛掰的军事行动术语的,便是“斩首行动”。如果计算行费效比,毫无疑问的,斩首行动绝对是要排在第一位。

刘和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如今这么“牛逼”轰轰的,发展势头这么迅猛,像袁绍、曹操等势力会不会暗中选拔死士和杀手,瞅准机会给自己来个斩首行动呢?想到这里,刘和终于明白郭嘉当初为什么会因为研究火药的事情跟他生气,想必郭嘉对此早就有了深刻的考lǜ

和认识。

为了不打击孙礼爱动脑筋、勤于思考的积极性,刘和认真思考片刻,才郑重说道:“德达刚才提到的主张,我觉得有很大的价值,值得我们认真进行思考。如果单从手段和目的而言,毫无疑问,德达提出派人前往漠北行刺轲比能的做法是最省事省力的办法。但是,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yào

讲究一个时机,我与轲比能有难以化解的血仇,这次让他顺利逃走,并非说我心里不恨他,不想将他千刀万剐,只是我觉得现在让轲比能逃回北方重整中部鲜卑各部落,却要比中部鲜卑被西部鲜卑和东部鲜卑吞并蚕食要好一些。”

孙礼经过刘和一番引导,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于是心悦诚服地点头说道:“末将明白公子的意思了!轲比能就好比是个狡猾的羊倌,公子让他逃回北方,是想让他把中部鲜卑这群羊养得肥大一些之后,到时候咱们再出兵将肥羊全部杀了吃肉!”

众人听得孙礼如此理解刘和意思,虽然有些儿戏,于是一阵哄笑,但却无人说孙礼这么领会是错误的。

因为,刘和本身就是这么想的!

刘和才不怕轲比能将来会卷土重来,因为正向他出兵之前就说过的那样,既然幽州可以打败轲比能一次,两次,那么今后不论轲比能如何了得,但他还是赢不了刘和。

时间,永远站在刘和这边,只要刘和不犯重大的失误的话。

众人聊完轲比能的事情之后,郭嘉出语说道:“公子,如今北方胡人的威胁已经全部解除,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有两件需yào

解决。第一件,轲比能在并州北方四郡还留了少量的兵力,并州四郡之地我们是否趁势而为将其取之?第二件,袁绍军这次一直静观战事发展,若是被逢纪获知鲜卑人大败北逃,他要么趁着吾军主力尚未返回幽州从高柳至班氏一线发起进攻,要么趁着吾军返回幽州的时候,坐收渔人之利,将并州北方四郡顺利收回。两件事情其实紧密关联,而无论我们怎么决定,似乎最终获利的都是袁绍。”

刘和让人拿来并州地图仔细观看一番,说道:“我完全赞同奉孝的分析,一直隐忍不发的逢纪绝对不是在打瞌睡,说不定此时他已经收到了我们在北方获得胜利的消息,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张郃面带愤慨,说道:“幽州将士浴血奋战,前后鏖战了数月,战死和重伤的士兵更是超过万人,而袁绍军却是开门揖盗,坐视鲜卑人控zhì

了并州北方四郡而无动于衷,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袁绍军白白捡回北方四郡!”

田畴、徐邈、慕容平、牵招等文武官员纷纷点头,都是支持张郃的这个意见。袁绍军与胡人暗中勾结本来就是吃里扒外,不得人心,如果幽州将士经过浴血奋战之后获得胜利果实被袁绍军窃取,让成千上万的将士们心中如何想?

刘和紧紧皱起眉头,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还真是个难题啊!”刘和用手摸着下颚上冒出来的胡茬,自言自语。“如果我们此时出兵攻占并州北方四郡,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估计鲜卑人不等我们的大军逼近,都会自己向北向西逃跑。问题是,我们拿下了这四郡之地后,需yào

留驻大量的兵马进行防守,而且是要南北两线进行防守,我们不仅要对付南面的袁绍军,还要对付北方的鲜卑人,估计四万兵马都未必够用啊!”

田畴接着刘和的话往下说道:“近日辽西鲜于明辉将军传来消息,称攻打辽东的准bèi

基本就绪,如果此时我们将西线兵力投入到并州北方,那么幽州西线的防守势必就要从镇北军和度辽军中抽调兵力,如此一来就会再度推迟进攻公孙度的计划。”

“攻打辽东公孙度的计划不能改变,我们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震慑和敲打一下袁绍,又不必使我们陷入到被动之中去。”刘和经过反复衡量,最终做出了取舍。

郭嘉似乎早就知dào

刘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立即建议说道:“公子,这次我们不如好人做到底,先帮着袁绍军将北方四郡的鲜卑人全都赶走,然后坐等袁绍派人前来索要北方四郡。”

“奉孝的意思,是逼着袁绍放点血?”

“嗯,是这个意思,如果能逼着袁绍割块肉下来,那就更好。”(未完待续……)

第三五八章 滚!

驻军于马邑城内的逢纪,时刻关注着北方这场大战的结果。当他得知刘和亲自率军进入草原与鲜卑人进行正面对决时,高兴的好几天合不拢嘴。然而,逢纪的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刘和在弹汗山以北大败轲比能的消息传来时,逢纪心中除了震惊便是沮丧,因为这样的结果,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于逢纪而言,幽州与中部鲜卑之间的战事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最大程度地消耗交战双方的兵力物资,而并州却可以坐收渔利,置身事外。又或者,轲比能率军攻入幽州,在刘和的地盘上肆虐破坏,给幽州造成重大的损失,这样的结果对于并州而言,也是有利的。

逢纪唯独难以接受的结果,便是刘和获胜,而且是在短时间内获得大胜。

幽州这几年发展的实在太快,已经给紧邻的并州造成巨大威胁,如果没有一场战争来阻挡幽州的脚步,逢纪觉得刘和迟早会带着部队从幽州打进并州来,而且是以那种势如破竹的速度一口气将并州的北方数郡全部夺下。

逢纪本来指望着祸水东引,让轲比能跟刘和打一场持久战,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不仅将并州北方四郡拱手让给了轲比能,还继xù

向南退缩,放轲比能的部队前往幽州。

如今,刘和获胜的消息传来之后,逢纪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是趁着幽州西线空虚的时机挥师东进,还是趁着鲜卑人被刘和大败的时机收复并州北方四郡?”

逢纪在心中反复进行思量,一时之间难以作出取舍。

并州北路军的几员重yào

将领却没有逢纪这么多的犹豫,当他们得知刘和在北方打败了鲜卑人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佩服和高兴的,毕竟身为汉人,从民族感情上而言,还是希望汉人能够压着野蛮凶狠的鲜卑人一头。

颜良向逢纪提议。趁着北方四州留守的鲜卑人兵力薄弱,人心惶恐之际,立即出兵收服朔方、五原、云中和雁门四郡,焦触、吕旷、吕翔、马延等武将也支持颜良的主张,这令逢纪感觉自己在北路军中的地位和威信受到了挑zhàn



逢纪为了收拾颜良,命令颜良率领一万五千步军从马邑向东进军,直接攻打幽州西线紧邻剧阳县的班氏城,几名支持颜良主张的将领也被逢纪派给颜良,一起前往东线。颜良心中很是不满,他与逢纪分辨。坚持认为幽州西线留守的兵力并不空虚,仅凭一万五千步兵攻打幽州班氏,不仅无法达成预定目标,反而会耽误了收服并州北方四郡的时机。逢纪料到颜良会这么说,于是告sù

颜良,他将亲自率领剩余的一万五千兵马,带着张旭、张南、张凯等将领北上驱逐鲜卑残余。

颜良一听逢纪要分兵,当时就急眼了,坚决不肯同意逢纪的决定。他毫不留情地指责逢纪此时分兵实为不智,结果把逢纪惹得大怒,竟然以颜良违抗军令为由,要将颜良军法处置。张旭等人急忙阻止逢纪。替颜良说情,结果颜良虽然没有被斩,但并州北路军还是分为两路,一路由颜良领着向东进攻兵力空虚的幽州。一路由逢纪领着向北收服被鲜卑人占据的城池。

几天之后,刘和在返回马城的途中获知袁军的动向,他冷笑着对郭嘉和田畴等人说道:“我一直以为逢纪还是有点脑子的人。这次竟然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当真以为我幽州西线是泥糊的么?”

郭嘉也是面带轻蔑地说:“如果逢纪此时尽起北路兵马进攻幽州,或许还能给幽州带来一些麻烦,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我们的步军在几日之后便可抵达马城,就算没有骑兵掩护支援,也足以应付袁军。可叹逢纪贪心不足,竟然想着鱼与熊掌兼得,到最后只怕是什么都得不着。”

原来前几日刘和定下出兵并州的计划之后,便在草原上将部队分成两路,其中所有的骑兵归于赵云统率,进入并州收拾鲜卑残余盘踞的北方四郡,而所有步兵则护送着牺牲士兵的遗体和伤兵随主将刘和一起返回幽州。

田畴建议说道:“既然袁军想要趁火打劫,这次不如好好教xùn

一番,省得日后他们再来惹事!”

刘和点头,恨声说道:“正该如此!留着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过是浪费并州百姓耕种的粮食!”

郭嘉见刘和决心已定,于是说道:“公子既然想给袁军一个教xùn

,可令张郃将军率领一万步兵直接向南夺取平城,对东进幽州的颜良部进行打击和威慑。”

刘和有些犹豫地说道:“若是此时让张郃率领一万步兵单独行动,吾军便只剩数千步兵,队伍中一万多的鲜卑俘虏一旦骚动,岂不危险?”

郭嘉笑着说道:“公子所虑确实有理,不过这个麻烦其实不难解决,便让张郃将军带着鲜卑俘虏一起去平城好了。这次张将军的任务不过是威慑颜良军,前往平城的人马越多,对袁军的威慑就越大,反正颜良又不知dào

张将军带过去的兵马中还有一万多鲜卑俘虏。”

刘和觉得郭嘉的建议可行,于是派人去队伍的后方将负责殿后的张郃请到中军帐内,然后将自己的决定告sù

张郃。张郃听完之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新的命令,并向刘和保证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如此一来,东归的队伍再次分作两支,其中一支由刘和带着继xù

向马城靠拢,另外一支两万多人的队伍则由张郃率领改道向南,向着三百多里外的平城而去。

又是几日过去,颜良带着一万五千步兵抵达班氏城西二十里外。

留守幽州西线的夏侯兰早在袁军出现异动之时,便从高柳方向带着部队赶至班氏进行增援,如今班氏城内的兵力加起来虽然不过四千步兵,但夏侯兰却是丝毫不惧,不把颜良的一万五千兵马放在眼里。

并非夏侯兰盲目自大,实在是他对颜良这个老对手太过熟悉,别看袁军现在的兵力超出守城班氏留守兵力的数倍,可他们想要攻破牢固的班氏城还是痴心妄想。

一座班氏城,在过去的几年之间,不知吞噬了多少袁军士兵的性命,无论是颜良、文丑、还是其他袁军将领前来,都是饮恨城外,从未攻下这座不起眼的城池。

颜良将军营扎在班氏城外十五里,然后组织部队发起一轮试探性的进攻,结果自然是遭受了城上守军的无情打击。

夏侯兰虽然不如赵云和张郃那般名声显赫,可他如今可是蓟城司令署内务司司长,专门负责着军纪纠察和奖赏惩处,城内士兵在他面前人人紧张,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守城作战时更是拼命的表现,希望能够引起夏侯兰的注意和重视。

颜良攻打班氏受挫,便立即停了下来,然后再无其他动作。逢纪的命令他无法违抗,可如今他率军在外,如何攻打班氏却得由他说了算。颜良对于攻下班氏城根本不抱希望,所以在作出一个姿态之后就停下来,目的自然是想保全麾下一万多步兵。

三日之后,刘和这路人马顺利返回马城,入城之时受到城中军民的夹道欢迎,人们不分老幼都在庆祝前不久幽州获得的那场大胜。

刘和入城的时候,赵云率领的一万多名骑兵已经进入云中郡,他们仿佛一场狂烈的风暴,将残留在云中郡境内的鲜卑人驱赶着向西逃逸。当鲜卑人得知轲比能已经大败并且逃向北方的大漠深处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思,而当他们得知率军前来收复失地的是赵云之后,惊恐之下根本不敢有半分的停留,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向着西北方向逃亡。

也就是说,赵云率军所过之处,根本不非一刀一枪,只凭他的名号,便将残留在各县之内的鲜卑人吓跑了。

当赵云带着幽州骑兵狂飙突进时,逢纪也带着一万五千兵马进入了定襄郡,这里的鲜卑人残余早已不见踪影,所以逢纪毫不费力便收复了中陵、骆县、善无、桐过和武成五县。只是,当他率军继xù

向云中郡挺进时,却与赵云的部队在箕陵附近不期而遇。

赵云率军离开时,并不知晓并州北路军的行动,但刘和在返回马城途中派出张郃之后,却曾派出快马向西将这个变化通报给他,所以赵云此时出现在箕陵城南,却是有意为之。

赵云,是在此地等着逢纪的到来!

因为赵云率领的全是骑兵,而骑兵只有在开阔的野外才能发挥全部战力,所以他不屑于将部队进驻箕陵城内,而是堂堂正正地列阵于野,要与逢纪来一场正面的大战。

当逢纪得知前方是赵云拦路之后,当时便弱了气势,他不敢直接与赵云对战,而是小心翼翼地派出使者前来与赵云谈判,要求赵云率军离开并州,免得引起并州与幽州之间再启战端。

赵云恼火于逢纪的卑鄙无耻,明明这厮已经派颜良率军东进,此时却说什么“免得引起并州与幽州之间再启战端”,他寒着脸对前来谈判的使者只说了一个字。

“滚!”(未完待续……)

第三五九章 喜当爹

逢纪派来谈判的使者被赵云一个“滚”字差点吓破了胆,他连滚带爬地返回逢纪营中,将赵云强硬无比的态度向逢纪进行汇报。逢纪听完之后,倒也没有为难这个倒霉的家伙,因为他知dào

到仅凭几句话根本就不可能将赵云打发回幽州去。

逢纪没有底气跟赵云正面对决,于是将部队向南撤tuì

数十里,进入桐过城内驻守。桐过城位于定襄郡紧邻云中郡的边界位置,向西则靠着黄河,逢纪退回这里驻扎,却是打着不可告人的算盘。

在逢纪看来,己方兵力与赵云的兵力相当,如今赵云虽然势头大盛,但并州毕竟属于袁绍的地盘,赵云在并州北方威风抖过之后,迟早还得返回幽州。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赵云这次率军占据了并州北方,不再撤回幽州,对于逢纪而言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因为这些地方屡经战事,如今荒芜贫瘠不堪,就算被赵云占据了,不过是多了一道屏障而已。

并州北方的鲜卑人这次虽然大败,可他们的根基没有毁掉,以后还会不时前来冒犯,如果幽州骑兵占据了并州北方,自然是要替并州把守北方门户,抵御鲜卑人的南下。

最关键的是,赵云的兵力有限,如果继xù

向西收服五原郡和朔方郡,那么云中郡的地盘就会白白落入逢纪手中,而且还有被截断后路的危险。

逢纪撤回桐过之后,派人火速赶往晋阳向高干报讯,将并州北方的情形通报给高干,希望他能派出一支奇兵直扑朔方郡,趁着赵云被自己拖在云中郡的时候,顺利夺下朔方,再向着五原郡靠拢,逼迫赵云撤回幽州。

逢纪这边暗中小动作不断。赵云却也没有闲着,他一眼就看穿了逢纪的心思,于是率军撤回箕陵城内,然后命令副将孙礼和慕容平各领五千骑兵,在半夜时分悄悄的离去。

赵云给孙礼和慕容平下达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朔方郡的临戎城,将盘踞在那里的和连残余势力赶走,然后再由孙礼率领五千骑兵折返五原郡的治所九原城,防止西河方向的袁军前来捡漏。

正当赵云和逢纪在箕陵至桐过一带对峙的时候,张郃率领着一万步兵押着一万四千多鲜卑俘虏逼近了平城。颜良派出的细作将北方有大军逼近的消息报回来来之后,颜良本想出兵前往平城。可他心中对逢纪抱着很大的不满,于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部队向南撤入剧阳县城,再也不派一兵一卒攻打班氏。

颜良这边想要保存实力,张郃却没跟他客气,毫不犹豫地率领大军进驻了平城,然后立即与驻守班氏的夏侯兰取得联系,在颜良的眼皮子底下将一万四千余鲜卑俘虏分作三批押回了幽州。这些俘虏可是最大的战利品,今后都会被送进各种场坊和矿山生铁作坊内充作劳力,从事最辛苦的体力活。而且还不用给他们发什么工钱。

并州方向暂时处于拉锯和对峙形势,幽州方面却是形势一片大好,当北方大捷的消息传遍各郡各县之后,人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共同庆祝这场大胜,而大公子刘和的威望再度上升,成为幽州百姓心目中无可撼动的保护神。许多乡绅和大户还自发的组织起来,筹集了许多的银钱和酒肉。然后派人送往马城,向作战有功的将士们表示慰问和犒劳。

万众瞩目的大公子刘和此时却已经悄悄离开了马城,他在三百龙虎卫轻骑兵的护送之下。正以最快的速度向蓟城赶回。

刘和如此着急地返回蓟城,甚至连庆功的宴席都来不及参加,只因为他接到了蓟城方向传来的急报,据神医华佗所言,蔡琰将在十日之内分娩。

刘和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快要做父亲,虽然蔡琰有华佗师徒和赵爱儿精心照料,但他还是想赶在孩子落地之前赶到妻子的身边,就算不能为蔡琰做任何的事情,也可稍微弥补一丝心中的内疚。

公子府中,这几天气氛紧张,人头攒动。太傅刘虞因为关心自己的儿媳和即将诞生的孙子,让两位夫人从太傅府中搬到公子府上照顾蔡琰。大学士蔡邕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和即将诞生的小外孙,也从蔡府搬到了公子府中居住。大儒郑玄不顾年迈体弱,亲自登门探望,关切之心溢于言表。其他诸如韩馥、赵该、齐周、以及蓟城内的名门大族族长,全都是排着队前来探望,送来的各种珍惜药材和补品更是堆满了公子府的后院仓库。

不怪众人如此紧张和热切,实在是因为蔡琰即将分娩的这个孩子对于幽州而言太过重yào

。刘和是刘虞的嫡长子,以后必然是要继承刘虞的基业,而蔡琰即将生下的这个孩子又是刘和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这个孩子今后在幽州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贵不可言,不管众人出于怎样的心思,那都是关注着这个孩子的诞生。

这天傍晚时分,一队骑兵神色匆匆地赶至蓟城北门,把守城门的都尉赶紧从城头跑下来拦在了队伍前方。

“尔等所属哪支部队,可有兵马调动的凭证?”

“我们是龙虎卫轻骑营的,这是司令署签发的兵马调动凭证,速速放行!”

北门都尉仔细查验一番,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于是让手下士兵打开拒马,放这一队骑兵进入蓟城。

刘和为了安全起见,这次返回蓟城并未穿官服,而是与其他士兵一样的打扮,所以混在人群之中并不引人注意。当他骑着战马从北门都尉身前经过时,这位都尉忽然瞪大了眼睛,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马上的刘和冲他微微颔首,然后一闪而过。

北门都尉心中一阵吃惊,在这短短的刹那时间内,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刚才看到那人便是大公子。既然大公子如此打扮,便是不愿暴露身份,北门都尉自然不敢多事。

入城之后,刘和催马向着公子府狂奔,惹得道路上的过往行人惊呼叫骂不止,如果这些人知dào

了刘和的身份,不知dào

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叫骂?

刘和催马赶到自家府门前时,一个飞身下马,然后大声对着门口的卫兵说道:“夫人分娩了没有?”

守卫公子府的卫兵都是龙虎卫中的精锐老兵,他们远远地便认出了刘和,此时来不及寒暄问候,一起拥上来将刘和接住,其中一个嘴快的急忙说:“夫人尚未分娩,晌午时分太傅大人赶了过来,听后院的小瑶姑娘说,可能就在今天了。”

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和已经急匆匆地冲进了府中。

前厅内刘虞一脸焦急地坐在主位之上,旁边坐着蔡邕和赵该等人,众人见刘虞无心交谈,于是都静静坐着,不敢出声打扰。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身穿骑兵服装的年轻男子迈着大步闯了进来,赵该噌的站起身来,正要出声呵斥,却看清了刘和的脸。

“父亲,岳丈,各位大人,我回来了!我先去后堂看看,回头再来见礼……”刘和话未说完,已经从前厅的屏风旁穿了过去,只留下一股人马的汗味。

“这个臭小子!”刘虞嘀咕了一句,然后不再言语。

刘和一口气跑进后院,正好听到蔡琰在房内哀嚎呼痛,他顾不得许多,一边跑一边喊:“昭姬,夫君回来陪你了!”

守在卧房门外的华佗看到刘和冲了过来,急忙拦在刘和身前说道:“公子,你身上带着尘土和病菌,此时不宜进入产房之内!”

刘和被华佗这么一提醒,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伸着脖子对里屋的蔡琰说道:“昭姬,你且忍耐着,我这就去沐浴更衣,稍候便入房内看你!”

已经得知刘和返回的护卫头领陶宽闻听刘和要沐浴更衣,急忙对身后的几个卫兵吼道:“快,快!为公子准bèi

温水和新衣!”

房内躺在榻上的蔡琰因为剧烈的产前阵痛,本来处于意识迷糊的状态,可当她听到刘和的声音之后,忽然觉得身体内又有了气力。

“狠心的冤家,你总算是回来了……”

守在蔡琰身边的赵爱儿和糜贞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四目对视,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羡慕的神色。

刘和在陶宽的服侍下匆忙换下身上的衣装,然后将头发和全身冲洗干净,接着换上一套干净洁白的长衫,顾不得腹中咕咕直叫,一头冲进了蔡琰的房内。

看着卧榻上汗珠打湿了额头和发鬓的爱妻,刘和紧握蔡琰的手,有些愧疚地说道:“琰儿,我回来了!”

蔡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珠滑落,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刘和,再也舍不得挪开。

“哇……!”

半个时辰之后,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在后院响起。

“生了,生了!”

“恭喜公子,是个男婴!”

“哈哈……,我终于当爹啦!”刘和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放声高呼。(未完待续……)

第三六零章 麻烦上门

公子刘和喜得嫡长子,消息传出之后,满城欢喜,家家庆贺。

太傅刘虞为孙子取名为“襄”,暗含襄助辅佐之意,足见他忠于汉室的心念从未发生过动摇。

刘和不敢跟老爹争抢取名之权,心中虽然对刘襄这个名字有些不以为然,但转念一想觉得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自己的儿子将来究竟是要辅佐天子还是荣登九五,还得看自己这个当爹的如何去做,反正那时候刘虞肯定是驾鹤西游去了,也管不得身后事。

因为有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妇科神医华佗的精心照料,蔡琰是顺产生下了刘襄,所以她的身体恢复情况良好,没有出现气血亏虚和身体衰弱等产后常见的症状,只要安心休养数日,便可以下床行走。历史上蔡琰被南匈奴人掳走之后,曾为右贤王生下了两个儿子,可见蔡琰虽为才女出身,在生育方面却是毫无困难,而且还极容易生男孩。

大学士蔡邕对于外孙刘襄的诞生十分开心,虽然这个外孙姓刘,但却让他有一种血脉延续的感觉,大学士现在就盼着自己能多活几个春秋,看着外孙茁壮成长,顺便享shòu

人生中的天伦之乐。

太傅府中,刘虞父子终于有空暇坐下来谈一谈心。

上一次这样的交谈还是在一年之前,自从刘和坐镇西线以后,父子二人都是靠着情报途径在进行交流沟通,自然不如这样坐下来面对面地交心来得方便和直接。

“世仁,西线的战事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经过白山城战役和弹汗山以北战役之后,幽州西北方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胡人在五年之内绝不敢再来犯边。如今幽州有两支部队进入了并州北方,其中赵子龙率领大约一万五千骑兵驱逐雁门、云中、九原和朔方四郡残留的鲜卑人,张儁义占据了雁门郡的重镇平城……”

听完儿子的详细介shào

,刘虞若有所思地问:“世仁可是准bèi

兵进并州?”

刘虞被朝廷委任为名义上的幽州、冀州、并州、平州(东北三省加朝鲜半岛。也就是公孙度如今盘踞的地方)四州大总管,自然有权过问并州事务,但因为并州现在为军阀袁绍占据,所以刘虞的权威实jì

上并未抵达并州。

刘和如实回答:“孩儿暂时并不想发兵并州,只因袁绍开门揖盗,这次与南下的胡人暗中多有勾结,所以才会派出两员猛将率军进入并州,以示惩戒。”

刘虞颔首说:“嗯,世仁如此稳妥行事,我便放心了。幽州刚刚经lì

了去岁那场大灾。紧接着又与胡人发生激战,如今需yào

好好的休养生息,实在是经不起战事的折腾。”

刘和看看老爹的脸色,轻声说道:“孩儿只怕要让父亲失望了。”

“嗯?”刘虞皱眉。

刘和依然如实回答:“按照司令署的既定计划,今年夏季度辽军还要对辽东公孙度发起攻击,在冬季到来之前至少要攻破巫闾防线,将辽东属国夺下,并且将大军陈列在大辽水以西。”

“幽州可能支持这场战事?”

“如果只出动度辽军两万兵马,问题不大。”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吧,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你必须得答yīng

。”

“还请父亲明示。”

“第一,东征公孙度你不能去。派你手下的将领去便可。”

“父亲放心,孩儿并未打算亲征辽东。”

“第二,抓紧时间与糜家女子成亲,把糜贞迎进门。”

“可是。昭姬刚刚为我诞下孩子,现在娶糜贞过门,是不是……”刘和有些犹豫。

“正因为昭姬已经顺利产下襄儿。所以你现在才要抓紧时间将糜家女儿娶进门来。糜贞来蓟城已经有半年了,再不成亲,外面的人就要议论纷纷了。”

刘和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于是点头说:“孩儿明白了,等襄儿足月之后,我便娶糜贞过门。”

刘虞点头,对儿子的态度表示满yì

,接着又提醒刘和说道:“等你与糜贞晚婚之后,我便派人前往庐州皖县乔家送彩礼,将乔家大女儿接回幽州。”

“父亲,不用这么着急吧?”刘和苦着脸说道。

“怎么能不着急!当初可是乔家先与糜家答yīng

了与你的婚事,若非庐州与幽州相隔数千里之遥,这几年沿途各州一直战乱不断,乔家早就将女儿送来蓟城了。”

“当初乔家也就是有意而已,如今已经过去数年,谁知dào

人家还愿不愿意将女儿嫁到蓟城来呢。”刘和有些无力地分辨说道。

“这些事情你便不要操心了,如今吾儿威加海内,天下还有谁家的女子娶不得!”

刘和有些心虚地问老爹:“可是,如果我娶的女子多了,会不会让人觉得我薄情寡幸呢?”

“这是什么鬼话?”刘虞把胡子一吹,瞪了儿子一眼。“刘家人丁不旺,若是不给你多娶几个女子进门,哪里来的子嗣旺盛?以后谁来继承这么大一份的基业?”

刘虞如今喜得一个大胖孙子,不仅没有觉得知足,反倒是将他渴望儿孙满堂的心思彻底勾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给儿子把三宫六院都备齐了才会罢休。

刘和与老爹在书房里一聊就是半天,直到天黑之后,这才从太傅府中出来,倒是把等在公子府中的一位来客急的团团转。

前来拜访刘和的这位客人名叫陈容,是徐州广陵人。陈容的名声在汉末三国中并不显赫,但这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忠义好汉。

陈容与三国名士臧洪是同乡,因为仰慕臧洪,便随臧洪出任东郡丞。袁绍要处死跟自己作对的臧洪,陈容当时也在座,他起身对袁绍说:“将军做大事,要为天下扫除暴虐,却擅自先杀忠义之士,怎么和天意!臧洪为郡守而发起反抗,为什么要杀他?”袁绍面有愧色,左右的人把他拉出去说:“你不是臧洪的同党,白白送死干什么!”

陈容回过头来说:“实现仁义哪有什么固定常规,遵循它的就是君子,违背它的就是小人。今天宁可和臧洪同日死,也不与将军同日生。”结果陈容与臧洪一起被袁绍杀了。

陈容这次冒死从兖州赶来见刘和,正是有重yào

的事情想求刘和帮忙。

刘和回到府中,听说是臧洪派人前来求救,便让护卫将陈容领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广陵陈容拜见大公子,恭贺大公子喜得贵子!”陈容见到刘和时,表现的十分恭敬,没有丝毫的傲慢。

刘和面带微笑,一脸温和地问陈容:“陈先生不是在臧太守帐前任事么,怎么有空前来蓟城做客?”

陈容起身向刘和抱拳鞠躬,有些焦急地说道:“还请公子出手,救臧太守一命!”

“陈先生莫要着急,还请详细说来。”刘和安慰陈容。

“去岁曹操率军攻打徐州,陈留太守张邈暗中投书一封给臧大人,相邀一起反曹,结果起兵失败,张邈从陈留逃进洛阳得郑泰大人收留,张邈之弟张超为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所杀,我家大人本欲向北投奔太傅大人,结果途径冀州时为袁绍手下士兵捕获,如今曹操要袁绍将臧大人送还兖州,看样子是要处死我家大人,还请公子出面救臧大人一命。”

陈容于是将臧洪与张邈、张超等人一起暗中在兖州反抗曹操的事情仔细向刘和说了一遍。

刘和听陈容说完之后,仔细回忆去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试图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与现在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

刘和问:“陈先生可知张邈是如何从陈留逃往洛阳的?”

陈容回答:“听人说张大人帐前有位猛士名曰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次张大人能从陈留安然逃脱,便是依靠这位勇士的保护。”

“典韦啊?”刘和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继xù

说道:“陈先生当知我与袁绍和曹操势同水火,你来向我求助,是不是找错人了?”

陈容摇头,一脸坚定地说:“若说这世上有谁能救得了臧大人,便非公子莫属!以公子今时今日之威望和力量,只要你肯开口为我家大人说话,袁绍必然不敢将臧大人送还给曹操。”

“哦,那你倒是说说若是我救了你家大人,我会有什么好处?相信你也知dào

就算我有这个能力,如果营救臧大人,也需付出很大的代价。”

“臧大人在酸枣会盟之前便敬慕太傅大人,当初若非太傅大人不肯南下会盟,臧大人和张太守都曾打算推举太傅大人为盟主。如今臧大人是为了投奔太傅大人而被袁绍所擒,如果公子能够将臧大人救出,便是告sù

天下人你的态度,今后肯定会有更多的士人前来投效!另外,只要救出臧大人,张邈带往洛阳的班底也可为大人所用。”

陈容说的颇为有理,刘和听了之后也是有些意动,于是说道:“嗯,此事牵涉重大,还请陈先生容我思量一日,明日告sù

你我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 上门要人

对于汉末名士臧洪,刘和还是有些印象的。

作为酸枣会盟的参与者,当时各路诸侯的部队集结完毕之后,臧洪曾经登坛领誓,并且发表了声情并茂、鼓舞人心的演说。后来袁绍委任臧洪出任青州刺史和东郡太守,臧洪也表现出了很强的内政能力,让治下得到恢复和发展。

如果不是因为张超之死,臧洪或许不会跟袁绍彻底决裂,而袁绍杀了臧洪和他的属下陈容之后,就像曹操当初杀名士边让一样,属于很不明智的事情。

刘和答yīng

陈容尽lì

营救臧洪,除了可以帮zhù

他在士林之中增加名望,还可以得到臧洪和陈容两位可用之才,说不定还能把张邈引来,而张邈帐前那位勇猛忠诚的将领,自然是跑不掉了。

那个家伙,可是被曹黑子称之为古之恶来的怪物啊……

刘和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定下了营救臧洪的决心,于是当着陈容的面运笔如飞,很快便写下了一封措辞甚为激烈的书信。

“陈先生,可敢持吾书信走一趟邺城?”

“为救臧大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陈某又有何惧!”

“好!陈先生高义!你且持此信去见袁本初,到时候他若是敢为难你和臧郡守,休怪本公子不留情面!”

陈容一脸果决地拿着刘和写给袁绍的书信,在几名刘和临时委派的卫兵护送之下,匆匆地离开蓟城。

等到陈容离开之后,刘和又给马城方向的郭嘉去书一封,将自己营救臧洪的想法告sù

郭嘉,要求郭嘉在西线最好配合。

邺城大牢之中,车骑将军府主记崔琰和主簿陈琳联袂而来,却是想要劝说名士臧洪改变态度,转投袁绍。以免最终被袁绍送还曹操,惹来杀身之祸。

袁绍也有些忌惮臧洪的身份,在手下兵士将臧洪拿住之后,并未对其进行严刑拷打,只是将臧洪囚禁在邺城大牢之中,避免他跟其他人接触,至于如何处置臧洪,袁绍暂时却是没有拿定主意。

董昭建议袁绍直接将臧洪送归曹操,这样就算曹操最终杀了臧洪,袁绍也不用背上骂名。崔琰等人则是坚决制止袁绍将臧洪送往兖州。认为这样跟间接杀了臧洪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为了救下臧洪的性命,所以在征得袁绍的同意之后,特来牢中劝说臧洪。

在牢卒的引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关押臧洪的房间。房内还算干净,因为臧洪身份特殊,牢卒也没敢刁难他,所以臧洪的精气神还算正常,不想普通的囚犯那般落拓憔悴。

“子源兄。某和季珪(崔琰字)兄来看你了!”陈琳走进囚房,向臧洪鞠躬见礼,却是非常的客气。

臧洪为徐州广陵郡射阳县人士,而陈琳为徐州广陵郡洪邑县人氏。两人不仅是地道的同乡,而且当初在酸枣会盟时,也算并肩战斗过的“老战友”,所以陈琳对年长一些的臧洪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

臧洪也不是一心想要求死的迂腐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在事情败露之后向幽州方向逃亡,他见陈琳带着崔琰来看望自己,也是露出感动的身份。急忙向两人回礼。

“待罪被囚之人,怎敢让孔璋兄和季珪兄屈节下拜!”

陈琳于是让随从将酒菜搬进囚房,三位文士也不嫌囚房之中条件差,边饮酒边叙旧。

“子源兄,这次你与张邈兄弟二人在兖州真是做下了好大的事情啊!某听兖州那边来人说,曹孟德本来即将攻下徐州,结果因为陈留和东郡发生内乱,只得放qì

攻打郯城的部署,急忙率军回援,那曹孟德如今可是将你和张邈等人恨上了啊!”陈琳有些感慨地说道。

臧洪冷笑说道:“哼,臧某怎么说也是徐州人,岂能坐视曹贼侵入徐州涂炭乡里!曹贼攻不下徐州,那是因为徐州有振威将军太史子义坐镇郯城,更有蓟城太傅大人的支持,吾和张孟卓兄弟两人在陈留和东郡起事,既是为了拖延曹贼攻打徐州的步伐,也是不想让曹贼将兖州士族玩弄与股掌之中!”

崔琰好心提醒臧洪说道:“子源兄方才这些话千万不可在袁公面前吐露,毕竟袁公如今与曹孟德为盟友,如果这些话传到曹孟德的耳中,只怕袁公都留不得你。”

臧洪有些不屑地说道:“就算某不说这些话,袁公便能放过我么?”

陈琳急忙说道:“只要子源兄修书一封,向曹孟德认错,然后向袁公表示愿意投效之意,袁公定能与你向曹孟德分说一番,将你留在邺城。”

臧洪摇头苦笑,缓缓说道:“某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让臧某给曹贼认错,还不如将臧某项上人头送往昌邑。”

陈琳和崔琰苦苦一番劝说,却无法改变臧洪的决心,最终摇头离开了牢房。

就在陈琳和崔琰劝说臧洪的这几天内,从并州北路快马传来的军情抵达了车骑将军府中,袁绍看完之后却是脸色铁青,大骂“刘世仁欺人太甚!”。

原来这封军报是逢纪写来的,他向袁绍汇报了刘和在北方草原上大败轲比能的事情,还说刘和麾下大将张郃如今率军占据了雁门郡的东部门户平城,而赵云更是占据了整个云中郡,如今还派出兵马继xù

向西抢占九原郡和云中郡。

袁绍大怒之下,立即给麾下西路都督高干传令,让高干暂时停止对河东郡段煨部的压迫威逼,派出兵力北上增援逢纪,将并州北方四郡从刘和的兵马手中夺回来。

与此同时,身处马城的郭嘉收到了刘和的密信,他看完之后立即找来田畴和刘放等人商议一番,然后让田畴率领五千步兵赶往平城增援张郃,同时给驻守箕陵城内的赵云送去密信。

又过了几日,陈容终于抵达了邺城。以陈容的身份,想要直接见到袁绍,本来是件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不过是臧洪的一个手下,并没有什么名声,而袁绍如今可是自比骠骑将军刘虞的,两人的身份差了一大截。但是陈容这次来,却不是以臧洪的手下来摇尾乞怜,而是顶着刘和信使的名头,要与袁绍商议如何解决并州北方的问题。

刘和的信使,而且还是来跟袁绍谈并州北方四郡的归属问题,陈容以这样的身份前来邺城,谁也不敢给他甩脸色看!

果然,陈容抵达邺城的当天,袁绍帐前谋士常林和阴夔便前来探询陈容的来意,等两人听明白了陈容的来意之后,更是不敢做半分停留,赶紧去向袁绍汇报。

第二日,袁绍在车骑将军府接见陈容。

袁绍本来是想给陈容一个下马威的,所以特意将府中身材魁梧,相貌凶狠的卫士全都派了出来,然后手持刀斧站在府中道路的两旁,只等陈容经过时,威慑吓唬陈容一番。可惜陈容虽然是文士出身,却是一个骨头硬如铁石的家伙,他此来邺城抱着一颗不救出臧洪便与臧洪一起死的决心,所以根本不会被袁绍摆下的刀斧大阵吓唬到半分。

一袭黑衣的陈容手持刘和的亲笔书信昂首挺胸迈入车骑将军府中,然后面不改色地走进大堂,在堂中一干文士武将的复杂目光下,对着三丈之外端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朗声说道:“广陵陈容奉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之命,前来邺城拜会袁公,商议并州北方四郡之归属!”

“大胆陈容!并州北方四郡自然是归于并州牧治下,何来商议之说!”袁绍身旁的李孚大声呵斥说道。

陈容面不改色,款款而谈:“并州北方四郡自然是该归于并州牧治下,然黄河以北四州却归于太傅大人管治!并州守军坐视胡人入寇侵掠,尽失朔方、五原、云中和雁门四郡,幸而大公子提幽州雄师大败胡人与弹汗山以北,如今更是发兵并州北方四郡,将四郡之内的鲜卑残余尽数扫清。大公子派我此来,便是要问一问袁公和诸位,并州四郡你们还要不要,如果想要,总该给个说法,不能让幽州将士的血白流一场!”

陈容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就算袁绍帐前有人想要出口反驳,也是毫无底气,不敢轻易开口,以免自取其辱。更为关键的是,陈容并没有把话说死,还是留着一道坐下来商谈的口子。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袁绍,黑着脸盯住陈容看了许久,然后忽然挤出几分笑容。

“不知大公子需yào

怎样的说法才肯将并州四郡还给并州?”

“这是公子的亲笔书信,还请袁公过目!”

堂中侍从于是从陈容手中接过书信,呈于袁绍的案前。

袁绍打开信笺,强忍着火气将刘和的书信看完,然后抬头看着陈容说道:“陈先生一路旅途劳顿,这几日便在邺城好好歇息,至于大公子提出的条件,容某思量过后再做答复!”

陈容知dào

袁绍不可能立即答yīng

刘和开出的条件,他没有当场拒绝已经属于不宜,这场谈判才刚刚开始而已,只怕还要等并州方面见了分晓之后,事情才能有结果。

不过陈容现在总算有了几分底气,只要臧洪还在邺城,就还有营救出来的机会。大公子现在的面子果然好使,就连袁绍现在都得让着三分,不敢当众出语不敬。(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打出来的和谈

刘和给袁绍开出的条件不算苛刻,但也不轻松,总之是要让袁绍多少放一些血出来,才会将并州北方的地盘还给袁绍。

袁绍看完刘和的书信没有当场发飙,正是因为刘和开出的条件不算太狠,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肉疼,所以袁绍打算以拖待变,静等并州北方传回新的消息之后再做决断。

至于臧洪,直接被刘和作为谈判条件的一个添头放在了最后,不论是刘和还是陈容,都装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谈判便是这样,一开始自然不能让对手知dào

己方的底线,尤其是己方最想达成的目的,否则就会被对手拿捏在手中,最终丧失了更多的有利条件。

如果陈容一上门就逼着袁绍释fàng

臧洪,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袁绍一定会将臧洪当成奇货而居,然后漫天要价,这样一来就会让刘和陷入被动的局面。

等到陈容返回驿馆之后,袁绍便派人前来稳住陈容,也不提并州北方之事,每天就是领着陈容在邺城四处游逛,还有各种酒会应酬。陈容也不着急,一副泰然处之的架势,让袁绍派来的阴夔和张津等人百爪挠心却无可奈何。

如此一来,最终的谈判结果却是要看并州北方刘和的手下与袁绍的手下博弈的结果。

箕陵城内,赵云收到了郭嘉让人紧急送来的密信。

“奉孝果然好算计!如此一来,倒也不算便宜了袁绍,到时候就算将这北方四郡交出去,只怕逢纪也要气得吐出半斤血来吧?”

赵云手中捏着信笺,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就在赵云接到郭嘉密信的同时,高干从西河郡派出增援北路军的部队终于逼近了朔方郡的治所临戎城,而临戎城早在几日之前便被孙礼和慕容平占据。

率军前来与孙礼和慕容平抢夺朔方郡的是高干的手下郝昭,不过郝昭如今却是听令与文丑。这次他只带来了五千兵马。

当初文丑被袁绍从北路军调至西路军时,整个西路军没有几人看得起他,只有郝昭主动向文丑示好,文丑于是带着郝昭前往西河郡与上郡和朔方郡交界的那一片苦寒混乱的地方发展,没成想两年过去之后,竟然真的带出了一支人数过万的部队,也算是东山再起,重新赢得了并州上下的尊敬。

这次高干给文丑下令,命其率军前往朔方夺取临戎等城池,郝昭便向文丑进言。觉得事情不简单,最好是不要轻易掺和到刘和与袁绍两位大佬之间的争斗中来,以免将辛苦积攒的这点家底三五两下输个精光。文丑对于郝昭的建议十分重视,他现在不过是挂名在高干名下,实jì

上却是独成一军在外,如果这支好不容易带起来的部队再败给幽州骑兵,今后他可真是无家可归。

文丑不好明目张胆地违抗高干的军令,又不想把自己的部队陷进去,于是便分给郝昭五千兵马。让郝昭带着走一趟朔方,到时候相机行事,尽量避免与刘和麾下的部队正面冲突。

郝昭率军逼近临戎城三十里时,派出信使前来打探。结果很快获悉幽州骑兵占据临戎城的消息,郝昭于是派人暗中向城内投书,表明自己无意与幽州骑兵为敌,只是奉命前来巡视。还请城中大军莫要出城动手。

慕容平当初曾经护送刘和从并州返回马城,所以知dào

郝昭是个难缠的对手,他也不愿意与郝昭开启战端。于是派人出城联络郝昭,双方达成了互不进犯的秘密协议。

双方军马在临戎附近过了几天之后,各自收到了上峰的命令。赵云命令慕容平和孙礼将朔方郡境内剩余的两万多人口全部向东迁移,将朔方丢给袁绍的部队;逢纪给郝昭下令,要求郝昭尽快夺下朔方和五原郡之后从侧翼攻击驻守在箕陵的赵云。

因为双方达成了互不进犯的协议,所以慕容平便派人告sù

郝昭,让郝昭再等几日,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临戎城,而郝昭在收到慕容平的提示之后,真的就按兵不动,眼看着慕容平和孙礼派出士兵将朔方郡境内的百姓全部集合起来,然后一起向着五原郡方向迁移。

等到慕容平和孙礼离开三日之后,郝昭带队进驻临戎城,然后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文丑,却是没有理睬逢纪的命令。

慕容平和孙礼带着两万多百姓进入五原郡之后,又将五原残留的一万多汉人百姓也带着,继xù

向着雁门郡的强阴县方向迁徙,如此一来整个朔方郡和五原郡便成了无人区。

在孙礼和慕容平护送四万多百姓向着强阴方向迁徙的同时,田畴率领的五千步兵抵达平城,张郃于是将平城的防务交给田畴,然后带着一万步兵悄悄向西移动。

等到慕容平和孙礼将四万多汉人百姓送至强阴县靠近大青山的位置时,从马城方向前出的刘放和韩珩将这些百姓接住,然后开始沿着大青山对他们进行安置,这次却是不再区分幽州和并州的地盘。

慕容平和孙礼完成任务之后,立即率领一万骑兵折向前往箕陵,等他们抵达箕陵时,张郃率领一万大军正好也到达箕陵。

箕陵城内于是兵力暴增至两万五千人,其中还有一万是善于攻坚的步兵。

三路部队汇合之后,赵云立即派人向驻守桐过的逢纪发去措辞激烈的书信,要求逢纪立即将派往朔方的部队撤回来,不然就对桐过城发起猛烈的攻击。

逢纪收到赵云的警告之后,根本不以为意,他认为赵云发出警告肯定是虚张声势,因为除非赵云是分兵一部前往朔方郡,否则不可能发xiàn

郝昭这路兵马。逢纪于是派人给赵云回信,同样的措辞强烈,竟然要求立即率军退出并州,否则等到并州几路大军逼近之后,想走都没有机会。

赵云早已料定逢纪不会让郝昭撤回西河,他派人前往桐过警告逢纪不过是想麻痹逢纪,如今目的达到,所以后续的行动立即展开。

赵云亲自率领五千骑兵从桐过城外经过,然后做出攻打骆县的架势,逢纪见赵云南下攻打骆县,却是一定也不着急,因为他知dào

赵云就算打下骆县,也无法长期留驻。果然,赵云夺下骆县之后,没过多久便向美稷方向而去,似乎是要对付朔方的郝昭。等到赵云率军远去之后,逢纪便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前来攻占兵力“空虚”的箕陵城。

赵云主动率军出城的目的就是要引逢纪出城,因为箕陵城内还有足足两万大军,而且还是名将张郃在指挥!

逢纪在箕陵城下遭遇了劈头盖脸的打击,等他意识到中了赵云的调虎离山计后,急忙想要将部队撤回桐过,结果发xiàn

赵云率领一万五千骑兵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围了上来,根本不给他撤tuì

的任何机会!

逢纪帐前大将张旭率领三千骑兵意图冲破赵云的包围,结果与赵云在阵前对上,苦战三十回合之后被赵云一枪挑落马上,死活不知。三千并州骑兵更是无法与身经百战的骁骑卫骑兵对抗,只是一个冲锋便彻底溃散,连一个都没有逃得出去。

箕陵城内的张郃不甘寂寞,率领五千步兵出城对逢纪进行致命一击,一万五千并州北路军于是被“团灭”,逢纪以下,张旭、张南、张凯、焦触等武将全部被俘。

赵云灭了逢纪这部兵马之后,立即率领大军向南挺近,半个月之内便将定襄郡全部拿下。驻守剧阳县的颜良一直关注着赵云的动静,得知逢纪被拿下之后,他急忙率军撤出剧阳,带着麾下兵马一口气跑到了紧邻太原郡的原平县,这才停了下来。颜良可不傻,如今逢纪那路部队已经被歼灭,自己如果还不知好歹地守在剧阳,接下来他就要面临至少四万以上的大军威胁,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跑路,简直就是自己寻死了。

在西河郡活动的文丑也是被赵云南下的消息吓出一身冷汗,文丑根本不管晋阳方向的安危,立即带着剩余的一万多兵马向临戎方向靠拢,打算与郝昭汇合之后继xù

向西移动,总之是要避开赵云的兵锋所指,坚决不肯与赵云在正面战场上再度相遇。

等到逢纪兵败被俘的消息传回邺城时,赵云已经率军抵达楼烦,而楼烦距离并州治所晋阳亦不过是两百多里。

袁绍被并州方向传回来的消息彻底整懵了,他再也不敢指望还有什么奇迹发生,急忙派人将陈容请来,然后捏着鼻子表示愿意答yīng

刘和开出的条件。

三日之后,一支满载着各种金银财宝和粮食的车队离开邺城向北而行,却是袁绍向幽州方向送出的“谢礼”。为什么说是谢礼呢?因为幽州大军帮zhù

并州荡平了入寇的鲜卑胡虏,收复了并州北方四郡!

袁绍除了向幽州送出价值高昂的财富之外,还承认了幽州对雁门郡的强阴和平城的实jì

占领,从此将盐泽这块产盐的聚宝盆拱手让给了幽州。

至于被囚禁在大牢之中的臧洪,自然是随陈容一起前往邺城!(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再建一城

庞大的车队从邺城出来向北走了十天,便进入冀州振威营实jì

控zhì

的区域,于是冀州别驾刘惠便毫不客气地带着人等在了瘿陶城南,将车队所载物资检验接收一番,然后给袁绍打了一个收条,算是完成了这次交换的第一步。

从冀州到幽州有数百里的路途,为了节省粮食和成本,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袁绍往幽州腹地派遣细作探子,冀州代理州牧刘惠早早地就抵达瘿陶城,振威营主将太史慈也在城内做好了各种准bèi



袁绍这次为了从刘和手中赎回并州北方四郡,可是狠狠地出了一回血,不仅向刘和提供了三十万石粮食,而且还有价值超过五十万贯的财富,顺便还附带着悄悄将臧洪释fàng

了出来,准许其随陈容一同北上。

刘惠收到这笔粮食和财富之后,并非全部将之截留在冀州,他会将一部分粮食和钱款交给太史慈作为振威营的军费,剩余的则充入冀州的官库之中,然后向冀州方向负责财政和粮秣的赵该和齐周写出收据,而赵该和齐周收到刘惠的收据之后,只需委派蓟城商社中的商人在一年内分批从冀州方面将等值的财富粮食转运到马城即可。

这个过程看似复杂繁琐了一些,实jì

上却大大的节约了人力成本,同时还避免了大宗物资的局部涌入造成商品物价的剧烈波动。

如果大汉各州都能通过这种办法来稳定物价,调济商品供应数量,那简直就是造福万民的大好事一件。只可惜如今各地军阀混战不休,这种建立在内部统一基础上的商货流通方式,注定了只能在刘和控zhì

的地盘内才能实施。

混在车队中的陈容和臧洪二人继xù

向北行进,二人将前往蓟城感谢大公子的出手相救,同时拜见太傅刘虞,谋一个出身。袁绍也不笨。他可不想因为臧洪的事情而影响到与曹操的盟友关系,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将臧洪交给刘和,日后就算曹操知dào

了,他也可以捏着鼻子不认账。

刘和是个很讲信誉的人,只要是答yīng

了别人的事情,就算没有白纸黑字的协定,也会认真履行。当他收到刘惠的确认消息之后,便立即给留驻马城的郭嘉下令,让郭嘉将并州方面的布置全部结束。郭嘉于是派人前往并州给赵云送信,让赵云抓紧时间将部队从并州调回来。

有不少人想不通刘和为什么要将并州北方四郡还给袁绍。因为刘和明明有能力将这四郡之地完全占据下来,如果刘和愿意,定襄郡、西河郡的大部分、以及太原郡的北部都已经在赵云的兵锋之下。实jì

上,在刘和看来,如今的并州北部已经是人去城空,就算自己派兵占据,也是没有太大的价值,反而不如收缩兵力,以较小的代价保持对北方大漠和并州北部的压制即可。这些地方刘和既然能够占领一次。那么以后就必然能够占领第二次,放在袁绍手中也不怕被他卖给了别人。

赵云收到郭嘉的消息之后,派人与文丑的手下郝昭取得了联系,让文丑跟在自己的大军身后全盘接收五原郡、定襄郡和云中郡的地盘。因为上次郝昭在临戎与慕容平和孙礼“配合”的不错。赵云并不介yì

这次将“收复”并州北方数郡的大功劳全都送到“老朋友”文丑手中。

文丑现在听到赵云的名字就会一阵头皮发麻,他将接收地盘的事情全都丢给了郝昭,自己则躲在临戎城内不肯前往楼烦与赵云会面。

于是,令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赵云带着部队向东撤离。郝昭则带着部队跟在后面捡地盘,两支部队配合的十分默契,简直就像一伙的一样。躲在原平一带的颜良也想跑出来捡便宜。结果被赵云派出来的骑兵堵在北上的道路上,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幽州的大军全部撤回幽州。

赵云在平城留驻五千步兵,在强阴留驻五千骑兵,然后将被俘的逢纪交给前来交接的郝昭,最后率领剩余的部队押着一万多袁军俘虏返回了马城。至此,幽州西线的战事告一段落,在今后数年内无论是袁军还是胡人都没有胆量和实力再来进犯幽州。

按照对等原则,袁绍将臧洪交给刘和,刘和便将逢纪还给袁绍,至于其他几名被俘的逢纪部将,则不在交换之列,自然是要被带回幽州,等候刘和的处置和发落。

对于袁绍阵营而言,文丑这次无疑是立下了大功,不仅没有损失一兵一卒,还收复了北方四郡,而颜良则是无功无过。袁绍对逢纪很是不满,撤销了他北路军都督的职务,命令逢纪返回邺城听用,不过袁绍也没有大方到任命文丑出任北路军都督的地步,他竟然任命高干接任了北路军都督之职,然后让东路军都督淳于琼接替了高干西路军都督的职务,淳于琼空缺出来的东路军都尉之职,则由袁绍自领了。

文丑从北路军调至西路军中时,可是被高干排挤出走的,如今竟然跑到北路军中来摘桃子,文丑心中的怨恨和不满可想而知会有多深。文丑和颜良两兄弟再度出任了北路军的左右主将之职,只是时过境迁之后,这两人心中对于袁绍的忠诚和服从究竟还剩下多少,那就值得玩味和琢磨了。

连番的大战也给幽州的几支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骁骑卫、龙虎卫和幽燕军合计有一万以上的兵力折损缺口,在接下来的半年之内,各军的兵力损失将会通过降兵转化、地方预备兵力筛选的方式进行补充。

按照刘和的意思,被俘的袁军汉籍士兵当中可以挑选一些可用的出来,至于被俘的鲜卑士兵,则是一个不用,统统编入官奴之中,今后送入煤矿坑道之中从事最辛苦危险的劳作,直到埋完拉倒。

不怪刘和心黑残忍,实在是鲜卑人反复无常、贪婪凶残惯了,所以无法取得刘和的信任。乌桓人跟鲜卑人同属北方胡籍,如今刘和对乌桓人可是比较温和宽容的,不仅招收了不少的乌桓骑兵,还帮zhù

乌桓部落发展农业文教,因此赢得了许多乌桓人的支持和跟随。

大战结束,后续的抚恤、评功、赏赐皆有专人负责,并不需yào

刘和事事过目,他只需yào

在重yào

的场合露上几面,说几句话,增加感召力就好。

六月份的时候,刘和再临马城,这次他亲自接见了各军中级以上作战有功的将领,并且为这些将领颁发了象征着荣誉的勋章。随后,刘和宣bù

了几项新的人事任命决定。

原白山都尉杜畿出任集宁都尉,太傅府曹掾郑浑接替杜畿出任白山都尉,高柳县令马台出任平城县令,文士陈容出任强阴县令,高柳县令和强阴县令受集宁都尉节制。

马台作为孙礼的同乡,这些年在多县出任县令的职务,这次又被刘和委以重任,出任了平城县令,相信接下来让他出任一郡太守的时间也不用等太久。陈容有胆有识,代表刘和出使邺城,圆满完成了刘和交给的任务,这次得到刘和的重用,将产盐之城强阴交给他来治理,只要好好坚持几年,自然是政绩明显,升迁有望。

命令宣bù

之后,不少文官和武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此前大家从未听说过集宁这么一个地方。

原来,刘和为了加强对大青山一带的管辖,在征得老爹的同意之后,在阴山山脉灰腾梁南麓附近选址再建新城,并且命名为集宁,寓意为“安宁聚集”之地,倒也非常的贴切。如果翻看后世的地图册,就不难发xiàn

刘和选定的集宁城址,更后世内蒙古集宁区的位置完全相同……

既然是要选址再建新城,那么首先就是要解决人口的问题。赵云率军回撤幽州之前,已经派兵将整个并州北方四郡的汉人百姓全部迁徙到了大青山附近,这些在鲜卑人的蹂躏压迫下残存下来的并州百姓如今便要落户集宁,迎来全新的生活和命运。

为了加强集宁的建设,刘和将干才杜畿从白山城调到集宁,同时又让骁骑卫选调五千老兵进驻集宁以北,负责整个集宁地区的安全防护,足见刘和对于新城的重视。

如果说已经初步建成的白山城是屏卫在幽州白山以北的一座坚固的桥头堡垒,那么即将开工的集宁城便是幽州向西北方向楔入并州和大漠之中的一根钉子,一旦集宁城建设成功,则马城、宁城的防卫压力至少降低七成。

建设一座城池的代价无疑是高昂的,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却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刘和想要控zhì

北方广漠的草原,那就必须不断向着北方扩张,将汉人向着北方迁移,而修建城池无疑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毕竟没有坚固的城池作为掩护,汉人百姓是无法安心的定居和生活的。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和率领龙虎卫一万三千兵马返回蓟城,郭嘉、田畴、孙礼和慕容平等随行。刘和在马城收养的孤女马幸儿这次也随他一起返回蓟城,如今刘和既有儿子,又添一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布局与博弈

兴平四年七月,东都洛阳城中一片闷热,原本喧嚣的街市在夏日烈阳的曝晒之下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往日热闹的景象。

太傅府中,李严刚刚收到来自幽州的传书,他仔细看完之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公子这次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竟然将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并州北部的袁军轮流收拾了一遍,幽州西线今后五年都不用担心有战事了!”

一旁的屈蒙有些期待地说道:“真希望公子早点率军南下啊,这病怏怏的大汉实在需yào

一场

变革了!”

屈蒙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小伙,经过几年的历练,早已褪去了脸上的青涩,他现在是李严在洛阳最为信任和依赖的手下,李严做任何决定都不会避着他。

“公子肯定会来洛阳的,不过最快也要等他平定了辽东,整合了黄河以北的诸州之后,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还需继xù

坚持和忍耐啊。”李严对于刘和的战略部署了然于胸。

屈蒙有些担忧地说道:“去岁曹操在徐州碰壁,张邈兄弟和臧洪在兖州造反不成,今年袁绍又在并州吃了大亏,长安方向王司徒的心腹皇甫嵩将军上个月忽然病逝,吕布与王司徒的关系貌合神离,李傕和郭汜两股势力摩擦不断,只怕洛阳周边又要乱起来了。”

李严摆手说道:“他们要乱,就随他们去乱,只要我们在洛阳稳住阵脚就行,或许大乱过后就是机会!最近城中的各家都还老实么?”

“赵司空还是老样子,并未与长安方向过多接触。卫将军(朱儁)不干涉政事,只是专心操练麾下兵马。郑公业(郑泰)热衷于接待应酬,时常在府中聚朋饮宴。荀休若(荀衍)专心在太学注疏,教授学生。新来不久的张孟卓(张邈)也算老实,没有私下里与我们的人进行任何接触……。”屈蒙认真回答,将洛阳城内的重yào

人物仔细梳理一遍。

“觉得陈长文(陈群)此人如何?”

“此人有大才。治理内政的手段比之贾梁道(贾逵)还要高超。”

“公子当初离开洛阳时,将张逸、贾逵和陈群等人留于我,又将申息军和龙虎卫一部留给我,如今看来却是文强武弱,缺了一员像赵子龙和太史子义那样的大将。邓海和陈贵两人虽然忠诚可嘉,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应付今后的复杂形势时,还是有些能力不逮,当不得大将。”

屈蒙想起刘和去年秘密委派太史慈赶赴徐州的事情,于是心中一动。向李严说道:“公子当时离开洛阳时手下可用的大将也不多,加之幽州形势危急,自然不能将子龙将军或者儁义将军留在洛阳,如今幽州形势大定,我们不妨向公子请示,看是否能将子龙将军或者儁义将军秘密调来洛阳?”

屈蒙一席话提醒了李严,如今幽州西线再无战事,如果把赵云和张郃两员大将全都放在西线,似乎有点浪费将才?

“好。我这便给公子去书一封,请求他委派一员大将秘密潜来洛阳,应付关中方向可能出现的变故!”

昌邑城内,曹操在获悉皇甫嵩病逝的消息之后。立即召集几位军师共同商议大计。

曹操首先开口说道:“这次东进徐州和平定兖州内乱,多亏了几位军师出谋划策,如今刘世仁在北方打败了轲比能,又将并州北方四郡搜刮一空。若是不加限制,今后只怕袁本初也难以阻挡他南下的脚步,还请各位军师不吝赐教。共谋对付刘世仁的计策。”

程昱思忖片刻,感叹说道:“以刘世仁如今在北方的实力,如果他自己不犯错误,等他平了辽东的公孙度,南下的时候必然是势如破竹,在打到黄河岸边之前,根本无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曹操皱眉问:“以仲德先生看来,刘世仁再有几年便可兵临黄河北岸?”

“快则两年,迟则三年。”

“以兖州如今的兵力,可阻刘世仁否?”曹操再问。

程昱摇头,苦笑说道:“就算主公在兖州可以拦下刘世仁南下的脚步,他依然可以从青州方向过河,也可以从并州方向直抵洛阳,而这两个方向如今都不受主公所控zhì

。”

“刘世仁实在可恨啊!去年若不是他暗中布局,先是将太史子义秘密派往郯城,接着又将卢子干派往徐州,如今我麾下大军应该已经兵发青州,将孔文举和田楷等势力全部清理干净了!”曹操想起自己在徐州吃的闷亏,不由得的仰头叹息,心中十分的不甘。

“主公,此时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戏志才轻声提醒曹操。“以属下之见,若想对付刘世仁,还需联合二袁和关中各路势力,甚至是荆州刘景升。仅凭兖州一家,无法动摇刘世仁的根基。”

“还请戏军师详细说来。”

戏志才缓缓说道:“长安皇甫嵩于上月病逝,如今王允手下再无虓虎吕布之人,以吕布的虎狼心性,定然不肯久居王允之下,若是有人暗中挑唆一番,吕布必然与王允反目。长安之外的李傕、郭汜和张济等势力也是相互算计,人人皆有入主长安的野心。若是主公能让吕布与王允反目,然后再让李郭等军阀攻打吕布,则不论王允是否能支撑下来,长安朝中的诸位大臣必然会护着少帝从西京迁回东都洛阳。”

“等到关中大乱之后,主公与二袁、荆州刘景升一起出兵洛阳,名义上是迎接少帝东归,实jì

上可以趁机将河东段煨、河内张杨和盘踞在洛阳附近的刘和党羽剪除。只有将并州、冀州、兖州和荆州通往洛阳的障碍全部拔除,将这几州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方能抵抗兵强马壮的幽州大军。”

听完戏志才的分析,曹操有些犹豫地说道:“袁本初意图染指洛阳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有把握说动于他,刘景升却未必会出兵参与此事,如今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防范扬州的袁术和长沙孙坚,只怕抽调不出兵力啊。”

荀攸补充说道:“主公可派人前往扬州与袁术联络,表示支持他出兵徐州攻打卢植,袁公路早有称帝之野心,对徐州更是图谋日久,只要我们将兵力调至洛阳附近,袁公路必然会派大军攻打徐州。一旦袁公路出兵徐州,则荆州刘景升的压力便会减轻不少。主公还可以派人前往长沙游说孙文台,鼓动孙文台趁着袁公路攻打徐州的时候,攻打江东地区的严白虎和刘繇等势力,如此一来刘景升便可以放心出兵洛阳。”

刘晔也建议说道:“主公在联络各路势力的期间,可以继xù

出兵豫州,围剿盘踞在汝南附近的黄巾余孽,以免逃至汝南一带的刘玄德死灰复燃,趁机壮大自己。”

曹操听完几位军师的建议,心里有了大概的主张,他立即派出荀攸前往长安密会钟繇,请钟繇在长安开始搅动局势。曹操又派名士刘劭出使扬州,前去游说袁术出兵徐州,派名士华歆前往荆州游说联络刘表,派名士毛玠前往长沙联络孙坚,派心腹任峻前往邺城联络袁绍。

邺城之内,袁绍不久前接到高干的来信,得知整个并州北方四郡如今已经变成了无人区,气得差点吐血。也就是说,如今袁绍虽然从刘和手中赎回了朔方、五原、云中和雁门四郡,但因为那里没有了人口,所以高干不仅无法从这里收取赋税,还无法从这里征发劳役,更没有兵源。

好好的并州北方四郡,变成如今这种鬼样子,却是与袁绍的绥靖政策脱不了干系,若非他当初默许逢纪率领北路军一退再退,坐视鲜卑人占领了北方四郡,这里至少还有几十万的百姓。赵云率军离开并州时,虽然将剩余的数万百姓带走,但却没有强迫他们,只是告sù

这些并州百姓幽州的惠民政策,遭受了连番兵祸的北方百姓便毫不犹豫地追随赵云的队伍前往大青山一带安家落户了。

袁绍想派兵占据青州田楷的地盘,结果刘和从中作梗,硬是帮着田楷顶住了淳于琼和高览的攻击。袁绍想引轲比能祸害幽州,结果刘和不仅将轲比能收拾了,顺带着还把并州北路军给打了一个半残。如今袁绍已经无力对幽州、冀州和青州任何一个方向发起大规模的攻击,只要刘和不主动出兵前来攻击于他,他都要托天赐福了。

不过,坐以待毙从来不是袁绍的性格,虽然现在他无力向刘和发起攻击,但袁绍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河东段煨和河内张杨的地盘上。

谋士田丰向袁绍建议不如彻底放qì

并州北方,将并州北路军的兵马与西路军合在一处,然后一口气打到上郡以西,再从上郡方向一路南下,将段煨势力从河东赶回关中或者河内,又或者是洛阳和长安。

许攸也向田丰建议赶紧联络兖州曹操,然后从兖州和冀州一起发兵攻打河内张杨,把张杨赶到黄河南岸的洛阳地区,这样一来无论是占据了河东还是河内,都可以直逼洛阳,为以后的大混战找好出路。

袁绍觉得田丰和许攸的主张都有可取之处,于是决定亲自前往并州一趟,整合北路军和西路军,然后兵发上郡和河东。至于与曹操联合攻打河内张杨的事情,则要等他与曹操达成共识之后,再做部署。(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 大国手郭奉孝

当各路暗中活动和联络的人马还在道路上的时候,刘和带着郭嘉、田畴等属下已经安然返回了蓟城。

按照刘虞的吩咐,刘和在儿子刘襄百天这日将糜竺的妹妹糜贞正式迎娶过门。消息传出之后,徐州方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兖州曹操和扬州袁术却是有些恼火。当然了,刘和娶谁当老婆根本不需yào

看别人的颜色,所以别人就算生气,也是自寻烦恼,蓟城中的刘和可不会在乎。

糜贞在蔡琰怀孕期间小心侍奉,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如今正式嫁入公子府中,蔡琰倒是没有甩脸子给她看。刘和虽然有着来自后世的现代思想,但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时代,他也不可能独树一帜甚至是逆流而上,提出一个男子只能娶一个女人这样惊世骇俗的观点。再者说了,刘和内心深处未必就不想多娶几个老婆,体验一把每天晚上翻牌子的那种快活感觉。

男人么,大家都懂得……

糜贞嫁进来后,刘和的私事基本上就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从马城带回来的孤女马幸儿被蔡邕看中,非要收这个孩子当孙女,还嫌刘和给取的名字不好听。刘和不好跟老泰山抢夺孩子的抚养权,只好将孩子送入了蔡府,权当是给大学士府中添个“闹眼虫”。蔡邕为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婴取名蔡钰,还专门找来两个嬷嬷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舔犊之情可见一斑。

这日田畴将军情司从各州收集到的最新情报汇总到一起,然后拿来向刘和汇报,刘和看过之后让人将郭嘉请来,三人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皇甫嵩挂了,上个月的事情。”刘和对郭嘉缓缓说道。

“趁着长安还没有乱起来,把子龙将军派到洛阳去吧。”郭嘉毫不犹豫地说道。

“征辽之事迫在眉睫,此时将大将派往洛阳。是不是有些托大?”刘和有些犹豫,更多的则是舍不得。赵云实在是太好用了,不管把他放到什么地方,总会给刘和带来惊喜,只要有赵云在西线镇着,刘和根本不用担忧西线的安全。

郭嘉似乎看透了刘和的心思,接着说道:“西线现在是幽州一家独大,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北方的胡人和并州的袁军在数年之内绝对不敢前来进犯。这次征伐辽东,我们主要依靠的不是陆上骑兵。而是通过海路运输步兵,这样骁骑卫就派不上大用场,况且西线还有张将军坐镇,所以将子龙将军派往洛阳才不会浪费。”

“好吧,那就派子龙秘密前往洛阳。”刘和最终答yīng

了郭嘉的提议。而此时,李严派往蓟城请求增援的秘密信使才刚刚过了黄河,距离蓟城还有上千里的路程。

田畴补充说道:“除了关中方向局势不稳,扬州方向也有密报传来,袁术似乎正在暗中进行攻打徐州的筹备。若是曹操与袁术联手攻徐,以徐州现在的兵力只怕无法支撑。”

郭嘉摇头说道:“曹孟德不会与袁术一起动手的,他肯定会暗中鼓动袁术攻打徐州,因为他知dào

以袁术的实力攻打徐州不会有结果。而徐州经过一场大战之后,就再也无法支撑兖州方向的第二轮进攻。”

田畴提醒郭嘉:“卢大人在徐州,糜夫人的两个哥哥也在徐州,无论如何不能让徐州落入他人之手。”

“当然不能让别人染指徐州!别人也没有本事染指徐州!”郭嘉一脸笃定地说道。“现在形势还不明朗。黄河以南的局面发生大变化至少在半年以后,幽州只需yào

按照既定计划攻打辽东公孙度即可。日后若是曹操再攻徐州,可以让青州田楷和孔融出兵增援。袁绍如果趁着青州兵力空虚的时候捡漏,正好给我们南下冀州的口实,到时候直接将他赶到并州去!”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吕布在长安造反,结果把王允杀了,然后李傕和郭汜一起来围攻吕布,然后吕布挟持着少帝出逃洛阳,我们该怎么应付?”刘和悠悠地说道。

“这个更简单,就以吕布杀戮朝中大臣为罪名,在函谷关以西将其堵住即可。到时候追杀而来的李郭等人肯定会与吕布进行一番殊死厮杀,想办法将皇帝抢回长安去。”

“如此一来,置皇帝的安危于何顾?”刘和皱眉。

郭嘉对刘和的表情熟视无睹,继xù

说道:“如今的大汉皇帝不过一具傀儡而已,若是死于乱军之中,公子以后正好可以以此来兴兵讨伐李郭等逆贼!若是皇帝被李郭抢回长安,那就继xù

呆在未央宫中当傀儡。总之,绝对不能让皇帝入洛阳!”

郭嘉的这席话,绝对是赤果果的,如果不是在刘和面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为什么皇帝不能入洛阳?”刘和冷着脸问郭嘉。

“皇帝一入洛阳,则袁绍、曹操、刘表必然以为奇货可居,彼辈之地盘紧靠洛阳,到时他们可以打着入京勤王护驾的旗号攻打洛阳,如此一来岂不是置留守洛阳的李正方和即将前往洛阳的子龙将军于绝地?”

“若是吕布不低李傕郭汜之后,挟持少帝北上河东与段煨、张杨汇合,又该如何应对?”

“袁绍若知吕布逃至河东,必然会尽起并州大军攻打段煨,逼迫段煨和吕布将少帝交出来,到时候又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公子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若是袁绍最终得逞,将少帝抢到晋阳呢?”

“袁绍是怎么抢得少帝,到时候我们便兵发并州,再从袁绍手中将少帝抢到蓟城即可!”

“洛阳城内现在可是有不少老臣的,若是这些老家伙到时候跳出来要迎接少帝东归呢?”

“那就让他们自己带着兵马去跟吕布和李傕、郭汜他们去拼命好了,反正申息军和龙虎卫不能离开洛阳。以朱儁手下的一万多兵马,无论如何也不是吕布和李郭的对手。”

刘和深吸一口气,问道:“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天下人都不是傻子,如果我们坐视少帝被各路军阀争来夺去却无动于衷,试问天下人如何评价吾父和我本人?再者说了,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我是为何去的长安么?”

刘和当初是为何去的长安?是因为他老爹刘虞要带兵前往长安拯救小皇帝!

刘和本以为祭出老爹这个杀手锏之后,郭嘉会被问住,结果郭嘉根本就没有停顿,直接回答:“公子届时亲自前往辽东主持平辽大事,如果太傅大人派你前往洛阳护驾,你便乘船出海,这样太傅大人的命令就传不到你手中。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关中的局势就会尘埃落定。”

“那若是吾父亲自前往洛阳呢?”

“如今幽州所有兵马调动,皆要经过公子的同意才可,到时候太傅大人根本无兵可用,有如何去得了洛阳?”

“擦……”刘和张口结舌,终于明白当初郭嘉为什么极力撺掇自己在司令署初建的时候,制定了这么一条所有兵马调动必须由他本人同意的原因了。郭嘉这货竟然连刘虞也算计到了里面!

刘和被郭嘉说的有些心烦意乱,兴致缺缺地说道:“关中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咱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征伐公孙度的具体步骤才是正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后天公子便带着我和子泰一起前往令支,等到了度辽军驻地,再按实jì

情况决定出兵数量,决定由谁担任先锋,由谁担任主将。现在我们在这里商量的再好,未必就符合实jì

啊。”

刘和被郭嘉一席话堵得没有半点脾气,摊上这么一位大国手级别的谋主,有时候真能把人憋出内伤啊。

不过从郭嘉刚才的一番分析和应对来看,虽然郭嘉并不知dào

曹操和袁绍等人背着刘和在搞什么鬼,但郭嘉却是敏锐地抓住了全部重点,不仅将各方可能的动作全都预测的准确无比,而且给出了最为简捷有效的应对策略。

如今刘和手下智谋超绝的谋士只有郭嘉和李儒二人,而李儒从去年开始便去了辽西协助鲜于银准bèi

攻辽之事,所以刘和无论遇到大小麻烦,总是问计于郭嘉。这样一来,虽然无法做到兼听则明,但因为提供计谋的人只有郭嘉一个,反倒是让刘和不用被好几位谋士不同的主张意见所干扰,因此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应对。

当然了,如果刘和不知dào

郭嘉的本事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将所有出谋划策的任务都交给郭嘉的,毕竟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还是有些危险。

这次对话结束之后,刘和便立即给远在马城的赵云、张郃与刘放等人写信,告sù

几位手下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以及调派赵云前往洛阳的原因。虽然刘和就算不这么做,几个手下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怨言,但刘和总是喜欢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让自己的手下都能参与进来,与自己一起思考问题。

在刘和看来,这样的方式也是在潜移默化地培养手下的大局观。(未完待续……)

第三六六章 迫不及待的鲜于银

七月中旬,秋风将起的时节,刘和带着八千步骑混编的龙虎卫士兵前往辽西令支。在此之前,镇北军的三千轻骑兵和五千乌桓“雇佣”骑兵已经开赴辽东阳乐城,与驻守那里的徐晃部汇合。

这次跟随刘和东进的龙虎卫士兵大部分都是去年留守蓟城和居庸关的士兵,而去年曾经参与了幽州西线防卫战的龙虎卫士兵则留守蓟城和居庸关。这便是刘和的“轮战”练兵之法,为了提高各支部队的实jì

战力,刘和总是尽lì

让调动麾下所有部队参与作战,就算不能让整支部队参战,也要通过这种轮战的办法尽lì

使士兵得到战场的锻炼。

五千乌桓骑兵是刘和花钱从上谷和渔阳两地招揽到的雇佣骑兵,他们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如果战场上丢了性命,那么刘和会让人将一笔钱财送到他们的部落,如果命大不死,则有机会通过考验而进入幽州骑兵的行列,同时得到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从蓟城前往辽西令支的道路上波澜不惊,因为走得是宽阔平整的官道,所以刘和只用了十日时间,便抵达了令支。

刘和入城的时候,军师李儒前来迎接,而度辽军主将鲜于银则不见踪影。不等刘和开口询问,李儒便解释说道:“鲜于将军正带着部队在海阳一带的海边进行海训,是以未能前来迎接公子。”

“无妨,本公子这次来令支不是游山玩水的,只要鲜于将军能带着部队打胜仗就行,这些繁文缛节的形式无关紧要。”刘和向来不是摆架子的人,对于自己的老伙计鲜于银更不会摆出上官的架子,追究他不来迎接的失礼之处。

进入度辽军的军部之后,刘和顾不得歇息,便让李儒详细汇报备战的情况。

刘和问:“渡海所用船只是否备齐?”

李儒回答:“这两年海阳水师共计建造大小船只两百三十艘。一次渡海最多可以运载步兵两万,这次只是运输度辽军的一万五千人,预备船只足够了。”

刘和再问:“一万五千步兵可曾全部接受过抗晕船的训liàn

?”

李儒回答:“按照公子的指示,每年夏秋季节度辽军都要组织海训,军中一万五千名士兵每人都有至少两个月的海上训liàn

和生活经lì

。如今士兵们登上海船之后晕船的不会超过三成,其余七成可以协助舟师营的士兵进行海上作战。”

“若是船队在靠近沓氏附近海域时遭遇辽东水师的拦截,舟师营有把握将大军安全送上岸么?”沓氏位于辽东半岛的前端,便是后世的大连金州地区,在汉代时便已经设置了一个县的机构。

“这两年舟师营的官兵曾经出海与辽东水师接战,虽然负多胜少。但也积累了不少的实战经验,只要不是遇到辽东水师的主力,应该可以将大军送往沓氏登陆。”

刘和看到李儒回答的有些底气不足,便停下了问话,然后转头对郭嘉说道:“奉孝以为这样的备战水平,可否让大军出海?”

郭嘉虽然智计过人,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水军,此时也不便轻易对鲜于辅和李儒的努力做出评判,他凝神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辽东水师成军已有近十年之久,海阳水师从组建到现在还不满三年,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底蕴方面,海阳水师都无法与规模庞大的辽东水师相比。此次作战关系重大。一万五千度辽军将士更是不能折损在汪洋波涛之中,为了稳妥起见,属下建议是否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沿着近海海岸向辽东湾行进,最好是让岸上的公孙度军发xiàn

。以为吾军意图从徙河以南登陆,包抄公孙度军在医巫闾山防线的后方。”

“奉孝的意思派出小部分船只作为佯动兵力,将辽东水师主力从大辽水附近海域吸引到徙河以南海域。然后吾军水师主力趁机运载登陆的步兵前往沓氏?”刘和现在的军事素养也不低,立即便听懂了郭嘉的意思。

郭嘉一脸肯定地说:“只要徐晃在陆上狠狠地闹一番,给防守医巫闾山防线的公孙度军造成巨大的威胁,我们再从水上派出少量船只毕竟徙河,以公孙度帐前那些狗头军师的本领,绝对无人可以看出度辽军的真实意图!”

刘和又问李儒:“文优先生以为奉孝这个提议如何?”

李儒一脸佩服地回答:“奉孝此计看似简单,却是将公孙度刚好算了进去,若是如此佯动,水师主力登陆沓氏的把握将增加到八成以上。”

“好,既然定下了计策,文优先生便抓紧时间给阳乐城的徐晃去书一封,让他这次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如果能以较小的代价攻破公孙度军的医无闾防线,我给他记首功!”

海阳城南五十里外的漫长海滩上,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士兵正在咸涩的海水中厮打和扑腾,临近海边的一座望台上鲜于银正手持黄铜制成的扩音喇叭对着台下的士兵们高声呼喝。

“兔崽子们,趁着这几天海况良好,大伙儿要抓紧时间练习!大公子马上就要前来巡视部队了,到时候谁要是给我丢脸,老子便把他丢进渤海里面喂鱼!”

“度辽军从成军以后,除了徐将军带着三千骑兵营的兄弟去阳乐打了几场漂亮仗,你们这些家伙好吃好睡的两年多,到现在连一场硬仗都没有打过!”

“你们知dào

其他各军的兄弟们是怎么说的么?人家笑话我们,说我们吃着最好的伙食,每月拿着跟别人一样的军饷,可整整一万五千步军却是连一场小仗都没有打过,简直就是养在笼子里面的老虎,就剩呲牙了!”

“这次东征公孙度,是老子再三向大公子争取来的首攻任务!此战我们不需yào

友军的支援,就凭一万五千兄弟,将公孙度龟儿子的防线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然后杀进襄平城里面抓住这个目无君上的可恶家伙!”

海滩上训liàn

的士兵听了鲜于银的喝骂之后,一个个气得脸通红,他们不想被人戏称为呲牙的笼中虎,更不想让人看轻了度辽军!

作为幽州五军之一,度辽军与其他各军的兵力相同,待遇一样,如今只是缺少一个一战成名的机会,毕竟这支大军从组建之初,便是瞄准了辽东公孙度来准bèi

的,所以就算幽州西线的战事最为吃紧的时候,刘和都没有调动度辽军的一兵一卒前往西线助战。

刘和抵达令支城的当日,就全面接管了整个辽西的防务,以便度辽军上下能够全力准bèi

渡海作战。第二日一大早,刘和将龙虎卫的主力留在令支,然后带着一些犒劳部队的酒肉和物资直奔海阳而来。

郭嘉和李儒留在城内忙着完善各路部队的具体行动计划,各类军需物资的调度支派,孙礼和慕容平带着两千骑兵伴随刘和同行。

刘和见到鲜于银时,是在海边上。当刘和看到晒得像黑炭一般的鲜于银时,差点没能认出来。刘和心想:这还是当初那个陪着自己穿州过县的鲜于辅么?

鲜于银倒是没跟刘和客气,见到刘和的第一眼便是一个虎扑上来,紧紧地拽着刘和的手说道:“公子啊,你可算是来了!我在辽西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你两年啊!”

“少来,谁不知dào

你在辽西如今可是威风八面,辽西百姓只知鲜于明辉之名,却不知辽西郡守之名!”

“公子这话属下可不敢当!辽西百姓人人皆知公子仁德之名,我不过是公子派来守门的。”

“不扯这些没用的了!部队现在训liàn

的咋样了?有没有把握从沓氏一口气干到襄平去?”

“公子放心!这次我亲自带队,一定让公孙度龟孙子知dào

厉害,这回却是要把上回的仇一并给报了!”

“好,我就在令支等你的好消息!让士兵们停下来歇歇,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蓟城新酿的烧酒和上等的腌牛肉,让士兵们好好吃个饱,喝个够!”

“嘿嘿,我就知dào

公子对我们度辽军没得说。传令兵,传本将军令,全体将士暂停训liàn

,排队前来领取大公子的赏赐犒劳!”

片刻之后,海滩上传来士兵们阵阵的欢呼声。

刘和坐在高高的望台上,面带微笑看着鲜于银狼吞虎咽地嚼着牛肉,思绪却已经飞向了远方。

“后世的登陆作战,防守一方占据了地利之便,因此登陆的一方必须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才能在滩涂上立足。这个时代人们的海阳意识还很单薄,就算公孙度组建了辽东水师,主要任务也不过是来往于山东半岛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之间,承担了海上的交通运输任务,而真zhèng

的登陆战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次我花费两年的时间组建了庞大的一支海上运输队,一举将上万的大军运往沓氏登陆,也算是看得起公孙度了。希望鲜于银不会辜负我的期望,把盘踞在辽东的这头饿虎替我剪除掉!”(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谣言

阳乐城为徐晃控zhì

已有两年,如今这里依然是孤城一座,不过城内情形却比两年前有了很大的改观。

两年前,徐晃率领三千轻骑从辽西临渝出发,途径六百多里的急行军,突袭了被辽东鲜卑和乌桓人盘踞的阳乐城,从而将度辽军的大旗插上阳乐城头,结果逼得“辽东王”公孙度不得不将麾下四万部队压在医巫闾山以西的昌黎、扶黎、宾徙和徙河四座城池组成的防线之间,时刻防范着幽州大军的攻击。

度辽军副将徐晃此前在辽东籍籍无名,相比于太史慈、鲜于银、张郃等凶名赫赫的幽州将领而言,他不被当地的鲜卑人、乌桓人和公孙度的部下所重视。然而,徐晃毕竟身具名将之资,他仅凭手中的三千轻骑,却是击破了重兵驻守的宾徙城,狠狠教xùn

了柳城附近的鲜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在阳乐扎稳了脚跟,然后还利用当地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拉起了一支人数超过三千的“外籍军团”!

也就是说,徐晃手下如今不仅有三千度辽军轻骑兵,还有三千由乌桓人、鲜卑人和辽东汉人混合而成的“雇佣军”。远离大后方的徐晃,用养活三千轻骑兵的军饷物资,生生地在公孙度的眼皮子底下拉起了一支六千人的队伍,这份能耐还真是令人感叹呢。

刘和在幽州西北战线上取得大胜之后,酝酿已久的攻辽计划立即展开,而徐晃率军占据的阳乐城随即便迎来了强力的增援。

镇北军副将田豫率领本军三千轻骑,外加镇北军从渔阳和右北平征募的五千乌桓骑兵,在七月中旬进驻阳乐城。

至此,阳乐城内的兵力由最初的三千激增到一万四千,已经是一支令人侧目的力量,若是徐晃和田豫能够精诚合zuò

的话,或许能够再度创造战场上的惊喜。为幽州讲武堂再添一份经典战例。

委派田豫率军前来增援徐晃是蓟城司令署的命令,而司令署的命令便是刘和的意思。对于徐晃的大将之才,刘和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预料到徐晃的崛起竟然如此之快,更没有预料到白波军出身的徐晃玩起骑兵来竟然也是得心应手。

镇北军副将田豫是刘和从大耳朵那边换过来的,虽然加入军中的时间不长,但田豫已经用自己的实jì

行动赢得了徐荣的肯定,这次刘和让田豫率军前来增援徐晃,何尝没有重点栽培和任用的意思。

说起来刘和还真是够腹黑的,这些年他不动声色地便将李严、赵云、张郃、太史慈、郭嘉、徐晃、田豫这些原本属于大耳刘、曹黑子和孙老虎的得力手下挖了过来。如今若论麾下武将和谋士的整体水平,刘和比袁绍和曹操两股势力丝毫不差,比孙坚和刘备更是要高出一两个档次。

田豫到了阳乐城之后,姿态摆的很端正,他将战斗力最强的镇北军骑兵营交给了徐晃统领,然后安心管理五千乌桓雇佣军,另外就是城中一万多兵马的后勤供应,在涉及到具体的军事行动方面则完全以徐晃为主,他偶尔也会从旁补遗。

徐晃的性格本来就是不喜与同僚争功夺权。如今遇到田豫这样的坦荡君子,两个人经过短短半月的熟悉和磨合之后,便是配合的得心应手,十分默契。

这日徐晃收到军师李儒派人发来的急报。得知大公子已经亲临辽西督战,便与田豫商议如何向大公子送上一份“见面礼”。

“国让,令支方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尽lì

将公孙度军的主力吸引到医巫闾一线,若是条件成熟的时候。可相机而动,将战线向东推进至大辽水以西。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以在下愚见。令支方面下达的这份命令给吾军划定了最低作战目标,同时又给了吾军便宜行事的权力。以吾军现在的兵力,完成最低作战目标并不困难,只要出兵攻下公孙度军在西线布设的四座城池中的一到两座,必然会令襄平震动,进而再度抽调兵力前来堵截。不过我们若是仅能做到这一步,却是有些辜负了公子的期望,在我看来,这次如果不能饮马大辽水,便是吾军的失败!”

“哈哈……,国让兄真是快人快语,说到了某的心窝里了。辽东公孙度军虽然人数众多,不过土鸡瓦狗而已,当初公子既然可以在蓟城之外全歼辽东两万骑兵主力,这次我们又何惧四万守军!”

两位充满斗志和信心的将领,便在简陋的营房内仔细推敲和商议,然后定下了袭扰进击的全盘计划。

第二日早上,徐晃将几十个这两年来收买的辽东奸细派了出去,让他们假扮成商贩和猎户秘密潜入扶黎、昌黎、徙河、宾徙四座城池散布谣言。

昌黎城的皮货市场上,三十多岁的皮货商郑雄的带着几张兽皮来到市场上,然后大声叫卖:“便宜啦,便宜大甩卖啊!上等的黑熊皮啦,只需十五贯就卖了!”

“咦,郑雄你今日怎么如此贱卖这张黑熊皮子?前几日,有人出价三十贯你都不卖。”

“嘘,实不相瞒,辽西那边的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得趁着这昌黎城还没有被打破之前赶紧将手里的几张皮子脱手,然后拿着钱回襄平了!”

“什么?!辽西那边的大军真的要打过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告sù

我那婆娘……”

类似的情况,还在别的街巷,别的城池上演。

数日之后,有关辽西大军不日将来攻打的消息传遍了扶黎、昌黎、徙河和宾徙等地,城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守军一片忙乱。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谣言的准确,三日之后,幽州骑兵擎着度辽军的大旗,同时出现在四座城池以西,虽然每军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但从骑兵奔行时拖起的尘土来看,人数至少有五六千之多。当初徐晃攻破宾徙城也不过是用了两千多骑兵,如今辽西一下子来了两万多的大军,顿时让各城的守军紧张起来。

谣言散布出去之后,徐晃将四路佯动的部队撤回了阳乐,接着他率领一万两千骑兵轮流从昌黎城到徙河城走了一圈,这次却是当着守军的面在距离城池不到三里的位置进行“武装”游行,城头的守军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度辽军的旗帜上金丝镶边的几个大字。

驻守医巫闾防线的主帅公孙康被徐晃的这一举动吓得不轻,他急忙派人向襄平方向的老爹公孙度报gào

,请求公孙度亲率大军前来增援。

数日之后,公孙度收到西线急报,此时刘和在草原上大败轲比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辽东,公孙度毫不怀疑一直就想收拾自己的刘和会挟着西线大胜之威调集大军前来攻打自己,他将襄平内的事务交给阳仪和柳毅,然后急忙带着一万嫡系部队赶往医巫闾山助战。

当徐晃得知公孙度亲自率兵前来助战之后,立即将阳乐城内的主力向西移动,以最短的时间夺下东部鲜卑人盘踞的柳城之后,便将大军驻扎在城内。紧接着,又有谣言开始在公孙度父子驻守的扶黎城内散布。

“嗨,王老四,听说了么?辽西那边根本就没有派出大军前来,前些天出现在城外的骑兵不过是度辽军属下,总共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可笑守城的将军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龟缩在城内不敢迎敌!”

“就是,就是!这西线上怎么也有四五万大军,怎么一个个如此怂包?”

“我还听说,是襄平那边出了内奸,这次故yì

与辽西方向暗中勾结,想把公孙将军从襄平城内引到这里来,以便他们在襄平城内谋权夺位!”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公孙将军来西线之前,肯定是做好了各种布置和安排,怎么可能让坏人谋篡夺位呢?”

“嗨,你这就外行了吧!公孙将军留在襄平的二公子今年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何能够镇得住后方?”

“嘿,还真是如此呢!看来我们得早做打算,免得一朝变天之后,没了落脚之地。”

扶黎中军大营之内,公孙度听到这些谣言之后,气得脸色铁青,偏偏还发作不得。

“查!给我严查到底,看看究竟是哪些鼠辈在传播这样的谣言!”

西线各城于是更加紧张,城内许多无辜百姓受到牵连,有的仅仅是因为平时跟守军关系不睦,便被定性为奸细密探,有人被杀头,有人被下狱,还有一些则被押往襄平。

有过了两日,辽东方向潜伏在阳乐城附近的细作返回来向公孙度报gào

,声称发xiàn

一支骑兵大军攻下柳城之后向北而去,阳乐城内守军人数不会超过三千。

公孙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从昌黎和扶黎两城调集了两万兵马,由他亲自率领,杀气腾腾地直奔阳乐城而来。

阳乐城内,留守的田豫获悉辽东方向出兵两万,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不就是一座阳乐城么,暂时让给尔等又有何妨!”(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碧波万顷可为路

徐晃和田豫两员将领在阳乐城内与公孙度大摆“龙门阵”的时候,从海阳城濡水港出发的一支武装船队沿着海岸线向东北方向行驶,渐渐逼近了小凌水的入海口。

徙河城便位于小凌水入海口以北三十里处,而后世这里则发生过许多著名的大战,因为这里便是进入辽东的咽喉要道锦州。

当公孙度率领两万大军将阳乐城围住时,阳乐城内早已人去城空,干净的连只老鼠都没有剩下。留守的田豫带着三千轻骑兵毫不犹豫地向南而去,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轻松地渡过了小凌水,并与从海阳赶来的舟师营一部顺利汇合。

公孙度虽然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但却顺利地拿下了阳乐城,因此随他出征的一些手下便送上大堆的阿谀奉承之词,将公孙度称赞的好似神威无dí

大将军下凡了一般。

感觉无限好的公孙度自信心迅速爆棚,不知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竟然在阳乐城分兵,在留下五千兵马守城之后,竟然率领一万五千士兵继xù

向西挺进,目标赫然是距离阳乐城一百里外的柳城。

徐晃此时便率军藏匿于柳城之中,而且兵力足足有一万出头,公孙度只带一万五千士兵便来攻打柳城,无异于自讨苦吃。徐晃留下五千士兵依托城池进行防守,却将六千度辽军和镇北军的精锐散布在柳城以西十几里外的地方,等到公孙度的部队将柳城团团围住之后,他亲自率领骑兵主力前来攻打公孙度,结果公孙度的部队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迅速崩溃,一万五千兵马最终从柳城外面逃脱的连七千都不到。

真zhèng

让公孙度感觉到恐怖的是徐晃竟然带着骑兵精锐一直追赶着他向东狂奔,根本不给他逃回阳乐城的机会。留守阳乐城的公孙度军只看见城北十里外尘土翻滚,大军驰骋,却因为没有接到接应救援的命令。只能困守孤城。

差点跑断气的公孙度沿着渝水南岸一路狂奔,在两天之后终于逃进了昌黎城内,而此时随他进城的士兵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徐晃在昌黎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然后带着部队返身前往阳乐城,缓过劲来的公孙度便欲带着城内的所有兵马前往阳乐城增援,结果接到扶黎方向传来的急报,声称发xiàn

了一支兵马正在扶黎城南活动,似乎是要阻截渝水以西宾徙和徙河的守军渡河。

公孙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出了一身白毛汗,他实在无法想象昌黎城南、渝水以东的这支敌军是如何越过自己精心构筑的防线。安然出现在自己的大后方。

徐晃带着兵马折身向西而行,却没有发动围攻阳乐城的战斗,他返回柳城之后,释fàng

了一部分俘虏,并让这些俘虏带话给公孙度回去,声称这次双方发生冲突的原因在于公孙度一方,公孙度必须尽快将阳乐城内的守军撤回昌黎,并且提供一批粮草作为赔偿,否则度辽军便要发起攻城大战。将阳乐城内的守军歼灭。

正在昌黎城内不知所措的公孙度,得知徐晃竟然只是索要一批粮草便愿休战,急忙给留守阳乐城的五千士兵下令,将这部分兵马火速撤回了昌黎。然后却拒绝向徐晃赔偿粮草。

徐晃带着全部兵马押着五千俘虏大摇大摆地返回了阳乐城,然后告sù

这些俘虏说公孙度已经抛弃了他们,宁可毁约也舍不得用粮草来交换他们返回辽东。俘虏们听了徐晃这些话之后,对公孙度十分怨恨。他们当中有些士兵表示愿意跟随徐晃,还有一些则请求徐晃饶他们一命。徐晃将有意倒戈的俘虏编在一起,然后将其余的俘虏另外编在一起。不过暂时都没有给他们分配任务,只是每天向他们灌输一些脱离辽东,反抗公孙度的思想,倒是跟后世的传销洗脑有些相似之处。

在昌黎城中缓过劲来的公孙度,重新调整和部署兵力,抽调了五千骑兵前往发xiàn

敌军骑兵的后方进行巡逻,结果发xiàn

了田豫这支奇兵的线索。公孙度得知辽西的这些骑兵居然是从海上乘船绕到了自己的后方,当时就有一种徒弟在师傅面前显摆的感受,他立即给襄平方向传令,要求阳仪立即率领辽东水军的主力从辽水附近的赶来助战,将辽西水师的船只击沉在渝水附近海域。

田豫在扶黎附近活动了几天之后,趁着辽东水师还未赶来之际,乘坐海阳水师的运兵船离开了危险之地,然后向西航行了一百多里上岸,悄无声息地绕回了柳城。海阳水师的战船则继xù

在徙河附近的海岸线一带活动,等到阳仪率领辽东水师赶来时,头也不回地向西而去,再也不做任何停留。阳仪带着辽东水师一口气追击了两百多里,眼看快要逼近临渝沿海时,却已没有胆量继xù

追击,于是率领船队返回渝水沿海,向公孙度复命。

波光粼粼的渤海之上,两百艘大小战船排成整齐的队形向东航行,秋季渐起的西北风为这支船队带来了强劲的动力,他们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便顺利穿过了整个渤海,来到了辽东半岛西南端的一处隐秘海湾。

平底的海船借助海水涨潮之力,缓缓地搁浅在了海滩之上,大船之上立即放下了吃水较轻的小船,士兵们按照平时训liàn

的步骤井井有条地乘坐小船上岸,后续的部队则将各种兵器和后勤所需向着岸边运输。

度辽军主将鲜于银在沓氏海滩登陆之后,立即组织已经上岸的士兵沿着海岸线五里设立警戒圈,修筑临时的防御堑壕,以免大军在登陆的过程中遭受敌军攻击。

随着后续部队的顺利上岸,鲜于银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派出去四处侦察的士兵返回来向他报gào

,附近没有发xiàn

敌军活动的踪迹,距离这处海滩最近的一支驻军远在二十里外的沓氏城内,而且仅有一千人。辽东的兵力都被公孙度抽调一空,此刻沓氏城内能有一千士兵留守,还是因为这里有一座临海港口的原因。

鲜于银用了两天的时间,指挥度辽军一万五千名士兵顺利在沓氏登陆,整个行动过程中仅有十几名士兵坠海,但因为身上穿着大公子亲自设计的救生衣,也是有惊无险,被船上的士兵用长钩竿拉了起来。还有一百多名士兵在上下船的时候受了伤,结果被鲜于银下令留在了大船上面养伤,取消了参与这次行动的资格。

度辽军靠海登陆的时间之所以花去了两天多的时间,主要是因为随船携带的各种后勤补给物资十分巨大,若是仅仅只把士兵们投送到海岸之上,其实只需半天时间便可做到。

大军顺利上岸之后,海阳水师的船队仅留少量武装海船在沓氏附近海域游弋,主力船只则尽数起锚离开了沓氏,然后借助于西北风的推送折向南方航行,准bèi

前往东海郁洲山运输一批重yào

的物资。

在没有蒸汽动力的时代,船只在海上航行最大的动力便是海风,其次则是海流,而无论风力还是海流,却是有着季节性的。

度辽军的主力步兵在沓氏沿海上岸之后,鲜于辅立即指挥部队将防守薄弱的沓氏城围住,在经过一番极为轻松的攻城作战之后,沓氏城被度辽军顺利夺下。鲜于辅组织部队将大量物资运进城内,然后让士兵在城内休整了三日,随后留下三千人看守此城,任命随军同行的参赞陈容担任沓氏城的县令,确保大军的在后方有一个稳定的据点,而他则亲自率领一万两千步兵向着距离沓氏城最近的平郭城逼近。

平郭县城距离沓氏县城有近四百多里的路程,步军行进的速度每天为三十至四十里,就算度辽军训liàn

有素,也需yào

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赶到。

因为鲜于银上岸之后便切断了沓氏城与平郭城之间的联系,所以鲜于银率军一路逼近平郭城的途中并未遇到任何阻拦,道路之中遇到的行人也被鲜于银赶到了队伍的后方,所以直到鲜于银率领大军逼近平郭城时,城内的守军依然是毫无察觉。

驻守平郭城的守军依然只有一千人,鲜于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下平郭之后,只在城内休整一日,便再度率军向北挺进,五日之后大军抵达汶县城下。汶县城内依然是防守空虚,所以鲜于辅依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拿下了此城。

鲜于辅让部队押解着平郭城和汶县城内的一千多俘虏继xù

向北挺进,在三日之后又夺下了安市,五日之后夺下了新昌城。此时,距离度辽军从沓氏海岸登陆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月的时间。

新昌城位于公孙度的老窝襄平城西南方向一百里外,鲜于辅夺下这座城池之后,便不再继xù

向北行军,而是留在城内专心加筑城墙,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故人相见

新昌城距离辽队城只有七十多里的路程,骑马只需一日便可抵达。鲜于银率军攻占了新昌之后,便立即派出快马前往辽队报讯,邀请邴原一家人速来新昌避祸,以免遭受公孙度的迫害。

这些马匹是鲜于银攻下沓氏、平郭、汶县和新昌之后从四处县城内缴获来的战利品,加起来竟然有两千匹之多。辽东大量出产上等战马,这些年因为幽州的崛起阻挡了公孙度与中原地区的战马交yì

,所以只要是有公孙度派兵驻守的地方,总是有不少的战马可用,现在却是白白便宜了鲜于银。

度辽军的步兵虽然类似于后世的海军陆战队,但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幽州汉子,他们打小就开始与马匹接触,虽然不似幽州骑兵那般马术精湛,但骑在马上奔跑却是一点也不困难。这就好像学会了骑自行车的人,就算十几年不摸自行车把,但只要想骑的时候,跨上车座便能骑着跑起来。

鲜于银派往辽队城的这支骑兵小队人数为五十人,他们身上穿着新昌城守军的服饰,带着新昌城守军头领的信物,就连说话的口音都是地道的辽东味,所以毫不费力便进了辽队城。

在此之前,鲜于银在指挥部队攻占平郭、汶县、新昌三城时,每次都是先派出一支小股部队,身穿公孙度士兵的服装,混进城内之后里应外合,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城门,然后迎接大军入城。尽管这一招有些老土,但却是屡试不爽,十分好用。

当年公孙度派出两万大军与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麾下三万部队合在一起,围攻蓟城,结果被刘和设计全部歼灭和俘获。被俘的辽东降兵当中有四成最终成为刘和麾下的士兵,经过这几年的训liàn

和教育,已经彻底忠于刘和。度辽军中便有当初俘获的辽东降兵两千多人。如今他们返回故土,自然成为鲜于银最好的向导和攻城的先锋。

五十人的小队进入辽队城后,在队率李云聪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名士邴原居住的院落门前。

李云聪想起临来之前主将鲜于银的交待。

“邴学士是大公子极为看重的名士,与吾亦有私谊,你们这些肚子里面没墨水的家伙,见到邴学士之后一定要恭敬,说话不能粗俗,不可大声大气,但务必要将邴学士请到新昌城来。”

“若是邴学士不肯前来呢?”

“笨蛋!邴学士要是不来,你们不会‘硬’请啊!”

李云聪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客气恭敬的模样,然后伸手拍响了邴家的院门。

不多时,一个小书童拉开院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李云聪。

“这位好汉何事叩门?”

“敢问这位小先生,邴学士在家么?”李云聪一脸讨好地问道。

被人唤作“小先生”,书童心里有些暗自得yì

。“我家先生正在后院看书注疏,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打搅。”

“小先生。某这里有一封书信,是邴学士的故交让我送来的,还请转交先生,就说某有急事要面见先生。”

“那你先在门口候着吧。”小书童拿了书信。关上院门,快步向后院走去。

“先生,门外来了一群骑马的壮汉,为首一人说是受人之托前来送信。看样子十分着急,不知先生见还是不见?”

正在提笔书写的邴原,听到门外书童的问话。有些不悦地放下毛笔,对着屋外说道:“书信何在?”

书童于是推门而入,将李云聪带来的书信呈于邴原的面前书案之上。

邴原拆信细看,然后皱紧了眉头。“公孙度这次只怕是难逃覆灭了啊。只是没有想到刘家公子如此了得,刚刚在幽州西北大破胡人,紧接着便挥师东进前来对付公孙度,这辽东今后只怕是难得安生了。”

“小五,你去将那门外为首的汉子请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奴婢晓得了,还请先生稍候。”

片刻之后,李云聪跟随小书童进了邴原的书房。

“小人度辽军左部前营队率李云聪,见过邴学士!”

“鲜于将军为何派你前来?”

“只因小人加入度辽军之前便是辽队人氏,对这附近比较熟悉,所以将军特遣某来迎接先生移步新昌城。”李云聪恭敬回答。

邴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既是辽队人氏,为何却要在度辽军中任事,帮着别人对付公孙将军?”

“回学士的话,辽东之地本就属于幽州管辖,并非公孙度之私产,如今吾等奉太傅大人之命前来征伐有意自立的公孙度,上乘天意,下顺民心,是以占有大义名份。”

“呵呵,小小一个军中兵头,竟然知dào

大义名份,这度辽军不简单啊。你且稍候,容我收拾一下,便随你前往新昌城。”

“还请学士见谅,鲜于将军说了,因为时间紧迫,先生只需带上这些年来的注疏所得便可,其余的家什财产皆可不顾,等平了公孙度之后,大公子会亲来辽东赔给您的!”

“哦,大公子还会亲来辽东?那我到时候可要问他要一套蔡学士家中藏书的副本!”

邴原一辈子喜好藏书,后世更是被人称为东汉藏书家,他早就听说蔡邕家中藏书丰厚,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刘和要一套蔡邕所藏书籍的誊抄副本。刘和是蔡邕的女婿,又是燕京大学的创始人,邴原问他要书正是要对了人。

当日傍晚,李云聪护送着邴原一家坦然离开辽队城。守在城门的士兵只以为是新昌守将要请邴学士前去讲学,所以并不阻拦。

度辽军选择上岸的地方太过隐蔽,如今整个辽东的军民只以为辽西的大军会从医巫闾山那边打过来,加之从鲜于银完全封锁了辽东半岛那边的消息,所以直到现在,襄平附近的守军都还不知dào

度辽军已经逼近到襄平城近百里的地方。

两日之后,李云聪护送着邴原一家安全抵达新昌。鲜于银十分热情地迎接了邴原,然后将邴原安置在城中早已准bèi

好的一处宽大院落之中。

“根矩先生,当初大辽水边一别就是五年,如今再见面时,先生看上去更加的气度不凡!”

“鲜于将军过奖了,当初将军与韩子佩前来辽东时,可是小心翼翼,如今却是率领万余虎贲之士睥睨辽东,人生之机遇变化,真是变幻莫测啊。”

“这次我来辽东,却是奉了大公子之令,只为铲除公孙氏盘踞在辽东的势力,将这片疆土再度纳入我大汉版图之中!先生乃饱学之士,在辽东声名远播,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将军需yào

邴某如何相助?”

鲜于银一脸严肃地说道:“出征之前,公子特意对我叮嘱,大军此来辽东,不在杀伤掳掠,只为剪除异心公孙氏虽有不臣之罪,然祸不及辽东军民,只要辽东军民愿意脱离公孙氏的统治,不与吾军作对,便不会有刀兵加身之祸。”

邴原点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听懂将军的话了。将军是想借我之名,联络辽东士族,安抚辽东人心,对否?”

“还请先生成全!”

“呵呵,能为辽东百姓减轻少许血光之灾,这样的好事,邴某自当全力而为。”

当日夜里,邴原向同样避祸辽东的好友王烈、管宁和国渊等人写下书信,鲜于银则派人扮成普通百姓,携带着书信前往襄平、辽阳和险渎等地,秘密联络辽东各地的士族。

邴原、王烈、管宁和国渊四人堪称客居辽东的“四大学士”,只要取得了他们的支持和声援,度辽军在收复城池的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就会大大降低,而在这个过程中度辽军的伤亡自然会减轻不少,这对于后续的行动显得十分重yào



按照刘和的要求,这次东征辽东,度辽军要尽量以最为温和的方式解决掉公孙度,然后将公孙度手下的部队特别是辽东水师收为己用,最终将辽东四郡之地并入幽州,使得幽州的实力再上一层,战略纵深则向东推进一千多里。

鲜于银虽然不是武力值爆表的猛将,但他却是刘和手下最为听话的将领,刘和说要怎么办,他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所以这次平定辽东,鲜于银每一步都做得稳妥扎实,直到现在都是不急不躁,并未立即对襄平城发起攻击。

公孙度在辽东虽然是个“土皇帝”,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在辽东的西北方向有辽东鲜卑人闹事,在辽东的北方则有凶猛的夫余人盘踞,在辽东的东面还有一个十分难缠的高句丽国。如果这次刘和调动大军将辽东之地打个稀巴烂,将公孙度麾下的部队全都消耗在战场上,那么就算得到了辽东之地,刘和也是得不偿失,立即就要面临群狼环伺的危险境地。

辽东就像一块大肥肉,公孙度便是这肉中刺,鲜于银要做的事情就是替大公子小心翼翼地将肉刺拔掉,而且是要尽量不将肉刺附近的好肉给带出来浪费了,最终让刘和吃得满嘴流油。(未完待续……)

第三七零章 离间

阳乐城内,距离徐晃上次与公孙度交战已经过去快有一个月了。最近段时间,徐晃为了把公孙度拖在西线战场,不时率军出城前往昌黎、扶黎、宾徙和徙河等地进行骚扰,但却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战斗,只是在城池周围咋呼一番,便会撤回阳乐。

幽州骑兵虽勇,但面对重兵防守的城池时,也会失去优势,徐晃如果集中兵力强攻一座城池,便会受到来自其他几座城池的围攻,这样亏本的打法,徐晃岂能去做。

昨日徐晃接到令支方向传来的密报,得知鲜于银已经顺利从沓氏登岸,并且一路向着襄平推进,于是他打算在西线发起新的攻势,将公孙度的部队逼到大辽水一带去。

徐晃对田豫说:“国让,东线已经稳步推进,估计消息传过来时,鲜于将军已经率军夺下新昌,我们这边也该行动起来了。”

“嗯,是时候压缩公孙度军的防线了。我们在西线动作越大,鲜于将军在东线受到的压力就越小,也就有更多的时间稳固地盘,安抚人心,对付公孙度军的反扑。”

“不知国让可有什么妙计?”

“以吾愚见,是时候让公孙度知dào

东面发生的事情了。”

“唔,你是想让公孙度自乱阵脚,抽调兵力回援襄平?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压力抛给了东线的兄弟?”

“公明将军可曾想过趁着公孙度回援襄平时,在扶黎以东与其进行一场硬仗?只要拦住了公孙度,各城守军便会蜂拥赶来救援公孙度,那时候只要有一支偏师从后面突袭徙河和宾徙,却是极易得手。”

“这样行动,会不会太过弄险?毕竟公孙度在西线部署了四万多重兵,一旦倾巢而出,也是不可小觑。”

“吾军现有一万四千人。还有四千多俘虏,如果运用的好,完全可以在逼走公孙度的同时,顺利夺下几座城池。”

徐晃与国让仔细合计一番,于是一个针对公孙度的连环计策很快出炉。

这天公孙度正在扶黎城内对大儿子公孙康传授驭下之术和带兵方略,正说得起劲的时候,护卫头领一脸焦急地跑来报gào

:“启禀将军,昌黎城守将派人连夜赶来,说是有十分重yào

的事情向您禀报!”

“把人给我带来,左右都退下!”公孙度一脸镇定。喝退左右。

不多时,昌黎守将派来的手下见到了公孙度。

“州牧大人,这是我们王将军让我送给您的密信,他说信中所提之事十分可疑,还请将军速速查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公孙度看过昌黎守将送来的书信,眉头紧蹙,不再像方才那么镇定自若。

过了片刻,还是刚才那个护卫头领再次闯了进来。低声在公孙度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启禀将军,徙河城韩将军派人前来,说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公孙度于是让昌黎来的送信士兵退下,然后又让人将韩忠派来的人带进房内。

“州牧大人。这是我们韩将军让我送给您的密信,他说信中所提之事过于骇人,还请将军及时查明,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

这个前来送信的亲兵。说出来的话语跟上一个十分相似。

公孙度顾不得许多,急忙拿起韩忠的书信浏览一遍。

原来昌黎守将和宾徙守将派人送来的书信提到的都是同样的事情,便是他们在城内抓到了一些从阳乐方向逃回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声称度辽军已经从沓氏上岸,如今兵临襄平,用不了多久,辽东便要易主,公孙氏快要完蛋了。

昌黎城和宾徙城的守将都知dào

这样的谣言十分可怕,如果不加以制止,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西线都要动摇。他们将逃回来的这些士兵全都关押了起来,同时向公孙度汇报,希望能够引起公孙度的注意。

正当公孙度犹豫之时,结果徙河城的守将也派了人来,向他报gào

的还是同样一件事情。

“不行,此事不可再拖下去!”公孙度当即决定派属下阳仪乘船返回襄平一趟,查探度辽军的虚实。

扶黎城位于渝水东岸,上次阳仪带着辽东水师赶来助战,船只便停靠在徙河至渝水一带,公孙度让阳仪乘船返回襄平,却是要比从陆上行走要快上许多。

阳仪接到公孙度的命令之后,不敢耽误,急忙带着两千水军向东航行,一天之后便抵达了大辽水的入海口,两天之后来到辽队城。

此时的辽队城,尚未落入鲜于银的手中,只因鲜于银担心驻守的城池过多之后,会分散了兵力,所以才放过了此城。阳仪入城之后,立即派人前往襄平和新昌等地四处打探,这下终于发xiàn

了新昌城的异变。

阳仪被这突然出现的幽州大军吓懵了,他在派人通知了襄平城内留守的柳毅和二公子公孙恭之后,急忙带着船队顺流而下,一口气逃回了徙河海边。

至此,公孙度终于相信度辽军已经瞒天过海,将主力运送到了辽东腹地,而他这段时间在西线的严防死守,不过是中了徐晃的缓兵之计。公孙度想到徐晃这一个多月来只是率军袭扰各城,却是不曾真的攻打过任何一座城池,心中十分的恼怒和郁闷。襄平是公孙度家族的根基,城中不仅有公孙度的族人,更有他这些年来搜刮积累下来的巨量财富,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度辽军的手中。

公孙度将大儿子公孙康喊至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吾儿,襄平有急,汝父需yào

率军回援,你在西线千万要稳住心神,不要被徐晃那厮的各种障眼法所欺骗,只要坚守城池,等我灭了混入辽东腹地的敌军,再来看你!”

公孙康有些恋恋不舍的与父亲告别,然后继xù

留守扶黎,主持西线的防御之事。

公孙度从各城一共抽调了一万五千人,计划于第三日在扶黎城南三十里处汇合,然后一起向东行进。徙河城距离扶黎最远,此处守将在接到公孙度的调兵命令之后,便赶紧派出三千骑兵出城,先赶至宾徙城,然后两城调动的士兵合为一处,然后向着预定的集合地点前进。

从宾徙城内出来的部队人数增加至六千,他们在快要走到渝水南岸的时候,忽然遭受了徐晃的攻击。这次徐晃带着一万一千人,而且全部都是骑兵,其中就有度辽军和镇北军两个营的轻骑精锐,还有五千急着立功发财的乌桓雇佣兵。

可想而知,这场围歼战打得多么轻松。

徐晃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徙河和宾徙派出的六千人马一口吞下。紧接着,徐晃将抓获的俘虏全部押回了阳乐城。

扶黎城外,公孙度首先等来了从昌黎派出的三千兵马,加上他从扶黎将要带走的六千人马,合起来便是九千人。公孙度耐着性子等候徙河和宾徙派出的部队赶来与自己汇合,结果左等右等足足一天,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大怒之下的公孙度,立即派人前往宾徙和徙河训斥守将韩忠和王建两人,命令两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兵马派来与自己汇合。

韩忠和王建两人挨了公孙度一顿狠骂,却是有苦说不出来,他们明明按照公孙度的命令各自派出了三千兵马,如今公孙度却以行动迟缓为由派人前来呵斥他们,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六千人马又去了哪里?

现在宾徙城内只剩下四千士兵,徙河城内则剩下五千士兵,如果韩忠和王建再各自派出三千兵马,那么就没有兵力守城,这两人都被徐晃搞怕了,哪里还敢派兵。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前往扶黎向公孙度解释,然后将兵马损失的原因推给徐晃。

心急如焚的公孙度见到韩忠和王建派来解释的人时,火冒三丈,当时就让手下将这个倒霉蛋推出去砍了脑壳。公孙度只以为韩忠和王建有了二心,于是又从扶黎城内调集了一些兵马,然后凑足了一万人,气势汹汹地向着宾徙城赶来。在返回襄平之前,公孙度打算先将韩忠和王建两个家伙给收拾服帖,省得等他离开之后,两人做出更加违抗军令的事情。

公孙度率领部队从渝水过河时,不幸的事情再次降临……

这次却是田豫带着五千身穿辽东士兵服饰的骑兵出现在了公孙度的视野之中,这些骑兵还分别打出了韩忠与王建的旗号,然后趁着公孙度麾下部队过河的时候发起了攻击,结果公孙度军被揍的晕头转向,要不是公孙度还在渝水东岸,只怕这次他都要被人擒获。

灰头土脸的公孙度带着剩余兵马返回扶黎城内,此时他对韩忠和王建已经恨之入骨,认为两人肯定是知dào

了鲜于银率军逼近襄平之后,被刘和的手下收买了过去,背叛了自己。

公孙康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前年宾徙城曾经一度失陷的事情,于是添油加醋地对他老爹说了一番,这下更加坐实了韩忠早已与辽西方面私下里有勾结的事实。

公孙度担心自己走后儿子仅凭昌黎和扶黎两城的兵力无法抵抗徐晃和韩忠、王建联合起来攻打,于是痛下决心,命令昌黎城守将放qì

昌黎,连夜率领兵马赶至扶黎与自己汇合。(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归顺

PS:感谢书友“白笑天”、“陆抗”、“罱啬牖庾”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落日的爱情”打赏。

公孙度被徐晃和田豫联手整出的离间计彻底搞懵了,他在等到昌黎城的部队赶来汇合之后,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两万多部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扶黎,然后头也不回地翻过医巫闾山,向着襄平城方向撤tuì



阳仪则从海路行走,带着辽东水师返回房县以南的海区,防止辽西方面从海上再次派出部队前来支援已经上岸的鲜于银。

等到公孙度离去几天之后,徐晃带着兵马轻松进驻扶黎和昌黎,然后派人前往宾徙联络韩忠,告sù

韩忠公孙度已经弃他而去,逼迫韩忠率领剩余部队向度辽军投降。

宾徙城内,一位名叫姜定的武将站在韩忠面前,看他神色倒是轻松自若,仿佛这趟前来劝降就像是回一趟自家后院那么简单。

“韩将军,还认识在下么?”

“你是?”韩忠看着面前之人,有些面熟,但却叫不上名字。

“哈哈,韩将军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某曾在襄平与将军在同一军中任事,后来某随大军一起前往蓟城助战,而将军却以身体有恙推掉了那次随军出征的机会。”

被人当面掀出了当年的糗事,韩忠面露尴尬之色,终于想起了面前之人。“啊,你是当时的左部姜司马,当时我只听说西征的两万大军全军覆灭,还以为姜兄弟你已经……”

“托太傅大人和公子的福,姜某当时兵败被俘,后来转投度辽军,如今便是度辽军骑兵营内的一名骑都尉。”

“不知姜都尉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如今两军交战,韩某私下见你,可是担着干系呢!”

“哈哈。韩将军到现在还是小心翼翼的。你可知晓,公孙度已经将你和王建彻底抛弃了,就连那阳仪也带着水师返回大辽水了!”

“姜都尉休要胡言乱语,若是再有蛊惑动摇吾军之言语,休怪韩某翻脸无情!”

“韩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若是你不信我所说之言,大可派出忠诚可靠的属下出城打探一番,姜某便在这里候着,如有半句虚言。敢以项上人头赔罪!”

看到姜平如此笃定自信,韩忠心里开始动摇,他立即派出一些哨骑出城四处打探。第二日夜里,派出去的哨骑返回来报gào

,言称昌黎城和扶黎城已为度辽军所据,辽东方面的部队不见影踪,小凌水入海口至渝水之间看不到水师船只。这下韩忠彻底相信了姜平的话,对姜平的态度愈发的客气谦卑。

“哎呀,还请姜都尉见谅。是某错怪了你。”

“韩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事已至此,辽东公孙氏大势已去,在这种紧要时刻。你可得谨慎行事,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啊!”

“韩某生性驽钝,还请姜都尉不吝明示。”

“某家将军徐公明说了,只要韩将军能够弃暗投明。避免宾徙陷入刀兵之祸,他可在大公子面前替你美言一番,为你谋一份好差事。若是韩将军能够说服王建一起投诚。徐将军可以做主在蓟城之内为你的家人安排一处阔大的院落居住,同时保举将军子嗣进入燕京大学读书。”

徐晃开出的条件足够坦诚和真实,没有虚浮的内容,虽然听起来少了高官厚禄和财帛美姬,但落入韩忠耳中却是那样的真实可信。

“实不相瞒,韩某早已厌倦了汉军之间内斗不休,既然徐将军如此看得起韩某,当年攻破宾徙城时更是手下留情,没有妄杀一个降兵,韩某愿意率众归顺度辽军,从此与公孙氏一刀两断,奉太傅大人和刘世仁公子为主。”

“那么徙河城那边呢?”

“还请姜都尉先与徐将军联络,请徐将军派兵前来接收宾徙城,待到宾徙易帜之后,吾愿随姜都尉一同前往徙河劝降王建!”

“将军如此深明大义,真乃宾徙千万军民之福!”

第二日上午,姜平前往扶黎向徐晃报gào

劝降结果,徐晃为了稳妥起见,于是决定亲自率军前往宾徙一趟,以防韩忠来一个诈降之类的把戏。

其实这次韩忠是真的没胆量敢在徐晃面前玩什么把戏,既然公孙度已经舍他而去,趁着自己手下还有一些兵马,能卖点价钱,韩忠那是巴不得赶紧抱上刘和这条大腿。

徐晃率领五千骑兵来到宾徙城外,然后派人入城告sù

韩忠,要求韩忠约束手下士兵全部不带任务武器从城内走出来,如此方可算作真心投诚。韩忠一听是徐晃亲自前来受降,哪里还敢讨价还价,急忙传令城内将士,然后老老实实地带着队伍出城投降。

徐晃于是分出两千兵马押着韩忠的部下前往阳乐城,他本人则带着韩忠进入宾徙城内。

驻守阳乐的田豫接住韩忠的部下之后,将这些降兵跟一月之前在柳城抓到的那些初步接受了教导改造的降兵们打乱了混编在一起,这样做的好处是新接收的这些降兵不用害pà

他们会被秘密处决,也就不会发生造反作乱的事情。如今徐晃俘虏和接收的降兵越来越多,如何妥善地安置这些士兵显得极为重yào

,而田豫恰恰是个允文允武之才,正好可以协助徐晃做好这些收尾的事情,好让徐晃可以放心地在前面冲锋陷阵。

宾徙城内,徐晃对于刚刚转投阵营的韩忠并不厌恶苛责,因为两人之间除了当初阵营不同之外,并无任何的私人恩怨。韩忠此人虽然胆小怯弱一些,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其实作为对手而言,徐晃倒是希望多遇到一些像韩忠这样的家伙,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无辜的士兵因为主将的勇猛顽强而大量死伤。

还是那句话,辽西与辽东之间的战事,属于大汉内部之间的矛盾,犯不着无限上纲上线,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徐晃今日留下了韩忠和他几千手下,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多一批与胡人作战的精锐士兵。

“韩某多谢将军接纳之恩!”

“韩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只要今后你愿一心一意地替公子做事,前途一定会比追随公孙度时更加远大光明!”徐晃不轻不重地安慰和提醒了韩忠一句,希望他能看清形势,今后不要首鼠两端。

翌日上午,姜平陪同韩忠一起前往徙河,劝说西线最后一位守将王建转投阵营。

徙河城内,一片愁云惨淡。韩忠未来之前,王建已经听到了许多的风声,而且也派出了大量探马前往昌黎和扶黎打探,因为靠着小凌水和海边,他的手下前几日便悄悄向他报gào

,说是游弋在海岸附近的船只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王建不傻,他也知dào

了度辽军乘船从辽东半岛的沓氏一带上岸的消息,所以发xiàn

阳仪带着水师从徙河附近撤走之后,当即便联想到了公孙度可能已经撤走。只是,王建想不通的是公孙度既然撤军,为何连自己都不通知一声,难道是想让自己留在徙河傻乎乎地等死么?

随后撒出去的探马全部安然返回徙河,他们带回了让王建沮丧甚至是心惊的消息——公孙度已经撤走五天了,而宾徙守军在韩忠的带领下已经全部投靠了度辽军,如今整个西线只剩下徙河城内一处守军。

孤立无援,强敌环绕!

当韩忠来到时,王建已经明白了这位老兄弟的来意,他有些心灰意冷地对韩忠说道:“韩兄,你能告sù

我为什么咱们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么?整个西线最初可是有着足足五万兵马呀!徐公明仅凭一万出头的兵力,竟然逼得公孙度仓惶向东,逼得吾等无路可退,只能俯首乞降。”

韩忠理解王建心中的不甘和失落,他拍拍王建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若乱谋略眼光和心胸气度,公孙度可能与刘世仁相比?”

王建摇头,表示两人之间差距很大。

“这就对了。公孙度只想割据辽东一隅之地,妄图列土封疆,甚至是称王,他却忘记了辽东之地乃大汉之土,他这么行事,有几人会真心拥戴和支持?反观刘世仁公子,从不穷兵黩武,虽有强兵而能自持,是以幽州军民拥戴支持,将士上阵之时斗志昂扬,信心百倍,所以这次我们败的一点也不冤枉。”

两人一席话说完,王建同意了徐晃开出的条件,打开了徙河城门,带着手下五千士兵徒手出城……

短短不足两月时间,徐晃和田豫仅与辽东公孙度的部队在西线发生了三次小规模的战斗,付出不到两千人伤亡的轻微代价,便一举逼退了公孙度,收降公孙度麾下主将两员,士兵一万五千余人,完全占据了医巫闾山以西的四座城池。

捷报传回令支时,刘和与郭嘉痛饮一场,为徐晃和田豫两人的完美配合深感佩服。

虽然大的策略和步骤是郭嘉、李儒两人制定的,刘和也作出了一些具体指示,但徐晃和田豫远在数百里之外却能相机行事,始终把握着战场节奏,通过谣言、离间、伏击、威慑等各种办法达成一个有一个的战术目标,最终累积出一个战役级别的大胜利,这样的能力,确实值得刘和信任和培养。(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狗急跳墙

时间很快到了冬月之初,距离公孙度从西线全面撤tuì

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内,辽东之地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公孙度不顾身边之人苦苦相劝,派出使者带着重金前往玄菟郡以北与盘踞在饶乐水一带的辽东鲜卑大头领素利暗中见面,诱使素利出兵进入医巫闾山至大辽水之间的地区,协助公孙度抵御来自辽西方向徐晃和田豫的不断侵蚀。

医巫闾山至大辽水之间有两百二十多里之宽,南北更是有着三百里的纵深,这么一大片原本属于大汉的疆土,却因为公孙度的一时利令智昏和狗急跳墙,便被他拱手交予胡虏之手,公孙度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比之并州的逢纪之流不遑多让,实在令人觉得齿冷。

素利的侄子成律归年初便是死在幽州大军阵前,至今连个尸首都没找着,而辽东鲜卑在白山城一战中更是损失惨重,数万部族勇士要么葬身草原,要么被刘和那个黑了心肠的家伙送进暗无天日的矿坑之中。素利与幽州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时刻想着能够报复回来,因此与公孙度一拍即合。

素利作为辽东鲜卑的大头领,最不愿看到刘和收复了辽东之地,然后将大军派驻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因为这对辽东鲜卑人的生存是巨大的威胁。公孙度虽然号称辽东王,但他这些年只是忙着与高句丽作战和攻略东莱之地,却是无力向北推进,所以生活在辽东地区的鲜卑人并未感受到太大的威胁,而刘和则与公孙度截然不同,他麾下不仅有着百战不殆的十万大军,更是对北方的鲜卑人抱着极大的警惕和仇恨,一旦辽东四郡落入刘和手中,根本用不了几年。刘和便会对付周边各个异族,而辽东鲜卑人则是首当其冲。

鉴于如此严峻紧迫的形势,公孙度派到草原上的使者刚刚说出两家联手的请求,素利便毫不犹豫地派出三万骑兵进入公孙度割让出来的大片区域,看样子是要再度跟刘和麾下的部队交手过招,说什么也要一雪白山大败之耻。

公孙度从北方草原上引来了鲜卑人这头饿狼之后,犹自觉得不足,他还同时派人前往国内城联络敌对势力高句丽,不惜让出玄菟郡北方的高显和西盖马等地给高句丽国,然后换取高句丽的暂时支持。

公孙度派到高句丽王都国内城的使者极力向高句丽国王讲述刘和麾下军队的凶残暴虐。陈述辽东落入刘和之手的巨大危害,煽动高句丽国王从西安平方向出兵,绕到沓氏城去,切断度辽军的后方退路,沿着鲜于银在辽东半岛上的进军路线,将这支“入侵”辽东的部队堵在新昌城内,最终几方联手,彻底解决深入到辽东腹地的鲜于银一部。

汉末的高句丽国主要是由濊貊人和夫余人组成,然后又吸收了一些靺鞨人。古朝鲜遗民及三韩人。由于高句丽国所处的地域横跨了后世的中国辽宁、吉林、黑龙江以及朝鲜的北方和韩国的一部分,因此几个国家的历史学者皆称高句丽是发源自本国的原始民族,为此还引起了许多口舌争议。

不过,最重yào

的是历史上曾经出现的高句丽国与后来出现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上的高丽国完全不是一个国家。两者的名称虽然仅有一字之差,但却有着根本的不同。

高句丽国开始形成的发端是在公元前37年,也就是西汉末期。当时高句丽国的第一任国主是从发源自大小兴安陵甚至是更北的夫余国逃出来的王子朱蒙。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之后,高句丽在汉末三国时代已经成为盘踞在大汉东北马訾水至千山山脉一带(唐之后改名为鸭绿江)的重yào

势力。与北方的夫余、挹娄、沃沮和朝鲜半岛上的秽貘、马韩、辰韩、弁韩等势力杂处,而这些势力则全部受到来自辽东汉人的影响。

高句丽的兴盛是在魏晋南北朝那段时期,当时汉族已经被兴盛起来的鲜卑族和其他北方游牧民族逼到了长江以南苟延残喘。高句丽因此没有了强dà

的敌人限制,于是在东北不断扩张。

高句丽的衰亡则从隋朝的数次征伐开始,直到唐太宗李世民一句“为中国报子弟之仇”,然后便是大军源源不断地涌向东北,终于在公元668年将这个卑鄙狡猾的王朝彻底从历史版图上抹去。而后世的许多史料和书籍中总是把隋炀帝的三次东征以及大唐帝国的东征含糊地说成是东征高丽,这却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高句丽是高句丽,高丽是高丽,绝对不可以混为一谈,因为这牵涉到后世朝鲜半岛上一群棒子们对我中华版图的贪婪和野心!

高丽王朝是在唐灭宋兴的期间也就是公元918年时,在朝鲜半岛上由一个叫做王建的人所建立,这个王建跟前文里面提到的公孙度的手下王建是两个人。高丽王朝的国都开城在三国时代属于古国高句丽,所以王建便以高丽作为自己的国号。高丽王朝的版图当时仅限于朝鲜半岛,从建国直至消亡,期间经lì

了四百四十余年,直到1392年被朝鲜王朝所取代。

后世朝鲜半岛上的某些民族主义分子,还有一些无耻的历史学者,不承认高句丽与高丽之间巨大明显的差别,却是故yì

将高句丽与高丽混为一谈,只因为古高句丽国在兴盛时期曾经占据了东北许多地方,甚至连河北环渤海一带也为其所控zhì

。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如此无视历史事实,用心和目的自然十分不纯。

三韩人王建在朝鲜半岛南部建立的高丽国虽然源名于高句丽,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而不是一体相续的朝代,因为王氏高丽与高句丽在领土上有95%以上不重合,语言更是完全不同,而且历史年代间隔更是超过了250年的巨大差距。

用一句话进行概括:高句丽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地方政权,后来为中央王朝唐朝所灭,而高丽则是朝鲜半岛上后来出现的一个政权,跟高句丽其实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厘清高句丽和高丽,便是要防止某些棒子国内的极端民族主义者觊觎我华夏的东北领土!

却说此时的高句丽国王得知辽东发生的巨大变化之后,心中窃喜不已,他觉得这正是染指马訾水下游之地的绝好机会,一旦高句丽的部队进入辽东半岛,便可以彻底切隶属于汉朝的乐浪郡与辽东之间的联系,为今后侵吞乐浪,进入三韩打下基础。

此时的乐浪郡,位于朝鲜半岛的西北,马訾水以东,辖下设有十数县,本来属于幽州最东面的一个郡,地理位置十分的重yào

。公孙度割据辽东之后,自然是将乐浪郡置于自己的管辖之下。

公孙度接连勾结了辽东鲜卑人和高句丽人之后,便将剩余的所有兵力沿着襄平的外围几座城池进行部署,其中在辽队城驻守了一万五千水师,在辽阳部署了两万兵马,在襄平部署了三万兵马,想通过这样的严防死守顽抗到底。

公孙度重新构筑了外部防线之后,转身便对内部的不同声音和异己分子进行严肃的清查排除。他派兵将管宁从隐居的地方抓到了襄平,然后将这两位名士、看管起来,接着又派人前往新昌给鲜于银传话,声称只要鲜于银出兵攻打襄平,他便将这两人处死,以此来要挟鲜于银。

当初鲜于银和韩珩假冒身份前来辽东时,曾得到王烈的不少帮zhù

,而刘和对管宁更是有意招揽,如今公孙度却彻底不顾辽东士人的反对,将这几人作为挡箭牌和护身符,虽然做法有些卑鄙无耻,却是正好抓到了鲜于银的痛脚。

因为关乎三位名士的人身安全,鲜于银有些投鼠忌器,他急忙派人走海路返回令支向刘和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与此同时,已经完全整合消化了西线公孙度一万五千多降兵的徐晃和田豫,在率军翻过医巫闾山向东挺进时,发xiàn

了辽东鲜卑人的踪迹,医巫闾山以东四十里的无虑县城已被鲜卑人所控zhì

,徐晃和田豫的进军受到了严重的阻碍。

令支城内,刘和接连收到了鲜于银和徐晃的报gào

,对于辽东出现的这些新情况也是有些头疼。

“奉孝,严冬已至,东北气候寒冷异常,是不是先让东西两线的部队就地防守,等到明年转暖之后,再做谋划和打算?”

“度辽军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作战任务,在无后援的情况下,确实不宜再度扩张。后勤司当尽快筹集一批粮草补给送往渝水前线,以免俘获的那一万多降兵吃光了徐晃和田豫的存粮。”

“嗯,我这就派人前往西线将徐景山和文宣司的骨干调至辽东,协助徐晃和田豫就地转化辽东降兵。至于后勤补充方面,蓟城司令署那边一直在加紧运作,想必不久之后便有大批军需物资运抵令支,届时我派孙礼和龙虎卫轻骑营一路护送至渝水前线。”(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后援赶至

幽州西线的大战结束之后,刘和带着郭嘉和田畴等人返回蓟城,却把徐邈留了下来,目的是让徐邈协助赵云和张郃整训从并州俘虏到幽州的大批袁绍降兵,把各军在连番大战之后造成的兵力损失尽快补充回来。

刘和虽然不愿意将俘虏到的鲜卑青壮补充到自己的部队中去,但他从很早以前指导手下从俘虏到公孙瓒降兵、公孙度降兵和袁绍降兵之中挑选可用的士兵,然后再经过半年左右的思想转化和集中整训之后,编入自己的部队之中。

这些年,据田畴的统计,幽州实jì

增招的士兵不超过四万之数,而从各路汉籍降兵之中转化过来的士兵却达到了惊人的六万之数,这些士兵在其他军阀的阵营内总是被幽州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但一旦改变身份进入到幽州各军之中,却能爆fā

出很强的战力。

比如最近两年内在有着北线、西线和东线接连发起的战事之中,真zhèng

属于刘和初到幽州时的老营士兵只占了三成不到,而原本属于公孙瓒、袁绍和公孙度等势力的士兵,后来被转化到幽州阵营里面的占到了五成,剩下的两成则是乌桓族的士兵。

既然曹操和公孙瓒能从大量的青州黄巾乱民之中挑选出大量的战兵,而且曹操麾下的青州兵更是战力惊人,那么刘和从俘虏的汉籍士兵当中挑选基础较好的士兵也就算不得什么惊人之举。

在后世,三大战役开始之前,延安这边领导的各种部队总兵力加起来都不足一百万,而南京那边不仅有大量美式装备的精锐部队,总兵力更是高达数百万之巨。结果,延安这边打完三大战役之后兵力增加到数百万,而南京那边却是越打越少。

原因何在?正是因为延安这边将一百八十多万起义投诚的部队转化了过来,然后掉过头来一起对付光头党的部队。结果同样的士兵却是打出了完全不同的战绩。

比如,在后世那一百多万的起义部队中,便有一支成建制改编并长期保留下来的野战军。在那场跨越鸭绿江的战争中,该军首批出国,先后参加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次战役,渡海攻岛等战役战斗,以及半岛北部西海岸防御。其中,在第三次战役中,其所属第149师创造了两个步兵营用爆破筒、炸药包、手榴弹,全歼英军第29旅一个坦克营的战争奇迹。其所属第442团1营率先攻占汉城;随后的第四次战役,该军以极为简陋的武器装备,在弹药补给极为困难等恶劣条件下,于汉江南北两岸顽强坚守50昼夜,胜利完成了掩护主力在中线集结并实施反击的战役任务,获得了太祖和彭大将军的高度赞誉。

作为穿越时空而来的刘和,他清楚地知dào

后世那种百万大军倒戈官兵并于历史瞬间灵魂进行裂变的特殊事件,不仅是5000年战争史上空前绝后的战争奇观、历史奇观,更是根植于华夏大地无与伦比的人文奇观!刘和不敢奢望自己能够做到后世那么夸张。但他却是坚信思想转化的伟大力量,因此给了徐邈许多特权,准许他采取各种手段将俘虏的汉籍士兵拉进自己的阵营。

事实证明,徐邈的工作始终是有效和显著的。而被转化过来的士兵这些年从未发生过哗变和叛逃的情况,虽然在新老融合的过程出现过一些摩擦,但经过各军主将的谨慎应对,都实现了平稳的过渡。

大家都是汉人。虽然所处的阵营不同,但真zhèng

最底层的士兵不过是被迫以出卖生命来维持生计而已,只要让士兵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用赏罚分明的军纪约束士兵,所有的士兵都是好士兵,差距只在上层的统治者和统兵的将领而已!

在这个汉族人口迅速减少的时代,刘和其实是在通过一种润物无声的办法替大汉保留着最后的元气,他最痛恨的就是历史上那种懂不懂坑死几万甚至几十万降兵的做法。如果刘和效仿那种残暴的杀降做法,等到他横扫了各路军阀之后,只怕也就无力应对来自东夷、北胡、西羌、南蛮等许多异族的入侵,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河山被一群群尚未开化的食人野蛮给糟蹋殆尽。

刘和的命令送递马城时,徐邈已经于一个月之前便完成了这次的降兵转化任务。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却是徐邈让人把并州北方四郡转移到幽州这边来的那些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请到了军中,让他们以自己的亲身遭遇献身说法,进而狠狠地教育和刺激了一番这些原本属于并州北路军阵营的袁营士兵。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并州籍的士兵绝大多数出身平民和穷苦人家,他们当中有一些人的父母妻儿这次也是死在了南下鲜卑人的屠刀之下,所以这些士兵在听完家乡父老的血泪控诉之后,除了极度的羞愧,便是对袁绍和逢纪等统治者的愤恨憎恶,还有对鲜卑人滔天的仇恨。

一支部队,一旦有了羞耻之心和仇恨的目标,便有了灵魂。而有了灵魂的部队,便有了战胜对手的基础条件。

赵云从马城秘密前往洛阳之前,曾经与徐邈连着三天夜谈,专门向徐邈请教关于降兵转化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而徐邈也是倾囊相授,并未有任何的隐瞒和留存。

徐邈接到刘和的命令之后,得知如今在辽东的阳乐城和昌黎城内看管着超过一万五千名公孙度手下的降兵和投诚将领之后,立即就来了劲头,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张郃、刘放和韩珩等人辞行,然后带着两位身份神mì

的随从返回蓟城。

随同徐邈一起上路的这两人,却是在并州被赵云俘虏的张南和张凯兄弟俩。当时赵云和张郃率领大军将逢纪的一万五千兵马围死,一战之下俘虏了逢纪,重伤了主将张旭和副将焦触,还顺带抓住了张南、张凯,俘虏了一万两千多士兵。经过徐邈半年来的劝说,张南和张凯已经明确表示愿意转投阵营,所以徐邈这次便带着这两人前往辽东,正好协助徐邈管理阳乐城和昌黎城内那一万五千多降兵。

不久之后,徐邈返回蓟城。他依次去拜访了刘虞、韩馥和赵该等官员,然后又去了一趟公子府,给刘和的两个老婆和一个儿子带了不少的礼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徐邈竟然特意前往蔡学士府一趟,专门去看了寄养在学士府中的刘和养女蔡钰一次,而且还给这个小女孩带去了不比刘襄少的玩具和礼物。

徐邈在蓟城稍作停留,与家人短暂相聚之后,便接手了从蓟城向辽东阳乐城押运粮草军需的任务,然后再度上路。

从蓟城前往令支的沿途都有镇北军派出的部队护送,运粮队伍用了七天时间顺利抵达令支。此时,已是十二月上旬。

刘和见到徐邈,自然少不得一番接风洗尘和促膝长谈。作为刘和钦点的宣传部长,这些年徐邈可是没少替刘和出力流汗,也当得起刘和的信任与重用。蓟城徐家则因为徐邈的关系,如今在城中也是更加地位稳固,隐隐排在刘家、赵家、蔡家和韩家之后。

刘和听说徐邈说服了张南和张凯两人,也是非常的高兴,虽然这两员将领在三国时代不过是三流角色,但如今正是大量用人的时候,有了张南和张凯的转投阵营,就等于是给袁绍的那些手下做了一个榜样,今后肯定能招揽到二流甚至也是一流的将领为刘和所用。

刘和专门抽出时间单独召见了张南和张凯一面,除了说一些安慰鼓励的话,还向两人郑重许诺,只要他们能在辽东立下功劳,今后各种擢升和封赏一定不会少了他俩。

刘和的信誉向来就好,而他爱惜人才的名声更是早已传遍大汉各地,张南和张凯兄弟俩听了刘和的这番话,自然是十分受用,大有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的意思。

徐邈在令支城内停留了数日之后,再度启程上路。这次负责护送粮队前往辽东的将领换成了龙虎卫副将孙礼,刘和将五千龙虎步兵交给孙礼,让孙礼带队前往辽东助战。如今徐晃手下骑兵充足,但却没有成规模的步兵辅助守城,孙礼带着五千龙虎卫前去,倒是一举数得,不仅保证了粮队的安全,而且可以给徐晃补充兵力,还能帮徐晃训liàn

新兵。

寒冬腊月,从令支前往阳乐的道路为大雪所阻,不过这样的麻烦并不能阻挡早有准bèi

的运粮大军,幽州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驮运货物的牛马,而后勤司专门针对大雪地形研制出来的雪橇也是十分轻便好用,所以这一路虽然会辛苦漫长,但却不会被恶劣的天气困在半途之中。

经过半个月的辛苦赶路,腊月二十这天,孙礼护送着庞大的粮队顺利抵达阳乐城。他们在沿路虽然遇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尾随查探,但五千龙虎卫士兵的震慑力明白在那里,如果谁想来捡什么便宜,就等于是往刀口上面撞,下场一定很难看。

站在城头翘首期盼的田豫看到南面来的车队时,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孙礼他们再晚来几天,徐晃可就要下令杀马当粮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临时组团

当田豫站在阳乐城南门上看清楚从远处赶来的这支车队竟然排出去了十几里长时,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如此庞大的一个车队,只怕是把整个令支城都搬空了吧?”田豫在心中暗忖。

“龙虎卫副将孙礼奉刘世仁公子之命护送粮队前来辽东,这是兵马调动的凭证印信,还请田军师亲自过目!”

城内城外的双方虽然已经可以确认友军的身份,但孙礼依然严格按照军中规矩,站在南门之下向城头的田豫大声喊话,然后派一名士兵来到城门下方,将入城印信和刘和的书信放进城头放下来的吊篮之中。

如今辽东各城仍旧处于战时管制状态,就算是白天也紧闭四门,防止敌人的突袭和奸细的混入。

田豫验过孙礼入城的印信之后,立即下令打开南门,迎接龙虎卫和运粮队伍入城。

看着满载着粮食、草料和各种后勤补给物资的大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进城内,城头守军人人面露喜色,充满了期待。

“送粮的队伍终于准时赶到了,我们今天晚上肯定能吃一顿肉,喝上一顿酒了吧?”士兵甲流着口水说道。

“那是肯定的。这次的粮队可是大公子亲自派人从蓟城转运来的,还能缺少了酒肉犒劳咱们!”士兵乙一脸自信地说道。

“嗨,嗨!你们两个魂淡注意点形象,别给咱们镇北军丢脸,赶紧滚到仓房那边帮忙卸货去!”队率丙挥着拳头,将两个手下赶下城头。

入城之后,孙礼与田豫进行了军需物资的交接,将车队之中三分之一的补给送入城内,然后又带着队伍马不停蹄地向昌黎方向转进。孙礼临走之前给徐邈留下五百龙虎卫士兵,作为今后徐邈临时组建的教导队中的骨干和教练。张南留下来协助徐邈,张凯则随孙礼前往昌黎。

阳乐城内。随着大批军需物资的运抵,一度有些沉闷低迷的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徐邈不亏为文宣司的司长,他一到阳乐,便打着刘和的旗号,轮流到城内各营中慰问犒劳部队,将御寒的被服衣物、各种熏肉、烧酒、药草和银钱流水一般撒了出去,然后换回了所有降兵对大公子刘和的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送来的物资实在丰富,田豫肯定会阻止徐邈这种类似“败家”的行为。徐邈跟田豫都是出身幽州,两人可是地道的老乡,见面之后相处的自然是十分融洽。田豫丝毫不担心徐邈来了之后会抢了自己的权力和功劳。在辽东没有完全拿下来之前,扯那些都是小人见识。

徐邈做完笼络人心的第一步之后,便将孙礼留给自己的五百步兵编成一个教导队,给所有人都填写登记了名册,然后再将他们分派到降兵营里面去,按照他的要求和做法,每人负责掌握了解至少三十名降兵的家庭出身和个人信息,并且记录在册,作为后续转化教育的重yào

参考。

这是一件十分庞杂浩大的工作。如果没有这五百名龙虎卫士兵的协助,仅靠徐邈和他带来的十几个文宣司的属下,只怕整日不睡觉也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龙虎卫为刘虞父子的禁军,凡入龙虎卫之士兵。必须是家在幽州的汉籍良家子弟,因此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除此以外,刘和这几年还在军中开始展开了扫盲识字行动,而身处蓟城的龙虎卫士兵便是首当其冲。被燕京大学的那些学子当成了见习教学的最好对象。所以说,龙虎卫或许不是幽州五军外加冀州两军之中最能打的一支部队,但肯定是整体文化素养最高的一支部队。

刘和经常有事没事地念叨“没有文化的部队是愚蠢的部队”。这些年他手下的带兵将领可是为此没少吃苦,被他逼着学习各种文化知识和简体字、硬笔书写等等,如今就连辗迟虎和唐猛这种没有半点文化基础的中级将领都多少认识一些字,可以读懂军令和往来公文。

田豫本来还对徐邈的能力有所怀疑,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徐邈一人之力如何将阳乐城内这一万五千多名士气低落、各怀心思的辽东士兵转化成为遵守军纪,服从命令的可用之兵。但是当他看到五百名手中拿着炭笔和草稿夹子的士兵进入军营,有模有样地与这些辽东士兵拉家常、交朋友的时候,他便知dào

徐邈用不了三个月,便能让这些辽东降兵脱胎换骨。

最让田豫吃惊的还是这些提刀能战斗,拿笔可作吏的龙虎卫士兵,这样的士兵只要经过几年的锻炼,要么是在军中担任下级军官,要么是转到地方担任衙署之中的文吏,总之没有人会被淹没在十数万大军之中。

徐邈这边铺开架势忙碌起来时,孙礼已经护送着粮队先后给昌黎城、扶黎城进行了补给。原本属于韩忠驻守的宾徙城和王建驻守的徙河城因为公孙度撤离时走的仓促,无法将城中储存的粮草焚毁或者带走,所以粮草还算充足,这次不需yào

额外补充,只要派人送去一些过年节时所需的酒肉钱粮即可。

孙礼曾经从徐晃手中接过居庸关守将之职,两人一起在龙虎卫中任事时也多有接触,这次见面之后十分亲切,相互将自己这两年参与的战事细说一遍,通过一番推心置腹的畅谈,两人皆有心得和收获。

孙礼拿出刘和写给徐晃的亲笔书信,徐晃看了之后面露凝重之色。

“公子让我全权负责辽东西线战事,组建临时前线指挥部,将度辽军骑兵、镇北军骑兵、龙虎卫步兵和辽东降兵整合在一起,最迟于明年四月攻至辽水西岸。”

“孙某恭喜公明兄啊!这是公子准bèi

提拔你做一军主将的讯号啊!”

“公子的这道命令,却是让晃心中惴惴不安啊。西线如今有田军师、徐司长和德达兄弟你们几位,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指挥调动你们呢?”

“公明兄大可放心,孙某知dào

自己的斤两,这次率军前来辽东,绝对不会做出喧宾夺主之事,一切都以你马首是瞻。徐景山有专门任务在身,他也不会擅自干涉军机之事。张南和张凯两人这次是来辽东立功表现,到时可作为先锋使用。田军师与你共事半年,如今配合默契,就连公子和郭军师都在夸赞,所以组建前线指挥部的事情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徐晃听了孙礼的分析,心里有了底,于是将扶黎城的防务交给孙礼,他则带着少许人马返回阳乐城,与众人商议筹划组建西线临时指挥部的事宜。

正如孙礼分析的那样,田豫、徐邈等人对于刘和的决定毫无意见,而且一致认为如今西线兵马数量已经超过了三万,必须尽快成立统一的指挥调度机构,免得令出夺门,相互掣肘。

经过一番商议,大家推选徐晃临时担任西线各路部队的主将,田豫则任军师,徐邈担任主簿,孙礼担任副将,张南和张凯兄弟担任左右先锋,韩忠和王建则随运粮队伍返回令支,拜见刘和,然后等候刘和对他们委任新的职务。

其实刘和大可下达一道任命军令,让孙礼或者徐邈带到辽东,但他为了考验几位属下的大局观念,故yì

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徐晃和其余几人。如今看来,果然是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徐晃通过事先通气和原始的民主协商,妥善地解决了这个难题,不仅顺利将前线指挥部组建起来,而且还让几人心情舒畅地接受了任务分工。

大军在外,最怕的就是将帅不和,内部分裂,相互掣肘甚至是算计。徐晃目前的正式任职是度辽军副将,若论资历他也就比田豫高一些,但却没法跟孙礼和徐邈两人相比。田豫的身份是镇北军军师,他来辽东时不仅带着三千镇北军骑兵,还有五千临时招募的乌桓骑兵,在兵力上比徐晃高出不少。孙礼的身份是龙虎卫副将,这次前来更是带着五千龙虎卫步兵,若论兵力还是比徐晃要多。徐邈虽然现在手中没兵,可他一旦完成了对一万五千辽东降兵的教育转化,到时候他能影响的兵力比谁都多。另外还有两名降将韩忠和王建,到底用还是不用,也不是徐晃或者其他几人可以说了算。

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多的顾忌,所以徐晃最初看到刘和的书信时,没有半分喜悦自得的心思,而是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麻烦。

当然了,随着辽东西线临时指挥部的成立,这些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徐晃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而田豫等人也不必相互推来让去,只需yào

按照徐晃的思路一起努力即可。

临时指挥部组建之后,徐晃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重新调整了驻守在西线各城的兵力,他将孙礼和四千龙虎卫步兵调至徙河城内,防止辽东水师来自海上的袭击,将五千乌桓骑兵派给田豫,让田豫进驻昌黎城,防止北方辽东鲜卑的骚扰袭击,将度辽军和镇北军的六千精锐骑兵集中起来,驻守在扶黎城中直接归他统领调度,将这两年在阳乐城中拼凑起来的三千杂兵交给张凯统率,暂时驻守于宾徙城内。

经过这番调整之后,辽东西线进可攻,退可守,五座城池形成了整体部署。(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乱世人心

虽然已是初春时节,但大汉的东北依然寒冷依旧,不见冰雪消融,还是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苍白。

襄平城内,昔日的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如坐针毡,早已没有了以往的颐指气使和跋扈骄横。自从他在医巫闾防线被徐晃狠狠地算计了一把之后,公孙度再也无心正面硬扛幽州骑兵的袭扰和攻击,只得将主力部队全都撤收到襄平附近,依托大辽水和襄平城构筑防线,做最后的抵抗。

在公孙度的挑唆和引诱之下,辽东鲜卑人和高句丽人都已经进入原本属于大汉的疆域之内,一方在大辽水以西肆虐,另一方则在沓氏城外安营扎寨,看上去似乎已经替公孙度阻挡了度辽军的东西两路夹击。

度辽军主将鲜于银亲率一万五千步兵从沓氏城的海岸登陆辽东半岛之后,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以雷霆之势横扫了沓氏、平郭、汶县、安市和新昌五座城池,距离辽东治所襄平不足百里。为了后方粮道的安全,鲜于银按照李儒的建议,在沓氏城内留下了三千士兵,以防万一。鲜于银当初留下这三千步兵的目的,本来是要防范与沓氏城隔海而望的乐浪郡和东莱郡出兵,结果最先等来的却不是公孙度的部下,而是顺着马訾水一路前来的高句丽人!

乐浪郡位于三韩半岛的西北角,北面与高句丽相连,只有西北方向上紧贴海岸线的数十里与辽东半岛相连,如今高句丽人沿着马訾水出兵,一下子便将乐浪郡与辽东郡的陆上通道切断,而乐浪郡实jì

上已经成为一块脱离了大汉疆域的海外飞地。

也就是说,不管这次高句丽人是否能帮公孙度将鲜于银率领的度辽军主力从辽东打回辽西,原本属于大汉的乐浪郡也会被早就眼馋多年的高句丽人蚕食吞并,而高句丽人一旦得到乐浪郡,就可以继xù

三韩半岛的东南方向扩张。甚至将马韩、辰韩和弁韩逐一吞并。假以时日,等到高句丽人完全占据了三韩半岛,胃口大涨的他们会不会掉过头来将目光对准整个幽州,甚至是,一海之隔的青州?

不过,高句丽人虽然野心勃勃,但他们却遇到了一个胃口更大的家伙。早在数年之前,刘和便制定了大东北计划,而盘踞在幽州东北方向的高句丽人更是被刘和列在打击名单的第一位!

沿着马訾水一路通行无阻的高句丽人,抵达沓氏城时。遇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抵抗。三千留守沓氏的度辽军将士虽然人数不多,但借助于城池坚固和城内军民同心,面对近万高句丽士兵的围攻,无人退缩畏惧,硬是将入侵的外寇打得抬不起头来。

留守沓氏城的头领名叫陈容,便是前段时间只身前往邺城面见袁绍,将名士臧洪从邺城营救出来的那位义士。刘和觉得陈容此人有勇有谋,又是忠义之辈,所以等陈容完成了营救臧洪的任务之后。便有意栽培于他,将陈容派往度辽军中,让陈容作为鲜于银的幕僚赞画。

鲜于银对于刘和委派或是推荐来的人,从来都是重用有加。之前的李儒和徐晃,没有一个是庸才,所以这次陈容一到军中,鲜于银便将大军的后勤军需之事全都托付给了陈容。大军从沓氏沿岸登陆之后。沓氏城便是度辽军在辽东半岛的转进基地,所以陈容义不容辞地留在沓氏城内,替鲜于银看守城池。

在李儒和郭嘉联手制定的攻辽作战方案之中。沓氏城绝不容失,因为此城不仅是度辽军在战事不利时撤tuì

的中转站,更是后续兵力和物资转运的据点,一旦落入敌兵之手,后果不堪想象。

陈容非常清楚沓氏城的重yào

性,所以等鲜于银率领主力部队离开之后,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他首先派出士兵在沓氏城和附近村镇之中张贴安民告示,言明度辽军登陆辽东不是入侵,而是讨逆,这样就能够占据大义名分。接着,陈容又在沓氏城内整肃军纪,将几个违法乱纪的士兵抓出来当众处决,这样一来,沓氏附近几十里的百姓都相信了陈容的安民告示,不再担心和害pà

,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迁徙。

安抚了民心之后,陈容立即在沓氏城附近征召青壮劳力加固城防,他也不让这些百姓白白做工,而是用当初攻下沓氏城之后收缴来的银钱粮食作为报酬,因此百姓们都乐意为他出力,结果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之内便将沓氏城加固了一遍,城墙更是被拔高了七尺有余。

在加固城墙的同时,陈容还抽空在沓氏城靠海的地方修建了一串简易的烽火报警台,让沓氏城周围的百姓充当耳目,一旦发xiàn

大规模的军队逼近时,便点燃烽火向沓氏城报讯。

当高句丽人距离沓氏城还有近百里路程时,陈容便接到了警讯,他立即派出斥候出城侦察,同时做好迎敌的准bèi



出城的斥候在一日之后发xiàn

了身着兽皮,手持各种奇怪武器的高句丽士兵,他们此前未曾见过高句丽人,也没有想到会在辽东半岛最南端遇到高句丽人,所以赶紧返回城内向陈容进行报gào



当陈容得知沓氏东北五十里外发xiàn

了一支外貌服饰明显不像辽东公孙度麾下士兵的部队之后,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他派出士兵将沓氏城外的百姓全部迁入城内,然后又将城中关押的数百降兵释fàng

出来,组织军民一起抗击这支来历不明的外族入侵之敌。

在乱世之中,人们最渴望的是能有一片安全的栖身之地,而陈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尽lì

将沓氏城经营的固若金汤,就是想要最大程度地利用军心民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守住孤悬在辽东半岛最南端的沓氏城。

当凶残的高句丽人抵达沓氏城下时,陈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派上了用场,面对一波一波涌到城下的高句丽蛮子,守城的军民用刀枪、箭矢、檑木、滚石、粪汁、火油奋起还击,直打得高句丽人哭爹喊娘,损失惨重。

高句丽人连续攻城数日无果,于是离开沓氏城,准bèi

转头向平郭方向进军。平郭城距离沓氏城有两百多里,沿途多是山路阻隔,因此阻碍大军行进的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高句丽人也是无法抵达那里。陈容见高句丽人撤走的方向是西北,心中大感不妙,于是赶紧派出小股部队乘船绕着海岸线行驶,比高句丽人快了四天时间抵达平郭城。

平郭城此时并无驻军,只有鲜于银离开之前临时委任的一些官吏在管理城内的百姓,所以当地百姓得知高句丽人袭来的消息之后,都是心惊胆寒,人们纷纷带上值钱的家当,一群一群地向着汶县逃难。

因为人心不稳,临时得到任命的平郭县令也是毫无办法,他在犹豫再三之后,只能跟随在前来报讯的度辽军士兵身后,上船之后沿着海岸线向汶县方向行驶。

当大量逃难的百姓从平郭方向涌到汶县之后,这里的百姓也跟着慌乱起来,不过因为人们还没有收到高句丽人占领平郭县的消息,所以许多人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逗留在汶县境内,没有立即动身向着安市方向逃离。

走海路接近汶县的小队官兵已经十分接近辽东水师活动的地方,他们趁着夜色上岸之后,没有在汶县逗留,而是直接赶往新昌城向主将鲜于银报讯。等到这支小队抵达新昌时,高句丽人已经将平郭一带祸害的差不多了。虽然平郭百姓大多数已经逃走,但他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依然让高句丽人红了眼睛,恨不得将平郭百姓留下来的各种家什全都搬回国内城去。因为在平郭附近收获颇丰,所以高句丽人对于进攻汶县更加积极,不久之后便赶了上来。

汶县城内挤成一团的百姓听说高句丽人来了,赶紧向着安市方向逃离,汶县遂成空城,于是再次让高句丽人捡了便宜。

不过,高句丽人的好运气,到了汶县之后也就用尽了。

因为,接到警讯的鲜于银亲自带着五千步兵从新昌杀过来了!

虽然新昌城面临着来自襄平的威胁,但鲜于银和李儒却也知dào

后路粮道上出现高句丽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把这群胆大妄为的蛮子撵下大海,东路军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当鲜于银率领五千步兵赶至安市时,正好kàn

见从南面来的百姓惊慌失措地涌进城内,他也没有为难这些可怜的百姓,而是立即出面安抚百姓,防止哄抢破坏的事情发生。

经过几日的安抚,从平郭、汶县逃过来的百姓被鲜于银稳定下来,因为有五千步兵给人们壮胆,于是纷纷表示支持鲜于银与高句丽人进行决战,将这群东北丛林里面的蛮子解决掉。

看着前几天还软弱如同羊羔的百姓,鲜于银的心中有些无奈和悲哀,这些辽东百姓如今早已失去了大汉百姓的那种自信和强横,竟然连小小一个高句丽都惧怕如斯,也不知dào

公孙度统治辽东的这十多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鲜于银心中尽管有些不痛快,但他为了攻辽大计,还是很快想出了对付这些高句丽蛮子的对策。(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思君雨”的打赏。

第三七六章 破庙书声

从安市通往新昌的道路上,路人行色匆忙,若非有官兵在道路两旁来回的疏导和巡视,只怕又是一副万人逃亡的混乱场面。

这段日子以来,从南面过来的人们都在用各种词语来形容高句丽人的凶残与贪婪,以至于从未见过高句丽蛮子的百姓也是谈之色变,被裹挟着一起向北撤离。

然而,令人觉得奇怪的是,靠近官道的一座山村之中却是十分安静,这些天来并未出现慌乱的情形,村中之人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似乎根本不知dào

高句丽人已经打过来的消息。

这座村子里所住之人,都是当年黄巾乱起之后,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因此姓氏繁杂,并非辽东当地的汉籍土著。在这座靠近山林的村子后面,紧贴崖壁的地方有一座供奉着山神的破败庙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为人所建,却也在这乱世之中维持了下来,时不时的有人前来献上香火供奉。

大概在十年之前,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带着家小来到了这个被人快要遗忘的村子,然后挨着小庙盖了几间草屋,从此居住下来。村里人只知dào

文士自称姓袁,是从青州逃难过来的读书人,因为这位袁姓文士有学问,所以村里人便一起前来央求,请他教导村里的孩童。姓袁的文士待人谦和,没有拒绝村里人的请求,从此就在山神庙中开坛授课,讲得竟然全都是圣人之法,礼义之道,而且深入浅出,就连大字不识的成年人也能听懂。

村里人都看出来袁先生是避世隐居的大儒,他们担心襄平城内的公孙度会派人前来为难先生,因为前几年不时传出公孙度用一些强硬手段对付读书人的消息,于是这些百姓就自动地将房屋围着袁先生家一层一层地往外盖,直到将袁家的房舍和山神庙全都遮掩在村落最深处。袁先生对于村民的这番好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也从不出门,只是安心呆在村中教导孩童,或是闭门著述,这些年下来倒也安稳无事,渡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这天上午,十数个大小孩童们按时来到庙中坐下,等候袁先生前来授课。田家的男伢今年十二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壮壮实实,他在昨日夜里睡下之后偷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听说从南面来了许多烧杀抢掠的高句丽蛮人,今日里便当献宝一样地对着小伙伴们吹嘘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些高句丽人都是青面獠牙,身上穿着虎皮和熊皮,手里拿着长长的矛,只要被他们看见,就会被吃掉,可吓人了!”

“田大宝,你尽胡说!我也听到俺爹说了,高句丽蛮子虽然凶残。但并不吃人,只是抢掠和杀人。安市那边现在有许多官兵把守,高句丽根本就过不来!”

“赵小四,你才胡说。用先生教我们的话说,高句丽蛮子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饿了什么都吃,所以也会把我们汉人当肉吃!”

正当小伙伴们争得不可开交之时。袁先生面色肃穆地走了进来,破庙之中的争论顿时戛然而止。

“昨日我教给你们的那些语句,可曾记得?”

“回先生的话。我们都记住了。”

“嗯,那你们一起背诵一遍,还是老规矩,谁没张口,谁没声音,便是滥竽充数,需yào

上前领戒尺五下!”

孩子们于是齐口朗诵,声音抑扬顿挫,不时的还摇晃一下脑袋,居然是全都记得,并无一人偷奸耍滑。

“好,温习就到这里。今日,我再教你们新的语句。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句话用我们现在的话语译出来,是说:子路啊,告sù

你对待知和不知的态度吧!知dào

就是知dào

,不知dào

就是不知dào

,这样才是真zhèng

的智慧。这句话告sù

我们对待未知的事物的态度……”

袁先生讲完一段经文,然后停了下来,看着孩子们,说道:“下面到了提问的时间,你们谁有问题,可以问我。”

田大宝立即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先生,学生想问高句丽人到底会不会吃人?”

人怎么会去吃人呢!

似乎只是一个很简单、很幼稚的问题,却让袁先生的表情凝重起来。

良久之后,袁先生有些沉重地告sù

孩子们:“当人们没有吃的东西时,不仅高句丽人会去吃人,汉人也会吃人。灵帝时,中原大旱,因为百姓没有吃的东西,所以传出“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这样悖逆人伦大道的骇人之事。”

孩子们被先生的话吓坏了,一个个瞪大惊恐的眼睛,实在无法想象那种人吃人的可怕场景。

“先生,最近外面都在传闻高句丽人从南面杀过来了,我们会不会被他们吃掉呢?”赵小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出了孩子们都想问的问题。

袁先生不知dào

该如何向孩子们回答这个问题,蹙眉沉思不语。便在此时,赵大宝的父亲一脸急色地跑了进来,对袁先生嚷嚷着说道:“袁先生,大事不好了,村口来了一队官兵,将村子围住,带头的那个头领让我们请你出去说话!”

孩子们闻言顿时炸了锅。“我要随先生一起去!”

“我也要去!”

“你们都留在庙中好好背书,谁敢乱跑,我就不认他是我的学生!”

袁先生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

不多时,袁先生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了村口。

守在村口的官兵头领看到村中走出一位文士,知dào

此人正是鲜于将军要请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向袁先生行了一礼,然后朗声说道:“卑职受度辽将军所托,特来请子尼先生出山!”

“度辽将军?可是鲜于明辉派你前来?”

“回先生的话,鲜于明辉正是我家将军名讳。”

“呵呵,本人在此地隐姓埋名十年,还是被人发xiàn

了。”

袁先生有些自嘲地说道。

“子尼先生,卑职受将军所托,特奉上北海康成公的亲笔书信一封!”官兵头领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递于袁先生的面前。

袁先生闻言,脸露激动之色,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书信,口中喃喃自语:“老师竟然还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北海康成公,本名郑玄,字康成。而这个在辽东隐姓埋名多年的袁先生,便是郑玄的高足,青州人国渊。

“袁”者,“渊”也。

史载国渊在黄巾乱起之后便与郑玄在青州不其分别,然后避祸辽东,常常讲学于山岩乡野之中。另一时空中的国渊,是魏国著名内政大臣,一生的功绩比得上枣祗和袁涣等实干家,在最初归附曹氏政权时,主要负责屯田之事,在任期间“屡陈损益,相土处民,计民置吏,明功课之法”,使得“五年中仓廪丰实,百姓竞劝乐业”。当曹操征讨关中时,国渊作为将军府中的长史,统领后方诸多事务,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才干有多强。

对于国渊,他的老师郑玄曾经评价说:“国子尼,美才也,吾观其人,必为国器。”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毕竟能够当得起“国器”这种称赞的人,总是需yào

过人之处的。

郑玄北上蓟城之后,刘和便派人秘密潜往辽东查到了国渊的下落,但因为怕引起公孙度的警觉和迫害,所以一直不曾与国渊接触联系。这次度辽军兵分两路,直逼襄平,鲜于银在初抵新昌时,便将辽队城内的名士邴原给接了过来,但还是被公孙度控zhì

了王烈和管宁二人,若非国渊的藏身之处位于新昌以南的安市附近,公孙度的士兵已被度辽军所截,只怕国渊也要被公孙度抓到襄平城内充当人质。

鲜于银一开始并不急于惊动国渊,想的是等他拿下襄平之后,救出王烈和管宁,然后再郑重地请国渊出山,让王烈、邴原、管宁、国渊这四位名士协助自己治理辽东各郡,但因为忽然冒出来的高句丽人,为了确保国渊的安全,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这才派人手持郑玄的书信请国渊出山。

国渊避祸辽东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并非厌世或者不愿出仕,在天下纷乱,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投效某个势力,但以刘和如今在黄河以北展示出来的力量和强势,加上郑玄的亲笔书信,所以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鲜于银的邀请,随前来迎接的官兵一起进了安市城。

鲜于银攻入辽东之后,接连请出了邴原和国渊,算是将刘和交待的人才招揽任务完成了一半,心中的压力总算减轻不少。见到国渊之后,鲜于银很客气地问道:“子尼先生,如今吾军孤军深入辽东腹地,公孙度的气数虽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付起来颇费力qì

。银虽不才,却也不愿在辽东之地多做杀伐,如今公孙度与高句丽人勾结起来对付我军,不知如何应对?”

国渊见鲜于银态度诚恳,没有摆出武将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觉得满yì

,于是回答说道:“将军不必担忧。公孙度能够引动高句丽人前来,无非许下了一些利益好处而已,只要将军让这些高句丽人狠狠地吃上一些苦头,然后也许下一些好处和利益,他们就会舍了公孙度,转而为度辽军所用,襄平何愁不破?”

鲜于银听了国渊此言,心中一阵惊讶,因为国渊的建议居然与李儒定下的计谋基本吻合,看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春将近

安市城内,避祸辽东的名士邴原与国渊终于见面。

邴原为青州朱虚人氏,国渊为青州乐安人氏,两人在避祸辽东之前多有书信往来,到了辽东之后却因为防备公孙度,反倒是许多年不曾联络,如今在安市见面之后,自然是一番唏嘘感慨。

邴原问国渊:“子尼兄,公孙度覆灭在即,今后这辽东之地恐怕也不得安宁,不知你有何打算呢?”

国渊有些忧郁地说道:“公孙度虽然失了医巫闾山防线,可他麾下仍有数万兵马,襄平城内更是囤积了足够的粮草,这度辽军未必就能奈何得了他。若是战事一直持续下去,受伤害苦难的还是辽东的百姓,国某不愿坐视辽东百姓深陷战乱,却又无能为力,真是纠结彷徨。”

邴原摇头说道:“吾知子尼兄有治国之能,如今虽然身陷安市,却也并非无事可做。鲜于明辉长于治军,却不善治政,你我不妨先协助他打退来犯的高句丽人,然后将新昌、安市、汶县和沓氏城治理一番,也算是报答辽东百姓这些年来的收留之恩,不知子尼兄以为如何?”

“根矩兄能有此想法,实乃辽东百姓之福,国某不才,自当紧紧跟从!”国渊深深点头,向邴原投去敬佩的眼神。

邴原和国渊定下主意之后,便一起来见鲜于银,表示愿意协助鲜于银治理城池。正在忙着迎战高句丽人的鲜于银,等得就是他们的这句话,如今两位大能主动上门,自然是喜出望外,他立即便将安市县令和新昌县令的印信双手奉上,同时还委任国渊和邴原为度辽军的赞画,可以随时前来见自己。

鲜于银说的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所占城池有限。以国渊和邴原的能力,他至少要举荐两人分别出任辽东郡太守和乐浪郡的太守。两人却是对此毫不在意,他们如果想当官的话,早在十几年前便能步入仕途,如今接受鲜于银的委任,主要还是想给鲜于银擦干净“屁股”,免得辽东之地在连番战乱之后变成一片白地。

鲜于银有了国渊和邴原这两个帮手,将安抚民众、治理城池的琐碎事情统统都丢了出去,然后率领两千度辽军步兵火速出了安市城。

在汶县前往安市的道旁密林之中,两千度辽军士兵分布在道路的两旁。他们的刀枪早已磨得锋利,他们的眼睛放出慑人的凶光。

“直娘贼,竟敢趁着我们大军北上新昌的时候偷袭沓氏,这帮高句丽人实在该死!”一个军司马小声对身边的队率小声嘀咕。

“原本以为等收拾了公孙度之后,才会与高句丽蛮子对上,结果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摸到咱们后面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麻子,今天敢不敢跟某比一比?”

“比什么?”

“比谁砍的人头多!”

“比就比,我杨麻子从马城入伍以来。杀的鲜卑人、乌桓人和各种贼军头颅不知多少,还怕跟你这厮比么!”

“肃静!前方发xiàn

高句丽人踪迹!”

小半个时辰过后,高句丽的前锋部队大约三千人进入鲜于银布置好的伏击圈。

“放箭!”鲜于银一声令下,树林两侧顿时箭矢如雨。铺天盖地的向着道路中的高句丽士兵射来。

骤逢袭击,高句丽士兵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平息下来,他们立即举起木盾。将身体要害部位躲在盾后,然后相互之间靠拢,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溃散。

鲜于银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高句丽士兵的反应。心中自忖:这高句丽蛮子不简单啊,似乎比公孙度手下的士兵厉害一些。

“传我命令,长枪兵结阵从东西两面出击,斧盾兵掩护弓弩手从北面出击,放开南面,先把高句丽蛮子撵回汶县去!”

鲜于银一声令下,两千士兵从三个方向呐喊着一起冲出,很快便与结阵自守的高句丽人战到一起。

高句丽士兵虽然悍勇不畏死,但他们的兵器和护具却远远落后于度辽军的士兵,而且度辽军士兵发起冲锋之后,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相互之间进行配合补位,所以经过一番厮杀之后,高句丽士兵终于被度辽军杀得胆寒,在一片呼号惨叫声中向着南面的汶县城撤tuì



眼见高句丽士兵向着南方撤tuì

,鲜于银却不下令士兵追击,而是迅速撤回北面的安市城内,同时做好迎敌的准bèi



三日之后,吃了亏的高句丽人蜂拥而来,汇聚于安市城外,这次他们毫无保留,一下子来了差不多上万人,看样子是想要报了前两日被伏击的仇。

鲜于银在城头仔细观察一番,然后面露不屑神色,对身旁的国渊说道:“高丽蛮子果然愚蠢,前几日不过吃了一个小亏,这就想着要来找补回去。若是他们退缩到汶县城内进行自保,我还要费点力qì

才能破城,如今他们倾巢而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多时,高丽人开始围攻安市城。鲜于银在城头镇定指挥,五千度辽军士兵防守严密,将来犯的高句丽人打得满地找牙。高句丽人经过一番鏖战,在付出了两千多具尸体之后,却是连安市城的城头都没有摸到一下。

高句丽人攻城受挫,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有头领坚持继xù

围攻安市城,因为不拿下安市城的话,他们就无法实现前往襄平城的目标。有头领认为安市城内守军太厉害,不如先退回汶县固守待援,伺机再战。

城内的度辽军伤亡很小,将士们刚刚打退了高句丽人的围攻,此时斗志十分旺盛,鲜于银于是尽起城中之兵,趁着高句丽人处于混乱之时,从安市城中冲了出来,对高句丽人发起了猛攻。高句丽人根本无法抵挡彻底发飙的度辽军将士,如同惊慌的鸟兽一般散去,其中有数千人选择了返回汶县,还有一些则成了俘虏,另有一些逃进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鲜于银派出两千步兵紧紧咬住向南逃奔的高句丽人,两日之后数千高句丽残兵抵达汶县城外时,却发xiàn

汶县城头挂着度辽军的旗帜,早有汉军士兵占据了城池。

汶县城内的这股度辽军士兵从何而来?却是留守沓氏城的陈容率领三千步兵一路向北收复了平过城之后,趁着汶县城内的高句丽人倾巢前往安市时,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将汶县城收入囊中。

问题又来了,陈容的职责是率领沓氏城内的三千步兵守住沓氏,确保度辽军在辽东有一处稳固的后勤转进基地,他带着所有兵力北上了,沓氏城岂不是成了无兵驻守的空城?万一公孙度从乐浪方向派出一支部队前来袭击沓氏城,登陆辽东半岛的这一支度辽军岂不是没有了后方?

答案是沓氏城内来了增援!当远在辽西令支的刘和收到密报,得知公孙度跟高句丽人和东部鲜卑人勾结起来之后,刘和便立即派人从水路前往南皮,传令给振武将军鲜于辅,让他从振武营内抽调五千步兵,从南皮乘海阳水师的运兵船沿着漳水入海,然后向东航行,增援沓氏城。

从刘和给鲜于辅下令算起,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月,增援辽东的五千振武营步兵早在十多天前便抵达了沓氏城。陈容在见到援兵的第一时间,便立即率领三千士兵出城北上,目的便是要与鲜于银率领的主力部队来个南北夹击,将这股贸然深入辽东腹地的高句丽人一网打尽。

逃至汶县城外的高句丽残军遭受了度辽军的两面夹击,他们的斗志早已被前面的两仗消磨一空,稍微抵抗一番之后,便向度辽军投降。

安市城内,鲜于银得知陈容率军占了汶县,沓氏城内还有五千振武营的步兵供他调遣,心头压力骤减,他一面派出部队在安市至汶县之间搜捕逃亡的高句丽残余士兵,一面贴出安民告示,将早先从平郭、汶县逃到安市和新昌的两县百姓护送回县。

沿着马訾水一路侵入辽东半岛的上万高句丽人,在辽东各县折腾了小半年之后,被度辽军打杀了四千多,被捉住当了俘虏的五千多,还有七八百高句丽人则躲进了山林,从此胆战心惊地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辽东各县的猎户当成猎物围剿。

鲜于银担心自己离开安市之后,城内关押的五千多高句丽俘虏造反作乱,但他又不愿意做白起那样的刽子手,一下子将这些高句丽俘虏全部坑杀,于是便委派陈容率领部队将这些高句丽俘虏全部押解到沓氏城,再从水路运回雍奴,最终送往蓟城新建的工场新区。这些高句丽俘虏将作为免费的劳力,从此在高高的围墙之内度日,每天就像牛马一样挨着皮鞭,为幽州的建设贡献血汗。

鲜于银虽然没有听说过“奴隶交yì

”这个名词,但他却牢记着刘和的叮嘱,知dào

成年的男性劳力对于大汉和幽州有多么重yào

,所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在辽东抓捕降兵充作奴隶的打算,这次转运高句丽降兵前往蓟城,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时间很快过去,已是三月时节,原本寒冷难耐的辽东终于有了春的气息,一切都向着有利于度辽军的方向发展。(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妖艳星辰月票支持!

第三七八章 入谷

当鲜于银带着手下士兵将闯入辽东腹地的高句丽蛮子们揍得满地找牙时,重兵囤积的辽东西线也不安静,徐晃正在咬牙切齿地算计着阻挡了进军道路的辽东鲜卑人。

徐晃率军驻守的扶黎城,位于医无闾山的西南部,而医巫闾山脉呈南北走向,宽约两百多余里,正好横在辽东郡与辽西郡之间。

医巫闾山,古称“于微闾”、“无虑山”,按照《周礼?职方》中称:“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因山系得名甚早,已无明确的可考,大概与上古华夏先民的“医、巫文化崇拜有关”。医巫闾山历史悠久,相传在舜帝执掌华夏时,曾把全国分为十二州,而每州各封一座山作为一州之镇,闾山便被封为东北方幽州的镇山,到了周时又封闾山为五岳五镇之一。

看着手下侦骑冒着生命危险从医无闾山东面带回来的情报,徐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行军地形图上几处辽东鲜卑人活跃和聚集的地方,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几个来自蓟城司令署赞画司的年轻参谋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徐晃的沉思。

赞画司司长为郭嘉,他的手下本来被军中将士称为赞画,不过司令署大佬刘和听着觉得别扭,总感到不够严肃和威风,于是继xù

保留了赞画司这个称呼,但却将在其中供职的几十个高级僚佐职事人员改称为“参谋”。

参谋者,参考谋划是也,倒也更加贴切严肃。

良久之后,徐晃出声对一位年轻参谋说道:“张参谋,眼见天气逐渐转暖,距离大公子定下的总攻时间越来越近,以你之见,西线该如何打破目前僵持不下的局面?”

被徐晃称作张参谋的这个年轻人。名叫张峻,是大将张郃的嫡长子,今年十八岁。张郃不仅打仗厉害,娶妻生子的本领也不差,他今年三十七岁,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除了这个张峻之外,另外两个儿子张群和张利都被他送到军中锻炼,大有父子一起上阵的架势。

张峻曾在蓟城司令署接受郭嘉的两年教导。如今的眼界和见识远超平常之人,这次郭嘉派他前来辽东在徐晃帐前听用,正是他展示能力的时候。

见徐晃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张峻朗声回答:“回将军的话,属下以为如今西线形势并不算稳固,不宜调集主力冒然越过医无闾山与辽东鲜卑人进行决战。鲜卑人最擅长的是游弋作战,一旦吾军向东越过医无闾山,就会失去西线各座城池的掩护支持,到时候不仅大军侧翼受到严重威胁。而且大辽水还阻隔了大军的继xù

向东。”

徐晃点头,示意张峻继xù

往下说。

得到徐晃的认可,张峻心中压力稍稍减轻,继xù

说道:“以属下之见。将军不妨将扶黎城当做一块诱饵,引诱盘踞在无虑一带的辽东鲜卑人前来占据,等他们占据了扶黎城之后,将军可以从昌黎、宾徙调集部队。与将军直领的六千骑兵从三个围住扶黎城,如此便能限制鲜卑骑兵的高速机动优势。等解决了这股鲜卑人之后,将军大可让麾下骑兵换上鲜卑人的服饰。骑着从鲜卑人手中缴获的战马前往无虑,然后搅动大辽水至医无闾山这数百里地带之间的形势!”

徐晃听完张峻的建议,露出会意的笑容,刚才张峻的建议虽然稍显粗浅,有的地方考lǜ

的不够细致,但总体的思路却是跟他心里想得基本一致。徐晃之所以要问张峻,其实也是在锻炼和考验张峻,毕竟有张郃这个战功赫赫的老子在前面挡着,对于张峻这个当儿子的而言,总是无形的压力。

“张参谋,本将命你立即制定诱敌计划,并且亲自带队前往无虑诱使鲜卑人前来攻占扶黎城!”

徐晃一声令下,张峻激动的浑身带劲,立即带着另外几个参谋忙碌起来。

数日之后,驻守扶黎城的徐晃忽然带着大队兵马匆匆离城向北而去。

徐晃领着五千骑兵离开扶黎城的第二日夜里,便悄悄地带着部队躲进了医无闾山中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这处山谷距离扶黎城不过四十里之遥,一旦扶黎那边有什么动静,徐晃可以带着部队在半日之内返回扶黎。

又过了几日,张峻带着五百骑兵从医无闾山南侧低矮之处悄悄摸到了东面,闯进了鲜卑人占据的无虑县境内。

与此同时,阳乐城内也出动了一支部队,由张南率领,一路向北而去,很快便闯进了北方辽东鲜卑人实jì

控zhì

的地域。

张南带领的这支部队,正是徐邈从公孙度降兵中转化过来的士兵,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和整训,这些士兵的忠诚度得到明显的强化,已经有了完成一般任务的把握,徐邈于是将这几千士兵交给张南,让张南带着队伍前往扶黎增援徐晃。

徐晃接到徐邈派人送来的军报之后,没有让张南直接带着队伍增援扶黎城,而是让他立即秘密北上,等渡过渝水之后冒充自己这支部队,前往鲜卑人控zhì

的地域捣乱,以此掩盖藏在山谷中的骑兵主力。

又过了几日,张峻带着的小股骑兵终于在无虑一带搅动了局面。也不知dào

这个年轻的家伙干了什么让鲜卑人举族公愤的事情,总之盘踞在无虑县附近五十里的近万鲜卑人全都像是被人捅了菊花一样反应过激,他们追着张峻一口气从无虑赶到了扶黎城下。

逃进扶黎城内的张峻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鲜卑人的毛毡帐篷,擦着额头的汗水,嘴里嘀咕着:“这次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吧?徐将军让我引诱五千左右的鲜卑人前来围攻扶黎城,城外的鲜卑人至少过万了吧?”

张峻这边气还没有喘匀,紧追而至的鲜卑人便发动了攻城之战。

扶黎城外,一座外形格外大的圆顶毛毡房内,来犯的辽东鲜卑人首领沙末汗正对着几个千夫长大声怒吼:“你们几个胆小鬼,立即率领族内勇士蚁附攻城!这扶黎城内的守军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半日之类便可拿下!”

一个千夫长缩着脖子,小声辩解说道:“大人,我们鲜卑人擅长的是在宽阔的草原上骑着战马与汉军作战,就算城内汉军兵力稀少,只怕这次攻城下来,族内的勇士也会损失不少啊!”

“混蛋!你知不知dào

逃进扶黎城内的那个汉军头领是谁?他是那个在白城之战中杀了我们无数族内勇士的张屠夫的儿子!这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抓住张屠夫的儿子,然后砍下他儿子的头颅,让人挂在扶黎城头!”沙末汗红着眼睛,越说越是激动。

当初白城一战,张郃率领骑兵主力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堵在白城东北方一百多里处,彻底堵死了成律归和弥加撤tuì

的道路,那一战更是让辽东鲜卑死伤超过两万,剩余的近两万族人也做了奴隶,被送进矿坑之中,再无活着出来的机会。

沙末汗是辽东鲜卑大头领厥机的儿子,而厥机则是与素利辈分相同的辽东鲜卑的三位实权首领之一。成律归跟沙末汗虽然存zài

竞争关系,但所有的鲜卑人都将白城之战当成是最大的耻辱,张峻这次冒险深入无虑一带,便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才惹的无虑一带的鲜卑人跟疯了一样来追杀他。

几个千夫长被沙末汗一顿臭骂过后刺激的红了眼睛,他们想到扶黎城内有汉军囤积的各种物资和金银财宝,于是豁出去博这场富贵,因此带着族内作战勇猛的壮士对扶黎城发起了猛烈的蚁附攻城。

面对鲜卑人的疯狂围攻,张峻根本就没做任何犹豫,他带着城内剩余的近千骑兵从扶黎城的西门夺路而逃,直奔昌黎方向而去。

鲜卑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扶黎城,沙末汗入城之后,立即派出五千人紧追着张峻向西而行,期待如同扶黎城这样的好事再来一遍。

驻守昌黎城的是田豫,他麾下有五千从右北平和渔阳征召来的乌桓士兵,所以面对紧追而来的鲜卑人时,一点也不紧张。张峻“逃进”昌黎城内,立即前来面见田豫。

“田军师,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了。徐将军给我下的命令是引诱五千左右的鲜卑人前来攻占扶黎城,可东面那些家伙听说我是张郃的儿子之后,不知dào

发了什么疯,竟然倾巢而出,一下子来了一万多人马!”

田豫听了张峻的汇报,露出欣慰的表情,安慰张峻说道:“张参谋也不必担心,这次鲜卑人来的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收拾这一万多鲜卑人着实有些费力,但以西线的兵力,并非毫无把握。我已经派人前往阳乐、宾徙、徙河等地传讯,到时候各路兵马齐聚扶黎,总是要把这送上门来的恶客给拾掇了才好!”

“属下就是担心徐将军那边,他麾下只有五千骑兵,万一鲜卑人发xiàn

了我们的意图,决意向东撤tuì

,五千骑兵未必能够拦得住。”

“不妨事,徐将军麾下五千骑兵加上张南率领的五千骑兵,整整一万人,足以将鲜卑人解决掉了。”

田豫一脸笃定,似乎已经看到了还未发生的一场大战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围猎

追着张峻赶到昌黎城外的鲜卑人最终退回到了扶黎城,昌黎城的防守严密,就算付出再多的人命,鲜卑人也无法攻下昌黎。

鲜卑人刚刚撤走,扶黎城周边的各处却像热油锅内落下了水滴,瞬间炸锅了!

阳乐城内,文宣司司长徐邈站在高台上面,手持一只特大号的铜质扩音喇叭,正在为台下即将走上战场的五千步兵做着最后的动员。

“出身辽东的兄弟们,你们替自己正名的机会来了!你们不是教官们口中所说的胆小鬼,更不是只会浪费粮食的饭桶,你们是堂堂正正的士兵!握紧你们手中的弓弩和刀枪,挺起你们的胸膛,用鲜卑贼酋的血来证明你们也是响当当的好汉子!



徐邈的鼓动极富感染力和煽动性,听得台下五千刚刚被调教好的辽东士兵血脉喷张,心潮激动。

“就在前几日,已经有五千你们昔日的同伴挺进了北方草原,那里是辽东鲜卑贼酋占据的地方,他们正骑着战马与那里的鲜卑人作战,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敢和忠诚!兄弟们,抬起你们的头颅,向东眺望,那里正是医巫闾山,在山的东面便是你们的家乡。此时,那片广阔肥沃的地方却被辽东鲜卑贼酋所占据!你们的父老,你们的兄弟姊妹,正在鲜卑贼酋的马刀和皮鞭下流泪和呻吟……”

随着徐邈的动员结束,五千红了眼睛的辽东士兵如同饿狼一般冲出了阳乐城,在主将张凯的带领之下,向着扶黎城方向快速行军。

张南已经带着五千士兵去了北面,张凯作为张南的兄弟,这次率领五千改造完毕的辽东士兵前往扶黎城助战,未尝不是一次向幽州证明自己忠诚和能力的机会。自从转投阵营之后,张凯一直等待着这个机会的到来。因此这次也是鼓足了干劲,不想让这样难得的机会溜掉。

徙河城内,龙虎卫副将孙礼一身明光铠甲,端坐在一匹健硕的黑马背上,在他的身后是三千衣甲鲜明、刀枪如林的龙虎卫步兵。

孙礼不像徐邈那么能鼓动,而龙虎卫的士兵也不需yào

将领多费什么口舌,孙礼带队离开徙河城时,就对三千士兵说了一句话。

“走,兄弟们,让我们去将扶黎城内那群鲜卑人全都干死!”

别看龙虎卫这次出战的步兵人数最少。但他们跟徐晃亲领的那五千骑兵一样,才是这次围猎扶黎城内一万多鲜卑人的主力。

两日之后,张凯率领的五千辽东士兵和孙礼率领的三千龙虎卫士兵几乎同时抵达渝水西岸,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渝水东面的扶黎城墙。

在此之前,收到张凯和孙礼行军报gào

的田豫已经提前半日率领五千乌桓骑兵离开昌黎城,沿着渝水摸到了扶黎城的南面。而佯装在北方鲜卑人控zhì

区域活动的张凯也率军南归,从北面渐渐逼近扶黎城。

隐藏在医无闾山谷内的徐晃,正密切监视着扶黎城内鲜卑人的动向。他这支负责关门的部队既不能出去的早,也不能出去的晚了。时机的拿捏和把握十分重yào

。徐晃若是率军出击的早了,四面包围过来的大网还没有织好,鲜卑人有机会从缝隙中溜掉。徐晃若是出击晚了,做困兽斗的鲜卑人则有机会强行突pò

。从张凯或者田豫负责堵截的南北两个方向冲出去。

扶黎城内,沙末汗隐隐有种回到少年时代在荒原上打猎时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这次似乎被狼群盯上了。因为心中不安,沙末汗已经传令下去。要求所有人做好明日清晨撤离扶黎返回无虑的准bèi

。至于扶黎城内的坛坛罐罐,能搬走的便搬走,不能搬走的直接毁坏烧掉。总之不给汉人留半点。

到了下午时分,负责警戒的一个鲜卑头目忽然冲进沙末汗的帐内。“大人,不好了,扶黎城外发xiàn

了大量的汉军!”

沙末汗尚能保持镇定,训斥说道:“混蛋,有什么好慌张的!汉军是从西面过来的么?”

“汉军是从北面、西面和南面一起围过来的。”

“哼,汉军这是打着围三缺一的主意,逼着让我们离开扶黎呢。”

“那我们赶紧撤走吧,万一汉军在东面医无闾山有埋伏,可就危险了!”

沙末汗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震,忽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在担忧和害pà

什么。

“立即吹牛角号示警,传我军令,全部人马立即从东门撤离,速速返回无虑!”沙末汗再也不敢托大,急忙下令。

还在城中喝酒厮混的鲜卑人,忽然听到城头牛角号呜呜吹响,顿时慌乱起来。

“汉军来了,迅速撤离扶黎,返回无虑!”

“快,赶紧把我们搜刮出来的值钱东西放在马背上!”

“不就是汉军来了么,我们何必害pà

,何不据城而守,让汉军知dào

厉害!”

“混蛋,这城内没有多少粮草,万一被汉军围死,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你若是想留在城内被饿死,随你,老子是要赶紧跑路了!”

一阵混乱过后,当张南、孙礼、张凯、田豫率领的各路部队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围拢过来之前,扶黎城内的鲜卑人终于撒脚丫子从东门撤走了。

山谷之中,徐晃在一个时辰前带着五千骑兵已经离开……

沙末汗带着族人向东撤离,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忽然接到前方哨骑传回的急报——东面发xiàn

大量汉军骑兵!

收到这个极为不妙的消息之后,沙末汗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面色平静,他立即下令:“告sù

族内的勇士们,前方有汉军骑兵拦住我们归乡的去路,不想死在这里的,就拿出全部的力qì

,跟汉军拼了!”

十里之外,徐晃已经率军抵达拦截区域。

“镇北军和度辽军的兄弟们,鲜卑人就要过来了!这一次,就让我们来好好教xùn

一下这些鲜卑人,让他们知dào

幽州除了有骁骑卫和幽燕军,还有我们镇北军和度辽军骑兵!”

三十里之外的北面,张凯对手下士兵吼道:“兄弟们,围歼鲜卑人的机会到了,都说辽东骑兵不输给幽州骑兵,今天便是我们扬名的机会!”

四十里外的南面,田豫对五千乌桓骑兵传令:“砍掉一个鲜卑人的头颅,赏银五两,地两亩;抓到一个鲜卑俘虏,赏银五两,地五亩!”

渝水东岸,刚刚过河的孙礼和张凯迅速占据扶黎城,然后立即派出五千步兵出城围堵鲜卑人。虽然骑兵大战跟步兵关系不大,但有一支步兵在战场上填补缝隙,看押战俘,提供侧翼掩护,却能大大减轻骑兵部队的压力。

半个时辰之后,一场激烈的围歼战终于发动。一万多鲜卑人在沙末汗的指挥下,从正面向徐晃指挥的东线发起猛烈的攻击,徐晃身先士卒,手持长柄的斧枪,浴血奋战在阵列前方,寸步不退。从北面和南面围拢过来的张南和田豫两部骑兵合计一万人,他们采取大横面齐头对进的战术,像两扇门板一样缓缓朝着鲜卑人挤压过来。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鲜卑人终于崩溃,沙末汗传下命令,各部落自行选择方向突围,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可惜战局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鲜卑人精于马上骑射,想要在两部于己的包围中逃出生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赶到战场上的孙礼,带着五千步兵狠狠地猛戳鲜卑人的菊花,沙末汗在混战之中与浑身是血的徐晃对上,交手不到二十回合,被徐晃一斧头砍掉了脑壳。

经过一番浴血厮杀,一万一千多鲜卑骑兵最终突围逃走的不到两千,死伤五千多人,被俘四千余人。汉军这边各路兵马合计死伤了五千余人,其中以徐晃率领的五千精骑和张南率领的五千辽东骑兵损失为重。

徐晃部下损失较重,是因为他们最初以五千骑兵对阵一万多急于逃走的鲜卑人,因此遭到了鲜卑人的猛烈攻击。张南部下损失较重,是因为这些原本属于公孙度的士兵急于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武,所以冲杀起来格外凶狠,因此受到鲜卑人的还击也就越强。

大战刚刚结束,徐晃顾不得满身酸痛,立即命令张南和孙礼率领尚能作战的一万骑兵向东行军,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占据无虑县城,控zhì

整个无虑地区。

战场之上,徐晃与田豫汇合。田豫问徐晃:“收拾了这股鲜卑人,大军准bèi

何时逼近大辽水?”

徐晃回答:“听说东线鲜于将军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西线这边越快逼近大辽水,东线的压力就越轻。我的意思是,步军在扶黎城内休整三日之后,便挥师东进,先夺下险渎,然后兵临大辽水畔!”

田豫点头,赞同徐晃这个决定。

数日之后,坐镇令支的刘和先后收到来自辽东鲜于银和辽西徐晃的军报,得悉鲜于银已经拾掇了高句丽人,徐晃已经收拾了拦路的鲜卑人,刘和十分的高兴,嚷嚷着对郭嘉说道:“本公子要亲往辽东一趟,亲眼看着公孙度这个老贼授首!”

郭嘉撇撇嘴,提醒刘和说道:“南面眼看都要打起来了,这个时候公子还是赶紧回蓟城,准bèi

对付南面的那群家伙吧!”(未完待续……)

第三八零章 魂淡啊,魂淡!

当刘和在令支指挥调度鲜于银与徐晃率领的两路部队围殴公孙度以及他找来的帮手时,在大汉黄河以南的许多地方也是风起云涌,一些蓄谋已久的势力终于不再隐忍,纷纷露出了他们的血盆大口,开始了又一轮征战厮杀。

比如,割据扬州的袁术,经过几年的蛰伏之后,自信心已经爆棚,这次经不住曹操派来的人挑唆,终于从钟离和东城两个方向派出十万大军,攻入徐州!

袁术出兵徐州的理由或者借口,便是前年大神棍笮融作乱的时候,裹挟着百姓从广陵方向闯进了自己的地盘,祸害了自己治下的百姓安宁,杀害了不愿意信佛的许多百姓,而这个仇必须得报,这个冤也必须得伸!

说实话,袁术的这个开战理由实在是不咋地,姑且不论笮融之乱已经事过数年,袁术如今才来翻旧账,本身就是强词夺理,关键是笮融之乱跟现在的徐州牧卢植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真要追究原因,还是因为曹操攻打徐州引起的混乱,而徐州却是最大的受害者。

最重yào

的是,造成这场大混乱的罪魁祸首笮融,如今已经躲进了豫章郡,而豫章郡则属于扬州的治下!也就是说,袁术真要为民除害的话,应该兵发豫章郡,去哪里将大神棍笮融抓出来砍头鞭尸才对,怎么能出兵百废待兴的徐州,对饱经祸乱的徐州下黑手呢?

乱世便是如此,手中握有军队的人可以毫无顾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袁术明明是想吞并徐州,而且还是籍着很烂的借口,但却没有人站出来替徐州主持公道,指责袁术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兖州曹操、并州袁绍和荆州刘表等势力默不作声,那是因为他们都盼着袁术去打徐州。长安朝廷没有指责袁术。是因为现在长安那边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形势比徐州这边还危急。青州、冀州和并州这些跟刘和相关的势力没有出声,是因为消息传递的速度有限,如今大家都在等着远在辽西令支的大公子拿个主意。

至于身处漩涡中心的徐州,反倒是只做不说,既然强盗要来家里抢东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准bèi

拼命呗!

袁术这个魂淡,不知dào

是受了谁的挑唆,他在出兵之前居然派人前往皖县一趟。将乔玄一家人看管起来,似乎想要以乔玄的两个女儿为人质,恐xià

刘和不要插手徐州的战事。

乔玄的两个女儿,自然是大乔和小乔了。当初刘虞派人不远几千里的路程前往皖县给儿子提亲,乔玄见刘家名望和地位都足够,而且刘虞还如此有诚意,便答yīng

将大女儿许配给刘和,不过当时因为大乔才十三岁,所以并不急着将女儿送到幽州与刘和完婚。

时光如梭。转眼已是五年过去,虽然各地战乱频发,以至于道路阻绝,但刘虞却从没有说过要与乔家解除婚约的话。而乔家夜愿意以刘虞父子的名头作为家族的保护伞,平安地过了这几年。

刘虞父子的势力虽然暂时无法延伸到庐江郡,但庐江郡和皖县当地的官员却是不傻,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的目光短浅得罪了刘氏父子。因为谁也说不好将来的大汉天下会落入何人之手,而幽州刘氏父子的势头明显正盛,要远远超过其他势力一头。

庐江郡内的官吏不愿为难乔家。但也无力阻止寿春城内的袁术派兵前来皖县威逼乔家,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袁术手下如今可是有十几万大军,谁要惹怒了袁术,当时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皖县城内,乔家院外每天都有士兵游弋巡逻,这些人对外声称是来保护乔家的安全,实jì

上是软禁和监控了乔家上下几十口人。

乔家后院之中一间女儿家的闺房内,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面带愁容,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阿姐,你倒是去劝劝爹爹呀!这几日自从咱家被兵丁围了之后,爹爹茶饭不思,明显消瘦和憔悴了。再这样下去,万一爹爹生病不起,家中谁来做主?”十四岁的小乔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姐姐大乔。

大乔蹙眉,轻轻叹息。“阿妹,我也想去劝慰爹爹,可你让我如何劝呢?有人逼着爹爹毁婚,可爹爹一旦毁除了与刘家的婚约,咱们乔家的名声也就全毁了。爹爹一向把名望看得重逾性命,就算被人逼死,也不会同意毁婚的。”

“哼,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刘世仁!既然让人来咱们乔家求亲,这都过去五年了,也不见他派人将你娶回幽州!我可是听说他在半年前又将东海糜家的女子娶进了府中。”

小乔撇着嘴,就连生气骂人的时候看着都那么可爱迷人。

大乔被妹妹这副赌气的样子逗笑了,掩嘴轻笑,然后安慰妹妹说:“刘家虽然还未正式派人迎我过去,可逢年过节的不总是托人送来各种礼品么?你现在脸上搽的胭脂,身上穿的裘衣,还有马厩内养的那匹小红马,不都是幽州那边送来的么?我们乔家如今虽然被人逼迫,却也没有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不管是谁想动咱们乔家,都要掂量一下后果的。”

“你说的这么好,为什么不把这些话说给爹爹去听?”

“这些话,爹爹心里都知dào

的,多说无益。”

小乔到底还是少女心性,被姐姐这么一番安慰,心中不安顿消,忽然想起别的事情,于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姐,我听人说你那夫君可是十分厉害呢,不仅长的气宇轩昂,身高七尺有余,而且文能治国理政,武能灭胡安邦,以后等你嫁过去了,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身在江南的阿妹啊!”

大乔迅速伸手在妹妹额头上敲了一记板栗,“你把阿姐当什么人了,忘不了!”

姐妹两个于是在闺房内闹做一团,一时间忘记了乔家院外那群如狼似虎的兵丁。

与此同时,徐州郯城别驾府中,糜竺和糜芳兄弟俩也在商议事情,不过他们的谈话可要比乔家姐妹要严肃多了。

“大兄,袁术那个老贼终于还是要对咱们徐州下手了!这次他派了纪灵和张勋两员大将各率五万兵马,分别从钟离和东城攻入徐州,咱们只怕是顶不住啊!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将族内的产业和家人向蓟城开始转移,正好海阳水师的船只便停靠在郁洲山海盗上,可以请他们帮忙护送一程。”

“哼,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当初死守徐州的胆量和勇气哪里去了?如今徐州所有人都看着咱们糜家,谁都知dào

我们糜家与蓟城那边是姻亲,如果我们带头撤往幽州,你让别人心里怎么想?”

被哥哥训斥一通,糜芳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说道:“上次曹操带兵来打徐州,不过五万兵马,我们差点都守不住,这次袁术派来的可是足足十万大军,还不知dào

曹操会不会跟着一起趁火打劫。上次能守住徐州,全凭了太史将军,如今太史将军回了冀州,我们还能指望谁……”

糜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寂的夜里,在这小小的书房之中,还是清晰地钻进了糜竺的耳中。

糜竺狠狠地瞪了糜芳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张勋和纪灵现在不过刚刚打进海陵,就算他们兵强马壮,一个海陵郡也足矣拖住他们数月不能再向北进,广陵那只姓陈的老狐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已派人火速赶往蓟城报讯,相信你那妹夫肯定不会坐视徐州被袁术所吞,到时候肯定会派兵前来支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大兄,你说新来的卢州牧真的有传闻的那么厉害么?他会不会化腐朽为神奇,只凭徐州现有兵力,将袁术的手下给打回长江和淮河南面去?”

“想必不会比陶恭祖差吧,不然太傅大人也不会将他从冀州派到咱们徐州来。不管如何,明日卢州牧聚众议事,你千万不可胡乱插嘴和议论,无论卢州牧怎样调动部署兵马,你作为武将,都要态度坚定地支持!”糜竺一脸严肃地看着弟弟,反复叮嘱。

“行,我都记得了!”糜芳不敢马虎,也是郑重承诺。

便在这时,门外糜家大管事轻轻叩门。“启禀家主,庐江皖县乔家派人前来求见,说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告知。”

“皖县乔家?可是与蓟城刘家也订有婚约的乔家?”

“便是这家。”

“速速将来人请到后厅,我这便去。”

不多时,乔家来人见到了糜竺和糜芳。

“什么!袁术这个魂淡竟然敢派人将乔家软禁起来,还要逼着乔家毁婚?”

当糜竺听完乔家来人的报讯之后,也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哈哈……,魂淡啊,魂淡!”糜芳一脸的咬牙切齿,脸上却是怎么也憋不住地笑了起来。“我们正愁幽州没有机会插手徐州之事,结果袁术这厮居然去招惹我那妹夫,这下徐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糜竺被自家兄弟这副德行气得不轻,黑着脸说:“还不赶紧将这么重yào

的事情向卢州牧去汇报!”(未完待续……)

PS:感谢苏大少爷月票支持。手里还有月票忘记投的,麻烦投给南道吧。

第三八一章 祸从天降

当袁术准bèi

对徐州动手的时候,盘踞在长沙一带的安南将军孙坚,也开始动作起来。

因为刘和的搅动,这个时空中的天下形势已经与刘和记忆中的历史渐行渐远,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没有死在黄祖的箭矢之下,反而是偏安在长沙一带积蓄力量,不仅威胁到了荆州刘表的统治,而且对扬州南部的豫章郡和会稽郡也有很大的威胁。

自从孙坚在长沙除掉了造反作乱的区星之后,朝廷便加封了他为安南将军,一时之间江南地区的人才前往长沙投奔孙坚的便多了起来。

孙坚有个小舅子名叫吴景,他是孙坚的大房吴夫人的弟弟,也就是孙策的舅舅,当初曾经追随孙坚讨伐董卓有功,后来被朝廷任命为骑都尉。袁术占据扬州之后,向朝廷上表举荐吴景出任丹阳太守,吴景于是率兵讨伐前任太守周昕,接着占据了丹阳。等到孙坚在长沙站稳脚跟之后,吴景便利用自己在丹阳一旦的人脉关系,将客居江南的彭城名士张昭和广陵名士张纮引荐给了孙坚,除了二张,吴景还向自己的大外甥孙策推荐了庐江人周瑜和陈武,使得孙坚父子手下可用之人越来越多。

远在襄阳的刘表得知孙坚正在暗中积蓄兵力,心中十分焦虑,于是派使者蒯越前往寿春面见袁术,声称自己不会干涉袁术对徐州用兵,但前提是袁术不得帮zhù

长沙孙坚。袁术跟孙坚虽然有些矛盾,但总体关系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孙坚的存zài

已经威胁到了扬州的腹地,袁术或许不会同意刘表的请求,毕竟袁术更讨厌和怨恨的是刘表,而不是孙坚。

为了迫使孙坚重新投入自己帐下,袁术听从了身边谋士阎象的建议,一面暗中与刘表订下盟约。一面又派人前往长沙拉拢安抚孙坚,鼓动孙坚谋夺桂阳郡和零陵郡。

孙坚见到袁术派来的使者陈纪之后,安抚陈纪说自己并没有向东进军的心思,不会影响到左将军袁术征伐徐州的大计。陈纪得了孙坚的准信,高高兴兴地返回寿春,袁术为了感谢孙坚的支持,特意派人给孙坚送来一些金银珠宝和武器兵甲。

张昭见到孙坚动摇了向东夺取江东之地的决心,很是不悦,于是前来劝说孙坚,他对孙坚说道:“将军以为这长沙之地可以安身否?”

孙坚摇头。表示长沙只是暂时托身之地。

张昭又问孙坚:“将军以为扬州袁术可得天下否?”

孙坚依然摇头,回答说道:“袁术为人贪鄙骄狂,自大多疑,非人主之相。”

“将军以为长沙如今的兵力,可以与荆州刘表正面对决了么?”

“吾之兵力,不足刘表三成,实难与刘表正面抗衡。”

“既然长沙不是久居之地,荆州刘表又非易与之辈,将军为何还要犹豫不决?如今袁术将重兵投入徐州。豫章和会稽防守薄弱,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将军如果能够与丹阳吴太守取得联络,让其出兵吴郡。不出半年,扬州七成之地便可落入将军之手!”

听了张昭的建议,孙坚心中意动不已。正如张昭所言,这长沙毕竟属于荆州刘表的治下。一旦刘表聚集兵力前来攻打,孙坚就得赶紧另寻落脚之地。既然迟早都要离开,那还不如趁着袁术将注意力投往北方的时候。从背后给袁术狠狠地来上一刀,将江东之地尽数收入自己的囊中。

孙坚沉吟片刻,对张昭说道:“子布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东进之事攸关存亡,容某与几位属下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张昭见孙坚已经意动,也就不再多劝,他现在还未完全取得孙坚的信任,说多了反而无益,不如让孙坚自己慢慢体会。

等到张昭离开之后,孙坚立即派人去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程普、黄盖、韩当和朱治四人喊来,并将自己有意趁着袁术北征徐州之际,发兵豫章,夺取江东之地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普等人都是追随孙坚多年的老人,对于孙坚的决定毫无异议,只是提醒孙坚既然想要出兵豫章,那就需yào

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以免失了人心。

孙坚琢磨半天,发xiàn

自己现在如果出兵攻打豫章确实有点对不住袁术,也会让天下人耻笑他是个出尔反尔之辈。正在孙坚左右为难的时候,谋士张纮前来进言,建议孙坚速速派人前往庐江皖县一趟,向乔家提亲,让乔公将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小乔许给孙坚的长子孙策。

孙坚吃不准张纮这个提议有什么目的,他问张纮:“吴郡和会稽有不少世家大族都派人前来长沙,表示愿意与我孙家联姻,为何子纲先生却要让我向远在皖县的乔公提亲?”

张纮拈须笑曰:“将军有所不知,乔家已经将大女儿许给了幽州刘世仁,如今袁术却派兵前往皖县将乔家围了起来,如果大公子能够与乔家二女儿喜结连理,不仅可以与幽州攀上关系,而且也就有了名正言顺出兵豫章的借口!”

孙坚细细一琢磨,明白了张纮的意思,于是大笑说道:“能得子布和子纲两位先生辅助,孙某扫平江东指日可待!”

随即,孙坚让人备下一份厚礼,派张纮前往皖县向乔玄提亲。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刘和,此时还不知dào

他很有可能要跟小霸王孙策成为“一担挑”,在原来那个时空之中,乔家的大小儿女分别嫁了孙策和周瑜,如今却是刘和要娶大乔,孙策来娶小乔,结果没有了美周郎什么事情。

孙坚这边还未布置停当,荆州刘表却抢先动了手,不等孙坚主动出兵豫章,已经在江陵附近集结了三万水师和六万步兵,分别由大将蔡瑁和黄祖率领,浩浩荡荡地向着长沙方向杀了过来。

孙坚接到从罗县方向传来的急报时,蔡瑁率领的荆州水师已经从洞庭湖方向杀了过来,而黄祖率领的步兵也是紧随其后从汉寿方向攻入了益阳。

孙坚闻讯之后,大怒过后又是大惊。立即命令程普和黄盖率领一万士兵赶往罗县增援,而他本人则亲率两万兵马增援益阳,要与来犯的蔡瑁和黄祖两军分出一个高下。

孙坚跟刘表的部下在罗县和益阳打起来不久之后,豫章太守陈瑀不知得了谁的暗中密报,获悉了孙坚原本是要进军豫章的消息,他立即派出手下都尉万演手持官印三十余颗授与柴桑、宜春、庐陵、建昌诸县的贼帅祖郎、焦已和严白虎等人,挑唆这些地方强人一起向长沙方向发起攻击。

东西两面受敌的孙坚,越战越勇,他让大儿子孙策带着吕范和周瑜迎战从豫章方向袭来的祖郎和严白虎等人,孙策麾下仅有五千步卒。但因为有周瑜的出谋划策,接连在安城、醴陵等地设伏,大败来犯的贼人。等到杀退了祖郎和严白虎等人之后,孙策尤不解恨,竟然趁着豫章陈瑀慌乱之际,一口气杀到了豫章的治所南昌,陈瑀大败,单骑向东逃往会稽,投奔会稽太守刘繇。

孙坚在益阳难以阻挡黄祖麾下猛将文聘和黄忠的猛攻。防守月余之后撤回了长沙,而罗县方向的程普和黄盖也是勉强应付着蔡瑁的攻击。孙坚得知儿子已经占据了豫章,于是立即给程普和黄盖下令,让他们直接撤往豫章境内。孙坚本人则收拾长沙城内的所有家当,直奔南昌而去。

当是时,袁术已经将大部兵力投入到徐州和豫州战场,而且豫章太守陈瑀攻打长沙的行为也不是出自袁术之意。所以袁术对于孙坚多了豫章的事情也是无话可说。

孙坚从长沙全面撤出之后,黄祖率军迅速占领了长沙全境,他向刘表推举韩玄出任长沙太守。黄忠担任长沙都尉,防范来自豫章方向的孙坚威胁。刘表得知孙坚父子终于被赶出了荆州,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为立下大功的黄祖和蔡瑁封赏有加,同时任命韩玄为长沙太守,任命黄忠为长沙都尉,率领一万步兵留守长沙。

原豫章太守陈瑀逃至会稽山阴之后,央求会稽太守刘繇出兵夺回豫章,刘繇正欲起兵,结果丹阳太守吴景忽然率兵来攻,威胁刘繇。刘繇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孙坚父子于是在豫章暂时安稳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日,前往皖县的张纮带回来了好消息,乔玄答yīng

了孙家的提亲,表示愿意将二女儿许给孙策。孙策得知此事之后,正欲发兵前往皖县解救乔家,结果却被张昭拦了下来。

张昭对孙坚说道:“将军此时万万不可派兵前往皖县,需等徐州方面的战事有了结果之后,再看形势而定。”

孙坚默然不语,有些不愿意放qì

这个出兵庐江的机会。

张昭于是再劝孙坚说道:“袁术的麾下如今还未深入徐州和豫州境内,将军此时若是惹恼了袁术,只怕他放qì

了攻打徐州的计划,掉过头来与荆州刘表和会稽刘繇一起对付将军。”

张纮也劝说孙坚:“将军不如趁着几方都无暇顾及豫章之时,将盘踞在豫章境内的恶徒笮融势力以及其他贼匪全部清扫干净,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提升将军的威名,还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

孙坚觉得二张之言有理,于是放qì

了出兵皖县的打算,让手下韩当和黄盖等将领各自率领数千兵马,对豫章境内的黑恶势力进行了无情的清剿和扫荡。

神棍笮融从徐州一路南逃以来,本以为在豫章境内找到了一块安乐之地,没想到天降横祸,被韩当手下士兵追杀的无路可逃,最终只落得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至于笮融从徐州那边搜刮来的大量财富,也就白白地便宜了孙坚。(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妖艳星尘”、“苏大少爷”、“SB2238”三位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三八二章 两块老姜都很辣

当糜芳兴冲冲地赶到州牧府中,将袁术派人将皖县乔家控zhì

起来的消息禀报卢植时,卢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这件事情了,然后一脸淡定地对糜芳说:“将乔家派来报信的人关起来,不要让他再对别人提及此事。”

糜芳一时无法理解卢植的用意,“难道不要派人赶紧向蓟城报讯么?”

“此时万万不可让蓟城那边知dào

此事!幽州这几年先是经lì

了一场罕见的旱灾和蝗灾,接着又与北方的胡人连番大战,已经将前几年积累的实力消耗的差不多。前些时日,我收到北海孔文举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公孙度忽然撤走了部署在东莱一带的两万兵马,以我之见,肯定是大公子已经对辽东用兵,公孙度这才将青州这边的兵马撤回了辽东。既然大公子有意一举平定辽东,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岂能给他添乱?”

“可是,若无幽州的支持,我们如何应对这次袁术派来的十万大军呢?”糜芳有些焦虑。

“区区十万兵马,何足惧哉?”卢植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傲然。“子方且放心回府安睡,明日议事,一切听吾部署即可。徐州只要有卢某人在一天,谁都别想侵吞!”

糜芳记着兄长糜竺的叮嘱,一切都要听从卢植的吩咐,于是闷着头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中午,卢植在州牧府中聚众议事,共商抵御扬州袁术入侵徐州之事。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徐州别驾、东海太守糜竺,治中从事赵昱,东曹掾王朗,兵曹从事糜芳,东海都尉张闿。

琅琊太守臧霸、下邳太守曹豹、彭城太守曹宏、广陵太守陈珪因为路途原因,并未前来,不过他们在接到卢植的通知之后。都是准时派出了能够代表自己的手下,前来参加这次攸关徐州存亡的重yào

会议。

臧霸派来的是他的心腹孙观,曹豹派来的是他的主簿曹清,曹宏派来的是他的副将曹鸣,而陈珪派来的则是他的大儿子陈应。

直接隶属于卢植的两员统兵将领徐盛和管亥这次并未露面,他们现在统领着一万五千士兵,是卢植手下唯一可以直接调动的兵力。卢植怎么布置,他们就怎么行动,没有必要再跟与会的这些人勾心斗角,扯皮不休。

会议开始之后。东曹掾王朗首先出声说道:“扬州袁术借口笮融作乱徐扬两地之事,兴兵十万,来攻徐州。截至目前,纪灵一部已经连克虹县、汶县、向县、龙亢四城,现在主力已入下邳,淮陵眼看不保。张勋一部自东城攻入广陵,沿路的高山、东阳和堂邑三县相继失守,下邳和广陵如今危在旦夕。”

王朗说完,卢植开口缓缓说道:“袁术匹夫觊觎徐州已有许久。这次发兵来犯,正是看到徐州刚刚为兖州曹操所祸,如今兵力空虚,虚弱不堪。曹操、袁术之辈。皆国贼也,卢某不才,幸得朝廷委任,忝为徐州之首。却是不能坐视徐州落入豺狼之口!今日商议抗敌大计,还请诸位集思广益,言语坦诚。莫要三心二意,各说各话。”

卢植话语刚刚落地,坐在人群之中的曹豹手下曹清首先忍不住开口说话。“启禀州牧大人,下邳防守兵力不足两万,却是正好挡在袁军北上的道路之中,如今袁军势头正盛,还请州牧速速派兵增援下邳!”

卢植到徐州后,任命曹豹为下邳太守兼领郡都尉,等于是将下邳一郡的军政大权交给了曹豹,曹豹得了这么大的一份好处,自然不能继xù

留在郯城,便领着一万兵马前往下邳上任,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又在下邳拼凑除了一万人马。这次袁术派兵攻打徐州,首当其冲的便是下邳和广陵,曹豹没有半点信心守住下邳,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将下邳让出去,所以派曹清来郯城诉苦,希望卢植能够出兵增援下邳。

曹清刚刚说完,曹宏的手下曹鸣急忙说道:“下邳尚有两万兵马,可彭城只有一万之数,要增援也是应该先增援彭城!”

陈应眼见曹豹和曹宏派来的人都在叫苦,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站起身来说道:“广陵孤悬徐州之南,扼守长江之险,若是任凭袁军占据广陵,则徐州地利之势尽失,袁军更有北岸立足之地,因此广陵不容有失。临来之前,家父让我转禀州牧大人,陈氏一族世代居于广陵,愿与广陵共存共亡,还请州牧大人垂怜,莫使陈氏一族惨遭屠戮!”

陈应到底是世家出身,这一张口便看出了曹清和曹鸣与他之间的差距,陈应这一席话说的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更是没有提到半句让卢植出兵广陵,可是却更有说服力,让人在情感上更加愿意支持广陵。

卢植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这几方来人表演,既不打断,也不许诺,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孙观看不惯前面三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起身大声说道:“臧将军让我转禀州牧大人,琅琊兵马随时做好出兵准bèi

,一切听从州牧大人号令!”

卢植对孙观这个表态很满yì

,颔首示意孙观先坐下来,等候自己的调遣。

糜芳眼见孙观表态,也是立即起身大声说道:“东海兵马和糜家私兵皆听州牧大人调遣,旦有所派,必不退缩!”

左首位上的糜竺面不改色,但对于自己弟弟这个表态还算满yì

。糜竺现在心里很笃定,他早就想好了,就算这次把糜家的私兵打光了,只要守住徐州,日后还能再招募一大批来。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徐州失守,糜家现在有了幽州刘氏的支持,大可以乘船走海路撤往北方,日后再随刘和的大军重返徐州。

卢植见各郡代表都说过话了,于是环视厅内众人,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刚才各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抵御袁军入侵乃徐州上下共同的责任,因此不能各郡自行其事。袁军这次来袭,分为东西两路,以目前这两部兵马的推进线路来看,张勋部的目标是首先占据广陵,纪灵部的目标则是占据下邳,等他们吞下这两郡之后,会在良成至厚丘一带汇合,然后围攻郯城。如今徐州兵力薄弱,以我之见,彭城和下邳的兵马应向蒲姑陂一带集结,借助睢水阻拦纪灵。广陵境内多水泽泥沼,张勋一部进入之后,行动必然迟缓,还请陈太守尽lì

拖延时间,卢某将在适当的时机率军增援。”

卢植说完,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大家听出来了,卢植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却是压根没提东海和琅琊两地的兵马如何集结,如何调动,如何增援,竟然是让曹豹、曹宏和陈珪几方势力自己去跟袁术的大军拼杀。

“州牧大人,这样部署……恐怕不妥吧?”曹清有些艰难地说道。

“哦,有什么不妥?”卢植明知故问。

“东海有兵马两万,琅琊有兵马三万,值此存亡危难之际,为何不调动派遣到南面来共御袁军?”

“各位放心,本州牧岂能让彭城、下邳和广陵的兵马身陷重围,只是州里可以调动的援兵也是有限,我最多能抽调三万左右的兵马前来增援,所以现在还不能告sù

诸位确切的调动路线,以免被袁军奸细探到了虚实。”

被卢植一番耐心安抚,曹清和曹鸣总算安宁下来。随后几位文官分别向卢植汇报了州里这一年来的钱粮积蓄,人口数量等内政方面的事情,卢植都是耐着性子仔细听完,然后给几位文官分配了具体的任务。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卢植让人将孙观留了下来。

“孙将军,还请回去之后转告臧将军,这次对抗袁军,本州牧需yào

他提供至少一万兵马,另外还得派出两员得力的将领前来助战!”

“属下明白,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数日之后,陈应返回广陵,将郯城会晤的结果仔细向他父亲陈珪进行汇报。陈珪听完之后,思索片刻,然后露出了若有所得的笑容。“卢子干这只老狐狸,这次居然连我也一起算计了进去!”

“孩儿鲁钝,还请父亲明示。”陈应没有听懂陈珪的话。

“卢子干是希望我能拖住张勋这路兵马,又让曹豹和曹宏在睢水一带阻截纪灵,到时候他便可以率领一路兵马从下相至僮国之间绕到纪灵部的后方,一举击溃纪灵。等到纪灵后撤之后,卢子干就会率领全部兵马赶来广陵增援,将张勋这路兵马留在徐州。”

“卢州牧这样的布置很高明呀,父亲为何要说他连您也算计进去了?”

“哼,张勋这次带来的可是五万大军,想要将其困在广陵,我们陈家的损失绝对不小。卢植有意趁着这次袁术攻打徐州,削弱各郡守将的兵力,而我们广陵更是他最想削弱的一方!只要他先将纪灵一部击溃,到时候便可以坐看我们与张勋在广陵缠斗,而他选择前来广陵增援的时机,必然是我们陈家的实力被消耗的差不多时!”

“既然父亲已经看出了卢子干的图谋,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

“事关机密,你莫多问,到时便知。”(未完待续……)

第三八三章 强忍血泪

左将军袁术麾下有四大将,分别是纪灵、张勋、桥蕤和陆勉,后世史书和演义之中,关于纪灵和张勋的记述比较多,而桥蕤和陆勉则是被人忽略,尤其是陆勉其人,根本就是不见踪影。

实jì

上,若论行军打仗,桥蕤和陆勉的本领并不差于纪灵和张勋,只因袁术最终败亡,所以袁术手下四大将领都被后人看成是鱼腩之辈,根本无法与魏国五子良将和蜀国五虎将相提并论,也无法与“江东十大虎臣”和“河北四庭柱”等并列。

然而,不论纪灵和张勋的名声如何,当他们各自率领五万大军从两路进逼徐州以来,还是令徐州百万军民感觉到了的无形的压力和巨大的威胁。

上次曹操率军攻打徐州,不过是带着五万兵马,却也让徐州伤筋动骨,差点连治所郯城都要被攻陷。这次纪灵和张勋带着两倍于曹军的兵力,而且对付的还是尚未完全缓过劲来的战后徐州,双方的实力差距更加明显。若非有一代儒将卢植亲自坐镇徐州,只怕纪灵和张勋兵锋所过之处,早已是一片糜烂溃散,诸如曹豹和曹宏之流,说不定早已弃城而逃。

就算有卢植坐镇徐州,战事也是连连失利,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内,曹宏和曹豹已经将彭城和下邳的大部分丢给了纪灵,如今他们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下邳西北角葛峄山之南,仅能依托睢水抵抗纪灵的大军。

蒲姑陂,位于睢水的南岸,这里本是下邳境内产粮的重yào

地区,如今却被纪灵带来的五万大军踩踏的不成样子,附近种田的百姓早在袁军打过来时,已经向北逃到了东海境内。

纪灵帐内众将云集,正在商议渡水击敌的计策。

副将陈纪(此陈纪与陈群之父同名,却非颍川陈纪)首先开口说道:“曹豹和曹宏的部队集结在睢水北面的葛峄山下。将军只要一声令下,让营中工匠造出一些渡河的船只,末将愿为先锋,前往北岸砍下曹豹和曹宏二贼头颅!”

军师袁涣立即阻止说道:“万万不可!对面的徐州军队占据了地利之便,若是我军冒然渡河出击,很可能会在半渡之中遭受对岸徐州军队的攻击,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属下建议,大军顺着睢水向东,先夺睢水与泗水交汇之处的下相,然后再折向北行。绕过葛峄山!”

副将荀正也觉得陈纪的提议过于冒险,他赞同袁涣的意见,于是附和说道:“张将军如今尚在广陵境内作战,末将以为吾军不妨暂时留驻在此地等候张将军那路兵马占了广陵之后,左右两路大军同时向北而进,这样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纪灵思索片刻,最后定下决心,大军暂时不渡河北上,也不顺着睢水向东进发。而是驻守在睢水的南岸,等候张勋的右路军平定了广陵之后,两路部队齐头并进,一起攻入东海郡。围攻徐州治所郯城!

纪灵这样的决定,谈不上高明,也不能说失策,只能算是稳妥持中的布置。

睢水北岸。曹宏和曹豹哥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纪灵抢渡睢水,所以派了大量的细作和探子潜伏在河岸附近。日日夜夜观察着纪灵大军的动向。当这两人发xiàn

纪灵停在了蒲姑陂一带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一面继xù

派人监视着纪灵军的动静,一面不停地向郯城方向发出求救的急报,催促卢植尽快出兵增援。

实jì

上,此时的郯城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卢植已经将徐盛和管亥派了出去,两员将领带着一万五千经过了一年反复操练的精锐步兵,与臧霸带来的一万五千部队编在一起,由臧霸亲自带领着前往了下相。

臧霸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不仅派出一万五千士兵支援卢植,而且还亲自带队出战,更是带着孙康和尹礼两员心腹部将。臧霸想得明白,这次如果不能将袁术派来进攻徐州的纪灵和张勋两路部队打怕,今后徐州就没有安宁,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臧霸带着一万五千士兵从开阳老巢出发,绕道向东而行,直接抵达管亥和徐盛驻训的羽山一带,然后与这里的一万五千步兵汇合,三万大军经过临时的整编之后,从羽山方向直接南下厚丘,根本没有在郯城附近出现过。臧霸如此行军,可以避开散布在郯城附近的袁军细作,掩藏己方的真实行军路线和意图。

当纪灵驻军蒲姑陂,曹豹和曹宏停留在葛峄山下,臧霸率军悄悄逼近下相的时候,广陵境内已经是血流成河,战火四起。

正如陈珪推测的那样,卢植早就对广陵陈氏数百年把持着广陵郡的做法不感冒了,这次正好借着袁术出兵攻打徐州的机会,将广陵陈氏推在前面,消耗陈家数百年来的积累下的底蕴。可以预见的是,不管最终陈家有没有守住广陵,此战过后,卢植都要对广陵郡进行重新布局。

尽管陈珪看透了卢植的想法,但他也是无法完全化解,毕竟陈家的基业就在广陵,而袁术想要占据徐州,首先就得夺下广陵,所以这一仗陈家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打下去。

当张勋率军夺下广陵郡内的东阳和堂邑两县之后,陈珪和陈登父子便在广陵县、江都县、海陵县和高邮县四地征集了三万与陈氏家族相关的各家私兵,然后在舆国县一带与张勋的大军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陈家虽然没有武力值超高的武将,但陈珪父子皆是智谋高超之辈,他们对于如何排兵布阵也是轻车熟路,加之这些被征集起来的私兵都是广陵子弟,大家都怀着守土之心,因此格外的齐心。在陈珪父子的调动指挥之下,虽然广陵这边的兵力明显要少于张勋一部,但却是围绕着舆国激战不休,双反在各自付出了近万伤亡的情况下,竟然进退不得,在舆国县内僵持了下来。

张勋攻打广陵郡受阻,心里十分恼火,不过因为面子问题,他也不好意思派人联络纪灵,请纪灵出兵协助自己一起攻打广陵。陈家死守广陵也是异常的辛苦,不够陈家不存zài

面子问题,在付出了足够的人命和诚意之后,陈珪再次派人前往郯城请求卢植出兵支援广陵。与此同时,陈珪还派人渡江联络吴郡太守朱皓,请求朱皓出兵增援广陵。

朱皓是卫将军、河南尹朱儁的儿子,他治理的吴郡位于扬州的最东面,具体的位置就是后世的长三角一带,因为袁术这个扬州牧是自封的,所以他的手也还没有伸进吴郡,因此吴郡实jì

上属于自治的状态,朱皓有可能出兵帮zhù

广陵。

张勋在舆国久攻不下,随军的谋士杨弘建议他放qì

对舆国的攻打,转而攻打广陵北部的平安县和射阳县,然后兵进下邳,将淮阴、淩县和淮浦收入囊中。这样一来,就算事后袁术责怪,但也无关大局,顶多是让广陵陈氏苟延残喘下去。

张勋被陈珪父子顶得难受,也是不愿将广陵陈氏逼得鱼死网破,于是派人给陈珪送去书信,要求陈家将兵丁撤到广陵和江都去。作为补偿,张勋将退出舆国,并且不占高邮,同时给陈家留下江都、广陵和海陵三县。

广陵城内,陈珪父子三人接到张勋的密信之后,久久不语。

“这个张勋,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被我们陈家顶得头破血流之后才肯绕道而行!”陈登恨声说道。

“经此一战,我们陈家也是损失惨重,光是死伤的家兵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可谓从未有过的损失。”陈应有些悲伤地说道。

陈珪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当此纷争乱世,想要让家族延续下去,要么付出必要的牺牲,要么与能够得天下的人主共同进退,除此之外,再无他途。陈家今日付出的血与泪,正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加兴旺,这些牺牲虽然沉重,却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父亲,陈家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姓卢的为咱们陈家做些事情了?”陈登问道。

陈珪淡然说道:“元龙不要急躁,张勋就要提兵向北,这次卢植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陈家已经元气大伤,接下来就看卢植如何应对。”

“嗯,如果卢植不能抵抗纪灵和张勋大军,就会失去徐州人心,到时候我们陈家便可以登高一呼,将徐州的主导权握在手中!”

陈登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谋划,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三百多里外的下相城北,臧霸刚刚收到广陵方向传来的消息,得知打得激烈的张勋与陈氏忽然休兵罢戈,他立即下令大军起营,向着下相城方向进发。

前军之中,管亥小声问徐盛:“文向,我们明明可以提前几日赶到下相,可前几日臧将军却让我们停在司吾一带。如今好端端的,又是发得哪门子急躁,却要大军两日之内开进下相城呢?”

徐盛耐心向管亥解释说道:“前几日大军之所以在司吾停留,是担心被纪灵和张勋察觉了我们的意图,现在急速赶至下相,却是因为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们必须要抢在袁军抵达之前占据有利的位置和城池!”

管亥点头,听懂了徐盛的解释。(未完待续……)

第三八四章 义不容辞

当张勋率部占据淮阴县城时,臧霸已经带着三万大军进驻下相城内。为了督促曹豹和曹宏出战,臧霸派孙康和徐盛前往葛峄山助战。

孙康是孙观的哥哥,虽然没有孙观那么勇猛,但相对于曹豹和曹宏这两个水货,还是强出不少。徐盛是太史慈和卢植专门培养提拔起来的徐州新生代将领,不仅勇武不屈,而且善于用智,比之臧霸也不差多少。臧霸能将孙康和徐盛派给曹豹和曹宏,足见他对这次会战毫无私心,一切都是从战场大局来衡量和考lǜ



孙康和徐盛到了葛峄山的大营之后,一开始曹豹和曹宏都不怎么重视这两人,觉得臧霸派他们过来分明是不相信己方,因此颇为抵触。孙康和徐盛对此早有心理准bèi

,所以并不觉得如何委屈。

为了引起曹豹和曹宏的重视,孙康向曹豹的亲兵卫队发起了挑zhàn

,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仅凭两只砂钵一般大的拳头,轻松放翻了曹豹身边二十多个卫兵。徐盛没有当众展示武力,不过他当着曹宏和曹豹哥俩的面,不露痕迹地将葛峄山营寨存zài

的防卫漏洞全都点了出来,搞得两个家伙羞愧不已。

见识过了孙康的勇武和徐盛的谋略之后,曹豹和曹宏终于端正了态度,他们接受了臧霸的建议,将彭城和下邳两地的士兵编在一起,然后由曹豹出任营中主将,由曹宏担任副将,由孙康担任先锋,徐盛担任军师。

葛峄山营寨之中有兵士两万五千人,经过这番调整布置之后,终于有了整齐统一的指挥,虽然部队的整体战力来不及提升,却也是有了一战之力。

下相城内,臧霸已经派人将蒲姑陂的纪灵军和淮阴附近的张勋军底细认真摸了一遍。当他收到徐盛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即定下了两路大军同时袭击纪灵的策略。

臧霸做事,从来都是狠辣果决,这次奔袭蒲姑陂,他将下相城内三万兵马全部带走,做好了将此城丢给张勋的打算。

一日之后,臧霸军的前锋出现在蒲姑陂以东十里之外,葛峄山下的二曹联军也悄悄逼近睢水。

纪灵收到两路大军来攻的军情之后,并不如何慌乱,他似乎就是在这里等着这场大战一般。只是。自负的纪灵绝对不会想到这次会战,对方的阵营之中不仅囊括了徐州最有战斗力的两支部队,而且还有几员综合实力比他还强的战将。

这一战,绝对没有纪灵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了给睢水北岸的友军创造渡河的机会,臧霸一开始就动用了全部的床弩和幽州特制的远程霹雳车,在这两样大杀器的帮zhù

之下,纪灵的营寨根本难以承shòu,渐渐开始出现缺口和缝隙。纪灵担心营寨不稳,立即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决死部队。意图冲过战场中央,将徐州军队中的远距离大型兵器捣毁。

臧霸见纪灵派兵出营,立即派出前锋管亥率领三千重甲步兵迎战。这三千重甲步兵,正是幽州秘密支援给徐州的最强战力。被管亥和徐盛在羽山大营反复操练,若论单兵战斗能力,已经可以与镇北军和振威营中的重甲步兵相媲美。

战场中间,只见管亥穿着全身板甲。戴着全遮面的黑色虎头兜鳌,手持一柄大砍刀,带领三千重甲步兵如同三千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冲出营寨的袁军士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管亥的刀法得之武学大师邓展的传授,而邓展是这个时代与王越和童渊齐名的武学大师。王越的剑术独步天下,童渊的枪法傲视于世,这邓展则是凭着凛冽的刀法与王、童二人并驾齐驱,号称当世三大武学高手。

有管亥这柄锋利的大砍刀冲锋在前,三千重甲步兵对上纪灵派出的五千敢死之士,丝毫不落下风。

“兄弟们,随我杀啊!”

管亥一刀劈下对面一个袁军头领的脑袋之后,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吼一身,然后再度向前冲去。

“杀啊!将袁军赶进睢水喂王八!”

一场激烈的肉搏大战在蒲姑陂外展开……

每一刻,都有人在战场上倒下。每一刻,都有许多的生命在战场上消失。

不到半个时辰,纪灵派出来的五千士兵所剩无几,充当前锋的陈纪被杀红了眼的管亥在战阵之中一刀劈成了两截。纪灵见状,心中有了几分担忧,于是下令残余的士兵退回营地。

这日一战,徐州军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却因为管亥和重甲步兵的出色表现,在场面上大放异彩,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

当日夜里三更时分,纪灵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出营夜袭臧霸营地,意图趁着臧霸在刚刚获胜之后麻痹大意之际有所斩获。不料臧霸早有预料,夜里只是让管亥和重甲步兵休息,其余士兵则是枕戈待旦。纪灵带着部队刚刚靠近臧霸的营地,臧霸便带着大军冲杀了出来,结果夜色之中纪灵与臧霸交上了手,两人对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

纪灵眼见偷营已经无望,只得组织部队且战且退,因为急于脱身,结果被臧霸刺了一矛,伤了后背。

当纪灵和臧霸在夜里对战时,睢水北岸的二曹联军顺着河岸向上游行进二十里,然后悄悄渡河,再从西边摸了过来,对纪灵的大营发起了猛攻。

“快,将所有的火箭都射进袁军营地!”

“快,堵住冲出来的袁军,逼着他们往睢水里面跳!”

徐盛和孙康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不时提醒着士兵们。

当受伤的纪灵带着夜袭受挫的部队返回营地时,远远地便看见了大营外围火光冲天,纪灵心知不妙,急忙让人冲入营中,给营内留守的副将荀正和军事袁涣下令,让他们组织部队全力向南突围。

追击纪灵而来的臧霸眼见徐盛他们夜袭袁营成功,于是急忙调集所有部队前来围剿慌乱中的纪灵部队。

一场混论不堪的野战从三更时分一直打到天明,受伤的纪灵因为没有返回营地,所以早早地脱离了战团,带着三千多士兵逃到了楼亭。

荀正运气好,带着营内的大军冒死突围,最终带着一万多袁军随后也逃到了楼亭。军师袁涣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他在乱军之中大腿被射中一箭,最终做了俘虏。

到了天亮之后,臧霸让人仔细清点损伤和缴获,最终报上来的数字是杀敌一万一千多,俘虏两万三千多,逃走的袁军大致有一万五千人。徐州这一方两路部队死伤士兵八千,其中受伤的有四千多人,真zhèng

死亡的士兵不到四千,可谓大获全胜。

虽然获得了大胜,但臧霸并不骄狂,他给徐盛下令,让徐盛率领一万士兵乘胜追击失魂落魄的纪灵,而他本人则率领汇合到一处的三万多主力部队向东行军,准bèi

拦截正在挥师向北的张勋一部。

一日之后,徐盛率军逼近楼亭,纪灵来不及向张勋通报战况,急忙带着残余部队逃到了垓下聚。

三日之后,臧霸率军在淩县以北拦住了兵锋正盛的张勋。此时张勋还有能战之兵大约四万人,而臧霸麾下也有三万士气如虹的徐州士兵。两军在旷野之中相遇,一场激战在所难免。管亥率领重甲步兵再度冲锋在前,然后杀得张勋军的前锋部队溃不成军。臧霸和曹豹、曹宏、孙康、尹礼等将领悉数出战,率领部队与张勋的部队在战场的每个角落血战到底。

一场惨烈的大战从中午只杀到了傍晚时分,最终张勋军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全面溃败……

张勋丢下两万多死伤的士兵,带着一万多残兵仓惶之间向西撤tuì

,到了此时他仍然不知dào

西路的纪灵军已经全面溃败。

两日之后,张勋率军抵达楼亭时,迎接他的不是友军,而是以逸待劳的徐盛。

徐盛麾下虽然只有一万士兵,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张勋所率的是一支士气低落的残军,所以毫不犹豫地向毫无准bèi

的张勋发起了攻击。

一场有心算无心的大战很快结束,张勋被小将徐盛当场捉拿,军师杨弘则侥幸逃脱,仅带着数千吓破了胆的士兵向垓下聚逃去。

至此,入侵徐州的纪灵和张勋两路大军已经被基本打残,十万袁军最终逃回扬州的不足三万。

为了对付袁军,这次徐州方面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广陵陈家为了迟滞张勋的行动,在舆国损失了一万两千多人。蒲姑陂一战徐州联军损失了八千多人。淩县城北的遭遇战,徐州联军损失了一万两千多士兵。楼亭的阻击战,徐盛虽然取得大胜,还是损失了三千多士兵。

等到袁军大败撤出徐州的消息传回郯城时,徐州军民欢欣鼓舞,参与此战的臧霸、管亥和徐盛等将领的威名被徐州百姓口口传扬。

纪灵和张勋失败的消息传回寿春时,把袁术气的差点吐血。

“纪灵和张勋这两个蠢货,饭桶,混账,竟然败得这么惨,不仅折损了陈纪,袁涣还被活捉,张勋更是成了徐州的阶下囚!本将军绝不派人前往徐州将张勋这个蠢货赎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余晖照长安

从初平初年二月董卓挟持幼帝刘协和朝中大臣从洛阳迁至长安算起,到兴平四年底,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七年时间,已经足以让许多事情发生改变。

比如,生老病死。

比如,势力兴勃更替。

比如,位于长安城中的未央宫,一年比一年残破,宫中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还比如,当初那个见到董胖子会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的九岁小皇帝,如今也长成十六岁的少年郎。

虽然这位大汉名义上最高的统治者看上去依然羸弱不堪,但他总归是这个混乱的帝国内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个。尽管他被圈围在残破的宫墙之内,尽管他每天只能看到那几张令他生厌的面孔,可他还是在天下人的忽视中慢慢的长大了。

这天,坐在宫墙内痴痴看着天空的刘协,忽然听到黄门侍郎钟繇带来了一个让他不知dào

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司徒王允快要不行了,可能连这个年都熬不过去。

对于王允,刘协的感情是复杂的,在他心里既有感激,又有畏惧,还有厌烦,甚至是失望……

如果没有王允的精心谋划和隐忍,国贼董卓说不定现在还霸占着这座有些破烂的宫殿,夜里还会找许多的宫女和皇室女子肆意淫乐,而他这位名义上的大汉皇帝见了董卓之后还得乖乖地喊一声“太师”。刘协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董卓是如何用鸩酒毒死自己的哥哥刘辩,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得在那个肥硕丑陋的胖子面前低头。

王允除掉了董卓,所以刘协永远心存感激。然而,王允在刘协面前虽然不似董卓那样嚣张跋扈,可他总是摆出一副老先生教导小学生的姿态,无论刘协做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不厌其烦的教导。甚至是训斥,这又让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年皇帝越来越觉得厌烦。许多时候,刘协宁愿孤独地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抬头看天,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也不想看见王允那张喋喋不休的老脸。

最让皇帝觉得失望的是,尽管王允大权独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的威望和地位却是没有半点振兴的苗头,那些手握兵马的州牧和太守们,根本不将朝廷的旨意当做一回事情。只是当他们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找一个出兵的理由或者找一片遮羞布时,才会想起长安还有一个朝廷。刘协常常在心里重复地问一个问题,如今这样的朝廷,还是朝廷么?自己这个皇帝,真的就是皇帝么?

最让刘协不满的是,就在那年董卓被吕布杀死的时候,明明皇叔刘和已经带着兵马将李傕和郭汜等人打退,可是王允却死活不让他进城,更不许他将自己迎往洛阳。结果错过了摆脱困境的最好机会。

这些年来,尽管有许多人明着暗着的在自己面前说一些皇叔的坏话,甚至暗示自己皇叔有篡位自立的野心,可是刘协依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判断。皇叔跟其他人不一样。皇叔不会像董卓那样跋扈暴虐,皇叔也不会像王允那样啰嗦固执,皇叔还是那个从洛阳皇宫里开始便陪着自己和死去哥哥的皇叔,他会尽lì

让自己过上富足体面的生活。会在自己无聊的时候陪着自己说话……

若是躺在病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允知dào

此时的刘协心中所想,估计他会一口血喷出来,然后大睁着双眼万分不甘地死去。

前将军府中。温侯吕布让人严密关注着司徒府中的动静,同时还在暗中悄悄调动兵马,将防守长安十二道城门的将领全部换上了忠于自己的部将。皇甫嵩病逝之前,将五千禁军的兵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皇甫坚寿和从子皇甫郦,而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则是听从王允的号令。如今王允已是生命垂危,那么五千禁军的归属问题,便是牵动着长安城内的各方势力,野心勃勃的吕布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吕布也不是很蠢,他知dào

明目张胆地派人守在王允府邸周围未免有些过分,所以便让貂蝉以照顾王允的名义住进了司徒府中,这样王允的身体状况也就被他准确地掌握。

曹操秘密派往长安的心腹荀攸已经抵达长安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荀攸不仅多次与钟繇秘密会面,还在暗中拜会了太尉马日磾、太仆赵岐、侍中种辑、以及董承、王子服、吴硕等人。荀攸原来就在洛阳担任过职务,对于朝堂内外十分熟悉,如今又有钟繇等人在暗中替他撮合,所以在长安的秘密活动开展的很是顺利。

这日傍晚,躺在病榻上的王允从昏迷之中悠悠转醒,他对守在身边的侄子王凌说道:“彦云,你现在去将皇甫坚寿和司马建公悄悄接进府来,记得走侧门,更不要让后院中的红昌知dào

。”

王凌字彦云,如今二十五岁,他在几年前也参与了诛杀董卓的行动,深的王允的信任和器重。王凌很有识人的眼光,在少年的时候便与河内青年才俊司马朗交好,也有寒士贾逵保持着私谊。司马朗便是司马懿的哥哥,而贾逵如今则是洛阳太傅府中仅次于李严的实权官员。

至于王允口中提到的红昌,便是义女貂蝉的名字。别看王允病的奄奄一息,但他脑子依然清醒,一眼就看穿了吕布让貂蝉住在府中照顾自己的用意。王允今日想要交待身后之事,而皇甫坚寿和京兆尹司马防两人便是最关键的。

司马防,字建公,便是司马朗和司马懿的老爹。史书中记载司马防的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娱乐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他十分爱读《汉书》的名臣列传,年轻时在州郡任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年老后转拜骑都尉,养志闾巷,阖门自守。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因每个儿子的字中都有一个“达”字,故时号“司马八达”。他对待儿子管教十分严格,即使儿子弱冠成人后,也要求“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王凌按照叔父的意思,换了一套十分普通的衣服,然后只身悄悄从府中的左侧门出去,先去了皇甫府,接着又去了司马府。

到了夜晚掌灯之后,皇甫坚守带着一队兵马先去司马防的府中将司马防和王凌接住,然后护送着两人乘坐的马车来到司徒府上。

王允见到皇甫坚寿和司马防之后,让人将自己扶起身靠在榻边,有些虚弱地说道:“老朽之人,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司徒大人且莫自弃,朝中离不开您来主持大局!”司马防一脸担忧地说道。

皇甫坚寿眼中含泪说道:“叔父千万保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侄儿愿为叔父祈福!”

王允与皇甫嵩以兄弟手足论交,皇甫坚寿作为皇甫嵩的儿子,便随王凌一起喊王允为叔父,显得亲近尊敬。

看着面前二人,王允摇头苦笑,稍微舒缓了一会呼吸,然后又说道:“吾死之后,三姓子必会觊觎国之神器,妄图效仿董卓当初做法,你们两人就算万死,也要护住皇帝,不要让皇帝为三姓子控zhì

。太尉马日磾虽然年迈,但有谋略气节,你们可以多问计于他。幽州刘虞忠于汉室,然其子刘和却有虎狼之心,你们务必多加提防……”

王允强忍胸口疼痛,将能想到的事情都仔细地向司马防和皇甫坚寿细细叮嘱交待一遍,王凌在一旁默不作声,却是将叔父的话认真地记在心中。

司马防目光长远,他等王允说完之后,轻声问道:“敢问司徒大人,若是长安再乱,吾等将护少帝去往何处?”

赵温和朱儁等老臣这几年在东都洛阳已将皇宫修葺一新,司马防明明知dào

这些,却问王允要将皇帝护送到什么地方去,分明是看出了王允不愿让皇帝落入刘和之手的担忧。

王允被司马防这么一问,紧紧闭上双眼,似乎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若是长安凶险,你们还是尽lì

护送皇帝去洛阳吧!刘和虽为虎狼,可他毕竟姓刘……”王允没有把话说完,但屋内几人却都明白他想说的意思。

刘和和刘协,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刘和也是光武帝刘秀根红苗正的后代,甚至刘和的祖上刘强还是当时的监国太子。有道是肉烂了都在锅里,就算皇帝被刘和所控zhì

,但这大汉皇室毕竟还未曾落入外人之手。

王允当日见过皇甫坚寿和司马防之后,第二日傍晚便在咳血中亡故。宫中的少年皇帝得知噩耗之后,放声痛哭一场。刘协下旨,追封王允为太师,祁国公,王允的儿子和侄子也被封赏。

王允一死,朝堂之上便没有了主事之人,太尉马日磾、前将军吕布、太仆赵岐、黄门令钟繇,还有其他一些大臣都想分走王允留下的权力,但是相互之间又在提防戒备,结果朝堂之上一时之间竟然陷入到怪诞的安静之中。

随着皇甫嵩、王允等忠于汉室的老臣相继去世,这朝廷就像冬日余晖中的长安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未完待续……)

PS:感谢几位一直支持南道的老书友在月末投的票!

第三八六章 河东危急

同样还是兴平四年的冬天,车骑将军袁绍率军抵达并州治所晋阳。袁绍这次总算是老老实实地采纳了谋士田丰的建议,不再留恋邺城的安乐舒适,亲自前来晋阳主持并州的战事。

田丰认为并州现在的各路兵马貌合神离,高干和袁尚两位都督没有能力控zhì

所属的并州北路军和西路军,因此建议袁绍收回两人的兵权,将北路军和西路军打乱建制重新编排。田丰这人是当御史出身的,说话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他给袁绍提的建议很好,但却是将一群并州将领都得罪了一遍。不过好在这次逢纪和郭图两个喜欢争权夺势,搬弄是非的家伙没有跟着袁绍一起来并州,而是留守邺城,所以田丰的这个建议得到了许攸等人的支持,因此最终为袁绍所采纳。

许攸此人虽然有些贪财,私下里跟曹操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但脑子还是好使的,若论谋略水平,在三国众多谋士当中也是二流接近一流,在袁绍的阵营当中如今只比田丰稍逊色,却是要比逢纪、郭图和辛评等人强了一截。

按照田丰的建议,袁绍将北路军三万兵马、西路军四万兵马和这次自己从冀州带过来的两万兵马聚拢在晋阳附近,然后编成前、后、左、右、中五军,其中前军两万兵马,由麴义担任主将;左军两万兵马,由文丑担任主将;右军两万兵马,由颜良担任主将;后军两万兵马,由高干担任主将;中军三万兵马,由袁绍自领,朱灵、周昂、高翔、冯礼为副将。

从这份将领任命名单来看,麴义因为先登营的存zài

,如今成为袁绍麾下第一武将,而文丑经过两年的不断努力之后。重新得到了袁绍的信任和重用,颜良的位置本在文丑之前,但因为并州四郡的事情无功无过,所以被袁绍排在了第三,而高干则因为迟迟拿不下河东和河内,这次被袁绍从都督的位置上拿了下来。

袁绍这次来并州,不仅带了田丰和许攸两位军师,还带着陈琳、李孚、常林、耿苞、华彦、孔顺、阴夔等幕僚,也算是超豪华的阵容班底。

九万大军在晋阳附近整训完毕之后,袁绍一声令下。只剩高干率领后军留守晋阳老巢,其余七万兵马一起兵发上郡,随即以雷霆之势对上郡境内盘踞的河西羌人发动了猛烈攻击,在短短一个月内袁绍收复上郡全境,将部队开进到了雕阴至定阳一线,距离西京长安最近处不到三百里路程。

三百里路程,骑兵只需急行四日便可抵达,这已经是很近的距离。

驻军在左冯翊至安定郡之间的李傕获悉袁绍大军南下的消息之后,不敢有半分马虎。他采纳军师贾诩的建议,立即派兵增援上郡最南端紧邻左冯翊的漆垣县城,然后让人前往袁绍营内讨个说法,质问袁绍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想跟自己麾下的陇西铁骑过个招。

袁绍亲自接见了李傕派来的使者,坚决否认自己对京兆地区和凉州的地盘有想法,他让使者回去告sù

李傕,自己这次亲率军队从晋阳南下。是要攻打为祸作乱的白波军和段煨,绝不会踏入左冯翊半步。李傕的手下离开袁营时,袁绍还准bèi

了一份厚礼。让他带回去送给李傕,以表达惊动了李傕的歉意。

使者回到李傕驻守的高陵城,将袁绍送出的礼物和解释一起带到,李傕现在正在关注着长安城内的变化,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跟袁绍折腾,便暂且相信了袁绍的解释,同时又给驻守在漆垣的从弟李应下了密令,严密监视袁绍军的动静,一旦袁军有进逼长安的意图,立即予以坚决回击。

袁绍安抚了李傕之后,再无侧顾之忧,他给麴义、文丑和颜良三员将领同时下令,命他们从壶口山以南的采桑津强渡黄河,进入河东境内,对驻守在河东郡的段煨进行攻击。

段煨这些年盘踞在河东,屡屡受到来自关中李傕郭汜的威胁,北面则面临着高干的袭扰,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若非河东境内有着大汉最大的盐池,每年能给他提供一笔不菲的军费,段煨早就在河东呆不下去了。

袁绍进入并州开始整军的时候,段煨就知dào

形势不妙,他一面与白波谷中的杨奉联系,一面派人向河内张杨和洛阳李严求救,同时还在河东紧急招募兵马,希望能够在袁绍到来之前,做足各种应对的准bèi



奈何袁绍这次是挟了一个半州的力量来收拾他,袁绍的麾下更是猛将如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够段煨喝上一壶,而反观段煨的手下,除了他之外,却是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没有。

不过,不管拿不拿得出手,当段煨得知袁绍的部队从采桑津攻入河东之后,还是集中兵马迎了上去。

白波谷内,白波帅杨奉收到段煨的求援书信时,心中犹豫不决,他有心借助段煨的举荐,这次将白波匪军中的匪字去掉,得到朝廷的正式的任命,也就是从黑洗白,但是袁绍这次搞的阵仗实在有些吓人,万一增援不成反被灭,那这买卖可就做的亏本了。

经过慎重考lǜ

,杨奉给段煨回信说自己肯定是会增援的,但因为兵力有限,所以具体增援的时机无法确定,一切都要以战场上的形势变化为准。

段煨看了杨奉了回信,大骂杨奉不当人才,这是想要先观望一段时间,如果自己能够抵挡住袁绍军的进攻,那么杨奉就会率军出谷锦上添花,如果自己抵挡不住,说不得杨奉就会倒向袁绍一方,干脆帮着袁绍来打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在洛阳和河内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段煨率领两万兵马进驻介山东北三十里的稷山亭一带,看样子是想在汾水南岸阻截袁绍的部队。

段煨这边做好了迎敌的架势,没想到袁绍的部队却是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节奏进攻,反而对汾水上游的平阳、白波谷和临汾同时发动了攻击。

攻打平阳的是颜良率领的袁绍右军,攻打白波谷的则是麴义的部队,攻打临汾的是文丑率领的左军。

平阳城内的兵力已被段煨抽调到了稷山亭,仅剩的一点守军根本不足以抵挡两万袁军的一轮打击,因此不等颜良下达攻城命令,平阳县令便率众出城投降。

颜良拿下平阳之后,立即分出一万兵马沿着汾水向北攻打襄陵、杨县和永安,以此彻底打通从晋阳通往河东的沿汾河古道,颜良剩余的一万兵马则从白波谷的北侧协助麴义攻击杨奉。

文丑所率左军同样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防守空虚的临汾,紧接着又向东渡过汾水夺下了一河之隔的降邑县城。夺下这两座城池之后,文丑在两城各自留下五千兵马守城,然后亲自率领一万兵马赶至白波谷的南端,也是协助麴义围攻杨奉。

这样算来,围攻白波谷的袁军足足有四万,更加要命的是这其中还有麴义部的五千先登营!

在接天蔽日的箭矢攻击下,曾经让高干十分头疼的白波军终于露出了他们不堪一击的本质,白波头领李乐被当场射死,韩暹受伤乞降,胡才不知所终,而杨奉最终被袁绍派来的使者常林说服,率领谷内残余的手下向麴义投降。

袁绍军以最快的速度扫清了从晋阳通往安邑的道路之后,依然没有与段煨交手的意思,而是兵分三路继xù

向东推进,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将翼城、镬泽、析城山和端氏四城拿了下来。

如此一来,河东郡七成地盘已为袁绍所夺,段煨仅剩下闻喜、安邑、解县、蒲坂、大阳等七座城池。更为不妙的是,袁绍军夺下翼城和析城山之后,已经派兵进入了轵关陉,将河内通往河东的秘密运兵道路彻底堵死!

当年刘和返回幽州,便是从平阴北渡黄河先入河内的轵县,然后从轵县进入轵关陉,在穿过轵关陉之后抵达了降邑以东。再然后,刘和震慑白波军,从汾水古道直插并州,兵临晋阳城下,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

袁军如今控zhì

了轵关陉,不仅仅是堵住了河内增援河东的一条道路,更加危险的是,袁绍军如果对河内张杨发起攻击,那么现在便有了三个方向可以选择,或者说是三个方向同时进行!

留守邺城的袁绍部下当中还有淳于琼和高览等将领,他们可以从牧野方向攻入河内;留守晋阳的高干则可以派出奇兵沿着太行陉从北面前来偷袭河内;占据了轵关陉的袁绍可以从西侧攻击河内。

河内郡是洛阳的北部屏障,一直没有落入袁绍手中,以往全凭河内张杨的苦苦支撑和洛阳方向的暗中支持。如今河东大部分为袁绍控zhì

,而河内又要面临袁绍的三路夹击,形势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袁绍这次听从了首席军师田丰的建议,整个战事推进有条不紊,开战以来所向披靡,终于露出了他内战内行的本质。如果一切按照田丰预想的步骤发展,整个司隶地区都要面临袁绍的威胁,若是再加上兖州方向虎视眈眈的曹操和荆州方向蠢蠢欲动的刘表,那么洛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子龙入洛阳

东都洛阳原本有十二道城门,与西京长安相同。董卓祸国乱政之后,临离开洛阳时一把火将洛阳城周围百里烧得面目全非,连带着也将十二座城门毁得不成样子。

后来,大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在洛阳重复华夏气象,洛阳城得以修缮和重建,十二道城门被暂时拆掉了八道,仅在四个方向的城墙正中修筑了一道格外宽大的城门,以便过万商贾百姓同行。

当时刘和说得明白,洛阳乃四战之地,城门修得越多,越不利于据城坚守,在他没有重新收拾好大汉的壮丽河山之前,东都洛阳只能保留四道城门,这既是从军事防卫角度方面考lǜ

,也是要时刻提醒身在洛阳城的人们,不要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

已是夜间,洛阳城的四道城门皆已落下,负责警卫的龙虎卫士兵按照太傅府制定的巡逻班次走上城墙来回观察巡视,夜色中的洛阳城十分安静,不复七八年之前那种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的景况。

面向正西方向的雍门是洛阳城西面城墙上唯一留下的一道城门,此时在城门顶端的望楼上,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正小声说着话,在他们的身侧不远处隐约有手持刀枪的士兵默不作声地守卫着。

只听有人说道:“洛阳城墙重新修筑过后,现在为一个规则的长方形状,南北约为十二里,东西约有八里,城墙主要用黄土夯筑,厚约五到八丈。原本洛阳四周共设十二道城门。东面三道自北而南为上东门﹑中东门﹑秏门,现在仅剩中东门;西面三道自北而南为上西门、雍门﹑广阳门,现在仅剩雍门;南面四道自东而西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现在仅剩平城门,改称为朱雀门;北面二道自东至西为谷门﹑夏门,现在皆已封堵。又重新修筑一门,取名为玄武门。”

另外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说道:“当初赵某随公子驻守洛阳一年多,那时候还是借助于洛阳城原来的旧城墙进行防守,不想离开洛阳不过三年时间,正方兄却已将洛阳旧城墙全部改造完毕,这份手笔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子龙将军谬赞,严不敢当。比起子龙在北方所建功勋,我们留在洛阳的这些人,实在不敢摆什么功劳啊!”

雍门上说话的这两人,正是最早追随刘和的李严和赵云两人!

赵云受刘和秘密委任。扮作一支贩卖牲畜的商队护卫,在这个商队的掩护下,途径冀州和兖州,最终逆黄河河道而上,在平县附近上岸,然后悄悄的抵达了洛阳。长安即将发生大变,洛阳周边形势复杂严峻,刘和委派赵云前来洛阳,便是由他亲自负责洛阳地区的防守作战。

因为暂时不想让有心之人知dào

自己已经来到洛阳。所以赵云挑了夜间的时候登上洛阳城墙实地巡视,李严作为洛阳太傅府的长史,亲自陪同赵云,并且耐心讲解。

请求刘和委派赵云前来主持洛阳兵事。是李严和屈蒙等留守洛阳的将领共同意见,所以赵云来了洛阳之后,李严并不觉得自己的权力被分了出去,反而是感到肩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洛阳地区如今可用的兵力主要分为三支。第一支是守卫洛阳内城的龙虎卫,虽然只有五千人,但装备最为精良。士兵皆是忠于刘和的幽州汉家子弟;第二支是田畴昔日在三户亭一带拉扯壮大起来的申息军,如今兵力已经扩增到两万人,这支农户出身的部队擅长山地和丛林作战,但因为没有接受幽州训liàn

团那样严格正规的操练,在组织纪律和战场应变方面与幽州五军和冀州两营相比,还是有所欠缺;第三支是隶属于卫将军朱儁的部队,人数大约一万五千人,这支部队中的士兵皆为洛阳附近的破家子弟,一直对朱儁颇为忠心,刘和也从未动过将这支部队吞并的心思。

赵云来到洛阳之后,首先是暗中考察洛阳的兵备和训liàn

情况,并未在各军之中进行什么动作,基于面临最严峻情况时依托洛阳城墙进行严防死守的考lǜ

,赵云对于洛阳城墙的重视和巡查也就在情理之中。

在李严的陪同下,赵云绕着洛阳城墙仔细走了一遍,然后直奔城中储备兵甲器械和粮秣草料的仓库而来。负责军需后勤的贾逵亲自陪同在赵云身边,对于赵云的提问都能做到有问必答,数目清爽。

“城中所备箭矢总数多少?”赵云问贾逵。

“各型弓箭总数两百万支,弩箭总数三百万支。”贾逵立即回答。

“床弩多少张,投石车多少台?”赵云再问。

“床弩有两百四十张,投石车有一百八十台。”贾逵毫不迟疑。

“投石车所用石弹可曾备足?”

“这几年一直雇佣民夫从北邙山中采石打磨,已经累积储备四种重量的石弹二十万枚,储藏于城中各处,只要战事需yào

,可以随时运送至城墙上。”

赵云一边挨个仓库地检查,一边询问贾逵,贾逵都能准确地报上数目,这让赵云觉得很是满yì

。赵云如今已非当初白马义从军中那个白袍小将,这些年他经lì

了大小数十战,对于后勤军需物资的重yào

性有着远超其他将领的深刻认识。别人都喜欢称呼他为“常胜将军赵子龙”,可赵云心里比谁都明白,若非公子的大力支持,在军需后勤物资方面有求必应,很多仗未必就能取得胜利。

检查完城内的军需后勤储备之后,已是深夜时分,贾逵陪同赵云返回太傅府中。为了掩人耳目,赵云只穿普通的士兵服饰,所以看上去倒是他护卫着贾逵返回太傅府。

入了府中,李严、屈蒙、张逸、邓海等人尽皆在位,等候赵云的布置。审配、郑泰、卫觊、陈群等不涉及兵事的文官,今夜并不在出席会议之列。陈贵因为要留守函谷关,所以不能前来。

审配等人作为洛阳文官,虽然属于刘和这方势力,但涉及重大军事部署方面的事情,并不需yào

他们来插手。陈贵和邓海作为申息军的头领,两人只能有一人前来洛阳,另一个还需留守在函谷关。

赵云仔细看了看议事厅内在座的五人,心中有些感慨。

“这厅内连我一起算上,也就六个真zhèng

死忠于公子的下属,却要走活整个司隶地区这盘大棋局,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屈蒙起身向赵云请示说道:“将军,人都到齐了,军情会议是否开始?”

“开始吧!”赵云轻轻颔首。

“这几日军情司洛阳分处接连收到从长安、河东、河内、邺城、宛城、昌邑、徐州等地传来的消息,虽然每个消息都不是直接与洛阳有关,但背后隐约所指,皆与洛阳有关!”屈蒙手持一个卷宗文夹,站在众人面前非常专业地汇报着。

“长安方向,司徒王允病情继xù

加重,估计在一个月之内将会病逝。早先收到的消息可以证实王允与吕布的关系并不和睦,王允死后很可能将身后事托付给皇甫嵩之子和长安府尹司马防。河东方向,段煨现在面临着袁军的三路围攻,以段煨的兵力,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河内方向,张杨被袁绍的大动作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现在每天一封求救书信发往洛阳,一旦袁军踏足河内,张杨麾下士兵的抵抗决心并不坚决,情况比河东还要糟糕。”

“邺城方向,有迹象显示留守冀州的淳于琼和高览正在悄悄聚集部队,初步判断冀州袁军的目标是河内张杨。宛城方向,刘表正从各地征集调动部队,目前南阳附近已经聚集五万兵马。昌邑方向,曹操似乎正在忙于治理内部,并没有任何动作。徐州方向,袁术派出十万大军,分别由纪灵和张勋率领,已经进入徐州下邳、彭城和广陵。”

屈蒙汇报完毕之后,合上卷宗文夹,立在原地,默不作声。作为蓟城军情司在洛阳地区的负责人,屈蒙的年纪虽小,却是最早与刘和接触的读书人,也是最早接受刘和培训的心腹,当初军情司司长田畴在三户亭秘密潜伏的时候,屈蒙更是一直跟在田畴的身边,所以单论业务能力的素质,屈蒙其实是军情司的二号人物。

赵云仔细看着悬挂在议事厅北面墙壁上的那副洛阳周边地形图,良久之后,回头对众人说道:“洛阳周边形势看似纷繁复杂,但关键其实只有一处!”说完这句,赵云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剑尖轻轻一点地图上的长安城。

“长安城,皇帝!”赵云似乎没有觉得自己用长剑指着地图上大汉皇帝所在的长安城有什么不妥,一脸严肃地说道:“河东郡可以丢,河内郡也可以丢,但皇帝绝对不能来洛阳!”

众人听了赵云这话,心头一震。洛阳的皇宫早就修好,洛阳城内不知dào

有多少大臣天天叫唤着迎皇帝还都洛阳,结果赵云刚刚来到洛阳,却对大家说皇帝不能进洛阳,这不是赤果果的目无君父么?

难道这是北面那位大公子的意思?

大公子这是要逼死皇帝的节奏么?

正当厅中几人疑惑之时,李严却是明白了赵云的意思,附和说道:“皇帝现在要是来了洛阳,我们根本无法抵挡袁绍、曹操、刘表和关中各路军阀的围攻,到时候我们在洛阳多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只要皇帝不来洛阳,不论哪一方势力最终控zhì

了皇帝,我们都可以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专心对付这一路人马!”(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陆抗”本月投出的第一张保底月票!

第三八八章 有些事只可意会

赵云和李严都认为不能让皇帝来洛阳,这与数月之前郭嘉对刘和的建议完全一致。试着猜想一下,或者赵云临来洛阳之前,正是郭嘉暗中将这个想法悄悄的告sù

了赵云。

与历史上的曹黑子迎天子以伐不臣的做法不同,这个时空中的刘和完全没有必要将小皇帝迎到洛阳,然后借助于汉室和皇帝的旗号来行事,因为他的出身跟袁绍和曹操等军阀不同!

小皇帝刘协对于袁绍、曹操和刘表这些野心家而言,是奇货可居,只要将皇帝攥在手心,那么他们就可以占据大义的名分,然后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但对于刘和而言,他不仅不需yào

挟持皇帝来树立大义名分,反倒是要离皇帝远远的,免得惹来一身是非和麻烦。

打个简单的比方,现在的傀儡皇帝刘协如果是整个大汉的裁判官的话,那么远在蓟城的太傅刘虞便是第一候补裁判,而刘和则是候补裁判的接班人。

那么,在怎样的情况下候补裁判才有机会取代正牌裁判出场呢?当然是正牌裁判出了状况的时候!如果身处洛阳的刘和心腹傻乎乎地将小皇帝迎进洛阳,只会稳固了刘协这个正牌裁判的地位,结果刘和这个候补裁判的候补更加没有机会问鼎至尊之位。

作为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册封的第一任太子刘强的正宗后人,刘虞父子那是根红苗正的皇室后裔,只要现在的皇帝刘协生命出了问题,这汉室传承就得落在刘虞父子的头上。

前些年刘虞虽然言辞拒绝了袁绍和韩馥拥立他当皇帝的做法,而且刘虞也却是是忠心于汉室,绝对没有篡权自立的心思,但真要到了现在的皇帝挂掉,大汉皇权无以为继的时候,刘虞必然不会坐视刘姓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到时候。刘虞肯定是要被他的好儿子刘和拱到皇帝的宝座上的。

把这事情再往深了说,如果刘虞父子与皇帝刘协在东都洛阳“幸福地”欢聚一堂,以目前各地军阀拥兵自重的情况,大家绝对不会放下兵器纳头便向洛阳朝拜,从此安心做听话的属下,因为这个乱心已经彻底勾起了野心家们的权力欲望。他们会找出各种理由借口,就像上次那样,给刘虞父子头上扣下很大很大一个“屎盆子”,然后大家打起勤王的旗号,再来一次类似的酸枣会盟。将刘虞父子当成第二个董卓来讨伐。

反过来说,如果皇帝和刘虞父子始终分在两个地方,那么皇帝就会成为最大的目标,无论是谁控zhì

了皇帝,都会吸引各路军阀的围攻,这样刘和就有充足的时间按照自己的布局来重整河山。而且,一旦皇帝有个长短,刘虞父子作为候补“裁判”,立即就能扯起大旗来勤王护驾。就像上次刘和去长安一样,不仅能够获得名望上的加分,还逼得其他势力不好干预。

言而总之,皇帝对于非皇室宗亲的势力而言。是一块炙手可热的的奇货,但对于刘和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的烫手“大芋头”。刘和一旦沾手,轻则烫得掉皮。重则丢掉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

只是,这世上有的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就算郭嘉看出了刘和有意问鼎九五的心思。但郭嘉绝对不会当着刘和的面说出来,他只会以皇帝入洛阳则洛阳会被各路诸侯围攻为由来提醒赵云,而不是告sù

赵云某位公子其实最希望看到有个不开眼的蠢货把皇帝弄死。

赵云同样看出来了刘和的心思,早在刘和带着他前往长安最终却以有人阻挡而不入长安城之后,赵云就明白刘和只不过是打着勤王的旗号为自己挣了一份名声而已。如果刘和真的在乎皇帝的死活,当时肯定会竭尽全力进入长安,守在皇帝的身边。

但是,赵云对于刘和的这份心思并不觉得反感或者是担忧,在赵云看来,这纷乱的天下如果不能让刘和这样睿智的人来治理,混乱的局面不知还要持续多什么年月。凭什么偌大的帝国要让长安城内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来治理?就凭他是光武帝的后人么?可大公子同样是光武帝的后人!

李严也看出了刘和的心思,但他不仅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着一份隐隐的兴奋和激动。如果刘和有一天坐上了洛阳皇宫中那张龙椅,他李严作为皇帝当初第一个招揽的属下,怎么也要登上三公的高位吧?

李严明白,大公子永远也不会对他们说出有些话,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心里必须得明白,而且有时候必须要去做,哪怕是背上一口黑锅。

皇帝可以在长安皇宫中驾崩,也可以被军阀掳到别处,但绝对不可以来洛阳,因为洛阳城是大公子刘和的洛阳城,不是傀儡皇帝刘协的洛阳城!

这层意思,大家总有明白的一天,但所有人绝对不能说出口……

邓海虽然想不到那么深,但却从刚才李严的话语中听出了洛阳的危机,开口说道:“我们申息军这几年一直守在函谷关至潼关之间,弟兄们倒是没有半点怨言,可到时候长安乱起来之后,万一朝中大臣护着皇帝要经过函谷关进入洛阳,我们总不好把他们打回去吧?”

“当然不能打回去,真要出现这种状况,你们申息军不仅要保护好皇帝和大臣们的安全,还要出兵长安,将逼迫皇帝和大臣们的乱贼打跑,再将皇帝安然无恙的送回长安的皇宫!”李严慢悠悠地说道,脸上还挂着一脸的正气。

“那要是申息军看到皇帝被袁绍的部下劫到河东甚至是并州去了呢?”邓海有些心虚地问道。

“那就随他们去!皇帝到了袁绍手中,他是一点也不敢怠慢,除非他想成为天下众矢之的!”张逸忍不住开口。

“嗯,我大概明白了。”邓海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惹的厅中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正色说道:“派人前往河东给段煨传信,就说若是河东不可守,我们可以向他发开陕县至函谷关一带,允他率军退守这里。派人给河内张杨传信,就说沁水以北的地方都可以让给袁绍,但沁水南面务必死守不让,关键时候,我会派兵渡河增援于他!”

屈蒙提醒说道:“袁绍军文丑一部已经控zhì

了河东通往河内的轵关陉,就算张杨有心依托沁水阻挡袁军,如今也是东西受敌的局面,就怕他到时候连沁水南边这些地盘都守不住。”

“文丑啊……倒是老熟人了,不知当他听说我来洛阳之后,是不是还敢来河内呢?”赵云喃喃自语,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却是引得几人身体颤抖,差点憋出内伤。

“子龙,是否派一员将领前往轵关陉的东端驻守,防止河东境内的袁军忽然窜入河内。这样也算是给张杨鼓了一口气,免得他心虚。”李严建议说道。

赵云点头说道:“正方所言有理,轵关陉是河东进出河洛地区的咽喉要道,确实需yào

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才能确保洛阳的安全。此陉易守难攻,所需兵力倒是不多,两千人足以,只是这守将的人选……不知正方可有什么合适的?”

李严仔细想了一下,发xiàn

洛阳如今可靠的领兵之人,除了赵云和他本人,剩下的也就是邓海、陈贵和贾逵,屈蒙勉强也可以算上,但是屈蒙现在负责整个南方的情报网络,身上的任务比防守轵关陉重yào

的多。按照以往的做法,邓海和陈贵作为副将,李严统领申息军,这样正好可以防范长安方向的变化;贾逵文武皆可,关键时候可以带领龙虎卫死守洛阳;赵云作为洛阳方面的军事负责人,关键时候是要向朱儁借调兵马,并且统领三军的,怎么也不可能去当守关的将领。

这么一番思索下来,李严有些郁闷地发xiàn

,竟然没有一个适合的将领前往轵关陉。

李严将无可奈何的眼光投向赵云,赵云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李严,似乎是在说:兄弟你可别怨我啊,把这么一个难题踢给了你。

“咦,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是能将他收服,就算文丑加颜良一起攻打轵关陉,只怕也是讨不到好去!”一直不曾开口的贾逵,忽然拍着大腿大声说道。

“哦,洛阳城内竟有可以力敌文丑和颜良之人?梁道快说说看!”李严两眼放光地说道。

赵云听了贾逵这话,心里若有所思,暗忖道:难道贾逵提及之人便是公子暗中交待的那人?

贾逵有些兴奋地告sù

李严:“这个汉子,便是寄居在洛阳城中的张邈部曲,长得甚是雄壮,身长只怕有九尺多,可惜面容有些丑陋,为城中将士们所不喜。我也是偶然听到手下负责军需供应的几个僚佐聊天时谈起,才知dào

世上竟然有一个人一顿饭吃得比十个人还多的怪事,所以特意去看了一番……”

随着贾逵一番介shào

,众人面上都是露出了惊奇之色,就连赵云都有些意动,很想立即见到这为猛士。(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猛汉典韦

洛阳城中,卫尉丞郑泰府中,原陈留太守张邈正与郑泰倒着苦水。

郑泰原为侍御史,后来因为谋诛董卓事情败露,逃到了外地。再后来,洛阳被刘和所掌控,郑泰带着兄弟郑浑返回开封老家,然后兄弟俩被太傅府征辟启用,郑泰留在洛阳,郑浑去了幽州。

卫尉丞是卫尉卿的副职,卫尉职掌宫门卫屯兵,相当于是皇帝的禁卫司令。按照大汉兵制,在京师有南北两军,北军由执金吾领,掌京师徼巡,南军由卫尉统领,掌官门内屯兵。如今皇帝尚在长安,而洛阳的防卫则由龙虎卫负责,所以郑泰这个卫尉丞虽然品阶不低,但实jì

并无实权。

张邈,字孟卓,是东平寿张人。他在少年时便以侠义闻名,喜欢接济贫困,助人为乐,倾家荡产,所以乡里壮士多有归附于他的,被人们称为“八厨”之一。

当初酸枣会盟之前,张邈便出任了陈留太守,而曹操和袁绍都曾得到他的支持。袁绍成为盟主后,时常表现得傲慢矜持、目中无人,张邈是个急脾气、直性子的人,为此便经常直言责备袁绍,因此得罪了袁绍。袁绍在冀州立足,暗示曹操杀掉张邈,但曹操却不肯答yīng

,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张邈得罪了袁绍,自己便要反过来成为袁绍的刀子,替袁绍杀掉张邈这样有名望的人物。

去年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张邈与兄弟张超以及臧洪暗中联结起来,一起在兖州造反,原因主要由两个方面。一是曹操在兖州大搞打压世家士族的那一套,这令世家出身的张邈和臧洪十分不满;二是曹操出兵徐州杀得人太多,踩到了张邈做人的底线,所以张邈明知dào

造反成功的机会不大,依然愤然起兵。

张邈起兵失败。弟弟张超被留守兖州的夏侯渊抓住砍了头,另一个同伙臧洪逃到冀州被袁绍的人抓住,若非刘和暗中出手,说不定臧洪现在也已经成了“革mìng

烈士”。幸好陈留就在洛阳边上,张邈的脑子也足够灵活,发觉事不可为之后,就带着数百家兵一口气逃到了洛阳,然后得到洛阳方面的庇护。

郑泰为人有喜欢结交豪侠朋友,在洛阳又没啥事情做,所以便将张邈请到自己府中。两人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吹个牛逼神马的。至于张邈从陈留带出来的七百多私兵,则被郑泰塞进了城内军营之中,每天吃喝不愁,但也不许到处乱窜,免得扰乱了洛阳城内的秩序。

张邈拿起酒盅闷了一口之后,有些郁闷地说道:“本以为来了洛阳之后,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结果眼看大半年过去了。长安方向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得某现在想请人吃顿饭都没有着落,只能在府中混日子打发时间。”

郑泰安慰张邈说:“混日子怎么了?如今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在洛阳城内天天喝着美酒混日子呢?我知dào

孟卓兄出任一州的本事。可惜如今军阀割据,在天下没有平靖之前,你我都得耐心等候着呀!”

“可是,李正方不过二十几岁。如今便已是太傅府长史,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贾逵也是年轻人,另外一个叫屈蒙的。更是刚刚弱冠之年,让这些年轻人把持着洛阳的军政大事,以后还要把持朝政大局,我总觉得不妥当啊!”张邈有些不甘地说道。

郑泰摇头晃脑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当初八岁可以拜相,你可不要小看了李正方和他领着的那群人!北面那位大公子,当初年不及弱冠,就敢带着孤军直闯长安,如今在北方更是呼风唤雨,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要入主洛阳了。”

“哼哼,现在的情形没有公业想得那么乐观吧?我可是刚刚听说袁本初已经率军逼近长安了,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洛阳城也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郑泰放下酒盅,一脸深沉地说道:“如果形势真到了那般急迫的地步,我一定会带着郑家男丁登上洛阳城头死守,绝不会遂了袁本初的心思!”

“好,就冲公业兄这句话,到时候一定也要算上张某人!”张邈拍手称快。

“哼,你当然得上!袁绍最想杀的人可是你张孟卓,洛阳城内其他人还可以向袁绍乞降,唯独你张孟卓如今无路可去!”

两个失意之人越说越激动,酒便下得特别快,不多时郑泰和张邈都醉了过去,就这样伏在酒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当郑泰和张邈借酒浇愁的时候,距离郑府五里之外的北门大营内,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双手提着营内的军需官的衣襟大声咆哮:“你着贼鸟厮,说好的每隔三日便要管某一顿酒,为何昨日迟迟不来,害得你家爷爷白等一场!”

军需官的身材本不算矮小,可是被这魁梧汉子提着却是一点挣扎反抗的力qì

都没有,只听他软语解释说:“好汉切莫动手,先把某放下来再说!”

营内与那魁梧汉子一伙的同伴也是出声劝阻道:“典疯子,赶紧将军需官放下来,千万不可伤了他。我们如今是客居洛阳,怎可胡乱生事,若是坏了规矩,只怕要连累张大人的!”

或是听进了众人的劝阻,魁梧汉子将提在双臂之间的军需官轻轻放在地下,然后有些不甘地说道:“哼,看在你往日对我们还算勤快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今日可曾将酒肉带来?”

军需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好汉莫急,这酒肉自然是有的,不过却不在这里,还需好汉自己去取……”

“什么?!你这鸟厮,是不是讨打?竟敢拿言语搪塞你家爷爷!”魁梧大汉暴跳如雷,捋起袖子就要用砂钵一般大的拳头来打军需官。

“兀那汉子,还不住手!”营门口一声爆喝,只见身穿明光铠甲的邓海黑着脸走了过来。

“你可是名叫典韦?”邓海来到魁梧汉子面前,一脸严肃地喝问。

“某便是陈留典韦,不知这位将军寻某何事?”魁梧汉子昂着头,浑然不怕。

“听说你每天无酒不欢,每顿无肉不喜?”

“好男儿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某便是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惜这鸟营忒是小气,三天一坛酒都不能满足!”

“少废话,想喝酒吃肉,那就拿起你趁手的家伙跟我走,你若是能败了一人,今后顿顿酒肉我都包了!”

邓海把手一挥,然后转头就走,根本不给典韦考lǜ

的机会。

等到邓海走出营门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厮也太雄壮了一点吧?看样在真的是很能打呢。也不知dào

子龙将军到时候能不能降服得了?”

别看典韦长得五大三粗的,实jì

上他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相反典韦其实很有脑子,惯于扮猪吃虎。等邓海离开走远之后,典韦陪着笑脸将刚才被他吓得不轻的军需官小声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位兵将是什么身份?我看他身上穿着明光铠,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军需官把头一扬,傲气地告sù

典韦:“好教你这鲁莽汉子知dào

,方才来跟你说话的可是申息军两位副将之一的邓将军!你还不赶紧追上去,让他送一场富贵!”

典韦听说邓海的身份之后,顿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嘿嘿,看样子是有人想来挖咱了,我得先去问问张大人,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典韦想到这里,拿起自己的两柄硕大手戟,撒脚丫子便向郑府方向跑去。

等在营门外的邓海眼见典韦不来跟自己说话,却是出营之后朝南跑,赶紧骑着马追了上去。

“嘿,典韦,你这是要去哪里?与你比试的人已经在太傅府中候着了,你跑错方向啦!”

典韦一边跑,一边转头对邓海说:“典某虽然无酒不欢,无肉不喜,却是忠义之人,我得先去见一见张大人,看他愿不愿意我替你们效力!”

邓海闻言有些生气,激将典韦说道:“你这蠢厮,真以为赢定了么?我告sù

你,这次你要面对的那人可是真zhèng

的百战百胜的勇士,自他出道以来,还从未败过!别以为你身材魁梧,有几分蛮力便是厉害,这次有你好受!”

典韦闻言,忽然就停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邓海,眼睛中冒出炙热的光焰。“邓将军,你不是在诓我?这洛阳城内真有能与某一战的勇士?”

“有没有,随我去一趟太傅府,便见分晓!”

“好!我这就随你前去!”

史载典韦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他的同乡刘氏与睢阳人李永有仇,典韦便为刘氏出头。李永曾任富春长官,家中备卫甚为森严。典韦便亲自驾车,车上载着鸡肉和酒食,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从府中走出来时,典韦便怀揣匕首向前截杀李永,还杀死了李永妻,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李府中走了出来,然后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更为惊人的是,当时李永所住的地方紧邻闹市,事发之后有数百人追杀典韦,但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典韦。典韦步行了四五里之后,遇上李永的同伴,双方大战一场,典韦安然脱身离开,自此豪勇之名传遍了乡里。

此时的典韦,还是张邈手下的一个小小的掌旗官,并未投奔曹黑子,而等在太傅府中的那位勇士,自然就是刚刚来到洛阳不久的赵云。(未完待续……)

第三九零章 折服(上)

洛阳城太傅府坐落在整个城池的东北角,隐隐与地处大汉东北的幽州相对应,整座府邸的占地不算豪阔,但在城内也是数得上的大府。刘虞父子虽然不在府中居住,但府内留着一套人马班底,日夜戒备森严,暗中掌控着整个洛阳地区。

府中原本用来辟作花园的一大片空地,被修整成了一个练武场,场边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还有石锁、铁墩、铜柱等锻炼身体的器材分置两侧。平日里不仅李严、屈蒙等人会来这里习练武艺,就连贾逵和陈群这样的文士也会来凑个热闹,舞蹈弄棒一番,为后院增添几分生气。

赵云秘密来了洛阳之后,自然是要下榻在府中,李严将他的住处安排在刘和以前曾经住过的房屋旁边,其实也就是当初赵云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这天上午,赵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装,没有佩戴任何有可能显露身份的配饰,然后径直来到了练武场中。此时的赵云已经隐去了一身杀伐果决的气息,看上去就像一个行走江湖的武人,虽然能让人觉得有些不俗,但却没有了执掌千军万马的那种独特气势。

不多时,邓海从府外领着壮汉典韦从侧门来到了练武场上。

赵云冲邓海颔首示意,邓海于是转头对典韦说道:“记住来时我对你说过的话,这场比试若是你能获胜,今后每顿饭都管你酒肉足够!”

典韦眉毛一拧,将邓海拨到一边,跨着大步向赵云驻足的地方走去。

距离赵云身前还有七步时,典韦抱拳行礼,口中说道:“某乃陈留典韦,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赵云双手背负身后,淡然说道:“若是你能赢了我,便告sù

你我的身份。”

典韦听了对方这话。心中有些不快。看对方的表情,似乎觉得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配知dào

他的身份似的。

“怎么比试?你且划下道来!不过咱把丑话说在前头,刀枪拳脚不长眼,万一比试的时候伤了你的皮肉筋骨,你可莫要仗势欺人,赖账不认!”

“哈哈……,你且放手一搏!”赵云仰头大笑,然后转头对不远处围观的府中护卫和贾逵等人说道:“今日比试,生死个安天命。你们不得插手干预,事后更不得寻典韦的麻烦!”

贾逵听赵云说这话,心里有些担忧,提醒说道:“将军,你还需小心啊,一切以大局为重!”

贾逵这话,虽然没有完全暴露赵云的身份,但将军两个字却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典韦,不可鲁莽行事。赵云自然听出了贾逵这话的意思。他摆摆手,然后转身对典韦说道:“今日比斗分三场,第一场斗力,第二场斗速。第三场斗技,三场两胜者为强,可否?”

“如何斗力?如何斗速?如何斗技?”典韦一脸郑重地问道。

赵云仔细解释说:“斗力,自然是比试谁的力qì

大。这场中有石锁、铁敦和铜柱。双手能举起的分量最重者,此场获胜。斗速,比得是出手的速度。就以半柱香的时间为限,看谁丢出去的石弹最多、最远,谁就获胜。斗技,比得是武技,两人各持最趁手的兵器进行比斗,直到一方主动认输或者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这样比试,你以为公平否?”

典韦心中琢磨,自己的力qì

应该是无人能敌,所以第一场稳拿,而第二场比试手速,自己虽然身材看着粗笨,但因为常年练习飞戟,其实一点不比别人慢。有这两场比试获胜,后面的第三场也就不用比,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下手之后会伤了对面这个将军,这样的买卖绝对划算。

想到这里,典韦乐呵呵地冲赵云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到场中那个硕大的铁敦前面,双腿往外稍微岔开,一弯腰探出两只壮硕的粗臂,双手抓住那块数百斤重的铁墩两边的耳柄,口中爆喝一声“嗨——呀!”刷的一下,便举过了头顶!

典韦举起铁敦之后,尤觉不够过瘾,竟然迈着步子来回走了十几步,这才慢悠悠地将铁墩放回原处。整个过程,典韦都做的十分轻松,竟然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扬起。

只听两侧观望的人小声议论说道:“厉害呀,那个最大个的铁敦,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够双手举起呢!”

“是呀,那块铁敦少说也有四百斤重,我们两个人一起动手,未必能够搬得走呢!”

赵云对这些议论毫不在意,迈步走到石墩前面,站稳脚跟,一弯腰,也是轻松地举了起来,然后照着典韦方才的样子来回走了一圈,接着面不改色地将铁敦放回了远处。

典韦见自己没有吓退对手,把头一转,看到了不远处卧放在一旁的那根铜柱,于是大步走过去,伸出两只胳膊将铜柱抱住,又是一声爆喝之后,只见他张开了两只手掌,稳稳地拖着铜柱,举过了头顶。

“老天爷!这根铜柱少说也有七百斤重吧?竟然被这黑厮轻松地举了起来!”

“这下将军恐怕要输了……”

“不一定呢,接着往下看!”

等典韦将铜柱放回地上之后,赵云走了过来,他没有像典韦那样先弯腰将铜柱抱起来,而是半蹲在地上,伸出双臂从铜柱下方的空隙伸了进入,然后托着铜柱站起身,等到铜柱被赵云托至胸前时,忽听赵云口中爆喝一声“呔”,然后赵云就将铜柱抛过了头顶,紧接着他的双手变化方向,稳稳地接住下落的铜柱,正好呈一个托举状态。

典韦瞪着一双牛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云。赵云刚才露的那一手,在武学上俗称举重若轻,那是将力量运用的极致之后才能达到的效果。

场外众人爆fā

出喝彩之声,纷纷为赵云露的这一手叫好。

“将军神力,有霸王当年举鼎的气概!”

典韦不服,转头四处寻找比这铜柱更加笨重硕大的家伙,结果场中再也找不到了。

“某还能举起更重的,这府中可有大鼎之类?”典韦冲着邓海大声嚷嚷。

邓海摇头苦笑,心想太傅府中没事藏着大鼎干啥?那可是犯忌的物件!

“典壮士,这场便算平手如何?”赵云开口说道。

“好,便依了你!以后遇到更重的物件,某再与你一比高下!”典韦用手抓了抓脑门,同意了赵云的建议。

场外围观的护卫们迅速将早已准bèi

好的几筐石弹抬到了一条白灰线前,而这条白线距离远处的府墙大概有五十多步,在靠近墙角的地方上还摆着两个大筐。

赵云领着典韦来到白线之前,对典韦说:“咱们就站在这里,将这筐内的石弹向着远处墙壁下面对应的那个大筐内投掷,半柱香的时间内,谁投进筐内的石弹数目多,这一场就算谁获胜。”

典韦点头,表示明白了比斗规则。

邓海让人在白线旁边摆好香案,然后点好一炷香。

“预备,开始!”邓海大喝一声,赵云和典韦同时弯腰转身,从身旁的筐中取石,再舒展手臂,用力向远处投掷出去。

可不要小看了这丢石弹的比试,一块石弹虽然只有四、五斤重,可架不住数量多,而且还是要全力投进远处的筐中,一旦后继无力,或者是准头不高,都是要落败的。如果将这石弹换成是一根根的短矛,在战场上,这一根根的短矛飞出去,可是比一支支的羽箭杀伤力更强。

史书上记载,典韦曾经率军抵挡吕布军,当时就是靠飞戟,在近距离将冲过来的吕布手下全都击中,凡是挨了他飞戟的,全都倒地不起,这才为曹操安全撤tuì

赢得了时间。

比斗线上,只见典韦气息匀长,左右臂同时开工,将每一块石弹都稳稳地投进了远处的筐中。赵云只用右臂,但每次出手的速度都要比典韦快上几分,也不知dào

他是如何做到的,每次投石出去的动作仿佛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没有半分变形和走样。

不远处围观的护卫们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左右转头,眼看空中石弹不停地飞舞,也不知dào

两位比试的猛人最终谁能获胜。

等到那炷香燃到一半时,邓海大声喊道:“时间到,比斗结束!”

赵云和典韦同时停手,然后向着远处丢石入筐的地点走去。

护卫们一起涌到墙边,在赵云和典韦的共同注视下,开始清点筐中石弹的数量。

“左边筐内有石弹一百七十八个!”

“右边筐内有石弹一百七十……八个!”

贾逵咽了一口吐沫,有些艰难地报出了两组数据。

“哈哈……!”赵云和典韦同时大笑。

两场比斗,竟然是两场平局,看来最终定输赢还得靠手底下见真招了!

“将酒肉端上来,且让我们吃饱喝足之后,再进行第三场比试!”赵云把手一挥,护卫们又是一阵忙乱。

两坛幽州特酿的好酒送到了赵云和典韦面前,还有两根卤好的牛腿一并被送来。

赵云举起酒坛,冲典韦示意。

“好汉,干!”

“干!”(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折服(下)

虽然还没进行第三场比斗,但典韦此时已经有些佩服起对手来了。谁都知dào

他典韦喝了酒气更壮,吃了牛肉力更大,可对方根本不在乎,好像就是要让他吃饱喝足才会觉得第三场比斗能够过瘾一般。

而且,从刚才两场比斗的情形来看,对手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待会进行的第三场比斗,就连典韦也没有了绝对获胜的把握。

赵云和典韦就在比武场上吃饱喝足,然后稍微歇息片刻,两人同时起身,朝着场地正中央走去。

“壮士请挑选趁手的兵器!”赵云抬手,向典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开始典韦本想用自己随身带来的两柄手戟,但他在经过了刚才两场比试之后,已经不敢托大,于是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了一支阔刃长柄的大刀。赵云见典韦挑选好了武器,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武器架上的一根白蜡杆长枪。

大刀对长枪,不是关羽对赵云,而是典韦对赵云。

后世演义之中对于关二爷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场景描述甚多,但实jì

上在三国时代并非只有关羽一人擅长使用长柄大刀,像颜良、张辽和孟获等名将,其实都是使用大刀。典韦擅长使用的武器就是手戟和大刀,这跟他膂力强有很大的关系。同样的,三国时代使用长枪和长矛作为兵器的名将也并非只有赵云和张飞两人,马超、张任也是用枪,文丑等将也用矛。

大刀势猛,最适合身形高大,膂力强的人使用。长枪灵巧,更适合身材适中,综合能力全面的人使用。

场中两人选好武器,隔着十步的距离面对面站定。场外的邓海又是一声大喝:“比斗开始!”

典韦右臂微微用力。左手捉稳刀柄,将刀刃斜指下方,然后双目直视着赵云。

赵云昂首挺立,右臂侧伸向后,单手紧握枪杆的中部,同样目光如炬,盯着对面的典韦。

“嘿——呀!”典韦突然暴起,双手挥刀,向着赵云的头部狠狠劈下。

赵云在典韦发动的同时,左脚向前猛跨一步。原本顺在身体右后侧的长枪刷地从竖变横,扫出一片虚影。

“当——啷!”金铁碰撞之声传开,一片火星四溅,赵云用枪刃拨开了典韦势大力沉的一记力劈华山。

不等典韦再次出刀,赵云抢身继xù

向前,一枪直取典韦的咽喉。典韦一刀劈空,急忙侧身后跨一步,将宽阔的刀刃堵在赵云枪尖刺来的方向,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声响起。

经过最初几招的试探之后。场中两人彻底放开了手脚,刀来枪往越战越快,越杀越勇。

围观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大家只恨自己只长了两只眼睛,无法将场中两位猛人猛如闪电一般的招式仔细看个分明。

“将军的枪法果然精妙绝伦,绝对可以独步天下!”

“典韦这厮也是厉害,已经连续劈出十八刀。刀刀招式都不同!”

“真是过瘾啊!想不到我们竟然有幸在府中看到这样高超的比斗!”

在围观护卫们的议论和叫好声中,赵云和典韦已经来回比斗了七十招,依然是不分胜负。

又是三十招过去。场中依然打成一团,难分高下。

又是二十招过去,典韦感觉自己的手臂变得沉重起来,渐有脱力的不妙感觉。对面的赵云也已经大汗淋漓,但看上去依然动作迅疾。

“唉,这便是大刀与长枪的不同之处么?如果不能在一百招内获胜,大刀对上长枪,拖得越久,就会越吃亏……”典韦心中暗忖,忽然鼓足全身力qì

,又是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地向着赵云的头顶劈了过去。

赵云侧身挺枪,阻拦典韦这凶猛的一刀。

“咔——嚓!”

刀刃劈中了白蜡枪杆,刀势被化解无形,枪刃却在此时断裂,从枪杆上掉了下去。

典韦弃刀,退出战圈,一脸佩服地对赵云说道:“这一场,典某认输!”

赵云看了看断裂的枪刃,对典韦说:“你一刀劈坏了我的长枪,继xù

打下去,不是还有获胜的机会么?”

典韦摇头,老实说道:“大刀对上长枪,一百招之外很难再有获胜的机会,再打下去,你只需拿着失了枪头的白蜡杆阻挡,也会把我活活累死!”

赵云将枪杆丢到地上,也不再多解释和自谦,坦然接受了典韦的认输。

后人都说“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赵云既然能排在典韦之前,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正如典韦自己承认的那样,使用大刀类武器,靠得就是一开始的凶猛招式,一旦久拖下去,使用长枪的人必然占据优势,毕竟长枪属于前后平衡型的武器,而大刀则属于一头沉,对于使用者的气力耗费而言,不是一回事情。

邓海见赵云最终获胜,笑眯眯地走到垂头丧气的典韦身前,垫着脚使劲捶了典韦胸膛几下,然后说道:“怎么滴,觉得输了没面子?你可知dào

输给了何人?能跟百战百胜的白马银枪赵子龙将军放手打上一场,你就偷偷乐吧!”

原本有些失落的典韦,听到“赵子龙”三个字,眼睛顿时放出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一脸淡然的赵云,喉头耸动,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

“原来今日胜了我的竟然是横扫北地的第一猛将赵子龙!能够与此人放手一搏,也不枉我典韦苦苦学艺十年啊!”

“邓将军,你且带着典壮士去洗一下,换身干爽的衣物,待会来中厅见我!”赵云说完这句,迈着坚实的步伐离开了练武场。

一个时辰之后,邓海领着梳洗干净的典韦来到中厅,只见中厅内赵云、李严、贾逵等人皆已落座。

“鲁莽之人见过子龙将军!”典韦虽然败给赵云,但却是发自内心地佩服赵云的武艺和气度,所以很干脆地向赵云行礼。

“典壮士无须客气,还请落座详谈。”赵云一声招呼,典韦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吾观典壮士有万夫不当之勇,为何却甘愿屈居于军伍之中,默默无闻?”赵云开口问道。

“回将军的话,典某早些年因为杀了恶霸李永,留下许多麻烦,为了躲避李永的同伴纠缠,因此投入军伍,被张郡守看重,成了掌旗的小校。我每顿的食量颇大,如果不留在军中,只怕连肚子都填不饱。”典韦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又去用手搔自己的脑门。

“你何止是食量颇大,简直是食量惊人!你可知dào

,养你一个人的粮食,足以养六到八个战兵了!”贾逵插嘴说道。

厅中众人于是一起大笑,不过都是善意的。

“典壮士,赵某想送你一场富贵,只要你抓住了,今后莫说是好酒好肉,就是封官进爵也不是难事。你可愿意?”赵云看着典韦的双眼,郑重地说道。

典韦早已想到这一层,也不含糊,立即回答说:“富贵人人皆想得之,不过典某不是背信无义之人,既然是张郡守收留了我,典某这几百斤便是张郡守的,还请将军见谅。”

厅中诸人听完典韦这些话,都是有些吃惊。典韦竟然婉拒了赵云的招揽!

这可是来自赵云的招揽啊!

如今天下人没有听说过赵云之名的,十个人里面不会有两个,谁都知dào

赵云可是当初刘和刘公子用一国之地换回来,赵云的招揽,就等于是刘和的招揽,而刘和的招揽所代表的意思,那就不用多说了。是个明白人,心里都懂得!

赵云对于典韦的婉拒并不生气,而是露出了笑容。他虽然欣赏典韦的勇武,但更加欣赏典韦的这份赤城和忠义。

“典壮士说的好,做人就需不忘忠义。若是我去跟张郡守要你,他也同意了,你是不是愿意呢?”

“张郡守若是答yīng

,典某唯死以报将军简拔之恩!”

“好,你且回营等候消息。”

一日之后,郑泰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子龙将军亲至郑某府中,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郑泰对于忽然登门的赵云不敢有怠慢之心,礼数招呼全都没有落下。

赵云掏出郑浑写个哥哥的亲笔书信,呈于郑泰的面前。“公业先生言重了,这是文公先生(郑浑字文公)写给您的家信。”

郑浑展信仔细看完,然后仔细询问了幽州北方如今的具体形势,对于刘和接连大败东部鲜卑和中部鲜卑的战事问的尤为详细。赵云与郑泰寒暄完毕之后,道明了来意,也就是想从张邈手中将典韦挖走。郑泰文士出身,对于地位低下的武人并不在乎,于是答yīng

赵云从旁说合。

再往下,郑泰让人将客居自己府中的张邈请了出来,与赵云相见,赵云开出了河东太守或者河内太守的条件,要求便是张邈将掌旗官典韦让给龙虎卫。张邈没有多做犹豫,便选择了河东太守,看样子是跟袁绍彻底杠上了。

当日下午,张邈亲自到军营一趟,告sù

典韦他今后便归属与龙虎卫,与自己再无隶属关系。典韦向张邈郑重行礼,感谢张邈这些年的收留之恩,然后径直去了太傅府报到。(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虓虎的野望(上)

长安城内,前将军府中,众将云集,正在商议着十分要紧的事情。

前将军吕布高坐在主位之上,两旁分别站着谋士许汜和王楷,其余将领则分成数排,一个个站在吕布面前,静静听着吕布的吩咐。

另一时空中吕布手下有八健将,分别是张辽、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这个时空里面却因为刘和的搅局,臧霸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跟吕布凑在一起,而吕布估计也是没有机会入主徐州。

吕布现在手下文武将领共计有十六人,其中谋士两人,分别是许汜和王楷,后勤军需官一人,名曰秦谊。另外的十三人全都是武人出身,而且还都是并州同乡。因为是同乡,所以大家更容易紧紧的抱成团,就算外人想要离间和收买,也是十分困难。

自从董卓死后,长安城内便成了并州系的天下,长安城外则是被西凉系所控zhì

,而王允和皇甫嵩所代表的朝堂大臣则居中调停,在这样的局面下,关中勉强维持了五年的安定。如今,皇甫嵩和王允相继离世,长安城内再无人可以压制吕布,也无人影响城外的李傕和郭汜,所以吕布紧急召集心腹们前来议事,既是对未来做一番谋划,也是统一思想认识,免得众人在接下来的波澜之中迷失了方向。

因为要留下足够的将领控zhì

各营和城门,所以今日前来参加的议事的将领只有十人,而高顺、王贺、李封、刘何、韩巍和秦谊等六人并未出现在厅中。

吕布首先开口说道:“前几日,司徒大人在府中阖然长逝,这长安城内便失去了主心骨,朝堂内外人心惶惶,不知何去何从。今日本侯收到消息,并州袁本初已经率军进逼河东安邑城下,段煨眼看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洛阳为刘世仁的爪牙所把控。我们去不得。关中有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乱贼占据,我们依然去不得。等袁本初解决了段煨,我们回并州的路也彻底被断绝。若是不想出一条出路,今后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长安城内!”

侯成作为吕布手下资格最老的将领,为人颇为机灵,比较擅长察言观色,他见吕布说这些话时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焦急,心中便有了主意。

“启禀将军,末将以为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守好长安。守卫天子,以免天子被奸佞之人胁迫操控!”

许汜暗中为侯成这话叫好,也连忙说道:“将军,虽然王司徒撒手归西,但长安城内并非没有可以承担起重任之人!”

“哦,不知许先生所言的那个可以承担重任的人,他是谁?”吕布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不等许汜回话,王楷立即“抢答”说道:“将军明鉴,可以扶大厦将倾之人。便是将军您啊!”

厅内众人于是纷纷劝说吕布,要求吕布勇挑重担,在这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吕布见肉戏演得差不多了,于是正色说道:“吕某何德何能。自从五原骑兵以来,幸得诸位不离不弃,不管今后如何,吕某在此立誓。一定与诸位兄弟同生死、共富贵!”

“将军高义!”

“温候仁厚!”

又是一通拍马之声在厅内响起。

吕布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诸位,如今朝堂之上缺了一位可以决断之人。吕某不才,愿意承担重任,明日吾便前往皇宫向天子进言,请天子加封为司马,掌控天下兵马之事!”

吕布说的稍微谦虚一些,其实司马之职的全称是“大司马”,按照大汉官制,三公之上有“太傅”和“大司马”两个职位,其中太傅主掌文事,而大司马说白了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汉末官制混乱,朝堂之上一会是大将军、一会是太尉,有时还会冒出个大司马。比如何进专权时,便是以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大权,后来董卓接着祸害朝堂时,却又逼着皇帝加封他为太师,而让马日磾担任了有名无实的太尉。

吕布现在想效仿何进、董卓,但因为刘虞头上顶着太傅和骠骑将军两顶帽子,如果他逼着朝廷封他为大将军,等于是踩在了刘虞的头上,如果他逼着朝廷封他为太尉,那就先要免掉马日磾的官职,所以便想出了让朝廷加封他为司马这个折中的主意。

大将军也罢,太尉也好,司马也算,总之吕布这是向部下亮明态度,有意染指天下兵马大权的意思。就算如今各地军阀混战,朝廷的旨意连关中都出不了,但吕布只要从前将军的位置走上司马的位置,以后做很多事情也就名正言顺。

厅内众人都是跟着吕布混前途的,对于吕布的决定自然没有一人反对,吕布当了大司马,他们的职位和勋爵自然会水涨船高。

“吾等誓死追随将军,唯将军马首是瞻!”

“薛兰,你说错话了,应该是誓死追随司马大人!”

“对对,是司马大人!”

“哈哈……”

厅内众将脸上挂着激动之色,心中纷纷盘算着等吕布得封司马之后,为自己讨要个怎样的职位。

统一了内部的思想之后,吕布带着人前往太尉府拜见马日磾,马日磾摄于吕布手下的虎狼之辈,硬着头皮接待了吕布。

长安城内现在就属吕布势力最大,所以他见到这位老大人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太过谦卑,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敢问大人今年春秋几何?”

马日磾被吕布这话问的一愣,如实回答:“老夫今年六十有八。”

“奉先曾闻扶风马家多出高寿之人,大人的叔父季长先生仙逝时八十又八,吾观大人身体健朗,只怕还能比季长先生更加高寿呢!”

马日磾见吕布跑来跟自己东扯西扯,竟然扯到了寿命长短的事情,便觉得后背隐隐地开始往外冒冷汗。马日磾在朝堂多年,见多了血雨腥风,到现在还能屹立不倒,心中的城府又岂是吕布这个家伙能比。马日磾听明白了,吕布这是在暗暗提醒他,要想活得长,接下来就不要阻挡了吕布的好事,那么吕布就会继xù

让马日磾在朝堂上安然自处。

当然了,如果马日磾不识好歹,下场可就难说了。

“唉,不行啦,老夫怎么也没法跟叔父他相比,能再活个十年八载的,已经知足了。奉先正值盛年,如今王司徒撒手辞世,这朝堂上的事情,还要你多担待一些啊!”

吕布确信马日磾已经听懂了自己的威胁,于是摆出小辈的虔诚表情,对马日磾好一阵安慰,然后让人放下礼物,志得yì

满地离开了马府。

等到吕布离开之后,马日磾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肃穆。“哼,真是人心不足!一个个都想学那何屠夫和董肥子,殊不知这朝堂上有的位置一旦挨上去,就等于踏进了地府的大门!吕奉先,老夫便在这长安城内坐视你的覆灭!”

吕布见过马日磾之后,又带着一队兵马前往京兆尹司马防的府邸。

司马防手里没有兵,虽然很讨厌吕布的嚣张跋扈,但他为了一家老少的安全考lǜ

,还是强装笑颜地将吕布迎进了自己的府邸。

“前将军不顾军务繁忙,今日拨冗前来寒舍,不知所为何事?”司马防谨慎措辞,打探吕布的来意。

吕布摆出一脸悲痛的神色,缓缓说道:“王大人含恨辞世,朝中一片慌乱,大人出身世家,能力出众,威仪厚重,布虽不才,愿向朝廷上表举荐大人接替司徒之职。还请大人万万不要推辞!”

吕布来见司马防,口中说得是愿意举荐司马防接任王允的司徒之职,但潜台词就是我来帮你,你也得帮我,咱们大家有官一起升,有财一起发!

司马防是什么人?他是养出了司马懿这种妖孽的猛爹!吕布这话一说完,司马防就明白的意图了。想起前几日王允临终之前的托付,再想想吕布现在的势力,司马防心里一阵无力之感泛起。

“子干兄,不是我不想坚守本心,实在是形势逼人啊。这吕布,分明就是想要操控朝堂,好在他的吃相还不算难看,没有直接将刀斧架在我的脖子上,只是不知dào

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

为了稳住吕布,司马防一脸恐慌地说道:“多谢奉先抬爱,只是敝人资历人望皆不足以出任司徒这样的重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吕布摆摆手,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司马大人何必自谦?我刚刚见过太尉大人了,他也觉得由你接任司徒之职,正是最佳的人选。司马大人比王司徒年纪小了一轮,比我大三岁,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你我岂能为了个人清誉而置朝堂和君父与不顾?”

司马防听完吕布这番假惺惺的话,心里比吃了几只苍蝇还恶心。若是吕布心中有君父,又怎敢在此时威逼马日磾和自己?你吕布不过是一个掌兵的将军,就算是前将军这样的身份,但堂堂三公之一的司徒接替人选,又岂是你一个武将可以干预的!

“将军一片忠义之心,令某甚是受教。如今朝堂之上除了大将军之位虚悬,其余的职务皆已分封下去,若是将军有意大将军之位,某愿意在朝堂之上替将军呼喊奔走!”

司马防一脸认真,将难题丢给了吕布。

“哼哼,吕奉先,我就不信你敢接大将军这个位子,除非你想直接面对幽州那父子两个的怒火!”司马防在心中大声喊着。(未完待续……)

第三九三章 虓虎的野望(下)

司马防对吕布说除了大将军的位置空着,其他高于前将军封号的都有人占了,倒也不是瞎掰,而是确有其事。

王允在世之时,为了让各地军阀向长安朝廷送来岁贡,曾经搞过一次大封官,结果将卫将军以下到四平将军之上的所有封号都派发了出去。

按照大汉官制,大将军之下有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再往下还有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十六个封号将军。吕布现在的前将军之位,仅仅是在骠骑将军刘虞、车骑将军袁绍、卫将军朱儁之后,却是比袁术、曹操、刘表和关中各路军阀要高,所以马日磾才会觉得吕布人心不足,而司马防才会故yì

用大将军的位子来堵吕布的嘴。

只是,令司马防没有想到的是,吕布的脸皮真的很厚,当他听到司马防说出“若是将军有意大将军之位,某愿意在朝堂之上替将军呼喊奔走”这句时,不仅没有觉得惶恐,反倒是假装谦虚地说道:“吕某岂敢觊觎大将军这样的高位,放眼大汉,除了当朝太傅刘伯安大人可以接任大将军,谁还有资格?不过,太傅大人如今镇守大汉北疆,这长安朝堂之上却也缺少一位实jì

统兵的大臣,司马大人以为由我出任司马之职如何?”

司马防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差了,他本复姓司马,现在吕布口中前后出现两个司马,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司马……不就是大司马么……”司马防喃喃自语,被吕布的厚脸皮彻底“震惊”了。

“吕将军,兹事体大,还容某思量一番。”

最终,司马防晕晕乎乎地将吕布送出了府门。

吕布走后,司马防也无心回府,直接乘车前往黄门侍郎钟繇府中。准bèi

与钟繇商量如何才能搅黄了吕布这事。

司马家的会客厅内,司马防的大儿子司马朗和二儿子司马懿两个人正面红耳赤地争论着。刚才吕布来时,他们兄弟两个悄悄躲在客厅通往内院的门户,将自己父亲与吕布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司马朗说:“父亲绝对不可遂了吕奉先的愿,更不可在朝堂上替吕奉先呼喊,不然我们司马家的名声全都要毁掉了!”

司马懿反对兄长说:“大兄此言差矣!如今这个世道,名声什么的不过是虚妄,如果父亲不答yīng

那吕贼,不仅咱家有危险,最终吕贼依然可以达成企图。与其强抗而无结果。不如退而将司徒之位掌住,待到时机成熟之时,父亲便可效仿王司徒当初之事!”

从兄弟两个这番对话不难看出,老大司马朗属于耿直之人,而老二司马懿显然就要腹黑实用一些,才十八岁的年纪,竟然能够想到以退为进,与敌人虚与委蛇的策略。

钟繇府中,司马防将吕布的野心和盘托出。钟繇听完之后,心中也是有些吃惊。他受了荀攸之托,暗中一直在替曹操奔走,虽然聊到吕布在王允死后肯定会有动作。但没有想到吕布的胃口居然这么大,竟然想将天下兵马大权都抓到手中。

钟繇琢磨一番,对司马防说道:“建公(司马防字)兄,此事如果强顶的话。只怕吕某人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不仅你会有生命危险,长安城内的形势会更加的混乱不堪呢。”

司马防重重地点头。完全同意钟繇的分析。“唉,可是我若就此为吕奉先所屈服,还有何面目去见朝中诸位大人呢?”

“建公兄,不若这样,你便对那三姓子说,若想让我们推举他出任司马之职,他需首先护卫天子还都洛阳。因为只有他建立了这样的大功勋,才有资格出任司马这样的高位!”

司马防想起了王允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若是长安凶险,你们还是尽lì

护送皇帝去洛阳吧!刘和虽为虎狼,可他毕竟姓刘……”

可叹王允刚刚去世没有几天,这长安的形势便让司马防觉得凶险万分,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便依元常的谋划,我这就去联络赵岐、种辑、董承和吴硕等人,让大家统一口径,到时在朝堂上逼迫吕布表态,护送天子还都洛阳!”

司马防于是急匆匆地从钟府离开,前去联络朝中各位大臣。

“公达,你以为这次能让皇帝还都洛阳么?”

等司马防走后,钟繇这样问藏在自己府中的荀攸。

荀攸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目前的形势很混乱,仅凭吕布的力量,到时候未必能够冲破袁本初和段煨的阻拦。而且,就算他能冲破这两道阻拦,刘世仁留在洛阳的爪牙未必会放开函谷关,让皇帝平安东归。”

“他们敢这么做么?洛阳可是有不少忠于皇室的大臣,他们怎敢明目张胆地阻拦皇帝东归!”钟繇有些不敢置信。

荀攸冷笑说道:“刘世仁身边有高人辅佐,早就看出了不可让皇帝还都洛阳,若非如此,以刘世仁掌握的力量,完全可以率领十万大军携着大败北方胡人的威势,从并州北方一口气打到河东来,甚至是打进长安,然后护送皇帝平安归于洛阳,又怎么会故yì

坐视袁本初喘息呢?”

钟繇点头,同意荀攸这番分析。“听说刘世仁现在正忙着收拾辽东的公孙度,只怕没有一两年时间都无暇南顾,这次若是能促成皇帝东归,孟德也就有了机会。”

“是啊,若是皇帝东归,到时候只要皇帝一封诏书送往兖州,孟德公便可以尽起兖州之兵,入洛阳护驾,到时候袁本初肯定不会刁难,荆州刘表也会表示支持,刘虞父子也就没有了南下的借口,如此一来,当可以免去一场大乱。”

“公达莫要灰心,凡事皆在人为!钟某不才,愿为天下苍生和大汉江山拼上一把!”

“元常兄一腔忠君体国之血,令荀某敬佩!”

当长安城内各方势力勾心斗角的时候,长安城外已经获悉王允去世消息的各路军阀也是各怀心思,将目光瞄准了朝堂上空缺出来的高位。

征北将军李傕帐内,军师贾诩、李傕的从弟李维、李桓,儿子李式,侄子李利和外甥胡封等嫡系将领尽皆在列,除了李傕的从弟李应驻守北面的漆垣县,侄子李暹和李进驻守老家,忠于李傕的部下今日都来密谋再攻长安之事。

贾诩建议说道:“这几年关中地区之所以能够保持稳定,关键在于长安城内外三方势力之间的平衡,如今王允去世,这种脆弱的平衡便被打破。可以预见的是,吕布没有了王允和皇甫嵩的制约之后,必然会觊觎更加显赫的位置,而他一旦得到了自己的所想,接下来就会将心思放在如何削弱城外各方势力上来。”

李式有些不解地问贾诩:“文和先生,小子有一事不明。吕奉先手下充其量不过两三万兵马,就算他威逼朝堂大臣最终获得高位,也不过是虚位,他又如何能够威胁到父亲和其他几方势力呢?”

“如果吕布控zhì

了朝堂,他可以裹挟朝中大臣和皇帝还都洛阳,而一旦皇帝离开了长安,这关中之地便没有了可以调停各方的朝廷,到时候各路诸侯都有了动手的理由和借口,关中各路诸侯该将何去何从?”贾诩阴测测地说道。

“这还是最简单的推测。若是吕布故yì

让朝廷抛出来一个三公或者九卿的高位,又或者抛出来一个司隶校尉的位置,试问到时候是由征北将军来接任,还是该有征西将军或者镇北将军来接任呢?”

贾诩口中所言征北将军,正是李傕的封号,而征西将军则是郭汜的封号,镇北将军则是张济的封号。关中附近目前最大的三股军阀便是李傕、郭汜和张济,另外还有樊稠和王方两个分别从属于李傕和郭汜的小军阀。

李傕的头脑一向够用,他听出了贾诩对于“二桃杀三士”的担忧,沉声说道:“三姓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占据前将军这样的高位!若是再被他往上爬,我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今日召集你们前来,就是要提醒你们抓紧时间准bèi

,随时做好入主长安的准bèi

,明白了吗?”

“属弟明白!”

“孩儿明白!”

类似的布置,在郭汜的地盘上、在张济的地盘上也相继发生。几路大佬都死死盯着长安城,他们既要防止皇帝被转移到别处,还要防止临近的势力抢先控zhì

了长安,各种算计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王允府中,挂满的缟素尚未来得及摘去,大剑师王越在王允去世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继xù

留在府中保护王家的后人。

“师尊,洛阳方向刚刚传来消息,北面请我们出手,刺探吕府、京兆尹府和钟府的动静,报酬是在冀州和徐州开办燕山武馆。”

一名年轻的死士悄悄向王越如是报gào



“嗯,为师知晓了。”

数日之后,到了朝会的时候,吕布全身披挂整齐,在四百陷阵死士的护卫之下,杀气腾腾地向着未央宫方向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各说各话

西都长安城里有三座巨大的宫殿,分别是长乐宫、未央宫和建章宫,合称“汉三宫”。

长乐宫在长安城的东南部,总体的布局近正方形,周围筑有宫墙,宫垣东西长七里,南北宽五里,相当于长安城的六分之一。

因其位于未央宫东,又称“东宫”。高祖刘邦死后,皇帝移住未央宫。长乐宫于是专供太后居住,意为“长久快乐”,遂得名。长乐宫曾是西汉的政治中心,为高祖刘邦处理政务的地方,到了东汉之后便渐渐荒废。

未央宫在长安城的西南部,总体布局呈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约占全城总面积的七分之一,较长乐宫稍小,但建筑本身的壮丽宏伟则超过了长乐宫许多。未央宫在长乐宫之西,因此被称作“西宫”。未央宫是皇帝朝会的地方,始建于高祖七年,自高祖九年迁朝于此,此后一直是西汉王朝的政治统治中心。

当初董卓掳少帝西迁长安之后,便将小皇帝安置在未央宫中,董卓死后,皇帝与大臣议事便在这里,一直未曾变过。

这天又逢早朝,城内公卿大臣按时来到前殿之上,按班次跪坐在堂内。

皇帝刘协就像一座泥塑木胎,双眼无神地坐在皇帝宝座上,也不去看殿内那些大臣的脸色,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正在众人恹恹欲睡之时,站班太监从外面高声传报:“启禀圣上,前将军吕布在殿外求见!”

“传前将军觐见。”刘协一脸木然地开口。

不多时,吕布腰悬长剑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大胆吕奉先,怎可挂剑面圣!”黄门郎钟繇厉声斥责吕布。

吕布一脸嘲讽地看着钟繇,冷冷说道:“当初董卓不仅挂剑上殿,还夜宿后宫,更是当堂斩杀大臣,那个时候怎么不见有人出来说话?吕某身负长安安危。随时要护卫圣驾,若是手中没有兵器,如何与人搏斗厮杀?”

钟繇被吕布的目光逼视着不敢再多说,反正他已经尽到了训斥之责,如果连坐在龙椅的皇帝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又何必再强出头呢?

“前将军今日觐见,有何事奏报?”刘协依然木着脸,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堂下所站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

说起来,刘协也是足够倒霉,从孩童时候便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毒酒毒死。看着董卓当自己的面杀人,看着董卓夜宿在后宫之中,将先帝那些妃嫔们挨个睡了一遍。当死亡的威胁成了家常便饭之后,再重的杀气也惊吓不到这个少年皇帝,因为他已经变得完全麻木,就算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吕布朗声回禀皇帝说:“臣下近日收到消息,得悉并州袁绍率十万大军攻入河东,镇东将军段煨难以抵挡。派人送来求援的急报。河东乃京师北方门户,若是落入袁绍之手,则长安无险可守,危在旦夕。还请圣上速做定夺。派出大军增援河东,以保京师稳固!”

刘协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尉马日磾:“马太尉,吕将军所言之事,你有何主张?”

马日磾心中一阵发苦。颤巍巍地起身,有些虚弱地说道:“启禀吾皇,朝廷可向那袁绍发去质问斥责的旨意。责令袁绍速速撤回并州,不可在河东生事。”

吕布冷笑不止,问马日磾:“敢问太尉,若是袁绍将朝廷的旨意不当一回事情,执意要占河东全境,甚至是要占河内,占洛阳,又该如何?”

“咳咳……,这个嘛,一切但凭圣上做主。”马日磾一副摇摇晃晃就要倒地的样子,惹得堂内众大臣腹诽不已。

“依前将军之见,该当如何应对?”皇帝也不想多费脑子,因为他知dào

就算自己想得再好,旨意也出不了长安。

吕布于是当着朝中公卿的面说了一番王允在世的好处,然后直言现在的长安没有一个可以统领内外的大臣,到了最后,吕布则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防。

司马防知dào

今天躲不掉吕布的纠缠,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以微臣愚见,既然长安凶险,不如还都洛阳!前将军一片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正是护卫吾皇和朝中大臣东归的不二人选!”

吕布听了司马防这话,当时心里就火得不行。尼玛,说好的大司马呢?怎么成了让老子护送你们回洛阳?按照剧情发展,不该这么演啊!

不等吕布出语反对,太仆赵岐立即站起来附和说道:“臣赞同京兆尹的意见!洛阳皇宫早在三年之前便已修葺完工,司空赵温大人更是一直在那边等候圣驾东归,如今袁绍兵临河东,对长安心存不轨,不如趁着长安通往洛阳的道路尚且通畅,速速还都洛阳!”

随后,有不少大臣站出来支持还都洛阳。

刘协早就在长安呆够了,见到有这么多大臣想要还都洛阳,一颗心便活泛了起来,于是大声说道:“司马卿和赵卿所言甚合朕心,前将军,这次你若是能护朕还都洛阳,朕便加封你为大司马!”

吕布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帝,心想皇帝的表现有些反常,好像是跟几个大臣已经商量好了一样,自己如果想拿下大司马的职位,就得护着皇帝和大臣们去洛阳,可自己根本不想去洛阳啊!

正当吕布左右为难的时候,殿外的小黄门又高声叫喊道:“启禀圣上,征北将军派人前来觐见!”

“征西将军派人觐见!”

“镇北将军派人觐见!”

好家伙,李傕、郭汜和张济同时派人来见皇帝了!

这几路人上了大殿之后,说的话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北面的袁绍不足惧,有他们守在长安外围,谁也别想威胁到京城的安全。

李傕派来的使者是他的侄子李利,李利用眼睛瞪着朝中赞同还都洛阳的几位大臣,恶狠狠质问说:“从长安前往洛阳,中途有七百多里,不仅要过潼关和函谷关,还要翻山越岭,万一圣上染了疾病,又或是被途中贼匪惊吓,谁来承担责任?”

吕布赶紧就坡下驴,顺着李利的话说:“李将军所言甚是,天子乃一国之尊,轻易不可妄动,否则国本不稳,天下不安!”

一场朝会,因为接连有人搅局,结果到了最后什么也没什么决定,众臣各怀心思散去。

吕布的心意,是继xù

呆在长安城,但今后长安的朝堂得由他说了算;钟繇和荀攸的想法,是鼓动吕布护送皇帝前往洛阳,为曹操进入洛阳做好铺垫;李傕、郭汜等关中军阀的想法,既要阻止皇帝还都洛阳,还要阻止吕布独霸朝堂;剩余的朝堂大臣则是各怀心思,有的暗中支持钟繇,有的暗中支持司马防,还有的诸如马日磾这样的老江湖,则是谁都不得罪,谁拳头硬就听谁的。

钟繇返回府中,将朝堂上的情形仔细说与荀攸,荀攸听完之后,露出凝重之色,沉思许久之后,缓缓说道:“要想破局,还需内外两个推手。”

“哪两个推手?”钟繇不解。

“长安城内的推手,便是要想办法让吕布与城外的己方势力冲突起来,最终逼着吕布离开长安;长安城外的推手,便是要挑唆袁绍尽快解决段煨,对长安形成威逼之势!”

“公达此计虽好,却有引火烧身的危险啊。吕布虽然有野心,但却比城外那几路军阀好对付,一旦挑动吕布与城外几路军阀混战,最终获胜的必然是李傕和郭汜,到时候皇帝落入这些军阀手中,事情只会更加糟糕。至于袁绍,那是比李傕和郭汜更难对付的家伙,如果被他逼近长安,只怕最终能够迎走天子的人不是曹公,而是袁绍!”

“元常所虑,某也曾想过。若是我们想办法离间李傕、郭汜与张济,让他们当中有人与吕布对立,有人与吕布结盟,这样吕布就有能力周旋下去,直至一方落败,或者是两败俱伤。袁绍那边,我们可以插手的余地有限,就算我们不去挑唆,他就未必不来长安,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逼近长安之前,将皇帝送到洛阳!以袁绍好名声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阻拦皇帝东归的。”

钟繇最终被荀攸说服,继xù

按照荀攸的计策挑唆和离间城内城外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

钟繇先是悄悄派人去见李利,告sù

李利郭汜的人暗中来见自己,托钟繇帮着打点关系,帮zhù

郭汜谋取太尉之职。接着钟繇又派人去见郭汜的手下,告sù

郭汜李利威胁自己,逼着他向天子进言,加封李傕为大司马。最后,钟繇还派人去见张济的手下,告sù

张济朝廷本来想要加封张济的侄子张绣官爵,却被李傕和郭汜暗中拦下。

钟繇这样的挑唆和离间究竟有没有效果,还需时间来检验,但至少是在李傕、郭汜和张济三个军阀内部种下了猜忌的祸根。

至于吕布,钟繇根本没有出面,而是让司马防前去挑唆。司马防告sù

吕布,城外的李傕想要大司马的位置,郭汜想要太尉的位置,张济想要司徒的位置,他们正在暗中联系,准bèi

先将吕布解决掉,然后夺下长安,控zhì

皇帝和朝廷。

吕布对于司马防的挑唆深信不疑,因为前几年李郭等人便围攻过长安,如果不是刘和从中调解,那个时候吕布就要败走他乡。(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D.C”、“liyanping119”月票支持,感谢书友“颛顼后裔”评价票支持。

第三九五章 找两个顶缸的

幽州,蓟城,公子府内,刘和与刘襄父子两个大眼瞪着小眼,正互相较着劲儿。

刘和手中捧着一只从令支带回来的雪白绒毛小狗,引诱儿子说:“快,叫爸爸,不然不给你摸!”

刚满一岁的刘襄被侍女小瑶抱在怀里,不停地蹬着两条小腿,开档的裤子下面还探出个“小丁丁”,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朝着绒毛小狗身上够,嘴里还冒着泡泡。可惜,因为刘和故yì

站得开了一些,刘襄总是够不着,把他急得哇啦直叫。

因为摸不着小白狗,刘襄急得抓耳挠腮,却也不哭,而是转头对小瑶嚷嚷:“坏……,打……打!”

孩子在说“打”的时候,还用嫩葱一般的手指朝着刘和比划了两下,顿时惹得小瑶和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护卫“吭哧、吭哧”地笑起来。

“臭小子,诚心气你老子是不?”被儿子无视了的刘和,翻个白眼,将小白狗塞进刘襄怀里,然后有些郁闷地朝后院走去。

顿时,又是惹得一阵哄笑。

孩子还小,刚刚开始咿呀学语,因为刘和前段时间一直蹲在令支城内,所以少了跟儿子接触交流的时间,等他回来时,小家伙根本就不认识他,所以死活不肯给他好脸看。

在公子府中,刘襄的地位现在可是渐有取代他老子刘和的趋势,无论刘虞和蔡邕,还是蔡琰和糜贞,都把这个小家伙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没办法,小家伙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有血脉的延续,有联姻的因素,还有继承人的身份。正因为小家伙的降世,刘和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然他也得老实呆在蓟城,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信马由缰。

刘和的书房之中,已经做了母亲的蔡琰,正在替他夫君整理着近日从各地传回来的消息和情报。比之当初刚来蓟城时,蔡琰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虽然身子丰腴了一些,但却显得更加端庄贤淑。大才女在诞下刘襄之前,一直担任着刘和的私人助理。在处理各种案牍公文方面轻车熟路,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

蔡琰拿起一份从洛阳传回来的密报,看了几眼之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唉,这京师只怕又要乱了呢……”蔡琰微微叹了一口气,准bèi

整理下一份文档。

刚刚进门的刘和,看着爱妻的背影,问道:“什么又要乱了?”

蔡琰转身,将手中的卷宗往刘和面前递上。说道:“洛阳那边刚刚传回消息,段煨已经丢了安邑和盐池,如今退守吴山一带。长安城内自王允去世之后,吕布开始逼宫。城外几股势力也是明争暗斗。这么下去,司隶之地可不是要大乱了?”

“嗯,我家昭姬不仅诗文做的好,分析起天下大势来。也是条理分明,头头是道,要不以后让你做咱大汉第一位女丞相?”刘和打趣说道。

蔡琰嗔怪着说道:“夫君又乱说话!若是被太傅听到了。少不得挨一通骂!”

刘和真要是许给自己媳妇一个女丞相,那他又该算什么?

有些话,也就夫妻俩背着外人才能说说,不然传到外人的耳朵里,不知dào

要惹来多少是非。

夫妻两人在书房内说了一会话,东扯西唠的,也没有个中心和重点,不过两人都不在意,似乎很享shòu

这份随意和静谧的感觉。

可惜美好闲适的时光总是短暂,当郭嘉和田畴一起来见刘和时,蔡琰悄悄从侧门退了出去,将自己的夫君“让”了出去。

“公子,情况有些不妙了,我们是否该出手帮着洛阳那边减轻一些压力?”田畴首先开口说道。

“南面的情况我已经掌握,现在出手是不是有点早?”刘和似在自语,又像是在反问。

郭嘉建议说:“也不宜过晚。如果被袁绍完全占了河东和河内,子龙和正方在洛阳可以腾挪的空间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局面就有些被动。”

刘和有些犹豫地说道:“骁骑卫和幽燕军尚未恢复元气,况且幽州西线也无法离开他们,镇北军现在承担着本军和度辽军的共同防区,也是一动也不能动。冀州方面振武营已经抽调了五千步兵增援辽东,振威营倒是可以动一动,但仅凭这一军,恐怕拿不下防守坚固的邺城。这么算下来,就算我们想帮着洛阳分担一部分压力,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和说的都是实情,因为幽州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为了保证内部的经济民生持续发展,在军队规模上已经有好几年不曾扩编,加之如今幽州的攻略重点放在辽东,所以很难抽调出成规模的部队南下牵制袁绍。

郭嘉和田畴来见刘和之前已经想过了这些困难,此时刘和提出来之后,他俩倒是没有觉得有多么为难。田畴建议说道:“年前西凉马腾曾经派人来蓟城联络,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跟幽州攀上关系,袁绍此时在河东用兵,南面需yào

面对李傕的部队,西面则是要防备马腾,公子若是将马家这股势力拉过来,便可以让他们从西面袭扰袁绍,同时还可以牵制关中的李傕。”

“呃,马腾这股势力目前倒是可以借用一下,就怕粘上了之后,将来尾大不掉,我们亲手在西凉又扶起来第二个董卓。”刘和想起记忆中有关西凉马腾的那些线索,总觉得跟西凉马家联合,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公子不必如此顾虑,就算日后西凉马腾壮大起来,到时候幽州只会更加壮大,收拾起他们来反而更加容易!”郭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支持田畴的建议,立即派人与西凉马腾取得联系,对袁绍和李傕形成牵制。

“好,那就这么定了!子泰立即安排得力之人前往武威,与马腾和韩遂取得联系,我能开出的条件就是支持马腾出任凉州牧,韩遂出任凉州刺史!”刘和拍板,定下了此事。

郭嘉接着建议说道:“冀州和并州之间,还有一股势力可以借用。”

刘和仔细琢磨郭嘉这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将目光投在地形图上冀州与并州之间。

“这冀州与并州之间只有南北走向绵延上千里的太行山脉,郭嘉却说有势力可以借用……”刘和沉吟着,“太行山……,对,太行山,想起来了!”

“奉孝说的这股势力,可是藏身于太行山中的黑山军?”刘和目光灼灼地看着郭嘉。

郭嘉颔首说:“正是张燕率领的黑山军。”

刘和把脸一沉,有些气愤地说:“哼,这张燕可不是什么好鸟,我记得当初他可是被袁绍鼓动起来带人偷袭了常山国,就连常山相孙瑾都被黑山乱军所杀,这笔帐我还没有找他算呢!”

郭嘉笑着说道:“公子息怒。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张燕不是也曾与太史子义他们合zuò

,对付过袁绍么?对于黑山军这种反复无常的乱匪,只要开出的条件合适,他们跟谁都可以合zuò

。如今袁绍将主要兵力都投到了河东和河内,不论是邺城附近,还是晋阳附近,防守兵力都很有限,若是此时张燕率众出山,在袁绍的地盘上制造混乱,一定可以让袁绍乱了阵脚,停止继xù

南进的步伐。有了西凉马腾和黑山张燕这两股势力牵制袁绍,就能为我们争取到至少半年的时间,那时候辽东之事已经有了结果,公子便可以调动数万大军南下,一举将袁绍赶出冀州!”

田畴附和说道:“一旦将袁绍的势力赶出冀州,我们就可以与河内连成一片,而通过河内的联系,我们就可以直接向洛阳输送兵力物资,再也不用担心洛阳孤悬于外!”

“拿下完整的冀州,好处还不止这些。到时我们可以直接威慑到兖州曹操,逼着他将主要兵力陈列于黄河南岸,这样就可以减轻徐州的压力,我们还可以顺势收拾青州的局面,使徐州、青州和冀州完全连结起来!”

郭嘉说道这里,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仿佛已经看见了刘和一统中原的情形。

“你们两个家伙,想得倒是挺美,可我问你们,以张燕那么狡黠的性格,又该如何拉拢和唆使他与袁绍对着干呢?”刘和有些纳闷地问道。

“此事最简单不过!只要公子答yīng

日后给他们一个名分,将他们头顶上黄巾余孽的帽子给摘掉,保准张燕哭着喊着来抱公子您的大腿!”

“咳咳……这话说的过了哦!我有什么资格给张燕大义名分,有如何帮他摘掉造反派的帽子?”刘和有些心虚地说道。

田畴和郭嘉对刘和的矫情视而不见,田畴直接说道:“联络张燕这事,最好的人选应该是管亥,可惜这厮如今在徐州,属下以为可以给太史将军去一封密信,让他亲自去见张燕,将一些话说清楚。太史将军此前在冀州与张燕又过接触,办这件事应该不难。”

“嗯,我现在就给子义写信。”刘和关键时候从不客气,立即提笔挥毫。

“对了,你们觉得徐州方面卢州牧能够顶住袁术的进攻么?万一老卢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没脸去见康成公和蔡学士他们几个。”

“袁术不过欺世盗名之辈,成不了什么大事,以卢大人之能,定会让他吃够苦头!”作为将卢植从冀州调往徐州的始作俑者,郭嘉倒是充满信心,一点也不担心徐州方面的战况。(未完待续……)

PS:今天中午的更新因为电脑问题,延迟到晚上了,南道向书友们致歉。

第三九六章 徐州多才俊

寿春城内,北伐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们对于袁术的质疑和猜测已经到了难以掩盖的地步。尽管袁术的手下拼命粉饰太平,但各种传闻和小道消息依然传进了左将军的府中。

三个月之前,两路大军十万人,浩浩荡荡地从寿春城东出发,当时是何等的雄壮威武。三个月之后,纪灵带着伤从徐州逃回了钟离,张勋则成了俘虏,十万大军只剩三万,而且是被吓破了胆的残兵。

怎么会这样呢?徐州才有多少兵马?一年之前徐州还被兖州的曹操率军攻到郯城之下,而且差点就丢了郯城。把徐州各地的兵力加起来,能超过六万么?他们是怎么打败了十万装备精良的扬州大军的?

寿春的百姓想不通,左将军同样想不通。纪灵和张勋的失败,不仅狠狠地扇了心高气傲的袁术几巴掌,也彻底打碎了袁术心中的皇帝梦,逼着袁术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今后的处境。

主簿阎象对袁术建议说道:“将军,自古胜败之事本难预料,虽然纪将军出师不利,但三万将士如今聚集在钟离城内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派人前往钟离安抚一番,顺便请纪将军回寿春养伤。”

袁术虽然骄横,但也不像后世史书中描写的那般愚蠢,他也明白现在就算是以作战不力的罪名将纪灵处决,却是于事无补,既不能换回来损失的七万兵马,也不能换回残余的三万将士重新振作起来。对于阎象的建议,袁术还是能够听得进去,他沉着脸说道:“便依阎主簿的提议,派桥蕤前往钟离接替纪灵之职,整顿兵马,恢复士气。”

桥蕤在袁术手下四大将之中以谨慎小心出名,擅长防守。袁术派桥蕤前去接替纪灵,等于是承认北伐失败,扬州北方从此转入防守,不会再次兴兵攻打徐州。

阎象见袁术肯于承认失败,于是接着建议说道:“将军,张勋和袁涣现为徐州所俘,为了今后长远打算,还需尽早派人前往徐州周旋,将两人赎回来。”

前几日,袁术当堂怒骂纪灵和张勋是蠢货。声称自己绝对不会赎张勋回来,这个时候阎象再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是担着被袁术训斥甚至是辱骂的风险。

果然,阎象这话刚刚说完,袁术的脸便彻底黑了下来,眼看就要发作。

袁术的从弟袁胤与张勋私交甚笃,急忙开口替阎象解围说道:“张勋虽然坏了将军的大事,但却罪不至死,若是将军弃之不理。只怕会让将士们觉得将军薄情寡义,今后不肯拼命效力!”

袁术可以对其他人蛮横,但对于袁胤却不能如此,毕竟袁胤一直追随于他。还是族内之人。袁术强忍心头怒火,有些烦躁地对阎象说道:“依阎主簿之意,该如何与徐州周旋,将张勋和袁涣赎回来?”

阎象早有准bèi

。于是说道:“此事并不麻烦,将军只需派人前往徐州告sù

卢植一声,说皖县乔家意欲前往徐州。我们愿意派人一路护送出境,那卢植便会明白将军的意思,自然会将张勋和袁涣释fàng

。”

袁术之所以不愿意手下人提及赎回张勋的事情,就是担心被徐州方面狠狠宰一刀,他内心还是想着将张勋弄回来,只不过是想拖上一段时间,好让徐州觉得自己对张勋并不重视,这样就可以花费较小的代价。

现在,阎象提议用皖县乔家做文章,用乔家为筹码,将张勋和袁涣置换回来,如果真的能够达成,等于没有让袁术花费任何代价,这样的买卖绝对划算。

袁术对阎象的这个提议很是满yì

,顿时露出笑脸,说道:“还是主簿想得周到,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

阎象于是从左将军府中退了出来,然后直奔皖县乔家而去。

徐州下邳城内,庆贺大胜的酒宴正在举办,州牧卢植亲自带着犒劳部队的酒食从郯城赶来,为臧霸、曹豹和曹宏等人庆功。

大战之前,没有人会想到最终的战果会如此丰硕,就连曹豹和曹宏在开战之前都做好了退守郯城的准bèi

,结果蒲姑陂一战徐州四路兵马齐心用力,不仅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纪灵大军,紧接着大军一鼓作气,又在凌县以北与张勋军正面对决,再次获得大胜,还俘虏了敌军主将张勋。

这样的大胜,不仅为徐州数十年来第一次,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汉,也是令人觉得肃然起敬。

下邳城距离蒲姑陂不过七十里,为下邳郡的治所,大战结束之后,被俘的袁军士兵和张勋、袁涣等将领都被关押在城内,暂时还未处置。

卢植让管亥将袁涣带到自己面前,责问袁涣说道:“曜卿(袁涣字曜卿)令尊出身显耀,曾为大汉司徒,你本人也是饱读圣贤之书,为何却要为袁术这样的野心之辈所驱使,给徐州军民带来灾祸?”

袁涣为兖州陈郡任,他的父亲名叫袁滂,曾经担任过司徒这样的高职,后来因为豫州黄巾肆虐,袁涣便避难于江淮之间,被袁术征辟任用。袁涣为人耿直,以敢谏直言而闻名,这次袁术委任他为张勋的军师,他虽然心有不满,但因为家人还在寿春,所以只能随军同行,替张勋出谋划策。

卢植作为当时名儒,亲自来责问袁涣,这让袁涣觉得十分羞愧,他掩面对卢植说道:“学生不辨是非,给徐州百姓带来灾祸,心中惭愧,只求速死!”

卢植见袁涣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于是颔首说道:“曜卿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勇于承担,倒也并非朽木。老夫想留你一条活路,同时送你一场功名,不知你可愿意?”

袁涣虽然求死,但也不是非死不可,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他只是为大军裹挟而来,个人并没有做出针对徐州军民的恶事,所以听说卢植愿意放他一马之后,立即向卢植跪倒叩头。口中说道:“学生感激卢师活命之恩!”

“你的母亲和家人尚在寿春,若是袁术知dào

你投奔了徐州,只怕会对他们不利,我让人对外宣称你在牢中因伤病去世,然后暗中派人送你前往北方,等到过了这段时间之后,我再派人与将你的家人从寿春接出来,一并送往北方。”

卢植怜惜袁涣之才,为袁涣想到了一条真zhèng

平安稳妥的出路。以袁涣的能力,等他到了幽州。只要踏实做事,将来出任一郡太守并非什么难事。

袁涣听了卢植的安排,感激涕零,再次拜谢,然后暗中跟随着糜家来下邳运送犒劳物资的车队前往朐县,准bèi

乘船前往北方。

解决了袁涣这件事情之后,卢植又单独召见了曹豹和曹宏,这两人原本手下各有一两万的人马,这次却是损失惨重。曹豹手下只剩七千多人,而曹宏手下甚至不足五千,相比于战斗力惊人的卢植嫡系部队“羽山营”,已经形不成什么威胁。

卢植好言相劝。最终逼着曹豹和曹宏交出了各自手上的兵权,今后他们安心出任彭郡太守和下邳太守,曹豹的部队则归于徐盛统领,曹宏的部队归于管亥统领。

卢植任命徐盛为下邳都尉。将羽山营战后剩余的三成兵力交给了徐盛,让徐盛全权负责下邳郡内的兵事。徐盛接手曹豹的部队之后,立即将部队彻底打乱。然后再将卢植分给他的数千羽山营士兵编入其中,接着又从俘虏的袁术降兵中挑选出数千老实本分的士兵,也一并编入到下邳部队之中。

经过这么一番整编之后,徐盛手下有了一万五千可用之兵,虽然战斗力无法与完整的羽山营相比,但部队中的中坚骨干力量却是由出自羽山的兵士担任,只要耐心整合训liàn

半年,就是一支可用之军。

“造反派”出身的管亥,自从跟在卢植后面,命运便彻底改变,不仅成功洗去了过往的“涉黑记录”,如今更是成为独掌一军的彭郡都尉。

管亥在整军治军方面不如徐盛,但他在练兵方面却是有一套,这此徐州会战,管亥率领的三千重甲步兵可是打出了威风,成为战场上扭转战局的重yào

力量。卢植对这个憨厚忠诚的青州汉子另眼看待,不仅将三千重甲步兵拨给他继xù

统领,而且还给他派了一个军师过来,协助他处理军务,守卫彭郡。

卢植派给管亥的这个军师,名字叫做步骘,字子山,是下邳淮阴人。曹操派兵攻打徐州时,步骘本来打算与彭城好友严畯一起避祸江东,结果曹军最终败退,后来卢植出任徐州太守,步骘和严畯仰慕卢植的学问,于是前往郯城向卢植求教,从而被卢植笼络过来。

管亥不知dào

步骘有什么本事,但他知dào

能让卢植看上的读书人都不简单,所以对步骘尊敬有加,对于步骘提出的意见绝不反对,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如果刘和此时在徐州,一定会告sù

管亥这个家伙,这次卢植真是将宝贝送到他的手上了!

步骘是谁?三国时期孙吴重臣,被孙权拜为骠骑将军,在陆逊去世之后接任东吴丞相之职!

历史上,步骘率军驻守西陵二十年,就连敌对阵营的曹魏边境将士都敬仰他的威信。步骘性情宽弘,很得人心,喜怒不形于色,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总是表现得恭敬谦让,温和有礼。

卢植将步骘这样一个谦谦君子送到彭城营中,让他辅助草莽出身的管亥,绝对称得上是神来之笔,把人才用到了极致。

至于另外那个一起与步骘到郯城出仕的严畯,卢植也没有冷落,他让严畯留在自己府中,做了主簿,也就是自己的贴身秘书长,专门负责公文的上传下达,也算是人尽其用。

历史上,严畯在江东的境遇并不比同乡好友步骘差多少,鲁肃去世之后,孙权曾经有意让他接替鲁肃的职务,结果严畯辞让,这才有了吕蒙接替鲁肃的事情。

徐州自古多才俊,幸好陶谦之后来了大儒卢植,不然还不知dào

有多少人才要逃到江东去避祸,那样最终都会便宜了孙坚父子。(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何去何从

当纪灵和张勋兵败徐州的消息传到皖县时,原本守在皖县望族乔家府邸周围的一群人悄悄的撤了出去,就仿佛他们从未在皖县出现过一样。

乔家人被禁足在小小县城内已经有三个月,如今重得自由,自然是上下喜悦,一个个心中咒着寿春城内的袁术早点完蛋,省得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阿姊,你听说了么?袁术手下两个狗头将军在徐州吃了大败仗,那纪灵在蒲姑陂被徐州大军打得满地找牙,那张勋更是倒霉,在凌县以北被徐州臧霸捉了俘虏!”刚刚得到消息的小乔,一脸兴奋地对姐姐大乔如此说道。

大乔被妹妹脸上那份幸灾乐祸的表情惹得莞尔一笑,“你呀,都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勋和纪灵可是袁术手下四大将呢,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狗头将军。人家骂人会说狗头军师,这狗头将军却是妹妹你的首创呢!”

小乔把红嘟嘟的小嘴一绷,刻意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悻悻地说道:“这两个家伙各自率领五万兵马前往徐州,结果却不低人家徐州六万兵马,逃回来的连三万人都不到,我称他们是狗头将军还是客气的,寿春的百姓可是骂的比这更难听呢!”

大乔悠悠叹息说道:“唉,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他们俩呢。如果他们不是败得这么干净彻底,外面那些讨厌的家伙怎么会悄然消失?但愿以后扬州和徐州都不要再刀兵相向,不然还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之人呢。”

就在姐妹俩说完这番话后数日,袁术主簿阎象亲自登门向乔家致歉,并且呈上了礼品作为补偿,乔玄心中虽然对于袁术这种前倨后恭的做法很是不齿,但他也明白袁术只要一天不从扬州滚蛋,乔家便始终要被袁术威胁,所以只好勉强接受了阎象的解释。姑且认为之前围禁乔家的那些人是来保护乔家的。

阎象随后向乔玄暗示,乔家已经在扬州彻底自由,今后就算搬到别处,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不仅没有人阻拦,到时候还会有士兵护送着乔家出境,比如向北进入徐州,向西迁往荆州,或是向南移到吴郡……

乔玄可不是老实巴交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地主老财,他在年轻时也曾出仕为官,所以对于阎象的话外之音听得可是分外明白。乔玄心道:“这阎象今日登门。哪里是来道歉的,分明是要逼着乔家迁出皖县啊!只是天下之大,哪里又是可以真zhèng

安身的地方呢?”

阎象见乔玄面露犹豫之色,于是好意提醒说道:“乔老,这次不过是让乔家虚惊一场,但谁也不知dào

会不会还有下次。虽说故土难离,但如今的扬州已成了一处是非之地,不如带着族人早早离开,向北而去。我听说乔老的大女儿早已与幽州刘世仁订下了婚事。这次正好趁着可以离开的机会,送女儿前往蓟城完婚。我谁未曾到过黄河以北,但却常常听人说如今的幽州和冀州却是一片安乐之土,乔老一家人去了那里。有刘家照拂,兴许比在这皖县还要尊贵几分。”

乔玄仔细看着阎象的眼睛,发xiàn

这个袁术派来的说客双目澄澈,说出前面那番话时并没有躲闪之色。应该是发自内心。乔玄有些不解地问道:“阎主簿,小老儿有一事不明,袁公路此前欲拿乔家为质。自然谈不上对我乔家有多少友善,可你这么实心实意地劝我带着族人离开扬州,甚至是迁往北方,这样做是否有违你作为袁公路下属的初衷呢?”

不怪乔玄心中生疑,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乔家如果还在扬州境内,那么以后说不定还有被拿来当人质的可能,若是举族迁往外地而且是迁到刘和控zhì

的地盘,今后刘和若是要对付袁术,岂不是正好可以毫无顾忌,放开膀子把袁术往死里整?

阎象面带苦笑,轻声说道:“下面这些话,出得我口,入得乔老之耳,等我离开乔家之后,还望乔老万万不可外传。”

乔玄郑重点头,承诺说道:“只要阎主簿却是一心为我乔家考lǜ

,乔某绝对不会置君于不仁不义之地。”

阎象有些艰难地说道:“吾为袁公路主簿,近来发xiàn

了一些他妄图称帝自立的迹象,他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只怕天下群雄都会前来讨伐,到时候他必然难逃覆灭,而我们这些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次我来皖县,明面上是要用你们乔家一族向徐州交换张勋和袁涣,实jì

上却是想帮乔家一次,同时也为日后留条后路。”

“这次张勋和纪灵为何在徐州大败而归?老百姓都觉得是因为徐州军民守土之心坚决彻底,实jì

上却是徐州牧卢子干居中运筹的结果。卢子干此前为冀州牧,而他是接替了原冀州牧韩馥,韩馥则是转任了幽州牧。从卢子干复起以来,每一步都跟幽州有莫大的关系,说到底,也就是跟蓟城刘氏父子有关。以我所见,北方那位你还从未谋面的女婿,将来说不得便是光武第二,所以……”

阎象把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乔玄听到这里时,觉得心在怦怦直跳,头有些晕沉沉的,他在心里默念着一句话:“光武第二……,光武第二……”

光武自然便是开启了东汉王朝的光武帝刘秀,而刘秀正是从北方起兵,说得再准确一些,便是从蓟城骑兵,最终横扫了各路群雄,最后走上了至尊之路。

以前乔玄只是觉得替大女儿找了个身份地位很尊贵的夫君,可是被阎象这么一说,他就禁不住的往深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想的乔老头一颗心都要蹦出来。如果真如阎象说得那样,刘和将来一统江山,成了中兴的皇帝,那他乔家便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啊!

乔玄思前想后,最终定下决心,他一脸坚决地对阎象说道:“阎主簿这份好意,乔某铭记在心,我这便派人前往徐州联系糜家,一定帮着阎主簿促成释fàng

张勋和袁涣的事情。日后真到了形势危急之时,阎主簿可以来北方避祸!”

后世史书记载,作为袁术主簿的阎象,在袁术得了玉玺准bèi

称帝时,曾经引用周文王虽拥有三分之二的天下还向殷称臣的故事劝阻袁术不要走出那一步,结果却未被利令智昏的袁术采纳,最终跟着袁术一起倒霉覆灭。

在这个时空之中,因为天下形势完全不同,所以袁术在称帝的道路上走的隐蔽小心,直到现在才露出一些端倪而已,但却被阎象所洞悉。阎象虽然对袁术忠诚,但不代表着愿意追随一个谋逆者走上覆灭之路,所以他想通过皖县乔家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条活路。

正如阎象对乔玄说的那样,这次张勋和纪灵之所以会失败,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卢植这位文武双全,威望足够力压徐州各郡世家大族的超然存zài

,而卢植出现徐州牧则绝非偶然,而是刘虞父子在徐州布下的棋局。

能够布下这样大棋局的人,无论是眼光,还是实力,那都是要超过各州军阀的,如果他想问鼎天下,成功的机会自然要比手握一块玉玺便天真的想要称帝的袁术高出许多。

乔玄送走阎象之后,便立即前去乔家宗祠拜见乔氏族老,将他决定带着自己这一支人迁往幽州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了,为了乔家和阎象的安危,他不可能向族老说出诸如“光武第二”这样吓人的话来,只是说自己这支人因为跟幽州有关系,而袁术与幽州颇为交恶,所以留在皖县会给本家带来麻烦。

乔氏族老也觉得乔玄一家离开皖县是好事情,不然整个皖县乔氏都要跟着受连累。几位在乔家族内最有地位的老人经过商议,一致同意乔玄一家上下七十多口迁往蓟城,另立宗祠,从此成为乔家在外的一个分支。

乔家一族在皖县有数千人,就算乔玄明知去了北方会有一场大富贵等着他,但他也不可能带着全族之人集体北迁。再者说了,只要他们这一支人离开了皖县,就算日后袁术有什么想法,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拿剩下的乔氏族人撒气泄愤。

世家大族自然有世家大族的行事的规矩,袁术和袁绍出自汝南,日后就算与二袁敌对的势力占据了汝南,那也不为因此而对汝南的袁家大开杀戒,因为那么做会失去天下人心和道义,还会引起公愤。

乔玄从作出决定再到前往宗祠,不过是半日之间的事情,等到晚上他回到自己家中之后,这才忽然想到一个令自己头痛的事情。

小乔该怎么办?

前些时日,江东孙家派人悄悄来到皖县,买通了看守乔家的那些人,秘密见到了乔玄,然后提出了联姻的请求。当时乔玄正在担忧家族安危,而张勋和纪灵尚未战败,这精明的老头子本着多头下注的想法,很痛快地答yīng

了将二女儿嫁给江东豪杰孙坚长子孙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举族迁往江东避祸。

现在,乔玄为了早日当上“皇亲国戚”,已经断然做出了带着家人北迁的决定,可他要是这么一走,从此与江东孙坚那就是远隔千里,二女儿的婚事到底还能不能成,那就不好说了。

大女儿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呢,这异地婚姻最是折腾人,订婚都好几年了,因为路途的原因,女儿还没有嫁出去呢!(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乔迁之喜

乔玄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儿,为了不让孩子后悔,他最终将去留的权力留给了小乔。

如果小乔愿意跟着家人一起离开皖县,那么乔家答yīng

江东孙家的婚事可以先搁置一段时间,反正到时候孙坚也不可能带着兵马跑到幽州去抓人,而且小乔的年纪尚小,也等得起。乔玄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的婚姻,就要牺牲另外一个女儿的婚姻,更何况这还是一桩乔家绝对不能放qì

的婚姻。

如果小乔非孙坚之子孙策不嫁,那么乔玄便将女儿留在皖县,托付给族人照顾着,到时候孙家来人,接过去完婚就是了。这个时候的婚俗礼仪还没有后世那般复杂,嫁女儿也就那么回事。

当小乔知dào

了父亲的决定之后,年仅十五岁的她犹豫了,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哪里经lì

过什么人生波折和曲折浮沉,骤然要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做出选择,不仅思想上没有任何准bèi

,而且感情上更是难以割舍。

小乔在心里羡慕姐姐,因为姐姐要嫁的人据说是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大英雄,她也听说孙家的大公子也是少年英雄,所以她其实是有些憧憬嫁给孙策的。有时候,无知少女的英雄情结,还真是很让人蛋疼的一件事情呢……

乔玄对于小儿女的犹豫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或者催促,反正距离最终的辞别还有一段时间,乔家何时走,关键还得看徐州那边何时放人,所以足够小乔前前后后想个明白,最终做出她不会觉得后悔的决定。

郯城别驾府中,糜竺刚刚收到乔家托人送来的密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乔玄这老家伙,现在遇到什么事情都扯上我们糜家。分明就是认准了他家女儿以后要与小妹共侍一夫,可我凭什么就得帮着外人来给自己的妹子增添竞争呢?”

“可是,这次的事情实在重大,不管乔玄找谁,最终都要传到北面去,我如果表现的小肚鸡肠,不尽lì

促成此事,反倒是落了下乘,让人非议。”

“罢了,以后的事情谁又知dào

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就算这次搅黄了乔家女儿的婚事。以刘世仁的身份和势力,今后照样还会娶别人家的女儿,还不如我来从中助力,与乔家结下善缘。”

糜竺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决定帮着乔家迁往幽州。

卢植刚刚从下邳返回郯城没有多久,糜竺便来求见,他将阎象通过乔家传话想让徐州释fàng

张勋和袁涣的事情如实禀报卢植,然后由卢植来定夺要不要交换。

卢植自然听得懂糜竺这番话里面包含的弯弯绕,也知dào

刘和与皖县乔家的关系。他对糜竺说道:“留着张勋本来就是浪费粮食,我本想用他来跟袁术换些粮草回来,既然涉及到了乔家的女儿,那就给袁术剩下这笔。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等到乔家抵达幽州之后,可得让刘世仁这小子给我再送三千套重步甲来作为补偿!”

糜竺见卢植爽快的同意了,便好意提醒道:“还有那个袁涣。是不是一并释fàng

了?”

卢植愣了一下,有些“痛惜”地说道:

“我倒也想把袁涣一并送回去,可他前些天已经因为伤病发作。死在了下邳的牢房之中。当时因为担心城中爆fā

疫病,凡是伤病死去的俘虏,当时就被烧掉了,如今袁涣就剩下一坛子骨灰了,这次一并送回去给袁术吧!”

“大人,若是如此,只怕那袁术又要刁难乔家。”

“呃,这个好办!我给下邳徐盛下道命令,让他将关在城内的俘虏送还五千给袁术,五千士兵怎么也比一个袁涣有价值吧?”

“属下多谢州牧大人成全!”

糜竺得到卢植同意,剩下的琐碎事情自有州牧府中的一干人去具体落实,他现在需yào

做的就是安排好北上的船队,将乔玄一家安安全全地送到蓟城。

下邳城内,徐盛接到卢植的命令之后,耍了一点心眼,他让手下新近投效过来的袁术军中士兵前降兵营内去将那些平素顽劣、不服军纪管束和有裙带关系在寿春的兵将挑选出来,然后凑足五千之数,准bèi

放回扬州去继xù

“祸害”袁术。

被俘的袁术降兵有三万多人,徐盛和管亥已经从中挑选出了一万多老实本分、出身贫贱的扬州士兵充入下邳营和彭郡营内,剩下的一万多人本来是要当成战利品送往幽州交换一批武器和战马回来,如今被徐盛剔除掉五千“害群之马”,也算是提前帮着幽州搞好政审了。

徐州这边做好了交换的准bèi

,消息很快传到寿春,袁术得知阎象用一个烫手的乔家竟然换回了大将张勋和五千士兵,那是相当的开心,至于因伤病死在下邳的袁涣,那是他命不好,袁术只是让人给袁涣的家人送去一点银钱,聊表慰问,至于袁涣的家人今后如何生活,那就不管他什么事情了。

袁术这边高兴了,也就到了乔家离开的时候。

乔府后院的小花园内,大乔和小乔姊妹两个一人抚琴,一人吹箫,丝竹相和之声悠扬婉转,令人觉得心旷神怡,难以挪步。

少顷,乐罢,姐妹两个凝视不语,彼此眼中尽是难舍的情谊。

“阿姊,我舍不得你和爹爹。”小乔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红了眼眶。

大乔爱怜地将妹妹拥进怀里,然后安慰说道:“傻妹子,既然舍不得,那就跟我和爹爹一起北上呗。爹爹又没说毁了孙家这桩婚姻,只是将家搬到幽州去而已,若是那孙家真的在乎你,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到时候也会派人将你娶走呀!如果孙家不在乎,”

姐姐的这番话,让崇拜英雄的小乔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要真的在乎我,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来娶我。就像幽州那刘世仁一样,拖了这么些年,隔了这么远。还是要娶姐姐。他若不在乎我,那此去幽州正好摆脱,反正我也没有见过他,以后寻个北方的英雄嫁了,还能和姐姐经常来往。”

想明白这些事情,小乔破涕为笑,对姐姐说道:“阿姊,你去告sù

爹爹一声,就说我愿意跟着你们一起北上。”

三日之后,阎象亲自带着一个车队前来帮着乔家搬家。长长的队伍惹得城内百姓议论纷纷。

有阎象亲自护送,乔家人先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一日之后便到达了丹徒上游,负责接应的糜家船队将张勋和一些袁军中下层军官用船送到南岸,然后阎象则陪着乔家人渡到北岸,交换很顺利的完成。至于数千袁军降兵,早些日子便已经从下邳走陆路返回了钟离。

糜竺接到乔玄之后,为了保证安全,并没有让船队继xù

顺长江入海。而是走陆路穿过广陵前往东海。广陵陈家这次虽然损失不轻,但这笔帐怎么也不该算到糜家头上,陈家还指望着使用糜家独有的海上航线与北面做生意,所以不仅不会暗生波折。反而是一路派人护送,礼遇有加。

张勋灰溜溜地返回寿春之后,痛哭流涕地向袁术请罪,袁术狠狠地骂了张勋一通之后。也就消了火,依然将张勋当成心腹来用。

张勋的军师杨弘侥幸在战场上安然脱身,听说张勋回到寿春之后。便火急火燎地从钟离赶过来见张勋,他告sù

张勋逃回来的三万士兵已经被桥蕤接掌,如果张勋还想东山再起,那就要将目光瞄向南边的刘繇、朱皓和吴景那几个,只要张勋替袁术解决了这些拥兵自重的家伙,那就可以洗去北伐徐州失败的耻辱。

张勋听从了杨弘的建议,他向袁术进了许多关于朱皓和吴景的坏话,还多次提到广陵陈氏父子暗中与朱皓多有来往的证据。袁术本来就是个疑心很重的家伙,他听了张勋这些挑拨的话语之后,霍然发xiàn

丹阳的吴景跟占据了豫章的孙坚父子似乎走得有些近,而朱皓呆在富庶的吴郡似乎也没怎么向自己贡献粮草和士兵。

袁术于是任命张勋为扬州南路都督,杨弘出任军师,陈兰、雷薄和李丰等为副将,全权负责对扬州南部吴郡、丹阳郡、会稽郡的用兵之事。

为了掩人耳目、堵人口舌,袁术对外宣称张勋新组建的这支部队主要是为了清剿和对付扬州境内不时作乱的山越族。袁术让张勋打出的这个旗号绝对可以站得住脚,因为当时分布在扬州境内的百越各族却是难以驯服,对于官府的统治构成了很大威胁。

汉末时期,百越族分布于后世的浙江、安徽、江西、福建等地,是以古越族等土著后裔为核心,逐步融入汉族移民而形成的族群混合体,其汉化程度不一,社会生产力的水平也不尽相同。山越是百越的一支,依其字面意思,最初是指居于山地的古越族。

由于秦汉以来的民族融合,山越已与汉人区别不大,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因逃避zf赋役而入山的汉人。所以山越虽以种族作称谓,但实jì

上是分布于南方山地的族群混合体,其中有汉人成分,也有越人成分,故亦称“山民”。山越的生产方式以农业为主,种植谷物,又因“山出铜铁”,而常常“自铸兵甲”。他们大分散、小聚居,好习武,以山险为依托,组成武装集团,其首领有“帅”、“大帅”、“宗帅”等诸多称谓,对于中央朝廷和地方官府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因为山越人在扬州分布广泛,所以张勋完全可以打着清剿作乱山越的旗号,将吴景、朱皓和刘繇等人手中握着的兵权据为己用,分化瓦解。(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豫州小强

当徐州与扬州之间休战的消息传到昌邑时,低调了近一年的曹操有点坐不住了。袁术出兵徐州,既有他本人内心的野望,同时也跟曹操在背后推动挑唆有关。如今徐州战事有了结果,已经整顿好兖州内部的曹操也该行动起来,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一开始,曹操这方打的是坐山观虎斗或者鹬蚌相争的主意,如果扬州与徐州相持不下,袁术就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无主之地”的豫州,曹操就可以拿着“刀叉”,喝着小酒,优哉游哉地慢慢料理豫州境内何仪、刘辟、龚都、黄邵、何曼这些黄巾势力,然后将整个豫州之地收入囊中。

如果袁术胜了,曹操便会打着替徐州主持公道的名义,出兵徐州,将袁术的军队赶出徐州,接着顺利占据徐州。就算到时候北面的刘虞父子想要出面干预,也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罢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曹操手下谋士如云,大家也没有想到袁术会败的这么快,卢植会赢得这么干净利索!如果此时曹操再度兴兵攻打徐州,那他就占不了任何的道义名份。当初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是以报父仇为由,尚可说得过去,如今陶谦坟头的野草恐怕都长得比人还高了,卢植主政徐州已经一年多,他再以报父仇的名义攻打徐州,那就是掩耳盗铃了。

而且,就算曹操敢于置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于不顾,趁着徐州此时虚弱的时候再度兴兵攻打徐州,他也得考lǜ

到北面那对父子的感受。曹操此时若是敢打徐州,刘和就能让驻守在南皮的振武营和驻守在青州的田楷两部人马进攻兖州的东郡和济北郡,来一出围魏救赵。

再者说了,徐州的大胜也让曹操心存忌惮,就算他现在想要吞下徐州,没个十几万大军。恐怕也是休想。卢植手下那几个将领,诸如臧霸、徐盛和管亥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啊。

曹操想到这些,便觉得心中气闷不已,更是对当初坏了自己好事的张邈和臧洪等人恨的咬牙切齿。去年曹操率军围攻郯城正到了最关键、最要紧的时候,结果张邈兄弟和臧洪在兖州折腾了一把,虽然最终不像历史上曹操征徐州时陈宫引吕布鸠占鹊巢,差点绝了曹黑子的后路那般凶险,但也把曹操吓出一声冷汗,急忙率军返回兖州。整顿自己的内部。

东面的徐州不能打,东北方向的青州有田楷和孔融两个家伙拦路,北面的冀州是老哥们袁绍的地盘,西面的洛阳更是碰都不能碰,可供兖州曹操腾挪的地方也就剩下南面的豫州和西北方向的河内两处。袁绍已经将河内视作自己盘子里的菜,曹操也只好将就着来吃豫州这块鸡肋了。

为何说豫州如今是块鸡肋呢?那是因为盘踞在豫州最大的一个郡汝南郡境内的黄巾势力错综复杂,已经将整个豫州搅得一团糟,朝廷和官府在这些地方已经不存zài

,到处都是失去了土地和田园的流民。到处都是结寨自保的坞堡,就算曹操最终费了很大的劲拿下了整个豫州,也就是将地盘扩大了一倍,他将不得不拿出兖州的人力财力来恢复豫州的生产和生活秩序。

不过。就算明知dào

是一块超级大鸡肋,曹操想要将豫州吃进嘴里,也未必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豫州的四周,除了东面的徐州卢植和西面的洛阳势力对豫州没有想法。剩下的曹操、袁术和刘表三方大佬,都将眼睛盯着豫州呢。除了这三方势力,还有一股来自豫州内部的势力。虽然淡出人们的视野有些时间了,但也不容小觑,那就是当初从郯城逃到汝南的刘备。

刘备就像永远也打不死的小强,只要给他一丁点生存的空间,他就能在那里落地生根,成长壮大,令人不得不感慨他那旺盛到过分的“生命力”。

曹操心中烦躁,便将程昱、荀彧、戏志才、刘晔四位最为倚重的谋士请到征东将军府中,共同商议接下来的打算。荀攸人在长安,自然不可能参加这次会议。这几年曹操还从兖州附近招揽到了毛玠、满宠、蒋济、杜袭、赵俨、王粲和丁仪等人才,但因为他们在曹操手下任事时日尚短,资历无法与程荀等人相比,所以还没有资格参加这种最高级别的密议。

几位谋士与曹操的想法一致,均认为此时不可对徐州动手,而西进洛阳的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正好趁着这段空档的时间,好好的将豫州的事情料理一番。

程昱建言说道:“兖州虽有五郡之地,但颍川、陈郡、梁郡和沛郡四郡加起来,也没有汝南郡大,如今将军已经控zhì

了颍川的东部、梁郡全境、沛郡和陈郡的北部,袁术则占据了沛郡的南部九县以及汝南郡的汝阴、慎县、富波、原鹿、期思等靠近九江和庐江的地方。颍川的西面被荆州刘表占据,刘备盘踞在平舆城附近,何仪等大股的黄巾势力则在汝南周边的山中和县城活动。”

“主公若想得豫州,则汝南不可少。若要得汝南,则刘备不可留。荆州刘表年岁已高,膝下两个儿子刘琦和刘琮与当初陶谦的儿子陶应和陶商类似,都是孱弱之辈。刘备乃虎狼之辈,若是将其逼进荆州,日后必有一番你争我夺,正好免去主公动手。”

程昱的这番话,归纳起来就是一个意思,驱虎吞狼。曹操想要控zhì

豫州,那就必须将汝南境内的黄巾势力以及刘备一起解决掉,而解决刘备并不一定要把彻底消灭,也可以是逼着他前往荆州祸害刘表。

对于程昱的建议,曹操有些心动,但他心中还有其他一些顾虑。曹操问程昱:“仲德也知刘备为虎狼之辈,若是将其逼进荆州地界,日后被他夺了刘表基业,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给自己造出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程昱提醒曹操:“主公最强dà

的对手还是北方那位,就算日后刘备在荆州得以立足,甚至是夺了刘表的家业,以他的眼光,自然也会看得出来谁才是最的威胁,到时候自然还是要与主公联起手来对付南下的刘世仁。在没有解决掉刘世仁之前,主公与刘备的都要维持着结盟的关系,若非如此,形势将更加危急。”

曹操被程昱这番话说得头晕,他不解地问道:“刘备不是昏聩之人,仲德既要建议我将刘备从豫州赶走,又说我要与他保持盟好的关系,一起对付北方的刘世仁,哪里有这种好事呢?”

是啊,程昱既要曹操将刘备好不容易在豫州安下的巢穴捣毁,又要让刘备跟曹操合起伙来对付刘和,就算刘备是曹操的“马仔”,恐怕也要对曹黑子这位带头大哥满肚子的意见吧?

戏志才完全同意程昱的说法,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便顺着程昱的思路往下想,却也在隐约之间想到了一些关窍。他对曹操说:“主公,若是我们能替刘备创造机会,帮zhù

他顺利进入荆州,并且得到刘表的信任,这样不需yào

我们动手,刘备就会离开豫州,而且还会对主公心怀感激,将来就算他立足荆州,还会与主公合zuò

。”

程昱颔首,对戏志才这个说法表示欣赏。曹操本就是睿智之人,有着常人难以具备的政治眼光和智慧,经过程昱的提醒和戏志才的启发,立即想到了一条妙计。

“若是某出兵将豫州境内各路黄巾势力朝着西面挤压,何仪、刘辟之流必然要裹挟大量黄巾乱民进入新野一带作乱,到时候刘表自然是要出兵镇压,我在暗中资助刘备一些兵器粮草,让刘备前往南阳协助刘表镇压黄巾乱民,这样就能不伤和气地弄走刘备,得到汝南,还给刘表送去一份大礼!”

曹操抚掌大笑,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妙计高兴不已。

荀彧担心豫州黄巾向西逃窜时祸乱家乡颍川,急忙提醒曹操说道:“主公此计虽妙,但一定要多派几路兵马,从颍川、陈郡和和沛郡一起用力,以免黄巾乱民无孔不入,溜进了兖州地界。”

“文若此言有理,这次对付汝南黄巾,某要聚集三路大军,以犁庭扫穴之势平推过去,让袁术和刘表看到之后心中觉得震慑!”

“主公,既已定计,属下愿替主公前往平舆一趟,秘见刘备,将这其中关窍说与刘备,让他做好进入荆州的准bèi

!”刘晔毛遂自荐,要去汝南说服刘备。

曹操想到刘晔与刘备同为前汉宗亲后人,有些话让刘晔说出来,比别人更加有说服力,于是点头说道:“那便有劳子扬先生走一趟汝南!”

当曹黑子与他的手下几个高智商的谋士合起伙来算计刘备的时候,汝南城内的刘备刚刚招揽到一位名叫单福的智谋之士,有了这位谋士的献计献策,刘备觉得自己的苦逼生活似乎看到了曙光。

除了招揽到了身份和来历神mì

的谋士单福,刘备还在汝南招揽到了本地人吕范和陈到的投效,加上他从徐州带出来的属下孙乾,以及老伙计简雍和刘德然,刘备的班底也从最初在涿郡起家时的三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九个人。(未完待续……)

四零零章 单福之能

汝南郡为豫州第一大郡,辖下有大小三十七县,在盛世年间这一郡的人口便有三百多万,甚至能够比得上偏远之州一州的人口总数。汝南境内既多山,也多水,分割豫州与扬州的淮水便是发源于汝南境内。

因为汝南境内多山,所以便于人口藏匿,不利于大军行动,这也是此地黄巾残余势力始终不能被彻底清扫干净的原因。刘备当初从郯城东门逃出徐州之后,在曹操的默许之下,一路从郯城穿过彭郡和沛郡,然后进入了汝南腹地,从此与这里的各路黄巾势力混作一团,这一年多来倒也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生活。

前年长安朝廷曾委任了号称“京兆三休”之一的金尚出任豫州牧,可惜金尚带着随从刚刚进入豫州境内,便被这里纷乱的局势拦住了前路,手中没有兵卒的金尚举步维艰、进退维谷,只好跑到寿春寄宿在袁术门下,勉强度日。

自金尚之后,豫州的局势更加混乱不堪,郡县之内大小官吏全都逃了一个干净,当地的百姓只能依附于本地豪门大族,在各县各乡修建大小坞堡以自保。

刘备当时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闯汝南这个龙潭虎穴,结果等他到了之后,才发xiàn

这里其实大有可为,简直就像是专门等着他来治理开发一般。刘备发xiàn

这里因为朝廷派的官员不敢来,而当地又没有人牵头组织县乡内的民壮联合起来与黄巾势力对抗,所以才造成了汝南乃至豫州混乱的局面。

换了别的人,或许会觉得呆在汝南十分危险,可刘备不是一般人,自从他响应朝廷的号召,在涿县起兵讨伐黄巾乱党以来,一直就是在与危险打交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卖草席出身的刘备就是凭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才走到了今天,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汝南境内肆虐各县的黄巾势力,初来乍到便竖起了一面“清剿乱匪,保境安民”的大旗。

刘备很有政治头脑,他没有在自己的大旗上面写下“清剿黄巾”四个字,而是更换了概念,用“清剿乱匪”来代替,这里面就有很大的讲究。所有的黄巾势力从不认为他们是“乱匪”,因为他们打出来的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如果刘备在汝南打着“清剿黄巾”的旗号,那他就要面对十几股大小黄巾势力的围殴,可他换了概念之后,何仪、龚都这些黄巾头子就不好意思带着小弟上门来打刘备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谁要来打刘备,谁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祸害乡里的“乱匪”,这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做法,就连黄巾头子们也不会去做。

黄巾势力不好来攻打保境安民的刘备,正好给了刘备在汝南立足和喘息的时间。他利用自己从徐州带出来的两千多老兵作为班底,首先占了汝南的治所平舆城,然后又以平舆为据点,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将平舆附近的上蔡、鲖阳、新蔡、安城等四座县城连结起来。委任属下简雍、刘德然、孙乾和吕范出任县令,又委任关羽、张飞、陈到和关羽的长子关平出任这四县的都尉,而刘备本人则统率一千忠诚于他的百战老兵坐镇平舆,硬生生地在混乱的汝南境内打造出一块拥有五县之地的“革mìng

根据地”。

正当刘备为手下缺兵少将而感慨的时候。老天爷似乎也觉得这些年把刘备折腾的有点过分,便大发慈悲,将一个名叫单福的家伙送到了刘备的身边。

却说单福初来投奔刘备时。一身文士打扮,腰里却挂着染过血的长剑,浑身上下也是透着一股子杀气,而非文人那种书卷气。刘备最擅长的就是识人辨人,虽然他觉得这个单福可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看得出不是庸碌之人,正当用人之际,刘备便以上宾之礼接待了这个单福,然后在随后一段时间暗暗考察和检验单福,结果刘备吃惊的发xiàn

,这个单福不简单,特别的不简单。

单福熟悉了平舆城周边的地形和局势之后,给刘备提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在紧邻澺水的葛陂附近修建一座军营,将四个县尉手下的士兵轮流送进营内操练,而操练的重点便是适应临近江河的水战,还有山地丛林地形的作战。

刘备手下四个县尉分别是关羽、张飞、陈到和关平,他们统领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来到汝南之后,各县乡内的大小坞堡为了感谢刘备保境安民,送给刘备的部曲。这些兵壮与刘备从徐州带过来的那两千多老兵根本没法比,不仅缺少实jì

使用各种武器的训liàn

,而且更加缺少列阵迎敌的经验。

关羽和张飞都是练兵的好手,而刘备来到汝南之后招揽到的陈到也是能力出众,有他们几个头领负责日夜操练这些汝南本地士兵,一年下来也是成绩斐然,已经可以做到遭遇大股黄巾势力时临阵不退,结阵向前的地步。

单福仔细观察了几个县尉的训liàn

之后,一针见血地对刘备指出,平舆周边不仅有颍水、澺水和汝水三条大河,更有十多条小一些的河流,盘踞在附近山中的黄巾势力便是通过这些河流来去自如,所以刘备手下的士兵必须要熟悉在临近江河的地形条件下作战,还有就是在山地丛林中作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刘备领兵作战十几年,对于军队无比熟悉,自然听出来单福的建议绝对是切中了要害,正是自己走出目前瓶颈局面的关键。为了进一步考验单福,刘备便委任单福为葛陂兵营内的军司马,全权负责各县兵丁轮流训liàn

之事。

一开始,关羽和张飞挺看不上白白净净、书生打扮的单福,觉得单福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但当这两人带着麾下士兵进入葛陂的军营中与单福面对面接触时,才发xiàn

喜欢腰悬长剑的白面书生其实是有真本事的。

别的不说,单就以击剑之术而言,武疯子出身的张飞都觉得自己的剑技未必就比单福高明。当然了,这是仅限于使用长剑的竞技,不是那种战阵之上跃马提矛的冲杀。就算如此。能够让张飞这种超一流武将都另眼相看,足以证明单福的剑术确实不凡。

关羽也从单福在操练士兵的实jì

过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凡响之处,比如单福很善于鼓舞士气,只用几句朴素简单的话语,就能调动士兵训liàn

的积极性。再比如,单福能够吃苦,可以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与士兵们一起流汗操练。关羽本就出身寒微,最烦的就是读书人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夸夸其谈,徒逞口舌之能。而单福却是颠覆了关羽对于士人的认知。

单福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取得关羽和张飞的认同,这让刘备对他更加重视。等到各县兵丁在葛陂操练完毕之后,单福又向刘备提出第二条建议,那就是出动士兵,对平舆附近的小股黄巾势力动手,这样既能练兵,同时还可以敛聚财富,获得更多的人望。

刘备也觉得是时候再将地盘向外扩张一圈,于是便拜单福为军师。关羽和张飞为左右副将,自己亲自统领五千士兵,对盘踞在濯阳和吴房一带的刘辟和龚都进行清剿。

出兵之前,单福向刘备建议先将声势弄得足够浩大。但却不要急于将部队逼近濯阳,等到刘辟和龚都感到害pà

的时候,再派人前去劝降,或许可以不伤一兵一卒。便能得到刘辟和龚都的投效。

刘备觉得单福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那刘辟和龚都虽然不如何仪、黄邵等势力兵马强壮,可麾下好歹也有近万人。怎么可能仅凭自己一番威慑恐xià

便来投奔?不过单福的建议并不是让刘备冒险,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尝试一下也就是耽误十来天时间,所以刘备最终采纳了单福的建议,一切按照单福的谋划行动。

前面的铺垫之事全都完成之后,单福来向刘备请辞,说自己愿意孤身前往濯阳劝降刘辟和龚都,刘备佯装不许,拉着单福的手说了一大堆不愿意看着单福以身犯险的话,把单福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单福一脸果决,对刘备说主意是自己出的,自然不能派别人去冒险,所以这一趟前往濯阳劝降刘辟和龚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去。

刘备劝阻无果,最后在汝水东岸流着眼泪将单福送上船,看着单福渡河去了濯阳。

三天之后,单福带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黑黢黢的壮汉返回刘备营内。那络腮黑汉见到刘备之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向着刘备口头请罪。

“卑鄙之人刘辟,仰慕将军久矣,特来投奔,还望将军收留!”

原来这地上叩拜之人便是刘辟,这次竟然是听从了单福的劝说,只身来向刘备表示忠心的!

刘备大喜过望,赶紧双手扶起刘辟,从此收为部下。更令刘备惊喜的是,刘辟只是过来打个前站,当留守的龚都得知刘备真心愿意收留他们哥俩之后,便率领盘踞在吴房和濯阳一带的近万手下渡过汝水,一起前来投奔刘备。

经此一事,单福彻底树立起了自己在刘备营内的地位,刘备在为刘辟和龚都接风的时候,在宴席上大声称赞单福便是他的“子房”,貌似这话本来是曹黑子对王佐荀彧说的?

世上之事,有时候却是令人无法看透。在刘和记忆中的那个时空里面,汝南黄巾头领刘辟和龚都便是投奔了刘备,那刘辟在曹操部将高览率军杀来时,为了掩护刘备安全撤往荆州,毅然留下断后,结果被高览所杀。而龚都在追随了刘备之后,也是极为忠诚,后来被曹操的部将蔡阳所杀。

这个时空之中,老曹因为没有机会与袁绍翻脸,所以也不可能将袁绍的大将高览收为己用,但他会派出比高览更厉害的将领前来汝南对付刘备,不知到时候黄巾出身的刘辟和龚都是不是也会表现的那么忠诚和勇敢呢?(未完待续……)

四零一章 野心就像草

刘晔带着曹操的“善意”来到平舆时,刘备已经将刘辟和龚都送上门来的力量消化吸收完毕,此时的刘备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当初从郯城出逃时的那份落魄和恓惶。

刘辟和龚都带过来的近万人,真zhèng

能战的不超过四千人,其余的则是一些老弱妇孺。各地的黄巾军都是如此,他们并非单纯的战斗部队,只能算作半耕半战的农民军,在不需yào

作战的时候,就得放下手中的武器,进入田地之间耕种,为填饱肚子而去辛苦劳作。

即使如此,刘备依然觉得很开心。刘辟和龚都开了一个好头,只要继xù

稳扎稳打地向着外围扩张,这个月收服一两个县,下个月再夺取一个两县,拿下汝南三十七县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刘备若是完全拥有了汝南这块既能爆兵,又能出粮的好地方,今后大有可为,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只是,刘备藏在心中的憧憬或者野心刚刚冒出几片枝芽,曹操的使者刘晔便来了,他的话语就像狠狠的一脚,将这些枝芽全都碾碎在了尘土之中。

刘晔对刘备如是说:“曹公听闻玄德在汝南举步维艰、处境堪忧,心中颇为不忍,今欲助君前往荆州富庶之地,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刘备嘴角扯动几下,想要对刘晔说几句,可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苦涩,竟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来应对刘晔。

刘备心中一个声音大喊道:妈蛋,谁说老子在汝南举步维艰?老子的小日子真越过越红火,不知dào

多爽呢!什么叫处境堪忧?尼玛的,威胁老子呢?干嘛不明说!

关羽和张飞听了刘晔这话,一人的脸变得涨红,一人的脸从白变黑,眼看就要当场发作。

单福用目光向关羽和张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朗声说道:“鄙人单福。为玄德公军师,敢问子扬先生,曹公意欲向南呼?”

刘晔点头,坦然承认说道:“去岁张邈、臧洪之辈祸乱兖州,曹公从徐州回师治乱,如今诸事已定。曹公听闻汝南黄巾肆虐横行,有心替汝南百姓结束混乱,欲起三路大军从颍川以北、陈郡和沛郡进入汝南,彻底解决此事。”

刘晔说话时语气温和,态度并不如何倨傲。但他话语中透出的意思却像冰冷的钢刀,狠狠地刺着厅内诸人的心扉。

三路大军啊!尼玛,不就是几股黄巾势力么,要不要这么吓人?刘备不过用五千兵丁便吓得刘辟和龚都举了白旗,曹操要是派出三路大军,这是要将整个汝南翻过来的节奏么?

单福不为刘晔所言而震动,依然面带微笑问道:“吾家主公与曹公素来交好,这次曹公提兵向南,正好可以助曹公一臂之力。”

单福这话说的婉转含蓄。但意思却是我们根本不想挪窝,曹操如果不拿出令人心动的条件,那就一切免谈!

“若是能得玄德襄助,自然是事半功倍。不过。曹公觉得玄德在汝南积攒出一份家业殊为不易,所以轻易还是不要折损,免得让曹公觉得于心不忍。”刘晔还是慢悠悠地说话,但却是在提醒刘备。就你那点家当,经不起折腾的,胳膊还是不要跟大腿拧了。

刘备此时已经调整了心态。他面无表情地问刘晔:“敢问子扬先生,荆州并非无主之地,刘景升麾下有披甲之士二十万,某又如何能够从虎口之中夺食?”

刘晔于是将曹操欲以豫州黄巾为幌子,送刘备入南阳的计划和盘托出,最后还阴晦地提了一句刘表年岁已高,不可能长久保持荆州。刘晔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也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刘备自己去想,然后给个明确的答复即可。

刘备沉吟不语,实在无法割舍自己在汝南辛苦打拼起来的基业。单福仔细观察刘备的表情,然后对刘晔说道:“此事过于突然,还请子扬先生在平舆城内盘横数日,容吾家主公思量过后,再作答复!”

刘晔也不愿意逼得刘备与曹操即刻反目,于是告辞离开,前往下榻的地方休息,等待刘备的答复。

刘晔走后,张飞跳起来质问单福:“单先生,为何要与刘晔那厮恁多口舌?何不直接告sù

刘晔,这汝南是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才收拾妥当的,坚决不让给曹黑子!若是不服,尽管提兵来战,张某和手下士兵在平舆等着他!”

“翼德,不得对单军师无礼!”刘备有些无力的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单福不顾张飞的狂躁,对刘备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不妨答yīng

刘晔!”

“什么?单福,你这奸贼,是否曹孟德派来的奸细,专门为了蛊惑我家大哥!”张飞闻言,当时就急眼了,抽出腰上所挂弯刀,就要砍了单福。

关羽一把拦住张飞,说道:“三弟不可鲁莽,还听单军师把话说完!”

“主公以为仅凭现有的一万多兵丁,能否阻拦曹操南下的脚步?”单福直问刘备。

刘备摇头,苦笑说道:“曹操在兖州至少囤积了十万兵马,麾下猛将和谋士云集,真要来取汝南,我们是万万抵挡不过的。”

“主公以为仅凭汝南之地,可成事呼?”单福再问刘备。

刘备依然摇头:“汝南夹在曹操、袁术和刘表之间,腾挪有限,难成大事。”

单福点头,沉声说道:“主公既知汝南不过临时歇脚之地,难成大事,主公还知以现在之力,无法阻挡曹操,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曹操逼着主公进入荆州,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可若是放眼长远,只要能抓住这次的机会,获得荆州刘表支持,未必不能立足南阳,静待时变。汝南有三十七县,南阳同样有三十七县,何况那边盛产生铁,正好可以用来打造兵甲!”

单福这席话,令刘备茅塞顿开。正像单福说的这样,既然明知dào

胳膊拧不过大腿,又何必赖在汝南非让曹操动手赶人呢?还不如答yīng

了曹操的提议,让他支援一些兵甲粮草,再与曹操合伙做一场局,把荆州刘表装进来,然后名正言顺地去南阳。

还有一点,单福虽然避而不谈,但刘晔却是隐隐暗示过:刘表年纪大了,养的两个儿子又没什么能力,万一日后刘表挂掉了,刘备未尝没有鸠占鹊巢的机会!

上一次,刘备本来做好了接替陶谦的准bèi

,结果刘和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将糜竺兄弟拉拢了过去,硬生生地坏了刘备的好事。上次虽然失败了,但不代表刘备想的这条出路就是错的,荆州可不是徐州,刘和再有能耐,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将手伸得这么长,刘备依然还有机会!

见刘备已经意动,单福又加了一把火,他对刘备建议说道:“曹操这次摆明了是要逼迫和利用主公,但主公未必就不能反过来利用曹操!主公可如此这般……”

随着单福的计谋出笼,刘备原本紧绷的脸,渐渐舒展开来。刚才还对单福怒目拔刀的张飞,此时不停地眨巴着一双豹眼,嘴里还轻声嘀咕:“娘哎,读书人果然没有好人,眼睛一眨便是坑人害人的心思!”

第二日,刘备宴请刘晔,席间明确回复刘晔,他会按照曹操的安排,以清剿黄巾的名义,带着所有手下撤离汝南,进入荆州。刘晔也向刘备保证,曹操答yīng

了的粮草兵甲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平舆。

刘晔走后,刘备立即派简雍秘密前往襄阳拜会刘表,又遣刘辟、龚都和陈到三个手下前往黑闾涧、南顿和汝阴联络何仪、何曼和黄邵三股最大的黄巾势力。

黑闾涧位于澺水的上游,靠近定颖,盘踞在这一带的两万多黄巾人马为何仪所统领。南顿位于平舆东北,紧邻陈郡,何仪的兄弟何曼率领一万多手下在附近活动。汝阴在颖水的下游,距离寿春不到两百里,为黄巾头子黄邵所占据。

刘备派出的刘辟、龚都和陈到三人,都是汝南本地人,而刘龚二人更是刚刚从黄巾洗白了身份,所以很有说服力。三人带给何仪、何曼和黄邵的话基本一样,就说曹操不久就要亲率大军来攻打汝南,而他们几个正是曹操必定要剪除的对象,刘备不愿协助曹操对付他们,但为了应付曹操,总要做做样子,所以大家不如商量好了,合起伙来演一场假打的戏给曹操看,等到演完之后,愿意去荆州发财的,刘备绝不阻拦,愿意留下来跟曹操继xù

死磕到底的,刘备也不会为难。

何仪等人本来以为刘备派人来是劝降的,结果却发xiàn

是大祸即将临头了,他们听了刘辟和龚都的现身说法,对于刘备善待汝南黄巾深信不疑,对与刘备的提议也是积极响应,纷纷表示绝对不会与刘备为敌。

汝阴的黄邵得知曹操即将率军来占汝南的消息之后,立即派人前往寿春向袁术报讯,请求袁术支援。原来黄邵之所以能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存zài

,其实是得到了袁术的默许。这种暗中扶持代理人的把戏,不仅刘和会玩,袁绍、曹操会玩,袁术也会玩。(未完待续……)

第四零二章 中庸刘表

襄阳城位于沔水与淯水交汇拐弯的南面,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的治所所在,整座城池临水而建,修筑的格外高大险峻,就算大军来攻,也能巍然而立,可谓固若金汤,扼守着南下荆湘的咽喉。

现任荆州牧刘表,字景升,山阳郡高平人,为汉鲁恭王刘余之后,是汉末宗室三州牧之一。另外两个由宗室身份担任州牧的人,便是幽州牧刘虞和益州牧刘焉。

刘表身长八尺有余,姿貌温厚伟壮,少时便知名于世,与张俭、岑晊、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等七位贤士并称为“八及”。所谓八及,便是“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三君等榜样的人。

党禁解除之后,刘表被大将军何进征辟为曹掾,出任北军中候。后来董卓把持朝政,荆州刺史王睿为孙坚所杀,董卓上书委派刘表接替王睿的职务。刘表上任之初,荆州宗贼甚为猖獗,加之袁术屯兵驻守鲁阳,手下拥有最为繁华富庶的南阳之地,吴人苏代为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县长,各据私兵而于当地称霸,导致刘表无法名正言顺地前往荆州刺史治所汉寿城赴任,于是他隐匿身份,独自一人赶赴荆州,这才得以上任。

刘表到了荆州之后,匹马进入宜城,与南郡中卢士人蒯良、蒯越、襄阳士族蔡瑁等人共谋治理荆州的计策。

刘表对几人说道:“荆州各郡存zài

太多以宗族和乡里关系组成的武装团伙,百姓因此不来依附朝廷和官府,袁术也因此而嚣张跋扈,如果继xù

这样下去,只怕大祸就要降临荆州!我想在这里征募士兵,讨伐宗贼,但却担心无法聚集,不知诸位有何对策教我?”

蒯良反对刘表兴兵。劝阻说道:“百姓不来依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百姓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在荆州盛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刘表又问蒯越,蒯越回答说:“治平者以仁义为先,治乱者以权谋为先。兵不在多,在能得其人。袁术为人勇而无断,苏代和贝羽等人皆匹夫之勇。并不足为虑。宗贼首领多贪暴,为其属下所忧。我手下有一些平日具备修养的人,若遣去示之以利,宗贼首领必定持众而来。使君便诛其无道者,再抚而用其众。如此一来,荆州百姓便乐于留守故土,得知使君为人有德,必定扶老携弱而至。然后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袁术等人虽至,亦无所能为。”

刘表感慨说道:“子柔(蒯良字)之言,是雍季之论。异度(蒯越字)之计。可是臼犯之谋。”

雍季和臼犯,是春秋时晋文公手下的两个谋臣。晋楚两国在城濮之战前夕,晋文公曾向二人问计。臼犯主张用诈谋,雍季反对说诈谋虽能得逞于一时。但不是取胜的长久之术。后来晋文公采用诈术取得战争的胜利,但在行赏时,却把雍季排到臼犯的前面。属下觉得不解。晋文公便向他们解释说:“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臼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

最终,刘表还是采取了诈谋之术。他让蒯越派人诱请荆州各地宗族武装团伙的头领五十五人前来赴宴,然后将这些人全部斩杀,随后立即袭击这些丧失了头领的宗贼团伙,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一场大清洗过后,荆州只剩下张虎和陈生两个头目拥众据守襄阳城,刘表便派蒯越与庞季单骑前往襄阳将两人说降。荆州境内的各郡县长官听说了刘表的这番手段之后,与宗贼有牵连的都解下印绶逃离了荆州。

至此,匹马入荆州的刘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控zhì

了除袁术占据的南阳郡外的荆州其他七郡之地,理兵襄阳,静候时变。

当时关东州郡各路豪杰正在酸枣会盟,一起出兵讨伐董卓,而刘表因为忙着收拾荆州内部,所以并未加入讨董联军,为了安抚势头正盛的袁术,刘表上表推荐袁术担任南阳太守,暂时向其示好。等到酸枣会盟结束,袁术与曹操等势力交恶之后,刘表便与袁术撕破了脸皮,与曹操联合起来,将袁术从南阳挤到了扬州。

刘表收回南阳之后,有些郁闷的发xiàn

在丹水至南乡一带竟然还盘踞着一股武装团伙,于是他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派出兵马前往那里清剿,结果却是捅在了马蜂窝上面,差点没把自己蛰出满头包来。

丹水那里的武装团伙,可不是什么刘表口中的“宗贼”势力,那可是大公子刘和的发家之地,守卫洛阳西部屏障的申息军老家!出自三户亭附近的农户,深得某个无良公子“先进革mìng

思想”的引导和熏陶,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山地地形优势与官兵打游击,就算刘表派了数万大军前来清剿围攻,也是无功而返,徒费钱粮。

刘表暗中打听之后,才知dào

操纵丹水那股势力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同为宗室的刘和!这下刘表恼了,于是暗中与曹操继xù

结盟,屡屡针对刘和留在洛阳的势力制造事端,还参与了伏击刘和返回幽州救援刘虞的事情。

此事过后,刘表与刘虞的关系跌至冰点,两方势力因为隔得遥远,这些年来一直处于断绝状态。不过以刘和的性子,等他收拾完河北各地之后,必然是要南渡黄河进入中原地区,那时候刘表就算不死,也要面临刘和跟他新帐老账一起算的局面。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刘表在襄阳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的。前段时间,刘表派出蔡瑁和黄祖两员大将,把盘踞在长沙的孙坚父子赶出了荆州。接着,刘表趁着益州牧刘焉刚刚挂掉,益州政局不稳的当口,派别驾刘阖悄悄潜入蜀中策反了接替刘焉出任益州牧的刘璋部将沈弥、娄发和甘宁,虽然这次造反最终被益州名将赵韪镇压下来,而沈弥和娄发也被处决,唯独甘宁逃到了荆州,但也显露了刘表意图进入益州的野心,同时也让益州上下警惕起来。

甘宁逃至荆州之后,被刘表安置在大将黄祖麾下,黄祖嫌弃甘宁是个不忠之人,所以并不重视,只是给了甘宁一个中层军官的待遇,这让锦帆贼出身的甘兴霸十分郁闷,只得与至交好友江夏都督苏飞混在一起,每天喝酒度日。

刘表不是刘和,自然不知dào

他随便安置下来的甘宁具有怎样的本领,放眼整个荆州阵营,能与甘宁一较长短的绝非黄祖、蔡瑁和张允几人,而是同样身处二线阵营的黄忠和文聘两人。至于另外一个魏延,目前还未出现,主要是因为他年龄还轻,不知dào

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等着慧眼识珠的人去提拔呢。

前几年,刘表效仿曹操之举,主动派使者前往长安入朝奉贡,

王允大喜之下,便派黄门侍郎钟繇前往襄阳拜刘表为镇南将军、封成武侯,朝廷允许刘表在荆州设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拥有开府辟召掾属的权力,礼仪如同三公;又派左中郎将祝耽授予假节,委任刘表督交州、扬州、益州三州的军事。

虽然扬州和交州目前都不在刘表的控zhì

之下,但朝廷给了刘表这样的名份,只要他的实力足够壮大,无论是出兵扬州还是交州,都是堂而皇之,等于是给他开了一道随时可用的后门。

放眼整个大汉,如今拥有这道后门的也就刘虞和刘表两人,所以惹得曹操、袁术和孙坚等人咬牙切齿,心中艳羡不已。

刘表作为当世的名士,对于儒家经典学说很有研究,信守儒家所主张的中庸之道,因此吸引了荆州附近大量想要躲避战乱的士人前来投奔。这几年间,从关中、兖州、豫州前来投靠荆州的学者有上千人之多,刘表对这些人都能加以安抚赈赡,对这些学者加以资助,让他们得到保护,能够在荆州境内安身立命。刘表还委任大学者綦毋闿、宋忠等撰写《五经章句》,并称之为后定。

因为荆州境内贼寇盗匪已被刘表彻底肃清,于是他开始在各郡开馆立学,博求儒士,使得荆州内的学堂馆所的规模和制度远远超过了一般州郡学府的范畴,简直可以看成是洛阳太学的南迁。

如果抛开其他不论,刘表在荆州奉行中庸之道,治理内部,大兴教育的做法,其实与刘和在幽州的行事其实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

刘和这些年尽lì

保持幽州内部的稳定,尽量减少从幽州内部征召士兵和徭役的数量,还亲自参与了创办燕京大学和幽燕学馆等教育机构,一方面保证让幽州老百姓有饭吃,另一方面保证能让他们受到教化,只要长期坚持下去,幽州的实力必然会持续增长,并且源源不断地向刘和输送财富与人才。

只是,荆州与幽州还有许多不能并论的地方,幽州如今已经扫清了周边的威胁,并且推行的并非独尊儒术的那一套,而荆州则是处于列强环伺的不利局面,刘表精心营造的安定平稳局面,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轻易打破。

这不,当简风尘仆仆地赶到襄阳时,荆州的局势马上就要变化了。(未完待续……)

第四零三章 谁是赢家(上)

简雍是刘备的地道同乡,出身冀州涿郡,很早的时候便跟在了刘备身后,一直心甘情愿地为刘备所驱使,就算是在刘备最低落的时候,也不曾离开他。

简雍这个人,很擅长辩论和议事,他的性格简单直接,说话做事常常不拘小节,就算是当着刘备的面,也是伸足侧身,不注意行仪威严,怎么坐着舒坦就怎么来。有次遇上大旱,刘备担心粮食不够用,便下达了禁酒令,如果民间私自酿酒的话,就会有罪。后来下面办事的官吏从百姓家中搜出了酿酒的器具,纷纷议论是否要将这些家中藏着酿酒器具的百姓以违反禁令惩处。简雍反对这种做法,他与刘备一同游览时看见一对男女正好从面前走过,便对刘备说:“他们就要行淫了,为何不将他们抓起来?”刘备觉得荒诞,便问道:“你又怎么知dào

他们会行淫呢?”简雍一脸认真地回答:“这两人身上长着可以行淫的器具,就像是在民家搜得酿酒器具一样。”刘备听罢大笑,于是下令放了私藏酿酒器的百姓。

就是这样一个直爽幽默的人,这次来到襄阳,却是带着刘备所有的希望和寄托。

简雍知dào

刘表跟袁绍有同样的毛病,就是喜欢以貌取人,所以进入襄阳城后,没有急着去镇南将军府上投递名帖,而是找了一处靠近将军府的客栈,然后花钱买了一身新衣,在客栈里面洗漱打扮得干净一新,接下来先去拜访了刘表的从事中郎刘先,再由刘先引荐,这才见到了正主刘表。

刘表虽然骨子里面孤傲,但待人接物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他对简雍的到来表示了欢迎,然后还嘘寒问暖一番。接下来才问到了正题。

刘表说:“听闻玄德自徐州之战后,率领部属独入豫州,在汝南清剿匪寇,恢复秩序,维持民生,实乃真心实意做事之人。这次宪和先生前来襄阳,所为何事?”

到底是文化人啊,只是为了说一句你来找我干什么,前面都要铺垫那么老长的一段话,而且还是称赞刘备的。让人听了觉得很是舒服受用。

简雍虽然能换一身干净衣服,但却改不了说话直来直去的性格,他张口就道:“简某此来,是要向使君大人报gào

一桩不利于荆州的祸事!”

刘表闻言,稍稍色变。“不利于荆州的祸事?还请宪和先生把话说明。”

简雍于是将曹操准bèi

攻略豫州,并将黄巾祸水向荆州引的事情如实告sù

了刘表。当然了,简雍也不会向刘表说出全部的实话,比如曹操有意借此机会将刘备送进荆州的事情。

那么,刘备特意让简雍跑到襄阳来向刘表打这个小报gào

。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呢?他就不怕刘表提前知dào

了消息之后,将军队部署在颍川至江夏之间,堵住了自己进入荆州的道路?

刘备当然怕刘表拦路,但他更怕被曹操卖了还帮着曹操数钱!虽然刘晔来时说得好听。但这些话都上不了台面,不像公布于众的盟约,没有什么约束力,万一曹操派人来跟刘表商量一番。然后趁着清剿汝南黄巾的机会与刘表两家合起伙来将刘备给解决了,到时候刘备可真是上天无梯,入地无门了。

刘备作为弱小的势力。在大佬们神仙打架的时候,是最容易遭受灭顶之灾的,这也是乱世生存的丛林法则。单福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因此不管曹操有没有解决掉刘备的心思,单福都建议刘备果duàn

向刘表示好,挑起刘表与曹操之间的冲突,这样才便于刘备接下来浑水摸鱼。

单福给刘备分析过,若是刘表相信了简雍的话,调集军队堵在汝南和颍川的西边,刘备便可以要求曹操先提自己解决了进入荆州的障碍,否则刘备便赖在汝南不挪窝。如果曹操真的有心帮刘备进入荆州,他就要得想出办法;如果曹操只是嘴上说一说,那么责任不在刘备,曹操也不好立即就向刘备动手。

退一步讲,就算曹操还是要对刘备动手,但因为刘备事先向刘表卖了这份人情,到时候也就不用担心遭受刘备与刘表的两面夹击,可以凭借汝南附近的地形,将何以、何曼这些大股的黄巾势力组织起来,一起跟曹操周旋。

再退一步讲,如果最终刘备联合汝南各地黄巾势力依然难以抵挡曹操的大军,到时候一无所有的刘备完全可以央求刘表收留,情形比之当初从徐州离开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上面的分析,是单福基于刘表获悉曹操的企图之后派兵堵住汝南通往荆州的道路得来的,也是形势对刘备最不利的一种。除此之外,单福还分析到刘表若是不相信简雍的话,或者并不在乎黄巾乱民流窜到荆州境内,那么他很可能不会大量调动兵马,只是让紧邻幽州的各郡提前防备。

如果面临这种情形,刘备可以让刘辟和龚都假装反水,然后带着他们的部下直接突入南阳境内,接着气急败坏的刘备便率领兵马“追杀”刘辟、龚都进入南阳,双方经过一番“浴血大战”之后,刘辟和龚都终于被消灭,这时候刘备的老巢汝南又被趁虚而来的曹操占了,刘表看在刘备替他帮忙的份上,怎么也要给刘备安排一块落脚之地吧?

正因为有了单福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谋算,所以简雍来见刘表时才会表现的底气十足,丝毫不担心刘表听了之后信还是不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因为对他而言,只要把话给刘表带到,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不过是看能不能锦上添花,促进刘备与刘表之间的关系亲近一些。

刘表听了简雍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并不如何吃惊,略作思索之后,自语说道:“曹孟德还真是一刻也不愿等啊,这就要急着对豫州下手了么?万一长安有变,他还顾得过来么?”

简雍有点听不懂刘表后一句话透露的意思,但他从刘表前一句话里却是明白无误地听出了刘表对于曹操攻占豫州其实早有预料。因为摸不准刘表的心思,简雍索性闭口不言。

“宪和先生。玄德的这番好意,某已心领了。汝南黄巾之事,本侯自会与手下商议。你回去之后告sù

他一声,日后若是无处可去,不妨来荆州。刘某与玄德皆为刘姓后人,理当拉扯扶持一把。”刘表没有立即做出决定,使上了官场上惯用的拖字诀。

“在下替玄德谢过使君高义!”简雍心中大喜,退出镇南将军府。

简雍走后,刘表让人将自己的心腹蒯越、蔡瑁和外甥张允喊来,将方才简雍说过的话转述给他们。

蔡瑁立即建议刘表说:“主公。这正是我们进入汝南的大好机会!曹操可以打着清除黄巾乱匪的旗号进入汝南,我们同样可以!既然刘玄德派人前来告密,那就说明他对曹操很是忌惮,不如劝他转投荆州,与我们在汝南里应外合,抢先一步拿下汝南!”

后世关于蔡瑁的记载,以负面居多,将蔡瑁刻画成了依靠裙带关系上位,性格骄傲自大。擅自插手刘表继承人的反面形象。实jì

上,蔡瑁是有真本事的,他作为刘表最倚重的一员大将,在刘表单骑入荆州之后。为刘表的上位和地位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

蔡瑁出身襄阳蔡州,为汉末荆州名族蔡讽之子,蔡瑁的姑母是太尉张温之妻,蔡瑁的大姐嫁给了襄阳名士黄承彦。而黄承彦便是后来诸葛亮的老丈人,黄月英的老爹。蔡瑁的二姐嫁给了刘表成为继室,是在刘表来了荆州。他的正室夫人陈氏去世之后。也就是说,后人抹黑蔡瑁因为占着是刘表小舅子的光才得以上位的说法纯粹就是胡扯,真实的情况是刘表借助于蔡瑁和蒯越等家族在荆州的地位,这才在荆州稳住了根基。

还有一桩冤案,也是后人看轻蔡瑁的原因。某罗的演义之中写蔡瑁为了扶持自己姐姐蔡氏亲生的儿子刘琮接替刘表,故yì

为难刘表的长子刘琦,甚至在刘表患病不能理事的时候,竟然伙同张允等人将从江夏赶回来探望刘表的刘琦拒之门外。实jì

上,刘琦和刘琮皆为刘表原配陈氏所生,而蔡瑁的二姐所生的儿子为庶出,名字叫做刘修,根本就没有参与到争夺荆州的事件中来!

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张允是刘表的亲外甥,这两个人包括蒯越等刘表心腹为何要拥立年幼不懂事的刘琮,却不愿意拥立刘表的长子刘琦呢?根本原因还是年纪越小的接班人,越容易被操控,当时刘琦明显跟心怀不轨的刘备走得太近,而蔡瑁和张允等人看清了天下形势,知dào

刘表一死,曹操必然要大举南下占领荆州,蔡瑁和张允等人不愿意陪着刘备这个野心家继xù

打内战,想归顺曹操,所以就极力的排挤刘琦,扶持刘琮。

如果站在荆州百姓的角度来思考的话,蔡瑁、张允等人愿意向曹操投降并非什么坏事,反倒是野心家刘备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到处煽风点火才是罪魁祸首!难道说在刘备治下当个老百姓,日子要比在曹操治下日子更好过么?为了一个所谓的恢复汉室,就可以置千万百姓和士兵的生命于不顾么?如果不是汉末的野心家太多,心里都装着一个自己的主张,让曹操早一点统一天下,或许还能给汉人保留一些底蕴和元气,也不至于后来五胡乱华的时候,汉人差点被杀得绝了种……

刘表听了军师蔡瑁的提议,心中有些意动,便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蒯越。

蒯越便是当初向刘表进献了“臼犯之谋”,然后与庞季一起进入襄阳劝降了反贼头领张虎和陈生的牛人,如今是刘表的主簿,替刘表掌管着文书。(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看书指导员”的月票支持!

第四零四章 谁是赢家(中)

蒯越是蒯良的族弟,两人同为刘表掌控荆州的重yào

心腹,在镇南将军府中的地位都不低。不过,蒯良的长处在于内政,而蒯越则是精通权谋。刘表来了荆州之后,许多的行动都是蔡瑁和蒯越替刘表出谋划策,这次同样如此。

蒯越并不怎么同意蔡瑁的主张,他认为豫州是一块是非之地,而汝南更是这块是非之地的冲突中心。

曹操出兵豫州,那是因为他头上顶着征东将军的名号,可以对徐州、豫州和扬州的事情进行插手,但刘表却是镇南将军,朝廷下达的委任命令是督荆、交、扬三州之事。就像上次刘表对长沙太守孙坚用兵,就属于名正言顺,事后也听见有人出语质疑和反对,更没有人替孙坚父子“仗义执言”。但是这次刘表若是采纳了蔡瑁的激进提议,发兵汝南,兖州的曹操和扬州的袁术必然是要责难的,甚至徐州的卢植都有可能发声。

蒯越不想直接驳斥蔡瑁,把两人的关系搞僵,因此刻意装作思考的样子,拖了一会之后,这才对刘表说道:“德珪(蔡瑁字)的提议很好,应当速速调集兵马,抢在曹操动手之前,将汝南全境都占了下来。只要有了汝南这块跳板,日后向北攻略兖州,向南攻略扬州和徐州,都会容易许多!”

尼玛,蒯越这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这是在撺掇刘表跟曹操、袁术,甚至是卢植同时开战啊!汝南要是真的这么好占,曹操和袁术都不是傻子,为什么拖了这么久都没有动手,还不是想在兖州、扬州和荆州之间留下一块缓冲地带,以免三家早早的对在一起,赤膊相见。

刘表刚刚被蔡瑁鼓动起来的那点小心思,被蒯越这这番更加激进的提议彻底惊醒。他吓出一声冷汗,急忙摆手说道:“某拥荆州一州之地,尚且觉得难以治理,哪里还敢奢望荆州之外?德珪和异度休要再提出兵汝南的话,还是要立足荆州本土,再做计议!”

刘表彻底否定了蔡瑁和蒯越的激进提议,蔡瑁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固执己见,而蒯越心里本来就不想让刘表插足汝南,于是大家开动脑筋。再想其他对策。

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张允,忽然开口说道:“既然不能派兵去汝南,那就提前部署,将军队陈列在汝南通往荆州的各条道路上,逼着汝南境内的黄巾流贼向东去,进入扬州祸害袁术!”

刘表跟袁术的关系一直不好,两家明着暗着交手多次,长沙孙坚父子便是因为跟袁术走得太近,所以惹毛了刘表。这才被刘表派大军从荆州撵了出去。张允是刘表的外甥,对于刘表的心思比别人更加了解,所以提出了这个“损人利己”的主意。

张允这个提议,咋听之下。确实不错,但是蒯越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当。蒯越为了蔡瑁的面子,反对的时候需yào

注意方式和分寸。但对于张允这个晚辈,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蒯越摇头说道:“此策不妥。若是提前在汝南以西布置重兵,等于是告sù

曹操我们已经知dào

了他的阴谋。这样就是出卖了刘玄德,他必然会对使君心生嫌隙,今后再也不肯向荆州传递消息。”

张允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刘备不过丧家之犬尔,就算恶了他,又能怎地?”

“刘备虽然势弱,但他若是倒向扬州袁术,率领兵马将汝南通往寿春方向的道路截断,到时候曹操大军南下,将汝南境内的黄巾势力扫清之后,就会与荆州的部队直接对上,万一双方发生冲突,一场无谓的大仗或许就会爆fā

,今后使君与曹操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大,却是白白便宜了扬州的袁术!”

张允拿扬州袁术说事,意图打动刘表,蒯越此时也拿扬州袁术说事,却是在反对张允的提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刘表显得有些烦躁,于是直接问蒯越说:“以异度之见,该如何应对?”

蒯越成竹在胸,一脸自信地说道:“使君常常为盘踞在丹水至南乡一带的刘和爪牙所扰,这次何不在南阳与汝南交界的地方打开一道口子,放汝南那些黄巾贼民流窜进入南阳郡的西北,与丹水附近的那伙恶徒拼个两败俱伤?至于汝南刘备,使君不妨进一步拉拢他,将荆州实jì

控zhì

的颍川西南部和南阳郡治下的鲁阳、叶县划给他,也算是给了他一块栖身之地。刘备如果不愿意向曹操让出已经占据了的汝南几座县城,便由着他跟曹操在汝南交战,我们大可作壁上观。刘备若是愿意将人马撤到颍川与南阳毗邻的昆阳至鲁阳一带,今后正好可以替荆州抵挡着曹操。”

到底是玩阴谋的高手,蒯越一出主意,竟然是将刘备、曹操甚至是刘和一起都算计了进去。

刘表见蔡瑁和张允听了蒯越的对策也是频频点头,便说道:“异度出的好计策,明日我便告sù

简雍,让他速速返回平舆通知刘备做好准bèi

。”

第二日,刘表接见简雍,告sù

简雍他为了感谢刘备的好意,愿意将自己控zhì

的颍川西南部五个县和隶属南阳郡的鲁阳县和叶县一起交给刘备,并且今后还会向刘备提供兵马粮草,帮zhù

刘备一起抵抗来自兖州曹操的压力。刘表这番话听起来确实不错,至少是出乎了简雍的预料,只是他有些搞不懂刘表为何要故yì

放黄巾乱民进入南阳,难道是跟南阳人有仇么?

当简雍揣着疑惑上路返回平舆时,距离襄阳城三百里外的三户亭,屈家堡老家主屈林刚刚收到孙子屈蒙从洛阳派人传回来的密信。

“蒙儿为何让我们尽lì

在南阳一带寻找这个名叫魏延的人呢?难道此人便像当初的李正方,有着一身不为人知的本领?”屈林手捏孙子的亲笔书信,喃喃自语。

“父亲,蒙儿在信里反复提醒,说长安方向恐有剧变,让我们做好准bèi

,防止张济叔侄在兵败之后从武关窜入南阳,只是以我们现在掌握的力量,又如何阻挡得了张济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强兵呢?”屈蒙的父亲屈永出语打断了老爷子的思考。

“此事不必过于担忧,不论是谁控zhì

了南阳,我们只需牢牢将三户亭和丰乡城两处据点握在手中即可,就算他们要丹阳城,要南乡城,危急关头,不妨先让出去就好。我们只需yào

再咬牙坚持几年,等到大公子从幽州南下之时,便是我屈家一飞冲天之日!”

老爷子虽然年近七旬,但这几年因为家族傍上了强势崛起的刘虞父子,所以心情格外爽朗,看样子活到八十开外都有可能。

“派出族内所有头脑机灵的年轻人,在南阳郡内寻找这个叫做魏延的年轻人,一旦发xiàn

,务必将其引到三户亭来,老夫亲自接待。蒙儿特意交待的事情,务必要尽速办好了。切记,要对出外的族人特别交待,那魏延可能是武艺高超之辈,千万不能采用威逼的手段,以免吃亏!”

屈家老爷子发下话来,屈家三处坞堡内顿时精英尽出,向着南阳郡内各县而去。

屈蒙拖家族寻找魏延,自然是出自远在蓟城的刘和授意。刘和只记得魏延出身于南阳郡,至于具体的县乡却是无从想起。按照刘和的推算,魏延此时的年纪应该不满二十岁,而历史上的魏延在刘备阵营内崭露头角已是十几年之后刘备入蜀的时候,那时候魏延只不过是刘备的一个部曲,跟关羽、张飞、赵云、陈到这些将领差了好几条街。

自从刘和接到长安乱象已生的警讯之后,他便有些担心孤悬在南阳境内的三户亭根据地的安危,而三户亭此时偏偏没有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将领,李严自然不可能放下洛阳那一大摊事情返回三户亭,而屈蒙、陈贵和邓海等人也是要守卫洛阳。正当刘和为此事揪心的时候,脑中忽然想起了南阳魏延,所以便让人传书给屈蒙,让屈家迅速找到魏延,并且将魏延拉近自己的阵营里来。

魏延后脑勺上究竟有没有长着一块反骨,刘和不知dào

,但刘和知dào

像魏延这种一流人才不管是进入哪一方阵营,迟早都要露出锋芒,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早早地拉进自己的阵营,精心加以培养,然后担起重任。就像被刘和挖掘出来的孙礼和徐晃,现在不就是独当一面,让刘和十分的放心么?

简雍还未返回平舆,从平舆离开的刘晔却是带着好消息返回了昌邑。曹操得知刘备不敢梗着脖子跟自己硬顶,心情大好,于是交待专门负责军需后勤的老伙计任峻,让他派人向刘备送去一些粮草和兵器,也算是给刘备离开汝南备了一份程仪。

老曹却是不知dào

刘备自从得了单福之后,已非当初寄身徐州时的那个可怜虫,这次有单福替刘备出谋划策,老曹的汝南之行只怕还要生出许多的变数来,究竟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dào

……(未完待续……)

第四零五章 谁是赢家(下)

任峻是曹操的铁杆追随者,当年他为了支持曹操的军阀大业,亲自征集宗族以及宾客家兵数百人,一起投奔了当时还是奋武将军的曹操。曹操非常高兴,立即上表任峻为骑都尉,并将他的从妹嫁给了任峻,一直对他格外的信任。

无论哪个时代,管理大军后勤军需的差事都是肥缺,曹操每次出征,都让任峻守在后方,给自己的军队提供后勤供给,而任峻总是能以大局为重,不仅任劳任怨,而且从不贪墨和营私。这几年,曹操让任峻协助枣祗在兖州屯田,任峻干的有声有色,将各地的粮仓全都装的满满登登。

对于曹操的命令,任峻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曹操说让他赶紧给刘备准bèi

一些粮草和兵甲,任峻马上就抓落实,没过几天更是亲自率领辎重队伍,将这批支援刘备的物资运送到了距离平舆最近的临颍城内,只待刘备派人前来交接。

临颍位于颖水上游颍川境内,靠近汝南郡的西北角,是曹操目前控zhì

的颍川东北部最边缘的一个县。从临颍到平舆,不过二百来里路程,刘备若是能够保证船队在颖水的安全,完全可以派人从临颍出发,沿着颖水一路抵达南顿,再从南顿上岸走陆路运回这批物资。

只是,当任峻派人前来通知刘备前去领取这批物资时,刘备却有些犹豫了。

简雍已经从襄阳顺利回到了平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刘备没有想到的好消息。刘表竟然愿意放黄巾乱民进入南阳,而且愿意为刘备提供栖身之地和粮草支援,刘备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开始变成香饽饽了?

单福似乎对刘表的成见很大,他对于刘表这番示好刘备的举动抱有极大的疑心,单福能看出来刘表意图将刘备放在荆州与兖州之间充当缓冲的意图,但却想不通刘表为何要坐视汝南的黄巾流民涌入南阳。刘表这次祸水西引的做法在没有最终达成之前。就算是单福智谋过人,也是无法真zhèng

的看穿。

刘备处于弱势的一方,该用的计谋已经都用上了,此时再想改变大局面已是无力,他与单福商议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将现在占据的平舆附近的地盘让给曹操。在刘备看来,曹操亲自率军进汝南,如果连汝南的治所平舆都没有占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与其等着曹黑子亲率大军来赶人。不如早作准bèi

,尽快去鲁阳那边建立新的根据地。

单福也想不出更加巧妙的应对策略,于是提议刘备尽快派人前往颍川与刘表的手下接洽,尽早将刘表控zhì

的颍川地盘接手。只要颍川那边一切顺利,那就证明刘表没有跟曹操联手,等到曹操率军赶来之前,刘备还能有充裕的时间进行一次大搬家。当然了,如果结交顺利,刘备也就不必动用人马前往临颍去接收任峻送来的那批物资。刘备完全可以让人从距离临颍最近的襄城前去接收,然后将这些物资运到鲁阳囤积起来,为以后发展壮大暗中积蓄力量。

刘备于是派出手下孙乾和陈到两人赶至颍川,与刘表部署在颍川那边的人马取得联系。商讨如何交接的事情。

就在刘备这边动作起来的时候,寿春城内接到黄邵密报的袁术也有了动作。袁术对于曹黑子这次想独吞汝南的做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袁术的老家便在汝南的汝阳,虽说他已经将族人全都接到了寿春。可若是老家被曹操占了,脸上终究是无光。再者说了,就算不顾面子。可曹操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将大军开到袁术的眼皮子底下,这也太不拿他这个左将军当回事情了吧?袁术想到自己虽然在徐州新败,可以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曹操这次忽然对汝南动手,分明就是觉得他现在没有能力威胁到汝南,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做法,让袁术十分恼火。

袁术的好兄弟袁胤便向袁术建议,曹操派兵向南来占袁家的老家汝阳,咱们也可以派兵向北去占曹操的老家谯县呀!袁术一想,觉得还真就是这样,汝阳位于汝南的西北角,距离兖州很近,距离寿春很远,袁术的军队不好动手,可曹操的老家谯县却是在沛郡境内,袁术只需给驻守在沛郡南部的部队下道命令,不出三日,他的手下就能赶到谯县。

袁术从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所以立即给驻守在沛郡郸县一带的大将陆勉下达命令,只要接到曹操率军进入汝南的消息,陆勉便立即带着部队干到谯县去,将谯县捏在手里。

有过了几日,曹操在昌邑正式誓师,对外宣bù

要扫尽豫州境内各种乱匪,还豫州百姓一片朗朗天空。曹操委任大将夏侯惇为左路两万军队的统领,从陈留方向进入颍川,再从颍川进入汝南西北;委任大将夏侯渊为右路两万军队的统领,从山阳方向进入沛郡,再从沛郡直插汝南的东北。曹操本人则亲率三万兵马位于中路,直接从昌邑开赴陈郡,再从陈郡直捣汝南的中部。

曹操这次为了豫州剩下的不足五成地盘,竟然出动了整整七万兵马,这动静确实搞得有点大了。外人却是不知dào

曹操这么做,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实jì

上,属于曹操的嫡系部队,这次出动的不足三成,而其余的士兵,都是曹操从徐州返回兖州之后招募的,这些士兵从军时间有的还不到一年,实战经验更是等于零,曹操为了提升这些新部队的战力,所以便想出了通过清剿汝南黄巾来锻炼士兵的主意,因此才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这几年托枣祗和任峻的功劳,兖州存粮年年渐长,曹操不想让自己屯田得来的粮食堆在仓库里面霉烂,所以索性豁出去奢侈一把,将所有的新兵都带了出来。

曹操出兵的消息传到平舆,刘备一面派人前去通知何仪、何曼和黄邵早做准bèi

,一面组织手下开始向叶县附近转移物资。提前赶到颍川的孙乾和陈到,已经与刘表的手下取得联系,那边同意先将最靠近曹操实jì

控zhì

地盘的襄城交给刘备。襄城不是襄阳城。而是位于颍川中部修筑在汝水和颖水之间的一座城池,这里也是刘表实jì

控zhì

地盘的最北端。

孙乾拿着刘备的信物前往临颍与任峻留下看守物资的人交涉,那边于是放行,让孙乾带着人马将曹操支援给刘备的物资全都运走。任峻本人因为急着赶回去替曹操的大军筹备军需物资,前几日便已离开了临颍。任峻走时特意对下面办事的人交代过,若是刘备派出的人来临颍领取物资,只要验明身份,不可故yì

刁难和拖延。任峻这种办事扎实的风格,放在后世绝对是个好干部,只可惜有时候太积极认真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世事无常,谁知dào

刘备拿了曹操送得这些军需物资,会不会转头就与刘表合起伙来对付曹操呢?

何仪、何曼两个黄巾头子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即使两次接到刘备的警告,明知dào

曹操三路大军进入了豫州,依然不肯挪窝。既然这哥俩不肯挪窝,那就只好留下来给曹操当陪练了。黄邵因为有袁术暗中撑腰,胆气比何仪、何曼还壮,当他听说曹操已经率军南下时。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趁着刘备忙着向西转移的时候,一口气将紧邻扬州的富波、原鹿和期思三县都占了下来。

半个月后,夏侯渊率领的兖州左路军先一步进入汝南西北。虽然他率领的部队一大半都是缺乏实战经验的新兵,但在对上沿路的黄巾势力时,依然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通过系统训liàn

和严明军纪约束出来的部队,哪怕全是新兵。也非泥腿子出身的黄巾农军可以抵挡的。

刘备为了弄清刘表放黄巾流民入境的真实意图,不惜让刘辟假装反水,带着四千多手下先于其他黄巾势力从中阳山附近进入了南阳境内。只是令刘辟没有想到的是。南阳郡其实是一块好进难处的坑爹地方,他带着手下从中阳山流窜进入舞阴之后,就发xiàn

在舞阴的北面有刘表部将邓济和黄射率领两万大军守在宛县附近,而在舞阴的北面和南面也有荆州军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头皮发麻的刘辟只能沿着刘表预留的通道向西“逃亡”,而他这一逃,便再也没有机会与刘备重逢了。

曹操亲率中路三万大军将陈郡境内的黄巾势力清扫干净时,刘备也将平舆城从内到外清理了一遍,曹操的清扫是为了除恶务尽,而刘备的清理则是不想给即将到来的曹操留下半点家当。

当夏侯渊率军从召陵方向逼近定颖时,终于遭遇了进入豫州以来最为激烈的抵抗,何仪带领一万多手下在黑闾涧附近与夏侯渊的部队展开战斗。这一战出乎了夏侯渊的预料,竟然足足打了三天,才将何仪率领的部队打散,却是没有能够捉到罪魁祸首何仪。

类似的情况也被率军从陈郡进入南顿的曹操遇上,何曼的老巢便在南顿一带,他本来想凭借自己熟悉附近地形的优势打一场伏击战,奈何他的战术是对的,但他手下那些组织纪律欠缺的大小头领根本无法领会何曼的意图,所以一场伏击战最终打成了遭遇战。

老曹中军帐内有李通和乐进两员智勇双全的骁将,而老曹本身就是靠着对付几十万青州黄巾军发家的,所以面对何曼率领的这些乌合之众,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解决了战斗。

何曼被乐进阵前斩杀,一万多手下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全都成了俘虏。

曹操这一仗大获全胜,然后再无黄巾势力阻挡他向南的脚步,三日后曹操率军进驻汝南治所平舆。(未完待续……)

第四零六章 虎痴许褚

当曹操迈步走进平舆的官署时,还不忘夸赞了刘备几句。

“刘玄德做事,到底还算明白,知dào

本将军要亲来平舆,便将这官署内外打扫干净,临走之前还贴上了封条。”

跟在曹操身后的主记刘晔可没有好心情,距离他上次来平舆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等他再来此地时,竟然发xiàn

整座平舆城仿佛是被人用舌头仔细舔过一般干净,而城内的府库中更是干净的连耗子也不愿意呆。这刘备做事,也他么的太抠门了吧?

曹操率军进驻平舆之后,便不再急于继xù

向南推进,而是在平舆等候左右两路部队的消息。

不久之后,夏侯渊率军进驻濯阳,距离曹操中军位置只有一百二十里远。但是,从沛郡方向挺进汝南的夏侯惇右军却遇到了状况,本来按照行军路线,夏侯惇在经过沛郡时会顺道将谯县拿下,结果袁术的部将陆勉抢先一步,竟然于数天之前将谯县占了下来。

这谯县不仅是曹操的老家,同样是夏侯惇的老家,现在却被袁术的手下陆勉给占了,夏侯惇岂能心甘?他一面派人进城威胁陆勉,要求陆勉立即率军撤出谯县,一面派人给曹操送信,请示曹操若是陆勉不撤出谯县,是否要对陆勉发起强攻。

曹操收到夏侯惇的急报时,原本占了平舆的好心情败坏殆尽,他给驻守濯阳的夏侯渊下令,让其率军继xù

向南扫荡,而他本人则率领中军兵马立即离开平舆,向着黄邵盘踞的汝阴一带进发。曹操的意图是先将汝南东部的黄巾势力扫平,然后返身北上与受阻于谯县的夏侯惇对陆勉占据的谯县南北夹击,将陆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回原型。

曹操率军走到固始附近时,遭到了黄邵部下的骚扰和袭击,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先锋乐进怒发冲冠。向曹操请命,愿意率领军中三千百战精锐奔袭平舆,斩下贼酋黄邵的头颅。曹操也是对黄邵恨之入骨,便同意了乐进的请求。

乐进在“五子良将”中排名第二,紧随张辽之后,还在于禁、张郃和徐晃之前,他以胆识英烈最早投奔曹操,随曹操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

历史上,乐进曾随曹操抗击袁绍于官渡。奋勇力战,阵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后来他又随曹操进击袁谭、袁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再后来,乐进进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他还平荆州,留屯襄阳,进击关羽、苏非等人,又从曹操征孙权,曹操回师后。留乐进与张辽、李典屯于合肥。

虽然后世关于乐进个人武力值高低的问题争论不休,但毫无疑问的是乐进绝对是一个非常凶悍的带兵将领,连张郃、徐晃这样的猛人都要排在他的后面,足以证明他立下了怎样显赫的战功。

却说乐进领着三千精兵离开固始之后。便让士兵们换上了缴获的何曼手下服饰,将部队扮成一支溃散逃亡的黄巾势力,然后顺着颖水向下游的汝阴方向靠拢。曹操为了掩护乐进的行踪,也从固始出发继xù

向汝阴逼近。但却将行军速度降到原来的一半。黄邵没有识破曹操的奇袭之计,仍然将注意力放在曹操的主力身上。

四天之后的夜里,乐进带着手下忽然袭击了汝阴。混乱之中。乐进带着亲兵卫队冲进黄邵的老巢,一刀砍下了黄邵的脑袋。黄邵一死,盘踞汝阴的黄巾军作鸟兽散,纷纷向富波方向逃去。

曹操顺利夺下汝阴之后,距离寿春不到两百里,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袁术,曹操并未在汝阴久留,而是立即带着部队向汝南紧邻谯县的城父县赶了过去。

连日的行军使得曹操麾下士兵备感疲乏,等到部队抵达濄水南岸时,曹操下让部队休整,同时派人四处查探,与谯县以北的夏侯惇取得联系。

不久之后,谯县城内的陆勉收到了曹操从南逼近的消息,他担心受到曹操与夏侯惇的两面夹击,便在谯县境内四处抓捕壮丁帮他修筑壕沟、加固城墙,结果却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原来在谯县附近的许家庄住着一对十分厉害的兄弟,哥哥名叫许定、兄弟名叫许褚,却是远近闻名的惹不得。陆勉的手下着急抓够民壮返回城内交差,事先也没打听一下,竟然要闯进许家庄内抓人,结果前来抓丁的三百人全都交待在了许家坞堡外面,仅有几个腿脚利索的连滚带爬返回城内向陆勉报丧。

却说这许家兄弟当初曾经率领族内男丁对抗过汝南葛陂贼兵万余人的围攻,当时许褚和许定寡不敌众,战得精疲力尽,箭矢也用完了,便下令男女都去找大石来砸贼。当贼兵冲上来时,许褚便站在坞堡顶上用飞石投掷,逼得贼兵不敢靠近。直到粮食将尽之时,许褚才假意与葛陂贼请和,商量着用坞堡内的牛来向贼兵换取食物。

当贼兵把牛迁走之后不久,那些牛竟然自己又跑了回来,许褚便冲到阵前,当着贼兵的面拽着大牯牛的尾巴行走了百余步。围攻许家堡的贼兵见到许褚这一身惊人的蛮力之后,吓破了胆子,不敢再来取牛。从此以后,附近的贼兵听到许褚的名字之后都感到畏惧,再也没有不开眼的敢来许家庄惹事。

陆勉得知派出城外抓丁的一支小队竟然在许家庄全军覆灭,当时就怒火中烧,于是亲自率领五千士兵连夜围住了许家坞堡,发誓要将堡内所有人屠尽,为死去的手下报仇。

许家坞堡的人当年曾经面对过上万葛陂贼的围攻,如今见到袁军兵围坞堡之后,并不觉得如何恐惧,反正大家只要明白一个道理就行了。

堡在则人在,堡破则人亡。

陆勉指挥士兵对许家坞堡发起猛攻,一天下来虽然杀伤了堡内青壮数百人,但己方也是损失不少,竟然没有讨到一丝便宜。急火攻心的陆勉返回城内调集各种攻城所用的器械,准bèi

来日再攻许家坞堡。

或许是天不绝许家堡,正当陆勉率军卷土重来时,曹操和夏侯惇两路大军一起发动,对谯县开始进攻。

陆勉借助谯县城墙的掩护,守了三日。许家堡内许褚兄弟两个听说曹操率军来攻陆勉,于是亲自前往请战,愿助曹操打开谯县的城门。

曹操听说了许家堡的英勇事迹之后,对许褚哥俩十分喜欢,有意将其招揽到自己帐前效力。他让人将许褚兄弟两人领到帐中,然后面带期待问二人:“汝兄弟二人可愿入吾营中搏一份前程?”

许褚回答:“若是将军准我亲手杀掉陆勉,某便愿意投军!”

曹操犹豫片刻,不好立即答yīng

许褚这个请求。曹操首先是个政客,其次才是统兵的将军,他知dào

在谯县杀掉陆勉其实不难,但杀了陆勉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陆勉乃袁术手下四大将之一,其地位就像自己帐前的夏侯惇和曹仁,若是夏侯惇被袁术带着人围杀了,曹操绝对不可能再跟袁术结盟,而是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上次徐州抓到张勋之后,最终不也是释fàng

完事,也是因为不敢把袁术往不死不休的局面上逼。

曹操沉吟片刻,郑重说道:“本将军答yīng

你的这个请求,但你也要答yīng

我一个条件,你看如何?”

“将军有什么条件?”

“什么时候杀那陆勉,你需听从我的命令,不可擅自行事!”

“好,某答yīng

了!”

曹操收得一对虎将,心中大慰,他让人立即搬来酒肉,为许褚兄弟两个接风。宴席上曹操屡屡示意手下将领向许褚和许定敬酒,最终几十名高低将领一起发力,才将这两个膀大腰圆的蛮牛兄弟灌醉。

许褚和许定被人抬下去之后,曹操让人给谯县城内的陆勉下了最后通牒,表示自己可以放开一条道路,任凭陆勉带着所有的死伤士兵撤离谯县,在此期间曹军上下数万人绝对不会发动任何攻击。

陆勉一直在等袁术派援军前来,可是左等右等却没有消息,他也知dào

曹操这次并不想对自己下死手,所以便答yīng

了曹操,连夜从谯县撤回了郸县。

第二天,等到许褚兄弟醒来时,陆勉早已率军走远,自然就没有机会亲手杀了这个仇人。

曹操安慰许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你现在就杀了陆勉,必然会惹恼了寿春的袁术,等你随我的大军离开谯县之后,万一袁术派兵攻打你们许家坞堡,到时候许家堡内数千口岂不是都要因为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遭殃?”

许褚听了曹操的话,低头不语。

曹操又劝道:“本将军既然答yīng

了你,日后必然会践诺,到时候别说是杀陆勉,就算你将他的主子袁术杀了,也不是不可以!”

许褚猛然抬头,眼中燃起熊熊的光芒。

曹操如此重视许褚,盖因许褚与他是地道的同乡,在情感上天然亲近。曹操自信只要调教一段时间,这许家兄弟两个便会像夏侯兄弟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成为自己帐前两柄锋利的刀刃。(未完待续……)

第四零七章 卖虎皮的魏延

屈大壮原本是屈家堡的佃户,前几年作恶多端的景家和昭家被路过的刘公子解决了之后,他因为当时跟着做事,便被分到了几十亩田地,如今日子越过越舒坦,身份地位也在堡中渐长。

这次受了族长所托,屈大壮和族内其他九十多个年轻精干的小伙子分头行动,或是三人一伙,或是两人一组,分散到南阳郡附近三十多个县里面,专门寻找一个名叫魏延,表字可能是文长的年轻人。

临走之前,族长屈永再三给大家交代,他们走后家中的田地族内会派人照看,他们在外面的食住花销由族内承担,每个人临走之前先从族库中领取五贯钱,到时候花完了若是还没有找到人,族内会派出第二拨人赶来接替。

屈大壮不知dào

族内为何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寻那个叫做魏延的人,但他知dào

既然族内不惜花费如此大的代价,那么这次要找的这个人一定很重yào

。为了确保分工明确,临走之前族长给每一组安排了一个县,大县去三人,小县去两人,屈大壮主动请缨,向屈永要了距离三户亭最远的平春。

平春县位于南阳、江夏和汝南交界的地方,那种地方俗称为三不管,境内最是混乱,甚至还听说有黄巾余孽活动。屈大壮当初跟着刘大公子杀过人,所以练出了一身胆,他不怕危险,就怕魏延不在平春。

族长也知dào

平春危险,所以特意给屈大壮多配了一个人,让他这个小组长身后可以跟着三个壮小伙,也算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屈大壮当头领的愿望。

屈大壮当初曾经接受过刘大公子的几次教导,知dào

做任何事情都要先做一个计划出来,用幽州那位大公子的话说,叫做“谋定而后动”。屈大壮还听刘大公子说过一句俚语,叫做“搂草打兔子”。这句话的意思很浅显,当时他一听就明白了。

这次屈大壮做的计划便充分吸收了“搂草打兔子”的经验,他先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横穿八个县的线路,然后满怀信心地带着自己的小队伍上路了。

按照屈大壮的想法,反正从丹水前往平春的路途上要经过别的小队负责的地盘,如果能够既不耽误赶路,又顺路打听寻人,可不就是搂草打兔子么?谁也不知dào

那个叫魏延的家伙到底是在南阳郡的哪个县里面,又或者压根就不再南阳郡内,这一路上穿过八个县。在每个县城内转悠一圈,或许就被他碰上了呢?

不得不说,老实憨厚的大壮兄弟现在学精了,已经将朴素的概率学知识运用到了实jì

的工作生活中来。

屈大壮带着兄弟几个一路上穿县过乡,没到一处人烟密集的地方,就会四散开来打探一番,可惜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地图上被他做了标记的七个县已经走过了七个,依然没有发xiàn

魏延的影子。

小伙伴们都有些泄气。懒洋洋地跟在大壮哥的后面,蔫头耷脑,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唉,大壮哥。我身上带的五贯钱都快花完了,咱们在外面还要呆多久啊?俺想媳妇了。”

“山狗,瞧你那点出息,就知dào

想媳妇!我给你说。这次只要咱们完成了任务,你就能挣到上等的水田十亩,等你回去之后。你那媳妇还不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唉,大壮哥,就你说的好听,这就剩下杏聚和平春两个地方了,谁知dào

能不能被咱们遇上呢?”

几个家伙一路拌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县,终于到了他们主要负责的平春县。

平春县城坐落在淮水上游,本来是一块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世道还没有乱起来之前,因为这里沟通着南阳、江夏和汝南三郡,所以货物充足,商贾云集。如今因为汝南那边黄巾闹的太凶,这里便成了荆州官兵重点驻守巡视的地方,城内的景象大不如前。

屈大壮老老实实地向守城门的士兵交了二十个铜钱,带着三个兄弟进了平春城,然后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落了脚。

“山狗,你主要负责城西这一片。二蛋,你去城东。熊包子,你去城南。我去城北那边。记住了,一家一户地问过去,不要放过任何线索。”屈大壮麻利地给兄弟们分好工,然后出了客栈。

平春城北有一片地方是附近乡民进城来售卖各种山货的集市,桐柏山就在平春城西南二十里外,常常有山中的猎户将扑捉到的山鸡、麂子、野兔拿到城里卖,偶尔也有厉害的猎户打到过老虎和黑熊,然后将整张的虎皮、熊皮,处理过的虎骨,还有熊掌等拿到集市上贩卖。能猎杀老虎和黑熊的猎户,绝对是身手高超的好汉,就算城内的兵丁也不会轻易去招惹他们,免得哪天夜里被人摸黑射出的冷箭要了性命。

这天一早,一个身形壮硕的年轻汉子便背着一张虎皮和一包虎骨来到了集市上,只见他长的浓眉大眼、嘴阔鼻挺,露在衣衫外的胳膊青筋凸起,腱子肉挤成一块一块,搭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这汉子寻到一处树桩,然后将卷起来的虎皮垂挂下来,接着又将清理干净的虎骨一根根摆放在虎皮下面,便盘膝坐在了虎皮旁边,也不出声叫卖,只待识货之人主动上前询价。

旁边的商贩看了虎皮之后,不由得倒抽凉气。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说道:“天啦,居然是没有半分破损的完整虎皮!”

“难道是一只病死的大虫,恰好被这汉子捡到了便宜?”

“唉,要真是病死的大虫,那这虎骨就不值钱了。”

“是呀,买虎骨回去的有钱人都是用来泡酒或者入药的,病死的老虎骨头不干净,晦气,没有几个人要。”

盘膝而坐的汉子,对于人们这些议论置若罔闻,似乎毫不担心他的虎骨卖不出去。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粗壮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你们这帮没眼力的家伙。难道看不见虎皮头部眼眶那处隐约有血迹么?这只大虫生前是被箭只射进眼眶然后贯入头部毙命的,根本不可能是病死的!”

出声说话的正是屈大壮,他刚刚从这边经过,见围了一圈人,也就凑上来看个热闹,然后听到众人议论,忍不住替卖虎皮虎骨的大汉分辨几句。屈家堡的位置紧靠山区,屈大壮在农闲时节每年都要随队伍进山训liàn

几个月,所以听丰乡城那边的教头吹牛时说过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可以将箭矢射进野兽的眼眶里面。这样取到的兽皮就能卖到好价钱。

盘膝而坐的大汉见来了识货的人,于是起身冲屈大壮抱拳行了一礼,招呼说道:“这位大哥,看你也是识货之人,不如买了我这张虎皮和这些虎骨吧,我急等钱用,可以便宜卖给你。”

屈大壮心想自己这次来可不是替堡里面来采购的,寻人才是正事,便要推辞。可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堡内专门给人看外伤的那位老医者曾说过,虎骨可是治跌打损伤的上好药材,这次出来就算寻不到魏延。可要是将这些虎骨买回去,也算是为堡内做了点贡献吧?至于那张虎皮,不如替堡内买下来,等下次大公子莅临三户亭时。正好铺在榻上给他当坐垫!

想到这些,屈大壮开口问道:“这位好汉子,不知你这虎皮和虎骨卖价几何?”

“一口价。虎皮两百贯,虎骨八十贯!”

“啊,竟然需yào

这么多钱?”屈大壮被吓了一跳。

“嗨,你这汉子到底懂不懂啊?这可是上等的完整虎皮,要是放到宛城或者襄阳去卖,少说也得五百贯,人家要的可是一点也不贵!”

“就是,兜里没钱就别在这里装财主,赶紧走人,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人群中刚才挨了屈大壮训斥的此时纷纷发出呛声。

屈大壮咧嘴冲着卖虎皮的汉子憨憨一笑,然后解释说道:“俺叫屈大壮,是丹水那边的庄户,这次出门走的急,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盘缠,不知好汉可否带着虎皮和虎骨随我走一趟,到时候再给你加二十贯,一起算作三百贯?”

“呀,这厮竟然是三户亭那边的,咱们不要招惹他!”

“丹水那边出刁民啊,这卖虎皮的可不敢跟着去,小心被人坑了!”

正在人们众说纷纭的时候,卖虎皮的汉子把头一点,冲屈大壮说道:“好,这虎皮和虎骨便卖于你了!不过我现在着急用钱,你身上有多少钱,都先给我,剩下的等我忙完之后自会去三户亭向你讨要!”

“呃,你先随我去客栈,我还有三个兄弟在城内,我们把身上的钱凑一凑,能有个十几二十贯。”屈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我这就随你过去!”那卖虎皮的汉子也不含糊,马上卷起虎皮,收拢虎骨,随屈大壮直奔客栈而去。

在返回客栈的路上,屈大壮便与卖虎皮的年轻汉子拉起了家常。

“俺叫屈大壮,是三户亭屈家堡的庄户,还不知dào

兄弟你的名姓?”

“鄙人魏文长,家住平春城郊外,家有双亲在堂,平时耕作为生,偶尔进山打猎贴补家用……”

走在前面的屈大壮,刚刚听到“魏文长”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没有觉得什么,可他忽然想起了族长屈永的那句话。“你们要去寻的这人,名为魏延,如果已经成年的话,表字叫做文长,不管你们遇到了魏延,还是魏文长,立即派人通知于我!”

屈大壮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直勾勾地看着背着虎皮的汉子。“文长可是你的表字?”

“对啊。”

“你的本名可是叫做魏延?”

“是啊。咦,你怎么知dào

的?!”这下轮到魏延吃惊了。(未完待续……)

第四零八章 当黄巾遇上山匪

当屈大壮确定了魏延的身份之后,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他,不想竟然在平春城内的集市上面遇到了魏延,有了这样一份功劳,回到三户亭之后,家族怎么也要提拔他进入议事会里面吧?

屈大壮已经问清楚了,魏延今年刚满二十,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他的父亲前些年去世,家中贫寒,他的母亲近日生了病,因此魏延着急在城内给母亲抓药回去医治,所以冒险入桐柏山射杀了一只猛虎,剥下虎皮,剔出虎骨,进城来卖。

屈大壮跟魏延开玩笑说:“你就不怕我是故yì

报了一个假名假地方,然后拿了你的虎皮虎骨之后昧了下来?”

魏延摇头,一脸肯定的说:“我会看人,屈大哥你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那你听说过三户亭么?很多外县人都不敢去我们那里呢!”

“三户亭自春秋时便已出名,那可是屈子后人聚集的地方,我读书时便听先生提起过。外县人不敢去你们那里,或许是因为前几年张勋被你们打跑的缘故。不过我可不会被吓到,到时候肯定是要去找你拿钱的!”

“魏家兄弟放心,我屈大壮绝对不会短了你半枚钱,我这就让手下兄弟返回三户亭去拿钱,我本人随你回家,就住在你家!”屈大壮拍着胸脯向魏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跑路。

“聊了这么多,还不知dào

屈大哥为何来平春城呢?”

“呃,我是族内派出来专门收购各种药材的,你也知dào

,我们那边不太平,堡内有不少青壮都要拿起武器自卫,所以平日里要多备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屈大壮打蛇随棍上,没有告sù

魏延来平春的真zhèng

目的。

两人回到客栈等了一会之后。屈大壮的同伙山狗、二蛋、熊包子陆续返回。魏延只有一个,已经被屈大壮寻到了,其余哥仨自然是无功而返。

屈大壮将三人拽进自己屋内,背着魏延一阵小声嘀咕,几个原本垂头丧气的家伙顿时眼冒绿光,比吃多了羊蛋还要兴奋。除了山狗,另外两人将身上还未用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屈大壮也将自己身上的钱取了出来,凑在一起总共是十七贯,其中有两贯是屈大壮从自己家里拿的。不然三个人最多有十五贯。

屈大壮将十五贯钱给了魏延,自己和二蛋留了一贯,给了山狗和熊包子一贯,让他们赶紧回三户亭向族长屈永报gào

,请屈永派人送钱过来。随后,屈大壮和二蛋便陪着魏延在城内抓药,然后一起出城去了魏延家中。

两个家伙倒也不讨魏家人嫌弃,因为他们住进魏家之后不是白吃白住,他俩将进山打柴。下河摸鱼,挑水做饭的事情全都包了,搞得魏延倒是很不好意思。魏延忙着侍奉照顾病中的母亲,正好缺人料理家务。而屈大壮和二蛋又属于那种自来熟,这欠账的和债主一家人竟然就这么愉快和谐地共处了下来。

从平春来回三户亭一趟,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当山狗和熊包子背着虎骨发力朝家赶路的时候。刘辟已经领着手下数千兄弟逼近了南乡一带。

刘辟实在是不想往西跑的,沿路所见的几座县城,随便哪一座都比当初他占据的濯阳城要繁华许多。只要带着兄弟们呼啦一下冲进去占了,那就是大鱼大肉的好生活。可惜沿路都有荆州的大军南北护送着他们,刘辟如果不想死得快,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西走。

郦国城头,副将黄射对主将邓济说道:“邓将军,这伙黄巾贼兵已经渡过了均水,他们再向西去,就要到丹水那伙强人盘踞的地方了。”这黄射便是江夏太守,刘表麾下大将黄祖的儿子,而邓济则是刘表麾下位次比黄祖稍微靠后一些的另外一位主将。刘表手下带兵的将领如今有蔡瑁、张允、黄祖、文聘、邓济、吴巨、黄忠、霍笃、王威、刘磐、苏飞、韩晞、张虎、陈生、甘宁等人,这邓济能排在吴巨和黄忠等人前面,身份自然不低。

邓济对黄射说道:“黄副将,我给你留下五千兵马留在郦国,负责监视这货贼兵,万万不可让其回头!”

“邓将军且放心,末将定然不让汝南来的这群恶徒复渡均水!”

酂县城头,霍笃对自己的兄弟霍峻说道:“仲邈(霍峻字),这次我将你从南郡带到这里,是想让你学习统兵作战的本领,接下来肯定还有不少零散的汝南黄巾会陆续抵达南乡那边,到时候你便带着族内的青壮前去与那些贼兵作战。”

霍峻今年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霍笃是刘表来了荆州之后,在南郡招揽的部将,他曾在乡里召集家族武装数百人,响应刘表的号召,攻打盘踞在南郡泽乡附近的水贼。霍笃的弟弟霍峻少年时便有大志,熟读兵法战册,平时甚得兄长的喜欢,这次刘表调东霍笃来南阳对付汝南黄巾,他便将弟弟也一并带了出来,算是给霍峻提供一个历练的机会。

黄巾头子刘辟被霍笃和邓济两路大军一路上南北夹着渡过了均水,当他得知南北两路荆州大军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催命一般跟着他时,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刘辟派出手下到前面去探路,不久之后得知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叫做商密乡的地方,甚是富足,而且没有官兵驻守,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刘辟于是招呼手下兄弟:“儿郎们,加把劲啊,前面就有一处富足之地,只要我们赶过去,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嘿嘿,头儿,光是吃香喝辣可不够,怎么也要给我们找几个水嫩的娘们泄泄火才行!”

“哈哈,黄老四,就知dào

你个龟儿子一肚子都是坏水,这次我给你找十个八个南阳娘们,看不累死你!”

“嗨呀,大家快走啊,去商密乡吃大户咯……”

四千黄巾流民流着哈喇子,满怀憧憬地向着商密乡方向奔来。

商密乡内,丰乡城二当家朱标正在指挥调动着手下。“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给我加快速度!这次要是放跑了从汝南来的稀客,一个个的就不要跟老子回丰乡城了,全都留在这里种地!”

“二当家的,不就是一伙丢了老窝的流贼么,他们还能强过咱们这些兄弟?当初咱们可是揍过袁胤和张勋的!”

“王麻子,就你屁话多!赶紧把地道口封住,把土填严实了,不要让人看出痕迹!”

“报gào

二当家的,所有的布置已经停当了!”

“快,赶紧从乡里撤出去,别被人看见了。”

朱标赶在刘辟抵达商密之前,在镇上做好了布置,然后带着手下朝南乡方向转移。

商密乡靠着丹水,介于丹水县和南乡县之间,这里早就成了丰乡城和三户亭联合势力的地盘,前几日屈林收到从宛城和郦国方向传回的急报,获悉有大股汝南流窜过来的黄巾乱民朝着这边来了,急忙派人前往丰乡城通知了大当家的熊钺。丰乡城虽然是山中的一座城寨,但因为练出了申息军,所以俨然成为一座军事训liàn

基地,这些年一直暗中替丹水和南乡操练着民壮。

熊钺接到屈林的示警之后,便派二当家朱标带着五千兄弟出山,增援丹水和南乡。朱标看中了商密乡介于丹水与南乡中间的地利之便,就将队伍停驻在这里,结果刘辟好死不死的竟然带着人直奔这里来了,朱标索性就将商密乡当成了歼敌的主战场,趁着黄巾乱民还未抵达之前,布置了一番。

要说朱标当初的身份,其实比刘辟好不到哪里去。人家刘辟好歹也算得上汝南黄巾军中的主要头目之一,可他朱标不过盘踞在丰乡城一带的山贼而已,连个正式的名号都没有。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如今时过境迁,朱标现在可不觉得自己率领的这伙人马仍然是一伙山贼,他们现在虎贲中郎将刘和刘公子亲自赐名的申息军预备役,可是有着正式身份的!

话说正宗的黄巾军遇上了山贼出身的申息军预备役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是声名远播的刘辟厉害,还是声名不显的丰乡城二当家朱标更猛?

答案其实并不难测。缺少正规训liàn

的刘辟手下,虽然悍勇好斗,却不是时刻想着加入申息军的朱二当家的对手!

当刘辟带着手下像饿狗一般扑进商密乡时,这里的百姓早就被转移到了丹水和南乡城内。当初为了对付袁术派来的张勋,后来为了对付刘表派来的韩晞,这里的百姓早就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刘氏游击法”操练的无比娴熟,要不然控zhì

了荆州八郡的刘表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三户亭都没有办法呢?

扑进商密乡的刘辟,没有吃到香的,更没有喝到辣的,怒火中烧的他便要带着手下往丹水城而去,只是这商密乡却是来得走不得,朱二当家和屈蒙的叔叔屈刚已经带着一万朵手持武器的民壮,将商密乡团团围住了!

刘辟“闹革mìng

”半辈子,什么阵势没有见过,他没有被这么大的阵势吓到,果duàn

带着手下向西突围,结果迎面遇上了五百名手持制式长弓的山民,一阵箭雨射泼过来,刘辟当场就被串成了刺猬……(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白笑天月票支持!

第四零九章 黑山张燕

刘辟死的其实并不冤枉,无论是换了龚都、何仪还是黄邵来了商密,他们要么不出头,一旦出头也是横死的下场。因为朱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山贼头子,而朱标带来的这五百长弓兵也不是普通会射箭的猎户。

二当家的虽然还是被兄弟们称作二当家,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申息军预备役弓弩营统领,所以说朱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山贼头子,而是接受过系统训liàn

,曾经在申息军中效力的正规军头领,只不过他没有佩戴制式的将领服饰而已。

五百名长弓兵是朱标从丹水、南乡、析县和顺阳等县内近万青壮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已经在丰乡城的山林之中接受了整整一年的训liàn

,但这样的水平还是不够进入正规的申息军中,所以他们还要再锻炼至少半年的时间。

长弓兵在部队中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最为犀利的兵种,但也是训liàn

周期最长的兵种。普通的刀枪兵,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便可以手持武器上阵杀敌,但长弓兵不经过一年以上的艰苦训liàn

,就无法达到参战的标准,上了战场不过是浪费箭支而已。

朱标和屈刚联手,将晕头晕脑闯进商密的这股黄巾流寇轻松解决。刘辟一死,剩下的黄巾军逃又逃不掉,只能是投降求活,朱标和屈刚于是一人一半,将剩下的三千俘虏分掉。

这两人本以为胆敢来闯丹水的黄巾流寇也就刘辟这一伙不长眼的,结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竟然不时接到警报,他们索性也就把抓捕黄巾俘虏当成了生意来做,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居然陆续又抓到了七千多人,甚至还将汝南黄巾头子何仪也抓到了。

至此,纵横汝南多年的黄巾“五头领”何仪、黄邵、刘辟、何曼和龚都。其中三人被杀,仅余何仪被俘,龚都跟了刘备。

刘表本来想得是驱虎吞狼,让恶名昭彰的黄巾乱贼来冲击丹水本地“宗贼”,却没想到他放进来的老虎太弱,而丹水的群狼太凶残,竟然美滋滋地将这些黄巾乱民当成了肥肉,一口一口全都吞进肚里,吃得好不快活。

不过刘表也没有什么损失,该卖给刘备的人情已经卖到位了。也不用跟曹操直接对撞,反倒是曹操现在跟袁术扯皮没完,双方口水仗打来打去,却是没有直接动手。

围绕汝南的争夺暂时告一段落,曹操这次的收获无疑是最大的。刘备失了平舆却得了鲁阳,也不知是福是祸。刘表现在将注意力放在了长安,一时半会还不想招惹曹操。袁术手下陆勉虽然被曹操教xùn

了一通,但损失并不算大,等他吵吵过后。只能是捏着鼻子承认曹操对汝南的实jì

占领。

在此期间,屈永接到了屈大壮的消息,得知刘和要找的人便在平春城外,不由大喜过望。他让人备下黄金百两,上等战马一匹,亲自赶到平春。

此时魏延的母亲病情已有好转,不过还要花钱继xù

抓药。可屈大壮先付给魏延的十五贯钱已经用完。魏延不好意思催促屈大壮赶紧还钱,毕竟像屈大壮这么实心实意的买主实在是少见,而屈大壮也是等得十分焦急。

关键时刻。屈永在一百名屈家堡内好手的护送下到了平春。

当屈永让人抬上百两黄金,牵来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时,年轻的魏延终于明白了屈大壮为何“赖”在自家各种献殷勤的原因。冲着屈家堡这份沉甸甸的诚意,魏延还能说什么呢?

为了让魏延今后能够死心塌地的为大公子做事,屈永直接将魏家人接到了三户亭,年轻的魏延则被送进丰乡城,开始接受各种训liàn



名将不是天生的,在这个时空中魏延归了刘和,那么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再相同,而他原本悲剧的人生结局,从此也将彻底改写。

荆州这边暂时复归平静,镇守冀州的太史慈却要面对一个新的挑zhàn



去年太史慈从徐州返回瘿陶之后,威望再度提升,振威营的两万将士将他视为不败军神,对他的崇拜之情炙热到无以复加。就像骁骑卫的士兵崇拜赵云,幽燕军的士兵崇拜张郃,如今太史慈也成了振威营的军魂,只要他的长戟向前一指,就有千万热血沸腾的士兵义无反顾的冲杀上来。

兵为将之胆,将为兵之魂。一直拥有了魂魄的部队,毫无疑问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

刘和让太史慈尽快与黑山军头领张燕取得联系,并且说服张燕从太行山出兵袭扰晋阳,迫使袁绍分出一部分兵力回援兵力空虚的晋阳。刘和还在信中向太史慈透露正在联系西凉马腾和韩遂,请马腾出兵袭扰袁绍的侧翼,牵制袁绍更多的兵力,以此来减轻河东段煨、河内张杨面临的压力。

太史慈完全理解刘和这番布置的苦心,如果刘和是那种急功近利之人,不顾各军将士的死活,他完全可以直接给张郃下令,让刚刚补充完整的幽燕军直逼晋阳,这样对袁绍造成的压力远比张燕和马腾两股势力来得明显。但显然刘和不是这样的人,他将麾下士兵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就像一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每次都要算计周全,尽量降低部队的伤亡率,将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尽可能的保存下来。

对于这样的主公,太史慈发自内心的敬重,所以就算刘和这次交给他的是一件危险的任务,太史慈也是毫不犹豫的去落实。

黑山军活经常出没于中山郡、常山郡、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黑山则位于太行山脉的南端,因此被人们称作黑山军



黑山军的前身,其实是冀州、青州、并州起义的黄巾部队在遭到官兵剿杀,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逃进绵延高深的太行山中,然后逐渐汇聚起来。千里太行,高峰迭起,山脉的东南为冀中平原。西北则为晋中高原,冀中平原通向晋中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

。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的黑山军各部相互联络和配合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太史慈将军中事务安顿下去,只带少量护卫从瘿陶来到房子县,然后派了一个胆大心细的手下,前往赞皇山中寻找黑山军的踪迹。这个手下名叫孙礼,原为审配的部曲,审配去洛阳时,将他托付给了太史慈,如今在太史慈手下做到了军司马的位置。

冯礼入得山中,四处寻觅。忽然被一群黑山军的斥候的围住,冯礼急忙大喊有重yào

事项要与黑山军的小帅孙轻或王当商议,斥候人多,也不担心孙礼使诈,便将他暂时扣下,从他怀中掏出了一件信物,正是当年孙轻与太史慈在济水岸边相遇时互相赠与对方的。

这几个斥候不敢擅自做主,急忙派出一人往山林深处走,两日之后见到了孙轻。将信物呈上。孙轻一看,顿时变色,急忙让这手下带他来见冯礼。

“此信物从何而来?”孙轻见到冯礼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的。

冯礼回答:“吾乃幽燕军中军司马冯礼。吾家将军太史子义现在房子县内,这次他有要事要与你免谈,还请孙头领出山一趟。”

孙轻对太史慈的印象很好,一直觉得太史慈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很讲信义,他相信冯礼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孙轻放冯礼返回房子县,让冯礼带话给太史慈。就说还是老地方见。冯礼虽然不知dào

“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但太史慈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毫不停留地出了赞皇山。

三天之后,太史慈一人一骑出现在济水岸边。

片刻过后,孙轻从岸边的密林中走出来,冲马上的太史慈抱拳一笑。

“山野之人孙轻,见过太史将军!”

“孙兄弟客气了,你手下的人马可是不比我少!”

“哈哈……”

一位朝廷册封的正牌将军,一个造反头领,在济水岸边放声大笑。

“今日约见孙兄弟,是有一件攸关黑山军未来命运的重大事情,需yào

你立即转告张大帅。”太史慈一脸郑重,不似说笑。

“还请将军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公子想给黑山军上下数十万人一份光明的前程,这事还得张大帅点头才行。你只管将话带到,我便在这房子县等着他。时间紧迫,不管张大帅来不来见我,十日之后我还来这里等你的回话!”

不用太史慈解释,孙轻也知dào

他口中提到的公子是何方人物,放眼整个天下,能够说出可以给黑山军山一份前程的人物,也就幽州的刘和。

因为事情太过重大,孙轻辞别太史慈后,便一路打马狂奔冲进了逢山,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到黑山军的总巢。

张燕接到孙轻传来的急报之后,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燕原名褚飞燕,为常山真定人,跟赵云是同乡。他原本是黑山起义军首领张牛角的部将,在张牛角死后,他被推举为黑山军的首领。张燕的身手矫捷,剽悍过人,所以有“飞燕”的绰号。

如今黑山军在太行山中讨生活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这其中除掉能战斗的青壮,光是老弱妇孺就有三十多万。张燕作为这么多人的头领,光是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已经愁得不行,有时候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不得不纵容部下出山劫掠,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太史慈替刘和传话过来,说刘和要给整个黑山军一个光明的前程,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张燕得仔细想想这事是真是假。(未完待续……)

第四一零章 济水之会

张燕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前往房县与太史慈会面,是因为担心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张燕对当年黑山军协助袁绍攻打常山郡,并且杀害了常山相孙瑾的事情心中有愧,所以无颜去见太史慈。虽然当时他是受了袁绍派来的人蛊惑,也是因为山中确实缺粮,所以默许了部下的行动,但他作为黑山军的首领,却是逃不掉首要的责任。

张燕这些年躲在黑山之中,平时没事就喜欢琢磨各州形势和各路军阀的脾气习性,所以他知dào

远在幽州的那位刘公子绝对不是表面上显露的那般“温良谦恭让”,而是一个最喜欢用软刀子慢慢割别人身上肉的家伙。孙瑾死后,刘和什么话都没有说过,这反而成了张燕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因为张燕知dào

刘和越是对此事闭口不谈,等到张口的时候,黑山军将要面对的就越是过命的结果。

第二件事情,张燕担心自己离开老巢之后,部下会做出一些他不愿见到的事情。黑山军对外是一个称号,实jì

上内部却是派系林立。在上千里的太行山中,如今有左校、郭大贤、于氐根、左髭丈八、掾哉、雷公、浮云、白雀、五鹿、李大目、白绕、苦唒等十几个部落,这些部落或大或小,各自盘踞着一些山谷和山头,每当遇到重大事情时,头目们才会选择一处秘密的地点碰头,平时则是各自管理,并不受张燕的直接辖制。

张燕手下真zhèng

的嫡系便是由孙轻、王当和杜远三个小帅率领的五万人马。虽然张燕的势力在黑山军中最大,但谁也不敢保证张燕离开之后,会不会有心怀鬼胎的头领相互串联,做出一些危及张燕地位的事情。

张燕心中犹豫不决,便将两个心腹杜远和孙轻喊至面前,对他们说道:“若是我去房县,立下你们两人看家。可有把握看好家,不让家里出乱子?”

杜远和孙轻明白张燕这话的意思,两人不敢马上接话,因为张燕交给他们的这副担子可不轻。

杜远性子内敛,平素最是谨慎,他想了一会,开口问张燕:“大帅,既然担心家里有人生事,何不带着这些人一起去房县?反正这次去房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带着他们。既能显得大帅做事光明磊落,也能减少那些人留在家中的麻烦。”

张燕想了想,觉得杜远提的这个主意不错。只要将那几个喜欢闹事的头领一起带上,老巢这边就不会有内讧的事情发生,见到太史慈之后,也能多几张说话的嘴,免得他和太史慈单对单的显得尴尬。张燕甚至想到,如果太史慈想杀人立威的话,正好可以将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家伙给推出去。借太史慈刀,解决了自己的麻烦。

“孙轻,你速派人回房县联络太史慈,就说我愿意前往房县与他会面。但地点不能放在城内,需yào

放在房县与赞皇山之间,到时候太史慈乘船从济水北岸至河中,我们乘船从南岸过去。就在河中心面对面地谈。”

“杜远,你速派人联络山中左髭丈八、掾哉、雷公、白雀、五鹿、苦唒六个寨子的头领,让他们速来聚义堂商量大事!”

两个心腹立即领命而去。张燕也着手布置离去之后的首尾。

两日之后,左髭丈八、掾哉、雷公、白雀、五鹿、苦唒六个山寨的头领相继来到聚义堂,张燕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诸位,如今有一桩天大的富贵放在了我们面前,要不要伸手去取,却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张燕开门见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大帅,真有这样的好事?”

“不知这场富贵从何而来?”

张燕问众人:“幽州刘世仁公子你们听说过么?”

“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等自然是听说过!”

“刘世仁在北方屡败胡人,在冀州压的袁绍抬不起头,在长安逼得李傕、郭汜不敢入长安,有关他的事情,我们听的耳朵里面都能长茧子了!”

“哈哈……”

“这场富贵,便是刘大公子要送给我们整个黑山的!”

张燕此言一出,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刘公子派他的心腹爱将太史子义传话过来,只要我们愿意为他效力,等他料理完了河北四州之后,愿意划出两个郡的地方给我们,让我们安置山中的家人!”

“什么,竟然有这种好事!”

“两个郡的地盘啊!黑山之中不过是五十万人,若是有一个郡的地方安置我们,就很宽裕了,这要是两个郡,简直不敢想象啊!”

“除了这个好处,刘公子还提到了让朝廷给我们黑山军正式的名号,从此不以乱军论处。各个山寨的大小头领,也会册封官职,有勋爵和俸禄领取。”

张燕不断将好处向外抛,惊得几个头领差点就要把眼珠子掉出来,一个个哈喇子已经要挂到了地上。

“大帅,有道是无利不起早,这刘和向我们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他所图一定很大吧?”

“是呀,这么多年来,想要咱们黑山军投靠的势力多了去,从没有那个家伙敢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刘世仁他想让我们替他做什么?”

“我觉得这事透着股邪乎,该不是刘世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需yào

借助我们的手段吧?”

厅内几路头领吵吵嚷嚷的就差炸锅,分明就没有张燕这个龙头老大放在该放的位置。

等到众人吵吵够了之后,张燕再度开口说道:“刘世仁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不知dào

。刘世仁所图的是什么,我也不知dào

。刘世仁想让我们替他做什么,我也不知dào

!因为具体的条件和要求,必须要我们去房县跟刘世仁的手下太史慈面对面的谈!现在我就问大家一句话,有没有胆子陪我走一趟房县?”

厅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不过世间很短。

“去!干嘛不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太史子义不成?”

“富贵险中求,万一刘世仁是真心开出这些条件,我们若是错过了,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就算前面是刀山油锅,我愿陪着大帅走一遭房县!”

见自己的利诱和激将起了作用,张燕于是起身说道:“诸位,房县那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们这就前去取这一场大富贵!”

众投林轰然应诺,带着亲卫跟随张燕赶往房县。

五日之后,济水岸边,一场影响深远的谈判拉开帷幕。

因为会面的地点选在水流平稳、视野开阔的一段河道,双方主要人物出场之前,也派了“水鬼”潜入河中仔细排查过,所以不用担心附近潜藏着刺客,这样会面时也就不用担心会遭到暗算。

太史慈今日并未穿明光铠之类防护力很强的铠甲护具,而是作行走江湖的侠士装扮,也未携带长戟和弓箭之类武器,只是在腰间悬挂了一柄长剑,显得潇洒飘逸,很有几分绝世高手的风采。

张燕这边七个人,占着人数多的心理优势,也没有携带大型体的武器。就算太史慈武艺高超,在河中舟山也不可能一口气解决了张燕带来的七人。

太史慈一人一舟,向着河中心凸出水面的一块临时木台缓缓驶来。

张燕亲自划船,载着六个手下头领也向河心的平台驶来。

“黑山张燕,见过太史将军!”

“东莱太史子义,见过张大帅既各位头领!”

双方登台,简单的打个招呼,然后进入正题。

“将军,据某所知,大公子现在身陷辽东战事难以抽身,幽州仅能自保,为何却向吾黑山上下百万众一张口便许下了两郡之地?”张燕首先开口,问的很是犀利。

张燕这是在说刘和跟辽东公孙度的战事还早着呢,天知dào

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万一刘和败了,难不成从幽州境内分出两郡来给自己不成。

太史慈面带微笑,一脸自信地回答:“实不相瞒,公子数月之前已从令支返回蓟城,若是吾所料不差的话,用不了多久,公子便会提兵向南而来!”

太史慈这是在提醒张燕,辽东的战事进展很顺利,刘和已经不需yào

亲自坐镇了,公孙度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一旦那边的战事结束,刘和手中就有了好几万可以动用的部队,南下不过早晚的事情。如果此时张燕不造作决断,等到刘和带兵来时,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更不会有现在的好待遇了。

张燕又说道:“大公子身份虽然高贵,但如今亦不过是虎贲中郎将的官阶,他如何做到给黑山军一个正式的名号?”

张燕这话的意思是说刘和现在身份还给不起黑山军一个合法的身份,是不是有说大话的嫌疑。当然了,张燕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试探刘和是否有问鼎的那一层意思。如果刘和志在九五,那么现在的承诺自然是有效的,而且黑山军还属于提前下注,或者是“从龙”的部队,将来自然是要洗白白的,堂而皇之成为新朝的一支正规军。

太史慈听得懂张燕的试探,但他不方便就这个敏感的话题说的太多,于是说道:“实不相瞒,招揽黑山诸部的事情,公子是征求过太傅大人意见的,若是公子身份不够的话,不知以太傅大人的名义向诸位承诺,这份诚意可够?”

好么,你张燕说大公子刘和的身份不够,太史慈马上把刘虞抬出来,以刘虞父子两个的名声作保,这话可就说的足够扎实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一章 富贵最是动人心

太史慈与张燕的会面时间并不很长,因为事先已经交过底,这次的见面不过是把具体的要求和条件进行确认而已。

会谈的结果是喜人的,张燕连同他带来的六个部寨头领完全被刘和的诚意,以及他为黑山军上下数十万人勾画的光明未来所倾倒,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刘和准bèi

给他们的,竟然比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多还要多。

刘和承诺将并州的定襄郡和冀州的赵郡划给黑山军,虽然这两郡目前都不在刘和的控zhì

之下,但定襄郡距离幽州新建的集宁城不过百里之遥,刘和若是想取,只要给驻守西线的骁骑卫和幽燕军打声招呼,不出半个月便可以拿下来。至于赵郡,位置就更好了,正好紧邻着太行山的中段,黑山军若是得了这里,就可以将山区与平原连结起来,到时候进退自如,吃穿不愁。

刘和虽然是慷他人之慨,把袁绍现在控zhì

的两郡划给了黑山军,但也经过深思熟虑,有着长远的打算。

首先,这两郡之地分属两个州,不仅相距近千里之远,而且中间还横亘着巍峨的太行山脉,黑山军中的部众以并州籍和冀州籍的流民居多,刘和拿出定襄和赵郡,就能让并州的回并州,冀州的归冀州,一下子将黑山军分化成两个部分。而且,刘和这么分,无论是张燕,还是他的几个手下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人有故土情结,刘和如此安排,黑山军上下也会欢迎。张燕等人的底线不过是能有一郡之地安身,现在刘和给了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连成片,可做人总不能太贪了吧?

其次,赵郡虽然靠着太行山的中段,将来把黑山军安置在这里容易让他们靠山吃山。不好管辖控zhì

,但换个角度考lǜ

的话,绵延千里的太行山日后就算没有黑山军掌控,也会有其他势力藏入其中,干一些拦路劫财、占山为王的勾当。刘和大大方方地给黑山军一块靠山的平地,这样既能稳住现在的黑山军,也为以后通过黑山军控zhì

太行山做好了铺垫。

从上位者的角度来考lǜ

,用“从良”的山贼路霸对付以后可能滋生的新兴山贼路霸势力,不仅省时省力,而且还是以毒攻毒。在刘和看来。没有谁天生愿意放qì

平地上安稳舒适的环境,却喜欢呆在莽莽大山中与豺狼虎豹为伍,除非是平地上的环境比山林还要险恶,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逃进山中躲避。黑山军不过是这个乱世中的畸形群体,几十万人当中除了极少数是十恶不赦、作恶多端之徒,大多数人如果能够回到平地上生活定居,他们绝对不会在山中多呆一天。

除了给黑山军两块地盘,刘和还给黑山军预留了三个营的正规军队编制,而这个营可不是后世“军师旅团营”中那种营级编制。而是类似于冀州振威营和振武营这种军级编制。三个营的番号刘和都帮着张燕想好了,分别叫做飞燕营、背嵬营和震泽营,其中飞燕营自然是照顾了黑山军首领张燕的感受,而背嵬营则是以山地丛林作战为主。震泽营则是以江河湖泊作战为主。

如果一个营按照两万人编配,三个营就是六万人的编制,对于近五十万黑山部众而言,已经算是足够宽裕了。这三个营一旦编成。今后就得由刘和来供给军饷和给养,可是要实实在在地吃军粮的。

刘和如此大方,当然不是要当冤大头。在他看来。黑山军的整体战力虽然不如幽州五军和冀州两营,但却省去了训liàn

和整编的时间,而且替幽州和冀州节省了六万青壮劳力,虽然开支增加了,但忽然多出来一支替他卖命的大军,绝对不是亏本的买卖,而是大赚特赚。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刘大公子别的不多,今后占据了大东北之后,粮食绝对可以管饱,而银钱方面也不用太稠,只要多开几座矿,把俘虏来的北方胡人塞进去使劲挖就是了。

刘和除了承诺帮着黑山军解决地盘和军队编制问题,还答yīng

在时机成熟时为黑山军一众大小头领解决身份问题,也就是替他们洗去黑山叛军的身份,让朝廷给他们册封官职,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挺起腰杆做人,不再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这一点是最能打动黑山众人的,谁都不想背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进棺材,更不愿意在后人提及时,觉得祖上的身份令他们觉得羞耻。人皆有羞耻之心,更有荣誉之心,哪怕是刘和今后只给他们一个虚爵虚职,也会让这些造反起家的人觉得光宗耀祖,实现了当初的人生抱负。

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刘和对黑山军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那是建立在黑山军先要拿出一份有诚意的投名状的基础之上。如果黑山军只想着占便宜,却不肯下死力,甚至还想在刘和与袁绍之间左右渔利,那恐怕他们就是辜负了大公子的一片好心好意,而且这样的机会永远不会再来第二次。

刘大公子虽然不喜欢多造杀孽,但他手下急着想立功的将领和士兵大有人在,虽然围剿黑山军费时费力,但只要刘和控zhì

了整个黄河以北,下定决心来一次“太行剿匪记”,那么不出三年,刘和有信心让太行山中的五十万黑山部众只剩下一些残渣余孽。不出十年,让黑山军在太行山中永远的消失。

任何反dòng

势力,面对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从来都是死路一条。

为了展示合zuò

的诚意,当张燕返回山中时,太史慈让人从瘿陶方向运来了五千套兵甲,还有一批份量实足的粮食,算是向张燕交了一份“定金”。能不能拿到后续的付款,接下来就要看张燕回巢之后,如何调动麾下九山十八寨的弟兄们前往并州给袁绍添乱了。

如果黑山军爆冷,趁着晋阳兵力空虚的机会,将这座并州重镇夺取下来,那就不是逼着袁绍派军回援,而是逼着袁绍回来拼命了。

刘和这边向黑山军交了定金,却没有让张燕那边打什么“收条”。按照这个时代盟约的惯常做法,其实刘和与张燕之间是要互相交换人质的,甚至是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亲人,但显然刘和没有这样的习惯。刘大公子不可能像刘邦那样把自己老爹当人质,也不可能把小宝贝刘襄送进黑山,就算他愿意,估计张燕也不敢收。经过多年的经营,刘和重诺诚信的名声已经传遍各州,这比什么样的质子都好用。

几天之后,张燕返回了老巢,杜远和孙轻把家看得不错,没有出什么乱子。为了尽早出兵并州,张燕将随他前往济水的六个部寨头领留下,然后又派人前往太行山北部山区和靠近河内的南部山区进行联络,召集各寨头领前来共议大事。

虽然人多难免嘴杂,其中甚至不排除有人会向袁绍暗中通报消息,但张燕却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兵法上有句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刘和交给他的任务是吸引袁军一部分兵力从河东回援晋阳,却没有限制张燕采取怎样的方法,如果袁绍只是听到风声便分兵回援,反倒是给张燕声了力qì

。至于袁绍知dào

了之后会跟黑山军翻脸,这就更不是问题了,袁绍这位出身名门世家的贵族,什么时候又给过黑山军好脸看了?

当张燕回山忙着召集部下议事的时候,回到瘿陶的太史慈也没有闲着。从近日收到的情报显示,邺城方向袁绍的留守大将淳于琼与高览之间似乎正在进行着密谋,太史慈分析最有可能还是针对河内的张杨。

魏郡紧邻黄河,南面便是兖州的东郡,而西面则与并州和司隶河内郡交界,袁绍之前便曾派出军队从内黄至黎阳一带兵进河内,结果被张杨在鹿场山打了一场防守反击,最终铩羽而归。那一次,张杨只是专心防守东线这一路,而且洛阳方面还派了部分申息军前来增援,而这一次张杨需yào

防守东线、中线和西线,洛阳方面因为要防范关中可能发生的变故,也是无法抽调太多兵力增援张杨,所以张杨面临的形势十分危急。

刘和在给太史慈的信中提到了河内和洛阳方面,不过没有给太史慈什么压力,只是提醒他密切关注魏郡方向留守袁军的动向,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适当出动振威营逼迫一下淳于琼,使得冀州这边的袁军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刘和只给太史慈指明了一个方向,而具体如何排兵布阵却完全由太史慈来决定,这就给了太史慈足够发挥和施展的空间。刘和远在蓟城,不可能及时掌握冀州的形势,他不插手各军具体的行动,无疑是明智之举。

太史慈经过仔细慎重的考lǜ

,决定发动一场突袭,既是为了震慑冀州袁军,同时也是给返回黑山的张燕一个提醒。(未完待续……)

第四一二章 西凉马家军

平狄将军马腾的府邸,坐落在凉州的武威郡姑臧县内,而他的拜把子兄弟、平虏将军韩遂的府邸,则位于武威郡的武威县内。

王允在世之时,朝廷曾加封马腾为护羌校尉,只是马腾总觉得校尉这个称呼听起来没有将军来的霸气,所以向朝廷上表,让朝廷改封他为平狄将军。

平狄将军和平虏将军同级,按照大汉将军官职,皆为三品的杂号将军。

要是说起这马腾与把兄弟韩遂之间的故事,还真是耐人寻味,充满了利用、利诱、拉拢和算计,根本不像后世演义小说中描写的那般惺惺相惜,忠义感人。

马腾本为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他的父亲马平曾在汉阳那边做过县尉,放在后世也就是公安局长的位置。后来马平失官,便流落在陇西一带,与当地的羌人杂居。马腾的父亲因为家贫,所以讨不到老婆,只好娶了身份卑微的羌人女儿,后来生下了马腾,因此马腾有二分之一的羌族血统。马腾身长八尺有余,估计跟关羽的身高有的一比,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有着典型的羌人外貌特征。

马腾的长子便是马超,长的也是身材高大魁梧,很有力qì

。不管马超的生母是汉家女子,还是羌人女子,但他是混血儿的身份的这是可以肯定的。从优生学的角度来看,混血儿无疑比较聪明,长的还一个比一个帅气漂亮。后世关于马超的文字描述,无不说他肤色白皙、身材高大,外貌英俊,因此被称作西凉锦马超,这跟他爷爷当时娶了羌人做老婆有很大的关系。

马腾年轻的时候只是一个樵夫,靠着上山砍柴然后挑到市里贩卖维持生计。灵帝末年,韩遂在西凉聚众十万起义造反,当时的凉州刺史名叫耿鄙。他率领凉州六郡的部队讨伐韩遂,马腾因此参军,因他在军中甚有威仪,所以被提拔为军从事,后来因功升至军司马。

之后,耿鄙被手下的凉州别驾所杀,马腾亦拥兵造反,与韩遂联合攻下了汉阳郡,汉阳太守傅燮战死。马腾又和韩遂一起拥立汉阳豪强王国为起义军首领,进而围攻关中西面的重镇陈仓。久攻不下,因士卒疲惫只得撤军,结果被皇甫嵩率领的朝廷大军追击大败。战后归咎责任时,韩遂和马腾把王国拿出来当替罪羊,废掉了他,然后拥立汉阳名士阎忠为首领,后来阎忠病死,韩遂与马腾相互争权夺势,造反大军发生内乱。因此实力大减,无力再攻关中。

凉州第一黑老大董卓奉命入洛阳之前,担心凉州的老冤家们给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整事,便邀请韩遂和马腾共谋霸业。马腾接受了董卓的招安。被封为征西将军,驻军于董卓老家郿县,安心替董卓当起了看家护院的“旺财”。后来真被马腾寻到了向董卓表示忠心的机会,原来曾经帮zhù

过马腾的羌氐人在郿县发生叛乱。马腾立即翻脸不认人,帮zhù

董卓将其镇压,而马腾手下的大将庞德。还因此立功,被封为校尉。

董卓死后,李傕和郭汜等人率军围攻长安,马腾有事求于李傕,结果李傕压根就不尿马腾,惹得老马大怒,便与韩遂出兵攻打李傕。李傕派出侄子李利和郭汜迎战马腾、韩遂,双方大军战于长平观,结果马腾和韩遂大败而归。马腾依靠韩遂与前来追击的樊稠求情,才得以脱身,退回了武威。

后来李傕被马腾和韩遂搅得心烦,便向朝廷上表,封马腾为武威太守,加封平狄将军,马腾这才安分下来。

从马腾以往的种种行事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毫无节操和底线可言,用一句粗话来形容,就是“有奶便是娘”!只要谁帮他升官,给他分地盘,马腾就会听谁的,替谁出力干活,绝对没有所谓的忠义和信誉可言。

正因为看清了马腾这个投机分子的真实面目,所以刘和派出了特使陈逸前往武威,准bèi

向马腾许以重利,诱使马腾偷袭袁绍的侧翼。如果马腾愿意带上把兄弟韩遂一起来趟这潭浑水,那就更好了。反正都是狗咬狗的把戏,无论袁绍损失惨重,还是马腾被揍个鼻青脸肿,对于刘和而言都是乐见其成。

当然了,以马腾的狡诈多变,想把他说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和如果不拿出一份扎实烫手的好处来,陈逸这趟出使,恐怕是要挨马腾的白眼甚至是唾沫星子。

从蓟城前往武威,等于是从大汉的东北横跨整个北方走到西北,这之间差不多有五千里的路程,对于陈逸而言,绝对是一场意志与体力的大考验。

幸好并州北方如今基本上属于无人区,刘和可以让骁骑卫派出一支卫队护送陈逸一直向西走到朔方郡,然后再沿着黄河河沿向南走,擦着北地郡的边进入武威境内。饶是如此,陈逸这一路上也是遭遇了许多的危险,差点就陷入茫茫沙海之中走不出来。

当陈逸抵达姑臧城外时,已经用去了两个多月,此时再看他的外形,一身破旧的皮装,满脸的胡子拉碴,跟当年那个两登河东卫家替蔡琰毁婚的潇洒公子一点都不沾边。

陈逸虽然不是刘和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但他办事一直用心,当初去北海说服孔融,接着又引大儒郑玄北上蓟城,一桩桩差事都办的十分漂亮,所以刘和对他日渐重视,这次又将游说马腾的重任托付给了陈逸。

为了保证陈逸的安全,刘和不仅将自己的几个贴身老护卫陶宽和阎老四派了出来,而且还从骁骑卫中精心挑选出两百名精锐士兵,一起陪着陈逸来了凉州。

两百多人扮成了商队,从临戎前往武威的六百多里路途中折损了十几人,他们的尸骨还留在沙漠边缘,等着日后骁骑卫打到这里来时,再将他们迎回军都山中厚葬。

因为是初来咋到,为了摸清姑臧城内的具体情况,顺便打听一下马腾府中的情况,陈逸没有急着进城,而是让商队停在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然后派出陶宽和阎老四这两个地道的凉州人混进城内打听消息。

陶宽和阎老四虽然出身西凉,但如今他们都已在蓟城安了家,早把自己的命运与幽州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所以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出卖陈逸的事情来。

两个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老伙计,扮成无赖兵痞的模样,说着地道的凉州话,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姑臧城。

“阎老四,这姑臧城似乎跟我们当初来时大不一样了啊?我记得城南这里有家专门卖牛羊肉的馆子,那味道跟马城的童记都有的一比,如今怎么不见踪影了呢?”陶宽小声对阎老四说道。

“唉,谁知dào

这家店搬哪里去了,又或者压根已经关门不做了。从我们随段将军入洛阳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十年时间,长到我都忘记老家的屋门是朝哪边开了。”阎老四说出一番充满哲理的话来,看样子平时在公子府中呆久了,也学会了思考人生。

“咱们先找一处酒馆坐下来,然后听听城内的百姓都在说些什么,再找机会靠近将军府,与府中的下人搭上话,从他们嘴里打探消息。”

“这样最好,不至于立即暴露咱们的身份。”

两人从南城巷口匆匆走过,看上去毫不起眼,与道路上的行人融在一起,让有心之人无法怀疑。

平狄将军府的后院十分宽敞,甚至可以用豪阔来形容,这片院子差不多占了姑臧城的一成地盘,四周都用砖石垒砌成一丈多高的围墙,将院内院外隔绝开来。这个后院之所以搞这么大,是因为马家养的几头大小“老虎”,甚至包括一头“母老虎”,每天都要在这院中骑马射箭,习练马上长枪。如果院子太小,怎么容得下这些血气方刚、精力过渡旺盛的家伙?

马腾养有三子,分别是马超、马休和马铁,还有一女,名叫马蓼,另有一个侄子,名叫马岱。马超今年二十二岁,马休十九岁,马蓼十八岁,马铁十六,马岱二十岁。

马超年满十八岁时,便随父上了战场,在长平观与李傕的部队交战。前年,三辅一带羌人作乱,马超独领一军,攻破了苏氏坞,将坞内的马匹粮草尽数掠回姑臧。

去年,马腾和韩遂因为部下之间发生摩擦,结果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个家伙大打出手。刚满二十的马超随父亲领兵与韩遂交战。此时马超在号称天下强勇的西凉军中已经获得了“健勇”的称号,而韩遂军中有个叫阎行的青年,也获得了“健勇”称号。两名“健勇”在沙场上相遇,阎行用长矛刺马超,结果长矛折断,便用矛杆戳马超的脖子,结果差点戳死了马超。

马超回姑臧养好伤后,脖子上便留下了一道疤痕,这让玉面帅哥心中恨极了阎行,所以日日苦练枪法,暗自发誓要娶阎行的项上人头,以报戳颈之仇。(未完待续……)

第四一三章 送礼的艺术

陶宽和阎老四俩人在姑臧城内逗留了两天,然后买了一些零碎物件,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

相对于幽州蓟城内部高效精确的情报防御网,小小姑臧城对于陶阎二人而言,仿佛就是满眼窟窿的大漏子,只要他们愿意,有许多种办法打听到自己需yào

的消息,也有许多种办法不留痕迹地撤出姑臧。

刘和前世虽然不是搞情报出身,但他从小到大看的谍战剧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自他手中掌握住军队之后,便在暗中构建只忠于自己的情报网络。司令署下辖的军情司,只是刘和摆在明处的情报机构,除了这套情报人马,刘和在暗中还有布置,却是一直处于高度机密状态,永远不会昭示于人。

二人回到小镇上后,向陈逸详细汇报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

陶宽首先说道:“自从去年马腾与韩遂因为部下摩擦打了一仗之后,最近双方似乎都有和好的意思,但碍于面子,却是难于开口。马腾的长子去年在战场上脖颈被韩遂的手下阎行捅了一矛,听说差点就要死掉,所以马超对韩遂怀恨在心,一直阻拦他的父亲与韩遂和好。”

“这马超在马腾的心目中地位如何?”陈逸开口问道。

阎老四补充说:“听说马超外形颇似马腾,而且在兄弟几人当中最是勇猛,加之又是嫡长子,因此深得马腾喜爱,基本上马超提什么要求,马腾都会尽lì

满足。”

“你们探到马腾手下现在大概有多少兵马?”

“从明面上看,马腾手下的精锐西凉骑兵有八千左右,杂兵一万两千人,不过马腾一直跟西凉这边的羌人暗中来往,若是他去鼓动,到底能挑唆多少羌人出来作战。那就无法确定。保守的估计,两三万人应该不成问题。”

“我若见到马腾,该从哪些方面入手,说服他出兵攻打袁绍?”

“以属下愚见,马腾此人狡狯多变,如果只是许以远利却无实惠的话,他肯定是不喜的。陈专使不妨多琢磨一下如何用现实的好处打动于他,又或者从他的几个子女身上下手。”

“嗯,你们辛苦了,今日暂且歇息下来。明日我入城中时,为了不被人怀疑,你们俩人便留在镇中。”

“一切都听陈专使的安排!”

当日无话,第二天早晨,陈逸派人入城,向马腾府中投递了名刺。马腾得知幽州刘和竟然派出专使前来联络自己,心中诧异的同时,急忙派出心腹庞德赶往城外接应,在面子上的招呼接待倒是显得十分热情。

陈逸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质地华美的新衣。梳洗修面之后的他,看上去三十多岁,既不显得暮气沉沉,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青涩。温和沉稳之中透着一股子潇洒飘逸,端的是令人心生仰慕之心。

作为“三君”之一的儿子,陈逸自小便受到了良好的培养和教育,后来又经lì

了家道中落和许多人生曲折。所以为人做事低调之中透着一股子坚韧,却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狠人。

马腾将陈逸迎进府中,宾主坐下之后。马腾脸上带着好奇之色,仔细观察着陈逸。

陈逸目不斜视,在进屋之前却已将马腾和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外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观察了一遍。

“幽州与凉州远隔数千里,陈先生一路风尘远道而来,真是令某惊喜万分!这次来了凉州,便让犬子孟起陪着先生四处游览一番,看看这西凉的风景与幽州有何异同,不知先生觉得可否?”

马腾一上来就跟陈逸扯到了游山玩水上头,却是不问陈逸的来意,端的是深谙交涉之道。不论陈逸来凉州的意图是什么,总之是有求于马腾,马腾觉得自己占着主场之利,所以待价而沽,等着陈逸开价。

只是另马腾没有想到的是,陈逸竟然真的答yīng

了,而且一脸期待地看着马超说道:“那就有劳大公子陪我四处游览一番,让我领略一下这西凉的风土人情。”

好么,宾主双方居然玩起了猜哑谜的把戏。

既然马腾已经把话说在前面了,而陈逸也同意了,这初次的见面也就纯粹成为礼节性的拜访。陈逸来见马腾,自然不可能空着双手,礼物是刘和让人在幽州备好的,却是几套质量上乘的制式明光铠甲,单从做工和纹路上看,几乎分不出什么差别。

这种制式的明光铠甲,现在幽州各军都尉以上的将领都开始配备,至于像赵云和张郃等大将所用的铠甲,做工则更加精良,无论是防护性还是舒适性上,还要提升一些。刘和当然不会把最好的铠甲送给马腾,万一以后赵云跟马超对上了,防护占优的一方自然是要安全一些。

铠甲被抬进府中来时,是拆成了部件放在木箱之中,这样便于长途的运输。马腾父子和在场的庞德看到从木箱中拿出来的铠甲之后,都是双眼放光,再也不肯挪开。陈逸于是让带进府中的手下当场给马超穿戴披挂上一套,顿时惹来一片赞叹和惊呼。

马超原本性子很冷,见到陈逸之后也就上前打了一声招呼,行了个礼,之后就闭口不言。现在他穿上了明光铠,还带上了纯钢打制的兜鏊,显得更加冷峻,隐约竟有一股杀气向外释fàng



“父亲,不如让庞叔也穿上一套,去后院试试这铠甲的防护效果?”马超提议说道。

“好,正该如此!令明,就有劳你了。”马腾转头向庞德示意,早已按捺不住的庞德,立即走向另外一只尚未启封的木箱。

陈逸带来的明光铠只有三套,说白了就是给马腾、马超和庞德三人准bèi

的。送礼这种事情有讲究,类似明光铠这种东西,一次送的套数多了,显得不够贵重,若是只送一套来,则会显得小气。送三套过来,让几个重yào

人物都喜欢上,离不开,然后惹得马家另外几个虎崽子眼红,也让韩遂和他的部下着急,送礼的目的便是达到了。

不多时,披挂整齐的马超和庞德来到开阔的后院中,马超提一杆乌黑的长枪,庞德持一把长柄的斩马刀,两人同时翻身上马,催动马蹄,不多时乒乒乓乓的战在了一起。

马腾对身旁的陈逸解释说道:“庞令明的身手不输于吾儿,他们经常相互切磋,今日比斗皆未用全力,主要是试一试陈先生送来的这铠甲是否灵活。”

陈逸点头,一脸自信地说:“陈某对于这幽州特产的明光铠还是有信心的,若是去岁孟起身穿此铠上阵,就不会受伤了。”

陈逸忽然提起马腾与韩遂去年打的那一仗,马腾心中一凛,然后不动声色地观看马超与庞德比试。

过了一会,马超和庞德同时罢手,马超从头上取下兜鏊,然后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马腾的面前,开口就说:“父亲,孩儿已经反复试过了,陈先生送来的这明光铠,实乃上乘,若是孩儿早点拥有,断不至于被阎行那厮伤了脖颈!”

得,连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看样子明光铠确实是珍贵的好东西。

马腾收了陈逸如此珍贵的礼物,自然是十分欢喜,口中连连称谢不已。不过陈逸带给马腾的吃惊远未到此结束,他又让人小心翼翼地送上送上来一个木箱,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支单筒的千里镜,陈逸陪马腾登上府中最高的阁楼,然后手把手地教马腾如何使用,马腾很快明白了千里镜的妙用,口中连呼“妙哉!”

“西凉地域开阔,到处都是一望无垠的隔壁沙漠,将军有了这支千里镜,以后可以在数十里之外发xiàn

敌踪,而敌人却发xiàn

不了将军,这对于一场战事的胜负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马腾紧紧攥着千里镜,心中想的是幽州连这样神奇的物件都能制作出来,还不知dào

人家藏在不外露的东西又有多么的神奇。

正在马腾感慨之时,却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爹爹,酒宴已经摆好,是否请贵客入席?”

“这是小女云璐(马蓼字)。”马腾向陈逸介shào

说道。

“云璐见过陈先生!”

马腾的女儿马蓼向陈逸行了半蹲的福礼。

马腾的女儿在几个哥哥和弟弟面前是头雌虎,常常张牙舞爪的没有女孩子的形象,但在外人面前却换上了一副知书达礼,落落大方的模样,真是令马腾头疼不已。

陈逸向马蓼回礼,忽然响起一件事情,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中指粗细、无色透明的三棱型水晶,然后笑着说道:“一件小玩意,权当见面礼了!”

马蓼羞答答地伸手,接过陈逸过来的三棱水晶,马上把玩起来。

“云璐小姐,你将整个物件对着太阳,就能看见七色彩虹。”陈逸提醒马蓼。

马蓼依照陈逸的指点,右手三根手指捏着三棱水晶,然后对着太阳,下一刻她便惊呼着跳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淑女的样子。

“陈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怎么能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一个孩子,还请速速收回。”马腾有些不好意思,假意说道。

正玩的高兴地马蓼听了这话,顿时把眼一瞪,看着她爹。

“咦,爹爹你手中拿着的又是什么好玩的物件?”

“哎呦,别闹,这可是千里镜,金贵着呢!”(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马腾的显摆

陈逸送给马腾的千里镜,属于幽州特种军品制造监的师傅们费了好大劲特意制作出来的,这种单筒的千里镜其实只在最初研制的时候生产过几架,后来就全部转为生产双目镜。

几个大师傅们之所以会费很大的力qì

,因为他们要在镜筒上设置一个自毁的机关,防止人为的拆解。当然了,大师傅们还无法将自炸这种超时代的技术运用到小小的千里镜上,他们只是尽量让镜筒内壁与镜片形成一个整体,一旦镜筒遭受超过强度的外力碰撞挤压,便会连带着将里面的镜片弄个细碎,使得想要仿制的人难以发xiàn

真zhèng

的秘密。

千里镜的设计思路其实并不复杂,就像一层窗户纸,只要轻轻一捅,工匠们就会明白。关键的技术难点在于制造镜片的原材料,以及将水晶石打磨成凹镜片和凸镜片的工艺。刘和手里掌握的秘密技术远不止一个千里镜,他并不担心马腾仅凭自己送出的这一架单筒望远镜,就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除了送给马腾三套明光铠和一架单筒千里镜,陈逸还给马腾带来了玉器、珍珠、山参等礼品,算得上是出手豪奢,十分大方。

马腾当日在府中设宴,热情款待陈逸,席间还有衣着暴露,打扮格外妖娆的羌族少女舞乐助兴。陈逸虽然心中着急早日完成刘和交给的任务,但他更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强忍心中真zhèng

想说的话语,与马腾推杯换盏,喝的酩酊大醉。

陈逸一觉醒来时,已是翌日上午,马腾让人备好了马车,马超也已收拾停当,只等陈逸吃过早饭之后。便陪着陈逸前往姑臧附近的风景名胜游览一番。

陈逸上马车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早就听说西凉铁骑冠绝天下,也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一睹风采。”

马超没有吭声,却将陈逸这话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几日,马超陪着陈逸沿卢水顺流而下,一直游逛到了休屠泽,这才折返回来。陈逸本就是风雅之士,对于游山玩水最是在行,更何况随他出行的下人当中,还有几个是军情司地图监的好手,这一趟下来。正好将姑臧附近的情况记个清楚。

几日之后,等到陈逸乘坐的马车返回姑臧时,马腾竟然带着一支骑兵在城外等侯着了。

“不知陈先生可有雅兴观看吾军野营操练?”马腾招呼陈逸。

“求之不得,正好一观西凉雄骑的风采!”陈逸露出期待的神色。

马腾于是带着陈逸向东北方向行进了三十里,来到一处空旷开阔的荒野之中,然后扎下营帐,准bèi

来日向陈逸展示麾下军队的厉害。

陈逸和他的随从被马腾安顿在距离左营之中,由庞德的儿子庞会带着人马护卫在附近。夜里众人歇息下来之后,马腾将庞德和马超喊进自己帐中。布置明日骑兵演武的具体事宜。

马腾对庞德、马超两人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相信你们都应该晓得。这次陈逸大老远从蓟城前来,又送上厚重的礼品。必然是有十分重yào

的事情求助于我们。我这几天一直闭口不问陈逸的来意,便是想在还价的时候占据主动。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咱们西凉之地比不上幽州繁华富庶,能拿得出来只有产自西域的良马和勇猛的骑士。所以明天的演武,既要让陈逸看到西凉铁骑的厉害,但又不可完全暴露咱们的实力。”

庞德和马超领会了马腾的意思。返回左营和右营连夜进行准bèi

。明日便是庞德领左营与马超领的右营在旷野之中进行骑兵对攻演练,既是为了做给陈逸看,也等于是组织了一次常规的操练。

陈逸帐内,几个骁骑卫军中的屯长和军侯被陈逸喊进了自己的帐内。按照大汉军制,屯长领一百人,军侯领两百人。这几个屯长和军侯,放在后世便是军队中的基层军官,也是一支军队链接统帅与普通士兵的关键,必须经过多年的摔打锤炼,单个人的作战能力肯定是骁骑卫中的佼佼者。

陈逸轻声说道:“几位壮士一路隐藏身份护卫陈某前来,这段时日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陈专使莫要客气!吾等既然接受了这趟特殊任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屯长说道。

“陈专使将吾等喊来,可有什么事情需yào

我们动手?”另一个军侯问道。

“明日我会带着大伙一起观看西凉军演武,那马腾必然会向我好好炫耀一番。为了利于后面的会谈,我想请诸位带着这次前来的兄弟们出身,挫一挫马腾的傲气。诸位皆为骁骑卫军中精英,可有把握对阵西凉军中骑兵精锐?”

几人没有马上回答陈逸这个问题,而是问了陈逸如何解决战马、装备的问题,以及如何对阵比拼。骁骑卫主将赵云,生性果敢冷静,连带着也将军中上下级的军官带出了不骄不躁的气质,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盲目骄狂,而是先摸清具体情形,才做出判断。

陈逸告sù

几个军官,明日看完西凉骑兵的演武之后,会向马腾提出切磋的要求,然后双方各自派出一百人,使用西凉军中的装备进行对攻,不论胜负,只为“友好”切磋。

一个队率皱眉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战马经过几日休息,虽然膘还没有喂起来,但力qì

应该完全恢复了,倒是不会影响发挥。只是我们出马城时,已经将制式的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留在了营内,若是使用西凉军的马具,肯定不利于我们完全发挥实力。”

另一个队率说道:“虽然没有了马具方面的优势,也没有兵刃护具方面的便利,但别忘了我们是骁骑卫,我们最擅长的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整体配合!我看可以一试,就算是输了,也是一次很有价值的试探!”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统一了思想,认为可以跟西凉骑兵较量一下。陈逸于是特意交待,明日较量的时候,尽量点到为止,只要马腾手下士兵不下死手,这边就不要下死手,可若是对方做事不地道的话,也就不用客气。虽然这是客场,陈逸认为马腾还没有狂妄到随便杀使者随从这种地步。

翌日上午,天气晴朗,马腾调集五千西凉骑兵在姑臧城东演武。

马超和庞德每人各领一千五百名骑兵,其中马超的部队在观看演武的沙丘正东,而庞德率领的队伍则在沙丘的正西。马腾让人在沙丘顶端吹向苍凉悠扬的号角,不多时陈逸便看到两道滚滚“黄龙”出现在视野的两侧,然后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

说实话,这种两股骑兵对冲的演练,文士陈逸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从马城出发之前,曾在骁骑卫中呆过几天,骁骑卫副将夏侯兰便陪着他看了几场军中的演武,每次出动的兵力至少也是五千以上,常常是两个骑兵都尉带着麾下两千兄弟跟另一个骑兵都尉死磕。虽然不会真的往死了整,毕竟所有的武器都是木头做的尖端,加之有护具防身,但一次演武下来,总有几百人或是轻伤,或是重伤。

陈逸为了让马腾觉得脸上光彩,看到庞德和马超打得激烈时,故yì

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陈先生,吾麾下西凉儿郎比之幽州骑兵如何?”马腾一脸骄傲地问陈逸。

陈逸颔首,认真地说道:“嗯,将军治军有方,麾下西凉骑兵确实不负‘天下之勇’的称号,赶得上幽燕军骑兵营的战力了。”

嗯……陈逸这话说得是啥意思?什么叫做西凉骑兵已经赶得上幽燕军骑兵营的战力了?幽州最牛逼的骑兵不是被称为骁骑卫么?

我擦,陈逸你丫的把话给我说清楚!

马腾心头瞬间有成千上万头西凉马奔过,显得十分不甘。

陈逸还要找马腾说正事呢,此时自然不能将他往死了得罪,于是接着说道:“将军,这次护送我前来凉州的百多号人,正巧是骁骑卫军中的一队人马,昨日夜里他们听说今天将军请我观看大军演武,一个个便对我叫嚷着说要跟西凉兄弟们切磋切磋,不知将军可否安排一下,也让这帮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兵油子知dào

厉害!”

哈哈,马腾心头一乐,正愁着如何找场子回来,陈逸这就送上来了,真是太好了!

“既然幽州来的好汉有此要求,某作为地主,自然是要尽lì

满足的,只是不知如何切磋比斗?”

陈逸于是将双方各派一百人,使用同样的装备和护具、马具,就在这沙丘下面进行一场“友谊”赛的想法说了出来。马腾于是转下沙丘,把心腹庞德喊道一侧,小声交待一番,然后笑眯眯地返了回来。

陈逸这边早已于昨夜商量完毕,因此只需派人去将远处厚着的一百名还穿着普通商队护卫服饰的骁骑卫士兵们带进场地,按照西凉军提供的护具、马具准bèi

即可。(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兄弟是用来卖的

严格意义而言,其实骁骑卫是与西凉军交过手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当年刘和带着赵云、张郃战长安的时候,渭水桥头九千骁骑卫血战一万多董卓麾下最为精锐的凉州骑兵,结果骁骑卫获胜,李傕和郭汜等人不得不向刘和低头,最终退出长安城郊。

所谓的西凉骑兵,不过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其中既有凉州本地的汉籍子弟从军入伍,也有凉州附近的羌族、氐族子弟加入军中,而董卓发家便是靠的羌人骑兵。至于氐族,原本是与羌族同源,从东汉起陆续内迁,主要居住在关中附近和益州的北部,从事畜牧和农业。

前几年,马腾和韩遂联军与李傕和郭汜的部队战于长平观,双方斗出动了大规模的骑兵,结果马腾和韩遂大败而归。而打败了马腾的李傕、郭汜手下,却是当初在渭水败给了骁骑卫。当时骁骑卫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既有装备方面的优势,也有主将赵云的强dà

感召力,但最为关键的还是严密的配合。

如今骁骑卫的百名士兵要在凉州人的主场上与曾经被手下败兵战胜过的对手过招,其实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马腾没有无耻到将庞德和马超放到一百名参加比斗的士兵当中,如果是那样的话,西凉军这边获胜毫无悬念。毕竟庞德和马超两人皆为一流武将,而马超再经过几年的磨砺之后,甚至还会进入超一流武将的行列。但是话又说回来,骁骑卫的主将赵云可是曾经做到过一骑胜百骑的,如果赵云今日在场,谁又敢说能赢得了他?

土丘下方,参与比斗的两百骑士已经战至一处,虽然西凉士兵斗志昂扬,个个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但他们面对组织严密。进退皆是有条不紊的对手时,却显得有些混乱,无法形成整体攻防的合力。

沙丘上的马腾看着西凉骑兵不断被对手挑翻马下,脸色越来越难看。站在马腾身后的马超和庞德却是仔细观察,不时还转头相互用目光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虽然事先说好了这只是一场友好切磋,并不论胜负,更没有什么赌注彩头,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在场的五千西凉骑兵鸦雀无声。

一百名骁骑卫对阵一百名西凉骑兵,最终西凉骑兵全部落马,而骁骑卫落马的不超过五十人。这要是真zhèng

的沙场决战。落下马的骑兵基本上可以跟死亡划上等号……

“骁骑卫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战,令某心服口服!”尽管心中十分不甘,但马腾还是咬牙向陈逸说道。

陈逸急忙谦虚说道:“将军严重了,不过是小股队伍的切磋,当不得真。”

日哦,这话是啥意思?谁都知dào

如今骑兵总数保有量最多的便是幽州,估计没有八万,也有五万。小队作战都这么强悍了,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幽州在兵力全面占优的情况下,还有谁敢陪着玩?

马腾于是带着郁闷的心情返回了姑臧。陈逸则是一脸坦然,既看不出自得,也看不出忐忑。

第二日,马腾在府中再设宴席。邀请陈逸过府叙话。这一次,宾主终于不再猜哑谜,开诚布公地会谈。

“陈先生此来凉州。所为何事?”马腾一脸严肃地问道。

“吾奉太傅和刘公子之命,特来凉州与将军结盟!”陈逸也是一脸严肃地回答。

马腾摇头:“幽州、凉州远隔数千里,中间又隔了袁绍和李傕等人,某看不出与幽州结盟有何好处。”

“对于太傅大人而言,袁绍不过强弩之末,李傕、郭汜等人更是黄土掩颈之人,若是等到太傅大人料理了辽东公孙度,大公子提兵再度向南,某又何必再来凉州?”陈逸反问。

陈逸这句反问,不是威胁,却胜过威胁。陈逸这是在提醒马腾,现在局势不明的时候,马腾这股势力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等到刘和腾出手整理好了辽东,到时候只需yào

从东北一路推进,又怎会在乎他马腾跟着谁混。

马腾沉默片刻,问道:“承蒙太傅大人和公子看重,某尚有自知之明,不知能为幽州做些什么?”

陈逸于是将刘和希望马腾出兵袭击并州侧翼的要求提了出来。

“从武威出兵至并州上郡,需穿越一片危险的沙海,还需防备北地李傕的部下攻击,实在是太过危险啊!”马腾有些迟疑地说道。

陈逸知dào

马腾此时向自己摆困难,便是等着自己开价呢,于是说道:“若是将军这次帮了幽州,幽州不仅会在战后向将军提供足够丰厚的补偿,而且还会向朝廷上表,举荐将军出任凉州牧,茂陵侯!”马腾祖上便是扶风茂陵,而按照汉时官制,茂陵侯是县侯,已经是侯爵中最高的一等。

凉州牧、茂陵侯,一为官职、一位爵位,皆为马腾梦寐以求,只是马腾的胃口尚未满足,他向陈逸提出幽州在事后还要提供至少十套明光铠,另外还要将陈逸这次带来的百名骁骑卫士兵留在威武。

陈逸听了马腾的附加条件,心里只想放声大笑,不过脸上还是装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唉,将军还真是难为我了。这明光铠,岂是这么容易打制的?幽州一年也不过出产十套八套的,你一张嘴就又要十套,等我办完这趟差返回蓟城,还不被公子给数落死?还有,这一百多随我来凉州的护卫,怎么能留在凉州呢?他们的家小可是在幽州啊。”

马腾急忙解释说:“陈先生勿要误会,这些骁骑军中的好汉只需在凉州呆满三年,替我训liàn

出一批和他们同样水平的骑士即可!先生放心,我一定给他们提供最优越的条件,绝不亏待他们。”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合zuò

的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不过陈逸可不是一般的使者,他受刘和的影响太深,现在做事也喜欢“搂草打兔子”,所以很“随意”地问马腾说道:“将军,听说你跟韩文约起了隔阂?”

马腾摇头,有些郁闷地说:“唉,都是陈年旧事了,说出来也不怕陈先生笑话。我们双方的部下因为一些小事起了冲突,当时越闹越大,结果我和韩文约都想护短,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乱战,现在想起来,真是何苦来着。”

“陈某是外人,对此事不便置喙,不过有句话却是要提醒将军,你与韩文约虽然结拜,可毕竟不是同姓,这凉州日后只能有一个州牧,难不成将军还要让韩文约出任凉州刺史么?”

按照汉时官制,州牧和刺史皆为一州之官,在刘焉没有上表朝廷给州牧实权之前,刺史的权力甚至要比州牧要大。陈逸拿马腾跟韩遂说事,把州牧和刺史放在一起,虽然有挑拨的嫌疑,但确实也是马腾所担心的事情。

“不知陈先生以何教我?”

“将军不如派人与韩文约和好,然后相约一起出兵并州,到时候将到手的利益分一半给韩遂。当然了,我们自然会替将军隐下关于日后凉州牧、茂陵侯这件事情。”

马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陈逸这话的意思。陈逸不好直接告sù

马腾,拉着韩遂下水不仅可以削弱韩遂,而且可以减少马腾的损失,而幽州却会将全部的功劳都算在马腾的头上。

马腾没听明白,可庞德却是听明白了,他小声对身旁的马超仔细解释了一番,马超听得频频点头。

“父亲,便派人去向韩叔陪个礼,咱们两家和好吧!”马超开口,向马腾说道。

“哦,难道孟起已经放下了去年之事?”

所谓的去年之事,自然是去年韩遂手下阎行差点在马超的脖颈上戳出一个洞的事情。

马超心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去年之事,更不会放qì

向阎行复仇,不过现在有机会削弱韩遂,也不能放过。

有了马超在一旁鼓动,马腾便下定决心,准bèi

跟韩遂和好,然后一起出兵去找袁绍的晦气。

第二天,马腾派庞德亲自出马,还咬牙将陈逸送来的三套明光铠拿出两套来,其余的金银珠宝也是分出一大半,一并让庞德给威武城的韩遂捎过去。

正巧韩遂最近刚刚收到细作从姑臧传回来消息,说是幽州方面有重yào

人物来见马腾,韩遂心中就有些焦躁不安。幽州来的使者没有见他,却是选择了马腾,不仅仅是面子上的问题,还关系到未来凉州的权力分配问题。

庞德带着马腾想要和好的意思来见韩遂,而韩遂正想着跟幽州方面有所接触,于是就坡下驴,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礼物,然后又派心腹成功英带着礼品来姑臧向马腾回礼。

一来二去,双方皆大欢喜,过去的龌龊算是揭了过去。马腾于是如实告sù

韩遂幽州方面的请求,相约韩遂一起出兵袭击袁绍,实现远交近攻的策略。

韩遂刚刚才跟马腾恢复关系,此时马腾有所请求,而且还不是让韩遂白白出力,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他们哥俩以前合起伙来做坏事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满口答yīng

下来,并且定下了出兵的具体数目和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 段煨的心思

镇东将军段煨在关中各路军阀当中绝对属于一个独立特行的异类,他虽然曾为董卓部下,却没有与李傕和郭汜等人同流合污,围攻长安。但他也没有完全倒向王允或是刘和,而是保持着独立性,这几年始终在长安附近打转,该向朝廷进献的岁贡,一到时间便丝毫不差地送进长安。

段煨据守河东以来,重视发展农业,轻易也不骚扰百姓,更与白波谷内的杨奉等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使得河东百姓在乱世之中尚能栖身,这与李傕和郭汜等只知横征暴敛的家伙有着很大的不同。

段煨身边本来有贾诩这个智谋超绝的谋士,但他觉得贾诩的心思过于狠毒,视人命为草芥,所以心中不喜,便没有重用贾诩,结果让贾诩转投到了李傕的帐下。当初李傕和郭汜从洛阳回攻长安,便是贾诩这个毒物出的主意,若不是后来刘和率军赶到,一旦被李傕和郭汜杀进长安,还不知dào

要死多少人。

段煨在河东发展民生,保持局面稳定,说白了就是一种独善其身,小富即安的心态,只可惜他这种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法注定不能容于乱世,而袁绍便用实jì

行动给他补上了这一课。

袁绍为了打通并州通往长安和洛阳的道路,将河东段煨作为第一块拦路石,而河内张杨则是第二块拦路石。为了解决段煨,袁绍调集了足足七万兵马,兵分三路从上郡一起涌入河东,经过数月的蚕食,最终将安邑以北的所有城池悉数收入囊中。

段煨先是驻军于介山,结果不敌颜良和文丑的围攻,于是退守安邑。袁绍部将麴义收拾了白波谷中的杨奉、韩暹等势力之后,转头南下,与颜良和文丑汇合。大军直逼安邑而来。段煨依托安邑城坚守了三个月,因为城中粮尽,不得不弃城南撤,再次退守吴山。

袁绍夺下安邑之后,便将行辕置于城中,他不急于对付残喘的段煨,而是委任常林为河东太守,抓紧时间恢复河东的生产秩序,特别是恢复河东盐池的产量,以便尽快为他的军队提供给养。

从来打仗都是一个十分烧钱的事情。袁绍一下子出动了七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几个月下来,差不多已经将并州这些年来高干辛苦替他积攒下来的底子全都掏空了。袁绍占河东,除了看重这里联通着关中和洛阳,同时也是看重了河东的盐池以及人口出产。只要占稳了河东郡,袁绍向西可进长安,向南可入洛阳,向东可入河内,从此也就占据了一定主动。摆脱了并州和冀州同时受到刘和压制的不利局面。

袁绍刻意让部队停下来暂时休整,退守吴山的段煨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在连续三次派人前往洛阳请求援助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知dào

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剩下来的不过是选择投靠哪一边而已。

段煨心中并不如何怨恨刘和的手下李严等人没有出兵增援自己,因为换作是他,也不会轻易涉足河东这个泥潭。洛阳方面显然是将救援的首要目标放在了河内,因为河内与洛阳只隔一条黄河。若是被袁绍的兵马夺了河内,洛阳的防守就是个大问题。

这日晚上,段煨在营帐之中借酒浇愁。他的长史和主簿在旁边陪着。

段煨苦笑问道:“你们猜袁绍拿下河东之后,下一步是先攻河内,还是先攻洛阳?”

长史安慰段煨说:“将军何必如此沮丧,如今我们尚有一万多可战之兵,只要我们据山坚守,等到袁军粮草用尽之后,自会退去,这河东还是将军的。”

段煨感慨说道:“呵呵,袁军不会退出河东的。这些年吾在河东不敢说有多么勤政爱民,但自认甚少做出盘剥百姓的事情,河东百姓也算富足。袁绍得了安邑,接下来必定是要狠狠搜刮一场,因此足够支撑他的部队留在河东。洛阳方面建议我们退守渑池,背靠函谷关继xù

抵抗,可是我们一旦到了黄河以南,今后只怕就是身不由己了。”

主簿劝解段煨说道:“将军还需看得开一些,如今袁绍看似占了上风,将我们威逼欺压甚多,难保来日别人不会这样对付与他。以属下愚见,如今整个司隶地区都已有将近容身的地方,将军手下现在还有一万多兵马,如果择一方投靠,尚能保住权柄,倘若继xù

犹豫下去,只怕……”

段煨点头,对于主簿的这番实话实说并不生气,而是征询道:“那依主簿之间,我该投向哪方?”

“自然是投向洛阳!”主簿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何?”

“将军素来与洛阳交好,保持着一份情谊,投过去之后应当不会受到刁难苛责,今后或许还能有所任用。反观袁绍、吕布、李傕、郭汜、张济和张扬之流,袁绍与将军现在为仇敌,将士心中抵触,自然不能投靠;吕布有勇无谋,野心勃勃,来日难得善终;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人,祸乱关中日久,天下共愤,避之唯恐不及。张杨如今自身难保,与将军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将军不必多费一道手脚。”

“洛阳有两派,吾该投哪一派?”

“卫将军朱公伟年事已高,若是将军投奔于他,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往上一步。”这种事情不便说的太过明白,那主簿只是含糊说道。

“你明日便带着某的信物前往洛阳卫将军府一趟,试探一下猪公伟的口气。”段煨将联络朱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主簿。

洛阳城内,赵云和李严、屈蒙、贾逵等人正在分析洛阳周边最近的形势。

屈蒙首先报gào

说道:“刚刚接到丹水方面的报gào

,那边两个月内共计抓获了流窜入境的各路黄巾势力三万多人,击杀了汝南黄巾头子刘辟,活捉了何仪。另外公子要找的那人,如今也已顺利抵达丰乡城。”

“兖州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曹操占了汝南之后,跟袁术为谯县之事扯皮,双方最终约定曹军不进汝阴县,而袁军不进谯县,允许这两县民众自理。曹操留下夏侯渊驻守汝南,夏侯惇守沛郡,他本人则率中军返回了昌邑,目前暂无动作。”

“河东和河内的情况如何?”

“文丑已经率军逼近箕关,麴义率军将段煨堵在吴山一带,颜良则移师到了雷首山一带,与左冯翊李傕的部下隔河而望。张杨见我们派了典韦去守轵关陉,心里踏实几分,已经下定决心依托沁水死守到底。”

赵云问李严:“正方,以你之见,段煨会不会第四次派人来求援?”

李严摇头:“应该不会了吧,我们连着推了他三次,他应该能明白我们的难处。”

“段煨此人好名却又多疑,到了现在还是不想归附我们,还真是让人头痛。”赵云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恼火。

贾逵犹豫说道:“段煨会不会被袁绍逼的转投了卫将军府那边?”

李严皱眉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若是段煨投了朱儁,虽然对我们无害,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不利于我们在洛阳的布局。”

赵云摇头:“这次可不能遂了段煨的心思,告sù

我们的人,守紧了轵关陉至函谷关这一线,不要放段煨的人马进来,这样就算他名义上投了朱儁,还是要受我们的节制!”

“若是卫将军府那边责问起来,该如何应对?”

“告sù

他们,若想放段煨的兵马入洛阳,那么他们在洛阳的人马就需出函谷关守渑池。二者,只能两选其一!”

与此同时,段煨的主簿来到了洛阳,在卫将军府门前递上了名刺之后,被卫家门房引了进去。

“这是我家将军于吴山写给您的书信,还请卫将军施以援手。”段煨主簿将段煨的亲笔书信恭敬地向朱儁呈上。

朱儁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因为年轻时常年在外征战,将身心耗费的太过厉害,所以现在身体日渐衰败,估计随着老朋友皇甫嵩的脚步驾鹤西去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朱儁不动声色地看完段煨的来信,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某自知时日无多,只怕要辜负了忠明的一片心思。若是不嫌,老夫可以替段将军向太傅府那边传个话。”

这个主簿急了,送上门来的兵马,朱儁怎么可以不要呢?他却是没有摸准朱儁的脾气。“汉末三杰”当中的朱儁,最是看重气节,脾气刚烈,当初董卓把持朝政时,欲让朱儁出任自己的副手,结果被朱儁拒绝。朱儁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却跑到中牟那边拉起一支队伍来跟董卓的部队干仗,可见朱儁对董卓是有多恨。

段煨出身董卓门下,如今想来投靠朱儁,朱儁没有用唾沫星子将这送信的主簿骂出府外,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至于说收留段煨,然后搞得洛阳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就此一团糟糕,老将军还没有那么糊涂呢!

这个主簿见投靠朱儁无门,便欲离开,结果朱儁不由分说地让人将其送往太傅府中,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段煨的那封信。(未完待续……)

第四一七章 杯酒释怀

段煨派到洛阳的这位主簿,名叫左灵,在后世有关的文献中只有他一句话记载,就说李傕在挟持皇帝出逃的时候,让左灵和贾诩一同随行看护。

能跟贾诩混在一起的,就算不是聪明绝顶,肯定也不会蠢到哪里去,这从段煨、李傕等人的头脑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却说朱儁让人将左灵和段煨写来的信一并送至太傅府后,很真是令赵云和李严稍微吃了一惊。

赵云、李严吃惊的不是段煨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靠朱儁,他们吃惊的是朱儁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段煨的请求。

既然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们的预料,那么如何应变就成了当务之急。

赵云来见左灵,看门见山地问道:“可是你建议段将军投靠朱老将军?”

事已至此,左灵并不想抵赖,而是如实的承认了。

“你可想知dào

朱老将军为何拒绝了段将军么?”赵云问道。

左灵坦言:“某临来洛阳之前,自认为思虑周详,却没想到刚到为将军府上,便碰了壁,如今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将军明示。”

“卫将军自知年事已高,所以并不想参与到各方势力的争斗之中,他只是尽lì

维持洛阳来自不易的安定局面,不愿在生前看到洛阳再遭变故。段将军投奔卫将军的心思,其实并不难测,只是以吾所见,镇东将军似乎更适合治理地方,发展农耕,这行军打仗之事,并非擅长。”赵云把话说得含蓄,但也算明白,也有一定的暗示在里面。

左灵知dào

赵云对自己并无恶意,因此如实说道:“临来之前,段将军曾询问过我们几个属下。投靠哪一方更合适,我的回答是洛阳。他又问洛阳现在有两派,投哪一派有利,我便如实回答投靠卫将军更加有利。如今卫将军既然不愿收留,想必段将军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转而投靠太傅府。”

“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吴山大营,你只需将洛阳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段将军即可。另外,我有一句话麻烦你捎给段将军。若是段将军有意从政,我会向太傅举荐他接替朱公伟出任河南尹。”

左灵当初建议段煨投靠朱儁,便是看重了日后朱儁空缺出来的卫将军一职。而赵云却另辟蹊径,建议段煨从此放qì

兵权,索性做个治理州郡的内政之官,其实倒也没有亏着段煨。以段煨喜欢发展农耕,到处修建庙宇的性子,当个内政官说不定是把好手。河南尹相当于后世首都直辖市的一把手,其实单论职位,并不比卫将军低。

左灵知dào

此时不是跟赵云讨价还价的时候,及时返回吴山大营将洛阳这边的态度如实告sù

段煨才是正经。万一在这边拖的久了,说不定长安那边已经有人前去拉拢段煨了。段煨麾下还有一万出头的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能够收为己用,对于任何一方而言,都有明显的加成效果。

因为有赵云专门派出的人护送左灵回返,所以他不用偷偷摸摸地走小道。而是直接穿过申息军驻守的函谷关,然后从陕县茅津渡过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段煨所在的吴山营寨。

段煨得知朱儁不愿多事。而赵云却有意让他交出兵权转而治理地方,一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长史便建议段煨说道:“将军,无论如何,这吴山大营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先保住现有的兵马要紧。”

左灵也附和说道:“不管将军如何选择,但洛阳那边承诺向我们提供黾池和新安两县驻守并未改变,不如趁袁军尚未围拢过来之前,抓紧时间南渡吧!”

“罢了,如今形势逼人强,某也不愿跟着我多年的军中兄弟们在做无谓的流血牺牲,你们俩人便抓紧时间下去准bèi

撤军的事宜吧!”段煨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暂时退往弘农郡的黾池一带。

第二日夜里,段煨大军从吴山营内撤出,途径大阳县横渡黄河,在南岸的陕县上岸,然后折向东行,进入黾池一带休整。

驻守陕县的正是申息军副统领陈贵,赵云给他分配了一万兵力,主要是让他充当洛阳前哨,一旦长安方向有大军靠近,或者袁绍军强渡黄河,陈贵需yào

在陕县至少坚守五天,等候函谷关方向派出增援的部队赶来

黾池和新安两县位于陕县至函谷关之间,紧邻着雒水支流谷水,属于弘农郡内产粮最多的两个县。这里的田地,如今大部分都被刘和赏给了申息军中的将士们,所以段煨率军抵达这里之后,见到的百姓并不如何慌张,似乎早已经见惯了大队兵马的来回行动。

黾池县令事先已经得了弘农太守卫觊的吩咐,所以等到段煨率军抵达之后,已经准bèi

好了供部队入住的房舍,另外诸如粮草、被服之类的,也是一应俱全。

段煨手下士兵在河东与袁绍的军队已经对阵了半年有余,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忽然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顿时人困马乏,好几天不见将士们出营转悠,全都埋头倒在营内呼呼大睡呢。

洛阳方面得悉段煨已经进驻黾池,赵云当即决定亲赴函谷关一趟,进一步劝说段煨,让他尽早交出兵权,以便自己后面部署河内的防守作战。

几日之后,赵云与贾逵亲临函谷关,守将邓海出关城十里相迎,军中士气大振。

赵云让贾逵先去黾池拜会段煨,做好双方会面的铺垫。贾逵在早前刘和借道河东时,便曾与段煨打过交道,之后又多次来往于河东与洛阳之间,因此与段煨十分熟悉。

因为不用再操心行军打仗,段煨经过几日的休息,精神也是轻松了不少,当他见到贾逵时,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经过一番协商,段煨与赵云会面的地点放在了新安,刚好这里位于函谷关与黾池的中间,便于双方同时抵达。

会面当日,双方派出士兵将新安附近仔细清理一遍,按照约定,会谈的时候仅有赵云、段煨、贾逵和左灵四人在场,双方带来的随从都退守在县城之外,静候消息。

新安县城内最有名的一座酒楼中,赵云与段煨终于相见。如果不是赵云有意让左灵向段煨透露自己来了洛阳的消息,段煨也会跟大多数人一样以为赵云如今还在幽州西线马城坐镇呢。

“段将军,自从上次降邑一会,已是数年过去,真是时光蹉跎啊!”赵云抱拳向段煨先行礼,刻意提到了当初段煨准许刘和率军从河东借道之事,属于很善意的开场。

段煨笑着说道:“是呀,这时光过得飞快,转瞬之间,子龙将军便成了手握数万大军,独镇一方的大将了!”

两人于是把酒言欢,回味当年往事。

“子龙将军这次能为段某之事亲来新安一趟,让某心中甚感安慰。”

“段将军虽出自董卓门下,却不与李、郭之辈同流,镇守河东五年,安心发展农事,百姓安居乐业,令人钦佩。”

“唉,乱世之中,还是手握兵马更加可靠,若是当初我在河东多募兵丁,勤加操练,也不至于被袁绍逼迫至此。”段煨仍然难以放下。

“乱世终有结束之日,手握兵马的将军此时看着威风显赫,谁又知dào

日后将归何处?兵者从来便是国之重器,唯秉承天运之人方能长久掌控,将军此时选择放手,还有机会转入政途,若是拖得久了,只怕白白浪费了良机。”

赵云耐心劝导段煨。

“卫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但在洛阳德高望重,深得人心,若是将之顶替,吾心难安,而洛阳百姓只怕也不会答yīng

啊。”段煨有些担忧。

“段将军不必为此担心,朱老将军虽然会卸去河南尹的职位,但太傅大人准bèi

向朝廷上表,让他出任司隶校尉之职,这样既能安抚人心,也可让你顺利上位。”

“某若离去,子龙如何安顿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那些属下?”谈话进入了后半场。

“段将军入洛阳之前,可以从军中任意挑选五百人作为部曲,今后出入护卫左右。剩余的人马,其中不愿继xù

留在军中的,太傅府发给安家费和路费,任凭他们选择安家落户之地。最终留下来的,编入镇北军徐荣将军麾下,但暂时归于申息军统辖。”

“嗯,如此安置,甚为妥当。若是子龙信我,容我返回黾池与营中兵士告别,同时安抚人心,让他们今后继xù

安心在军中任事。”

“那就有劳将军费心!吾之身份,暂时不便外漏,便不随忠明将军一起去黾池了,剩下诸事,皆由贾曹掾从旁协助。”

赵云随后辞别段煨,悄然返回函谷关。

贾逵陪同段煨和左灵返回黾池之后,先是将所有人员名册核对一遍,然后又让段煨勾出军中有资质潜力的中层将领姓名,接着向放出要与镇北军合并的风声,让营中士兵有一定的思想准bèi



这些铺垫的事情做完之后,段煨召集手下议事,将自己要去洛阳赴任的消息告sù

大家,同时安抚众人安心本职,若是愿意随他去洛阳的,他会想办法帮着谋个出身,若是愿意继xù

留在军中吃行伍饭的,那就安心等会新的主将前来接手。

这些军中骨干想到徐荣当年在长安投效了刘和之后的事情,顿时觉得心安不少,合并的事情并未遇到太大的阻力,一切按照赵云的设想往下走。(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 文官治军

从赵云耐心说服段煨放qì

兵权一事,可以看出他的胸怀和眼光又有了新的提高,用刘和的话说,也就是大局观又有提升。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首先赵云在段煨一事上十分的耐心,虽然他对于段煨的多疑和反复心有不快,但一直不曾厌烦,更没有对段煨做出一些阴谋算计的事情。正是因为赵云的这一份耐心,最终打消了段煨的多疑,使段煨觉得自己就算放qì

了兵权,也不会沦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所以最终段煨以十分平和的方式接受了赵云的提议,甚至临走之前还帮着赵云安抚人心。

若无宽容的胸怀,如何能够真心接纳段煨这样独立特行而且生性多疑之人?

其次,赵云不是简单对段煨许以武将高位,而是让段煨放qì

兵权,从武转政,这便是赵云眼光长远的地方。对于段煨这种有能力,有想法,还有威望的将领,赵云如果想的只是暂时收服利用,那么就会留下“后遗症”。就像前些年刘和在解决潼关五千李蒙手下的降兵时,便是耐心采取迂回手段,将之最终转往幽州以北,虽然过程繁琐费力了一些,但却没有留下隐患,反而使得这支部队焕发出战斗力,甚至成为镇北军的核心。

段煨和他麾下的部队与当初李蒙和那五千降兵的情况更加复杂,因为段煨和他的部队不算投降过来,而是投效过来,所以赵云不可能像当初刘和暂时闲置李蒙那样对待段煨,而且洛阳目前正值用兵之时,段煨带过来的这一万多兵马也需尽快投入战场,所以赵云需yào

这支部队脱离段煨的影响,但又要人心可用。

如果段煨继xù

保留军职,就算他离开自己的部队,但只要还在洛阳。就会对部队产生影响,而让他继xù

留在洛阳,但是转而从政,却可以既安抚原来部属的心,又最大程度降低段煨对于这支部队的影响干预。

赵云收了段煨的兵权,却给段煨安排一个实职的地方长官职位,这会让段煨那些手下觉得自己今后有出路,就算实在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就近跑到洛阳去找原来的老上司投奔嘛。

最令人感到佩服的还是赵云在解决段煨这事的同时,顺便还将朱儁所代表的洛阳保皇派也安抚了一下。使得洛阳内部能够继xù

保持稳定和团结。

朱儁虽然年迈,但还没有到下不了床的那种地步,再熬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段煨之事,朱儁需yào

让出河南尹的位置,但同样是因为段煨之事,赵云却会力保朱儁出任司隶校尉这个更加重yào

的职位。

大汉司隶地区,有河南、京兆两府,有左冯翊和右扶风两辅。还有河内、河东和弘农三郡,若论地盘面积,司隶比青州、兖州、徐州和豫州都大,若论人口之数。也是大汉数一数二。河南尹不过是司隶地区下属的一个府,而司隶校尉听着官不大,才是一个小小校尉,但实jì

上在朝堂有着“三独坐”的称呼。权力大的不可想象。

按照东汉时的官制,尚书令、司隶校尉和御史中丞三名官员在朝会时有专门的席位就坐,百官朝会时。其他官员都是坐席紧挨在一起,但三独坐却是一人占据朝堂一块地方,显示皇帝对他们三人的优宠。

司隶校尉府设有从事曹掾十二人,主管察举中央朝廷百官犯法者和本部的各郡事务,因此既是京官,又是地方官。司隶校尉参与议论朝政时,位在九卿之上,监察权之大,无所不纠,唯不察三公。

虽然如今的司隶地区尚处于分裂状态,关中一府两辅之地被李傕、郭汜和张济三人分别掌控,而河东之地又为袁绍所夺,但好歹还有河内、弘农和河南尹三郡之地可供朱儁发挥,所以朱儁一旦出任了司隶校尉之职,绝对不是只得虚名而无实权。

洛阳保皇派存zài

的意义,既是要给天下忠于汉室的读书人一个投奔的方向,同时又要替刘和抵挡来自长安朝廷的压力,所以不仅不能刻意打压,反而是要适当的扶持和保护。政治斗争比军事斗争更为复杂,属于权力争夺的最上层,不能简单依靠暴力解决问题,而是要通过各种利益分配,各种协调和平衡,最终达到动态的稳定,而非僵硬固化的一套。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赵云之所以能够这样从容的在洛阳布局,最终还是靠了刘和的全力支持和绝对信任。赵云连司隶校尉和河南尹这样的官员都敢替刘和做主进行安排,虽然名义上只是举荐,但能做到这么夸张,既需yào

他对自己的这份安排有自信,也需yào

他对刘和有足够的认识,缺了哪怕一点,可能都会引起很大的误会和猜忌。

说完了段煨离开军营之前的诸多首尾,再看段煨离开之后的情形。

洛阳这边如今缺少带兵将领已非一天两天,正是因为缺兵少将,刘和才忍痛将最信任的大将赵云派到了洛阳,而段煨从军队中离开之后,派谁去替他便成了一个问题。

洛阳地区现在可以信得过的,能够统兵作战的将领,从赵云往下数,也就李严、邓海、陈贵等人,如果算上刚刚从张邈那边挖墙脚招揽过来的典韦,再算上南阳那边刚刚从平春市集上“淘宝”出来的魏延,看着似乎也过得去。毕竟这里面可是有着“五虎上将”一员,武力值爆表的“恶来”一头,未来后备丞相一位,未来一流将领一位。

但是,赵云和李严两人现在要负责整个洛阳太傅府的运作,所以不可能跑到黾池去接段煨的班,典韦已经领了驻守轵关陉的重任,而魏延现在还是生瓜蛋子一个,而邓海和陈贵一人守陕县,一人守函谷关,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一旦河内战事爆fā

,赵云可能要亲自前往指挥和独镇,所以放眼洛阳,竟然难以找到一位可以信任同时又能力出众的人来接掌段煨留下的部队。

这个棘手的问题如何解决呢?答案是让文官掌军!

从大汉四百年的过往军事行动来看。既有卫青和霍去病这样的武人立下绝世功勋,同样也有班固和班超兄弟投笔从戎,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外域。在大汉朝廷,让武将当丞相的事情几乎难以看见,但让文官当大将军的事情却时有发生,由此可以看出文官掌军其实有着深厚的政治土壤,从来都没有缺少过。

远的不说,就说现任的徐州牧卢植,便是典型的文官出身。而且还是享誉天下的名儒,但谁敢说他统兵打仗的本领就差了?

文官掌军,有利有弊,关键不在于用不用,而是究竟该用谁。如果选的人像卢植这样文武双全,那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若是选的人像赵括,只会纸上谈兵,那就会把一支部队活活的葬送。

那么。赵云和李严最终选择了谁来接替段煨留下的空缺呢?

答案其实早就已经悄然揭晓,此人便是陪着赵云前往新安会见段煨的曹掾贾逵!

贾逵现在太傅府中担任曹掾,与陈群一起协助李严处理政务,他和陈群两人几乎等于是李严的左膀右臂。贾逵主要负责与军队有关的事务,陈群主要负责与民事有关的具体事务,正是因为有了这两人的出力,李严在洛阳才能游刃有余。没有被诸多的事务活活累死。

如今形势着急,李严也来不及舍得舍不得,直接向赵云举荐了贾逵。而赵云也是对贾逵的能力充满信心,所以先让贾逵以协助段煨处理后续事务的方式进入段煨军中,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则正式宣bù

由贾逵接替段煨掌军。

在另一个时空当中,贾逵一生历仕曹操、曹丕、曹叡三代,是曹魏政权当中具有政治、军事才干的重yào

人物,终其一生为曹魏政权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建安九年,曹操攻陷邺城,袁绍外甥高干迫于形势而降曹,被任命为并州刺史。建安十年,曹操率军北上援救被乌桓人围困于犷平的左度辽将军鲜于辅。归降不久的高干趁机在并州反叛,并勾结河内人张晟、河东人卫固、弘农人张琰等,祸乱于崤山、渑水之间。贾逵起初不知张琰已经反叛,前去会见张琰。他在张琰的住处察觉了这一阴谋,想马上返回又难以脱身,于是急中生智,装作愿意同张琰一起反叛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替张琰出谋献计,取得了张琰的信任。当时渑池县的临时治所在蠡城,城堑不固。贾逵以修筑城墙的名义从张琰那里借到一些部队,回到蠡城后,城中那些图谋反叛的人以为贾逵也已经反叛,因此都不避讳贾逵,结果被贾逵一个个抓起来杀掉。等到贾逵修好城堑之后,便坚决与张琰对抗,直到张琰失败。

太和二年,东吴鄱阳太守周鲂按照吴王孙权的主意,佯称得罪了吴王,要弃吴投魏。他跟大司马兼扬州牧曹休私通消息,约曹休发兵去接收鄱阳郡。曹休中计,上书请求获准后便率领骑兵步兵共十万名往皖县去接应周鲂。曹休从寿春发兵以后,魏明帝又派贾逵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支军队由西阳直攻东关、司马懿领兵进攻江陵。

贾逵至五将山时,曹休已经孤军深入吴地。尚书蒋济向魏明帝表示驻守上游的吴将朱然可能会从曹休后方袭击,吴军随时会东进切断曹休退路,建议派兵救援曹休。魏明帝诏司马懿停止前进,让贾逵东进与曹休合兵一处。贾逵料到东吴在东关没有防备,一定是将军队集中在皖城,曹休孤军深入必败无疑。于是,部署诸将,水陆并进。行了二百多里,抓到一个东吴兵,经盘问,才知dào

曹休的军队果然已经战败。

原来,孙权早就亲自到了皖城,拜陆逊为大都督,朱桓、全琮为左、右都督,各带三万人马,三面埋伏。曹休的兵马进至石亭一带时,就立即被吴军包围。曹休遭遇突然袭击,一时不知所措,交战不利后便慌忙退兵,吴军在其后追亡逐北,斩杀魏军万余,缴获军械车马无数。曹休退至夹石,发xiàn

夹石西北的退路已被孙权阻断。此时,东南有追兵,西北无退路,曹休军士卒叛逃,丢弃甲兵与辎重甚多,几乎将要全军覆没。

贾逵闻知曹休兵败,而且孙权正在遣兵截断夹石,部下将士大多不敢下定决心前往救援,也有人表示不应该再深入犯险,最好等待后面的援军到来。贾逵力排众议,说道:“大司马兵败于外,路绝于内,进不能战,退不能还,危在旦夕。东吴知dào

后面没有接应的军队,才敢大胆地追上来。现在我们疾速前进,出其不意地赶到夹石,突然打过去,这就是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东吴看见我军必然退兵。如果坐待援军到来时,东吴已经将把险路全部断绝,到那时兵马再多又有何用呢?”

于是,贾逵指挥军队备道兼程,到了夹石附近,他命士兵在山口要道上竖起很多旗子,并留少数士兵不停地敲鼓,迷惑敌军,然后贾逵亲率主力部队迎战吴军。吴军以为魏国救援大军已至,于是急忙撤离战场。贾逵占领夹石之后,拿出粮食和军资供应曹休的部队,使得曹休得以重新整顿队伍,最终安全退回扬州。

这些仅仅只是贾逵在掌军方面的两个片段,但足以证明贾逵的军事眼光和才干,除此之外,他在治理州郡方面也是政绩卓然,魏武帝曹操称赞他说:“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贾逵,吾何忧?”魏文帝曹丕称赞他说:“逵真刺史矣。”魏明帝曹叡称赞他说:“逵存有忠勋,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

那么,刘和搅乱的这个时空当中,贾逵在段煨留下的一万多部队当中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未完待续……)

第四一九章 新“约法三章”

段煨离开新安县城的时候,将他的主簿左灵和长史邱洺都带走了,另外还有五百名死心塌地愿意脱下军服跟着他去洛阳闯荡的部属。

这些人的离开,对于继任者贾逵而言,既算好事,又是坏事。

段煨、左灵和邱洺几人在军中最有影响力,他们一起离开之后,贾逵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用有更多的顾忌,这就是有利的一面。但是,少了左灵和邱洺这样对河东军队熟悉了解的军中官员从旁协助,贾逵就等于是要一个人面对上万人,不仅考验他的应变处置能力,更加考验他的胆魄手段。

幸好贾逵出身苦寒,从小就吃尽了人间各种苦头,年轻的时候甚至因为没有御寒的棉裤只能借妻子兄长柳孚的裤子才能出门,所以当他面对段煨留下的上万人马时,显得十分从容镇定,没有丝毫的慌乱和迷惘。

跟随段煨离开的不仅有左灵和邱洺两个僚佐,也有一些老西凉军中的中层军官,这就给贾逵腾出了很多可以调配的职位,贾逵充分利用这些天来在军中掌握了解的情况以及段煨给他提供的那份名单,先从军中选出一名为人老实本分的军官担任了军需官,然后又挑选出一个为人正直刚正的军官担任了军正,也就是军法官。

选好军需官之后,贾逵让他自己挑选一些做事本分的士兵担任自己的手下,专门负责保障一万多人的伙食粮草和军饷发放。同样的。选好军法官之后,贾逵也让这名军正在军中挑选体型壮硕、在士兵当中有威严的低层军官和士兵加入到军法队中。

贾逵要求新任的后勤军需官和军法官将挑选出来的手下名单张榜公布,军中将士若是对其中某人不满,则可以直接来向他申述和说明情况,由贾逵进行仲裁,确保被选出来的所有人能够为一万多人所接受。

因为贾逵并没有从外面安插亲信进来,而这些被选入后勤队和军法队的头领和队员是由部队内部推选产生,所以全军将士并无太多异议和反对,这位他们今后按照贾逵的意思办事打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群众基础。

后勤军需官主要负责一万多人马的吃喝拉撒,只要此人办事得力。就等于稳住了从河东过来的这些将士。军法官主要负责监督和纠察军营内的违纪现象。只要此人刚正不阿,部队就能保持不散,不会成为新安城内的祸害。贾逵首先从后勤和军纪这两个方面入手,属于十分稳妥的做法。至于比较敏感的大范围人员职位调整。则需yào

等他在军中彻底树立起了威信之后。才会实施。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贾逵也充分利用自己在洛阳太傅府做事时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写信给自己的好朋友王凌和司马懿等人。鼓动两人来军中协助自己或者替自己在长安物色可用之人,派人去将当初愿意借裤子给自己穿的柳孚接到新安来帮自己做事。最重yào

的是,贾逵还向赵云要到了两百名出自龙虎卫洛阳营的精英士兵,前来新安营内充当教官。

身处长安的王凌接到贾逵的来信之后,有些意动,他实在不想继xù

呆在波诡云谲的长安城内担惊受怕,但考lǜ

了王家自王允去世之后势力大损,他这个当侄子的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只为了个人的前程便将家族放在一边,所以委婉地回信给贾逵,大概意思就是当以后长安的形势明确下来之后,一定前来投奔贾逵,为他效力。

作为同在长安时的好友,司马懿的心思就要比王凌复杂许多,他觉得自己的才能远远超过贾逵和王凌等人,如果现在委身于贾逵之下,不仅没有面子,而且感觉前途也不是太广阔,所以只是将贾逵这封书信当成是好朋友的一份善意问候,心中并未当真。不过司马懿做事向来喜欢走一步看三步,尽管他不打算前往新安去协助独自掌军的贾逵,但他还是非常热情地向贾逵推荐了两个自认为不错的人才,分别是冯翊高陵人张既和北地泥阳人傅干。

张既虽然出身寒门庶族,但家中殷富,为人有容仪,在他十六岁时就在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后来屡次升迁,被郡里举为孝廉,但却没有前往长安入郎署为官。司马懿向贾逵举荐张既,便是看重了张既的这份淡泊心性,觉得让张既到贾逵的帐前出任主簿比较合适。

傅干是壮节侯傅燮的儿子,当年傅燮出任凉州汉阳郡太守之职,恰逢韩遂、马腾等人拥陇西狄道人氏王国叛变,兵围汉阳城,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傅干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叛军作战身死,因此心志坚定,一心想要平定凉州边患,替死去的父亲报仇。

张既接到司马懿举荐他前往新安投奔贾逵的书信之后,并没有同意,而是继xù

留在郡中担任自己的小吏,似乎对于仕途之事并不如何在意。傅干逗留长安无事可做,得知贾逵手下缺人之后,立即收拾行囊直奔新安而来。

过了一段时日,先是柳孚来投贾逵,接着洛阳方向派出的两百名龙虎卫精锐士兵抵达新安,最后则是从长安动身的傅干到了贾逵营内。

虽然没有盼来王凌和司马懿这样的人才,但傅干能来投效却也令贾逵心中欣喜不已,他让傅干出任了自己的主簿,又让柳孚担任了军中的功曹,再让两百名洛阳过来的龙虎卫精锐暂时充当自己的卫队,于是将整支部队的架子搭了起来。

驻守函谷关的守将邓海按照赵云的指示,将关城之中历年积蓄下来的资财匀出一半送到新安,贾逵有了这笔军饷之后,便在军中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贾逵将不愿留在军中积蓄当兵吃粮饷的三千多士兵集中到新近平整出来的大校场上面,然后当着愿意留下来的士兵之面,给这些退出行伍的士兵发放了一笔解散钱。

贾逵站在台上大声说道:“诸位不愿继xù

留在营内的士兵,今日贾某在这里摆下银钱替你们送行,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希望你们立kè

新安之后不要回河东去投靠袁绍的军队,因为那样的话,将来我们就要在战场上再度相见,到时候你们被抓了,被杀了。可就怨不得我!”

贾逵这话说的很实在。要走的士兵听了心里很感激,留下来的士兵听了心里很振奋,因为士兵们听出来贾逵有决心带着他们跟袁绍的军队继xù

作战,找回当初在河东失去的荣誉。

等到三千多脱下军服的士兵离开新安之后。贾逵营内便剩下九千多人。虽然军队的人员数目减少了两成多。但因为剩下来的没有了其他想法,反倒是便于贾逵的统领和管理。

贾逵将所有士兵集中起来,然后与大家约法三章。第一。贾逵向全体士兵们承诺自己不会克扣截留军中一分一毫的粮饷,但士兵们也要向他保证吃饱穿暖之后要刻苦训liàn

,不得偷奸耍滑;第二,贾逵向全体士兵们承诺自己会赏罚分明,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但士兵们也要向他保证严守军纪,不侵犯驻地百姓的利益,不危害驻地百姓的安全;第三,贾逵向全体士兵们承诺会始终与大家站在一起,不论平时操练还是阵前对敌,他都不会退缩,但士兵们也要向他保证同甘共苦,不当逃兵。

这便是贾逵与自己的部队约定的三条章程,士兵们有感于贾逵的认真诚恳,于是将其称之为“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出自汉高祖刘邦当初进入咸阳之后,部下诸将见到秦宫室中的珍奇古玩、金银财宝,不禁眼花缭乱,馋涎欲滴。将士们在惊奇之余便肆无忌惮地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咸阳城中混乱不堪。刘邦一贯好酒和女色,此时以征服者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秦宫室,面对不可胜数的珠玉重宝和数以千计的后宫美女,也不禁贪婪地想止宫休舍,体验一下做关中王的滋味。

好在刘邦手下还有头脑清醒之人,赶紧提醒他不要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樊哙对刘邦说:“沛公,你是打算将来统一天下,还是打算占有这些财富,只做一个富翁而已?珠宝玉器和美人妇女都是秦所以亡天下的原因,你怎么能留在宫中呢?应该赶快还军灞上!”

当时刘邦正沉迷于胜利之中,根本听不进樊哙的这番逆耳忠言。张良听说此事后,也对刘邦说:秦为无道,沛公你才得以至此。这和暴秦有什么两样呢?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希望你能听从樊哙的劝告。

在樊哙和张良的苦苦劝说之下,刘邦这才醒悟过来,

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灞上



刘邦还军灞上后,便召集诸县父老豪杰,向他们发布安民告示: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灞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

这个安民告示,便是有名的“约法三章”。

刘邦的约法三章,保留了秦王朝的行政机构和官员,并使之为自己的统治服wù

,这些秦朝时期的官吏行县乡邑,将刘邦的“约法三章”传达给乡绅百姓,大大赢得了关中乡绅百姓对他的好感。于是,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而刘邦则假惺惺的辞让不受,说:仓粟多,非乏,不欲费人。这样一来,

百姓更加欢喜,消除了对刘邦的怀疑和戒备,唯恐沛公不为秦王。这样,刘邦在与项羽对关中的争夺中,已经棋先一着,赢得了民心。

贾逵熟读史书,当然知dào

约法三章蕴含的巨大威力,他为了尽快使段煨遗留下来的这支一败再败的军队焕发出战力,所以受到约法三章的启发,在非嫡系军队中开创性地推出了这样的新“约法三章”。

因为有了这个“约法三章”,贾逵的威信很快就在军队之中树立了起来,新安附近的百姓也对这支寄居县内的军队不再抵触。随后贾逵又借鉴了刘和在军中推行的兵源考核和细分的做法,一边操练部队,一边优化各个兵种的人员配置,使得队伍很快有了一战之力。(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竹林打雨”的打赏!感谢陆抗、风云在起2204等老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四二零章 困兽犹斗

当黄河以南各方势力忙成一团的时候,远在东北的公孙度却陷入到了进退维谷,两面受敌的危险境地。

公孙度在退守襄平之前,一直认为自己在北方的水师可以横行于辽东与东莱之间,而辽西方面充其量也就有一些小船在内河之中活动,刘虞父子若想进犯辽东,只能是经过漫长的辽西走廊,穿越医无闾山,所以他将麾下的主力大部分集结于扶黎、昌黎、宾徙至徙河一线,希望依托南北走向的医无闾山脉守住辽东的门户。

然而,令公孙度无法想象的是进攻辽东的幽州西路军队,当初不过是徐晃率领的三千度辽军轻骑兵,结果却是将辽东的四万主力全都牢牢地吸引在医无闾山脉以东整整两年,而刘和却是充分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将幽州北方和西面的各种威胁一一解除,并且暗中悄悄地组建起了一支可以蹈海远航的舟营,最终利用辽东水师封锁渝水附近海岸的机会,来了一记漂亮的漫天过海。

当时还在扶黎的公孙度收到襄平方向传来的急报之后,立即做出了率军回撤襄平的决定,并且利用他与东部慕容鲜卑的密切关系,请鲜卑人替自己在大辽水以西至医无闾山以东的广阔地带构筑起了新的防线,然后又向高句丽人放开了西安平,默许他们进入辽东半岛南端袭击度辽军的后方。

如果说辽东这场大战刘和抢到了先手,那么公孙度的后手应对还是很犀利的,幸好刘和当时不敢托大,不仅带着郭嘉亲自前往令支考前统筹指挥,而且果duàn

地向阳乐方向和沓氏方向先后增兵。

为了确保西线的兵力可守可攻,刘和先是命令田豫率领镇北军轻骑营和征募来的乌桓骑兵赶至辽东,接着又将护卫自己的数千龙虎卫步兵派往阳乐,而且还将孙礼、徐邈这样的重yào

手下派往西线。大大增强了西线的兵力和指挥。

为了减轻高句丽人给东线鲜于银主力部队造成的压力,刘和紧急调动冀州振武营五千步兵增援沓氏。当时公孙度已将麾下水师收缩至大辽水入海口附近的两百里海岸线,不然从冀州出发的这五千步兵未必敢横穿渤海前往沓氏城。

刘和在辽东西线不断增兵添将的结果就是徐晃以请君入瓮之计,将无虑附近的一万多慕容鲜卑围歼在了扶黎城东南二十里外,然后一举夺下了医无闾山东部的无虑城,将医无闾山这道屏障丢在了身后。刘和在辽东东线增兵的结果就是让鲜于银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将一万七千步军全部集中在新昌附近,让龟缩在襄平城内的公孙度再也不敢出城。

公孙度也知dào

鲜于银亲自率领的东路这支部队对自己的威胁最大,犹如悬于头顶上的利剑,一旦斩落下来。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他曾多次派出部队攻打驻守在新昌的度辽军,其中动静最大的便是鲜于银带着部队前往安市阻击高句丽人那次。可惜那次虽然留守新昌城的度辽军仅余不到九千人,公孙度出动了两万多兵力前来偷袭,却被坐镇新昌城的度辽军军师李儒揍了一个鼻青脸肿。

李儒是谁?曾经统领二十多万西凉军的董卓帐前首席谋士,现任的幽州监察署的署长,最后一个身份才是度辽军军师,他这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这次为了对付公孙度这头盘踞在辽东的猛虎,刘和可是下足了本钱的!辽东西线有徐晃、田豫、孙礼、徐邈众多手下,东线则是直接将李儒这位低调的猛人派给鲜于银。如果不是因为田畴现在负责整个北方的情报任务,说不定这次刘和会将田畴一起派到辽东来。

李儒在鲜于银率军离开之后,似乎早就预料到公孙度回来偷袭,因此下令留守的九千度辽军士兵做好各种接战准bèi

。结果公孙度率军来袭时,狠狠挨了一闷棍,然后捂着满头包赶紧退回了襄平。一场预谋已久的偷袭变成了对方早有准bèi

的攻坚战,公孙度又怎么敢将自己剩下的家底全都在新昌城外拼个精光呢?

当初度辽军在夺下新昌城逼近襄平不到一百里的时候。公孙度还在西线坐镇指挥,鲜于银当时若是率领东线的一万四千步兵突袭襄平城,或许有三成把握夺下襄平。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鲜于银和李儒都知dào

攻城战是最艰苦的,就算留守襄平城的兵力仅有一万,而且公孙度还不在襄平城内,但取胜的把握依然不大,而己方需yào

付出的代价却太大,所以鲜于银宁可将部队驻守在距离襄平不到百里的新昌,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冷兵器时代,交战各方都没有可以迅速摧毁城寨护墙的手段,所以若非局面完全占据优势,很少发动自杀式的攻城作战,顶多是围三缺一地威逼或者佯攻,毕竟训liàn

有素的士兵是有限的,如果全都折损在坚城之下,就算拿到了这座城池,日后的统治和防守都是问题。

刘和麾下的部队这些年大仗小仗打了不下百场,却是没有打过一场上规模的攻城战,反而是经常借助于城池的掩护引诱敌人前来攻打,或者是将敌人从城池中引出来然后在野外作战。如果说攻城战的话,也就是度辽军在沓氏外海登陆之后,曾经以一万七千人围攻过仅有两千士兵驻守的沓氏城,而当时也不是靠蚁附攻城,只是凭着浩大的声势将守城的公孙度军吓得投降了。

公孙度经营辽东十数年,襄平城作为他的老巢,自然是被修筑的无比坚固险峻,加之襄平城北有大梁水、城西有大辽水、城东有室伪水环绕屏障,所以就算鲜于银率军从南面抵近到了距离襄平不到百里的新昌城,但公孙度依然有信心继xù

坚守下去。他将水师一半的战船调集到了大辽水、大梁水和室伪水之上,日夜来回巡弋,防止敌军和奸细过河混入襄平捣乱。

徐晃率领的西路联军攻入无虑之后,没有过多停留,他让田豫留守医无闾山以西的大后方,又让孙礼率领龙虎卫步兵驻守无虑这个转进基地,然后自己带着张南和张凯两兄弟率领一万多骑兵在医无闾山至大辽水之间展开了大扫荡,将散布在无虑至险渎之间方圆一百五十里内的所有慕容鲜卑人全都赶回了北方。

当巡弋在大辽水上的公孙度水师官兵们看到幽州骑兵在西岸广阔的原野上追杀着鲜卑友军时,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有人显得惊慌无措,有人赶紧将这个消息传回襄平,还有人在私下猜测辽西大军何时强渡大辽水。

襄平城内的公孙度虽然没有将阻挡徐晃脚步的希望全部寄托给慕容鲜卑,但他没有想到徐晃东进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不到半年时间便将拦路的鲜卑人赶出了辽东。

公孙度原本的想法是将幽州两路军队拖在辽东几年,等到中原地区发生变故之后,刘和到时候首尾难顾,自然是要将辽东的兵力抽调回去,毕竟中原地区才是问鼎天下的关键,公孙度不相信刘和会不管不顾地一直跟自己在辽东死磕下去,却是坐视中原各路军阀抢夺地盘,最终完成整合。

公孙度也不是没有想过向刘和低头的事情,但他觉得还没有走到山穷岁尽的那一步。虽然大辽水以西的地盘已经落入刘和的手中,辽东半岛的南部也被度辽军占了,但公孙度早期发家的玄菟郡还在,至于远在三韩半岛的乐浪郡更是有着不少的人口和军队,只要发挥运用得好了,公孙度觉得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公孙度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一时糊涂,听了公孙瓒的鬼话,结果派了两万人马前往蓟城协助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围攻蓟城,这才给了刘虞父子如今报复寻仇的最好借口。

得知幽州骑兵已经逼近到大辽水之后,公孙度心里烦躁难安,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徐晃会马上率军强渡大辽水,而是怕留守在辽队、辽阳至望平沿线的将士们心神动摇,不敢与徐晃率领的部队进行决战。还有更令公孙度担忧的事情,一旦进入隆冬季节,大辽水上游的河面会结起厚厚的冰层,到时候徐晃可以率军先攻入玄菟郡,然后从北面包抄过来,与南面的鲜于银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

公孙度想来想去,觉得此时是该请北方的好邻居夫余国出手帮自己了,于是立即派自己的小儿子公孙恭在从事柳蒲的陪同下前往玄菟郡最北端的高显城去会见夫余国主,请求夫余人出兵进入玄菟郡,协防襄平。

此时的夫余国作为东北地区第二大国,实力仅次于东面的高句丽,他们所处的具体位置位于后世吉林省富饶的松嫩平原,当时夫余国“土宜五谷”,“出名马、赤玉、貂狖、美珠”,夫余人身材高大壮硕,性格强勇谨厚,但不像高句丽人那么喜欢侵掠,所以与大汉王朝始终保持着和平的经济交流。

公孙度控zhì

辽东地区之后,与夫余国继承并发展了汉代以来的友好关系。前些年,辽东、玄菟二郡屡次遭到高句骊的袭击,公孙度都借助于夫余国的援助而得保全。公孙度一贯重视夫余作为盟友的价值,夫余也需yào

汉族政权的支持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双方一直是很好的同盟。

按照此时规制,夫余王死后安葬时所用的玉匣,需yào

预存zài

玄菟郡内,如今公孙度派自己的儿子亲自前往夫余求援,夫余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夫余王的玉匣,估计也会派出大军前来替公孙度看守玄菟郡。(未完待续……)

第四二一章 潜伏的细作

高显城位于大汉幽州玄菟郡的最北端,后世被称作铁岭,是座重yào

的边塞城池,扼守着辽东的北方门户。

高显城坐落在大辽水呈六十度角大折弯的附近,位于河岸东侧,在大辽水的西岸便是辽东鲜卑的地盘,在辽水拐弯的北边就是夫余部落。公孙度统治辽东之后,将主要的兵力都用在了向东扩张,也就是跟东夷第一强国高句丽反复争夺前汉时期还属于大汉的原来的玄菟郡,所以在高显城一带并未派驻太多兵力,倒是在这里开设了面向鲜卑人和夫余人的互市,极大的方便了三方百姓平时的货物流通。

前汉时期的玄菟郡,位置是以纥升骨城为中心,覆盖了西盖马、上殷台、高句骊等城的大片地域,如今除了高句骊城尚在汉人手中,其余的地方则尽被高句丽人所占据。就连前汉时期位于盖马大山以西、马訾水以东的西盖马城,如今也向西迁移了三百多里,成了小辽水旁边的城池。

如果单从对付外族蚕食大汉疆域这一点上来说,公孙度在辽东无疑是有大功劳的。正因为有这一点,所以刘和虽然出兵对付公孙度,但却不像当初对付公孙瓒那么不留余地,而是以渐进缓逼的方式逐步削弱公孙度的实力。至于被俘的那些辽东士兵,刘和更是让部下给予了一定的优待,尽量多的让他们继xù

留在军中服役,为今后对付东夷各族提前进行准bèi



高显城的守将名叫公孙模,是公孙度的族人。公孙模虽然能力不很出众,但却对公孙度言听计从,甚是忠诚,因此被公孙度派到高显坐镇,主要负责与夫余国和东部鲜卑的部族头领进行联络,替公孙度收集情报和聚敛财货。

前几年有位名叫余昂的落魄书生逃难来到了高显,据说是在老家得罪了当地的豪族。所以远赴辽东前来避祸。当时公孙模的手下正好缺少一个能写会算的幕僚,他见余昂举止文雅,学识不凡,便生出招揽之心。这余昂孤身前来辽东,人生地不熟的,也需yào

寻找一个落脚之地,于是便同意了公孙模的招揽,安心在他帐前做了幕僚,平时替公孙度模处理一些文书往来的公务,有重yào

的宾客来到高显时。替公孙模张罗着接待。

余昂做事认真仔细,有条不紊,时常还能帮着公孙模出一些点子,时间长了之后,公孙模便将他当成心腹使唤,一些重yào

机密的事情也不避着他。

这天公孙模忽然接到襄平传来的急报,让他迅速做好二公子公孙恭前来高显的安全防护措施,以及派人与夫余国主联系,让那边派重yào

的人物前来高显与公孙恭会面。公孙模已经知晓襄平那边战事吃紧的事情。如今二公子与夫余人秘密接洽,显然跟当前的战事有关,他知dào

此事关系重大,因此急忙找来余昂商议对策。

“子兴啊。这次二公子要来高显,我们这边需yào

马上派人前往北边的夫余王都一趟,你看派谁去合适呢?”公孙模一脸期待地看着余昂,眼神里分明透露出“我很看好你”的意思。

余昂毫不犹豫地说道:“余某幸得公孙都尉看重。如今有这等重yào

之事,愿替都尉北行!”

“好!我就知dào

子兴不会让我失望!此去夫余国王都天罡城,你需如此这般……”公孙模将出使夫余国的具体要求和注意事项向余昂仔细交待了一番。

余昂仔细记忆。然后一字不漏地将公孙模交待的事情复述一遍,令公孙模觉得十分满yì



因为出使夫余涉及两邦外交,所以还需进行一些准bèi

,公孙模便将相关事宜全都委托于余昂,而他则是专注于做好公孙恭前来高显的安全防护之事。

夜里余昂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将一名家仆喊道房内,然后低声说道:“公孙度的二子公孙恭近日将会前来高显,公孙模派我前往天罡城联络夫余国主,然后促成公孙恭与夫余国主的会面。以我分析,当是公孙度觉得兵力吃紧,因此想要从夫余搬请援兵前来玄菟郡。此事十分重大,你需立即潜往险渎联络徐将军,让他早做应对!”

“属下明白,这就设法连夜出城前去险渎报讯!”

听这余昂与家仆的对话内容,分明就是潜伏在敌后的情报工作人员,专门向幽州方向传递一些重yào

的情报。

实jì

上,余昂只是化名,这位潜伏在公孙模身边多年的书生,本命叫做邢颙,字子昂,乃冀州河间鄚县人。邢颙年轻时曾获朝廷举孝廉和被司徒征辟,但都不应命,而且改易姓氏和表字,跑到了右北平郡,跟随着当时的幽州名士田畴在北方四处游历,并且结下了深厚的有情。

余姓,读音与颙同。邢颙表字子昂,为了隐藏身份,他却改成了子兴,而“兴”字的读音却是与“邢”相同。

田畴身为刘和手下军情司的司长,自然要广布耳目与四方,而邢颙在田畴找到他之前,便已经在辽东落了脚,所以很容易便搭上了线,成为军情司潜伏在辽东各地的谍子当中的一份子,而且是属于比较重yào

的那一种。邢颙本来可以潜伏进入襄平,但田畴为了他的安全考lǜ

,同时也是觉得高显位于辽东、东部鲜卑、夫余国和高句丽四方势力汇聚之地,所以让他的这位好朋友安心潜伏在了公孙模的身边,直到攻辽战事开始之后,这才启用。

另一个时空之中,邢颙可是在曹魏政权中升官至太子太傅、司隶校尉和太常,足见他的能力不凡。这个时空当中,邢颙因为跟田畴的关系,所以安心呆在高显做了公孙模的幕僚,虽然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辽东事毕,田畴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他的这位好友,估计至少要向刘和当面推荐邢颙出任一郡太守之职。

邢颙派人前往险渎报讯不久,一切准bèi

妥当,便带上公孙模准bèi

好的礼品,在几十名卫兵的护送前往天罡城。

天罡城,便是后世的长春城,正是夫余国现在的王都所在。

说起后世的长春,还有一些漫长的历史渊源在里面。如果单从字面意思理解,貌似云南的昆明被称作长春才更恰当,因为昆明的气候一年四季温润,被人们称作春城。而远在东北的长春因为处于高纬度地区,所以每年都有一个漫长的冬季,春季却是一晃而过,时间非常的短暂。

长春之所以得名,来自几千年之前古老的肃慎语“茶啊冲”,是古代肃慎祭天时候的祈福之语。因为祈福之地在喜都,后世渐用“茶啊冲”取代喜都(汉语的译转音为“长春”),后来便成为了地名。

茶啊冲城是长春最早的称呼,始建于公元前舜帝时期,是早期肃慎王国的第二个王都,当时是肃慎南支(满族先祖)的主要聚集地,称为喜,肃慎的第二代王室在此修建土坯城墙和宫殿,称为喜都。

五百年后,肃慎南支的秽、貊两族逐渐迁徙在喜都融合成为秽貊部族,为了纪念两大部族融入肃慎王国,肃慎王遂改国号为得秽,改“喜都”为“合龙城”。西汉时期建立扶余国,渐与中原东汉文化交流。道教传入扶余,夫余国全民信仰“灌口二郎”,实为秦太守李冰次子,城内有许多二郎神庙。夫余人改国都合龙城为“天罡城”。此时天罡城内人口已经过万,城墙和宫殿也改为石质建筑。

此时的夫余国,尚处于奴隶社会的中期,与已经完全步入封建社会的大汉相比,无论人口数量、科技水平和文化水平,都差着一大截。就是与割地自居的辽东公孙度相比,夫余国也依然是有很大差距,因此不得不依附于玄菟郡的汉人官吏进行指导和管理,才能保证国内的各项秩序正常发展。

从高显前往天罡城有四百多里的路程,但因为一路平坦,加之道路两旁的夫余人对汉官使者夹道护送,所以邢颙非常顺利的便抵达了天罡城。夫余国主听说玄菟郡来了一位汉官,也是热情相迎,将邢颙迎进了自己的王宫。

邢颙前些年虽然跟随田畴在北方多地游览,但却未曾到过天罡城这么北的地方,所以心中抱着一半出使一半游览的心态,仔细地留意和观察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和地形地貌,并且将经过的河流和部落都悄悄地记在了贴身的一张绢帛之上。

此时的天罡城中主要居住着夫余人中的统治阶层,以及为这些统治者服wù

的奴隶,为保护这些统治者驻守的士兵,加起来大约能有两三万人。

对于曾经到过洛阳、高邑、蓟城等人口超过三十万以上大城池的邢颙而言,夫余人心中的圣地天罡城也就不过尔尔,看城市规模和人口数量,估计也就跟高显城差不多。尤其是当邢颙走进夫余国王的王宫之后,他只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各种汉式家具、装饰、挂饰的杂货铺子,而看夫余国主的样子,显然是将王宫里的这些东西当成珍宝来向邢颙展示的。

邢颙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这样的一个蛮夷小邦,难不成还真能出动大批士兵帮zhù

公孙瓒对抗刘虞父子?(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夫余人不憨

邢颙作为玄菟郡派到夫余国的汉官,被夫余国主奉若上宾,不仅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夫余国的王宫之中,而且每顿饭食都与夫余国主同席,各种山珍野味使劲往上抬,生怕怠慢了汉人官吏。

不过邢颙这次来天罡城可不是旅游观光的,他心里正在琢磨着如何能够不着痕迹地搅黄了公孙度向夫余人借兵的计划,所以对于夫余人的热情招待并未显得有什么受宠若惊,落到夫余人眼里反倒像是汉官见惯了大场面,因此对他的招待更加的殷勤热情。

如此几日,夫余人终于沉不住气,首先开口询问邢颙的来意。

“余主簿这几日在天罡城中居住饮食可适应否?”夫余国主一开口,居然是流畅的汉家官话,根本不需yào

通译。

邢颙点头,一脸坦然地回答:“天罡城虽然无法与蓟城和襄平这样的大城相比,但跟高显却也差不多,本官这几日承蒙贵国上下热情接待,心中颇觉愉快。”

邢颙这话貌似有点不怎么客气,但夫余国主一点也不羞恼,反而是一脸憧憬地说道:“天罡城不过是下帮小国之都,岂敢与幽州治所蓟城和平州治所襄平这样的大城相提并论,能让先生觉得与高显城相差不大,本王心中已觉甚慰。”

“国主此言谬也!”

“还请先生指教。”

“大汉自光武中兴以来,东北地区从来只有幽州治所蓟城,何来平州治所襄平?襄平亦为幽州大城郭,但应该是辽东郡的治所,而非一州之治所。”

邢颙这话说的很讲究,明着听似乎是在纠正夫余国主的口误,但实jì

上却是在提醒夫余国主,公孙度只是自封的平州牧。一旦朝廷追究此事时,夫余人可得好好掂量之后再选择怎么站队。

实jì

上,刘和在出兵辽东之前,便是拿公孙度在辽东自封辽东侯、平州牧,出行时乘坐只有皇帝才能坐的銮驾,帽子上悬垂九条玉串,以及头戴旄帽的骑兵为羽林军等诸多僭越的事情作为理由,向天下宣bù

了公孙度的罪状,然后名正言顺地誓师出兵,讨伐不臣。

也正是因为公孙度得位不正。所以徐晃在西线俘虏了大批的辽东籍士兵之后,徐邈只要稍加宣传引导,他们就会掉过头来帮着刘和攻打公孙度。

夫余国主听了邢颙这话之后,迟疑片刻,然后试探着问道:“听说公孙将军如今正在南面与辽西来的大军作战,不知战况如何?”

“唉,战况甚是令人担忧啊!”邢颙唉声叹气,一脸愁苦地将南面的战事全都抖落出来,其中许多的话公孙模在他临走之前特别交待不能对夫余国主提起。比如度辽军将军鲜于银已经率军逼近到襄平城百里之外,再比如公孙度在医无闾西线丢失了数万军队。

公孙模将“余昂”当做心腹,所以他才派了余昂这个平时说话办事很谨慎的属下来见夫余国主,结果余昂却是一个“大嘴巴”。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一股脑往外掏,生怕夫余人听不明白一般。

夫余国主听完邢颙的话后,心中越加觉得不安,他问道:“辽西那边的军队不是归太傅大人所辖么。为何要派兵来攻公孙将军?”

“哎呀,还不是因为当初公孙将军在辽东自封平州牧和辽东侯,加之公孙将军又曾派兵支援公孙伯圭合兵攻打过蓟城。如今太傅大人养的那个如狼似虎的儿子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兵权,所以便派兵前来讨伐公孙将军。”

邢颙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十分担心公孙度的处境。

夫余国主听了邢颙这些话之后,心中已经猜到了汉人官吏这次前来的目的,于是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却是不再将话题继xù

往下进行。

夫余国的社会形态虽然落后,但不代表他们的脑子就不好使,更不代表他们的国主就是个猪头。这就像春秋时代的汉人先祖们未必就比汉末的人头脑简单,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春秋时代有诸子百家,而在这些先贤的身后却再也看不到那样百家争鸣的盛况。

邢颙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内心也是希望夫余人最好不要问自己的来意,这样他就能在天罡城多逗留一段时间,以便给西线的徐晃留下足够的应对时间。

夫余国主出了王宫之后,悄悄地与城内几个部落首领见面,让他们立即带领部落内的士兵前往高句丽与夫余交界的地方挑起一场事端,最好是能让双方出动士兵打上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几个部落头领觉得不解,询问国主这么做的原因。

夫余国主一脸严肃地说:“南面的汉人如今正在相互攻伐,我估计公孙度这次迟早要完蛋,他在此时派人前来见我,定然是想让我们出兵南下助他,可这趟浑水咱们夫余国万万不能趟。为了应付公孙度派来的汉官,我们先一步将国内的兵力调往东面与高句丽人对峙,这样我们等于是两方面都没有得罪。”

有个平时与公孙度交好的部落头领不解地问:“万一公孙度这次顶住了辽西那边的攻打,事后他与高句丽人合伙对付我们夫余国呢?”

夫余国主摇头说:“我们这次虽然没有直接出兵帮zhù

公孙度,但若是在东面挑起与高句丽人的争斗,其实还是帮了他一把,因为这样公孙度就可以将西盖马那边防备高句丽人的兵力抽调到大辽水,他如果侥幸不败,事后也怪罪不到我们的头上,毕竟我们没有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

夫余国主的弟弟,也是一个较大部落的头领,他力挺兄长的意见,说道:“国主说的对!以我看,这次公孙度根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当初纵横幽州的公孙瓒是如何覆灭的么?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幽州打败了辽东鲜卑和小种鲜卑的事情么?依我看,咱们不仅不能出兵帮zhù

公孙度,还要暗中派人前去联系辽西方面,为日后的事情早作准bèi

!”

几个头领想到公孙瓒的覆灭和辽东鲜卑的大败,顿时不再反对,急忙按照夫余国主的意思前往夫余国与高句丽国交界的地方挑起族群冲突,以便将夫余国内的军队引向东面。

两日之后,夫余国主终于开口询问邢颙的正式来意,邢颙于是将公孙度次子公孙恭欲往高显与夫余人会面的事情说了出来,夫余国主当时也没有表现出为难的样子,而是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又过了两日,夫余国主让自己的儿子跟邢颙一起前往高显拜见公孙家的二公子,为了路上的安全,还派了一百名夫余壮士随行。

邢颙还在路上的时候,险渎城内徐晃已经接到了邢颙的示警,他沉吟片刻之后,立即对参谋张峻说道:“本将这里有一项十分紧要的任务,需yào

一个有胆识的人去完成,你可敢接手?”

“将军只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已经立过一次大功的张峻满脸自信,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即刻手持我的亲笔书信随高显来人返回高显城,秘密会见高显守将公孙模的主簿余昂,然后在他的协助下潜往夫余国王都天罡城一趟,面见夫余国主!”

张峻作为徐晃的随军参谋,通过徐晃这道简单的命令马上意识到了徐晃交给他的这项任务意味着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等到邢颙返回高显城时,公孙恭和柳蒲已经抵达有好几日了,公孙模心中虽然焦急地等着余昂带回消息来,但嘴上却是一直在替余昂说好话,不停地安抚着心急如焚的公孙恭和柳蒲。

好在邢颙虽然回来的晚了几日,但却是将夫余国主的儿子带到了高显,因此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因此抵达高显之后并未受到公孙恭和柳蒲的苛责刁难。

公孙恭和柳蒲将公孙模和邢颙拒之门外,然后与夫余国主的儿子密谋了小半天,等到他们从密室中走出来时,却见公孙恭和柳蒲脸上挂着满yì

的笑容,显然是夫余人没有拒绝他们的要求。

然而,公孙恭和柳蒲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就在他们与夫余国王子就出兵南下签订正式盟约之前,一条“噩耗”从天罡城火速传了过来。

“高句丽人趁着辽东与辽西大战无暇东顾之际,越界对夫余国发起了进攻,如今双方在边界线上陈兵数万,大战一触即发,夫余国主欲往前线坐镇,因此火速传令给儿子,让其返回天罡城监国!”

这一下,夫余王子与公孙家二公子此前口头上达成的出兵协议算是彻底作废,因为夫余国现在忙着保家卫国,哪里还有兵力增援玄菟郡呢?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邢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真有一种仰天大笑的冲动。“谁说夫余人憨傻似棒槌来着?这些家伙可是一点也不憨啊,竟然看出了辽东的凶险,想出了这种两不得罪的办法!”

张峻此时已经赶至高显,并且顺利与邢颙接上了头,他向邢颙说道:“还请余先生费点手脚,将某安插到夫余王子回程的队伍之中。”

邢颙点头,答yīng

了张峻的请求。(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 西北风甚急

夫余王子长得跟他爹有点像,一样的傻大黑粗,满脸大胡子,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还不时喜欢用油光发亮的袖口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或者是揩一把鼻涕,这让一向注重仪表的公孙家二公子见了之后心中十分厌恶。而当公孙恭得知夫余国已经与东边的恶邻高句丽开战,无力出兵增援玄菟郡之后,对这位王子就更加的厌恶了。

不过,公孙恭没有留意到的是,当这位外形憨傻的夫余王子离开高显城之后,双眼之中却是露出了狡黠精明的光亮,并且在第一时间找上了邢颙悄悄安插进护送夫余王子返回高显的卫兵队伍当中的张峻。

张峻曾在邢颙府中潜伏了几日,因此知dào

夫余人远不像他们外表显露出来的那般憨傻,所以当夫余王子故yì

寻个借口将他调到身边时,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偶然。

因为路途上面人多眼杂,夫余王子并未询问张峻的真实身份,但却通过几个不露痕迹的测试考验了张峻一番。

比如,队伍在傍晚需yào

扎营休息时,夫余王子便会装出有意为难张峻的样子,让他选择一处扎营的地方,结果张峻选的地方不仅避风利水、易守难攻,而且还暗合着阵法要诣,就连夫余士兵当中最有经验的老手也是觉得高深莫测,一个个厚着脸皮要跟张峻学这一手厉害的本领。

如果这些夫余人知dào

张峻的老爹便是揍得鲜卑人和乌桓人哭爹喊娘的名将张郃,而张郃最擅长的便是安营扎寨和排兵布阵,估计他们就会明白张峻的为何有这样的一身本领了。

因为夫余王子着急赶回天罡城监国,所以行进速度极快,四百多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六天时间。按照惯例,高显这边派出护送夫余王子返回的队伍在抵达高显城之后只在城内稍事休整几日,便要原路返回高显。但张峻不属于军方的士兵,对外只说是替主簿余昂来天罡城打理一些皮货生意,所以进了天罡城之后便与公孙模手下的士兵失去了联络。

夫余王宫在时隔半个月之后,又迎来了一位身份神mì

的贵客。

夫余国主当然不会真的去东线跟高句丽干仗,他已经将自己的族弟和几个脑子灵光不会捅娄子的部族头领派往东线,所以就算他不去坐镇指挥,这些人也不会真的跟凶狠的高句丽人打生打死,充其量也就是起一些小摩擦和冲突而已。

当张峻在夫余王宫之中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不仅是一路同行的夫余王子大吃一惊,就连夫余国主也是露出惶恐的神情。

“下国粗鄙之人。不知是上邦特使前来,有失恭敬,还请恕罪!”夫余国主一脸的诚恳,看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国主何罪之有?”张峻双目如炬,紧紧盯着夫余国主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和退缩。

夫余国主被张峻盯的心里发毛,急忙解释说道:“夫余乃下帮小国,历来与大汉交好,这次公孙度想让我们出兵支援。但我听说他的对手是朝廷之后,连一兵一卒也不曾派往玄菟郡!”

张峻冷笑几声,淡然说道:“这次却是国主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没有跟公孙度一条道走到黑。不然我也不会受徐将军之托,专门从险渎前来天罡城一趟!”

面对夫余人,张峻如此生硬,似乎显得有些跋扈。甚至是喧宾夺主。不过他越是如此,夫余人越是不敢怠慢于他,因为大汉如今虽然内部纷争不断。但在边疆的少数民族看来,依然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如果他们不想招来灭族之祸,那就得规规矩矩地按照大汉朝的规矩办事。

夫余国主急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毕恭毕敬地问道:“不知张使这次前来敝国,有何指教?”

“某出身军伍世家,说话喜欢直来直往,那些大话空话也就免了!这次某来天罡城,却是要国主立即停止在东线与高句丽的战事,然后答yīng

公孙度的请求,派兵前往玄菟郡增援!”

“什么?!”夫余国主和王子同时惊呼,有点怀疑张峻究竟是哪一方派来的人。

“国主和王子不必惊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次你们出兵进入玄菟郡,不过是迷惑公孙度的幌子,等到西线大军抵达玄菟边境时,你们只要佯败数场,然后全部撤回夫余国内,便是一件大功劳。”

这下夫余国主和他的儿子算是听懂了,原来张峻是想让他们夫余人到时候在玄菟郡“放水”!

父子俩个往深了一琢磨,顿时后背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若是按照张峻这个建议去做,这次公孙度是必死无疑啊!想想看,公孙度满怀信任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夫余人,然后将重兵集结在望平至辽队沿线,结果徐晃率领主力从高显方向绕行进入玄菟郡,然后直插襄平城,到时候公孙度拿什么抵挡?

只是,如果夫余人这次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要负起背信弃义的恶名,而这样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听啊……

父子两个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既不敢直接回绝了张峻,又不好一口答yīng

下来。张峻看出了这对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夫余父子心中的疑虑和担忧,于是说道:“这次只是让贵国士兵佯败,并非彻底倒向吾军,所以除了徐将军和我,就算以后也不会有人知dào

,国主因此不必担忧会损害了夫余国的名誉。公孙度的覆灭不过是早晚之事,若能得贵国相助,吾方便能够节省半年时间,同时还能少损失一些士兵,这份人情日后幽州自然会加倍奉还。得失之间,关乎重大,还请国主思量!”

张峻这番话,可谓是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说得再明白不过。夫余父子俩此时若是再跟张峻打马虎眼,那就不仅仅是在侮辱张峻的智商,而是在侮辱他们自己的智商。

夫余国主试探着问道:“若是大公子取了辽东之地,将会如何安置吾等化外之民?”

张峻回答:“大公子早就曾经说过,东北之地,唯夫余人诚信友善,可令之自成一州,从此为大汉庇护。其余诸如辽东鲜卑、高句丽、三韩、秽貊之类,皆反复无常,只能用刀剑和马鞭使其臣服!”

“大公子真的准许夫余自成一州?”父子两个想想其他各族在日后可能会面临灭顶大祸,再想想刘和开出的条件,顿时觉得就算不当国主,貌似像公孙度那样自领一州也挺不错。

“此事太过重大,大公子当初只是提到过,具体如何安置你们,一切还需等到此战过后。不过无论如何,你们这次只要暗中协助了幽州,总归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父亲,咱们就答yīng

了张使吧!我们夫余国偏安一隅,这些年来受够了西边的鲜卑和东边的高句丽人逼迫,就算是日后归于大汉治下,也好过被这些豺狼轮番欺压!”夫余王子此时一脸的坚定,不复当初在见到公孙恭时的那副闷头闷脑的样子。

儿子的话对夫余国主的触动最深,正如他说的那样,就算日后夫余国被并入大汉的疆域,州内有汉人官吏前来管理内政,可这不正是许多夫余人期盼的事情么?相比于残忍的高句丽人和反复无常的鲜卑人,大汉朝显然更加可靠和可信一些。

“一切但凭张使吩咐!”最终,夫余国主答yīng

了张峻的提议,准bèi

暗中倒向刘和这一方。张峻为了防止夫余人背后再捣鬼,也是为了保证日后徐晃率军进入玄菟郡时有人接应,留在了天罡城,然后委托夫余人向高显的“余昂”送去密信,再由余昂派人转报给驻军险渎的徐晃。

过了几日之后,夫余国主派人通知东线,向高句丽人陪一些牲畜和奴隶,修复双边的关系,停止小规模的摩擦冲突。又过了几日,国主的兄弟带着人马返回了天罡城。

随后,夫余国主立即派人前往襄平,向公孙度报喜说自己亲自出马,终于打退了侵入的高句丽人,现在可以抽调兵马增援玄菟郡。

襄平城内,公孙度正在为夫余人的滑头大骂不止,忽然接到这个消息,顿时喜上眉梢,对左右幕僚说道:“这次却是某错怪了夫余人,看来他们不是不愿出兵玄菟,实在是被高句丽人给绊住了手脚。等此次辽东战事胜利,本将军一定要亲自率军征伐高句丽,替夫余兄弟报了今次这仇!”

公孙度于是立即给驻守西盖马的部将韩起和驻守高显的公孙模同时发去命令,让他们在夫余人的军队进入玄菟郡之后,立即率军向望平和辽阳一带集结,合力防范西线徐晃军可能的进击。

高显城内,邢颙收到张峻委托夫余人送来的一条消息,很是觉得有些没头没脑,因为这个消息只是一句浅显的话:西北风甚急,宜杨帆东行!

尼玛的,幽州的军队果然是与众不同,送条消息都这么别出心裁,让人看不出什么头绪。(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竹林听雨”和“方笑”投出月票支持!

第四二四章 故弄玄虚

“西北风甚急”其实只是一句暗语当中的上半句,下半句是“宜扬帆向东而行。”

这句暗语是张峻离开险渎时与徐晃约定好的,一旦徐晃接到张峻传回的这个消息,便意味着夫余之行按照预定计划展开,徐晃便要率领主力离开险渎,秘密向北绕行到高显附近,然后从夫余人暗中留下的通道进入玄菟境内,接着突然出现在襄平城下,给公孙度来一个黑虎掏心。

想要实现这样大规模的战役机动,徐晃面临着三个难题。

第一,险渎此去高显,路途有数百里之遥,如何保证上万兵马在行军途中不被公孙度派出的哨探察觉,是实现这次机动的前提。张峻在夫余国境内能够做到的事情毕竟有限,接下来顶多是在玄菟边界上进行接应,其他的事情还需徐晃这位主将进行谋划布置。

第二,徐晃若是率领主力离开险渎,从大辽水一直到医巫闾山东麓这两百多里地带便没有太多的兵力可以牵制公孙度部署在大辽水东岸的数万部队,万一到时候被打得急红眼的公孙度命令部队绝地反攻,那就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会直接导致围逼公孙度的谋划失败。

第三,如何做到与东线驻守新昌的鲜于银主力协同作战,避免东西两路主力各自为战,那样不仅会贻误战机,而且还会大量增加兵力损失。

虽然困难重重,但徐晃毕竟不是凡俗将领,他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拿出了堪称完美的应对策略。

徐晃给驻守无虑的孙礼下令,让他率领留守无虑的龙虎卫士兵押送着数千鲜卑俘虏前来险渎,然后在快要抵达险渎之前故yì

露出一些破绽,在鲜卑俘虏当中挑起事端,引诱他们反抗和逃走。等到孙礼放走这些鲜卑俘虏之后。徐晃佯装大怒,于是率军前去缉拿逃逸的鲜卑俘虏,而孙礼则顺势接防险渎城。

从无虑前往险渎的路途之中,南面是茫茫渤海,东面是徐晃的主力,西面是鲜卑人的伤心之地医巫闾山,唯有北面才是他们的老家。所以,鲜卑俘虏被孙礼故yì

放走之后,一定会向北逃,而徐晃正好借着追补鲜卑俘虏的名义将部队开往北方。却不会引起公孙度的怀疑。

至于孙礼离开之后无虑城暂时无兵驻守,也不是什么问题。徐晃虽然不是真的要去抓捕逃逸的鲜卑人,但只要他带着部队向北推进,刚刚逃出生天的鲜卑人一定会把他们曾经遭受的苦难告sù

沿路所见的部落,而这些部落的头领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绝对不会带着族人前往无虑捡便宜,而是趁着徐晃的大军还未赶到之前,能向北面逃多远,就逃多远。

徐晃只用这一个计谋。便顺利解决了前面两个问题,至于如何与新昌方向的鲜于银取得联系,也没有难倒徐晃。徐晃让手下士兵用废木制作了上万条大约一尺多长的海船模型,在海船的两侧刻下了“两人一船。可过辽水。双日若出,必破襄平。”十六个字,然后当着大辽水东岸无数守军的面,举行了一场形式怪诞的祈舟仪式。接着让士兵们将这些小木船统统放入水中,使其顺流向南,最终漂进茫茫渤海之中。

河对岸的公孙度士兵看到对岸的辽西将士举行这场怪异的仪式时。自然是万分紧张,还以为他们接下来便要强渡大辽水,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徐晃让士兵们将刻上字的小木船丢进水中之后,便带着部队返回了险渎,压根就没有过河的意思。大辽水中游弋的辽东水师官兵急忙捞起一些小木船,想要查验一下徐晃动了什么手脚,结果只看到了十六个莫名其妙的字。

负责巡河的水师统领不敢隐瞒此事,急忙向襄平城内的公孙度报gào

,公孙度获悉之后,捂着肚子嘲笑说道:“哈哈,真是令人可笑,徐晃没有大船过河,便想出这种向天祈求大船帮zhù

他麾下士兵过河的办法来!什么‘两人一船’,这样的船得有多小,还能运输上万兵马过河?什么双日若出,这天上什么时候能出两个太阳?哈哈……这种办法要是管用,那我立即也向上天祈祷,让老天给我降下十万精锐骑兵,一日之间便可将徐晃的部队统统解决!”

公孙度身边的幕僚也觉得徐晃此举实在荒诞,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过了几日,一件更令公孙度开心的事情从险渎方向传了过来。

“哈哈……,好你个徐晃,前几日才在辽水河畔装神弄鬼一回,报应马上就跟着来了!几千鲜卑俘虏竟然全跑了,这下看你怎么向刘世仁交待!啧啧,那可是几千有手有脚的鲜卑人啊,卖到黄河以南那些豪族庄园里面去,少说也能挣个上百万贯铜钱。”

公孙度没事偷着乐的时候,“恼羞成怒”的徐晃已经带着麾下一万多轻骑向北追去,而犯了“大错”的孙礼则被徐晃当众狠狠惩罚一顿,然后灰溜溜地带着部队开进险渎城,代替徐晃留守。

公孙度麾下有两个胆大妄为的手下建议公孙度趁着徐晃出动主力去追鲜卑俘虏的时候过河偷袭险渎,公孙度有些意动,于是派柳毅率领五千士兵趁夜乘坐水师舟船渡过大辽水,向险渎发起了夜袭。

以逸待劳的孙礼指挥龙虎卫步兵毫不客气地对柳毅和他带来的部队发起了还击,结果城头万盏灯笼一起点燃,柳毅更是被城头的乱箭差点射中面门,吓得这货赶紧带着士兵撤回了东岸。

柳毅回到襄平向公孙度诉苦,说险渎城内分明有上万大军驻守,徐晃那厮肯定是故yì

设好了局等着辽东这边去钻。公孙度于是安慰了柳毅一番,再也不敢打河西险渎城的主意。

又过几日,公孙度接到玄菟那边传来的消息,夫余国主派出三万善战勇士进入了玄菟郡,驻守膝盖马的韩起和驻守高显的公孙模已经按照公孙度之前的命令将两座城池交给夫余人驻守,他们则分别率领一万士兵前往望平和辽阳,进一步加固襄平以西、大辽水东岸的防线。

却说徐晃让人将上万条小木船丢进大辽水中之后,因为这些木船遇水不沉,始终在水面上漂浮,而此时渤海海面上已经开始刮起西北风,所以当这些木船从辽水入海口漂进渤海之后,便被西北风吹着向辽东半岛方向而去。这些木船有不少随着海浪涌上了安市、汶县、平郭以西的海岸线,海边负责瞭望辽东水师动静的哨探们在每艘木船的船底发xiàn

了一个只有蓟城司令署外围情报人员才会认识的奇怪符号,惊讶之下赶紧捞起几只木船,送回了鲜于银驻守的安市。

鲜于银接到探子们送来的木船之后,翻来覆去的看,却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奥。若是换做别的那种刚愎自用的主将,或许就会让手下人将这几条小木船丢进灶台之中当柴烧,可鲜于银不是这样的人,直觉告sù

他这几艘外形相似,上面刻着联络符号和清晰文字的木船有玄机。

既然鲜于银搞不懂,他便立即派人星夜带着木船前往李儒驻守的新昌城,让李儒这个智谋之士破解小木船身上的秘密。

李儒拿到小木船之后,也是十分重视,他将木船上面横着刻的十六个字抄在白纸上面,竖着写一遍,横着写一遍,四个字一列地又横竖写了两遍。

李儒一边写字,一边琢磨。

“两人一船……两人,就是二人……将‘二’字和‘人’字叠在一起,可以写成‘天’字,也可以写成‘夫’字,还可以写成‘介’字,‘仁’字……”

看着纸上刚刚写好的“天”、“夫”、“介”“仁”等字,李儒双眉紧锁,脑中不停地思索和联想。

忽然,李儒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丝线索。

“如果将这个‘夫’字理解为夫余人,那么两人一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的人和夫余人已经坐上了一条船?”

李儒自问自答,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行军地图。

“夫余人在玄菟郡以北,他们与辽东鲜卑之间便是以南北走向的辽水作为界线,如果徐晃率军绕道北上,将辽水西面的鲜卑人驱赶到北面去,再从夫余人控zhì

的河段渡过辽水,就可以从北面突入玄菟郡,进而迅速直插襄平城……嗯,这么分析可以站得住脚,与‘二人一船,可过辽水’的字面意思完全契合。那么下面两句话又该如何理解呢?”

“双日若出,必破襄平……双日,也可以理解为重日……重日,……重阳日……,九月初九,如今是八月下旬,距离九月初九还有十来天时间……”

想到这里,李儒脑中忽然一片明朗,颔首自语:“呵呵,吾明白了!这是辽西那边的友军向吾军释fàng

的重yào

信号,他们已经与夫余人暗中取得联系,有办法顺利渡过辽水,准bèi

在九月初九前后从玄菟郡方向奇袭襄平,所以放出大量木船入海,利用风向海流传到我们这边来,通知我们早做准bèi

,与他们同时行动!”

“来人呀,速速传讯给鲜于将军,请他立即返回新昌,本军师有重大军情与他商议!”(未完待续……)

第四二五章 东西呼应

鲜于银接到李儒的通知时,虽然还不知dào

木船上所刻十六字的具体意义,但他有种预感,觉得是时候对襄平的公孙度发起最后一击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将原本驻守在安市的五千步兵带回新昌。

安市经过国渊这位能士一段时间的治理,局面已经稳定,原本从汶县和平郭两城逃过来的百姓也纷纷返回了乡里。安市和汶县周围百姓如今只认县衙发布的政令,不再听从和遵守公孙度在辽东另外搞出来的那套政令体系。

李儒见到鲜于银之后,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鲜于银听了甚是认同,他一脸钦佩地对李儒说道:“徐公明能够想出木舟传书这一招,实在是令人称奇。不过,军师能在一夜之间便猜出谜底,更是令某佩服啊!”

“徐公明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奇招,他若是派人绕道从海上传递消息过来,不仅容易被公孙度的水师截获,而且耽误时间,反而不如用这种看似容荒谬,实jì

上却是最便捷的方式向我们通报军情。”

“可是,徐公明怎么知dào

我们一定会发xiàn

这些小木船,而且还能从这十六字中破解出他的意图呢?万一我们的细作没有发xiàn

,又或者敌营当中也有能人破解了这个明语下面的意思,岂不是弄巧成拙?”

“以吾所见,这些情况,徐公明已经想到了。这次我们的细作在海边同时发xiàn

了十数条外形相同的小木船,那就说明徐公明让手下做了许多这样的木船。他这是利用巨大的数量优势来弥补木船在海上漂流时的不确定性。至于这样的传递办法会不会被公孙度的手下破解,以吾所见,只要徐公明能够做到瞒天过海,那么公孙度就算知dào

这是西线与我们联络的办法,也绝对不会想到西线的主力部队会从玄菟郡直扑襄平。”

“嘶,徐公明想要骗过大辽水沿岸的数万敌军悄然进入玄菟郡,还真是不好弄啊……”鲜于银撮着牙有些担忧。

李儒建议说道:“为了掩护西线主力的真实意图,我建议立即对襄平发起佯攻,把公孙度的注意力引到我们这边来。”

“军师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布置!”

鲜于银与李儒议定。便立即从新昌出兵。三日之后度辽军抵达了襄平南门外二十里处。

公孙度在一日前接到辽军出动的消息,却没有派兵出城迎击,因为他觉得度辽军兵力有限,只要自己依托襄平城严防死守。那么鲜于银根本没有机会攻进城来。

望着高大坚固的襄平城墙。早有算计的鲜于银把眼一瞪。把手一挥,顿时便有上百架投石车被士兵们推了出来。

投石车作为大型的攻城器械,行动迟缓和运输不便是它的最大的缺点。但因为它巨大的远程杀伤优势,却也是攻城的利器。度辽军的舟师营舟船有限,在运输度辽军登陆沓氏海岸时并未携带太多的投石车和床弩,出现在襄平外的这数百架投石车却是鲜于银率军夺下新昌之后,在大半年的时间内赶造出来的。辽东半岛上多山,山中又多树木,只要劳力足够,赶制数百架投石车并非难事。

除了赶制投石车,鲜于银还将俘获到的数千高句丽蛮子赶进山中采石,为投石车制作发射所用的大小石弹。几个月下来,山中采石的高句丽俘虏累死数百人,而他们辛苦开采和打磨出来的上万枚石弹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这些高句丽人本来是公孙度引进来对付度辽军的,如今却为度辽军制作攻城所用的石弹,说起来公孙度也算是端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因为准bèi

充分,所以当鲜于银下达了远攻的命令之后,三百多架投石车分成三列在襄平城外一字排开,然后开始了日夜不休的轮番投射。

“嗖……”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狠狠地砸中了城头望楼的立柱,顿时将这根立柱从中砸断。

“嗖……”几块人头大小的石弹从同一座发射车的皮兜地面飞出,然后在空中散开,有的砸向城头的士兵,有的落入了城中,引来了一大片惊呼和慌乱。

“嗖——!”又是一块水桶大的巨石飞过城头,狠狠地砸中了辽东侯府内某间屋脊,巨大的惯性将屋脊瞬间砸穿,接着整个屋盖便稀里哗啦地砸了下来。

城外投石车耸立如林,天空中石弹呼啸似雨,城中军民慌乱好似炸锅……

三百多架投石车只需yào

不到两千士兵便可操作,鲜于银为了保证攻击的连续性,给每一列上百架投石车规定的投射时间是四个时辰,这样一天之内三列投石车便可以实现轮班倒,既不影响攻击的效果,也不会让士兵觉得疲惫不堪。

当初曹操在攻打徐州时便采用了数百架霹雳车集中齐射的办法,结果差一点就连徐州治所郯城都要被攻陷。襄平作为公孙度的老巢,虽然修建的高大坚固,但与郯城相比也不过如此,但围攻襄平的度辽军所使用的投石车却是要比曹操所用的霹雳车还要厉害,所以躲在襄平城内的公孙度和他的手下在连续几天昼夜不间断的“巨石雨”轰炸之下,已经吓得心惊胆颤,躲进了地道之中。

“将军,速速派兵出城将敌军的投石车毁掉,不然襄平城可就要被砸成一片废墟了!”一位吓破了胆的从事哭丧似地向公孙度提议。

幸好,这货虽然胆小,但只是提议公孙度派兵出城,却没有提议公孙度开城投降,所以被公孙度打了二十军棍之后,也就算了。

“将军,敌军的投石车虽然厉害,但石弹消耗甚巨,必然不能持久,还请将军亲至城头犒劳将士,安抚军心,则襄平无虞!”一个胆大的幕僚向公孙度提议。

“将军,不如将王烈和管宁一起推上城头,敌军见了,必然不敢再用巨石毁城!”从事阳仪提出了一个阴损的建议。

被逼急了的公孙度终于发了狠,他让手下士兵把王烈和管宁“请”到自己府中,然后以两位名士的家人做威胁,让王烈和管宁陪着自己一起上了南门城头。

城外中军大帐外,鲜于银正手持千里镜观察着城头的敌情,忽然有两张熟悉的面孔忽然映入到他的眼帘。

“我艹!公孙度这龟孙子竟然把王彦方和管幼安拉到城头挡石弹!”

鲜于银当初来辽东时曾经得到过王烈的帮zhù

,所以对王烈的长相印象很深,他虽然未曾见过管宁,但避祸辽东的四名士如今他已经见过了三个,所以很容易就想到了王烈身边那位便是管宁。

千里镜中,鲜于银很清楚地看见王烈和管宁面露忧郁之色,却没有什么惧怕,不愧是当世名士。

因为担心伤到了王烈和管宁,鲜于银赶紧下令投石车停止了发射。

“军师,现在我们该咋办?”鲜于银一脸郁闷地问李儒。

“现在我们只是佯攻,就把公孙度吓得将王彦方和管幼安抬了出来,这是好事。”李儒一脸笃定,根本没当回事。

“可是,公孙度发xiàn

了我们的这个弱点,等大军全力攻城的时候,他一定还会故技重施,到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暂且让投石车停止投射,每天派出一队士兵在城外搦战,不停地辱骂和骚扰公孙度,让他不能安宁!”

“如果公孙度受不了折辱派兵出城来战呢?”

“他若真敢派兵出战,那我们便假戏真做,与他决战!”

李儒一番出谋划策,鲜于银心中不再烦躁,于是继xù

佯攻襄平,只等徐晃率领的那支部队按时抵达襄平。

襄平城外的投石车停止了发射,城中守军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不过公孙度的耳根却是难以清净,因为城外的度辽军士兵正扯着嗓子“问候”公孙家祖宗十八代呢!

公孙度心中恼怒不已,但他却不敢派兵出城作战,只是严令手下将士据城死守。城中军民先是看到公孙度胁迫着名士王烈和管宁上城挡石弹,接着又见到公孙度宁可被城外的度辽军骂城乌龟也不出战,于是觉得公孙度胆小怕死,对他的怀疑和猜忌越来越多,一时之间暗流涌动。

北方荒原之上,率军北行的徐晃昼伏夜出,经过七天的行军,终于逼近到高显附近。

副将张凯问道:“徐将军,由此向东行进二十里,便是大辽水,我们什么时候过河?”

徐晃回答:“先让部队就地结营休整,何时过河还须接到高显那边的消息才能行动!”

高显城内,夫余国的王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峻说道:“我的族人已经在河对岸看见了汉军骑兵的前哨,为何不立即派人前去联系?”

张峻解释说道:“此时若是接引吾军主力过河,一定会被公孙度留下来的探子察觉,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现在怎么办?”

张峻沉声说道:“很好办,你现在派人将公孙度留在玄菟郡境内的细作和探子全都解决掉,自然就没人去给公孙度通风报讯了!”

夫余王子心中一紧,知dào

这次的事情恐怕无法推诿拖延了。(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白捡三千兵马

张峻此前从未到过夫余国,所以对于夫余人的认识仅仅停留在道听途说上,不过幸运的是张峻在前往夫余国之前,曾经见过邢颙一面,所以他知dào

夫余人表面看似憨傻蠢笨,实则精明狡黠,因此处处留着心眼。

比如这次,张峻已经接到了徐晃率军抵达高显以西二十里的消息,但却没有急着出城迎接,而是逼着领兵前来的夫余王子先将公孙度留在高显附近的眼线耳目统统地清除掉。

只要夫余王子下了抓人杀人的命令,就跟公孙度彻底划清了界线,几十上百颗人头落地还是小事,关键这样的举动等于是向幽州方面交出了一份投名状,徐晃率军孤军深入玄菟郡之后也就不用担心夫余人改变主意,暗中向公孙度通报消息,甚至是从后面捅刀子。

夫余王子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峻,急的额上冷汗直冒,好几次他都想找借口和理由推辞,但话到嘴边时却被张峻犀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张峻见夫余王子还在犹豫,脸色又沉几分,硬硬地说道:“王子殿下,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吾军便在高显西南二十里处,若是你不能当机立断,不仅会错失了与幽州交好的大好机会,而且此前的付出也是付诸东流。更严重的问题,若是你无法取得徐将军的信任,我这个负责联络的使者也不好说他下一步会采取怎样的动作!”

张峻这番话说道最后,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夫余王子思前想后,忽然想起了离开天罡城时父亲对他的叮嘱。“此去高显,若能置身事外,那是最好不过。如果实在做不到两方都不得罪,那就一定要态度坚决地站在幽州一方,千万不可左右摇摆不定!”

定下决心之后,夫余王子咬牙说道:“一切就按张密使的提议来办!来人呀。速速传我命令,将高显城内所有的汉官抓起来,将附近五十里内的细作密探全部解决掉!”

当日下午开始,高显城内城外夫余士兵四处搜捕缉拿公孙度留下的耳目和汉人官吏,凡是顽抗拘捕的,当场就被格杀。到了夜间的时候,夫余士兵已经抓获了近百大小官吏,砍掉了几十颗脑袋。

张峻见夫余人已经被自己逼下了水,于是连夜过河来见徐晃。

“属下张峻见过将军!”

“张参赞这次辛苦了,等拿下襄平之后。本将亲自为你请功!”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张峻将自己前往夫余国这段时间的经lì

和收集的各种情报详细地向徐晃做了汇报。徐晃听完,对于张峻的行动成果十分满yì

,又好好地夸奖和勉励了一番。

“张参赞能因势利导说服夫余国王放qì

与公孙度的合zuò

,已是大功一件。接着你又劝说夫余人转而与我们合zuò

,这又是一件更大的功劳。有了夫余人暗中支持,大军的后勤供应便不再是问题,也不用担心鲜卑人卷土重来,从我们背后发动袭击。这样我们就算奇袭失败,也能在玄菟郡内与公孙度的部队展开拉锯战,为东线的部队提供机会。”

“属下承蒙将军夸奖,如今高显城内已经被清扫干净。还请将军速速率军通过。”

“也不急这一时,为了让夫余人今后老实听话,你这就回去告sù

夫余王子,本将明日率军经过高显。届时请他站在城头一睹幽州大军的风采!”

张凯听懂了徐晃的意思,于是连夜返回高显,将徐晃翌日将会率军从高显城外经过的消息的告sù

了夫余王子。并且极力撺掇夫余王子到时候带着手下大小头目站在城头上观看。夫余王子心中也是好奇屡屡获得胜利的幽州骑兵究竟是怎样一副嚣张跋扈,于是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张凯的请求。

第二日上午,徐晃下令大军吃过早饭之后拔营渡河,张峻在此之前已经将大辽水靠近高显附近的大小船只搜集起来,等到上万骑兵来到河边时,虽然人呼马嘶的十分喧闹,但因为有徐晃亲自调度指挥,居然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将上万人的部队安全平稳地送到了大辽水的东岸。

部队过河之后,徐晃没有立即率军前往高显,而是下令部队原地整理军容,稍事休整之后,这才再次动身,向着高县城浩浩荡荡地进发。

大约是在傍晚时分,眼看红日便要坠入西边茫茫的原野中时,一支衣甲鲜明的骑兵大军排着整齐的阵型出现在高显城外。

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是度辽军轻骑营,只见将士们全都穿着黑色的皮甲,披着猩红的披风,头顶的兜鳌上还插着白色的雕翎,看上去不仅整齐威风,同时还有几分潇洒俊逸的感觉。

紧跟在度辽军轻骑营之后的是乌桓骑兵,他们的服饰与轻骑营几乎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这些乌桓骑兵的马背上或多或少地拴着几颗已经风干了的人头,而那些人头上的发饰则很像是鲜卑人。

乌桓骑兵后面是刚刚转转化过来不久的辽东骑兵营,他们的服饰甲胄还保留着辽东骑兵的样子,但使用的武器则换成了蓟城量产的锋利马刀和强攻劲弩。或许是受了乌桓人的刺激,这些急于证明自己的辽东汉子们也在马背上拴着一些被他们亲手斩下来的鲜卑人的头颅。

最后面压阵的是镇北军骑兵营,虽然同为幽州五军轻骑营当中的一支,但镇北军的轻骑营与其他各营又有不同。镇北军最初的班底是徐荣从潼关带到幽州的五千凉州老兵,而凉州向来是出骁骑的地方,所以镇北军轻骑营自然少不了带着西凉骑兵的一些特征。

城外每经过一支部队,城头上的张峻就会仔细向夫余王子和他带来的手下认真介shào

一番。当这些夫余人得知幽州居然为雇佣来的乌桓骑兵配备了相同的武器兵甲时,眼中露出的是羡慕的神色;当他们得知刚刚转投阵营的辽东骑兵竟然在与辽东鲜卑人作战时冲锋在最前面时,一个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最让这些家伙们震撼的是,张峻告sù

他们徐晃率领的这支人数过万的骑兵不过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若论整体战力,跟幽州西线的骁骑卫相比,差着好几条街。

不管夫余人是不是真的相信,这次张峻真的没有忽悠他们,如果让这些家伙亲眼见识过骁骑军的风采,恐怕他们今后的心里都要留下一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等到一万多骑兵从高显城外走过之后,城头的夫余人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夫余王子撒腿从城头跑了下来,骑着马追一口气出城外十里,然后拦在徐晃的马前,说什么也要让大军留下来休整一天。

徐晃搞不懂夫余人的意图,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紧跟而来的张峻。

张峻琢磨了一下,觉得夫余人应该没有恶意,便建议说道:“将军,既然夫余兄弟如此热情,不如就在这里扎营休息一夜吧。”

徐晃点头,大军于是在高显城南十里外扎下营寨。

夫余王子陪在徐晃的帐内,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便见一队夫余士兵赶着牛羊,抬着酒食来到了营外。

“将军初到高显,下国粗鄙之人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军,只能送来一些酒食牲畜,不成敬意,还请将军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夫余王子一脸诚恳地向徐晃说道。

徐晃也没跟夫余人客气,说了几句客气的话,然后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夫余人送来的酒食牲畜。

此去襄平,还有两百里的路程,夫余人送来这些酒食和牲畜,正好可以让大军好好地补充一下体力,在这种关乎成败的关键时刻,徐晃又岂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于提高部队战力的因素?

中军帐内,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尽欢。夫余王子试探问道:“今日有幸得见幽州骑兵的雄姿,我们部族内的汉子都有些向往和羡慕,不知将军可否给族内子弟一个机会,让他们随您一起前往襄平?”

徐晃听了夫余王子这话,忽然笑了。谁说夫余人憨傻了?这个夫余王子可是一点也不傻啊!

表面上看,夫余人若是跟着徐晃前往襄平,死伤自然是难免,但他们却有了与幽州骑兵并肩作战的机会,可以在一路上学习很多的东西,甚至还可以掌握一些排兵布阵的技巧。相对于损失的那些人马,夫余人能够学到的东西只多不少。

虽然看出了夫余人的心思,但徐晃并未出言拒绝,而是痛快地答yīng

了下来。徐晃不怕夫余人跟着自己偷师学艺,因为他相信不论夫余人怎么学,有些关键的东西他们是学不去的。比如,幽州骑兵统一使用的制式马刀,夫余人虽然可以将刀的形状记住,但却无法掌握制造马刀的锻钢技术。又比如,夫余人可以发xiàn

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的秘密,但他们却掌握不了明光铠的制造技术,更无法掌握钢匣铜括连弩的制造技术……

第二日,三千夫余骑兵尾随在徐晃的队伍后面,一起向着襄平迅速接近。(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又生一计

襄平城内,原长史王烈的府邸昔日高朋满座,如今门可罗雀。公孙度既然已经翻脸,肯定不会再给王烈原来的待遇,不仅停止了向王烈府中的各种供给,还派兵将这里围了起来,防止王烈和他的家人逃走。

管宁原在襄平之外的山中隐居,这次却是受了池鱼之灾,被公孙度派兵从山中捉了回来,一并软禁在王烈的府中。

幸好两位名士性情相投,彼此做伴,就算是在被软禁的情况之下,依然不忘读书注疏,交流谈论,日子倒也过的苦中有乐,不是那么难熬。

前几日,城外度辽军动用了数百架投石车攻打城池,城内守军人心惶惶,公孙度害pà

城池不保,便带着王烈和管宁一起登上南门城头,结果城外的投石车没过多久居然停止了射击。公孙度用王烈和管宁当肉盾的诡计得逞,于是又增派一队士兵将王烈和管宁看得更牢。

“彦方兄,以你所见,这襄平城何时会被攻陷?”管宁面带忧郁之色,有些担心地问道。

王烈不答反问:“难道幼安也觉得公孙度到了穷途末路?”

管宁苦笑摇头,说道:“彦方兄何曾见过只凭一两个文弱文士充当肉盾便可守住城池的事情?城外幽州大军虽然停止了石弹攻击,但显然没有放qì

攻打襄平的迹象,说不得他们正是在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呢。”

王烈叹气,对前路有些悲观,他轻声对管宁说道:“身为士人,由来都是可杀而不可辱,若是公孙度下次还将王某推向阵前,说不得我便要慷慨赴死,不受此贼的要挟!”

“真若是到了这天,管某一定与彦方兄作伴。绝不苟活!”

两人正在愁苦之际,公孙度忽然派人来请他们前往侯府叙话,王烈和管宁推辞不得,只好坐上马车离开了府邸。

王烈和管宁来到辽东侯府时,意wài

地发xiàn

会客厅中只有公孙度等候着他们的到来,并无其他人。

公孙度起身向王烈和管宁行礼,然后一脸惭愧地对两人说道:“前日让两位先生冒着飞石陪某登城,实在是迫不得已。度辽军的投石车甚是厉害,发射的石弹落入城中之后多有殃及百姓,某不愿看到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只得出此下策。”

王烈和管宁对于公孙度这番假惺惺的赔礼道歉并不感冒,但也不想刺激公孙度,因此只是简单敷衍两句,却是不接公孙度的话头,表情木然地坐在席上。

公孙度对两位的态度也不生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听信公孙瓒那些挑唆的话,或许也就没有今日之祸。”

王烈人如其名。是个直性子,他见公孙度言语之中有了悔恨之意,于是提醒公孙度说道:“将军恕某直言,就算没有当初辽东出兵攻打蓟城那件事情。以将军自封平州牧和辽东侯的做法,蓟城刘氏父子就会放过你么?”

王烈这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戳破了公孙度虚伪的面具。

公孙度一脸苦涩,辩解说道:“可是……。当时辽东的情形两位也是知dào

的,如果某手中没有专断之权,这辽东之地早就落入到鲜卑人和高句丽人之手……某当时自封平州牧、辽东侯。虽然有些不妥,可于大汉还是功大于过的吧?”

管宁为人方正,有些理解和同情公孙度,他说道:“正如将军所言,当初黄巾肆虐大汉八州时,将军能够保境安民,使得这辽东之地秩序井然,百姓安稳,确实是大功一件。将军又善用兵,屡屡挫败高句丽的进犯,使得大汉东北疆土不失,又是大功一件。只是如今朝廷早已崩坏,各地军阀相互攻击不断,蓟城刘氏父子此次出兵辽东又占了大义名分,将军若是顽抗到底,不仅要拉上许多无辜百姓一起,将军你的家人只怕也要受害呀!”

公孙度现在有些信心动摇,但觉得自己还有一搏之力,他之所以将王烈和管宁请过来,除了假惺惺地向两人道歉之外,真zhèng

的目的是希望让王烈和管宁之中的一人出城去见鲜于银,从中斡旋调节,希望度辽军退出辽东,而他今后也会向刘虞父子服软,不敢再搞小动作,老老实实地替刘虞父子看好东北大门。

公孙度不好意思直接对两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绕着弯子说道:“两位避祸辽东已有多年,对辽东可有几分感情?”

王烈和管宁同时点头,毫不否认。

“两位都是心怀百姓疾苦的名士,当不至于忍心看着百姓陷入刀兵之中吧?”

两人又是同时点头。

公孙度吞吞吐吐地又说:“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先生当中谁可否替我出城一趟,去见一见度辽军的统领鲜于银,就说某愿意交出平州牧和辽东侯的印信,今后继xù

安心替大汉镇守辽东之地,度辽军这次出兵的耗费某也愿意双倍赔付,还请度辽军莫要逼得某与他们决一死战!”

“此事自然是彦方前去合适。”管宁立即说道。

“不可,此事还需幼安前去。”王烈立即反驳。

王烈和管宁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谦让。两人心中明白,这次出城其实就是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算完成不了公孙度交给的任务,但也可以留在度辽军中。城外的度辽军见到他俩上城便能停止投石,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前去,自然会受到优待。

公孙度见王烈和管宁相互推让,心中一阵得yì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两人当中有一个心性凉薄之人,那他是绝对不会放人出城的。如今两个人都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对方,这样出城的那个反倒不好意思不回来。

“两位先生不必推让,不论成与不成,某都不会有任何责难,如今度辽军就在城南十里,还请速速出一人前去。”公孙度使劲推了一把。

最终,王烈出城去见鲜于银,管宁留在府中。王烈的家人都在城内,而王烈当初也曾见过鲜于银,而且还暗中向鲜于银提供过帮zhù

,所以让他出城,自然是最合适。

城外的度辽军见到一位年近花甲、文士打扮的老者走出来时,不敢折辱怠慢,有人拦住王烈问话,王烈便如实告知自己的身份,声称要见度辽军的统领鲜于银。

不多时,鲜于银亲自出营,将王烈迎进了自己的大帐之内。

“当初一别,不知不觉已是六年过去,彦方先生还是这么矍铄!”鲜于银热情地说道。

“唉,不行咯,已是土掩脖子的老家伙了,说不定这把老骨头就得埋在辽东咯。”王烈感慨说道。

鲜于银一脸不解地问道:“公孙度那厮怎么会放彦方先生出城?”

王烈苦笑,直言说道:“唉,还不是被你亲自率领的这支虎狼之师吓到了,所以派我出城当说客来了。”

鲜于银撇着嘴骂道:“哼,这厮还真是不要脸!早他娘滴干什么去了?度辽军出兵之前,太傅大人和公子可是连着给公孙度写了三封书信,结果他连一封都没有回,分明就是仗着手中有点兵马,想要继xù

在辽东裂土称王!如今东西两路大军眼看要打进襄平了,这厮才想起来服软,就算我肯答yīng

,一万多度辽军兄弟恐怕也不答yīng

啊。”

“还请鲜于将军容老夫把话说完,至于答不答yīng

公孙度的条件,全凭将军做主,老夫绝无二话。”

“彦方先生呀,这事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你先把公孙度开出的条件说说看,如果他真的有诚意,我就命令部队暂缓攻城,先派人向蓟城那边请示一下。”

王烈于是将公孙度提出的退兵条件说了一遍,鲜于银听了之后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先让人将王烈领出中军帐安置,然后与军师李儒进行商议。

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儒冷笑说道:“公孙度这厮,打的好主意,他让王烈前来斡旋,不管成与不成,都能赢得襄平城内军民的理解和支持,这样一来就可以冲淡他龟缩在襄平城内不敢出战的负面影响。如果我们稍微犹豫或者派人回去请示,传信的人来回路途至少需yào

一个月时间,等到一个月过去之后,辽东已经变得寒冷,更加的不利大军攻城!”

“那我们直接回绝公孙度和谈的提议?”

“不必如此,我们不妨来一个将计就计!”李儒把眉毛一拧,有生一计。

隔了一日,王烈安然返回襄平,带回了一个让公孙度高兴的消息。

鲜于银不能就公孙度提出的停战条件做出决定,但也无法一口回绝公孙度,于是决定立即派人返回蓟城请示刘虞父子。在此之前,为了不影响可能的和谈,度辽军准bèi

暂时撤回安市,停止对襄平的攻击。

得到消息的公孙度立即给驻守侯城、辽阳和望平的部队下令,让三路部队火速赶至襄平与自己汇合,然后趁势追击准bèi

回撤新昌的度辽军!(未完待续……)

第四二八章 弄巧成拙

公孙度之所以敢将驻守辽阳、望平和候城的三支部队紧急调回襄平,根子还在夫余人派出两万士兵增援了玄菟郡,使得他可以放心将高显至西盖马一线暂时托付给夫余盟友,然后专心对付鲜于银这支孤军深入的部队。

在公孙度看来,他让王烈出城拜见鲜于银,说了许多低头认错的软话,这样的姿态已经摆得很低,足以暂时麻痹了鲜于银,甚至会让鲜于银和度辽军滋生出一些骄狂自大的情绪。只要鲜于银停止攻击襄平并且撤回新昌,公孙度就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动襄平守军和三路飞速驰援的部队一路追击度辽军,趁着度辽军混乱之际,一举拔掉这根插在自己胸口的刺。

至于驻守在大辽水以西的幽州军队,公孙度掌握的情况是险渎城内仅有守军不到五千,徐晃前些日子已经率领一支骑兵部队出城向北追击鲜卑人去了,一时半会肯定是敢不回来。公孙度一开始本来是想出兵偷袭险渎的,但转念一想就算拿下了险渎,等徐晃率军返回时,还得将部队撤回大辽水东岸,所以干脆想出了这个以退为进的狠辣计策。

却说驻守辽阳的韩起、驻守望平的公孙模和驻守候城的卑衍三位属下接到公孙度的命令之后,还以为襄平危急,于是急忙率军赶来。三方的部队在五天之内相继赶到,兵力合计超过两万,如果再加上襄平城内的守军,则有四万之数。

公孙度为了拖延鲜于银返回新昌的时间。为几路增援的部队赶来集结争取时间,特意派手下从城内运出一些酒肉粮食慰劳度辽军,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想与度辽军为敌的样子。

度辽军中的下层军官和士兵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彻底搞懵了。大家心中想的是这次来辽东难道是串门走亲戚了?要不挨了打的公孙度为何还会送来酒肉粮食呢?

转眼就是数天过去,这一日吃饱喝足的度辽军终于收拾停当,慢慢悠悠地向新昌城方向回撤。

此时,距离徐晃率军从高显路过已经过去了五天。

向南行进的度辽军中军之中,鲜于银正跟军师李儒小声地请教着什么。

“军师,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襄平城内并没有什么动静。难不成这次公孙度真的是想低头服软?”

“以我这段时间对公孙度的观察分析,此人绝对不是那种轻易认输之辈,就算刀架到他脖子上。也要挣扎抵抗几下才会低头。这次他派王烈出城说和,实在太过反常,一定是想麻痹我们。明辉切勿急躁,若我推测不错。这公孙度定然会在咱们回撤途中搞出一些事情来。”

李儒对鲜于银耐心地解释着。看样子两人在辽东的这段时间相处的颇为融洽。

鲜于银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陪着刘和走乡过县的愣头小伙,他仔细琢磨李儒的话,然后忽然问道:“公孙度会不会趁着我们回撤的时候动手?”

“呵呵,就怕他不来呢。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跟公孙度真的和谈,襄平城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次假意向南回撤,不过是想给徐晃那路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公孙度敢出城追击我们。明辉便指挥部队原地坚守,将公孙度的部队诱住。这样正好给徐晃突袭襄平创造机会!”

“军师高见!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一直愁的是公孙度躲在襄平城这层乌龟壳里面不出来,这次他要是敢出兵追击我们,那就等着后背挨刀吧!”

一位主将,一位军师,虽然对公孙度和徐晃的情况并不完全掌握,却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各种复杂的局面,这样的配合只能用默契来形容。

“启禀将军,度辽军已经向南行进三十里,预计夜间会在鞍子山一带扎营!”一个探子气喘吁吁地向公孙度报gào



“韩起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公孙度一脸兴奋地问道。

“韩将军率领的兵马已经过了室伪水,距离鞍子山不到二十里!”

“公孙模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

“公孙将军的部队已经与卑将军的部队汇合,半日之前刚刚渡过大梁水,如今距离襄平城西不到十里路程。”

“好!传本侯将令,命韩起、公孙模和卑衍从东西两面向吾军靠拢,今夜三更时分在襄平城南二十里汇合!”

一道道军令飞速传往各处,各路兵马向着预定的地点紧急赶路。

与此同时,徐晃率领部队刚刚进入无兵驻守的候城。

“将军,事有蹊跷。据附近的探子汇报,驻守候城的韩起部是在四天之前离开的,走的时候十分匆忙,准bèi

似乎并不充分。难道是襄平那边吃紧的缘故?”张峻有些不解地问徐晃。

徐晃仔细观看行军地图,然后沉吟说道:“立即派人连夜前往襄平、望平和辽阳三个方向侦察,我怀疑公孙度调集军队是为了对付我们东线的部队。传我将令,部队连夜赶制登城的云梯,明日一早立即出发!”

翌日清晨,徐晃率军向襄平疾行赶路。同样还是这个清晨,公孙度调动的三路援军与他亲自率领的部队在襄平城南三十里处汇合,此地距离度辽军扎营的鞍子山只有十里之遥。

鞍子山一处高坡上,鲜于银手持千里镜向北方观察,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嘶,公孙度够狠啊,这次竟然集结了超过四万的兵力来对付我!”

“传我命令,部队立即结圆阵,准bèi

防守!”

一场双方都想要的大战,在两个时辰之后爆fā



公孙度希望借助这场以多胜打少的围歼战将东线的度辽军歼灭或者打残,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防守大辽水而不用担心两面受敌。鲜于银则希望借助这场阵地防守战拖住公孙度的主力,为尚且不知dào

会从哪里出现的徐晃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大战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公孙度指挥部队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对度辽军发起了一波一波的冲击。鲜于银则将部队排成野外防守的最佳阵型圆阵,将所有的投石车放在阵中,将刀盾兵和长枪兵排在最外层,中间是短弩兵,稍微靠里一些的是长弓兵。

度辽军步兵操练的这个圆形阵,当初是为了对付来去如风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这种阵型最大的缺点是机动性差,而最大的优点就是防守严密,在旷野之中就像一个硕大的铁桶,无论哪个方向的防守都十分坚固稳定。

公孙度认为自己兵力比度辽军多出一倍还不止,如今又是在野外作战,所以就算遇到了度辽军的激烈抵抗,在几轮冲击之后付出了五千士兵的生命,但他依然固执地命令部队继xù

发动冲锋,无论如何都要在度辽军这个铁桶大阵上撕开几道口子。

一场野外激战从中午战到傍晚,度辽军依然稳如磐石,公孙度眼见天色已晚,只好放qì

攻击,鸣金收兵,准bèi

来日再战。

到了夜间,谋士阳仪建议公孙度出兵偷袭,被公孙度否决。公孙度对阳仪说:“度辽军结的这个阵型不方便移动,但却利于防守,白天我之所以要发动猛攻,就是想让他们趁着夜色改变阵型,悄悄向南撤tuì

。只要他们一变阵型,吾军便有了机会。如今度辽军没有动静,我们若是贸然出兵夜袭,不仅收不到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

“若是度辽军夜里偷袭我们的军营呢?”阳仪有些担心地问道。

“蠢货!度辽军只要敢来夜袭,那他们结成的圆阵自然就散了,到时候吾军正好一路追杀过去,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日夜里,公孙度期盼的度辽军前来偷袭没有出现,鲜于银似乎打定了注意,竟然让部队继xù

结阵自守,连一步都不曾向南挪动。

第二日,公孙度指挥部队再次对度辽军发起猛攻……

也是在这一日,迂回了一个大圈的徐晃终于率军渡过了大梁水。

徐晃在向襄平急速挺进的途中陆续收到各路探马的消息,得知望平、辽阳的部队都被公孙度调到襄平,心中十分焦急,以为鲜于银没有收到自己的木船传书,单方面发动了对襄平的攻击。

大军一路疾驰而来,渐渐靠近襄平城下。

襄平城内留守的士兵仅有两千,其余的部队全都被公孙度带去围攻度辽军了,此时城头稀稀拉拉的士兵忽然看到一支大军卷起尘土疾驰而来,顿时惊慌失措,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

“启禀将军,公孙度已于三日之前率领城内主力向南而去,如今城内守军只有两到三千人!”关键时候,在襄平外围负责侦察的张峻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徐晃报gào



“真是天赐良机!所有士兵立即下马,从四面同时蚁附攻城!”

徐晃一声令下,身后的部队立即分成四路,每一路约莫有四五千人,呼号着向襄平城发起了致命一击。

喊杀声响起时,襄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距离襄平四十里的公孙度,此时正红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个怎么啃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心中忽然一种危险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网开一面

虽然留守襄平的只有两千士兵,但既然公孙度敢于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城内的这两千人,足见这些士兵不同一般。

徐晃远道而来,明知城中防守兵力空虚,却是一点也不敢托大,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襄平,立即将部队分成四路,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蚁附攻城。

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拼杀,在付出了几百条人命之后,东面攻城的部队攻上了城头,并且在城头上开辟出了一块立足之地。徐晃紧跟着登城,手持两柄大斧,向城墙内侧的甬道杀去,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打开了襄平城的东门。

东面的城门失守,其他几个方向攻城的部队立即停止蚁附攻城,纷纷绕到东门涌入襄平。守城的士兵眼见襄平失守,纷纷向辽东侯府撤tuì

,等到徐晃率军杀到时,居然又在侯府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徐晃对于这些忠于职守的士兵有些佩服和敬重,他没有立即下令攻击公孙氏的府邸,只在这里留下两千兵马将残余的八百多公孙度的卫兵围起来。

随后,徐晃指挥部队控zhì

了襄平的四面城门和城内各处要道,接着派张南率军前往王烈府上将看守王烈和管宁的公孙度手下统统缴械,然后亲自前来探视王烈和管宁。

当张南率领手下冲进王烈的府中时,王烈和管宁大吃一惊,他们当时在府中只是听到府外喊杀声震天,却是不知dào

哪路部队杀进了城内。

随后赶到的徐晃。向王烈和管宁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两位名士得知徐晃居然是从高显绕了一个大圈千里奔袭而来,于是又吃一惊。

徐晃对二人说道:“不瞒两位先生。如今公孙度府已经被我手下士兵围住,不过公孙度留下的卫兵甚是忠诚,宁死不肯退让。徐某此来,是想请两位先生出面去一趟公孙府,安抚人心,劝说公孙度的两个儿子下令卫兵缴械。只要公孙氏配合,我保证不在城内乱杀一人!”

王烈对于徐晃如此行事很是赞赏。立即站出来说道:“公孙度的两个儿子怎么说也曾拜师求学于我,老夫这就前往侯府一趟,劝得府中卫兵放下刀枪投降。”

不多时。王烈只身一人来到了水泄不通的辽东侯府大门之外。

“老夫王彦方,忝居将军府长史,今日有要事求见两位公子,还请府内的卫兵让出一条道路!”王烈站在公孙氏的大门外。一脸凛然地高喊了这句话。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王烈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进去,随和大门又砰地一声从内关死。

在数百虎视眈眈的卫兵怒目相视之下,王烈一脸坦然地穿厅过廊,来到了府中两位公子平日居住的地方。

只见公孙恭一脸恓惶地站在屋檐下面,看到王烈时急忙开口说道:“恩师,还请救救府中上下百口!”

“怎么不见大公子?”王烈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敢隐瞒恩师,大兄已被父亲在一月之前秘密派往乐浪郡。接管那边的防务和部队。”

王烈叹息说道:“你的父亲为了能够长期占据辽东,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他派你的兄长前往乐浪。肯定想的是一旦襄平失守,便撤往乐浪,依托三韩岛上的复杂形势,今后继xù

跟朝廷对抗吧?”

公孙恭面有愧疚之色,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罢了,这些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事情与老夫无关,我也懒得多问。虽然汝父待我多有不敬,但念在你们兄弟两个是我学生的情分上,今日我来是给你和这府中上下百口,以及前后院内挤着的几百卫兵们寻一条生路。你若想活命,便听老夫的安排,如何?”

“事已至此,一切仅凭恩师安排!”公孙恭急忙说道。

王烈于是让公孙恭出面,告sù

守卫侯府的数百士兵,如今大势已去,他们要想继xù

留在城内,那就必须交出手中武器,暂时被看管起来。如果不想留在城内,那便立即离开襄平,出城去寻公孙度,正好也可以向公孙度报讯。

经过一番劝说,七百多卫兵最终有三百多人选择放下武器投降,另外的四百多人则在一名都尉的率领下从襄平南门离开。这个过程当中,徐晃谨守自己的承诺,不仅派出一支部队护送这四百多人出城,临走之前还送给他们每人一匹马,还有粮草和疗伤药若干。

等这些死忠与公孙度的卫兵离开襄平之后,城内各处算是完全落入徐晃的掌控之中。徐晃让王烈和管宁抛头露面,安抚城内百姓,原本惊恐不安的数万人得知奇袭了襄平的这支部队为太傅刘虞的麾下,顿时安心不少。更有甚者,以往被公孙度欺压狠了的几家,居然敲锣打鼓以示庆祝,同时还给部队送来了酒肉以示犒劳。

出城的四百多人因为有马代步,只用了半天时间便赶到了公孙度扎营的地方。当他们满脸凄苦地来到大营外时,已是黄昏时分。

刚刚过去的一天,公孙度又损失了五千多士兵,依然没能攻破度辽军的阵型。

当心情沮丧的公孙度看到留守襄平的都尉浑身带血地走进来时,彷佛觉得前胸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

“你们……你们不是留守襄平的么,怎么来了这里?”

“将军,恕属下无能,襄平已经被徐公明攻破了。”都尉流着泪,说出了让帐中所有人刹那间失去力qì

和信心的一句话。

“啊——!怎么可能?徐公明……谁能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狂躁的公孙度猛地抽出腰间长剑,胡乱地挥舞着,然后忽然昏厥过去。

当公孙度苏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时分。从事阳仪和几个部将守在他的身前,一个个面露茫然之色。

“快,速速派人前往辽队传讯,让驻守那里的部队登船,走海路前往乐浪。传我军令,大军立即拔营向东行进,过了室伪水后直接向西安平而去,我们还有乐浪郡,我们还有数万兵马,我们没有败!”

公孙度强压心中绞痛,强壮镇定地下了撤军的命令。

公孙度军在后半夜时匆忙向东撤离,不久之后鲜于银接到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咦,公孙度撤tuì

的方向怎么会是东面呢?难道……”鲜于银想到了一个可能,“速速派人前往襄平打探!”

“军师,公孙度已经向东撤tuì

了,我们要不要出兵追击?”

李儒摇头说道:“吾军连日作战,伤亡不少,公孙度手下尚有近三万兵马,穷寇莫追,便让他向东去吧。”

“可是,万一被这厮逃到乐浪去,今后想要再堵住他,可就难了!”鲜于银有些不甘心。

李儒指着行军图上三韩半岛的位置,对鲜于银说道:“明辉你看,鲜于银向东撤tuì

进入乐浪之后,在他的北面是高句丽人,在乐浪的东面是秽貘部落,南面还有弁韩、马韩和辰韩。公孙度经此大败,十年之内不敢向西,我们送他一个乐浪郡,他就得替我们看好辽东的东大门,这样是不是逼着他跟咱们拼命要好一些?”

鲜于银也不笨,立即想到了李儒“驱虎吞狼”的意思,虽然没有亲手抓住公孙度让他心里有些不爽,但个人的恩怨必须服从大局,所以鲜于银采纳了李儒的建议,任凭公孙度率军向东撤tuì



一日之后,鲜于银率领度辽军开进襄平城。

鲜于银见了徐晃之后,说的第一句就是:“公明啊,我们在襄平城外折腾了半个多月,结果连城墙都没有摸到一下。还是你厉害呀,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拿下了这座坚城!”

徐晃向来不喜争功,急忙解释说道:“明辉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次能够以较小的伤亡拿下襄平,实属侥幸。若非东路的兄弟们将公孙度的主力吸引在城南四十里外,我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襄平的。”

“好啦,咱们还用得着客气么!不管东路还是西路,能赶在下雪之前夺下襄平,赶走公孙度这鸟厮,便是完成了公子交待的任务,咱们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不让幽州西线那些家伙们笑话。”

“明辉将军,公孙度虽然向东而去,但他在辽队至辽阳之间还部署了不少部队,大辽水上还有大量水师战船巡弋,是否立即出兵前去?”徐晃虽然是西路部队的负责人,但他的正式职务还是度辽军副将,所以见了鲜于银之后还是以属下自居。

“辽队那边不必出兵了,进城之前我刚接到消息,那里的守军接到公孙度的命令之后,乘坐河中水师战船顺流而下,已经进入渤海了。”

“公孙度的二子公孙恭以及府中家眷全都被看管起来,如何发落?”

“派人向东去赶上公孙度,告sù

他我们可以将他的家人安全送往乐浪,不过他的二儿子公孙恭需yào

送到蓟城作为质子,条件是公孙度必须过马訾水,把西安平让出来!”

“这次绕到高显,夫余人曾出兵三千相随,如今夫余人还控zhì

着高显和西盖马等地,如何处置?”

“这事公明你看着办吧,当初答yīng

了他们什么条件,就尽量满足,咱可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高显和西盖马那边暂时还让夫余人帮我们看着,免得高句丽人和鲜卑人蠢蠢欲动。这襄平虽然是拿下来了,后面麻烦的事情只多不少,今后需yào

夫余人帮忙的地方还躲着呢。”

鲜于银和徐晃等将领一番商议,初步议定攻下襄平之后的诸多事项。(未完待续……)

第四三零章 捷报传来

襄平攻克的消息,被鲜于银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蓟城。

因为已经入冬,走海路属于逆风而行,所以只能通过陆路依靠马匹接力传递,等到捷报传回蓟城时,一路累死倒毙的上等好马竟然有四匹之多。

饶是如此,消息从襄平传到蓟城时,还是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数月之前,徐州糜家派人将乔玄一家护送来到幽州,当时刘和刚刚从令支返回蓟城,忽然接到了糜竺送来的书信,这才发xiàn

自己不仅抢了小霸王孙策的老婆,似乎美周郎原本的媳妇小乔也跟着来了幽州。

这可是三国时期最有名气的一对姐妹花呀!

那句诗文怎么说来着?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蓟城里面有摘星楼,有望天阁,有幽燕书院,可就是没有铜雀台,所以等到乔家父女辗转来到蓟城时,刘和只能暂时将他们先安顿在自己的府中。

如今蓟城正在扩建之中,刘和安排工匠给乔家在靠近灅水的一处地方修建府宅,等到施工结束之日,周围其他正在建设的街巷房舍也会一并建成,正好可以安顿从南面过来投奔的士人。刘和之所以将未来的乔家府宅安置在靠近灅水的地方,也是考lǜ

到南方多水,而蓟城周围也就灅水带着几分清灵,因此适合乔家人居住。

因为距离完全建成还有至少半年时间,所以乔家上下数十口暂时无处安身,刘和便将乔玄父女等人安顿在公子府中,其余的一些人则暂时安置在迎宾苑中。

大夫人蔡琰对于府中忽然多出两个娇艳欲滴的姐妹花还算淡定,可二夫人糜贞就觉得有些别扭了。大乔的年纪与糜贞相仿,容貌却要更胜一筹,而且板上钉钉的是刘和肯定要娶大乔过门。糜贞没办法跟蔡琰争宠,毕竟当初蔡琰与刘和在洛阳又过一段别人无法取代的亲密时光,而且大汉第一才女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

如今大乔来了。还带着一个更加俏媚的小妹,两只妖精整日缠着刘和,一会让刘和带他们去灅水看风景,一会让刘和带他们去军都山打猎,一会让刘和带他们去城外马场骑马,这让糜贞看了之后心中很是吃味。

还没过门呢,就把夫君缠得这么牢,真等到过了门,岂不是要夜夜笙歌,还让别人怎么过?

糜贞的心中有了不可对外人述说的危机感。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多的与刘和相处,比如白天与乔家姐妹一起围着刘和打转,夜里任凭刘和这个无良货提出各种羞人的要求,然后尽lì

的逢迎和满足。刘和只以为糜贞见到蔡琰有了孩子之后心中羡慕,急于怀上骨血,所以在房事方面也是尽lì

满足糜贞的要求。幸好当初赵爱儿逼着刘和调理身体,为刘和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否则刘和还真是无法同时应付蔡琰,糜贞和赵爱儿三女的索求。

这天上午。刘和打着呵欠走进书房,懒洋洋地看完了司令署送来的几份公文,便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就将心思转到了乔家两个姐妹的身上。

“本以为大乔和小乔是亲姊妹。两人除了年龄上的差距,其余的应该差不多,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大乔端庄娴静,好似出水芙蓉。与她相处时不自觉的就会放松心情,今后纳入后宫,可以细品慢尝。小乔娇媚活泼。犹如艳丽多姿的月季,每次见到她时,总让人有种恨不得马上推倒的冲动。都说小姨子的半边臀部是姐夫的,我咋觉得半边还不够呢!哎呦,堕落了,真是尼玛的彻底堕落了……”

正当刘和想入非非之时,田畴和郭嘉一脸兴奋第地闯进书房,田畴大声说到:“公子,襄平大捷!”

刘和闻言,急忙起身。“军报呢,赶紧让我看看!”

田畴急忙将手中刚刚收到的襄平报捷书信递给刘和。

“好啊,鲜于银和徐晃干得漂亮!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襄平,将公孙度赶至乐浪,完全实现了战前我们提出的设想……”刘和越看越喜,不时夸赞着辽东两路部队。

郭嘉提醒说道:“公子,辽东之事还需尽快收尾,派出得力之人前去恢复被破坏了的民生和秩序,同时还要对鲜于银和徐晃麾下的两路部队进行整合,防止高句丽人和鲜卑人作乱。”

刘和点头,仔细看着辽东方向的地图,久久沉思不语。

“若是我想将幽州的版图以卢龙塞至临渝关一分为二,东面的取名为辽州,西面的继xù

保留为幽州,这件事情做起来的难度有多大?”

刘和这句问话透露出来的意思有好几层,郭嘉没有马上回答。

看着地图上像是伸出了两只蟹钳的幽州地形图,郭嘉和田畴大概明白了刘和的用意。

幽州的南北纵深并不大,但东西跨度却有两千多里,这样的地形版图很容易让公孙度和公孙瓒这样的野心家割据一方。此时的幽州包含了后世河北的大部分,山西的东北部分,内蒙古的一部分,辽宁的全部,吉林的一部分和北朝鲜的一部分,版图实在过于广阔,无论是军事防御还是行政管辖,都有很多的不便。特别是在信息传递速度缓慢和道路运输工具落后的时代,从州治所蓟城下达一份命令,传到乐浪郡时,可已经过去两三个月,如果乐浪发生了民变或者遭受到高句丽人的攻击,等到蓟城这边收到消息出兵增时,或许东边早就全郡陷落了。

刘和提出以卢龙塞至临渝关为分界线,将现在的幽州一分为二,就好比是将地图上横卧的这只大螃蟹从中间剖开,若是真的能够实现,不仅可以解决一大批人的官职升迁,最重yào

的是对于刘和制定的东北大开发计划有着很强的推动作用。

东北大开发,可是刘和问鼎中原十分关键的一处布局,无论刘和本人,还是他的心腹手下,都是十分的重视。

郭嘉思忖良久,缓缓说道:“公孙度在辽东自封平州牧和辽东侯。此事虽然有违朝廷规制,但前些年朝廷已经默许。公子若想在辽东建立全新的秩序,不如把步子迈的更大一些。”

“哦,怎么才算步子迈的够大?我将幽州一分为二已经算是谋逆的做法了。”刘和自嘲说道。

“公子不妨向太傅提议,上表朝廷,让公孙度继xù

领平州牧之位,不过平州的位置需yào

改为现在三韩和秽貊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将辽东原本为公孙度所占的四郡之地设为辽州。为了减少非议,还可以向朝廷建议将关中以西的北地郡、安定郡、汉阳郡、陇西郡和武都郡等五郡设为雍州。如此一来,朝廷多出了两州之地。面子上十分光鲜,自然就没有人来指责公子在辽东新设一州。”

郭嘉这个主意,说白了就是把水彻底往浑了搅,趁着李傕和郭汜等人在关中争夺的时候,同时抛出雍州、辽州和平州,既能让李郭等人为了雍州牧的位子再起争端,还能安抚了刚刚失败的公孙度,同时遂了刘和在辽东设州的心思。

长安的朝廷在王允死后虽然陷入到混乱之中,但皇帝还在。所以从名义上说汉室还存zài

,刘和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些目的,依然要靠老爹刘虞的金字招牌,若是不管不顾地强行上马。留下的后遗症就会越来越多。比如这次,刘和想在辽东设立辽州,就不能一意孤行,必须要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夹杂在其他事情当中。充分考lǜ

到各方的反应和舆论的力量。

刘和觉得郭嘉的提议可行,于是说道:“待会我便去见父亲,他应该不会反对设州之事。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确定辽州军政官员的人选。”

田畴说道:“按照现行的官制,州牧总揽一州军政大权,因此需yào

派一位德高望重、军政皆通之人方可胜任,而且此人还要善于与东夷各族打交道。”

“除了州牧,别驾和治中也要挑选能干之人,各郡的郡守人选也十分重yào

。”刘和补充说道。

“公子,今后打算在辽州保留几支部队番号?”郭嘉忽然问道。

“度辽军肯定是要留镇辽州的,不然都对不起他们番号上那‘度辽’二字。我现在犹豫的是将徐晃麾下那路拼凑起来的部队单独成军,还是给度辽军扩编,从两万人增加到三万人。唉,对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辽州内政官员的人选,奉孝你怎么问我军队方面的事情?”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郭嘉回答说:“因为辽州军政官员的人选是个相互关联的一揽子安排,需yào

将方方面面都考lǜ

到。我认为辽州新设,不宜留驻两支不同番号的部队,所以不妨将度辽军扩编,由鲜于银继xù

担任主将,至于立下大功的徐晃,不宜继xù

留在辽东,当委以重用。留守辽州的主将一旦确定,内政官员也就容易挑选,州牧人选可以从赵该、李敏、魏攸和张瓒四人之中选拔,别驾和治中可以从辽东四士当中挑选,四郡太守的人选则可以重点考lǜ

田豫、杜畿、刘政和韩珩等人。”

官员任用之事十分敏感,郭嘉就算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但也不会指名道姓,只会向刘和提供一份可以挑选的名单,至于具体选谁前去,则完全由刘和的衡量和把握。

刘和想了片刻,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下一份名单。只见他写到:辽州牧人选,李敏或赵该。辽州别驾人选,王烈或魏攸。若李敏愿往辽州,则别驾为魏攸;若李敏不愿,则派赵该前往,王烈辅之。如王烈不肯出仕,可征询管宁、国渊和邴原三人之意愿。辽州治中人选,杜畿或韩珩。四郡太守人选为张瓒、田豫、国渊、杜畿、韩珩。

免去骁骑卫主将赵云之职,任命赵云为黄河南路各军都督,幽燕军主将张郃接任赵云之职,度辽军副将徐晃接替张郃之职。(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辽州初创

刘和拿着拟好的名单来向父亲报喜,刘虞听完之后却没有刘和预料的那般高兴。

刘和有些委屈地说:“父亲,为了辽东之事,将士们可是辛苦了数年,如今公孙度被赶到了乐浪,辽东四郡重归幽州,你怎么反应如此平淡呢?”

刘虞目光温和地看着儿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安慰刘和说道:“怎么,觉得自己这次立了大功,却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应有的肯定?”

刘和鼓着腮帮子,低头不语。

“从你决定对付公孙度的那天开始,为父从来就没有怀疑或者担心过,因为我知dào

你一定会获得想要的成功。说实话,从你那年逃出长安回到幽州之后,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有时都在想这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性子有点软弱的儿子么。”

刘虞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目光温和地看着刘和,似乎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并无太多的质疑,却让刘和觉得心里发紧。

无论如何,刘和也不敢告sù

刘虞自己是个穿越而来的西贝货,他要是这么说了,刘虞肯定不信,只会以为他犯了癔症。

刘虞接着说道:“虽然你一直不曾在我面前流露出那个念头,可这些年我看你行事的方式手法,多少总能感觉得到你的真实意图。当初长安被围时,虽然有王允阻拦的因素,使你无法顺利率军进驻长安,但你的态度若是坚定,愿意听从王允的调遣,肯定还是能够进入长安的,可你最终选择了退回洛阳,然后在洛阳呆了两年,硬是将洛阳控zhì

在了手中。”

“如今,王允病死已有半年。朝中大臣和天子急于还都洛阳,因为他们在长安那个危险的地方早就待够了,可你却以辽东战事未平为借口,一直不曾派兵南下,坐视袁绍占据了河东,坐视关中各路势力继xù

争夺,却不愿意出兵将天子从长安救出来。为父虽然在兵事上有所不如,可也看得明白,以你手中如今掌握的兵力,真想全力逢迎天子。就算关中各路势力加上袁绍和曹操的兵力,也绝对拦不住你。”

刘虞说的都是这些实话,刘和无法辩驳,只能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父亲面前听他数落。

“世仁,你能告sù

为父对于洛阳、对于长安、对于天子,心中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么?”刘虞似乎并不关心辽东的事情,这让刘和来时准bèi

的说辞全都被憋回肚子里面去。

刘和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绪,然后看着刘虞的眼睛。诚恳地回答:“父亲,孩儿从未想过要对您欺瞒什么,就算有些事情您现在还不理解,但请您相信我的所作所为一定对得起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当初孩儿率军远赴长安时。若是力争,确实可以进入长安,甚至可以与王允和关中各路势力分庭抗礼,但孩儿却不愿意让天下人看到朝堂上纷争不断。汉室衰微,是以退回了洛阳。经过洛阳时,孩儿本不欲多留。只因看到洛阳附近的百姓困顿可怜,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留在洛阳坚守了两年,直到幽州受到袁绍、公孙瓒和公孙度三路大军围攻时,才毅然率军北归。”

“王允病逝之后,孩儿日夜留意着关中形势,为了方便应对,从令支前线返回蓟城,还派了最信任的将领赵云秘密前往洛阳。父亲怀疑孩儿故yì

阻拦少帝东归洛阳,孩儿不想辩解什么,只是想问父亲一句,若是此时孩儿尽起幽州和冀州的兵马杀向长安,经过浴血奋战荡平各路势力,将少帝迎回洛阳,这天下便能从此太平安宁了么?而且一旦将幽州和冀州的兵力抽调一空,北方的胡人会不会卷土重来?被赶到乐浪的公孙度会不会伺机反扑?”

刘和接连三个反问,让刘虞顿时陷入到沉思之中。正如刘和说的那样,就算现在刘和不惜与袁绍和关中各路军阀全都撕破脸皮,经过一番车轮大战之后将皇帝迎回洛阳,已经实jì

割据的益州刘焉、荆州刘表、扬州袁术、兖州和豫州的曹操,甚至包括西凉的马腾、韩遂、交州的士燮家族以及江东的各股势力,这些军阀又有谁会真心听从朝廷的号令?

刘和有一句话没对刘虞说,那就是乱世之中没有别的道理可讲,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他现在之所以不急着南下,就是在积蓄可以与群雄较量的力量。

刘虞长叹一声,不再揪着长安和洛阳的事情责问刘和。“世仁今日前来,不单单是向为父报捷吧?”

刘和点头,将事先拟好的名单放到刘虞的面前。

“辽州牧?”刘虞顿时皱起了眉头。

刘和于是将自己在辽东设州的理由和好处仔细向刘和说了一遍,因为公孙度设立平州在前,所以刘虞倒也能够接受,而刘和拟定的名单中有好几个都是追随刘虞多年的老人,从中也能看出刘和从来没有想过要甩开老爹单干。刘虞最终同意了刘和的提议,立即向朝廷书写奏章,提出在辽东设立辽州,在三韩半岛设立平州,在关中以西设立雍州。

刘虞点头之后,刘和便抓紧时间与赵该和魏攸等人谈话,又派人给李敏、张瓒、刘政、杜畿和韩珩等人去信,询问他们的死否愿意前往辽州任职。

刘和原本还担心列为预选名单中的几位可能会觉得辽东是苦寒之地,加之那里紧邻东夷各族,是兵凶战危之地,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少不得还得费一番口舌,甚至是请刘虞出马劝说。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大出刘和的预料,无论是直接与刘和谈话的赵该、魏攸两人,还是接到刘和书信的诸人,竟然个个踊跃,都愿意远赴辽州任职。

这一下,倒是把刘和给难住了。辽州诱人的官帽子就那么几顶,如果大家都跑过去了,不够分呀!再者说了,都去了辽东,幽州这边的活谁来干?

刘和与郭嘉、田畴等心腹反复斟酌和酝酿,最终决定派幽州别驾赵该前往辽州出任首任州牧之职,赵该空缺出来的别驾之职由治中齐周接替,齐周空出来的治中之职则由魏攸来担任。襄平方向也传回消息,王烈老骥伏枥,愿意出任辽州别驾之职,正好省得刘和再费手脚。定下州牧和别驾的人选之后,刘和又做出了一个稍微出乎众人预料的决定,他让韩珩出任了治中之职。这样一来,辽州内政方面的三驾马车就算配齐了,至于其他的曹掾、从事之类佐官,则由赵该负责遴选和委任,刘和并不插手。

辽州暂时只有四州之地,分别是辽西郡、无虑郡、玄菟郡和辽东郡,虽然听起来有点少,但若论疆域范围,却是比分割之后的幽州六郡加起来还要大上一些。光是一个辽东郡,就差不多有后世的辽宁一多半那么大,而辽西郡虽然被分出了临渝以西的五个县,面积却也是仅次于辽东,比上谷和代郡大了一倍不止。

右北平太守张瓒被调任到辽东郡担任太守之职,虽然职务只是平调,但因为辽东郡的重yào

地位,实jì

上等于是再次擢升。

镇北军军师田豫被委任为玄菟郡太守,那里的位置十分关键,分别要跟鲜卑人、夫余人和高句丽人打交道,刘和派田豫这样一个怀金不受之人镇守玄菟,绝对是知人善任,神来之笔。

无虑郡的太守将由郑玄的高足国渊出任,虽然国渊此前只是担任了新昌县令,而且时间不长,但已经展示出了过人的才干,这次属于越级简拔使用。

辽西郡的太守由“老同志”程绪出任,虽然带着几分照顾的因素,但因为辽西位于镇北军和度辽军的防区之间,也是不容有失。

避祸辽东的四位名士,王烈出任了别驾,国渊出任了无虑太守,剩下的邴原和管宁两人却是无意为官,他们决定离开辽东,前往蓟城的幽燕书院,一边向大儒蔡邕和郑玄求教,一边充当蔡邕的助手,传道授业。

内政方面的主要官员终于敲定,而军事方面的人员却在这之前便已调整到位。

度辽军最终扩编至四万人,其中骑兵一万,步兵两万,水师一万。刘和本来不想一下子把度辽军膨胀到这么多人数,但辽州的形势实在复杂,没有这么多兵力,就无法同时防守鲜卑人、高句丽人和逃到乐浪的公孙度。幸好夫余人比较驯服,愿意继xù

充当番邦小弟,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将辽东鲜卑和高句丽人隔开,不至于让这两股势力抱在一起威胁辽州。

徐晃接到新的任命之后,没有一句怨言,立即将印信虎符交给鲜于银,然后只带一支人数不过两百的卫队赶往高柳赴任。虽然有些舍不得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队伍,但徐晃明白即将接手的幽燕军才是真zhèng

的强军,今后还有更为广阔的舞台等着自己。

这次表现不俗的张南和张凯兄弟,用实jì

行动初步证明了他们的能力和忠诚,被刘和派给了鲜于银,担任左右副将。(未完待续……)

第四三二章 洛阳百姓不好惹

话说辽东之事初定,刘和发xiàn

自己不仅无法从辽东抽调兵力前往冀州,居然还要给亟需扩编的度辽军送钱送粮送装备,这样的结果让刘和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刘和知dào

这是扩张过程中无法避免的情况,地盘越大,需yào

留守的部队自然越多,看似可用之兵没有暴涨,但实jì

上的战争的潜力却在稳步提升。

这就好像做生意一样,机动兵力是流动资金,而地盘则是固定资产。一个成功的生意人,手中握着的流动资金总是有限的,而固定资产的多寡则决定了这个生意人是小富即安还是富可敌国。

刘和虽然无法给远在洛阳的赵云和李严提供直接的支持,但他在前几年费尽心机打下的基础却在关键时候开始发挥作用。

当年刘和率军离开洛阳北上幽州时,曾经做下了三件事情,分别是“稳民心”,“壮民胆”和“教民强”。

刘和告sù

洛阳百姓,自己虽然暂时离开洛阳,但他的心永远跟洛阳百姓在一起,他麾下数万披甲将士永远跟洛阳百姓站在一起。因为有这样一句承诺,前些年分到无主田地的洛阳百姓一直被申息军和龙虎卫保护着,洛阳周边的豪族大户慑于刘和的凶威,丝毫不敢动这些底层百姓半分。

除了让军队给百姓提供直接的保护,刘和还干了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他把当初从堳坞中的缴获的数万件长短兵器全都分发给了洛阳百姓,鼓动和教唆百姓们结社自保,还让李严亲自主抓,在洛阳各县组织成立团练,将所有领到武器的民壮集中起来,定期对他们进行训liàn



这件事当时看不出效果,但自从洛阳周边混乱起来之后,就显现出了威力。驻守洛阳的申息军和龙虎卫就像两根强dà

的梁柱。而洛阳周围被武装起来的农民就像依附在梁柱四周的篱笆,虽然看似挡不住狂风暴雨,但却层层叠叠地阻挡住了各方势力向洛阳的渗透。

兖州的曹操曾经派出小股部队扮成黑山军,从原武一带混进洛阳企图搞一些袭扰,结果这支由官兵假扮的贼匪还没有走到垣雍城,就被当地的团练围住,周围几县的团练接到警讯之后,也是急忙赶到垣雍城助战。等到身处洛阳的李严收到消息时,团练民兵已经押着上百俘虏往洛阳来了。

邺城的袁绍也曾干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他做的更加隐蔽。当时高览率军攻打河内张杨时。已经占据了鹿肠山至牧野一带,袁绍想要试探一下洛阳的防御情况,于是就从牧野派出一支千人部队悄悄渡过黄河,然后在卷县上岸。令袁绍吃惊的是,这支在黄河南岸刚刚上岸的小股部队当天就被卷县团练发xiàn

,并且赶回了河对岸。

洛阳南面的刘表还算老实,自从上次派黄祖设伏刘和不成,吃了一个闷亏之后,就再也不敢对洛阳有什么动作。

刘表虽然老实。但刚刚在汝南东北至颍川一带站住脚的刘备却不是个老实人,他在汝南新收的黄巾头领刘辟虽然折在了丹水,但无意之中却又收服了一个名叫裴元绍的“土贼”,如果加上龚都。那么刘备手下就有两个善于搞“农运”的黄巾头领。刘备不知dào

洛阳的水深水浅,于是暗中授意龚都和裴元绍潜入霍阳山一带发动群众“闹革mìng

”,结果碰了一头的包,龚都和裴元绍两人差点被当地的百姓乱刀砍死。

洛阳百姓凶猛如斯。如今已是远近闻名,曹操和刘表等人都是幸灾乐祸,觉得刘和当初走了一步臭棋。如今搞得尾大不掉,将来还不知dào

如何收场。很多人觉得刘和纵容地方团练发展壮大,迟早要遭受反噬之痛,搞不好洛阳地区的农民将来比黄巾蛾贼更难对付。

外人担忧惧怕的洛阳团练,在赵云和李严看来,却是洛阳如今最好的一层防护。既然幽州的增援一时半会指望不上,仅靠洛阳现有的三万多兵力想要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就算赵云号称常胜将军,也是没有半分把握。洛阳周围的团练虽然战斗力弱,但胜在人数众多,加之对刘和心存感激,所以一旦被动员起来之后,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关键时候甚至可以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洛阳城内,赵云和李严还不知dào

辽东战事的结果,如今形势严峻,蓟城的消息想要快速准确的传过来十分不易。洛阳的情报系统虽然隶属于蓟城司令署军情司,但实jì

上是单独运作。赵云刚刚接到新的消息,河东的袁绍军结束了短暂的修整,现在正向着靠近河内郡的两处地方集结。袁绍的下一步动作已经昭然若揭,虽然没有出乎赵云和李严的预料,但猜到了事情未必就能阻止,有时候甚至还会眼睁睁地看着它朝向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赵云再次召集众人商议军情,参加会议的人少了一个贾逵,多了一个张邈。张邈跟曹操和袁绍有着无法化解的血仇,张邈的旧部典韦如今为赵云效力,加之张邈从兖州逃往洛阳时还带过来了两千多人马,所以赵云将呆在郑泰府中无事可做的张邈请了过来,既是为了便于协调指挥,同时也可以壮大己方的声势。

赵云对众人说道:“河内张杨今日又派人来洛阳求援,声称袁绍军的前锋部队已经逼近沁水五十里外。张杨虽然庸碌,但一直对朝廷恭敬顺从,没有做过什么违逆出格之事。河内乃洛阳北部的屏障,若是落入袁绍手中,则黄河两岸再无险可守,袁军可以在近两百里的黄河河道上任意一处地方过河,到时整个洛阳恐怕就要再度陷入兵祸战乱之中。袁绍攻占河东郡的时候,我们因为兵力和距离的原因,没有出兵增援段煨,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帮zhù

张杨守住河内。”

张邈是个热心之人,立即站起来说道:“子龙将军说的没错,河内绝对不能落到袁绍的手里!张某虽然只剩两千多部曲,但家中尚有一些余财,愿意全部拿出来,支持子龙将军出兵河内。”

李严看着义愤填膺的张邈,冲着赵云使个颜色,那意思是说:看到了吧,我就知dào

张邈这货是个大号的爆竹,只要轻轻一点,肯定就会引爆。

赵云向张邈拱手行礼,说道:“多谢张太守的支持,关于出兵河内之事,赵某已有计较,到时候少不得请张太守出面。”

李严见众人求战之心迫切,于是说道:“某与子龙商议,决定出兵两万增援河内,只是洛阳附近可以调动的兵力有限,申息军能战之兵不过两万,龙虎卫虽有五千精兵,但需守卫洛阳城,因此无法出动。现在的问题是,若将申息军从弘农调往河内,则留守弘农郡境内的便只剩段煨带过河的那些惨残兵,一旦长安有事,函谷关必然危急。”

张邈有些不解地问李严:“卫将军朱公伟麾下不是还有一万五千兵马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怎能还存着门户之分,把这路兵马拉到河内接替申息军的防守呀!”

李严向张邈解释说道:”朱老将军年岁已高,怎能再让他披挂上阵,率军出战?不如张太守代替卫将军统兵前往弘农如何?”

好么,原来李严和赵云早就把张邈算计进来了,刚才赵云说了那么一大堆的困难,其实就是想激张邈表态而已。朱儁的麾下确实有一支部队,是当初为了反抗董卓拉起来的,后来在刘和的默许之下慢慢壮大,直至人数快到一万六千时,朱儁便停了下来,不再继xù

扩增。朱儁这支部队,是洛阳保皇派的底气和依凭,主要职责就是防看守洛阳皇宫和城外的皇家园林。因为双方一直保持着默契,所以朱儁的部队与龙虎卫和申息军一直相安无事,并没有起过冲突。

赵云马上要率军前往河内,一旦申息军离开弘农和函谷关,洛阳城内仅剩龙虎卫五千兵马,太傅府与卫将军府的兵力对比就会失去平衡,这是赵云和李严所不愿看到的。更重yào

的是,申息军要去河内跟袁绍的军队拼命,凭啥还要留下隶属朱儁的这支部队躲在后方吃香喝辣?

经过一番磋商,最终确定由张邈前往卫将军府向朱儁要兵,人数不能低于八千,赵云和李严估计朱儁应该不会拒绝。如果张邈能从朱儁这里争取到八千兵马,加上他自己的两千部曲,就能凑齐一万人,正好可以前往函谷关接替邓海。已经接收了段煨那路兵马的贾逵,可以进驻陕县接替陈贵那路部队。

这样一来,申息军就能合在一起,随赵云前往河内作战。(未完待续……)

第四三三章 壮士守箕关

PS:今天的自动更新出了点问题,把四百三十三章给露了,南道刚刚出差回上海,晚上发xiàn

之后赶紧补发。另外,非常感谢“云淡风清看小说”、“客户端御用”等书友的打赏和月票支持!

赵云率领两万申息军北渡黄河的时候,河内的形势已经十分紧张和危急。

袁绍鲸吞了河东之后,按照军师田丰之前的谋划,从河东、上党和魏郡三个方向发兵,准bèi

在来年开春之前,将河内张杨解决掉。

张杨听从、洛阳方面的建议,放qì

全面防守的做法,将有限的兵力退缩至沁水以南,以轵县、波县、野王、州县和怀县为据点,以沁水为屏障,背靠黄河,进行防守。张杨七拼八凑,麾下也就不过两万人马,勉强拿得出手的将领仅有杨丑和眭固两人,如果将兵力分散开来防守河内全境,说不定现在已经彻底败亡。幸而张杨尚有自知自明,知dào

如今能依靠的也就是洛阳,所以对于洛阳方面的建议言听计从,没有想当然的自行其是。

三路围攻河内的袁绍部队当中,兵力最少的是从上党南下的韩猛部,只有一万人,通过太行陉进入葵城,其目的是迷惑张杨,吸引一部分兵力。兵力稍多的是从魏郡攻入河内的高览部,兵力大约有两万人,如今已经夺下了林虑、荡阴、朝歌、共县和汲县,正在稳步向河内治所怀县方向推进。兵力最多的则是从河东境内出发的麹义和文丑两部人马,加起来有四万之多。袁绍本人和他直接率领的中军留在了河东治所安邑,颜良一部兵马则屯驻在雷首山附近,同时监视着左冯翊境内李傕的部下和陕县附近的洛阳驻军。

河东与河内交界的地方有一处关隘,名曰箕关,是河东进出河内的东端门户,刚好卡在轵关陉的东端。当初刘和率领幽州骑兵从孟津渡口北渡黄河之后,便是从箕关进入一百多里深的轵关陉内。然后从绛邑方向出现在河东。当时控zhì

河东郡的还是段煨,刘和可以顺利借道,如今河东落入袁绍之手,轵关陉的西端出口自然为袁绍所控zhì

。既然刘和能够从轵关陉北上并州,袁绍从并州方向南征伐,当然不会忘记了从轵关陉内攻入河东。

轵关陉如此重yào

,扼守轵关陉东端出口的箕关就更加显得突出,前段时间赵云和李严还为派谁前来守关头疼不已,后来贾逵推荐了张邈的部曲典韦,赵云亲自考验通过。不久之后典韦便被派到箕关来,成了这里的守关将领。

典韦从外表上看似粗壮鲁钝,实则有勇有谋,并非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他到了箕关之后,立即带着人对箕关内外的地形进行了仔细的勘察,然后发动关内的士兵抓紧时间加固关墙和瓮城,又在关内大量地储存擂木滚石。

守关的士兵当中有一些家伙喜欢欺生,对典韦这个外来的头儿不怎么服气,典韦没有靠职位往下压这些人。而是将所有士兵和中低层的军官全都集中起来,然后向所有人发出挑zhàn

,只要谁能在他的手下撑过十招,那么他马上辞去关首之职。离开箕关。

典韦的做法彻底激起了关内兵将的好胜之心,不少刺头跳出来跟典韦比试,结果最强的一个在典韦手下也就撑了八招,很多人连三招都接不住。军队自古就是一个尊重强者。崇拜力量的地方,典韦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武艺和胆识,很快赢得了关内两千士兵的服从和拥戴。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典韦来到箕关已有两月,这日他正组织士兵在关内进行投石训liàn

,忽然接到了藏在轵关陉内负责侦察瞭望的士兵传回急报,说是发xiàn

了大队兵马正从西边的谷道中向箕关靠拢过来。典韦立即停止训liàn

,让士兵们进入各自防守的岗位,他本人则披上了重甲,挺立在关墙顶端最显眼的位置。

“各位兄弟,典某不会说什么大话,但却知dào

一个道理,我们平日吃的、穿的,都是河内父老乡亲供养给我们的,如今占了河东的袁绍还不满足,又想发兵攻占河内,若是我们守不住箕关,数万并州虎狼之兵入了河内,河内百姓岂有活路?为了河内百姓,典某愿与箕关共存亡,不知你们可愿与某共守此关?”

“愿与典都尉共守箕关!”

“吾乃河内温县人,绝不让袁军过了箕关去祸害家乡父老!”

“只要典都尉不走,我们绝不走!”

箕关虽然只有两千守军,但士兵多是河内子弟,此时被典韦一番鼓动,个个求战心切,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所惧。

距离箕关三十里以西的轵关陉某处开阔的山谷中,文丑将行军大帐设在这里,作为进攻河内的先锋部队,文丑此时正皱着眉头听心腹郝昭进行汇报。

“将军,前方向东三十里,便是进入河内淏梁的咽喉关隘箕关,此关依王屋山势而建,易守难攻,历来为河东进入河内的必经之地,若想迅速拿下,只怕不易。”

“可曾探得守关的将领为何人?”

“哨探方才回报,把守箕关的头领名叫典韦,似乎没有什么名声,是在两个月前忽然调至此关担任了守关都尉。”

“箕关内驻守多少河内士兵?”

“回将军的话,因为箕关的关城是依托山势修建,所以内里并不宽敞,最多只能驻兵两千。”

“嗯,不过区区两千之兵,倒也不是太麻烦。伯道(郝昭字),我给你拨五千步兵,明日前去将此关拿下,如何?”

文丑一向倚重郝昭,这次给郝昭分出五千步兵,让郝昭打头阵,分明是想让郝昭建功,以便日后让袁绍提拔重用。

郝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也不好当众拒绝文丑的命令,只好咬牙将这项任务接了下来。

第二天,郝昭打头,带着五千步兵逼近到箕关之下。郝昭派出一名胆大的士兵来到关墙下面,然后扯着嗓子对关上守军喊道:“关上的兄弟们听着,我们是车骑将军袁本初麾下左路大军先锋,今奉车骑将军之命,通过箕关,进入河内,讨伐与黑山匪暗中勾连的逆贼张杨。吾军有五万之数,尔等守关将士加起来也不过两千,若是此时不打开关门让大军通行,尔等性命必定难保!”

典韦等那士兵喊完之后,也扯着嗓子回答说:“呔,关下不知死活的鸟厮,再要多言一句,定要年将你砸成肉饼!还不速速滚回内,让能说上话的前来见我!”

郝昭派出来喊话的士兵看得分明,关墙上的守军早已准bèi

好了檑木滚石,此时他若再敢多言,只怕顷刻之间救得被滚滚而下的巨石砸成肉饼,反正郝昭交待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便急忙向后撤走,跑到郝昭面前将典韦的原话带了回来。

郝昭原本也没有指望仅凭几句大话就能将守关的河内将士吓跑,之所以派出这个胆大士兵跑到关下叫喊,一来是为了打击守关将士的士气,二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守关将领的脾性。若是典韦不由分说的便下令将这士兵射死或者用滚石砸死,那就说明典韦的脾气暴躁易怒,经不起激怒,这样郝昭就会觉得容易对付一些。然而令郝昭失望的是,守关的主将不仅没有下令杀死前来喊话的士兵,反而让他带话回来,这就说明守关将领不仅冷静沉稳,而且很有信心。

郝昭派人威胁守关将士不成,却也没有回应典韦的要求站出来与典韦对话,而是立即下令士兵对箕关发动试探的攻击。

典韦看着关下缓缓靠拢过来的上千袁军士兵,知dào

这只是一波试探性的攻击,他对关上士兵下令,只需五百人进行防守和反击,其余士兵则躲进藏兵甬道内暂时休息,等候命令。

一千袁军士兵举着大盾木牌掩护身体,终于进入到关上守军檑木滚石的攻击范围,典韦却没有立即下达攻击的命令。

“大伙不要慌,等袁军将要贴上关墙的时候再往下砸石头,推檑木。待会做动作的时候,千万不要将身子探出女墙垛口往下看,以免被城下袁军发射的飞矢所伤!”

渐渐的,袁军士兵来到了关墙下方,有的已经开始将长梯往关墙上靠,还有的则在摩拳擦掌准bèi

登梯上墙。

“预备,投石!”

“滚木!”

“浇火油!”

“放火箭!”

……

城头典韦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士兵们按照平时训liàn

的动作要领,纷纷将滚石、檑木推下关墙,顿时将城下聚拢起来的袁军砸死砸伤了一大片。

试探性攻击持续的时间不长,当郝昭看到守关的部队防守有条不紊之后,他便立即下令担任攻击的残余部队退了回来。

“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

“回禀郝都尉,第一轮攻击吾方派出一千名士兵,阵亡三百二十三人,重伤两百一十人,轻伤一百四十五人。”

郝昭闻言,眉头紧皱,自语说道:这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第一拨攻城的部队便伤亡过半,箕关之内守军虽少,可关外不利于大部队展开,每次正面能够投入的士兵顶多两千,若是按照这种办法硬攻,只怕火烧浇油,得不偿失啊。(未完待续……)

第四三四章 文丑战典韦

郝昭在箕关之下初战受挫,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事情。战斗才刚刚开始,守关的河内士兵以逸待劳,又占据了地利之便,能够挫败袁军的小股攻势也在情理之中。

文丑对郝昭信任有加,并未出语责问,甚至连提都没提,只是鼓励郝昭尽快寻找到攻克箕关的办法。

郝昭在第一天试探攻击无果之后,暂时停止攻打箕关,他仔细观察和分析了箕关的地形,结果有些失望地发xiàn

箕关所处的位置,无论是火攻还是水淹,都无法实现,至于掘土挖地道,也是行不通,因为箕关坐落在半山腰上,地基是坚固的山岩,根本就挖不动。

最让郝昭觉得为难的是,箕关并非孤关一座,在它身后便是河内郡,而且交通运输要比轵关陉强上许多,只要箕关不失,河内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将粮草物资和士兵送到箕关上来。这就好比是一个普通人站在了一道坚固的铁门后面,而铁门外则是上百个壮汉,虽然壮汉们个个武功高强,却没有办法砸碎铁门,只要躲在门后的那个普通人不从内部提起门栓,外面的人便始终进不了门。

郝昭想以较小的代价拿下箕关,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他将自己假想为箕关的守将,然后考lǜ

如何做才能守牢箕关,结果却是很简单,那就是严防死守,不管外面怎么折腾,只需指挥关内士兵借助关墙的掩护进行反击即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郝昭来见文丑,建议说道:“将军,属下以为箕关坚固,不易强攻,只能智取。”

文丑问郝昭:“如何智取?”

郝昭答曰:“一为离间,二为调虎离山,三为祸水东引。”

“如何离间?”

“可暂停攻击箕关的行动。派一些士兵日夜在关外喊话,告sù

关内士兵河内的东面和北面已经失守,如今只剩下几个县,用不了多久张杨就会投降。另外,还要告sù

关内的士兵,洛阳方面早已放qì

了他们,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兵增援河内,他们在箕关坚守只是被人白白的利用,对整个形势毫无意义。”

“嗯,这样做既可以动摇守关士兵的军心士气。也能离间他们与张杨的关系,可以一试。调虎离山又该如何做?”

“以属下这几日的观察,箕关守将典韦虽然声名不显,但却不好对付。将军的武艺冠绝河北,可在关外搦战,激那典韦出关斗将,若是能将此人在阵前生擒,则箕关轻易可下。”

文丑的武艺确实高强,甚至要比拜把子兄弟颜良还要强上一些。在冀州常山出现赵云这个猛人之前,真的是冠绝河北无dí

手,郝昭建议文丑亲自上阵,将守将典韦激出来单挑。倒也是个办法。

“斗将之事,伯道可以视情安排,本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你说的祸水东引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属下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不中听。若是惹得将军生气,还请将军恕罪。”

“伯道不必如此小心,文某能有今日之地位。与伯道的支持分不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因言加罪于你。”

“将军可记得当初从高柳调至晋阳后的失意落魄?”

“那是我最失落的时候,遭人嘲讽,被人轻视和排挤,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将军可记得自己是如何东山再起的?”

“我们去了河西,在那里与河西的羌人拼杀,渐渐壮大了队伍,等到轲比能败给刘和之后,我们趁势收复了五原,于是地位得以恢复。”文丑回忆往事,似乎历历在目。

“将军,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在逢纪大败的时候还顺利收复五原,并非以战立功,而是幽州那边有意将这份功劳丢给了我们。以我观察,无论是将军,还是颜将军,这些年与幽州方面交手,似乎从未占过上风?”

郝昭这话确实有些过分,等于是在赤果果地打文丑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跟文丑关系密切,只怕文丑当场就要拔刀砍人了。

文丑苦笑,没有发怒,缓缓点头说:“正如伯道所言,自从对上幽州之后,某从未获得一胜,却是两次被俘。说实话,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跟幽州那边对阵,因为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将军的心情,属下很理解,遇上幽州赵云和张郃那样难缠的对手,谁都不敢轻言胜字。只是天下形势却非你我可以左右,车骑将军有意纵横河北,幽州刘世仁却也是虎狼之辈,这两方之间永远无法调和,所以将军想不对上老对手恐怕很难。河内张杨虽然孱弱,但因为河内是洛阳之屏障,刘世仁绝对不会坐视河内为车骑将军所占,所以就算将军能够顺利夺下箕关进入河内,但前面肯定还有更加凶险的战事等着,万一将军再次失礼……”

郝昭说道这里,听了下来。

听话要听音,文丑大概已经想到郝昭接下来要说什么。“伯道不必顾忌,继xù

往下说。”

“属下以为,若是经过离间和调虎离山两步,箕关依然难下,将军不妨退回河东,将这块硬骨头丢给麹义。这样做虽然对将军的名声有损,但至少将军麾下兵马还在,也不用与洛阳方向的援兵对上。”

郝昭的话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箕关是块硬骨头,而河内更是一处是非之地,无论文丑这次能不能拿下箕关,都要想办法及早从中抽身,免得再遭重创。

文丑沉吟不语,想了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无论如何,先要打过再说,伯道先去安排吧。”

郝昭知dào

文丑心中还在犹豫,于是不再多说,离开文丑军帐,继xù

部署攻打箕关。

接下来的几天,箕关外每天都有几拨袁军士兵对着关上守军喊话,他们喊的内容极富煽动性,一会儿说张杨已经不行了,马上就要逃往洛阳;一会儿说袁军北路和东路的部队已经拿下了河内治所怀县,用不了多久就会从怀县杀到淏梁,将箕关守军变成瓮中之鳖;一会儿又说箕关守军都是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关内放冷箭,不敢出关堂堂正正一战……

面对关下的挑拨离间,典韦心中恼火不已,他明知dào

这是袁军在离间己方的军心士气,却是想不到好的办法来应对。如果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下次袁军发动攻击时,只怕就是关隘失陷之日。

正当典韦头痛的时候,忽然有一支援军从轵县赶了过来。

前来增援的部队,隶属于申息军邓海麾下,原本守在函谷关,这次随赵云来了河内。既然支援的部队来了,那就说明赵云已经抵达河内。

典韦得知前来增援的是申息军后,顿时信心大增,他让关内的河内士兵暂时退往箕关以东二十里外的原乡休整,然后将增援的两千申息军士兵全都部署在箕关之上。

关内的换防已经悄然完成,而关外的郝昭却无法掌握这个情况,他继xù

派出手下士兵在关下喊话,结果有些无奈地发xiàn

关上的士兵居然跟着对骂,一点也没有动摇的迹象。

关下袁军喊话说张杨丢下河内逃往洛阳了,关上的守军就喊放你娘的狗屁,张杨好好的在怀县呢,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关下袁军喊洛阳不会派兵援助,关上的守军就哈哈大笑说我们就是来增援河内的;关下袁军喊话说东路和北路的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关上的士兵就喊冀州振威军马上就要攻下邺城……

总之,原本一边倒的骂战变成了守关一方占据上风,郝昭眼看己方的军心士气竟然收到动摇,急忙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动。

又过了一天,郝昭亲自来到关下喊话,要跟守关的典韦亲自对话。

“某乃晋阳郝伯道,不知关上典头领可敢出关斗将!”

典韦窝在箕关好几个月,正想活动活动筋骨,于是回答:“看你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根本不是某的对手,想要斗将也行,选个能打的来,免得不济事!”

典韦话音刚落,关上守军顿时放声大笑,一起喊道:“城下的小白脸莫要聒噪,赶紧选个能打的来!”

郝昭也不生气,果然退了回去,不久之后披挂整齐的文丑出现。

“呔,河间文丑在此,关上可有人来迎战!”文丑一声大喝,如半空霹雳,清晰地落入关上将士的耳中。

“好家伙,竟然是河间文丑来了!”

“哎呀,郝昭真是阴险,竟然故yì

诱典都尉答yīng

了斗将之事,现在却将文丑这个杀星抬了出来。”

“听说这文丑和颜良被称作河间双雄,武艺十分高超,典都尉这次恐怕不敢出关迎战啊。”

“啊,典都尉若是不出关迎战,岂不是等于食言了?”

关上士兵一时议论纷纷,都有些不看好典韦。

典韦原本还有些懒洋洋的,等他看到出战的居然是袁绍麾下大将文丑时,顿时精神大振,立即对亲兵喊道:“速速将某的铠甲和兵器取来,待吾出关劈了这厮!”

下一刻,披挂整齐的典韦如一阵旋风,从箕关上呼啸而下,直扑关外的文丑。(未完待续……)

第四三五章 阴沟里翻船

典韦站在箕关望楼上时,没有看清楚关下文丑的体型,等他出了关后,这才发xiàn

文丑的身高居然超过八尺,虽然与自己相比还有一些差距,但也算得上高大了。

同样的,因为有关墙阻挡,文丑也看不清典韦的身形,直到典韦手持双戟迈着大步从关内走出来时,文丑才发xiàn

箕关守将的身高竟然超过了九尺!。

能被人称作“河间双雄”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典韦初见文丑时的感受。

好雄壮魁梧的汉子,杨丑麾下何时招揽到此等人物?

这是文丑初见典韦的想法。

“陈留典韦,见过文将军!”虽然出关是要跟人打架,但典韦在礼数上一点也不落下乘。

“河间文丑,见过典都尉!”文丑在马上抱拳还礼,然后问道:“为何不见典都尉的坐骑?”

典韦答曰:“没有足够雄壮的战马能够驮得住某。”

文丑听了这话,一阵无语。尼玛的,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猛人,居然不骑战马就敢出来迎战,当老子“河间双雄”的名号是白得的么?

正当文丑郁闷的时候,典韦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催促说道:“文将军,某虽不曾骑马,不过战你却也足够,切莫拖延时间,速速催马过来一战!”

典韦这话,彻底刺激到了文丑,只见文丑忽然血涌双瞳,彷佛放出牢笼的饿虎,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面容跟自己一样丑陋的家伙,也不多言,狂嚎一声之后,催着胯下战马便来取典韦的首级。

在后世某罗的演义中,磐河一战,文丑连败数将。差点擒获了公孙瓒,与赵云大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随后与颜良为先锋,击公孙瓒,平定河北。曹操和袁绍在官渡交战,先锋颜良攻白马时被关羽所斩,文丑领军为其报仇,据守延津挑zhàn

曹操,却中诱敌之计而军乱,文丑挺身独战。射退张辽,击败徐晃,追击中正遇关羽,战了不到三个回合,因为心怯欲走,结果被关羽赶上斩于马下。

实jì

上,颜良确实是被关羽所杀,但文丑却是死在乱军之中,是被曹操的骑兵冲死的。

民间有着“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的排名,文丑能和赵云大战六十回合,怎么看也可以列入一流武将的行列。可惜的是,文丑今天却是要悲剧了。因为他遇上的是在三国武将榜上排名第三的典韦!

只见文丑使一杆通体乌黑的铁枪,借着战马高速移动之势,如乌龙出水一般探向了典韦的面门。亏得典韦身材高大,膂力过人。加之又是使用的双手戟,所以对于如何应对惯使长枪的对手,颇为熟悉。不然就文丑这一招乘在马上的蛟龙出水。但凭勇力去阻挡,很有可能被扎个对穿。

典韦见文丑的长枪刺了过来,赶紧一个侧身让过,躲在了文丑长枪难以触及的战马后面。不等文丑掉转马头,典韦一戟就向文丑所乘的战马臀部猛刺下去,吃痛的战马顿时如同发了疯般胡踢乱蹦起来,不再服从文丑的驾驭。

令关上士兵吃惊的一幕紧接着上演,只见文丑所骑战马狂躁起来时,典韦也发足狂奔,紧紧追着战马而走,等到追上高速移动的战马时,典韦忽然“啊——!”地一声暴喝,双手紧紧捉住左右摇摆的马尾,将马生生地拽住使其不能向前。正在马背上安抚马匹的文丑,只觉得胯下战马忽然前蹄离地,人立而起,措不及防的文丑当时便被战马摔了出来。

不等摔得七荤八素的文丑翻起身来,典韦一把扼住文丑的脖颈,将文丑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被典韦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文丑,此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他还在想自己要不要手下留情,结果转眼之间竟然被典韦掀翻马下。尽管典韦的手段有些阴险,可他本身就没有骑马,所以算计文丑的马匹似乎也说得过去。

文丑的失败,完全就是败在轻敌和不明对手上,他真要一枪一戟地与典韦对战,估计没有上百个回合,两人都难以分出高低来。

后方观战的郝昭也就是眨了眨眼睛,结果就看到文丑落马,然后被典韦摁在了地上,这样的变故把他惊得一时之间都不知dào

如何应对。

典韦却是反应极快,他将文丑薅住之后,已经试出了文丑的力qì

,于是用右臂紧紧勒住文丑的脖子,然后快速地向关门下移动。

关上的士兵见典韦返回,急忙将关门打开一道缝隙,将典韦放了进来,然后赶紧又将关门从内封上。

知dào

这时,关外的袁军才意识到己方的主将不仅落败,而且当着他们的面被擒进了关内!

什么叫做阴沟里面翻船?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等到郝昭从吃惊中恢复过来时,文丑已经被典韦拘着进了箕关,他急忙带着部队向轵关陉内西撤十里,然后赶紧向安邑的袁绍报gào

此事。

返回箕关的典韦命令手下将文丑看押起来之后,仔细一想,发xiàn

自己在无意之间似乎干了一件大事,他吃不准如何处置文丑,于是赶紧派人去向赵云报gào

这件事情。

两日之后,驻军于野王的赵云接到了箕关的急报。

没有看军报之前,赵云还以为箕关出了状况,等他看完军报之后,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呵呵,这个典韦,居然将文丑给生擒了,真是出人意料啊!文丑也是倒霉,算上以前的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被生擒了。”

随赵云出征的屈蒙询问说道:“将军,据我们掌握到的情报,这文丑自从第二次被您下令释fàng

之后,虽然还在袁绍麾下效力,但他的兵马都是在去了西河之后自己招募来的,这次文丑被擒,说不定袁绍会趁机将文丑的部队收编过去。”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次文丑阴沟里面翻船,对我们而言。也是个机会。如果袁绍急于收编文丑留下的部队,自然不希望我们将文丑释fàng

,更不会主动派人前来跟我们联系,若是我们让文丑看清袁绍的嘴脸,又正好赶在文丑的部队被袁绍收编之前,将文丑放出去,你说文丑会不会倒戈?”

“若想策反文丑,还需将文丑麾下一个人争取过来。”

“你说的是不是郝昭?”

“正是此人!文丑当初已经落魄,幸而遇到了郝昭,这才转战河西。重新赢得了地位。这次文丑被擒,袁绍若想顺利收编文丑的部队,必然要找个替罪羊出来,而郝昭正是最好的一只替罪羊。郝昭为人机智,想必他很快也就知dào

自己的危险处境,将军如果想要策反文丑和他麾下部队,最好是先与郝昭取得联系,说服郝昭作为内应。”

当初在三户亭跟着刘和的那个少年屈蒙,如今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为赵云出谋划策的地步。

赵云点头。说道:“此事关乎重大,你立即启程前往箕关一趟,全权负责策反文丑一事,若有可能。务必将文丑和郝昭一起争取过来。”

屈蒙领命,立即随前来送信的人一起赶往箕关。

安邑,袁绍行辕内,有人大声地责骂。

“真是奇耻大辱啊!这是他第几次被阵前生擒了?”袁绍黑着脸。询问前来报讯的军师许攸。

“算上前面的两次,这次已是第三次了。”许攸小声回答。

“第一次,他被太史慈在阵前擒住。我想办法将他赎了回来。第二次,他又被赵云在阵前生擒,我嫌丢人便没有派人前去赎他,结过他自己回来了,我也没有追究,依然让他领兵。如今,他又被一个无名的关将生擒,教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袁绍一向最看重的便是脸面,此时越说越气,到了后面差不多就是在咆哮。

“主公息怒,其实……文丑被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许攸轻声说道。

“什么?你说……”袁绍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许攸。

许攸低声说道:“主公麾下不缺能征善战的将领,少了一个文丑,对于河内之事影响其实不大,关键是文丑麾下那近两万兵马……”

袁绍顿时明白了许攸的意思,他沉吟片刻之后,立即下令说道:“让朱灵、冯礼和孔顺三人立即从安邑启程,前往箕关接收文丑的部队!其中朱灵为主将,冯礼为副,孔顺为军师!”

许攸提醒说道:“主公,文丑有个手下,名叫郝昭,在军中甚得人心,若是此人还在箕关,只怕朱灵他们几个去了之后,事情容易出现反复。”

“哼,你不提还好,这个郝昭,必须拿回来问罪!若非他在后面鼓动挑唆,文丑怎么会单枪匹马出来斗将,害得吾军士气大挫!”

田丰对于袁绍趁机收编文丑部队这事心中有些芥蒂,但也知dào

文丑这次被擒之后,皆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果不迅速将文丑的部队掌握住,说不定就是一个大麻烦。

田丰向袁绍建议说道:“收编文丑部队的事情还需谨慎,莫要让将士们产生了逆反之心,主公可给麹义下令,让他率军前去箕关将文丑的部队替换下来,这样就算出现什么状况,到时候部队也在轵关陉内,容易控zhì

。”

按照袁绍的命令,这次攻打河内张杨,文丑的部队打头阵,所以部署在轵关陉的最东端,麹义的部队紧随其后,因此位于轵关陉的中端。如果麹义的部队与文丑的部队对调,那么文丑的部队就等于是被夹在轵关陉的中端,就算到时候想造反,也没有出路。(未完待续……)

第四三六章 劝说

野王距离箕关一百二十里,安邑距离箕关两百三十多里,所以屈蒙赶到箕关时,袁绍才刚刚知dào

文丑被擒的消息。

真这是一个十分重yào

的时间差。

典韦在洛阳时见过屈蒙几面,所以认得屈蒙,当他得知屈蒙的来意之后,便说道:“这种弯弯绕的事情,某实在不擅长,一切全凭屈参赞布置,但有所需,某一定全力支持!”

屈蒙看着眼前比自己整整高出一头,壮了一圈的典韦,心想这个大家伙看似粗笨,倒也不是桀骜不驯之人,看来不用自己多费口舌。

“典都尉,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yào

你的帮忙。”

“屈参赞只管吩咐。”

屈蒙便让典韦弯下腰来,将耳朵凑近自己嘴边,轻声交待了一番。典韦听过之后,眨巴几下眼睛,自语道:“真是怕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脑子里面全都装着弯弯绕。”

当日夜里,典韦让火头兵备下几样下酒菜,送往关押文丑的地方,他本人则一手托着一个硕大酒坛,跟在火头兵后面,一起走了进来。

文丑被看押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这次进了囚房之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坐在床榻上默默地生闷气,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典韦走进来时,文丑有些诧异,他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典韦说道:“阴险之人,还敢来见我!”

典韦不理文丑,将两个酒坛子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坐下,然后拍开一个酒坛的泥封,给自己倒上一碗烈酒,美滋滋地一饮而尽。

“文将军,这都过去几天了,你还在生闷气呢?你说我是阴险之人。我倒要问一问你我是哪里阴险了?”

“哼,那日阵前斗将,你故yì

用语言激怒于我,然后用戟伤了我的战马,再趁着我在马背上无法控zhì

时将我掀翻到地方,这不是阴险的手段又是什么?你若是光明磊落之人,就该堂堂正正地与我比拼,怎会对我的战马下手!”

典韦握着自己砂钵般大的拳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行呀。既然文将军想要堂堂正正打上一场,那就等我觅得一匹好马之后,再与你一战!或者,你我都不骑马,现在再打一场?”

文丑被典韦这话噎的不吭声了。等文丑找到一匹可以驮动他的巨型战马,不知dào

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可如果不骑战马,两人进行步战的话,文丑现在还真没有信心能够赢得了典韦。前几日两人比斗时。虽然典韦出其不意地对文丑的战马下手,可如果不是膂力大到惊人,又如何能够将发狂的战马掀翻在地上。

典韦招呼文丑说:“你也别戳在那里郁闷了,在阵前输给我其实你也不算冤枉。我告sù

你一件事情,等你听过之后,一定会把气消了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坐下来陪我喝几碗?”

文丑两天没吃东西。这会肚子里确实饿的发慌,加之见到典韦大吃大嚼的样子,说明酒菜里面不会有毒。他便拉着脸坐在了典韦的对面,埋头猛吃起来。

“我叫典韦,你肯定已经知dào

了,可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又怎么回到箕关来,你一定不知dào

吧?”

“哼,箕关不过一座小小关隘而已,像你这样的守关都尉天下不知有多少,我怎么会知dào

你是什么出身,之前干过什么。”

“嘿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当上箕关都尉之前,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的掌旗官,因为我天生膂力过人,正好掌旗。张太守在兖州兵败之后,我便跟着他逃到了洛阳,结果在洛阳遇到了一位英雄好汉,然后这个人便将我的命运改变了。”

文丑懒得搭理絮叨没完的典韦,继xù

埋头苦吃。

“说起这位英雄好好,你可是熟悉的很!”

“什么?我熟悉?”文丑停下撕鸡腿的动作,有些愕然。

“对呀,他叫赵云,你不会告sù

我你不认识他吧?”

吧嗒,文丑手中抓着的半只鸡腿掉在了桌子上。

“你胡说八道!赵子龙明明在幽州西线坐镇,怎么可能出现在洛阳!”文丑再也顾不得吃喝,就差揪着典韦的衣领大吼了。

典韦抹了一把文丑飞溅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叹气说道:“我就知dào

,一提赵将军的名字,你肯定会激动。不就是当初败给他了么,别说是你了,我在洛阳的时候,也败在他的手下,要不然谁愿意跑到箕关这鬼地方,洛阳城里好酒好肉的多舒坦!”

“你是怎么败给赵子龙的?”不知dào

为何,当文丑听到典韦亲口说出自己也曾败给赵云时,心里原本郁闷的感觉忽然减轻了许多。或许,这便是同病相怜?

典韦于是将自己在洛阳时与赵云比斗的情形毫无隐瞒地告sù

了文丑,文丑听得乐不可支,居然与典韦连着干了好几碗酒。

渐渐地文丑有了醉意,只听他对典韦抱怨说道:“唉,说起来我的命可真苦,先是在战场上遇到了太史子义这个怪物,当时他也是声名不显,结果我在乱军之中被他所伤,然后做了俘虏。后来,我镇守白登的时候,因为受不得城外赵子龙搦战,于是出城与他一较高低,结果又被赵子龙所擒,第二次当了俘虏。这次我奉命攻打河内张杨,本以为区区一个箕关守将,又是无名之辈,怎么也不会输,结果又遇到你这样的怪物。唉……,我的名声现在算是彻底被你毁了。”

典韦安慰文丑说道:“其实名声这东西也没啥,今天丢光了,明天还能想办法挣回来,你想想看,天下之大,又有几个能够赢得了你的?只要你今后再不跟人斗将,再打上几场胜仗,这名声不就回来了嘛!”

“你莫要劝我,败了就是败了,上次我被困于高柳大半年,袁本初就没有为我做半点事情,到了最后还是子龙将军将我释fàng

。这次我被你擒住,估计他更不会派人来交涉了。”

“摊上袁本初这样一个好面子的主公,你就认命吧。你现在呆在我这里,好酒好肉地也不算亏,箕关之外你那些部属们只怕日子不好过呀!特别是你那个手下,叫什么来着?”

“他叫郝昭,字伯道,是我文某在并州之后结识的最好的一个兄弟。”文丑大着舌头告sù

典韦。

“对,就说你这好兄弟郝昭,他现在的处境肯定大大的不妙。你想想看,是他挑唆我与你斗将的,结果你被我擒回了箕关,袁绍会怎么处置他?你再想想,如果郝昭被袁绍解决了,而我们现在又是敌手,肯定不能把你放回去,你在河西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那支部队,岂不是要落入别人手中?”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郝兄弟替我受过!我现在就写一封信给袁本初解释清楚,让他不要为难郝昭,还请典都尉派人替我送往军中。”

“文将军,我看你是喝醉了,怎么想的出这么糊涂的主意。如果袁绍有意要收编你的部队,一定需yào

找个借口,而郝昭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就算你写了这封信,袁绍也未必就能放过郝昭啊!”

“那我该怎么办?”文丑连酒也顾不得喝了,在囚房内急的团团转。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只要给郝昭写一封信,告sù

他部队从此归他调遣,无论他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怪他,他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你是说让我将主将的位子让给他?”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郝昭一直跟在你身后打拼,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你,只要你表态愿意将部队交给郝昭,相信你那支部队中的将士们应该不会为难郝昭的。”

“唉,罢了,如今我已是阶下囚,只要能帮郝兄弟一把,就算把部队交给他,我也无憾。”文丑彻底想开了,于是立即给郝昭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委托典韦派人给郝昭送去。

却说郝昭带着部队向西后撤二十里后,心中忐忑不安,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文丑竟然会在小小的箕关之下翻船。文丑的武艺,郝昭可是亲眼见识过多次。当初在西河那边跟当地的羌人部落作战时,文丑常常一马当先,杀的羌人抱头鼠窜,一仗下来,死在他枪下的作乱羌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文丑这么勇猛的武将,郝昭也就见过颜良一人,至于赵云和太史慈等有名的将领,郝昭只是听说过,却未曾亲眼见识。

文丑被擒,使得郝昭想好的计策全都作废,如今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军中上万将士的质疑,更为严重的是,袁绍会如何处置他,如何处置文丑留下来的这近两万人马。

正当郝昭辗转难眠时,帐外有个郝氏同族的亲兵悄悄走了进来,俯身对郝昭说道:“大兄,有人从箕关那边而来,说是有文丑将军的书信,必须要亲自面呈于你。”

郝昭闻言,一咕噜从行军床铺上翻身站起来,急忙问道:“那人现在哪里?可曾接触过营内其他人?”

“那人在营外五里的一处山坳中藏着,我是在外面巡逻的时候无意之间撞到的,营内其他人尚未察觉。”

“切莫声张,立即带我去见那人!”(未完待续……)

第四三七章 内讧与分裂

来见郝昭的人,是屈蒙的手下,他拿着文丑的亲笔书信,所以郝昭十分重视,亲自出营前来与他会面。

夜间时分,轵关陉内一片漆黑,郝昭与箕关来人在隐蔽的山坳中碰头之后,郝昭第一句便问道:“文将军如今可好?”

来人回答:“文将军被我们俘获已是第三次了,哪次也未曾折辱虐待于他,这次同样只是将他看管起来,既未羞辱,也未折磨。”

郝昭心思缜密,立即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对劲。刚才来人说文丑被他们哪一方俘获已经是第三次,而郝昭清楚记得文丑前两次被俘都与幽州刘和有关。

“箕关守将和士兵不是隶属于河内张杨么?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我是随赵子龙将军从洛阳过来的密谍,现在也不需向你隐瞒,其实箕关守将典韦和关内两千士兵,全都隶属于洛阳。”

“什么?赵子龙不是在幽州西线坐镇么,何时到了洛阳,又何时率军来了河内?”郝昭陡然之间听到赵云的消息,显得十分吃惊。没办法,赵云的名声实在吓人,如今并州各路兵马只要听到赵云这个名字,心里都要打个咯噔。

“此事涉及军情机密,请恕无从告知。不用多久,赵将军来河内的消息就会向外公布,到时候是真是假,随你查证!”

“今夜你冒险前来,除了送信给我,还有其他话要说么?”

“有人让我带话给你,辽东公孙度已经被太傅赶到乐浪去了,接下来就要轮到袁本初。郝将军出身并州世家大族,又非袁本初的直系部属,完全没有必要跟着袁绍一条道走到黑。袁氏最多还能在并州和冀州蹦跶两年,郝将军何去何从,千万谨慎选择决定!”

说完这些。来人从怀中掏出文丑的亲笔书信,交给郝昭,然后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等到来人离开只好,郝昭问身边卫兵:“以刚才来人的身手,你们几个同时出手,可否将之擒获?”

几名心腹摇头,其中一人说道:“来人肯定受过多年的训liàn

,无论是藏匿还是站位,都很讲究,就算我们突然一起动手。他也可以从容退入身后的那片密林,然后借助山中地形的掩护安然脱逃。”

“看来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密谍。走,我们立即回营!”

郝昭悄然出营不久,又悄悄返回,营内除了几个心腹知dào

,其他人浑然不觉。

借助浑黄的油灯光亮,郝昭仔细将文丑写给自己的书信看了数遍,直到确定这封信不是他人伪造,这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文将军待某如此厚重。让我何以为报?”

文丑在信中提醒郝昭千万小心安邑方向的算计,在情况紧急时可以自行决断部队的去向,文丑还告sù

郝昭让他去找自己的心腹某某,那个人平时负责替文丑收藏调兵印信和虎符。

文丑这封书信。等于是将部队委托给了郝昭,因此让郝昭觉得感动的同时,又觉得肩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不用文丑提醒,郝昭已经想到了袁绍可能会将他当成替罪羊。以便顺利掌控文丑留下来的部队,而郝昭原本想到的办法就是趁着袁绍派来抓捕自己的人没有赶到之前,悄悄逃离轵关陉。然后前往南方避祸。

如今,文丑将部队托付给了郝昭,反倒让郝昭觉得有些难办。郝昭若是想带着自己在军中的心腹亲随跑路的话,目标不过百十人,往茫茫的山林中一钻,想要将他抓获那就比登天还难。可是,文丑留下的部队不是百八十人,也不是千八百人,而是一万六千多人!让一万六千多士兵跟着自己一起钻山窝,姑且不论大家是否情愿,就说这么多人如何逃得出狭长的轵关陉?

轵关陉的南端被典韦截住了,轵关陉的中端又驻扎着麹义的两万兵马,文丑留下的这部兵马如今用进退维谷来再贴切不过。

郝昭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冒险的主意。天亮之后,郝昭派人将营内上层和中层军官聚集起来,然后对大家说道:“文将军如今还被困在箕关之内,我决定带着兵马继xù

攻打箕关,将文将军解救出来,你们有谁愿意随我同往?”

有人站出来指责郝昭说道:“你本为先锋,却唆使文将军阵前斗将,结果致使将军被俘,如今又来蛊惑我们前去攻打箕关,谁知dào

你是不是早已与箕关那边暗中勾结起来!”

这位高层将领刚刚说完,立即便有几人附和。

“文将军被俘,全军无首,我们此时不宜轻举妄动,一切等车骑将军下达新的命令之后再说!”

“郝伯道,你不是想趁着文将军不在的时候夺权吧!”

等到反对的人纷纷表过态后,郝昭拿出了文丑的书信,又向大家亮出了调兵的虎符和将军印信,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文将军的书信在此,调兵的虎符和将军印信也在此,谁若是还有疑问,不妨全都讲出来!”

几个文丑在军中提拔起来的心腹立即上前检验书信的真假。

“没错,这是文将军的亲笔书信!”

“虎符和印信都是真的!”

“文将军委托郝伯道暂代军中统领,我们作为将军的心腹,一切听从郝伯道的调遣!”

场中形势顿时逆转过来,多数人表示愿意随郝昭出兵前往箕关,营救文丑。

郝昭立即下令,让几个不愿意出兵的中高层将领和他们麾下兵马留在原地等待安邑方向的来人,其余人则随郝昭一起出动,立即前往箕关。

经过此事,原本文丑留下的一万六千兵马分成了两部分,其中郝昭带走了一万一千人,还有五千多人则留了下来。

当日傍晚时分,郝昭带着部队再次出现在了箕关之外。关上的典韦见到这个架势,跺着脚骂道:“狗日的文丑居然阴老子,看我这就去撕了他!一封书信居然召回来这么多人马,真当箕关是泥筑草堆起来的么!”

屈蒙急忙拦住典韦,说道:“典都尉稍安勿躁,关外袁军虽然卷土重来,可看他们扎营的布局,却是将防守的重点方向朝着西边,这样看来,未必就是来攻打箕关的。”

典韦仔细向下眺望,果然发xiàn

关下袁军的营帐依托山势而扎,将鹿砦和栅栏都布置在了西边,反而是朝向东边箕关的防守显得松散一些。

“咦,他们这样安扎营寨,分明就是防止西边自己人前来攻打,那不成袁军内部闹起了内讧?”典韦有些难以置信地自语。

“典都尉,说不得这次就被你说中了。我这便派人出关联络郝昭,看看他们在闹哪样。”屈蒙一脸兴奋地匆匆下了关楼。

也就是在郝昭率队离开的第二天上午,袁绍派来接收文丑部队的几人带着军法队匆匆赶到。

“罪将郝昭何在?还不速速上前受缚谢罪!”手握袁绍授权的朱灵走进大帐之后,大声喝问几个留在营内的将领。

“启禀朱将军,郝伯道昨日便带着大部兵马前去攻打箕关了,营内留下的这些人,是不愿听他号令的……”有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留守将领站出来说道。

“这个郝昭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擅自出兵,如今罪加一等!你们几个立即整顿兵马,明日随我前往箕关捉拿郝昭!”朱灵不由分说,十分武断地下了命令。

当日无话,第二天朱灵果然带着五千多各怀心思的文丑旧部直扑箕关之外。

当朱灵看清楚前方紧闭的营寨时,气得火冒三丈,郝昭如此扎营,分明就是料到了袁绍会派人问罪,现在摆出的架势哪里是要攻打箕关,分明是想造反!

“郝伯道,你好大的胆子,私自率军离开,如今又紧逼营寨,难道是想造反不成!”朱灵在营寨外大声喝问郝昭。

“这个蠢货,如此说话,不是逼着郝昭和上万士兵造反么……”跟来的军师孔顺在心里嘀咕着。

“朱将军息怒,某率部队前来攻打箕关,是受了文将军所托,如今文将军就被困在箕关之中,且等我率军拿下箕关,有什么事情,你日后与文将军交涉便可!”郝昭将责任全都推给了还不知dào

能不能何时才能出来的文丑头上。

朱灵从安邑前来时,只带了数百人的军法队,如今虽然草草收编了五千多文丑旧部,可跟郝昭带走的一万一千多人相比,却是明显处于劣势,他没有把握攻破营寨,将郝昭捉拿到,只得退了回去,然后紧急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回安邑,同时又与麹义联系,请求麹义赶紧将部队朝着东面移动,做好支援自己的准bèi



麹义接到朱灵的消息时,有些犹豫,他一眼就看出来郝昭带走的那些兵马分明是想脱离袁绍的控zhì

,如果此时自己率军向箕关逼近,接下来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火并。

“这特么的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没摸着箕关的边,自己人倒是斗了起来!”

麹义在心里狠狠大骂一声,然后将朱灵派来通报消息的信使秘密处决掉,对外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未完待续……)

第四三八章 噩耗不断

野王城位于沁水下游的南岸,后世这里被人称作沁阳,在野王的上游是沁水县,下游是州县。自从赵云率领申息军进驻这里之后,野王便成了整个河内消息来往最为密集的一处地方。

按照任务分工,张杨和他麾下的杨丑、眭固分别驻守怀县和武德两地。相比于赵云需yào

防守的沁水、野王、州县,再加上箕关,张杨分到的任务显然要轻松一些。

赵云率领申息军抵达野王之后,张杨特意从怀县赶来迎接,赵云正好将自己预定的作战意图透露给了张杨。

赵云告sù

张杨,对河内威胁最大的是河东袁绍的近十万大军,但因为地形的原因,袁绍的部队想要从河东进入河内,只有三条道路可走。第一条,便是通过上百里的轵关陉,从箕关进入河内;第二条,从河东大阳城方向乘船顺流而下,在河阳附近登岸;第三条,让部队走汾水故道绕回上挡,再从上党的太行陉进入河内。

无论袁绍选择哪一种方式进入河内,都要经过赵云的防区,所以张杨根本不用担心,他只需yào

守好怀县和武德,将淳于琼从魏郡派出的部队挡在沁水北岸,那么时间拖得越久,袁绍的消耗就会越大,甚至还不排除另有其他不利于袁绍的变故发生。

张杨问赵云从上党杀进河内的张旭这路兵马如何处置,赵云一脸淡然地告sù

张杨,只需yào

将自己抵达河内的消息传出去,张旭必然从葵城向北后撤三十里。

张杨心里觉得赵云有些吹大气,但嘴上却不敢得罪赵云,反正葵城向南九十里正对着的就是野王,到时候张旭如果向南挺进,顶在前面的还是申息军。

赵云没有告sù

张杨,袁绍看似有三个方向可以进入河内。实jì

上却有两条根本行不通。井陉关这条最便捷的通道,因为箕关的存zài

,已经将河东与河内彻底截断,就算袁绍麾下近十万兵马一起涌入陉内,却会因为地形的原因而不能正面展开,所以只需典韦率领两千士兵,便可以牢牢地将这条进出河内的门户给扼住。

袁绍也可以从紧邻黄河的大阳城走黄河水路进入河内,但这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因为大阳城的对面就是陕县,而陕县驻守着贾逵率领的一万兵马。只要袁绍在黄河北岸稍有动作。河南岸的贾逵便会立即发xiàn

,到时候出动士兵进行骚扰,袁绍的部队不仅无法保证行动的隐蔽性,能不能顺利通过陕县至孟津这几百里的河段更是难说。

留给袁绍真zhèng

可以顺利通行的道路,其实只有从上党前往河内的太行陉,而张旭已经用实jì

行动证明了这条道路的可行性。

赵云作为刘和派往洛阳总领各路兵马的都督,一切行动都是围绕着如何消灭和瓦解袁绍在河东的近十万兵马而展开,他来河内的真zhèng

目除了李严和屈蒙知dào

,其他人根本就是雾里看花。不得要领。

赵云之所以将部队驻扎在正对着太行陉出口九十里外的葵城,其实就是要防止袁绍的部队真的绕道回上党,从太行陉忽然冲杀出来。

外人只看出袁绍针对河内张杨做了东、北、西三路部署,但却无人知dào

远在蓟城的刘和针对河东袁军同样有西、南、东三路针锋相对的部署。

袁绍在东路让淳于琼派兵进入河内。虽然目前看似一切顺利,但随着高览的不断深入,就无法回头照顾邺城,一直沉寂的冀州振威营和振武营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淳于琼能不能顶住太史慈与鲜于辅的两路围攻,只有天知dào



袁绍在北路让张旭率领一万兵马通过太行陉进入河内,看似只为了虚张声势。但也减弱了并州方面的防守兵力。袁绍麾下的主力部队如今全在河东境内,留守晋阳的仅剩高干一部,加之并州北方四郡如今已是一片不设防的白地,一旦黑山张燕率众杀向太原郡,以高干那点兵马,也就只能守住晋阳城。

袁绍在西路的部队兵力确实雄壮,如果能够顺利进入河内,就算赵云赶来助战,因为双方的兵力过于悬殊,最终的结果绝对是利于袁绍一方。然而,为了对付河东袁军,刘和已经派人说动了凉州的马腾和韩遂,有这两个闹事专业户前来袭扰袁绍,袁绍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大战的帷幕已经掀开,赵云率军抵达河内的消息正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剩下的就是各方按照既定的“剧本”,轮番登台亮相和演出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寒冬季节。

袁绍接到朱灵急报,得知郝昭有谋反之心,竟敢不等自己下令便带着一部分兵马堵在了箕关出口,顿时大方雷霆。他给位于井陉中部的麴义下了死命令,要求麴义立即率军增援朱灵,将郝昭和他带走的上万兵马全部解决掉。麴义之前便曾接到朱灵的求援通报,但因为不愿意跟郝昭血拼,所以故yì

装作没有收到消息,现在袁绍的命令来了,他要么服从,要么也学郝昭那样抗令不行,总之是不能安生地继xù

呆在原地。

麴义的家人都在邺城,他不敢违抗袁绍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率军赶来与朱灵汇合,然后逼着郝昭出营认罪。

郝昭到了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他知dào

如果出营认罪,结果就是自己被绑回安邑砍头,而他身后的上万士兵则落入袁绍手中,被打散了分到各营,文丑最终无处可归。

幸好箕关内的典韦没有逼迫郝昭立即转投阵营,也没有趁着郝昭与麴义和朱灵对峙的时候搞一些偷袭,这让郝昭继xù

以拖待变的想法更加坚定一些。

麴义和朱灵威逼郝昭不成,最终只得翻脸动手,两方人马当着不远处箕关上的守军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交手的双方原本还曾并肩攻打过盘踞在河东境内的白波军,如今却成了无法调和的对头,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和莫名其妙。

麴义的先登营还是那么犀利,给防守的郝昭这方造成了很大伤亡。眼看郝昭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关内守军忽然给郝昭送来了一批防护坚固的大盾和钢甲,同时还有一些威力巨大的床弩和大弓。

先登营士兵使用的是阙张弩,也就是用脚踩着上弦的单兵大弩,而典韦送给郝昭的床子弩却是用来守城的重型兵器,两种弩的威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郝昭指挥士兵向先登营发射床弩,几轮过后,先登营急忙向后撤tuì

,郝昭于是守住了营寨。

郝昭最擅长的便是防守,如今有了对付先登营的办法之后,更加的从容自信。他暗中向关内的典韦狮子大张口般索要粮食、药草,甚至是过冬用的被服营帐,典韦被郝昭提出来的巨大数字吓了一跳,结果屈蒙让典韦全部答yīng

,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郝昭提供。

屈蒙告sù

典韦,洛阳这些年为了应对危机,储备了大量的军需物资,足够几万大军开支一年半载,郝昭现在等于是帮着河内守箕关,给他提供一些援助也是应该的。

郝昭有了箕关暗中源源不断提供的各类援助,又不担心后背受到袭击,于是一直顶在麴义和朱灵行军路线的前方,使得麴义和朱灵整整两个月未能向前推进一步。

西路大军迟迟不能进入河内,使得袁绍越来越感到急躁,军师田丰也没有想到原本好好的部署结果因为文丑出事,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分裂和内讧。

正当袁绍还在为箕关头疼时,晋阳方向忽然传来求援的急报。黑山张燕按照约定,终于对并州的太原郡和上党郡发动了袭击,留守晋阳的高干根本无法阻挡从太行山中冲出来的八万黑山军,只能向河东袁绍求援。

田丰建议袁绍放qì

攻打箕关,将麴义部调往太原清剿黑山军,只留朱灵一部兵马在轵关陉内牵制郝昭。同时,命令驻守葵城的张旭部火速回援上党。

袁绍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听从田丰的建议。正当袁绍紧急调动兵马回援并州的时候,更坏的消息传了过来。

威武的马腾和韩遂不知dào

吃了什么疯药,竟然趁着黄河结冰率领上万骑兵杀进了上郡,不等袁绍做出应对的部署,马腾和韩遂又像一阵狂风呼啸着冲进了河东北部。

这一下,袁绍的麻烦大了。

麴义回援太原的道路被截断,袁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山军在并州境内肆虐横行,将并州的财富和粮食劫掠一空。

如果接连而来的这两条坏消息还不至于将袁绍击倒的话,可短短几天过后从冀州传来的消息却像一根长长的锥子,狠狠地刺进了袁绍的心头。

太史慈、鲜于辅,再加上青州田楷,三路兵马联合在一起,先是夺了袁绍控zhì

的清河郡,接着又拿下了赵郡和巨鹿郡的南部,如今三路兵马挺进魏郡,目标直指邺城,袁绍在冀州苦心经营多年的老巢,眼看就要不保!(未完待续……)

第四三九章 邺城之危

当辽东战事还处于拉锯阶段的时候,刘和便开始针对气势汹汹的河东袁绍布局。当时袁绍正以卷席之势接连攻下了上郡和河东两地,引得各路势力纷纷侧目,就连关中的李傕和郭汜都震动不已,纷纷派人来跟袁绍联络。

刘和的布局,一开始显得有些松散和杂乱无章,似乎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什么章法和要领,但等到袁绍三路兵马围攻河内的时候,威力却逐渐显现出来。现在回头再看,才会发xiàn

这样的布局更加高明,因为无法被人察觉,所以更显高深莫测。

先说冀州方面太史慈、鲜于辅和青州田楷一起发动的突然攻击。

冀州原本有四郡、五郡国,黄巾混乱结束之后,朝廷大范围地裁撤郡国,原来的这些郡国便改置为郡,因此冀州便有九个郡。冀州向北渡过易水便是幽州,向西翻越太行山脉则是并州,向南渡过黄河是兖州,向东南方向则与青州的平原郡接壤,向西南翻过黑山则与司隶地区的河内郡接壤,向东则是茫茫渤海。

酸枣会盟之前,冀州归于韩馥治理。酸枣会盟之后,袁绍被董卓安置在渤海郡,没过多久袁绍便与公孙瓒暗中勾连,一起对付势力根基不稳的韩馥,眼看韩馥就要将冀州让给袁绍的时候,刘和横插一杠子,阻止了这件事情。之后,冀州便被几路势力分而治之。再后来,刘和收拾了公孙瓒,将公孙瓒控zhì

的冀州三郡夺了过来,冀州便成了南北分治的局面。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刘和实jì

控zhì

着冀州北面的中山、河间、渤海、常山四郡,以及巨鹿郡和赵郡的北部,安平郡的大部分,而袁绍则控zhì

着魏郡、清河郡。赵郡的大部分,巨鹿郡的南部,以及安平郡的小部分。

在这期间,不少人屡次建议刘和出兵南下,将袁绍所占的冀州之地全部夺过来,但刘和总是以时机不成熟为由而不采纳。实jì

上,以刘和当时的实力,如果全力攻打袁绍,提前拿下整个冀州也不是很难,但刘和却是将主要的兵力投放在了幽州的西北和辽东方向。

刘和之所以不急于将袁绍从冀州赶出去。主要基于两个方面的考lǜ



一是刘和觉得北方的胡人才是大汉的真zhèng

威胁,至于内部的各路军阀,就算暂时割据,但各家在治理自己的地盘时基本上还是会把普通百姓当人看,而不是当成两脚羊一样对待。也就是说,刘和是站在汉民族与外族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这个高度来思考和布局,所以他可以容忍袁绍占据着冀州南部这个局面。

二是刘和不愿意过早地与曹操这个猛人直接对上。冀州向南过了黄河就是兖州,刘和如果将袁绍从冀州赶走,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可能就要提前发生。只不过原本的主角会从袁绍换成刘和。

刘和在军事上的优势有两个方面,一是数量众多、机动力强的骑兵,二是利用坚固防御工事进行防守反击。但这两样优势在面对兖州曹操时,就要大打折扣。

首先。北方的骑兵一旦南渡黄河之后,因为兖州地区山地和水网的限制,骑兵机动力强的优势就很难发挥出来。其次,如果刘和早早地拿下冀州。就会刺激曹操提前准bèi

,在靠近黄河的沿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这样刘和在以后对上曹操的时候。就要面临一场又一场的攻坚战。最后,刘和如果过早地将袁绍赶出冀州,就要大规模地征召士兵防守地盘,而一旦扩军就会影响到刘和在幽州推行的经济增长计划。

因为上述种种原因,刘和一直忍耐着袁绍在冀州搞东搞西,顶多是在青州田楷危急的时候,让鲜于辅从侧面进行牵制,却未曾真zhèng

与袁绍的部队交手。

但是,不交手,不等于不想交手,更不等于不敢交手。太史慈和鲜于辅两人闷在冀州好几年,眼看着赵云、张郃、徐荣、鲜于银和徐晃在北方东征西讨,频频建功,虽然嘴上没有怨言,可心里也着急的很。

原本袁绍是以冀州防守为重点,光是邺城附近就布置了六万重兵,如果再加上清河和赵郡的兵力,差不多有十万之多。振威营和振武营加起来只有四万兵马,所以太史慈和鲜于辅一直隐忍不发,只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冀州南部袁军的一举一动。袁绍在冀州屡次努力,想要扩张地盘,都被刘和制止,无奈之下只得将突pò

口放在并州。

等到袁绍率领冀州一半兵力进入并州之后,留守的兵力便只剩下五万人,一直等待机会的太史慈和鲜于辅不约而同地向刘和请示,想要饮马黄河。

刘和觉得整顿冀州的时机基本成熟,于是给太史慈下令,让他先跟黑山张燕联系,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将留守邺城的淳于琼解决掉。

太史慈接到刘和的命令之后,很快就与张燕取得联系,在成功说服张燕出兵并州之后,太史慈便着手对付冀州留守的袁军。太史慈先给驻守渤海的鲜于辅去信,建议鲜于辅将兵马暗中调动至安平境内,接着又给青州平原郡的田楷去信,让田楷故yì

在靠近清河郡的地方与袁军制造摩擦。

鲜于辅接到太史慈的书信之后,知dào

这是攻打袁军的信号,于是将部队分成三路,悄悄沿着绛水逆流而上,抵达了安平棘津城,然后埋伏在这里,等候太史慈进一步的动作。

田楷与太史慈虽然互不隶属,但当初振威营和振武营在他被袁绍“修理”的时候曾经出手相助,加之这次太史慈请田楷对付的便是老对头,所以田楷欣然接受了太史慈的请求,派出五千兵马从平原进入清河境内,接连攻占了几座县城。

留镇魏郡的淳于琼,是袁绍麾下资格最老的一个都督,他的地位不仅高于颜良、文丑、麹义、高览这些武将,也比田丰、许攸、逢纪和郭图这些谋士要高。当初袁绍还在洛阳时,淳于琼便是袁绍的铁哥们,与袁绍、曹操等人一起被汉灵帝擢升为“园八校尉”西。袁绍前往并州时,将冀州的大小事务托付给淳于琼和郭图、逢纪等人,其中淳于琼主要负责军事,郭图和逢纪则主要负责政事,同时兼顾给淳于琼出谋划策。

在袁绍看来,自己留在冀州的班底和兵力应该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情,但他却没有想到逢纪和郭图两人其实貌合神离,而淳于琼对于逢纪和郭图两人的指手画脚也是很不感冒。

当田楷进攻清河的消息传到邺城时,逢纪建议淳于琼暂时不要出兵增援清河,等进攻河内的部队收回来时,再去理会田楷,郭图却是完全相反的意见,他认为对于田楷这种挑衅的举动,必须要尽快从重地打击,不可姑息养奸。淳于琼被两个军师吵得头昏脑涨,便做下了一个两不得罪的决定。他给驻守巨鹿和安平的部属下令,让这两路部队向着清河靠近巨鹿和魏郡的界桥一带集结,静观田楷接下来的动作。

巨鹿和安平的袁军移动到界桥附近后,太史慈立即率领振威营突入大陆泽以南,截断了这一路袁军后撤的道路。淳于琼察觉了太史慈的意图之后,急忙从邺城出兵,想要替界桥附近的袁军解围,结果赶往界桥增援的部队在半路上遭受到鲜于辅率领的振武营袭击,全军覆灭。

鲜于辅吃掉这部增援的袁军之后,与太史慈和田楷两路兵马一起合围,将界桥附近的近万袁军死死围住。

到了此时,邺城只剩下一万兵力留守,而太史慈和鲜于辅出动的兵马却超过了三万,如果加上田楷进入清河的部队,围困界桥的总兵力达到了四万。淳于琼不敢再从邺城派出兵力救援界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围困在界桥附近的一万部队,因为粮草断绝,最终向太史慈和鲜于辅集体投降。

太史慈和鲜于辅收拾了界桥这股袁军之后,并不着急攻打邺城,而是细嚼慢咽地将邺城北面所有被袁军占据的城池全都吃进肚里,这才意犹未尽地朝着邺城而来。

淳于琼做好了依托邺城进行死守的准bèi

,虽然太史慈和鲜于辅出动了三万兵力,但他还是有信心守住邺城,直到进攻河内的高览部回援。

然而,令淳于琼失望的是,太史慈和鲜于辅根本就没有打算硬攻邺城,他们只是将部队驻扎在邺城的外围,分明是想跟邺城内的袁军来一场持久的围城之战,直到城内守军把所有粮食吃光,才会发动最后的一击。

面对如此冷静耐心的对手,淳于琼彻底无法淡定了,就连逢纪和郭图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化解邺城的危机。淳于琼无奈之下,只能向进攻河内的高览发去回援的命令,同时还向河东的袁绍发去求救和认错的书信。

太史慈和鲜于辅早已商量好了,他们的目标不是围攻邺城,而是进攻河内的高览部,所以就算发xiàn

了淳于琼从邺城往外派人送信,也没有捉拿,而是故yì

放这些报讯的人顺利离开了邺城。(未完待续……)

第四四零章 一着不慎

袁绍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需yào

延床卧枕,连地都下不了。

人就是这样,当身处逆境时,尚有奋力一搏的勇气和劲头,但若是辛苦到头却发xiàn

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从高处直坠深渊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当各地求援的急报雪片一般送至安邑时,袁绍实在想不通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怎么会糜烂到这种地步?

邺城告急!

晋阳告急!

太原告急!

上党告急!

上郡告急!

出兵河东之前,黑山张燕不是好几年都不曾露面了吗?留守冀州的有足足五万兵马,怎么转眼之间只剩下一座邺城了呢?马腾和韩遂好好的西凉不待,为什么要来并州搅事呢?

太多的想不通,一起涌上袁绍的脑海心头,使得袁绍急火攻心,于是他病倒在床,心情灰暗。

袁绍的心中恨啊!

自从他起兵以来,辛苦近十年,前后招募了近二十万军队,又是联络曹操,又是结盟公孙瓒,可折腾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拿下冀州,更不谈灭了刘和,反倒是让让刘和在幽州逐渐壮大,如今更加的难以抵挡和对付。以前,袁绍总觉得冀州的地理位置不好,金角银边一个也没有占上,容易被人围而歼之。如今袁绍忽然发xiàn

,其实能有并州和河东落脚,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再过上两年,

只怕连并州和河东都要交出了。

袁绍的心里慌啊!

现在的幽州已是一片兴旺发达景象,再这么发展下去,今后刘和控zhì

的人口会越聚越多,各种战争物资储备会越来越多,军队的战力也会越来越强。等到刘和拿下辽东,掉过头来第一个想要收拾的恐怕就是自己。现在刘和能够调动的兵力已经达到令人恐惧的二十万之多,一旦刘和全力围攻自己,拿什么抵挡?

袁绍的心中悔啊!

当初田丰老早就开始提醒袁绍,冀州不是久留之地,邺城虽然安逸,但却没有发张空间,趁着刘和忙于北方战事时,应该尽早将战略中心向并州转移,结果袁绍贪多求全。想要并州和冀州兼顾,现在看来,其实是一头都没有顾上。

作为袁绍帐前的谋士,田丰和许攸等人看到袁绍一病不起的情形,心里个个着急,他们绞尽脑汁,各想对策,纷纷向病榻上的袁绍提出建议。

田丰建议袁绍直接放qì

冀州,命令攻打河内的高览部转而防守壶关。截断冀州军队从太行山中部进攻并州的通道,同时立即派人与黑山张燕联系,许以重利,将张燕劝退回去。

许攸建议袁绍借鉴幽州防守反击的作战思路。对一些重yào

的城池进行加固和重筑,特别是尽lì

挖掘护城河,防止幽州特制的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接近到城墙之下,确保将来一旦战端开启时。并州有险可守,利用深壑坚城阻挡刘和麾下军队的进攻。

陈琳建议袁绍借鉴幽州发展内政的手段,走改良路线。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尽量将闲置土地分发给各地流民,确保普通百姓的基本利益有所保障,大力发展手工业和商业,增强并州的综合实力。

从事常林提出要尽快派人前往武威交涉,让马腾和韩遂退兵,若是马腾、韩遂拒绝,可以转而求助于关中李傕,让李傕出面调停。

从事耿苞建议袁绍加强同长安方向吕布的联系,利用长安朝廷来向刘和施压,阻止刘和进攻并州的图谋。

从事阴夔建议袁绍赶紧派人联络兖州曹操,请曹操出兵北上,共同对抗刘和,解救邺城被围的部队。同时,采取逐步蚕食的办法,对青州平原郡进行攻略,削弱田楷的实力。

神情恍惚的袁绍,听完众多谋士的建议,心里有了一些主意,他委派崔琰前往蓟城会见刘和,提出用冀州之地换取河内张杨的地盘,不管刘和会不会同意,多少总能延缓一下刘和南下的步骤。

袁绍又派许攸南渡黄河去见曹操,期望许攸能够说服曹操出兵北渡黄河,迟滞太史慈和鲜于辅的行动,为自己拿下河内争取一些时间。

袁绍任命李植为筑城都尉,专门负责巡视和指导各处城池的改建和修筑,准bèi

用一年的时间,调集大量民力对并州境内重yào

位置的城池关隘进行加固修筑。

袁绍又委任辛评为并州别驾从事,全权负责内政改良,革除弊端,举荐官员,兴修水利,开拓农耕,安抚百姓。

袁绍还委任田丰为军师将军,对并州的军队进行内部整合和调整,对各路将领进行考核任免,奖优罚劣,进一步提高各路部队的实战能力。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袁绍还不到将死的地步,但也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所以总算能够丢下原来死活不肯放下的面子,开始面对现实,对于属下以往提出的一些刺耳建议,这次也是从善如流,悉数采纳。

只是,自古以来这争霸逐鹿之事便好似逆水行舟,其他的势力可不会坐等其中一方恢复元气,卷土重来。比如最近一年,袁绍刚刚拿下河东的时候,周边几路势力除了刘和之外,个个都是曲意逢迎,不敢捋袁绍的虎须,就连李傕这样的猛人都要派人前往河东试探袁绍的口风。等到袁绍进攻河内受挫,特别是西路大军被堵在轵关陉内数月无法突pò

时,各方势力便开始落井下石。

黑山张燕与太史慈在济水会面之后,返回山中与大小山寨头领一番商议,虽然有少数人觉得刘和跟袁绍一样,都是想利用黑山军当打手,但多数头目觉得趁着袁绍将主力投入河东之时,在并州闹一场大的,不仅可以重振黑山军的名号,而且还能赶在过冬之前捞上一把,让山中老少爷们过个肥年。

张燕与各处山寨约好了行动的信号,然后静等着冀州和河内的局势发生变化,当他收到太史慈率军攻入邺城的消息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出动了近十万黑山部众,从太行山的北端一直到南端同时闯入并州,顿时将太原郡和上党郡的局面搅个稀烂。

无独有偶,趁着袁绍点背的时候对并州下黑手的还有武威那边的马腾和韩遂这哥俩。

刘和派人利诱和挑唆马腾,确实是导致这次马、韩两股势力对上郡下手的主要原因,但马腾和韩遂也不是被人一拨弄就会跳出来咬人的疯狗,他们的嗅觉就像西北荒原上的野狼一样灵敏,只有闻到猎物的气味时,才会有所行动。

上郡位于武威郡的东面,北地郡的北面,虽然与武威隔着数百里的隔壁沙漠,但在骑兵面前根本不算太远,马腾和韩遂自从长平观一战败给李傕之后,轻易不敢涉足关中,这次如果能够在并州打开局面,就可以从上郡方向威胁到李傕,对于他们今后的图谋十分有利。

这两个大西北的“造反专业户”,虽然偶尔会因为分赃不均之类的原因大打出手,但也知dào

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每次看似激烈,实jì

却不伤筋动骨。上次阎行差点一枪杆子戳断马超的脖子,纯粹就是个意wài

,韩遂哪里会想到马腾这货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大儿子上阵冲杀在前,加之阎行和马超两个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喜欢显摆和“犯二”的年龄,手下没有个高低轻重,结果一来二去的打出了真火,差点导致马腾和韩遂的关系完全破裂。

这次韩遂为了表达对马腾的歉意,所以出兵的时候格外卖力,不仅派出了麾下五千战力彪悍的精骑,而且让麾下八部将之中的四位亲自统兵。

韩遂麾下八部将都是何人?

他们分别是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

这八人类似于吕布手下的“八健将”,都是早年开始追随韩遂造反作乱的属下,个个手上沾满了人血,善于统兵作战。韩遂这次派了四人出来作战,与马腾派出的庞德一部兵马在上郡以西的位置汇合,按照约定,他们皆听主将庞德的号令,结果看似轻松的一趟劫掠,硬是被善于用兵的庞德玩出许多的花样,给病榻上的袁绍又增添了不少的堵。

庞德作为西凉地区能力突出的将领,在后世的史书中排名仅比马超靠后一些,若论个人勇武,巅峰时期的马超肯定是要超过庞德一些,但论用兵的谋略,马超一生都没有超过庞德。庞德在马腾手下时,并未展现出真zhèng

的能力和才华,直到马腾被曹操搞死,马超败走汉中之后,庞德归于曹操麾下,才开始大放光芒。

庞德最终在守樊城时中了关羽的水淹之计,被关羽俘虏,此前庞德曾与关羽交手数次,都没有让关羽讨到好处。关羽是个十分傲气的人,但也觉得庞德是个人才,所以好意招降庞德,结果庞德宁死不降,成了关二爷走麦城之前杀掉的最后一位猛将。

后世有人曾经议论刘备一生错过的名将,其中太史慈排名第一,而庞德排名第二,可见庞德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未完待续……)

第四四一章 满盘皆输(上)

高览接到淳于琼的回援命令时,人已经到了修武,距离张杨部将杨丑驻守的武德城只有五十里之遥。在高览看来,杨丑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排不上名号的小丑,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肯定能将杨丑赶出武德。

只是,淳于琼的命令来得十分紧急,直接关系到邺城的存亡,所以尽管高览心中很不情愿,还是急忙率军回撤,不敢在路上有半点耽误。

高览这一撤tuì

,张杨的压力顿时减轻许多。他在第一时间就向赵云汇报了高览的动向,赵云获悉之后,立即命令陈贵率领五千步兵从州县出发,沿着高览的撤tuì

的路线追击过去。

修武城距离州县有一百里,赵云接到张杨的报gào

时,高览从修武撤离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样就等于陈贵与高览之间的距离至少是五天的路程。

赵云给陈贵下达的命令是尾随而行,确保高览完全从河内撤回魏郡,如果发xiàn

高览在魏郡境内遭到伏击,那么陈贵就要负责从后面堵截,防止他向壶关方向撤tuì



陈贵不知dào

高览是不是真的会遭遇伏击,但他确实很想跟高览这样的名将交个手,看看申息军跟袁军到底是谁更强。

高览一路向北撤tuì

,途径鹿肠山、淇园和黑山,因为道中多山路,因此行军的速度无法加快。陈贵立功心切,加之申息军中的士兵多数都是从丹水附近的山区招募而来,走惯了崎岖的山路,所以行军的速度比高览快了至少三成。等到高览过了黑山,抵达荡阴时,陈贵的部队居然已经赶到了黑山南麓的淇水边上。

当考前侦察的探子忽然返回来向陈贵报gào

,说在黑山北面发xiàn

了大队人马刚刚经过的痕迹时,陈贵的心中一动,他让部队立即渡过淇水。然后躲进黑山之中藏匿,却是不再急着向前赶路。

荡阴城位于荡水之南、黑山北麓,这里原本属于河内治下,但在很早之前便被袁绍所占,成为邺城南部的一座前哨卫城。荡阴距离邺城只有九十里路程,步兵行军两日之内便可抵达,高览将部队停驻在荡阴,既是为了休整,同时也是要在回援邺城之前摸清围住邺城的兵力情况。

邺城坐落在滏水与漳水之间,在邺城的外围依次有污城、九侯城、武城和平阳城等卫城。太史慈和鲜于辅率军进入魏郡之后。先是攻占了魏郡东北部的清渊、馆陶、平恩等县,然后向西直插邺城北部四十里外的梁期,绕过了邺城外围几座卫城。从梁期通往瘿陶和高邑的道路已经全部打通,太史慈和鲜于辅不用担心大军在外作战后勤供给方面的问题,代理刘和总领冀州事务的刘惠早就替振威军和振威营准bèi

好了足够的粮草。

梁期城内,太史慈接到高览回援邺城的密保之后,与鲜于辅商议伏击的计划。

太史慈说:“邺城和周围四座卫城之中留有一万多袁军,高览从河内带回的兵马,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我们两营这次出动的兵力共计是三万五千人,比袁军多出五千到一万人。高览在没有摸清我们两营兵马的具体部署之前,肯定不会冒然接近邺城,我们如果要伏击高览。首先要拿下武城这座卫城,然后借助漳水将高览拦在外面。”

鲜于辅看了看邺城周围的地形,建议说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佯攻邺城。逼迫几座卫城中的袁军回援邺城,另一路则绕到平阳城下游,先将平阳拿下。然后再顺势占了武城,这样等到淳于琼和高览察觉时,已经晚了,他们的兵马也就无法聚在一起。”

“我同意你分兵的建议,不过我觉得从平阳城下游绕道,不如从污城上游绕道,因为走上游可以截断淳于琼向壶关方向逃窜的道路。”

“好,那就从污城上游绕道,这次是振威营上,还是振武营上?”

“你们从渤海赶过来,跑的路程最远,这次就多歇息两天吧,佯攻邺城的行动由你负责,伏击高览的行动,由我指挥。”

两人很快定下了分兵的具体事项,然后太史慈在夜里率军离开梁期,逆着滏水向西走了一天一夜,绕到了位于邺城正西的卫城污城上游十里。太史慈组织部队先是渡过污水,接着又渡过漳水,最后顺着漳水悄悄逼近了武城。

按照约定,太史慈离开三天之后,鲜于辅率领振武营离开梁期,直接向南进发,来到滏水北岸。

邺城的北面是滏水,南面是漳水,两条河之间最短处的距离只有九里,最宽处的距离不过二十二里,而邺城便坐落在两条河较宽的地方。邺城的北城墙和南城墙几乎是贴着滏水和漳水的岸边修筑,这样一来滏水和漳水就成了邺城天然的护城河。

淳于琼站在北城楼上向下眺望,当他看到振武营的士兵们将数百架投石车推出来时,顿时变了脸色。

“天杀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投石车!”

没过多久,水桶大小的石块开始从河对岸飞射而来,其中不少直接落在了关楼顶上,还有一些落在城头,顿时砸死了几十个躲藏不及的袁军。

“混蛋,都不要慌!振武营的投石车虽然射程远,但他们过不了河,只要躲着一些,等他们把石弹浪费完了之后,只能干瞪眼!”

淳于琼骂人的话说完没有多久,河对岸的投石车果然停止了射击,正当他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河对岸的士兵居然开始向河中推放木筏和船只,分明是要抢渡滏水。这下淳于琼紧张了,他急忙调集城中士兵登上北边城墙,准bèi

等到渡河的振武营士兵快要靠岸时,从城头进行攻击。

河北岸的鲜于辅一脸奸笑,看着千里镜中淳于琼忙得团团转。“哼,真当老子要从邺城北段当面抢渡滏水么?傻子才会这么干!”

原来,鲜于辅的任务虽然是佯攻邺城,但他在具体行动时,又将佯攻行动分成了两个阶段,其中第一阶段就是大张旗鼓地在北城墙的对面做出要抢渡滏水的架势,而第二阶段则是安排部队从邺城下游十里渡河,然后折返回来攻击邺城的东门。

如果不给淳于琼足够的压力,他又怎么会将几座卫城当中的兵力抽调回邺城呢?

淳于琼在城头部署完毕,结果发xiàn

河对岸的振武营却又收起了木筏和渡船,于是他知dào

自己被涮了。正当淳于琼恼羞成怒的时候,东门外忽然传来阵阵进攻的鼓声,淳于琼急忙又朝着东门赶过来。

整整一天,振武营的士兵绕着邺城做足了各种水磨工夫,可就是不跟守城的袁军近距离接触,尽量避免暴露在城头的床弩和投石车射程之外。淳于琼被鲜于辅折腾的腿肚子直打颤,到了后来干脆什么也不做,任凭振武营的士兵在城外闹腾。

第二日,鲜于辅换了玩法,淳于琼又被折腾一番。

到了第二天夜里三更时分,振武营忽然发力,一万人悄悄渡河来到邺城西门,然后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甚至连蚁附攻城也用上了。刚刚睡下的淳于琼,紧张的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急忙调集其他几门的兵力赶到西门上防守,这才将进攻的振武军打退。

天亮的时候,振武军撤走,淳于琼于一阵后怕。这下城内的袁军终于明白河对岸的振武营不是只会玩把戏糊弄人,真要拼起命来,实在是吓人。

天亮之后,淳于琼给邺城南面的武城和平阳两座卫城守将下令,让他们率军返回邺城,暂时弃守武城和平阳。

又过了一天,太史慈从漳水南边终于绕到了武城附近。在查明武城无兵驻守之后,太史慈在夜间以最快的速度组织部队再渡漳水,赶在第二天拂晓之前顺利夺下了武城。

太史慈和鲜于辅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高览派出的探子刚好从邺城附近返回,所以他们带给高览的情报便出现了重大的疏漏,而这个疏漏正是高览败亡的根本原因。

高览以为振威营和振武营还在滏水以北,所以立即率军离开荡阴,经过连续两日的行军,在第二天下午抵达武城的对岸。按照正常的部署,武城之中平时驻守着一千五百人,因此高览并不觉得武城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他的行军计划就是于当日傍晚渡过漳水,然后在武城过夜。部队抵达漳水之后,高览指挥部队有序渡河,前军部队在过河之后眼看就要进入武城时,剧变突然发生!

以逸待劳的振威营一万五千士兵从武城杀出,如同下山猛虎,又似狼群突奔,一个照面就将毫无准bèi

的高览部前锋部队击溃。太史慈领着三千轻骑兵冲在最前面,很快就杀到了漳水岸边。

遭受半渡伏击的高览顾不得已经过河的近万部队,带着还没有来得及过河的四千兵马急忙朝着漳水上游逃窜,结果走了不到十里,被尾随而来的陈贵部拦了下来。

高览率军冲锋,陈贵指挥长弓兵和强弩手集射,乱战之中高览身重数箭,其中一箭射穿了高览的脖子,高览当场阵亡,回援邺城的袁军全军覆灭。(未完待续……)

第四四二章 满盘皆输(中)

高览的阵亡,其实是个很大的悲剧,因为他原本可以不用听从淳于琼的命令,直接转道壶关的。

只可惜,袁绍从河东安邑给高览直接下达的命令,需yào

绕道晋阳、然后再从上党传到葵城,再从葵城传往修武。这样一道命令传递过来,需yào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当传令的人赶到修武时,高览早就到了荡阴,而这个传令之人再赶往荡阴时,却被尾随高览的陈贵拦在了后面。而且,就算他能侥幸从陈贵的眼皮子底下穿过,但等他抵达荡阴时,高览已经在漳水岸边中箭身亡。

有人悲剧,自然有人喜剧。比如撞了大运的陈贵,这厮居然真的拦住了夺路狂奔的高览,而且在混乱之中射杀了高览。如果让陈贵跟高览单挑,又或者换个战场对阵,三个陈贵也不是高览的对手。

袁绍麾下五大将,高览虽然排名靠后,但好歹也是跟颜良、文丑、麴义几人并列。陈贵能跟谁并列?顶多就是同样土鳖出身的邓海……

如果说高览的覆灭只是袁绍势力衰败的开始,那么邺城的失守便是这个过程的加速。

太史慈在武城伏击高览成功之后,得知陈贵居然立了奇功,于是将计就计,让陈贵麾下五千人马立即换上高览降兵的服饰,然后让陈贵带着高览的尸首向邺城方向假装逃命狂奔,而太史慈则率军在后面假装追击。

高览和他麾下几个副将基本上都被太史慈斩杀殆尽,仅余两三个也是身负重伤,陈贵便将这几个人的下巴卸掉,让他们说不出话来,然后让手下抬着一起“逃”向邺城。

靠近邺城的时候,陈贵把负伤的手下排在前面,这些士兵身上穿着从被俘的伤兵身上直接拔下来的服装,看上去没有半分破绽。等到来到城下时。得到报gào

的淳于琼急忙赶到城头上询问,陈贵便说自己是高览的亲兵头目,高览在回援邺城的途中遭到太史慈的伏击,一万五千多人如今只剩不到五千。淳于琼想一想这几天鲜于辅在河对岸搞的那些动作,再与城下那个土了吧唧的亲兵头子的回话一对应,便相信了七分。正在这时,太史慈又率军衔尾追杀而来,距离城外的残军已经不到五里。

淳于琼一想到高览为了救自己居然死在漳水南岸,不由得悲从心生,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览剩下的这些兄弟再被太史慈杀掉。于是立即下令打开城门,趁着太史慈还未赶到之前,将城外的残军放进城内。

于是,一场更大的悲剧开始了……

混进邺城的陈贵,立即控zhì

了邺城的南门,尾随而来的太史慈顺利率军杀进城内,两支部队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两万人,比邺城守军还要多,加之守城一方突逢变故。惊慌失措之下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还击,而进城的振威军不仅有骑兵在前开道,更有太史慈这个杀神带头冲锋,所以淳于琼的败亡也就再所难免。

值得一提的是。一直在滏水北面担任佯攻的鲜于辅,派了不少细作分布在邺城附近,太史慈刚刚率军截击高览成功,鲜于辅这边就得到了准确消息。于是他马上率军渡河,正好赶上了围殴城内守军的后半截。

三万多虎狼精兵对付邺城内一万多惊慌失措的守军,战事因此变得毫无悬念。半日过去之后,邺城各个角落里面藏匿的袁军都被搜捕出来,穿着士兵服饰混在俘虏之中的淳于琼、郭图和逢纪等人,逐一被投降的袁军士兵指认出来,邺城于是彻底易主。

太史慈拿下邺城之后,仅在城内休整两日,便催促陈贵返回河内,而他则率领振威军向西直扑壶关,鲜于辅和振武营留在邺城,看押俘虏,照顾所有的伤兵,维持邺城的秩序。

当太史慈率军逼近壶关时,并州方向根本来不及知dào

邺城失守和高览阵亡的事情。袁绍的部署是让高览转道壶关,加强壶关的防守,切断冀州与并州的交通,可见此时的壶关防守还很薄弱。实jì

上,袁绍将兵力都抽调到了河东,壶关介于魏郡与上党郡之间,而魏郡和上党都是袁绍的地盘,所以壶关之内仅仅部署了两千守军。

来到壶关之下的太史慈故技重施,依然派出一队士兵冒充冀州袁军走在前面,结果顺利骗开了关门,然后以最短的时间控zhì

了壶关。

拿下壶关之后,太史慈犹自觉得不够,他派人给邺城留守的鲜于辅送信,让鲜于辅联系驻军清河境内的田楷,把几战下来俘虏的两万多袁军俘虏全都送给田楷,这样鲜于辅就可以分出五到八千兵马赶往壶关与太史慈汇合。

鲜于辅接到太史慈的加急书信之后,哪里还能坐得住,他留下一万部队留守邺城,等候田楷过来接收俘虏,自己却带着五千士兵火烧火燎地赶到了壶关。

鲜于辅见到太史慈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说:“子义啊,这次你可不能再跟我抢功劳了,听说张旭那厮还驻军在太行陉的南面,我想率军直扑天井关,将张旭堵死在太行陉内,你看这事有几分把握?”

太史慈说:“现在张燕正带着黑山军在太原和上党四处搅事,上党境内几乎没有袁军,你只要速度够快,肯定能将张旭堵住。”

“那我这就率军前往天井关,只是五千兵力有点少,你再借我五千如何?”

“没问题,只要能抓到张旭,一万人我也借你!”太史慈胸怀宽广,根本不会与鲜于辅争夺功劳。他既然能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壶关,自然也能看出围堵张旭又是一个战机,之所以将鲜于辅从邺城喊过来,其实就是要将这个功劳让给并肩战斗的哥们。

最终,鲜于辅问太史慈借调了五千兵马,加上他自己带到壶关的五千人,正好凑足了一万。

战机稍纵即逝,鲜于辅不敢在壶关多耽搁,整顿了一下之后,马上就从壶关杀向了高都,沿路经过黎亭、羊头山和泫氏等地时,根本就没有停留。正在上党境内闹事的黑山军,被突然冲杀出来的鲜于辅吓了一跳,等到他们看清振武营的旗号时,鲜于辅已经带着人马像一阵狂风般向南狂飙而去。

天井关位于高都城南二十里处,是太行陉北端的一处隘口,其地理位置的重yào

性,类似于轵关陉南端的箕关和滏口陉西端的壶关。鲜于辅率军拿下无兵把守的高都城,将这里作为自己的粮草后勤基地,然后派了五千士兵十分轻松地拿下了同样缺少兵力把守的天井关,十分顺利地堵住了张旭北归的道路。

却说鲜于辅抵达高都时,立下大功的陈贵已经顺利返回了河内,并且十分及时地向赵云汇报了自己前往魏郡的经过。赵云得知太史慈已经拿下邺城,并且在陈贵返回时已经开赴壶关,马上猜测到了太史慈接下来的意图。赵云于是命令丹水哼哈二将中的另外一位出场,带着一万申息军直扑葵城。

丹水“哼哈二将”,陈贵和邓海是也!

邓海奉命出战,将赵云的帅旗一路高高举起,结果人还未到葵城,曾经被赵云生擒过一回的张旭便急忙从葵城向北后撤三十里,躲进了太行陉内。

邓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次来可不是跟张旭拼命的,只要把张旭逼进太行陉内,就算完成了赵云交给的任务。

不久之后,退进太行陉的张旭终于发xiàn

自己成了钻进风箱里面的老鼠,进路和退路都已经被人堵上。张旭心急如焚,便带着部队夜袭天井关,企图冲出一条生路,结果被守关的鲜于辅痛扁一顿,又退回了陉内。

战事进展到这里,袁绍辛苦得到了河东之地,却丢了冀州三个半郡,如果加上已经被太史慈和鲜于辅控zhì

的上党,等于是丢掉了一半地盘。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河内危机实jì

上已经解除,赵云让张杨出兵接替了邓海去守葵城,继xù

堵住张旭,而他本人则率领两万申息军来到了箕关之下。

文丑见到前来探视的赵云时,羞愧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赵云并没有出语嘲笑他,而是安慰文丑说道:“事已至此,文将军已经无法回归袁营,若是还想沙场建功,那就随我走一趟轵关陉。”

文丑听懂了赵云的意思,略加思索,便答yīng

了赵云的提议,陪着赵云进入轵关陉,见到了还在坚守的郝昭。

郝昭将虎符和印信还给文丑,文丑又将其郑重地交在赵云的手中,赵云于是当众宣bù

征辟文丑和郝昭为申息军左右先锋,文丑原来的兵马并入到申息军中。

整合了文丑这路部队之后,赵云立即对轵关陉中部的朱灵发动攻击。朱灵麾下的兵马还是当初文丑的部下,总共不过六千人,根本无法抵挡赵云率领的申息军。接连吃了三个败仗之后,朱灵且战且退,带着仅剩的两千残兵逃出了轵关陉。

数日之后,赵云率领三万部队出现在了河东降邑附近。(未完待续……)

第四四三章 满盘皆输(下)

如果要论对于轵关陉和箕关重yào

性的认识程度,赵云绝对要比袁绍和他手下那帮谋士们高出一截。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赵云当初护卫刘和返回幽州时,可是将一百多里的轵关陉摸了一个透彻,他清楚地记得轵关陉内哪里有水源,哪里可扎营,哪里容易遭遇落石袭击,他更知dào

轵关陉对于河东和河内有着怎样重yào

的军事价值。

一开始,赵云将典韦派往箕关,看似漫不经意,但随着整个战事的逐步推进,不少人才发xiàn

小小一座箕关居然是造成袁绍大败的关键所在。尽管文丑被典韦生擒有些出人预料,但就算袁绍换了麹义或者颜良来攻打箕关,同样难以得逞。赵云刚到河内,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典韦派去了两千申息老兵,由此可以看出赵云对于箕关异乎寻常的重视。就算麹义的先登营再厉害,但赵云带到河内的申息军有整整两万人,哪怕驻守箕关的两千申息老兵全都战死在关上,赵云还可以继xù

往箕关调派第二拨两千人,第三拨两千人……

在赵云的全盘计划中,箕关就是锁死袁绍大龙的一个死结,只要不让袁绍的主力进入河内,赵云便可以从容地收拾袁绍在东路和北路的部队。比如,高览回撤的时候,赵云便可以轻松地派出五千人马尾随而去,结果在漳水岸边捡了一个大漏;再比如,只是虚张声势一番,就将驻守葵城的张旭吓得躲进了太行陉。

等到太史慈和鲜于辅出兵并州之后,袁绍再也无力顾及河内,回过手来的赵云却不会轻易放过打击袁绍的机会,所以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轵关陉直插河东腹心绛邑。

当赵云率军从轵关陉进入河东腹地时,造成的影响和震动是巨大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原本卧床不起的袁绍直接吐血半升。然后昏迷了三天。

前些日子,袁绍的病情刚刚好转,结果邺城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安邑,使得袁绍再受打击,于是病情恶化。好在袁绍已经做好了放qì

冀州地盘的最坏打算,所以邺城失守虽然令他心情沮丧,但也不至于太难熬,只要调养几天,这口气就能顺下来。

然而,老天爷似乎诚心要给袁绍找气怄。邺城失守、高览阵亡的消息传回来还没有多久,壶关和天井关相继失守,张旭被困的消息又传到安邑,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给袁绍原本反复的病情又来了狠狠一下。

太史慈和鲜于辅的动作太快,导致袁绍原来制定的一些应对部署全都作废,因为马腾和韩遂横插了一杠子,麹义和颜良回援并州的部队被阻挡在河东境内,袁绍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旭被堵在太行陉内。却是无力派兵赶往上党救援。

正当袁绍为并州糜烂的战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赵云忽然从井陉关内杀了出来,而且正好卡在河东与并州的交通要道之间,切断了北面麹义、颜良与安邑袁绍之间的联系。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了。快得让袁绍和他的手下根本做不出反应。

袁绍昏迷三日之后,终于转醒,他虚弱地问榻前站着的田丰:“赵云现在到哪里了?”

田丰回答:“赵云夺了绛邑之后,再没有动作。这几日只是在城内加固城墙,似乎是要固守待援。”

袁绍又问田丰:“颜良和麹义现在何处?”

“颜将军已回援至采桑津,麹将军回援至襄陵。”

“河东如今危急。不知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以属下愚见,赵云突然出现在河内,并非想跟吾军决战,他在绛邑摆出一副坚守待援的动作,其实是要逼迫主公撤出河东。眼前形势看似十分危急,但只要将武威马腾和韩遂劝退,待到黑山张燕率众返回山中,我们在并州和河东依然占据优势,可以继xù

坚持下去。如今的关键,一是要尽快与兖州曹操达成协议,让曹操进攻青州,这样一来就会迫使太史慈和鲜于辅回援冀州。二是要尽快挑起关中内斗,把长安的局面彻底搞乱,这样洛阳就会受到威胁,赵云无法在河东久留,必然率军返回洛阳。”

“军师的意思,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

“如今的形势,多做多失,少做少失,不做则不失。虽然赵云截断了安邑通往并州的道路,但我们留在安邑的兵力足以自保,加上颜将军那路兵马随时可以赶来增援,所以主公的安危不会出现问题。”

田丰说完,袁绍默然不语,心中似有不甘。

许攸赞同田丰的说法,他担心袁绍报仇心切,调动麹义、颜良的兵马围攻赵云,于是劝说道:“赵云这才来绛邑,麾下有三万兵马,如果只是进攻安邑,明显不足,但若是依托绛邑固守,则足以抵抗至少五万大军。赵云如今控zhì

着轵关陉这条直通河内的通道,他也不用为粮草后勤所担心,可以跟我们长期消耗下去。”

许攸还有一句话没敢当着袁绍的面直说,貌似袁绍手下的武将现在没有一个听了赵云的名字之后不会害pà

的。高览已死,张旭被困,文丑叛变,只剩颜良和麹义勉强可以与赵云抗衡,如果这两人在攻打绛邑的时候再出现什么状况,袁绍可就彻底抓瞎了。

如今赵云的名号,对于袁绍的部队而言,至少能顶一支万人部队,没看见前段时间张旭得知赵云来了河内之后,吓得往后直缩么?

田丰和许攸两人轮番劝慰,好歹打消了袁绍找赵云报仇的怨念。虚弱的袁绍在安邑如坐针毡,又苦等了半月之后,抢够了的马腾和韩遂终于带着西凉骑兵返回了武威,黑山张燕也是大获丰收,美滋滋地带着部众返回了太行山中。

袁绍派往兖州的使者终于见到了曹操,此时曹操已经收到了冀州方面的消息,知dào

这次老大哥袁绍被刘和坑得很惨,所以对于赶到昌邑诉苦的辛评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曹操的谋略眼光,还在袁绍之上,他不用袁绍提醒,也知dào

刘和控zhì

了冀州之后,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一河之隔的自己。曹操在半年之前刚刚吞下了豫州,实力膨胀的虽然没有刘和那么快,但相比于明显在走下坡路的袁绍,还是强了不少。

曹操不愿坐以待毙,所以他立即派人前往扬州游说袁术,鼓动袁术再征徐州,为了表示诚意,曹操愿意在袁术出兵的同时,从泰山郡发兵攻打徐州北部,从而牵制臧霸,减轻袁术从南面攻打徐州的压力。

曹操如此布局,看似跟冀州没有关系,实jì

上非常高明。如果换了另外一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或许会觉得袁绍的势力刚刚退出冀州南部,此时正是出兵北上抢地盘的大好时机,但曹操却看出来冀州袁绍失去的地盘就是一块大鸡肋,曹操不想给刘和留下以后攻打自己的理由,所以他绕开了敏感的冀州,而是将下刀子的地方选在了青州与徐州结合部。

青州和徐州紧邻着兖州和豫州,黄河是一道最好的天堑,只要曹操拿下了青州和徐州,就可以凭借黄河屏障,将刘和南下的脚步拦住。

因为袁绍在冀州的失败,结果导致一场新的大战开始在青徐之地发酵酝酿。

远在千里之外的蓟城,此时已是严冬酷寒之时。

刘和穿着鲜于银特意从辽东送回来的上等皮裘,呆在温暖的书房里面,抱着两岁的儿子,正在听府中管事向他汇报迎娶大乔过门的各项准bèi

事宜。

“今岁年景好,州里的税赋增收明显,太傅大人说公子的婚事可以操办的热闹一些,小的初步列了一个章程,还请公子过目。”

“咦,不是说好只办十座酒席的么?怎么一下子增加到三十桌了?”

“增加的这二十桌,主要是为了应付从各军返回蓟城休年假的军官,他们前几日已经陆续回到蓟城,听说公子要迎娶三夫人过门,一个个叫唤着要来讨一杯喜酒喝。小的以为,公子是以兵起家,所以不能冷了这些边关将士的心,所以擅自做主,将酒席扩加到三十桌。”

“你该不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收彩礼吧?边关将士虽然收入丰厚,但家庭负担也重,你可不能打他们的主意。”

“公子您说笑了,咱家的产业遍布幽州各地,每年的收入都能顶上小半个州库,哪里还会在乎这点彩礼钱。再说了,从来都是公子你给边关将士增加贴补用度,何时又从他们头上搜刮过一些什么。”

“嗯,基本上的流程就这样了,不过有几处细节还需改动一下。”

“蔡大学士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康成公的老寒腿也很厉害,这几位老人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成亲当日直接迎进府中,给他们安排一间暖和的小厅。”

“各地想来蓟城道贺的地方官员,统统给我拦回去,如果实在想在我的面前表功,就让他们把这几年治理地方的成绩和体会写下来,到时候我会一个一个地看!”

刘和逐一进行交待,府中管事拿着笔飞快地记录。

正在这时,田畴手持一份军报,满脸喜色地来到了刘和的书房门口。(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火山风林原创”和“聂北凌”的月票支持!

第四四四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军情司田畴是个内敛低调的人,虽然他是刘和核心圈子里面排名非常靠前的一位,但因为长期从事与情报有关的事务,所以能够接触到很多一般人一辈子也无法接触的内幕真相,这就导致田畴的笑脸越来越少,轻易不会将内心的真实感受表露在脸上。

田畴像今天这样一脸喜色地来公子府的情形,一年中也难得见到几回,上次还是在收到辽东方向传回的捷报之后。

刘和只看田畴的笑脸,大概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将管家打发走了之后,刘和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南面来的好消息?”

田畴点头,难得用夸张的语气说:“公子可要做好心理准bèi

,这次南面那帮家伙可是给你送来了一份惊人的贺礼!”

能让田畴用上“惊人”这样的字眼,估计肯定是大捷没跑了。

“是太史慈拿下邺城了?还是赵云在河内打了胜仗?”

“不止这些,公子你还是亲眼过目吧。”

片刻过后,刘和的书房内忽然想起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哈哈……,妙,实在太妙了!这个典韦,不仅不是一个棒槌,还是个有勇有谋的家伙,今后一定要重点培养!”

“陈贵这只土鳖,这次居然捡了这么一个大漏,教我怎么赏赐他呀!”

“子龙这招锁龙手用的炉火纯青,一定要刊在今年典型战例的首位!”

“子义的快速奔袭恰到好处,看来这几年在冀州也没闲着,估计兵策战法方面的书籍没有少看,都有了几分举重若轻的味道!”

刘和手持军报,兴奋地在书房内踱着步子,口中自言自语地絮叨个不停。

“对了,奉孝怎么没来。以往每逢大胜,你们俩不都是一同前来的么?”

“奉孝的内子这几日临产,他紧张的不行,我今天没有喊他。”

“哦,我差点把这事忘了。有没有安排华神医或者他的高足前往奉孝府上照顾?”

“前几日吴普便搬进郭府住了,赵别驾的姐姐也每天过去照看,有这两人在府中,应该没有问题。”

吴普是华佗的二徒弟,一身医术尽的华佗真传,如今也是燕京大学医学院的骨干教授。赵别驾的姐姐。自然是赵爱儿了,自从神医华佗从徐州来了幽州,神仙姐姐不再痴迷炼丹之术,反倒是向神医拜师,一心一意学习关于妇科方面的医术,如今也是技艺大涨,很多时候比男性医者更加方便直接面对产妇。

刘和已经开始着手在幽州培训专职的妇科医疗救护人员,而他招收的大多数都是军中的女眷,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将会大大降低大汉的妇女难产死亡率,提高人口出生率,其意义影响深远。

眼看刘和迎娶大乔在即,田畴又送来了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对刘和而言等于是喜上加喜。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和此时就觉得浑身舒坦,很想找个人好好地倾述一通。

“公子,眼看年节在即。是不是给南面的将士写封嘉许的书信,通报各军?”田畴出语提醒。

“啊,我这就写。必须好好地嘉许一番!除了通报表彰,还要安排人员敲锣打鼓地前往壶关、邺城、箕关和绛邑犒劳将士!这件事,你亲自督办。”

“公子,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是不是先放放?如今冀州已经完整,一下子多出来了三个郡,这三郡官员的任免可是大事。还有,黑山张燕和西凉马腾都按照约定出动了,收尾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考lǜ

了?另外,子龙孤军守在绛邑,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是不是洛阳方面也该进行一些调整?”田畴再次提醒刘和。

刘和一拍自己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真是有些乐昏头了。你这就去通知相关人员,晚上来我府中议事。”

到了夜里,郭嘉、田畴、李儒、徐邈、夏侯兰、徐岳等人一起来到刘和的府上。这些人,除了李儒之外,其余人都是司令署下设各司的负责人,虽然没有与他们具体职务相对应的官职爵位,但每一个手中实jì

掌握的权力都大的吓人。李儒虽然不在司令署任职,但他单独负责监察署,对于部队的训liàn

、军费开支和兵源招募等重大事项,同样有监察之权。

临来之前,众人都获悉了南边获得大胜的消息,所以也就知dào

刘和招他们前来议事的方向。

众人落座不久,刘和进来开门见山地说道:“南边具体的情况,都在你们面前摆着的军情报gào

上了,大家抓紧时间浏览一遍。今天晚上我们主要讨论三个问题,一是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二是要不要扩军,三是兵力的调动和部署。”

几人同时伸手,翻开最新一期的军情简报,认真浏览起来。

刘和现在主持的议事越来越正规,也越来越简洁,每逢重大事项,都会让军情司先将类似总结的简报做好,方便与会人员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情况,在讨论的时候也能用来参考,不会遗漏。

刘和一直在军中推行识字教育,像夏侯兰这样原本识字不多的将领,如今虽然不敢说学识过人,但也足以胜任本职工作。

几人或快或慢,陆续看完了简报,除了郭嘉和田畴之外,脸上都是露出吃惊的表情,显然没有想到南边的战事居然推进的如此顺利,预料中的消耗战根本就没有发生。

“奉孝,你先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刘和直接点名,让自己的参谋司司长首先发言。

郭嘉最近虽然忙着照顾即将临盆的媳妇,但南边的战事从开始就是由他主导策划,所以对于后续的发展了然于胸,他张口说道:“袁绍虽然丢了冀州的地盘,但还控zhì

着并州的大半以及河东,麾下还有八万士兵,想要一下子将他解决掉,有些困难。现在子龙将军在绛邑的行动是关键,袁绍之所以甘冒风险夺取河东,所图者无非是长安和洛阳,而长安又在洛阳之前。如果子龙把袁绍逼的紧了,他很可能会铤而走险,直击长安,这显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因此,我建议让申息军适时退回河内,幽州西线的骁骑卫和幽燕军暂时不要进入并州,由振威营分别把守壶关和天井关,振武营调回冀州,驻守邺城。”

李儒提出疑问:“冀州若是只留振武军一支部队驻守,兵力是否有些吃紧?兖州曹操与袁绍向来结盟,如今袁绍丢了冀州的地盘,曹操会不会有所动作?”

郭嘉回答说:“只留振武军在冀州,确实兵力吃紧,不过这牵涉到下一步扩军的问题,主要由训liàn

司负责,我不便多言。以我推测,曹操就算有动作,也不会直接对着冀州来,很可能是对青州或者徐州下手,所以冀州暂时不会有危险。”

“长安这口闷锅憋着气已经大半年了,我们一直以为会出大乱子,偏偏到现在各方还不曾打起来,我想做个假设,如果最近李傕、郭汜和吕布几方开打,袁绍会不会插手?袁绍若是插手,我们该如何应对?”刘和忽然开口发问。

刘和的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因为整个关中的局势现在就是一大团浆糊,想要从中理出一个头绪,实在是不容易。刚才郭嘉之所以提到要让赵云适时从河东撤回河内,不要把袁绍逼得太紧,也是跟关中的局势相关。

田畴开口说道:“从现有的各方势力数字来比较,我认为李傕在混战中胜出的可能最大,郭汜次之,吕布的胜算最小。当然,也不排除郭汜与吕布暗中联合,一起对付李傕,但李傕也可以拉拢樊稠、张济等小势力。不管关中各路势力如何打得不可开交,最终肯定会有势力撤出长安,而他们可能撤出的方向无非是河东、洛阳、南阳或者汉中。”

“我们在陕县和函谷关部署了两万多兵力,有这双层屏障阻拦,洛阳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河东有袁绍和子龙两方势力存zài

,估计别人轻易也不敢前去。因此,关中落败势力最终可以撤走的方向只剩南阳和汉中。以我所见,如果子龙将军继xù

留驻河东,那么袁绍向长安下手的可能不会很大。如果子龙在此之前撤回河内,则袁绍必然会对长安有所动作!”

“袁绍若是对长安动手,目标肯定是皇帝,要么他率军入长安,效仿董卓在长安的做法,要么他将皇帝劫持到安邑或者晋阳,这样的结果都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认为,我们需yào

做的是既要挑起袁绍与关中各路势力斗争消耗,同时又不让袁绍的企图得逞!”

田畴说完,郭嘉和李儒同时颔首,看样子心中都同意这个意见。或许郭嘉和李儒心里也想到了这一层,但为了不跟田畴抢话,才刻意忍着不说。

“既要挑拨狗咬狗,还不能让狗咬到手,这个度还真不好把握啊!”刘和自语说道,顿时惹得众人发笑。

“公子不必多虑,只需将这次会议分析出来的结果送到洛阳即可,具体如何操作,还看子龙和正方他们,我们其实不便过多干涉。”徐邈处于提醒。

“景山说的有道理,这次南面的战事,我们就没插手,只是在战前提出一些指导意见,他们几路兵马配合的就很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未完待续……)

第四四五章 振勇营

经过一番分析和商议,刘和最终决定暂时不对袁绍发动最后围剿,想要利用袁绍意图染指长安的心思,逼着袁绍与关中各路势力进行消耗,这样就能替自己节省不少的兵力和时间,从长远来看更加的有利。

以刘和现有的兵力,如果集中全力围攻袁绍,按照郭嘉的推算,长则一年半,短则半年,便可以将袁绍逼进黄河,但上兵伐谋,靠军事手段硬攻从来都是下策,充分利用各路势力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不断消耗对手的力量才是上上之策。

袁绍虽然丢了冀州的地盘,又被刘和控zhì

了壶关、天井关、箕关几处咽喉关隘,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袁绍还没有到那一步。虽然袁绍的部队整体战力要低于刘和的部队,但毕竟还有八万之数,如果依托城池进行坚守,也会给刘和的部队造成很大麻烦,最重yào

的是会给刘和的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

虽然打仗总归是要死人,但能够避免的一些伤亡,刘和还是会尽量的避免,他的这种习惯虽然让人觉得有些拖拖拉拉,但却能省下许多条人命。一场两场仗节省下来的人命或许数字不够显眼,但如果每一场仗都能尽量避免造成过多的士兵和百姓死亡,一年一年的积累下来,那就十分可观。

算学大师徐岳在闲暇时候曾经替刘和算过账,从刘和返回幽州以来的七年时间里,因为刘和的干预或者直接插手,至少避免了十万士兵和九十多万百姓的死亡,而这一百万因为刘和而被节省下来的人命,如今正在为幽州、为刘和做着贡献。

刘和给赵云写信,将蓟城方面的意见转述于他,提示赵云不要将袁绍逼迫的太狠,必要的时候可以暂时退回河内。反正进出并州的壶关和天井关如今已经落入己方手中,就算赵云退往河内,日后想要彻底清算袁绍的时候,也不一定非要直接从河内直接发兵河东。

为了不影响赵云的判断,刘和这次没有使用军文,而是以个人书信的形式将蓟城这边对于形势的预判和分析告sù

了赵云,等于是默许了赵云可以临机处置,不必严格遵守蓟城的谋划。

除了给赵云写信,刘和还批准了在冀州组建第三营的计划。冀州现有振威和振武两营,每营有两万人马。太史慈统领的振威营移驻并州壶关和天井关,仅剩鲜于辅率领的振武营留守冀州,兵力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所以组建第三营就显得十分迫切。

幽州的五支部队其中骁骑卫和龙虎卫虽然都是单独番号的军级编制,但被刘和冠以“卫”字,主要是因为这两支部队属于机动作战的部队,没有地域方面的限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另外三支部队幽燕军、镇北军和度辽军,但从番号就能看出来他们的主要作战方向。

振威和振武两支部队初创的时候。当时冀州名义上还归属于韩馥管理,刘和为了避嫌,所以既没有用“某某”卫,也没有用“某某”军来给这两支部队命名。而是用了相对低调的“营”字。如今冀州需yào

建立第三支部队,在振威营和振武营没有更名之前,刘和便为这第三营取名为振勇营。

振勇营的编制人数与振威和振武相同,组建完成之后主要驻守于冀州南部的清河郡境内。主要任务就是震慑和防御清河南面的东郡曹军,战时也可以支援青州平原方向的田楷,或者是增援魏郡方面的振武营。

振勇营的番号和编制敲定之后。刘和又为该营的主将、副将和军师人选费了一番功夫。经过慎重考lǜ

,刘和大胆启用了龙虎卫副将孙礼出任振勇营的主将,原来跟随臧洪的谋士陈容担任军师之职,骁骑卫都尉唐猛担任副将。

孙礼“根红苗正”,属于刘和亲自招揽和培养起来的幽州本土将领,对于刘和的忠诚自然是毋庸置疑,他的年纪虽然显得轻了一些,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军功却也是十分显赫,足以将他送到主将的位置上。

刘和手下的谋士向来紧缺,因为他的地盘一直在不断的扩张,不少可以担任军师的文士都要主政地方,所以挑来挑去只能落到陈容的头上。陈容既然能在臧洪落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而且想到借助于刘和的力量将臧洪从袁绍手中拯救出来,也就证明他是一个有胆有识而且忠诚可靠之人,因此得到了刘和的赏识和重用。

副将唐猛行伍出身,一直跟着赵云东征西杀,原本在骁骑卫中与乌桓人碾迟虎两个属于“哼哈”二将,这次终于再进一步,从都尉升到了副将的位置。

振勇营的主要人选确定之后,司令署立即给孙礼和唐猛发下调令,同时又向陈容发下聘书。

孙礼刚刚带着在辽东参战的数千龙虎卫步兵返回蓟城休整,得知自己有了新的任命之后,居然跑到公子府上跟刘和耍赖,不肯前往冀州赴任。别人都是抢破头地想要提升,孙礼这个家伙居然因为舍不得离开刘和,所以不愿上任。

同为龙虎卫副将的慕容平,看到孙礼缠着刘和撒泼耍赖,只好出言相劝说:“孙德达,你小子好不晓事!振勇营虽然处于创建之始,但却是与名震冀州的振威营和振武营完全相同的编制和待遇,别的将领整天做梦都在想着能够独领一军,怎么轮到你时却要倒过来!”

孙礼把眼一翻,气咻咻地说道:“你说的这么好,要不我让公子派你去振勇营咋样?”

慕容平一听,顿时急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我还想继xù

呆在龙虎卫呢,你可不要把这事推给我!”

刘和看着两个没有节操的手下,出语训斥道:“你们两个家伙推来让去的,真当司令署下发的命令是儿戏么?孙德达,我命令你三日之内动身,七天之内必须赶到清河郡内,若有违抗,定斩不饶!现在,你们两个可以滚蛋了!”

等到两员副将勾肩搭背地离开公子府后,大夫人蔡琰来到刘和的身旁。“眼看都要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跟属下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爆粗口呢?”

对于夫人的嗔怪,刘和笑着解释:“这两个家伙一直跟着我,时间久了,都舍不得离开龙虎卫,可我不能耽误了他们的晋升。龙虎卫的地位特殊,他们两个如果一直留在我身边,也不可能有机会出任主将之职。这次我将孙礼先放出去,等到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之后,我还要把慕容平也放出去。”

“军中人事调动向来敏感,你能替手下想得如此长远,也不枉他们一个个为你肝脑涂地,誓死效忠。”蔡琰有感而发。

“当兵打仗是个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外人看着威风凛凛,实jì

上有多么辛苦,只有真zhèng

在军中打熬多年的人才会明白。我现在虽然不必冒着危险亲临一线,但却理解前方将士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因此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会为他们做到最好。”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认真,没有半分刻意的做作。

三日之后,孙礼和陈容、唐猛三人一起离开蓟城,赶往清河组建冀州第三支部队。

就在孙礼等人离开的同时,原本坐镇幽州西线的张郃忽然接到司令署的命令,然后悄然率领休整补充一新的骁骑卫离开了西线,向着冀州的腹地转进。

幽州西线目前有骁骑卫和幽燕军两支部队,因为刘和决定了暂时不给并州袁绍再施加压力,所以两支部队仅留一支便可确保西线的安全。考lǜ

到振勇营从初创到完全形成战斗力至少需yào

一到两年的时间,而张郃对于冀州的地形十分熟悉,加之骁骑卫的机动能力为各军之最,所以刘和将张郃调到冀州腹地巨鹿一带,以便应对某些突发情况。

前段时间,黑山张燕在并州搞出来的大动作让刘和心中十分警惕,他可不希望黑山军那些吃大户上瘾的家伙返回山中将他们从并州抢掠来的物资消耗干净之后,又将贪婪的目光投向防守空虚的冀州。对付这些善于游动劫掠的山匪,来去如风的骁骑卫无疑是最合适的。

除了担心黑山军在冀州整事,刘和现在也担心兖州的曹操铤而走险,忽然对冀州下手。兖州东郡有一大半的领地在黄河以北,以往袁绍和曹操背靠着背,所以东郡对于冀州没什么威胁,如今袁绍在冀州的地盘已经被刘和全部占据,曹操便立即派出大将曹仁率令三万兵马屯驻在濮阳以北的的顿丘附近,牵制和防御冀州的态度昭然若揭。

在没有彻底解决袁绍之前,刘和不会轻易与曹操撕破脸皮进行决战,但曹操未必就会坐视刘和收拾掉袁绍之后再调过头来对付自己,所以看似结束了战事的冀州实jì

上依然处于随时爆fā

新的战争的边缘,就连军师郭嘉都无法确定下一场战争会在何时发生。(未完待续……)

第四四六章 长安又乱(上)

当远在幽州的刘和正式迎娶大乔入府成为第三位夫人的时候,沉闷了小半年之久的关中终于爆fā

了一场混战,而这一战从开始直到最后结束,参与其中的势力都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最终又要打成怎样的一个结果。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王允死后说起。王允一生做过的最大一件事莫过于联手吕布做掉了当时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的董卓,但从董卓死后的关中形势来看,也就仅此而已。

董卓死前,朝廷的命令出不了关中,各州自行其是。董卓死后,朝廷的命令依然出不了关中,各州不仅自行其是,而且军阀之间混战不断,今日你讨我,明日我伐你,各州之间甚至是各郡之间斗得不亦乐乎。

王允带着满腔的遗憾撒手归西,却让长安内外的几股各怀鬼胎的势力蠢蠢欲动,人人都想着如何控zhì

中央朝廷和傀儡皇帝,进而独霸关中以西的地盘。

三姓子吕布因为手中握着长安城内的大部分兵马,所以觊觎大司马之职,竟然不顾城内军民的侧目和非议,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向皇帝讨官要爵。也是吕布流年不利,明明在他看来一切水到渠成的事情,结果因为向来不在朝堂上明确表态的皇帝一句想要回洛阳的话,直接搁置了起来。

吕布也知如今的洛阳比起衰败的长安更好,但他手中的兵马却是无力与盘踞在洛阳地区的刘和部下争地盘,因此只得暂时忍耐下来。

吕布无法护送皇帝还都洛阳,所以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因此无法登上大司马的高位,但他当着满朝大臣讨官要爵的做法却是大大地刺激到了长安城外的李傕和郭汜。

李傕一直以关中老大自居,对于屡次杀义父而上位的吕布很是瞧不起,如果不是当初刘和率军在长安城外捣乱,说不定五年前李傕便已经冲进长安将吕布解决了。如今吕布蹬鼻子上脸。竟然图谋大司马这个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的职位,实在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这让李傕觉得很没有面子,同时也是十分的恼火。

李傕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先派人去联络郭汜、张济和樊稠等头领,相约大家一起出兵再攻长安,这次不仅要把吕布彻底解决掉,还要将长安城内的大臣全都赶回洛阳,只剩下几个听话的侍奉在傀儡皇帝身边。然后从此哥几个在关中作威作福,逍遥快活。

在李傕看来,自己作为带头大哥,这次的提议应该得到几个兄弟的坚决支持和拥护,但实jì

的情况却让李傕很“受伤”。

“老二”郭汜直接不同意李傕攻打长安的提议,认为如今关东各路军阀加上河东袁绍都已经成了气候,如果此时哥几个围攻长安,就会引来关东那些势力讨伐,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做不得。

“老三”张济不敢直接反对。但却以身体生了怪病,无法下床为由,婉转地拒绝了李傕的提议。

另外两个小兄弟樊稠和王方倒是积极响应了李傕的提议,但他们麾下的兵马毕竟有限。所以就算李傕把他们两路势力拉上,也不见得就能成事。

李傕心里清楚,关中的事情,如果不能将郭汜和张济拉下水。那么等他跟吕布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郭汜和张济一定会跳出来抢夺最终的果实。

而且,除了郭汜和张济之外。距离长安不远的河东袁绍,凉州的马腾和韩遂,都是虎狼之辈,他们也肯定时刻关注着长安的动向,绝对不会老实地待在原地做看客。

李傕的提议受到阻拦,于是暂时没有动作,他听从了军师贾诩的提议,秘密派人前往长安打听消息,结果得知郭汜和张济是受了城中一些人的挑唆,对他当老大有了想法。

只是,李傕却没有想到暗中挑唆郭汜、张济和他作对的人竟然是黄门侍郎钟繇。当时吕布有意谋取大司马之职的时候,钟繇可是暗中派人给李傕递过话,意思是支持李傕出任太尉之职,为此李傕还觉得钟繇可用,以后控zhì

了长安之后要给钟繇一个大大的官职呢。

李傕的军师贾诩眼光一向毒辣,他提醒李傕关中目前各方相安无事的局面已经无法持续下去,如果不先下手为强,将各路势力整合起来,那么等到刘和与袁绍之间的争斗有了结果之后,关中这些势力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绝对抵挡不住黄河以北数州大军的围攻。

李傕对贾诩的分析深信不疑,因为随着刘和在幽州一次次获胜,李傕心底那种危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已经看出了袁绍最终必然会败给刘和的形势,他也知dào

如果不趁着现在刘和还未正式南下之前将整个潼关以西的力量集中起来,那么日后自己的败亡也就无法避免。

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李傕采纳了军师贾诩的建议,派人暗中联络樊稠和王方,对两人许下高位和重礼,要求他们出兵协助自己攻打郭汜。樊稠一向对李傕的话言听计从,接到李傕的命令之后,立即整顿兵马,向着泾水方向靠拢。王方虽然也听“带头大哥”郭汜的话,但他暗中与老二郭汜过从甚密,在接到李傕的密令之后,一面慢腾腾地整顿兵马,一面派人火速前往咸阳向郭汜报讯。

数日之后,郭汜得知李傕居然暗中调集部队准bèi

对自己动手,自然十分的愤nù

和恐慌,于是他也赶紧整顿兵马,免得李傕从左冯翊打过来时,自己这边毫无准bèi

。除了备战,郭汜还派人前往李傕营内质问,同时又派人前往蓝田联络张济,请求张济派兵前来助战。

郭汜这边还在手忙脚乱的准bèi

,李傕那边打头冲锋的飞熊军便已经从左冯翊冲进了右扶风。率领飞熊军的是李傕的亲侄子李利,这个家伙身上颇有几分飞将军李广的遗传因子,是个擅长打奇袭战的将领,当年曾经率领飞熊军在长平观将马腾和韩遂率领的西凉军打得屁滚尿流。李利率领飞熊军杀进郭汜的地盘之后,一口气从安陵沿着渭水北岸杀到了郿县,吓得郭汜不敢正面拦截,只是将部队向着渭水南岸靠近丰镇的地方汇聚。

郭汜这边因为李傕的突然出手而忙作一团的时候,张济收到了郭汜派人送来的求援信,他也明白李傕如果收拾了郭汜,接下来估计就该对自己动手,所以急忙派出一支部队从蓝田赶往丰镇增援郭汜。

然而,不等张济增援的部队抵达丰镇,形势再度发生急变!

一直缩在长安城内的吕布不知如何得到了消息,悄悄派出麾下将领侯成和郝萌率领五千士兵在半道之中,伏击了张济的部队,结果导致张济这路援军还来不及赶到丰镇与郭汜的部队汇合,便抱头鼠窜,逃回了蓝田。

郭汜在丰镇等候张济的援兵,左等不来,右等不至,心中于是连张济一起恨上,觉得张济这次耍了滑头,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正当郭汜坐卧不宁时,李傕却悄悄派了贾诩来到郭汜营内游说。

贾诩这个“老毒物”在郭汜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当初若非贾诩在李傕和郭汜等人茫然无措的时候提出反攻长安的建议,李傕和郭汜说不定早就被朝廷砍了头。贾诩这次来虽然代表的是敌对阵营一方,但郭汜对贾诩还是以礼相待,没有半分失礼和折辱。

“文和先生,如今两军兵戈相向,你怎么还亲自奔走呢?若是陷入兵阵,岂非吾等武人的罪过?”郭汜有些不解地问贾诩。

贾诩回答:“我这次前来,是要化解稚然(李傕字)和你之间误会,别人来了你这里,只怕还来不及说话,就会被你砍了脑壳。”

“误会?!”郭汜似乎憋闷久了,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冲贾诩抱怨说道:“这次分明就是他李稚然对于我不同意出兵围攻长安进行报复!李稚然自己想进长安与吕奉先争夺那个大司马的位置,那就自己出兵呀,为何要拉上兄弟们一起垫背?”

贾诩看着暴跳如雷的郭汜,忽然轻笑问道:“敢问将军是听谁说稚然围攻长安就是为了与吕布争夺大司马的位置?”

“这些话都是黄门郎钟繇告sù

我的!”郭汜毫无义气地将钟繇卖了出来。

“将军觉得钟元常的话可信么?若是我告sù

将军,稚然这次邀你一起出兵长安绝对不是为了与吕布争夺大司马,而是为了大家今后的安危着想,估计你此时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你不妨想一想,最近稚然的侄子李利带着飞熊军虽然在你的地盘内闹得厉害,可曾真zhèng

对你的部队下过狠手?难道你不想知dào

稚然这么做的真zhèng

用意么?”

贾诩连续几个反问,让原本还在火头上的郭汜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郭汜仔细想了想,觉得贾诩说的没有错,这次李傕看似对自己大打出手,搞出来的动静很大,但双方直到目前其实都保持着克制,根本没有出动主力部队进行死战。

“难道,李稚然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未完待续……)

第四四七章 长安又乱(中)

郭汜问贾诩,李傕这次是不是佯攻自己,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贾诩笑而不语,示意郭汜屏退左右。

等到帐内只剩两人之后,贾诩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这次稚然忽然出兵攻你,并非真的要与你决裂,只是将计就计,让长安城内的有些人看到一种‘李郭’反目的假象而已。”

郭汜听了贾诩这话,长吁一口气,然后向贾诩抱怨说道:“这么重大的事情,就算稚然有意遮人耳目,也要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呀,万一我手下的兵士决死反抗,岂不是成了假戏真做?”

贾诩解释说道:“正因为稚然担心事态不受控zhì

,这不就派我前来与你解释了么。”

贾诩给郭汜仔细分析了关中将要面对的严酷形势,提醒郭汜关中各路部队“合则皆利,分则俱亡”,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应该抛却个人私怨,一致对外。郭汜听了贾诩的话之后,也意识到目前还不是跟李傕内斗的时候,应该先将长安吕布解决掉,然后把小皇帝控zhì

在手中,才能确保关中的安全,而只有关中安全了,大家才能继xù

混下去。

贾诩的口才自然是极好的,有他出面来劝服郭汜,李傕与郭汜之间因为争夺官职而生出的一些嫌隙得到弥合,双方再度暗中联手,将矛头对准了长安城内的吕布和死硬派的大臣们。

之所以称为暗中联手,是因为李傕和郭汜明面上还要继xù

装出反目成仇的样子,迷惑吕布和长安城内的一些人。

贾诩从郭汜营地离开不久,郭汜接到了张济派出的援兵被吕布伏击退回蓝田的消息,于是不再怨恨出兵攻打自己的李傕,反而将长安城内的吕布当成了眼中钉。

那么,吕布又是搭错了哪根筋,要对张济下手呢?要知dào

。从坐山观虎斗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话,郭汜的实力弱于李傕,但郭汜和张济联手就能与李傕对抗,这三方只要不来围攻长安,他们在城外打得越凶,对于城内的吕布而言,其实越是有利。吕布出兵将张济增援郭汜的部队打退,其实等于是无形之中帮zhù

了李傕。

原来,吕布从长安出兵攻打张济,却是李傕派人暗中做出来的手脚。李傕有贾诩这位超级军师在背后出谋划策。因此在布局方面要远远胜过吕布、郭汜和张济等势力,为了将郭汜逼回己方阵营,同时也是为了助长吕布的骄横气焰,李傕在佯攻郭汜不久,便悄悄派人进入长安联络吕布,告sù

吕布他愿意支持吕布接任大司马之职,条件就是李傕在攻打郭汜的时候,吕布帮忙对付张济,不要让张济跟郭汜凑到一起去。

吕布麾下猛将如云。奈何有头脑的军师却是十分缺乏,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吕布好歹还有一个陈宫帮着出谋划策,可在这个时空中能替吕布谋划的只有三流杂鱼许汜和王楷。所以吕布在收到李傕派人送来的贵重礼物,听了一些奉承吹捧的话之后,便真的答yīng

了李傕的请求,然后出兵痛揍了张济一顿。

张济虽然实力弱于李傕和郭汜。但却养了一个十分勇猛的好侄子张绣,他得知叔叔派去增援郭汜的部队遭受了吕布的伏击之后,立即率军出战。故yì

暴露行军踪迹,依然装出要去丰镇增援郭汜的样子。吕布接到张济再度出兵的消息之后,觉得很没有面子,张济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再度派出侯成和郝萌出城阻拦张济的部队。

如果是吕布亲自出城迎战张绣,或许还能获胜,可惜出城阻拦的侯成和郝萌不是吕布,他们遇到了报仇心切的张绣,然后被张绣的马上长枪杀得大败,仓惶之中逃回了长安。

张绣胜了侯成和郝萌,总算是替叔叔出了一口恶气,但他也不继xù

向西增援丰镇,而是撤回了蓝田,根本就不掺和李傕跟郭汜的内斗。

侯成和郝萌退回长安之后,被吕布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正当吕布琢磨着如何找回场子的时候,李傕又派人来见吕布,邀请吕布从长安出兵,双方合力围攻被困于丰镇的郭汜。

对于李傕这一次的邀战,吕布显得有些犹豫,因为他知dào

郭汜跟张济不同,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加之他的手下刚刚才败给张绣,就算是出战,也应该去收拾张济,而不是郭汜。李傕似乎料到吕布会犹豫,所以派来游说吕布的人告sù

吕布,李傕只是需yào

吕布摆出一个出战的姿态即可,并不需yào

真的跟郭汜的部队去拼杀,只要吕布派军出城,李傕便向吕布提供两千匹上等的凉州战马。

吕布为人向来贪鄙,被李傕开出的两千匹战马的利益所诱惑,加之他根本没有怀疑到李傕与郭汜其实是在假打,所以再次被李傕蛊惑,派了一万兵马从长安出发,准bèi

出城四十里之后便停下来不再动作。然而出乎吕布预料的是,他派出的部队刚刚离开不久,驻军蓝田的张济居然再次动作,似乎是要再度增援郭汜。吕布顿时觉得报复张济的机会来了,于是立即给出城作战的宋宪和魏续下达命令,让他们调转方向,迎战前来增援丰镇的张济援军。

宋宪和魏续不敢违抗吕布的命令,于是急忙从长安西南角三十里外赶往长安的东南角,结果他们确实是与张济的援军在潏水遭遇,但也就到此为止。屯兵丰镇的郭汜从丰镇出发,将宋宪和魏续堵在了潏水岸边,而一水之隔的张济军显然不是来帮宋宪和魏续的。

宋宪和魏续被困在潏水附近,急忙向长安城内的吕布求援,此时吕布手下可以动用的兵力也就勉强过万,按理说本不该贸然再次分兵前去救援,但吕布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加之他从来只想占便宜不肯吃亏的性格,所以立即派了骁将张辽率领五千兵马前去救援宋宪和魏续。

张辽率军离开长安不久,禁军统领皇甫坚寿忽然向吕布发难,要求吕布立即护送天子东归洛阳,吕布自然不肯就范。皇甫坚寿于是拿出天子旨意,加封吕布为长安留守将军,看样子是想甩开吕布单干,由禁军护送天子离开长安。吕布既不肯亲自护送天子前往洛阳,也不愿意看着天子被别人挟持到洛阳去,于是与皇甫坚寿在城内打了起来。

此时吕布在城中不过五千兵马,而皇甫嵩留给他儿子的禁军却有八千之数,高顺训liàn

出来的陷阵营虽然十分厉害,但人数不到一千,所以双方的实力属于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潜伏在长安城内的荀攸,自然是巴不得皇甫坚寿跟吕布打得越凶越好,所以通过钟繇影响司马防,然后经过司马防之口,不停地给皇甫坚寿出谋划策。

正当城内吕布和皇甫坚寿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一直隐忍不发的李傕终于爆fā

,他亲自指挥三万大军对长安西城墙发起了猛攻,防守兵力薄弱的长安城很快被攻破,李傕的大军于是长驱直入,从长安城西杀进城内。

城内还在混战的双方,惊闻李傕的大军攻进城内,于是急忙停战,一起向未央宫方向涌去,此时吕布也知大势已去,所以不再阻拦皇甫坚寿将天子接上马车,然后紧随天子车驾一起向长安东门仓惶而走。为了阻拦李傕部队的追击,吕布咬牙留下了高顺率领陷阵营阻截李傕,高顺临危受命,怡然不惧,他借助街巷的掩护,发挥巷战不利于大股部队展开的优势,指挥八百陷阵死士将李傕的部队拦在了长安城的西边。

长安城内的大臣和百姓在吕布和皇甫坚寿打起来时便纷纷向外逃散,其中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向东逃往洛阳的这条道路。皇甫坚寿和吕布一起护送着皇帝出了长安城东之后,便看见沿路尽是惊慌失措、向东逃散的大臣家眷和城内百姓。

冲进城内的李傕得知吕布护着天子已经向东而逃,十分恼怒,于是命令飞熊军从西城门撤出,然后绕着长安城向东追击。城内负责阻截的高顺,在坚守了半日之后,终因寡不敌众,在死伤了六百多手下之后,被李傕的部下阵前俘虏。

长安城内乱成一团时,出城救援宋宪和魏续的张辽遭遇了郭汜的阻击,张辽狠劲大发,手持长刀冲锋在前,连斩郭汜手下三员将领,率军冲破了郭汜的防线,将被围的宋宪和魏续解救出来。

张辽和宋宪的部队汇合之后,急忙向长安城撤tuì

,结果走到半路上时得知长安已被李傕所占,吕布护着天子向东败走。张辽于是急忙率领部众改变行军方向,直奔骊山而去。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宋宪和魏续两人,自然不敢另走一道,直的跟在张辽身后,一起前往骊山。

潏水两岸的郭汜军和张济军追着吕布的部队朝长安方向赶,半路上收到了李傕派人送来的消息,得知皇帝竟然被吕布挟持着向东而去,于是急忙改变行军方向,也是向东追击而去。(未完待续……)

PS:祝愿书友们国庆快乐,万事如意。这个长假,南道要陪着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孩出去做一个短途旅游,虽然出门在外,但每天一更绝对不会落下。感谢书友“小草鞋女孩、MeteorJames、火山风林原创”等人的月票支持,貌似最近有双倍月票的活动,书友们如果手中有票的,别忘了投给南道。

第四四八章 长安又乱(下)

骊山位于长安城东北八十里外,自西周、大秦、前汉以来,这里一直是皇家园林,离宫内别墅众多。李傕趁着吕布和皇甫坚寿在长安城内混战之时,一举攻入了防守薄弱的长安西门,吕布和皇甫坚寿眼看无力抵抗李傕的大军,只得匆忙护送着天子和一些大臣从长安城东撤到了骊山离宫。

骊山这边的君臣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一口气,李傕派出的追兵便尾随着赶了过来,被逼的红了眼的吕布终于爆fā

,他亲自率领三千并州精锐骑兵迎战追击而来的飞熊军,并在厮杀之中挑杀了李傕的侄子李暹和女婿胡封,总算将飞熊军给打退。

过了一日,张辽和宋宪带着部队赶至骊山,与吕布汇合,飞熊军在张辽赶到骊山之前便撤到了西边靠近长安的地方。吕布原本只剩下不到三千兵马,与张辽、宋宪和魏续的部队汇合之后,加起来共计有一万五千人左右,虽然还是无法与郭汜和张济的联军抗衡,但却要比皇甫坚寿率领的三千多禁军强势许多。

皇甫坚寿虽然跟吕布在长安城内打了一通乱仗,但如今李傕势大,他要保护天子的安全,所以只得听从好友王凌的建议,硬着头皮来向吕布认错服软,表示愿意听从吕布的指挥调遣。吕布虽然心中恨极了跟自己叫板捣乱的皇甫坚寿,但他也知dào

此时大敌当前,还不是清算的时候,于是勉强接受了皇甫坚寿的赔罪,让皇甫坚寿负责照顾和看管从长安城中一起逃出来的官吏百姓。

张辽赶到骊山不到半日,郭汜和张济便追了上来,已经控zhì

了长安城的李傕在听说侄子李暹和女婿胡封被吕布斩杀之后,恼怒万分,也率军从长安杀向了骊山。

看着骊山脚下一字排开的李傕、郭汜和张济三军的营寨旗帜,吕布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被李傕狠狠地算计了一把。只是到了此时他才醒悟却是于事无补。因为从长安撤离时太过匆忙,谋士许汜来不及跟着吕布一起转移,如今也不知dào

是死于乱兵之中,还是被李傕的部下活捉,主管军需后勤的秦谊也不见踪影,总之吕布手下现在能帮着他出谋划策的就剩下一个王楷。

以王楷的智谋,如何能够应付如今这种危急的局面?

正当吕布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年轻的士子自告奋勇前来帮他出谋划策,心烦意乱的吕布一开始要让帐前卫兵用乱棒将这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家伙赶走,可是当他得知此人的身份之后。却客客气气地将这位年轻士子请到了自己的中军帐内。

那么,自愿前来帮吕布出谋划策的年轻士子是何人呢?

此人,便是京兆尹司马防的二儿子司马懿。

李傕的部队还未攻打长安之前,司马懿便对他的父亲和兄长说长安城要陷落了,当时司马防和司马朗都无法相信,因为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是李傕正在跟郭汜和张济混战呢,怎么可能攻打长安。结果司马懿的话说完之后不到三天,李傕果然率军来攻长安……

司马家因为有司马懿这个妖孽的存zài

,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bèi

。不等李傕的部队杀进城内,他们就举家向东撤走,所以这次府中的人员都得以保全,贵重的财产也没有遗失。只是司马家虽然提前撤出了长安。但李郭乱军追击的速度太快,如果吕布不能顶住,那么他们还是无法安全地撤回到河内老家去。在这个谁都不想出头的危急时刻,司马懿为了父母兄弟们的安全考lǜ

。于是毅然来到了吕布的帐前,毛遂自荐要为吕布出谋划策。

司马懿虽然年轻,但在长安士林中的名声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吕布知dào

了他的身份之后,便急忙将其迎入帐中,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吕布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刚好来的人又复姓司马,恰恰应了那句“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俚语,说不定就能想出一条主意来呢。

“将军,当此危急之时,鄙人有上、中、下三策献上,可助将军脱困!”司马懿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说自己有三条应对的计策。

吕布被面前这个年纪尚不过二十的年轻书生的话吓了一跳,谋士王楷更是嘲讽说道:“司马仲达,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军中无戏言,若是你信口雌黄,休怪军法无情!”

司马懿一脸自信,对于王楷的恐xià

无动于衷。

“仲达这次若是能助某脱困,本侯一定在天子面前大力举荐你!”吕布尽管心中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举荐之事,就不劳烦将军了,若是这次能够脱困,还请将军派人护送我的家人安全返回河内。”

“好,本侯答yīng

你的条件!”

“上策是将军派人与郭汜和李傕谈判,然后将天子送还长安,这样将军就占据了主动,无论是继xù

留在关中,还是前往汉中、南阳,都能来去自如。”

“什么!怎么可以将天子交给李傕和郭汜!你这家伙知不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王楷直接跳了起来,吕布也是面沉如水,显然难以接受司马懿这个“上策”。

“将军莫急,且听鄙人将话说完。天下人都知dào

天子为奇货,人人都想居之,然而以将军如今的实力,就算一时护住了天子,没有了长安固守,又能去哪里呢?只要将军一天不将天子送出去,就算李傕和郭汜不来找你麻烦,河东袁绍、洛阳朱儁、凉州马腾、南阳刘表和益州刘璋这些人,也会打将军的主意,到时候将军想寻找一处落脚之地只怕都难啊!”

因为司马懿此时还年轻,不像历史上那个手握曹魏重兵的大臣,所以野心并不大,只想着赶紧把郭汜和李傕这些家伙打发了,然后让吕布派人护送自己一家人安全返回河内,所以他给吕布出的这个上策绝对没有暗藏什么祸心,而是根据实jì

情况分析得来。正如司马懿说的那样,吕布现在丢了栖身之地长安,实力又不行,如果带着天子到处乱窜,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各路军阀解决,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李傕和郭汜等人乱哄哄的时候,将天子这个烫手的奇货丢出去,让他们去内讧和争抢,然后自己安然脱身。

吕布听完司马懿的解释,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中策和下策都是什么?”

司马懿心中叹息一声,知dào

吕布还是目光短浅,他也不想再多劝,于是接着说道:“中策是依托骊山地形进行防守,同时火速派人前往河东联络袁绍,请袁绍出兵前来助战。下策是留下一半兵马阻拦李傕和郭汜,另外一半人马护送天子和大臣们经过潼关前往弘农,寻求洛阳方面的保护。”

吕布听了司马懿的上中下三策之后,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本侯这就派人前往河东联络袁公,还请司马公子留在营内协助某抵抗李郭乱军的进攻!”

司马懿也知dào

吕布的军营好进难出,既然进来了,也就安然处之,接下来他协助吕布调整部署,加固营寨,整顿军纪,每件事都做得仔细认真,赢得了吕布和他手下一干将领的认可。

却说吕布因为有司马懿从旁协助,因此稳住了阵脚,一时之间竟然将李傕、郭汜的部队拦在了骊山之外。张济呆了几日见无利可图,便率军返回了蓝田,李傕和郭汜却是下定决心要将皇帝从吕布手中抢过来,然后继xù

困在长安,做他们手中的提线傀儡,所以依然围着骊山,继xù

攻打吕布的营寨。

几日之后,吕布派出的信使终于抵达河东安邑,并且顺利的见到了袁绍。

此时的袁绍,刚刚经过一场大病,整个人似乎衰老了十岁不止,精气神变差了许多。当他得知李傕已经占据了长安,天子如今被困于骊山之后,恨声说道:“李傕和郭汜这些乱贼,为什么现在才对长安动手,若是能早上半年,本将军何至于像今日这般窘迫!”

谋士许攸向袁绍进言说道:“主公,不如暂时放qì

河东,将大军全部投入关中,与吕奉先联手解决了李傕和郭汜!”

袁绍有些犹豫地说道:“某若是尽起河东之兵前往关中,这里势必要落入刘和手中,以后再想拿回来,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主公,若是不能解决了李傕和郭汜,就算现在我们占着河东,日后还是要面临着东西受敌的困境,既然迟早都要面对李傕和郭汜这些乱贼,何不痛下决心,趁着他们现在兵力集中在骊山附近时,先夺下左冯翊!”

谋士田丰此时也开口说道:“子远所言有理,左冯翊紧邻上郡,若是能夺下来,就算失去了河东,也不算亏。只要主公兵发关中,郭汜和李傕必然震动,他们一旦分兵,那么骊山之围自然解除。吕布已经失去了长安,我们若是让出一道缺口,他一定会率军前往河东,正好与驻守绛邑的赵云部发生冲突。”(未完待续……)

第四四九章 袁绍出手

自从赵云率军突袭了绛邑之后,袁绍在河东的兵力部署便以防御赵云的进攻为主,这样就牵涉到了大量的兵力,像麴义和颜良率领的部队就只能呆在白波谷以北和龙门山以东。

谋士许攸建议袁绍暂时放qì

河东,集中主要兵力退守上郡,然后再从上郡攻打李傕的地盘左冯翊。袁绍心中虽然舍不得河东的盐池,但也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如果他再继xù

跟赵云在河东对峙下去,那么很有可能就会错过入主关中的大好机会。权衡了利弊之后,袁绍最终采纳许攸的建议,从安邑撤往汾阴,同时命令驻守龙门山一带的颜良从采桑津西渡黄河,然后绕道夏阳的西边,偷袭夏阳。

河东郡的得名,便因为它在黄河以东的缘故,而“几”字型的黄河竖弯钩的地方,便是左冯翊与河东郡之间的天然界线。夏阳位于左冯翊的东北部,与河东汾阴隔着黄河对峙。

自从袁绍调集大军进攻河东以来,李傕为了防范袁绍,在漆垣、粟邑和夏阳分别派驻了兵力防守,这样一来自然就分散了他手中可用的兵力。李傕为了对付长安吕布,在不能抽调漆垣、粟邑和夏阳三地兵力的情况下,只好先与郭汜演了一出苦肉计,将吕布的一部分兵马骗出了长安城。

李傕虽然成功地骗过了吕布,也顺利地占下了长安城,但他却没有歼灭吕布的全部兵力,这就导致了后面吕布依托骊山进行防守的局面。如今李傕和郭汜急于从吕布手中抢回天子,所以无暇关注左冯翊北面的情况,正好给了袁绍可趁之机。

却说颜良在接到袁绍的命令之后,二话不说,便带着部队一溜烟地向采桑津开拔。对于颜良而言,只要能避开命中克星赵云,那真是有多远就能跑多远。

颜良的部队撤离龙门山不久。驻军绛邑的赵云便收到了消息。在此之前,赵云已经收到了从蓟城送来的刘和亲笔书信。对于司令署商议的暂时不宜将袁绍逼迫太紧的意见,赵云完全理解和同意,他也觉得目前不是对袁绍发动全面进攻的时机。颜良的部队忽然有了动作,而且不是冲着绛邑来的,这让赵云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了弄清袁绍的真实意图,赵云立即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对襄陵、龙门山和安邑等地同时进行刺探。

颜良的部队从采桑津开始渡河的时候,驻守在安邑的袁绍也动了起来。他先派出一支小股兵马由副将朱灵率领,迅速进驻汾阴,然后在汾阴河段收集舟船,摆出强渡黄河进击夏阳的架势。夏阳守军看到河对岸的袁军日夜不停地调动,自然以为袁军是要从附近渡河,所以将防守的重点全部放在了临河的一侧。

颜良的部队迅速渡过黄河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夏阳城,而此时袁绍已经从安邑附近强征了数万民夫,帮他转运城内囤积的大量财富和粮食。虽然袁绍占据安邑不过一年多时间。却也将附近百里之内的民脂民膏全都搜刮干净。当初段煨驻守安邑时与民休养生息,河东百姓的日子还算好过,特别是盐池附近的几县很是富裕,结果却是白白便宜了袁绍。

夏阳守军不过数千。加之又将防守的主要方向放在了靠河的东侧,等到颜良率领两万兵马杀到时,根本来不及重新部署,因此半日之内便被颜良攻破。城内数千兵士尽皆做了亡魂和俘虏。

颜良拿下夏阳之后,仅留少数兵马接应河东汾阴朱灵部渡河,他本人则率领主力直扑洛水上游的粟邑。防止驻守粟邑的朱儁部队偷袭夏阳。

数日之后,袁绍率领大部队抵达汾阴,在朱灵的接应下很快渡过黄河,进驻夏阳城。

密切关注着袁军动向的赵云,得知袁绍从汾阴西渡的消息之后,猜到了袁绍的意图,为了让袁绍安心与关中势力进行厮杀,赵云做出了一个令袁绍万万没有想到的决定。

赵云从绛邑撤军了,而且是那种十分干净彻底的撤军。不留一兵一卒,全部从轵关陉撤回了河内!

若是换做了别人,看到袁绍的部队全部向西撤tuì

,肯定是抓住机会抢占河东的有利地形,像安邑和盐池这样的肥美之地,绝对是要收入囊中不可。但是赵云不同,他的目光没有拘泥于一城一地,不管袁绍是真的要去关中厮杀,还是故yì

露出破绽意图分散赵云在绛邑的兵力,赵云都不会趁着袁绍撤走之后去抢占安邑。

在此之前,袁绍为了防备赵云,在绛邑北面的襄陵部署了麴义部两万人,在绛邑西边的龙虎山附近部署了颜良部两万人,在绛邑南面的安邑由他本人亲自坐镇,也部署了两万人。如果袁绍这次给赵云设局,故yì

将安邑这座重yào

的城池让出来,赵云分兵前往安邑,接下来一直在襄陵附近没有动作的麴义可能立即就会出兵攻打绛邑。

赵云不仅对袁绍让出来的安邑不感兴趣,反而撤回了河内,这让袁绍和他帐前的几位谋士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田丰善于使用阳谋,他大概明白了赵云的用意,但却不好明着对袁绍说这是赵云使出来的阳谋,目的就是要让袁绍放下一切顾忌,使出最大的力qì

与关中各路军阀拼杀。

阳谋的最大特点,就是明知dào

对手在算计你,但你还得按照对手的思路去做事。就像如今袁绍面临的处境,就算他明明知dào

刘和是想让接他之手削弱关中各路军阀的实力,但为了生存,袁绍不得不去跟李傕和郭汜他们抢地盘。

袁绍也是没办法啊,他从来都不愿意被人当枪使,尤其是被自己痛恨的刘和当枪使,可他打不过刘和,不管如何算计,每一次吃亏的总是他自己。如果不趁着刘和还未挥师南下的空当时间抢占关中,等待袁绍的只有跳黄河这一条死路。

为了试探赵云,袁绍给驻守襄陵的麴义下达命令,让他派出一部分兵马进驻绛邑。麴义此时也对赵云忽然撤回河内的做法心存疑惑,于是派出三千兵马经白波谷前往绛邑,结果一路平安无事,十分顺利的进驻了绛邑。

经过反复试探,袁绍确定赵云撤回河内没有使诈,于是命令麴义率领兵马全部进驻绛邑,并且立即在轵关陉的西端出口修筑关隘,彻底卡死河内通往河东的这条陉道。

没有了赵云这个巨大威胁,袁绍对于进击李傕更加充满信心,他派人潜往骊山给吕布送信,要求吕布做好反击的准bèi

,一旦李傕回防长安时,便对李傕进行衔尾追击。

吕布困守骊山多日,眼看着粮草用尽,已经到了杀马度日的窘迫境地,若是袁绍再不派人来联系,他都准bèi

用天子当做交换的筹码,去跟李傕换取粮食。如今有了强援,吕布心中大定,于是鼓舞手下将士打起精神,继xù

与李傕和郭汜在骊山附近对峙,静待局面发生逆转。

骊山脚下,李傕的营盘内,几匹快马从西疾驰而来,身后留下一股黄色的尘土。

“启禀将军,漆垣守将李进发来急报,河东袁绍率领重兵犯境,目前已经夺下夏阳和粟邑两处城池,漆垣南北两面同时受敌,急需增援!”

李傕收到漆垣求援的急报,顿时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个袁本初,实在可恶!当初约定的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却不宣而战,进逼长安,当我李某人是木塑泥捏的么!”

贾诩劝说李傕:“稚然息怒,袁绍此时率军进入关中,所图甚大,万万不可轻视。”

李傕感叹说道:“我也知dào

袁绍兵力充足,这次进了关中,只怕无法善了,如今吕布尚未降服,又多了一个袁绍前来搅局,真是令人好生为难啊!”

贾诩思索片刻,向李傕建议说道:“如今形势紧急,稚然还需早做决断。以吾之见,可如此这般……”

数日之后,李傕和郭汜仓惶撤tuì

,其中郭汜撤往长安,李傕则直接向北而去,似乎是要救援左冯翊。

吕布见李郭同时撤军,而且走的匆忙,于是按照袁绍的要求将忙派兵出营追击。司马懿见状,急忙阻止吕布,指出李傕很有可能是佯装撤tuì

,目的就是引诱吕布的部队离开营寨,在野外与吕布进行决战。吕布不听司马懿的劝阻,派出成廉和薛兰率领一万兵马追击李傕,结果两人向西追击了不到三十里就遭到了李傕的回头一击,成廉当场战死,薛兰带伤逃回途中,又遭遇了郭汜的埋伏,被斩杀在骊山之下。

李傕和郭汜吃掉了吕布一万兵马之后,立即全力攻打吕布营寨,已经无力抵挡的吕布,留下张辽和魏续断后,他本人则与皇甫坚寿护送着天子和大臣们向东逃窜。

魏续是个软蛋,被山下李傕和郭汜的大军吓破了胆,他在吕布走后不久便带着几十名护卫悄悄尾随而去,只留下了张辽一人断后。张辽却是不折不扣的狠人,他在得知魏续逃走之后,毅然率领不到三千人马拦在李傕和郭汜之前,硬是把李郭数万大军给拦了下来。

眼看张辽拼得只剩几百士兵时,李傕忽然收到长安告急的军报,此时他也顾不得再去追击吕布,急忙与郭汜回援长安。

鏖战了数日的张辽,看着渐渐远去的李郭联军,累得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五零章 分歧与合作

吕布从骊山跑路的时候,不用说心里头肯定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估计包括袁绍、李傕和郭汜在内的几位大佬家中女性,都被他挨个地问候了一遍。如果吕布不是受了袁绍的蛊惑反击李傕和郭汜,而是趁机向东而走,那么此时不仅走的轻松,而且麾下至少还有一万多人马,比起只有两千多人的皇甫坚寿,怎么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如今吕布将兵马赔了个精光,除了留下断后的三千兵马之外,能随他一起向东撤tuì

的只剩下一千卫兵,手下副将也只剩下侯成、宋宪、曹性和郝萌四人,看起来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而且更为严峻的时,他用来压制皇甫坚寿的兵力优势没有了,如果他想顺利的逃出关中,那就得听从皇甫坚寿的安排。

幸好皇甫坚寿是个厚道人,因为此前吕布没有过于为难他,所以此时吕布倒霉之后,皇甫坚寿也没有为难吕布,给他留了几分面子,但私下里却不再以吕布的主张为主,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皇甫坚寿派人来找吕布,希望吕布将司马防的二儿子放了,因为司马懿跟王凌是好朋友,而王凌如今成了皇甫坚寿的军师。吕布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他因为没有听从司马懿的劝告而吃了败仗,所以此时也不好再控zhì

着司马懿,只得看着司马懿随皇甫坚寿的人而去。

司马懿见到皇甫坚寿和王凌之后,向两人表示了谢意,然后询问皇甫坚寿接下来的打算,皇甫坚寿便告sù

司马懿,他准bèi

护送着天子前往东都洛阳。

听完皇甫坚寿的话,司马懿皱眉说道:“皇甫将军忠心可嘉,只是我却担心走这条路天子不但进不了洛阳,还有可能会落入野心人之手。”

“仲达为何这样说?”皇甫坚寿有些不悦地问道。

王凌也向司马懿解释说道:“我已打探清楚。驻守陕县的如今正是我们昔日在长安的故交好友贾梁道,只要到了陕县,便可以让从他那里得到粮草,然后由他派兵护送我们前往洛阳,一路自然通畅无阻!”

司马懿心里苦笑,他不好对王凌说如今的贾逵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落魄书生,而是刘和一手提携起来的忠心下属,若是皇甫坚寿护送着天子前往陕县,只怕未必就能见到贾逵,至于出兵护送天子前往洛阳。那就更加不敢奢望。

正当三人为去哪里而陷入争执时,吕布忽然从后面派人追了上来,说是要请皇甫坚寿前去议事。皇甫坚寿不明白吕布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正要拒绝,结果前来传话的宋宪不阴不阳的告sù

皇甫坚寿,李傕和郭汜已经撤回长安,断后的张辽带着兵马已经赶上来了。

听说李傕和郭汜不再追击,大家心里一松,可是得知断后的张辽居然还能活着回来。皇甫坚寿的心里又是一紧。如今的形势十分微妙,皇甫坚寿之所以敢把虓虎吕布的话不当一回事情,那是因为他手里可用的士兵要比吕布多出一千多人,而张辽这一返回。双方的力量对比又成了平局,如果皇甫坚寿不想跟吕布再来一次内讧,那就得听听吕布的想法和意见。

皇甫坚寿将司马懿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以仲德之见,吕奉先此时喊我过去会有何事?”

司马懿回答说:“李傕和郭汜明明已经占优。却忽然撤回长安,这就说明长安发生了重大变化,结合之前袁绍派人来通知的消息。很大可能便是袁绍直接出兵攻打长安。既然袁绍将部队调到了关中,那么河东必然空虚,吕将军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派人来喊你过去说话,必然是要坚持护送天子前往安邑避祸。”

皇甫坚寿没有继xù

问司马懿为何吕布不肯前往洛阳,因为这是明摆着的问题。对于吕布而言,如今手中也就两千兵马,他若是敢去洛阳,等于把脖子伸出去让人拿捏,到时候会有什么样下场,就得看刘和的心情。至于皇甫坚寿为什么不怕去了洛阳之后被人架空,那是因为他记着王允咽气之前说的那句话:“若是长安凶险,你们还是尽lì

护送皇帝去洛阳吧!刘和虽为虎狼,可他毕竟姓刘……”

“依彦云和仲德之见,此时我要不要去见吕布?”皇甫坚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两位好友。

王凌和司马懿同时点头,一致认为此时还不是与吕布决裂的时候。

不多时,皇甫坚寿带着护卫来到吕布约定会面的地点,也就是整个东撤队伍的中部,看到吕布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振作一些。

正如司马懿猜想的那样,吕布坚持队伍在过了潼关抵达弘农县之后,便不要再继xù

向东而行,而是在弘农稍作休整之后,便从弘农渡河北上,前往河东安邑。

皇甫坚寿想起临来见吕布之前司马懿的建议,于是同意了吕布的意见,两路人马一前一后顺利经过了潼关。

向东撤tuì

的道路上到处是人,那些没有马车和牛车帮着驮运物件的普通百姓只能肩扛手抬地仓惶而行,有那脑瓜子灵光的看到了朝廷兵马越来越少,便丢弃了笨重的物品只余一些浮财和粮食,尾随在后面紧紧而行。

不过就算如此,吕布也没有丢下自己的几个妻妾和子女,始终护送在家人身侧,要带着她们一起离开关中这个危险的地方。

吕布的正妻为严氏,早在并州时便嫁给了她,虽然如今已是人老色衰,却也没有被吕布抛弃。严氏为吕布育有一个女儿,如今长到了十二、三岁,一直被吕布当成心头肉一般疼爱。除了严氏,吕布还有一个妾室,便是王允的义女貂蝉,虽然被董卓蹂躏过一段时间,如今依然美艳照人。

马车之中,吕布的女儿问严氏:“娘亲,我们这是要去洛阳吗?”

严氏摇头,“我们不去洛阳,去安邑。”

“为什么不去洛阳啊?我听人说洛阳现在比长安繁华热闹许多,那里又是皇都,爹爹不是应该护送着天子还都洛阳吗?”

严氏把脸一板,训斥女儿说道:“大人的决定,小孩不要胡乱议论!这是行军途中,一切都要按照命令行动!”

向东撤tuì

的队伍过了潼关之后,终于来到了湖县,这里已经属于弘农郡的治下,湖县县令得知天子车驾经过此地,急忙让县里准bèi

住处和饭食,不敢怠慢了长安这一大群失了势的大臣和兵将。

皇甫坚寿的营帐内,王凌和司马懿都在,他们几人正在秘密商议着一件大事。

王凌提议说道:“若想护送天子前往洛阳,机会只有一次,便是在弘农县乘坐渡船北上之时。到时候我们给天子安排一艘最大的渡船,当着吕布的面让天子和妃嫔们乘上渡船,等到渡过河之后,却将天子悄悄的留在大船的秘密隔间之中,悄悄地再送回河这边来,那时吕布已经在渡船上面,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司马懿问王凌:“将天子送回河这边之后,又该如何?”

“派人前往陕县报讯,请贾梁道出兵前来接驾!”

“若是吕布过河之后发xiàn

天子不见,又乘船返回南岸追击,该如何应对?”

“到了那时,只能与他翻脸,来个兵对兵、将对将,双方兵力相当,怎么也能拖延数天的时间。”

司马懿觉得王凌的办法有些拖拉,于是建议说道:“渡河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摆脱吕布的时机,但何必还要让天子在渡船上来回折腾呢?不如在船上安排得力人手,等到大船行止河中时假装渡船失控,迅速调转船头向下游而去,那时就算吕布看着天子远去,他也不敢乘船向下游追击。”

皇甫坚寿和王凌听了司马懿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都觉得可行。洛阳就在弘农的下游,如果从弘农县的渡口乘船顺流而下,只需一日时间便能抵达,比起走陆路需yào

花费七八天的时间,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然而这两人却不会想到司马懿之所以出这样的主意,那是因为司马家的根基就在河内温县,同样也是在弘农的下游,他们如果全家乘船向下而行,同样只需一天时间便能安全抵达老家。

三人商量好了摆脱吕布的对策之后,便暗中分头行动。

与此同时,吕布的帐内也聚集了几个心腹,正在商议着如何防止皇甫坚寿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起什么幺蛾子。

侯成擅长搞伪装刺探和斥候,为人机灵敏捷,他向吕布建议说道:“为了防止意wài

,属下建议在接下来的行进途中,将我们的骑兵分成两部分,一部由属下在前开路,另一部由文远在后压阵,这样就算皇甫坚寿想打什么主意,也无法摆脱我们的骑兵。”

吕布觉得侯成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将仅剩的六百多骑兵分成两队,一队由侯成领着在前面开路,另一队则交给敢打硬仗的张辽殿后。(未完待续……)

第四五一章 到底谁在做嫁衣

当吕布和皇甫坚寿挟持着天子和一干大臣向东逃离的时候,回撤长安的李傕和郭汜与袁绍大打出手,双方似乎憋足了劲,不肯有半分的退让。

李傕之所以放着天子不去追,却要返身回来与袁绍争夺长安,那是因为他知dào

就算从吕布手中抢回了天子,可要是长安被袁绍占去,他在关中也就没有了立足之地,迟早会被周边各路势力所消灭。

袁绍之所以看着吕布挟持天子向东逃跑,却要与李傕和郭汜争夺长安,那是因为他知dào

以吕布的性格绝对不会护送天子前往洛阳,而是会转道河东。吕布前往河东的道路,是袁绍故yì

让出来的,如今赵云撤回了河内,麴义控zhì

了河东的腹心之地绛邑,只要吕布进了河东,便是瓮中之鳖,怎么也跑不出袁绍的手心。

袁绍的部队在跟刘和的部队作战时,总是占不到便宜,但换了对手之后却十分勇猛,就算对上了李傕和郭汜这样的猛人,也是毫不逊色,打得李傕和郭汜很是难受。

李傕几次出城迎战,都被颜良打败,为了保存实力,他只好躲进长安进行防守,眼睁睁地看着袁绍将原本属于他的左冯翊各处地盘全都占了下来。袁绍也怕部队在长安损失太大,在发xiàn

短时间内无法攻陷长安之后,便让颜良屯兵于长安以北四十里外的阳陵,隔着渭水与长安城内的李傕进行对峙。

郭汜本来是与李傕一起撤回长安的,当他看到李傕的地盘被袁绍占去之后,因为担心李傕会来跟自己抢夺地盘,便寻找了一个借口,带着部队撤出了长安,将部队驻扎在长安以西五十里外的槐里。

李傕虽然知dào

郭汜在防备自己,但因为袁绍的部队还在阳陵虎视眈眈,所以不好发作。只得好意安抚郭汜,同时极力地拉拢张济、樊稠和王方等人,努力维系着关中各路军阀一致对外的局面。

然而,自古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抢着来做,而雪中送炭的事情却是少闻有人乐意干。李傕之前在关中力压其他几路势力多年,大家心中对他本来就多有怨气,否则郭汜和张济也就不会轻易就被钟繇挑唆离间。李傕与吕布和袁绍连番大战,虽然未尝败绩,但部队损耗厉害,如今又丢了用来恢复元气的地盘。只占了一座空荡荡的长安城,实jì

上的控zhì

能力只能用每况愈下来形容。

袁绍得知郭汜撤出了长安之后,便暗中派人前去联络樊稠和王方两个小军阀,向他们承诺若是转投到自己这方阵营来,不仅给两人加官晋爵,而且还将原本属于李傕和张济的地盘分给他们。这樊稠和王方两人,本来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之辈,看到李傕衰败之后,本来就动了心思。经过袁绍的这番威逼利诱,于是顺水推舟地与李傕划清了阵营。

袁绍搞定了樊稠和王方之后,又派人威胁郭汜,要求郭汜带着部队往陇西而去。不然他就出兵先攻槐里。郭汜被袁绍一番恐xià

,急忙派人前往长安联系李傕,李傕立即回复郭汜,承诺袁绍一旦出兵攻打郭汜。自己会亲自带兵出城增援。郭汜得了李傕的承诺,于是不把袁绍的话当成威胁,依然屯兵于槐里。与郭汜一内一外相互呼应。

袁绍在占据了左冯翊之后,便等于是打通了从晋阳至长安的道路,他给留守晋阳的高干下令,让高干向阳陵增派一万兵马。等到晋阳的援兵抵达之后,袁绍便给颜良下令,让他出兵攻打郭汜。李傕接到郭汜的求援急报之后,按照约定派兵增援槐里,结果兵马还未出城就被樊稠和王方的部队拦了下来。

樊稠和王方阻拦李傕部队的理由很简单,或者说是很可笑。当初李傕曾经暗中联络樊稠和王方一起对付郭汜,如今这两人便拿这件事情当理由,他们认为关中只能有一个老大,而郭汜显然有些多余,如今既然袁绍要替大伙清理门户,李傕有什么理由出兵增援郭汜呢?

实jì

上,各方都知dào

樊稠和王方找出来的这个理由纯粹就是扯淡,但为了避免刀兵相见,李傕只能强忍下来。李傕心中明白,如果自己强行从长安出兵援救郭汜,明显已经倒向袁绍一方的樊稠和王方绝对不怕与自己来一场战斗。

颜良猛攻郭汜数日,郭汜却没有等来李傕的增援,他以为李傕之前做出的承诺就是为了忽悠自己,郭汜一怒之下便派人去见袁绍,表示愿意接受袁绍开出的条件,退出关中,前往陇西。袁绍于是给颜良下令,让其暂时停止攻击,坐视郭汜率军向西撤tuì



等到郭汜撤走之后,李傕在关中能够依凭的就仅剩下张济这股势力,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之前李傕为了逼迫郭汜与自己站在一起,曾经挑唆吕布伏击过张济救援郭汜的部队,那时候李傕攻打郭汜虽然是假打,但吕布伏击张济却是真打。吕布吃了李傕的大亏之后,派人前往河东向袁绍求救时便将这些事情全都抖落给了袁绍,而袁绍为了分化李傕与张济,又将当初李傕如何与吕布暗中勾搭算计张济的事情告sù

了张济,知dào

了真相的张济后悔不跌,心中恨死了李傕,哪里还会再与李傕站在同一阵营?

张济虽然痛恨李傕反复利用自己,但对于袁绍也不信任,当他看到郭汜撤往陇西之后,便知dào

李傕这次要倒大霉,而一旦李傕完蛋,接下来就会轮到他。经过一番艰难思索,张济最终选择了与郭汜相同的做法,趁着袁绍与李傕还在对峙的时候,他和侄子张济带着剩余的部队经蓝田谷闯进了富庶的南阳郡。

如此一来,关中就只剩下袁绍与李傕,另外再加樊稠和王方两个打酱油的,局势顿时变得明朗许多。

困守长安的李傕,眼见郭汜和张济纷纷远离关中这块是非之地,而樊稠和王方又转投了阵营,心中恐慌不已,他不愿坐以待毙,便想把西凉的马腾和韩遂卷进这场纷争中来,于是问计与贾诩。

李傕说:“如今时局日艰,袁绍匹夫愈发猖狂,吾欲联络西凉马腾、韩遂,共逐袁绍,不知可否?”

贾诩回答:“马腾、韩遂,皆虎狼之辈,长平观一战,将军重挫了这二人,虽然时间过去数年,但他们一定怀恨在心。马腾和韩遂见到将军如今为袁绍所迫,他们不来落井下石不是因为他们的恨意消减了,而是因为他们此前出兵偷袭了袁绍,导致袁绍进攻河内的计划失败,因此担心被袁绍攻击。如果袁绍肯放下过节,向马腾和韩遂示好,到时候我们的处境更加堪忧。”

贾诩的这番话,顿时让李傕的心凉了大半截。一想到自己这次辛苦算计,到头来竟然为袁绍做了嫁衣裳,他的心中就感觉莫名的辛酸和悲愤不已。

“难道我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退了么?”

“还有一条路,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却可以保得李家上下数百口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就怕稚然下不了这个决心。”

李傕听贾诩说还有一条生路,于是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他央求贾诩说道:“文和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权势富贵失去了虽然可惜,但却不会要命。如今我李家老小都命悬一线,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什么样的难事我都愿意去做!”

“这次我们一番算计,好不容易赶走了盘踞在长安的吕布,到头来却让袁绍最终获利,看似白辛苦一场,为袁绍做了嫁衣,但若是放眼长远,袁绍也不过是在替人做嫁衣而已。”

“袁绍得了关中之地,怎么会是替别人在做嫁衣呢?”

“稚然不妨细想一下,六年前兵围长安的时候,刘和当时手中不过一万兵马,他就敢前来关中搅局,如今他手中有十数万大军,洛阳更是被他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为何长安混战至今,却不见他有任何动静?”

“你是说,刘和这次是故yì

放了袁绍来关中与我们厮杀?”

“确实如此!纵观刘和崛起以来的行事风格,最擅长的就是布局,喜欢徐徐图之。袁绍在冀州的部队大败给了刘和的部下太史慈,在河东的部队又大败给了赵云,加上之前逢纪在并州北方曾经大败给赵云和张郃,如果刘和想要乘势解决袁绍,其实并非难事,为何却停了下来?最为诡异的是,赵云发xiàn

了袁绍意图从河东进击左冯翊之后,不仅没有趁势夺取安邑,却忽然从绛邑撤回了河内,这样正好让袁绍可以放心大胆的将主要兵力投进关中与我们作战,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李傕虽然不是谋略高手,但也不是庸才,听贾诩说到这里,便彻底明白了刘和驱虎吞狼的高明手段。

“文和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也完全赞同。可是,这与我的出路有什么关系呢?”

“稚然的出路,便在刘和身上!如今长安已成孤城,守之无用,如同鸡肋,何不舍弃长安前往潼关,挡在洛阳与长安之间,这便是一条生路。”

“万一刘和与袁绍夹击潼关,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初公孙瓒败亡之后,田楷在平原孤立无援,稚然可见到刘和与袁绍联手对付过田楷?段煨在河东无路可退之时,稚然可曾见到刘和与袁绍联手对付过段煨?刘和希望看到的是我们继xù

与袁绍拼命,只要我们一天不与袁绍讲和,他便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交换

正如毒士贾诩推测的那样,远在幽州的刘和,对于袁绍或者李傕的生死并不在意,特别是当他们狗咬狗的时候。就刘和而言,最愿意看到的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混战,而不是一边倒的屠杀,因为只有关中军阀与袁绍争斗的越激烈,他们的消耗才会越大,等到刘和前来收拾局面的时候,也就越容易。

李傕明明知dào

刘和是在坐山观虎斗,但却根本无法破解这种局面,因为他与袁绍目前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袁绍就算为了安抚郭汜和张济,也不能接受李傕的投降。试想一下,郭汜和张济最大的心病就是李傕,如果袁绍与李傕凑到一起,郭汜和张济以后还不要天天担心李傕会报复他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会与袁绍翻脸,转投其他势力。

为了李家上下数百口的性命考lǜ

,李傕最终采纳了贾诩的建议,准bèi

带着剩余的一万多兵马撤到潼关以东,凭借潼关这道门户来阻挡袁绍的进攻。

在撤tuì

之前,李傕打算将一批俘虏处决掉,这其中便有当初留在长安断后负伤被俘的陷阵营统领高顺,因为来不及撤离而被俘的吕布后勤官秦谊,以及吕布的谋士许汜。

贾诩觉得此时杀俘不妥,劝阻李傕说道:“这些俘虏对于将军而言,确实是个累赘,但若是全都杀了,却也浪费。我听说刘和喜欢招揽降将,像高顺这样擅长练兵的将领,他一定会喜欢,如果将军派人将这些人送往洛阳,说不定还能从刘和那里换回来一些粮草和支援。”

李傕现在就缺粮草,听说用高顺等人的性命还能换回来一些好处,急忙派出一小队人马押送着高顺等俘虏前往陕县,与刘和的手下进行联系。

贾诩为何不建议李傕派人前往河东去跟吕布联系呢?因为贾诩知dào

吕布是个薄情之人,他虽然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很重视。但对于手下将领的死活其实并不会真zhèng

在意,如今吕布尚且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拿出足够的好处来跟李傕交换呢?

驻守陕县的将领,正是推出新“约法三章”的贾逵,自从赵云率领申息军主力渡河北上之后,他便密切关注着关中和河东的局势,一方面防止袁绍的部队从河对岸的大阳乘船直袭下游的河内和洛阳,一方面防止关中的兵马经过陕县袭击函谷关,责任十分重大。

贾逵虽然不像赵云那样统揽洛阳全局,但他很清楚赵云将他放在陕县的目的。所以当吕布和皇甫坚寿护送着天子抵达距离陕县仅有五十里的弘农县时,贾逵只是命令部队做好防守的准bèi

,却也不主动出兵惹事,更没有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给吕布和皇甫坚寿他们送去一些粮草以讨好天子。

本来贾逵已经做好了拒绝吕布和皇甫坚寿继xù

向东的准bèi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吕布和皇甫坚寿的部队到了弘农县内之后,便停了下来,过了几天竟然从弘农摆渡前往河东。对于吕布和皇甫坚寿为何要选择进入河东,贾逵猜出了大概。他依然只是命令士兵做好防守陕县的准bèi

,只要没人来惹事,那他就坚决不做任何动作。

就在吕布和皇甫坚寿的部队北渡黄河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两条渡船忽然脱离了队伍,迅速沿着黄河河道向下游的陕县漂了过来。负责在岸边观测的士兵急忙跑来向贾逵汇报这个情况,贾逵拿出赵云特意配给他的千里镜,登上十几丈高的望斗。仔细观察河道中正向下游接近的船只。

“看这两艘渡船之上老少皆有,人人面带惊慌之色,应该是有意脱离船队。既然他们对吾军构不成威胁。那便放他们过去也不影响大局。”贾逵自语,然后下令:“告sù

河边的士兵,待会那两艘渡船经过时,不可发射床弩和弓箭,放他们过去。”

防守在河岸边上的士兵,接到贾逵的命令之后,便引而不发,任凭从上游漂来的船只顺流而去。

等到这两艘渡船经过不久,忽然有三百多骑冲着陕县关防急驰而来,等到快要靠近陕县的城墙时,这才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姓!”守城的士兵老远就发xiàn

了这一队骑兵,等他们靠近时,便大声喝止。

张辽看着陕县城头严阵以待的士兵,心中泛起一阵无力的感觉。今日渡河时,按照事先的部署,张辽率领三百骑兵断后,开始时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等到张辽发xiàn

河道中间有两艘中等大小的渡船忽然脱离船队迅速向下游驶去时,便觉得有些不妙。果然,没过多久从河对岸传来吕布的命令,要他赶紧顺着河道前去追击那两艘渡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那两艘渡船给拦截下来。张辽明知dào

若无下游的拦截,就算骑兵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堵住顺流而下的渡船,但他不能明着违抗吕布的命令,只好带着骑兵顺着河岸一路追了过来。

张辽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两艘船上可能载着什么人,但他不打算让守在陕县的驻军知dào

,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队伍转身就走。

张辽的想法有些复杂,也无法与任何人明说,包括吕布在内。反正他已经按照吕布的命令追击了,但现在被陕县的守军所阻拦,谁都知dào

仅凭三百骑兵根本无法冲破陕县上万士兵的阻拦,所以张辽可以毫无责任地返回去向吕布交差。至于已经顺流而去的那两船人,谁又知dào

命运之舟将会带他们往何处去呢?

张辽这边的奇怪举动很快被城上的守军报gào

给了贾逵,贾逵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立即给河边守着的士兵下令,若是发xiàn

再有船只从上游而来,便将船阻拦下来或者用霹雳车和床弩击沉,总之不能再放任何船只通过。

贾逵的命令传达下来不久,果然有七八艘装在着士兵的船只从上游漂了过来。

“警告射击,准bèi

!”

“放!”

守在河岸边上的都尉冷静下令,顿时有十数块巨石被抛石车投向河流之中,正好形成了一道从近到远的水花,远远地拦在了河中船只的前面。

“报gào

郑都尉,来船没有减速,意图强行通过!”

“哼,真是不知死活!床子弩、投石车一起准bèi

,给我将最前面的两艘船击沉!”负责把守河道的郑都尉一声令下,只见上百块巨石和上百支长弩呼啸着扑向了河中走在最前方的两艘船只,下一刻便见船上士兵一片慌乱,有人被巨石砸中,有人被床弩射穿了胸膛,还有人因为船只的剧烈晃动失足落水……

随着前方两艘船只的倾覆,后面跟着的另外六艘显然是被河边守军的凶猛吓坏了,有几艘船只拼命地向着北岸方向划去,还有两艘则歪歪斜斜地向着南岸靠近。

不多时,靠在南岸河边码头上的两艘船只被岸上的士兵完全控zhì

,贾逵亲自过来询问,这些乘船追击的士兵正是吕布在发xiàn

皇帝被人掉包之后派出来追击的,他们此时既然已经成了俘虏,那也就没有替吕布保守秘密的义务,所以如实向贾逵交待。

当贾逵得知被他下令放行的那两艘船上竟然载着当今天子之时,气得只想骂娘。

“一群混账!混账之极!怎么能如此儿戏!若非我亲自下令放行,天子此时说不定已经葬身于黄河之中,这群天杀的!”

贾逵一边在心中大骂,一边急忙安排快马前往洛阳,将这个重yào

的情报向坐镇太傅府的李严进行汇报。

贾逵派出的信使还没有回来,李傕派来联络的人便到了陕县。

当贾逵得知李傕正准bèi

撤往潼关,希望用高顺等几位吕布手下的将领向自己换些粮草兵甲时,心里又是一阵吃惊。

“李傕居然败的这么快,看来关中已经要完全落入袁绍手中了,这件事情也是十分重大,必须马上向洛阳报gào

!”

贾逵略做思索,便有了主张,他给李严写信,将李傕撤至潼关以及希望得到洛阳方面支持的事情如实汇报,然后附上了自己的建议。贾逵的建议是不仅要答yīng

李傕的条件,而且要赶紧派人前往河东联络吕布和皇甫坚寿,争取把这几路溃败的势力都拉拢过来,绝对不能便宜了袁绍。至于对高顺等几个俘虏的处理,贾逵觉得用一些粮草向李傕交换也不吃亏,因为只要掌握了这几人,以后对付吕布会更加容易。

贾逵不等李严回复,先将李傕送来的几个重yào

俘虏全都收了下来,然后从库房内匀出一些粮草和兵甲箭矢,派人送往潼关。在贾逵看来,李严肯定不会发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因为与其让潼关落入袁绍的手中,还不如让李傕去守。

等到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离开陕县之后,贾逵亲自出面来见高顺、秦谊和许汜等人。高顺受伤严重,在长安时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到现在还能留下一条命,全凭他的身体健壮。秦谊和许汜两人倒是没什么大碍,除了瘦了一些,别的毛病基本没有。

贾逵让军中的医士尽全力救治高顺,保证不要让高顺以后留下什么病根,他还摆宴为秦谊和许汜接风,这让两个吃尽了苦头的家伙很是感动。(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贾逵一封又一封的急传向洛阳时,却不知dào

此时身处洛阳的李严一个头比两个大,都快要被洛阳城内的一些大臣们烦死了。

洛阳与长安之间只隔了一个弘农郡,两座城市虽然被不同的势力所占据,但相互之间的消息往来却是谁也无法完全阻隔,当李傕、郭汜等人与吕布在关中混战开始之后,洛阳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接下来,李严的耳根再也没有清净过。

司空赵温在洛阳虽然没有多少实权,平时也是不怎么出声,但这次却显得特别顽固,他已经数次带人赶到太傅府堵门,而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逼李严立即派兵前往长安,将天子接到洛阳来。卫将军朱儁身体欠佳,但对于迎接天子还都洛阳似乎也是支持的,虽然没有来堵门,暗中却也派人联络了郑泰和张邈等有名望的人物,一起支持赵温的行动。

面对洛阳城内群情汹汹的大臣和遗老们,李严是打也打不得,骂更骂不得,一开始李严以赵云率军前往河内为由,留守洛阳的兵力不足,无法出兵长安为理由推辞众人,大家无法反驳,因此暂时偃旗息鼓。等到赵云从河东撤回河内之后,也不知dào

那个嘴快的家伙将消息传回了洛阳,这下洛阳城内忠于皇室的大臣们就闹得更凶了。以前李严还能用河内危急为借口来抵挡众人的唾沫横飞,现在却不知dào

再找怎样的借口,他在无奈之下只好称病,躲在府中谁也不见,可就算如此也不得安生,因为不少府中的书佐曹掾也向李严进言,请李严派兵前往长安。

就在李严如被火烤的时候,更加不妙的消息又从关中传来——吕布败了,正护卫着天子向东而来!

这一下。洛阳城里差点炸锅了。

若非守卫洛阳内城的龙虎卫士兵皆为幽州子弟,而且还曾接受过刘和的亲自教导,说不定这次就连部队之中都要出现混乱。

李严发xiàn

洛阳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之后,怀疑有人在暗中策划这些事情,目的就是要打着迎接天子还都的旗号搞乱洛阳,于是他将手中掌握的情报密探全都派了出来进行侦察,果然发xiàn

了一些踪迹。

原来,曹操的军师荀攸在长安挑起了吕布与李傕等人的混战之后,便离开了长安,然后秘密进入洛阳。以荀攸的智谋。加之他当初在洛阳为官数年,对于洛阳十分熟悉,想要避开洛阳守军的盘查询问悄悄进入洛阳,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荀攸到了洛阳之后,悄悄接触了一些从颍川书院出来的士人,让他们再暗中拜访赵温、朱儁等人,鼓动这些大臣和一些有名望的人物站出来逼迫李严和赵云,尽快出兵关中,迎接天子还都洛阳。

这些不知内情的大臣和望族家主们受了鼓动。觉得只要迎回了天子,他们就是立下了从龙之功,因此格外的卖力,把原本平稳的洛阳搞得越来越混乱。

眼见洛阳的局势越来越乱。李严好几次都想狠心出动龙虎卫杀一些人,可一想到刘和的提醒,却又顾虑重重,不敢贸然下手。砍一些人头其实很容易。关键是砍了之后如何收场,这就是个大麻烦。刘虞父子如今虽然不在洛阳城内,但李严所做的任何事情最终都要算在他们的头上。如果李严这次滥杀终于皇室的旧臣和洛阳望族子弟,那就会让人们觉得刘虞父子跟董卓没什么两样。

投鼠忌器的李严,经过一番侦查,最终抓住了荀攸,可他不可能把荀攸推出来顶罪,因为没人会相信这些事情都是荀攸暗中做的。荀攸被抓住的时候,显得十分从容,他对李严说,就算没有自己暗中联络,洛阳城内照样会有许多人要求迎回天子。

李严让人将荀攸关进太傅府的秘密地牢之中,然后派出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将洛阳面临的困境传往邺城,军情司在邺城新设了一处分部,那边接到李严的消息之后,同样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回蓟城。

就在李严烦恼不已的时候,贾逵送来的第一封书信到了。贾逵在信中提醒李严,天子可能已经乘船走黄河水路到进入了洛阳,为了防止意wài

,最好赶紧封锁洛阳,在别人没有找到皇帝之前,抢先一步将皇帝给控zhì

住。

李严看完贾逵这封书信,心中万马奔腾,他倒不是怨恨贾逵因为粗心结果放天子所乘的船只溜进了洛阳,而是痛恨吕布和皇甫坚寿这群家伙到现在还在瞎搞,结果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贾逵送来的这封书信太过惊人,李严不敢有半分的粗心大意,他立即下令洛阳全城戒严,实施宵禁,停止一切人员进出。与此同时,李严赶紧给驻守轵县的赵云汇报此事,建议赵云派兵沿着黄河两岸进行搜索,防止天子落入他人之手。

半日之后,驻军轵县的赵云收到了洛阳方面传来的急报,也是大为吃惊。赵云知dào

,凡是涉及天子的事情,就是最为敏感的事情,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他立即将手中掌握的三千骑兵全部派了出来,让这些骑兵以百人为一队,按照事先划定的河段区域进行搜索。

然而,就算李严和赵云的动作都很迅速,几乎没有半分的犹豫,可是还是错过了拦截皇帝的时机。

如果只是皇甫坚寿和王凌等人策划这起天子出走事件,或许还会有许多的漏洞,但若是加上了一心想要带着家人安全返回河内温县的司马懿,那么整个事情就变得难以控zhì



那日司马懿便陪着天子从陕县经过,因为担心驻守陕县的洛阳士兵对坐船发起攻击,司马懿特意将所有的老人和孩子都站在船舷的右侧,还要求护卫天子的士兵全部藏在船舱之中不能露头,这才使得贾逵生了恻隐之心,没有下令攻击。等到顺利通过陕县河段之后,司马懿单独求见刘协,也不知dào

他对刘协说了一些什么,皇帝最终给两艘船下达的命令是连续航行不停,到了温县境内之后向北靠岸,进入温县。

也就是说,皇帝不会直接去洛阳,而是先去司马懿的老家温县。

贾逵从陕县派人往洛阳来送信的时候,当时天子的坐船已经向下游而去,就算驿马在陆地上的速度要快过舟船,但也就是快上一倍多,所以当李严接到贾逵送来的急报时,天子的坐船已经距离洛阳不远。此时李严手中若是有足够的兵马,自然可以迅速派出来在洛阳附近构筑几道封锁线,奈何洛阳的形势已经十分不稳,而赵云又带走了两万主力部队,所以李严只能一边封锁洛阳内城,一边赶紧通知驻守轵县的赵云,让赵云派兵拦截和封锁。

当李严派出的信使抵达轵县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日,而此时天子的坐船已经顺利通过了洛阳段河道,正平稳地向着下游的温县而去。

当赵云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三千骑兵赶到黄河岸边时,司马懿已经扶着刘协的手踏上了温县的土地。

搜索和拦截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非常犯忌的,所以李严和赵云都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进行,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忍受着内心的焦急煎熬,结果左等右等都没有任何消息和结果,这下可把李严和赵云急得不行。赵云向来以冷静和沉稳著称,但这次面对天子忽然失踪的情况,也是有些茫无头绪,实在是干系太大了,他觉得自己都无法扛得住。

正当洛阳城内一片反对李严,反对戒严的声浪响起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从河内治所怀县传来:天子经过重重封锁,已经安全住进了河内太守张杨的府邸!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以至于当传到洛阳时,原本还在太傅府外抗议反对的人们都吃惊地合不上嘴,一片喧闹的洛阳城足足有半个时辰变得鸦雀无声。

在一片可怕的寂静过后,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走,去怀县,护卫天子!”

然后,许多人从洛阳城内涌向了北门和东门。

封锁北门和东门的守将见到汹汹而来的人群时,额头忽然冒出了冷汗,他们不敢给士兵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只好赶紧派人前往太傅请示。已经得到准确消息地李严,有些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中,他对前来请示的两位下级军官说道:“立即打开城门,让这些人自由离去。”

等到两个守城军官匆忙离去之后,李严叹息自语:“唉,千算万算,还是没有防住,事到如今,只能请公子前来洛阳主持大局了。”

赵云几乎是与李严同时收到消息,他也知dào

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的计划,既然天子在河内的消息已经弄得天下皆知,那么此时再进行阻拦,那就是大大的不智,赵云于是下令部队立即开拔,直奔河内温县而去,而他打出来的旗号则是护卫天子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天子还都

按照李严和赵云最初的计划,既要确保袁绍与关中各路军阀混战起来,也要尽lì

争取不让皇帝落入袁绍的手中,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皇帝来洛阳。如今袁绍跟李傕打得两败俱伤,皇帝也没有落入袁绍的手中,如果皇帝不是忽然在河内出现,而是按照预料的那样去了河东,那么所有步骤都堪称完美。

可惜,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变数就有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就像这次,如果没有那个叫做司马懿的年轻书生在里面做手脚,皇帝就算是摆脱了吕布的控zhì

,也不会想到去河内,更不会想到借助张杨的势力,明目张胆地向天下宣告自己在河内的事情。

河内张杨虽然与洛阳方面的关系密切,但又不是完全归属于刘和,当他见到天子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不是赶紧通知李严和赵云,而是赶紧将天子保护起来,然后利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张杨这么做,无可厚非,必经私心人人都有,更何况这次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中谋取好处。如今天子在怀县的消息已经传得人人皆知,除了刘和有实力从张杨手中硬枪之外,别的势力根本无法插手,因为怀县完全处于刘和的势力范围之内,谁想来怀县,首先得问问刘和的意见。

怀县的北面,有振威营一部兵马驻守着天井关;怀县的西面,有赵云驻军轵县;怀县的东面有振武营一部驻守在朝歌;怀县的南面,有李严驻守在洛阳。唯一对怀县又威胁的或许就是兖州东郡境内白马渡一带的曹军,可如今曹操防备黄河以北的刘和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出兵河内来找事呢?

刘和如果动手从张杨手中硬抢天子,张杨绝对不敢反抗,可是张杨知dào

刘和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就算刘和可以不顾天下舆论。他也要考lǜ

刘虞的名声,这就是刘和最大的软肋。

当张杨得知赵云率领兵马向怀县靠近时,不仅没有半分的紧张,反而派人前去迎接,还大张旗鼓地宣扬赵云这是率军来保护天子的安全。张扬如此热情坦荡,反倒把赵云搞得十分为难,他在走到州县时,只能将部队停下来,然后静静等候刘和的指示。如果张杨表现的很强硬,反倒是给了赵云动手的借口。可张杨根本就是一副敞开大门欢迎的姿态,赵云考lǜ

到舆论影响,反而不好太过逼近怀县,以免有心人借机挑事。

赵云停驻在州县不久,从洛阳出发的“忠君勤王”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怀县,对此张杨也是来者不拒,全都请进了怀县城内。感觉自己已经脱离虎口的刘协,看到赵温、张邈和一干忠臣时,激动得热泪盈眶。马上就想随这些人返回洛阳,结果却被张杨拦了下来。

张杨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对刘协说道:“启禀吾皇,如今怀县至洛阳的道路不靖。常有贼匪出没,若无大军护送,恐怕惊扰了天子车驾!”

刘协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朕从温县离船登岸之后,一路顺利便来到了怀县。当时护卫在身边的士兵也不过数十人。”

赵温等人也站出来指责张杨,觉得河内治安宁靖,根本没有什么匪人。

进入河内之后一直侍奉在刘协身侧的司马防立即站出来建议说道:“既然张太守觉得道路不靖。何不由你亲率河内兵马护送天子前往洛阳?”

张杨等得就是这句话,于是立即说道:“身为人臣,护送天子还都洛阳义不容辞,微臣愿率河内两万士兵一路护送天子与各位大臣平安抵达洛阳!”

赵温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张杨的心思,他这是觉得呆在河内迟早会被刘和兼并,因此索性趁着护送天子还都之际,将部队全都带到洛阳去,以后这些部队就可以与洛阳附近的其余两支兵马对抗,也是他张杨在洛阳立足的本钱。赵温虽然看穿了张杨的心思,但他觉得洛阳附近增加一支部队也不是什么坏事,今后正好可以制衡太傅府方面,于是也就同意了司马防的提议。

张杨决定护送天子还都洛阳,于是派人前往州县,邀请赵云同行,赵云此时已经明白了张杨的意图,他知dào

无法阻拦,索性告sù

张杨自己还要防备河东,护送天子还都洛阳的事情,只好“辛苦”张杨代劳了。

坐镇洛阳的李严,既然已经知dào

了天子的具体落脚之处,自然会将大量的细作密探派往怀县,因此对于天子和张杨的动静全都掌握。当张杨带着部队护送天子离开怀县不久,李严便收到了消息,他知dào

此时再阻拦刘协返回洛阳已经不可能,于是趁着城内各方人物都伸长脖子将目光投向河内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皇宫清理一遍,把原本留在宫内平时维护房屋的下人们全都清理出来,然后派上了龙虎卫士兵把守宫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五日之后,天子车驾出现在洛阳东门之外。

朱儁和郑泰等人亲自出城相迎,李严虽然是洛阳城的实jì

掌控者,但因为官职声望不显,所以并未出现在迎驾的人群之中。一路护送天子的功臣张杨和司马防被允许随天子车驾入城,但张杨带来的一万多兵马却被拦在了洛阳城外。张杨意图争取自己带来的部队入城,结果被朱儁几句话就打消了念头。

朱儁对张杨说:“张太守可曾想过,赵子龙在河内的兵马比你雄壮许多,为何这次他没有跟着来洛阳?若是你不想被人说成是董卓第二,那就不要让部队进城!”

张杨仔细一想,顿时额头冒出冷汗。他在临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洛阳城内此时只有五千龙虎卫驻守,其余的士兵要么是在河内,要么是在函谷关以西,本以为凭着自己带来的这一万多兵马,就可以逼迫城内守军打开城门,结果朱儁的一席话提醒了张杨,使他再也不敢有带兵入城的念头。

洛阳东门城楼上,藏身在女墙之后的李严看到张杨最终没敢带兵入城时,轻声自语:“张稚叔,这次算你识相,若敢带兵入城,保你活不过三日!”

天子的车队缓缓入城,道路两旁有不少百姓在欢呼,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热烈。坐在马车内的刘协似乎没有发xiàn

这些,此时他的心情是那样的激动,以至于他忘记了这次为了掩护他顺利脱身,还有许多的大臣被吕布扣在了河东,这里面甚至还包括太尉马日磾。

修葺一新的洛阳皇宫终于迎来了主人,只是偌大的皇宫只住进了刘协一人,所有在长安皇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要么已经丧生在了长安,要么失散在了逃往的路途之中,要么被挟持到了安邑。

当然了,办事细致的李严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这位年轻的少年天子,他在皇帝还没有抵达洛阳之前便已安排好了宫内的一切,除了嫔妃之内的还未选取,其他的各类宫人已经安排妥当,所以就算刘协只是一人进了皇宫,但偌大的皇宫之内依然是人影绰绰,并不显得空荡吓人。

一夜难以入眠的皇帝,第二日在北宫大殿召集大臣议事,最终前来的大臣只有十几人。不是大家偷懒,实在是许多大臣都被困在了安邑,原本留守东都洛阳的大臣加上司马防和张杨两人之后,也就只能凑出这十来个。

刘协看着空荡荡的朝堂,原本激动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他问官职最高的朱儁:“朕还都洛阳,当务之急需yào

做哪些事情?”

朱儁早有考lǜ

,朗声回答:“启禀吾皇,有两件事情迫在眉睫!第一件,拜太傅、骠骑将军刘伯安为大司马,并即刻召其回京主持朝堂大局!第二件,擢升虎贲中郎将、绣衣御史刘世仁为骠骑将军,总督青、冀、并、幽、辽五州军政事务!”

赵温闻言大惊,急忙反对说道:“刘伯安父子两人如今已经是雄霸黄河以北,尾大不掉,岂能再给他们加官封爵!”

朱儁冷冷说道:“赵司空,若无刘伯安父子的苦心经营,敢问能有今日之洛阳?若无刘伯安父子的奋力拼杀,敢问黄河以北还有哪一片土地不会被北方的胡人侵掠?”

赵温不服,反驳说道:“既然刘伯安父子如此势大,为何迟迟不出兵长安,迎接天子还都洛阳!”

赵温这话说的有些诛心,却也说到了朝堂上许多人的心里去。朱儁在心里把赵温骂成了猪头,他不知dào

赵温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根本就对改变局面毫无意义的话语,于是耐心问道:“那依赵司空所见,当务之急应该做那些事情?”

赵温立即回答:“应该立即出兵河东,将被困于安邑的大臣们救回洛阳!”

朱儁冷笑,然后说道:“我麾下的兵马如今便驻守在函谷关,若是赵司空不怕函谷关有失,我可以给他们下令,让他们前往河东攻打吕布,不过若是吕布起了杀心,一怒之下拿这些大臣们开刀,所有的责任你可承担得起?另外,既然天子已经平安还都洛阳,老朽常年为疾病所困,今日便辞去卫将军和河南尹之职,还请天子另行任命德才兼备之人!”

朱儁这一撂挑子,顿时把皇帝和诸位大臣吓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五五章 车中布局

朱儁在第一次朝议的时候便要撂挑子不干,这下可是镇住了刘协和朝堂上各怀心思的众大臣。为了安抚朱儁,皇帝最终还是采纳了朱儁的建议,准bèi

授予刘虞大司马的职位,同时将刘虞空出来的骠骑将军之职授予立下了赫赫功劳的刘和,同时还让刘和总督北方五州的军政之事。

朝堂上的大臣们,包括皇帝在内,心里都觉得如此厚赏刘虞父子,实在有些危险,但他们却没有看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不这么封赏刘虞父子二人,那么洛阳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长安。

朱儁比谁都看得清楚,如今的朝廷若想维持下去,必须依靠刘虞父子的力量,相比于其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势力,刘虞至少不会像董卓那样滥杀无辜,而刘和也不会像吕布那样挟持天子以自重。既然天子已经还都洛阳,那么朝堂上就必须要有一位威望和实力足够的大臣来主持局面,而刘虞无疑便是最佳的人选。若想刘虞前来洛阳,那就必须把刘虞在北方经营起来的势力全都交给刘和,这样既能让刘虞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其他人,同时也能安抚刘和,以免他做出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朱儁自知时日不多,又不想看到好不容易才又恢复了生机的洛阳再度蒙受兵火之灾,所以极力坚持把刘虞从北方召回洛阳,让刘和继xù

留在北方震慑各州势力,这一番良苦用心,恐怕只有极少数聪明人才能看懂。

朝议结束不久,李严便知dào

了朝议的内容,朱儁的两条建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也就是仅此而已。虽然天子还都洛阳这件事情超出了李严的控zhì

,但他并不担心皇帝来了洛阳之后,就会落入被他人所操控。洛阳附近有近四万兵马听令于刘和,而洛阳城内更是被龙虎卫完全控zhì

。一旦出现危及到刘虞父子的苗头,李严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扼杀。

天子还都洛阳造成的影响还在慢慢发酵,对于刘虞父子的最新任命刚刚上路,李严和赵云终于等到了来自蓟城的指示。

刘和给赵云和李严的指示,是在收到皇帝忽然出现在河内这个重大消息时做出的,等到他的指示抵达洛阳和河内时,皇帝已经在张杨和一群大臣们的拥护下返回了洛阳。就算如此,刘和的指示却是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预判了进来,并且给赵云和李严做出了非常详细的指示。

刘和要求赵云全面接管河内,确保河内与冀州的魏郡连成一片。同时做好攻打河东吕布残军的准bèi

。虽然刘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还不知dào

张杨有意进入洛阳,但也给赵云指明了方向。

刘和指示李严,皇帝任何时候返回洛阳都不可阻拦,不仅不能阻拦,还要做好皇帝回京的各项“准bèi

”,尤其是皇宫的保卫任务,绝对不可让其他人插手。

刘和最后还告sù

赵云和李严,他会以最快的速度从蓟城赶至邺城。在此期间尽量保持局势的稳定,不要轻易出兵作战或者引起摩擦。

得知刘和将要南下,赵云和李严觉得心头的沉沉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从蓟城通往冀州治所高邑的宽阔官道上,一队浩荡的兵马正在秩序井然的向南而行。宽大舒适的马车中。刘和与郭嘉和田畴同乘一车,三人正围绕长安和洛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进行讨论。

刘和感慨说道:“我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明明局面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忽然就冒出了皇帝跑到怀县这档子事情。一下子就打乱了此前的所有部署。”

郭嘉皱眉说道:“皇帝还都洛阳是迟早的事情,虽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和掌控,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没有落进袁绍的手中。而洛阳被我们经营多年,其他人想要插手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田畴拿着路途之中刚刚接受到的情报,向刘和汇报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张杨准bèi

护送皇帝从怀县前往洛阳;吕布挟持着长安方面出逃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朝安邑而去,皇甫坚寿为了保证这些大臣的安全,跟着吕布一起去了安邑;驻守陕县的贾逵接待了李傕的使者,用一批粮草辎重从李傕手中还回来几个被俘的吕布部将;李傕在关中的地盘尽失,无力继xù

与袁绍对抗,有意退守潼关,依靠洛阳方面的支援继xù

坚持。”

刘和听完田畴的汇报,沉思片刻,询问郭嘉说道:“是不是派人给子龙传讯,让他暂时不要出兵河东,免得把吕布逼急了拿大臣们的脑袋出气?”

郭嘉点头说道:“吕布现在已经成了困兽,占据了绛邑的麹义一部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为了避免吕布和皇甫坚寿被麹义吞并,最好是让子龙出兵箕关,牵制一下麹义。”

刘和谈到吕布之后,忽然想起吕布麾下还有几个自己一直想要收服的将领,于是问田畴:“李傕用来跟贾逵交换粮草的那几个被俘的吕布部将都叫什么名字?”

田畴回答:“主要有三个人,名字分别是高顺、秦谊和许汜。”

听到高顺的名字之后,刘和心头一喜。“立即派人前往陕县,把这几个俘虏给我带到邺城来!”

五千龙虎卫士兵护送着刘和从蓟城来到了高邑,冀州治中刘惠亲自出城相迎,刘和在城内休整一天,隔了一日继xù

向南行进。路途之中,刘和收到了李严派人送来的密信,得知洛阳朝议时发生的事情。

刘和摇头苦笑,“朝廷传旨的官员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此时已经过了魏郡,这次父亲肯定会去洛阳,到时候我想拦也拦不住。”

郭嘉打趣说道:“太傅前往洛阳利大于弊,你又一下子升任了骠骑将军,应该高兴才是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往有父亲坐镇蓟城,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到处走,若是父亲去了洛阳,以后北面的事情全都落在我的身上,还不把人给累死。而且,以父亲仁厚的性格,还不定要受朝堂上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臣们多少鸟气!”刘和发着牢骚,似乎对于父子两人同时升官没有半点兴奋和开心。

司隶地区的事情变化太快,郭嘉和田畴也理解刘和此时郁闷的心情,于是耐心地听着刘和发牢骚,也不插嘴打断。

等到刘和口干舌燥停下来之后,郭嘉缓缓说道:“既然太傅大人要去洛阳,世仁今后就不可离他太远,我觉得应该借此机会将司令署从蓟城迁到邺城来,这样既方便发号施令,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针对洛阳方面做出应对。”

田畴支持郭嘉的主张,附和说道:“奉孝说的很有道理,蓟城距离洛阳实在太远,消息来回传递一次至少需yào

十几天的时间,现在洛阳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公子不仅要将司令署前置到邺城,还应该将骠骑将军府也搬到邺城。这样不仅可以在短时间内指导子龙和正方他们行动,而且对于兖州的曹操也是一个巨大的威慑。”

“这些好处,你们不用多说,我也明白。可是我和父亲都离开了蓟县,那边的一大摊子家业谁来替我守?”

“公子多虑了,既然你到了冀州,这边的事情就可以亲自过问,幽州那边可以交给刘惠,以他治理冀州这几年表现出来的才能,完全可以胜任。”

“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我给韩馥在洛阳谋个职位,让他随太傅一起去洛阳,韩馥空出来的幽州牧之职,便由刘惠前去接任,而刘惠空出来的冀州治中这个位置,便由子泰兼任,冀州别驾则由奉孝兼任。”

刘和一直挂着冀州牧的头衔,但实jì

上冀州的政事基本上都交给刘惠在操持,这次把刘惠调回幽州,然后再正式的委以州牧之职,也算是名正言顺。原来的冀州别驾是沮授,沮授去了青州之后,便一直空着,这才刘和下定决心要给郭嘉和田畴两人升官,于是便将冀州别驾和治中的帽子戴到两人的头上。

郭嘉想了想,也没有推辞,毕竟今后他和田畴要在邺城陪着刘和,有了别驾和治中这两顶帽子,处理起一些事情来也会方便一些。

田畴提醒刘和说道:“调刘惠回幽州可谓最佳人选,毕竟他在护乌桓校尉府时便主持过大局,这几年他在冀州也是政绩显著,可是若他去了幽州,赵别驾只怕心中会有芥蒂。”

刘和觉得田畴这个分析也有道理,略作考lǜ

之后,便笑着说道:“关于赵别驾的任命,其实也很简单,我都要总督北方五州军政大事了,区区一个州牧的帽子,还有什么舍不得,这冀州牧的位子,便留给他,你们觉得如何?”

“如此安排,甚为稳妥。只是不知世仁要给韩馥在洛阳安排怎样一个职位呢?”

“嘿嘿,这个更是好办!如今洛阳朝堂上的大臣,少得可怜,三公之中仅有司空赵温在位,而九卿之中只有两人在位,随便给韩馥一个卫尉或者廷尉的职位,只怕韩馥做梦都能笑醒吧?”

郭嘉和田畴看着一脸得yì

的刘和,心里腹诽不已。这个家伙,实在不像话,居然把朝堂九卿如此显赫的官位当成收买和安抚人心的工具,若是被外人知dào

了,还不定怎么戳他的脊梁骨呢!(未完待续……)

第四五六章 入主邺城

刘和的队伍从高邑出来之后,就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朝着目的地邺城赶来。已经提前接到消息的鲜于辅,知dào

刘和这次前来邺城不是短暂停留,而是要把邺城作为新的大本营,所以格外重视,恨不得每天把邺城从内到外梳洗三遍。

就在鲜于辅忙碌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朝廷负责传旨的特使种辑来到了邺城。鲜于辅对于朝廷的特使素来不怎么感冒,因为以前负责传旨的多数都是太监,而且个个贪婪无耻,毫无节操,所以他对种辑的态度可想而知。

只是,这种辑却不是一个太监,更不是一般人。

董卓当政时,种辑为侍中,他曾与荀攸、郑泰等一起谋诛董卓,是个胆大心狠的猛人。董卓死后,王允任命种辑为长水校尉,后来又任命他为越骑校尉,虽然他手中实jì

上没有兵马,但在朝堂上也算个人物。

历史上,曹操将汉帝刘协挟持到许昌之后,种辑曾与车骑将军董承、昭信将军王子服、吴硕等人接汉帝的衣带诏,密谋除操,后来事发,被曹操砍头并株连三族。

这次皇帝委派种辑前往幽州传旨,能看出种辑在刘协心中甚有地位,还能看出少年皇帝似乎对刘虞父子有了防范之心。

当鲜于辅从种辑口中得知这次朝廷竟然是要加封刘虞为大司马,拜刘和为骠骑大将军时,吃惊之余,自然对种辑客气起来,不仅接待规格迅速提升,而且还派人专门一天到晚的伺候在种辑身边。

种辑在邺城稍事停留,便欲动身北上,结果被鲜于辅婉言阻拦。鲜于辅告sù

种辑,刘和已经在高邑前往邺城的路上。估摸着再有两三天便能赶到,既然接旨的正主就要来了,又何必赶这一两天的时间。种辑没有看出鲜于辅拖延时间的意图,又不好意思拒绝鲜于辅的一番好意,只好停留下来。

实jì

上,就在种辑刚到邺城之后,鲜于辅便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向北面传递而去。虽然鲜于辅不知dào

刘和在接到朝廷的旨意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应对和布局,但他却知dào

让种辑越晚见到刘和越是有利,虽然骠骑大将军的位置对于刘和很有用,但以刘和如今手中掌握的权力。其实跟骠骑大将军也没什么两样。

现任的骠骑将军是刘和的老爹,而刘虞又将所有的兵权都交给了儿子,可不就是刘和在实jì

履行骠骑将军的职责么?

刘和在路途中与郭嘉和田畴议定了接下来的布局,接着就收到了鲜于辅的消息,得知前来传旨的人是种辑之后,刘和的心中暗暗警惕。

三日之后,刘和抵达邺城。

看着曾被袁绍经营了多年的邺城,刘和转头对身边的郭嘉和田畴说道:“我估计当初袁绍在得知邺城丢了时,一定心痛的要命!”

“换了是我。我也会心痛的要命。”田畴难得幽默了一把。

“能够顺利拿下邺城这样坚固的大城,太史将军功不可没。此城坚固雄峻,用来作为攻略中原的大本营,最是合适不过!”郭嘉看着坚固高大的邺城城郭。也是不吝溢美之词。

正在三人说话之间,出城相迎的鲜于辅大步走向前来,冲着刘和就是一礼。

“公子啊,可把您给盼来了!种校尉在邺城等得心急。要是你再不来,我可把人留不住了。”

刘和下马将躬身行礼的鲜于辅扶起来,一脸关心地说道:“这几年让你一直呆在冀州。也照顾不上家中,你不会怨怪我吧?”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落在鲜于辅的耳中却格外的熨帖舒服。

刘和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进了邺城,然后很快就见到了北上传旨的种辑。

见到种辑的时候,刘和才发xiàn

此人与自己想象中的差别很大,首先是种辑的年龄远比刘和想象中的要大,看样子至少与郑泰差不多。刘和本以为担任天子侍中的官员都跟他差不多,属于年轻的小白脸,实jì

上像他当初在洛阳未满二十就担任天子侍中的情形实属少见。如果不是因为刘和皇室血脉的关系,汉灵帝刘宏当初怎么可能让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侍奉在的身边。

另外,种辑也不是刘和想象中那样文绉绉的酸腐形象,而是说话声音洪亮,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几分大开大合的感觉。

刘和见到种辑时觉得陌生,可种辑对刘和却是一点也不陌生,当初刘和在洛阳和长安时,种辑便时常见到刘和,只不过那时两人的身份地位相近,如今刘和却要走上骠骑大将军这样一个令人眼红不已的高位。以刘和尚不到三十的年纪,便被拜为骠骑将军,这在大汉的历史上虽然不是第一人,也绝对可以派在前三名。

不过,幸好刘和不是排在第一,如果不是有霍去病那位牛人在十九岁就被拜为骠骑将军的记录,只怕这次刘和加封骠骑将军的事情还不知dào

要遭遇多大的阻力。

种辑这次北上的主要目的是催促刘虞尽快赴京主持大局,因此不愿在刘和的身上耽误时间,所以见到刘和之后立即就将朝廷的旨意颁给刘和,然后不顾刘和的再三挽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邺城,直奔蓟城而去。刘和担心种辑在路上遇到麻烦,更担心有人会刺杀种辑,然后把罪名推倒自己的头上,于是给鲜于辅下令,让他派出五百轻骑追上种辑,充作护卫。种辑似乎料定刘和会派人来护送自己,所以等到五百骑兵追上来时,也就坦然受之,并不拒绝。

种辑离开邺城之后,刘和便忙碌了起来。

原本属于袁绍的车骑将军府,在当初邺城被攻陷时,被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鲜于辅进驻邺城之后,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将行辕设在原车骑将军府中,而是占了淳于琼的东路都督府。虽然车骑将军府的门匾被振武营的士兵摘下来之后丢进了后院柴房,但整座府邸却被士兵把守起来,里面还专门安排了人手每日进行打扫和维护。

如今刘和接受了朝廷的任命,成为骠骑将军,总督北方五州之事,这座内部装饰奢华精美、宽敞开阔的府邸,正好给刘和用来当做将军府,既省了重新修建所需的时间和金钱,还避免了大修大建引来的外界指责非议。

刘和对于鲜于辅的“讨好”很是受用,觉得自己当初有意提拔和重用他,算是没有看错人。鲜于辅或许在勇武和智谋方面有所欠缺,但忠诚可靠,而且任劳任怨,担任进攻或许不足,但用来守成却是让人放心。

刘和入城的时候声势搞得挺大,邺城内的高门大户虽然没有捞到出城迎接他的机会,但等他住进袁绍的府邸之后,各种名刺和请柬却是纷纷投来。朝廷加封刘和为骠骑将军的事情并未刻意保密,种辑的到来更是坐实了此事,邺城内的豪门士族都知dào

刘和将成为未来整个北方的主宰,对于这么年轻有为的实权派人物,大家想到的除了巴结之外,再无别的念头。

严格来说,刘和自己就是豪门士族的代表,在此时的国情下也不可能完全消灭这些世家大族,那么如何拉拢和利用这些士族,便是刘和的必修课。

好在刘和经过这些年来的磨练,已经完全掌握了与世家大族交往的技巧,所以他一面大大方方地接收了各家送上的金银玉器和名贵玩物,甚至连漂亮美丽的侍女和娈童都收了十几个,另一面,刘和让田畴抓紧时间对邺城内的可疑之人进行排查,严防各方势力的细作渗透破坏,确保邺城内部的安全稳定。

邺城距离洛阳已经很近,骑快马三天时间便能赶到,因此消息的来回传递快捷许多。刘和刚到邺城不久,洛阳方面就得到了消息,与洛阳上层一些人的担忧焦虑相比,洛阳附近各县的百姓得知刘和靠近了洛阳时,一片欢欣鼓舞,甚至有许多青壮成群结队地前往邺城,表示要投奔刘和,参军入伍。

刘和当年在洛阳苦心经营数载,虽然没有收拢洛阳士族的人心,但却得到了社会底层百姓的认可,如今皇帝忽然从长安回了洛阳,这些穷苦百姓担心有人破坏刘和当初定下来的规矩,还有不少人担心以较低的田租分给自家耕种的土地会被那些大族重新夺回。

实jì

上,随着皇帝的东归,洛阳城内已经暗流涌动,有不少当初被刘和拉进黑名单的世家大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利用各种关系向皇宫靠拢,向归来的朝堂大臣靠拢,妄图形成一个利益团体,推翻刘和当初制定的一些临时性的土地规定和帮扶穷人的政策。

李严几乎每天都会将自己得到的情报梳理总结之后投向邺城,而赵云在控zhì

了整个河内之后,也是特别重视维护从洛阳至邺城的驿道,不仅派出骑兵在数百里的道路上日夜巡查,而且还在几处紧要的渡口关隘附近安插了大量的密谍细作,严密监控着洛阳周围的动静。(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驱离

刘和在邺城风光无限的时候,已经输的快要一无所有的吕布,也在安邑暂时的安顿了下来。如果不是赵云接到了刘和的指示,有意放水,只怕吕布连安邑这块安身之地都无法得到。

吕布原本的打算是挟持着天子和一干大臣们前往安邑,然后通过天子的名义向洛阳方向寻求支援,结果在渡河北上的时候被司马懿摆了一道,天子竟然乘船顺流而去,只留下吕布骑着赤兔马在黄河北岸干瞪眼。

吕布一度怀疑是皇甫坚寿主导了这件事情,但是皇甫坚寿一口咬定他并不知情,不然他怎么可能不趁机乘船离开?事后吕布调查,两艘脱离队伍的渡船上面除了载着刘协和十几名护卫之外,也就是种辑跟着司马家的人一起离开,这也就从侧面证实了皇甫坚寿的话。

实jì

上,皇甫坚寿之所以坚持留下来,既是为了给司马懿断后,也是担心无法逃脱的朝中大臣受到吕布的戕害,他和王凌都觉得只要让天子顺利回到洛阳,自己这些人,包括被吕布控zhì

起来的朝廷大臣,最终都能平安地离开河东,回到洛阳。

抵达安邑的时候,吕布手下勉强还能凑出两千五百兵马,皇甫坚寿手下有一千五百多人,再加上一千多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便是五千人左右的队伍。安邑此时正好处于各方势力都没有干预和插手的空窗期,吕布很顺利的便带着队伍开进了城内。

看着被袁绍搜刮一空的安邑城,吕布真想放声大骂几句,他本以为安邑十分富足,到了这里可以好好补充一番,结果袁绍离开时刮地三尺,现在除了给吕布留下成片成片的空房之外,别的东西似乎都很稀缺。

谋士王楷安慰吕布说:“将军不要灰心,安邑附近虽然被袁绍搜刮一空。但他却搬不走盐池,只要派兵守住了那里,用不了多久就能换来大笔的钱粮!”

吕布听了王楷这话,心里好受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后勤官秦谊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于是叹气说道:“唉,当时从长安撤tuì

的匆忙,也不知dào

秦谊有没有逃出来,如果他在这里,我就不用为钱粮之事担忧了。”

王楷又向吕布建议说道:“将军。如今我们手中的兵马有限,应该寻找机会把皇甫坚寿手下的兵马拉过来!”

吕布点头,同意王楷的提议。“留着皇甫坚寿,总是令吾心中觉得不安,我早就想把他赶走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将军,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袁绍麾下大将麹义在绛邑屯驻了大量兵马,将军便以防备麹义为名,将皇甫坚寿调到安邑北面的闻喜。让他去抵抗麹义。若是皇甫坚寿抗命,将军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除掉;若是皇甫坚寿领命,将军只拨给他五百士兵,到时候他一定会带着这点士兵逃走。”

“好。这个主意妙,也算是给皇甫坚寿留了一条生路,倘若他还不觉悟,非要跟我死硬到底。到时候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吕布和王楷密谋一番,然后将张辽喊来,悄悄交待一番。张辽听了之后心中觉得吕布如此行事有些卑鄙,但也不好违抗吕布的意思,只得默不作声地点头答yīng



等到入城的各路人马都安顿下来之后,吕布派张辽去见皇甫坚寿,请他前去吕布的账内议事。一直替皇甫坚寿出谋划策的王凌赶紧对皇甫坚寿使眼色,提醒他不要轻易答yīng

这件事情,皇甫坚寿却觉得自己掌握的兵马与吕布势均力敌,不怕吕布耍什么手段,因此答yīng

了张辽。

当日下午,皇甫坚寿带着一队护卫来见吕布,吕布出营相迎,一切都很正常。

两人坐定之后,吕布假惺惺地与皇甫坚寿寒暄几句,然后叹气说道:“唉,我们如今困于安邑,也不知dào

还能平安地过上几天。”

“吕将军怎么如此悲观?我们麾下兵马虽少,但加起来也有四千多人,如果依靠城池进行防守,怎么也能坚持半个月以上。如今河东各方兵力空虚,只要尽快与洛阳方面取得联系,让洛阳派兵前来增援,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皇甫将军所言有理,可你也不要过于乐观。我已经打探清楚,距离安邑一百里外的绛邑,现如今屯驻着两万兵马,这些兵马归于袁绍麾下大将麹义的统率。如果麹义忽然出兵南下,攻打安邑,仅凭我们现在的这些兵力,只怕无法防守。”

皇甫坚寿听了吕布这话,顿时皱眉不语。

王楷插话说道:“皇甫将军,不如由你率领一部分兵马进驻安邑北面四十里外的闻喜,密切监视绛邑方向的动静,这样一旦麹义有所动作,也能阻挡一二,还可以给安邑及时通报敌情。”

话说到这里,皇甫坚寿如果还不明白吕布今日喊他前来议事的目的,那他以后也就没脸对人说自己是大汉名将皇甫嵩的长子了。

皇甫坚寿知dào

这是吕布想要把自己从安邑赶走,如果不答yīng

,只怕会像上次在长安城内那样,又将在安邑城内引发一场混战。

“不知吕将军给我分配多少兵力?”皇甫坚寿强忍心中怒火,黑着脸问道。

“如今我们手中兵马十分紧张,总共也就三千多人,这次只能拨给皇甫将军五百步兵,若是皇甫将军觉得兵力不足,可以沿途招募,过段时间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一批粮草辎重,让你安心驻守闻喜。”

皇甫嵩坚寿的心中顿时万马奔腾,如果不是因为知dào

自己确实单挑不过吕布,差点就要抽出腰间长剑跟吕布这厮拼命。

皇甫坚寿想先把目前的危险应付过去,于是敷衍着说道:“好,一切便依前将军的吩咐。我现在就回营调动兵马,前往闻喜。”

“皇甫将军不必回营了,某已安排下去,替你准bèi

好了五百步兵和所需的粮草辎重,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他们前往闻喜!”吕布端坐于帐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好!”皇甫坚寿冷冷地连说两个“好”字,寒着脸走出了吕布的大帐。

帐外,张辽拦在皇甫坚寿的面前,轻声说道:“皇甫将军,前将军命令由我恭送将军出城,五百士兵就在营外等候。”

皇甫坚寿知dào

此时已经无法挽回,既然吕布铁了心要驱赶自己,如果还强留在安邑,只怕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于是随张辽离开,带着五百士兵出了安邑城的东门。

东门外,张辽见左右无人,好意提醒皇甫坚寿说道:“皇甫将军,此去闻喜凶多吉少,不如当机立断,直接带着这些士兵向南而去,渡河之后前往洛阳!”

“多谢文远好意,只是吾若就此离去,却让人讥笑皇甫家出了一个软骨头!闻喜虽然凶险,却也凶险不过安邑,某这次便带着五百士兵前去守闻喜,倒要看看谁回来取吾项上的大好头颅!”

见皇甫坚寿如此坚决,张辽也是有些意wài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既然皇甫坚寿一心只求大义,那他也就不好再多费口舌。

“文远,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为了朝廷,也为了你自己,一定尽lì

阻止前将军随意杀戮!另外,我的好友王凌还留在安邑,他善于谋略,又与驻守陕县的贾梁道私交甚笃,如果安邑危急的时候,不妨与他联系!”

“皇甫将军的话,张某已经谨记于心,此去闻喜,还请保重!”

两人在东门外辞别,张辽翻身回城,皇甫坚寿则带着五百步兵,头也不回地向北而去。

吕布赶走了皇甫坚寿之后,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不少,现在他又找到了那种生杀予夺的美妙感觉。为了防止城中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私自逃跑,吕布将安邑四座城内封死了三座,只留南门供人进出,而且还派手下几个心腹将领轮流把守门口。

皇甫坚寿带着少的可怜的五百士兵来到闻喜,却也不是一心等死,他自领了闻喜县令职务,指挥士兵们清理城中堆积多日的垃圾,发布安民告示,维护城内的治安,似乎完全忘记了距离闻喜不到六十里外的绛邑还驻守着麹义的两万大军。

驻守绛邑的麹义得知吕布居然只派了五百人就敢来守闻喜,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他想教xùn

一下吕布,于是派出三千士兵,准bèi

攻打闻喜。

正当麹义准bèi

出兵之时,从轵关陉西端新修筑的关隘中出来了一名信使,代表赵云给麹义送上了一封书信。赵云在信中警告麹义保持现状,若是敢出兵向南攻占闻喜和安邑,那么赵云就会给驻守壶关和天井关的部队下令,让他们前去攻打上党,而赵云也会从轵关陉出兵河东,攻击麹义。

麹义一向目中无人,但他看了赵云的亲笔书信之后,却是生出几分无力之感。麹义相信赵云写这封信不是为了吓唬他,因为赵云不需yào

这么做,如今典韦和文丑的部队就驻守在轵关陉内,如果再加上赵云率领的申息军,只要赵云愿意,随时可以通过轵关陉出兵河东,而他根本无法阻挡。

麹义不想因为自己而挑动河东混战,既然袁绍还没有给自己下令,他就权当没有看见吕布在安邑和闻喜搞得一些小动作,然后继xù

安稳地驻守在绛邑。(未完待续……)

第四五八章 暗中交换

吕布本以为皇甫坚寿去了闻喜那个鬼地方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逃跑,结果皇甫坚寿不仅安心在闻喜呆了下来,而且还干得有板有眼,将本来只有五百人的队伍扩大到了一千多人。

吕布心中纳闷,他想不通为何驻军绛邑的麹义会坐视皇甫坚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坐大,因为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吕布想不通,皇甫坚寿同样也想不通。别看他在士兵面前表现出一幅坦然无畏的样子,可他也不想白白送死呀,如果不是被吕布这厮逼到这种境地,龟儿子才愿意只带五百步兵就跑到麹义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麹义被赵云威胁的不敢拿皇甫坚寿开刀,这种丢脸的事情自然不好到处张扬,所以大家都被蒙在鼓中。就在吕布和皇甫坚寿都纳闷的时候,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出现在了河东,并且很快就在河东引发了一股涌动的暗流。

这位重量级人物,便是刘和的左膀右臂,统属着军情司的田畴。

田畴受刘和所托,从邺城途径河内秘密抵达河东,首先见的是麹义。虽然目前与麹义属于敌对的阵营,但田畴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手中握着麹义感兴趣的东西。

麹义此前从未与田畴接触过,但他却是听说过田畴的名字,也知dào

田畴是刘和十分信赖的属下,所以对田畴客气有加,不敢怠慢。

田畴开门见山,告sù

麹义自己这次来是想让麹义帮忙把郝昭的家人从晋阳送到河内,作为交换的条件,冀州方面可以把邺城之战时俘虏的逢纪释fàng

。麹义觉得这样的交换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于是不肯同意。田畴提醒麹义,他还可以帮忙把麹义的家人从青州平原迁往并州。麹义听了田畴这话,当时就变了脸色。麹义请求田畴保证自己的家族在平原的安全,田畴一口答yīng

下来。如果不是麹义推三阻四的,他也没打算用麹义的家人威胁麹义。

把麹义这边的事情办妥之后,田畴又前往闻喜,暗中会见了皇甫坚寿。

为了让皇甫坚寿认清形势,田畴没有隐瞒赵云出面威慑麹义的事情,这让皇甫坚寿心中的疑团终于得解。

皇甫坚寿问田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知田先生前来,想要得到什么?”

“田某此来,却不是想从皇甫将军身上得到什么,而是给将军带来了援助!”

“田先生不是在说笑吗?河东对于刘世仁而言。不过囊中之物,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皇甫坚寿似乎对刘和的帮zhù

有些抵触,表现的并不热心。

“皇甫将军的骨气令田某敬佩,不过我想说的是你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凭意气行事,那么你就不配统率千军万马,更对不起令尊皇甫义真大人的一片苦心!”田畴用犀利的语句刺激着皇甫坚寿,一点都没有给他留面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意气用事?”皇甫坚寿大声分辨。

“如果你不是意气用事,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又怎么会与吕奉先混战?如果没有那场混战。李傕又怎会趁虚攻入长安?如果李傕没有攻入长安,你此时又怎么会栖身在闻喜这个危险的地方?”

田畴连续三个发问,把皇甫坚寿问的张口结舌,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见到皇甫坚寿低头。田畴告sù

他若是发xiàn

闻喜危险的时候,可以带着队伍前往轵关陉躲避,驻守哪里的部队不会为难于他。

皇甫坚寿不明白刘和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已经失势的人还如此重视,便问田畴原因。田畴告sù

他说:“公子看你有情有义,不愿大汉又失一名忠臣良将,所以叮嘱我尽lì

把你救下。”

皇甫坚寿似有所悟。恭送田畴前往安邑。

田畴一改此前的低调行事,前往安邑时弄出不小的动静,城内之人皆知田畴代表刘和前来会见吕布,顿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吕布到了安邑之后,虽然还未大开杀戒,但为了杀鸡儆猴,还是拿几个吵闹得凶的开刀,砍了十几颗脑袋。安邑城内多数人慑于吕布的凶威,加之吕布封锁了城门,所以无法脱离险境,大家早就盼望着洛阳方向能够出手,将自己从吕布手中拯救出去。刘和虽然不在洛阳,但他是洛阳实jì

的控zhì

者,田畴既然来了,便让大家看到活着离开安邑的希望,因此城内出现骚动也是正常。

吕布控zhì

着一干大臣和他们的家人,自然不是想要在安邑创办一所大型的“爱心敬老院”,而是待价而沽,等着刘和或者袁绍出价呢。这些大臣对于吕布而言,毫无价值,但对于占了长安的袁绍和实jì

掌握着洛阳的刘和却有着不同的意义。无论袁绍还是刘和,想要收买人心的话,无疑从吕布手中将这些被扣的大臣拯救回去是最简单便捷的做法。

田畴见到吕布时,吕布显得胸有成竹,还故yì

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架势,这让田畴心里觉得十分好笑。田畴心中自语:“哼,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头虓虎么?如果不是因为当初你曾帮过蔡大学士一家,公子想给你留条活路,子龙早就把你这个无忠无义之辈解决了!”

田畴故yì

与吕布谈论沿路而来的所见所闻,东拉西扯的倒是挺热闹,可没有一句话涉及此行的目的,吕布陪着笑脸坐了一会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子泰先生此来河东,所为何事?”

田畴一脸轻松地回答:“想与将军做笔划算的买卖!”

“买卖划不划算,还要看双方开出的条件。”王楷在一旁帮腔。

“大公子的意思是用秦谊、许汜两人,与前将军交换一个人回去。”

“什么!秦谊他们几个怎么会在你们的手里?”吕布闻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吕将军稍安勿躁,秦谊和许汜两人,是在长安城内被李傕所擒,李傕如今为袁绍所攻,退守潼关之后,粮草紧缺,便用这两人与驻守陕县的贾梁道交换粮草,贾梁道不敢自己做主,便讲事情报gào

了公子……”田畴向吕布详细解释了秦谊和许汜二人为何会在己方手中的原因,却是故yì

将高顺给漏了过去。

听完田畴的解释,吕布脸色稍微好kàn

一些,他问田畴:“不知子泰先生可知高顺的下落?”

田畴摇头,一脸茫然的表情。

吕布见无高顺的消息,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他让高顺断后的那一刻起,实jì

上便已经把高顺当成了死人。

“不知子泰先生想要换谁回去?”

“马日磾。”

“不行!马太尉身份尊贵,乃大臣之首,区区一个秦谊再加许汜,还不足以换他离开安邑!”

吕布似乎具有经商的天赋,一旦开始讨价还价,就变得精明无比。

田畴没有想到吕布居然如此市侩,只好强压心中的不屑,笑着说道:“既然前将军觉得条件不够,我方再加上粮食十万石,钱万贯,不知如何?”

吕布还想漫天要价,一旁的王楷急忙干咳几声。“好,子泰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不知何时何地进行交换?”

“五日之后,将军派人前往轵关陉西南三十里处,交换便在哪里进行。”

谈妥了这事之后,王楷插话说道:“子泰先生这次只是交换马太尉回去,难道就不考lǜ

一下别人?”

吕布点头,觉得王楷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可不是只想交换一个马日磾,而是最好把安邑城内这些遗老遗少们全都弄走。

田畴叹气说道:“我倒是想多换回去几人,奈何秦谊和许汜只能被交换一次呀!”

吕布急忙说道:“没有了秦谊和许汜,我们还可以交换嘛。只要你们能向我们提供足量的钱粮和兵甲,安邑城内其他人都可以用来交换!”

“哦,吕将军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哼,你丫的也算君子?”田畴心中冷笑,口中却是忽然说道:“我家公子愿用晋阳城来换将军麾下将领张文远,不知将军可否割爱?”

吕布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说只要价钱合适,田畴可以跟他交换安邑城内所有被扣的大臣们,但绝对没有包括自己手下的将领,而田畴却抓住吕布这个语言上的漏洞,忽然将话题扯到了张辽的身上。

吕布被田畴这句一脸认真的话弄得有些讪讪的,“子泰先生真是会说笑呢,张文远是我麾下的将领,怎么能拿来交换。”

关键时候,吕布倒也清醒,没有说出令手下人心寒的话来。

田畴却是继xù

认真地说道:“难道是前将军觉得条件不够?那也没有关系,要不这样,我们用太原郡来换张文远,你看如何?”

吕布听说刘和愿意用一个太原郡来跟自己交换张辽,顿时动了心,他想到自己如果能得太原郡,那就可以趁势向北发展,困扰自己多年的战马问题随后也能解决,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在北方拉起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队伍。

想到后面,吕布忽然意识到太原郡如今还在袁绍的手中,顿时不高兴地说道:“据我所知,太原郡如今还在袁本初的手中,子泰先生屡屡用言语试探于某,难道是诚心来消遣的?”

“前将军此话严重了!太原如今虽在袁本初手中,但若是我家公子想拿,不过数月之间的事情。如果还觉得条件不足,吾方可以再加上一个上党郡,你看如何?”(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挖了几个坑

吕布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刚才田畴确实说要用太原郡和上党郡加起来向他换张辽,面对如此巨大的一个诱惑,吕布有些头晕,所以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看着犹豫不决的吕布,田畴知dào

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如果说田畴去见麹义和皇甫坚寿的时候,只是就事论事的话,那么这次来见吕布绝对是蓄谋已久,甚至是准bèi

了许多坑让吕布自己往里面跳。

田畴给吕布挖的第一个坑,便与高顺有关。

刘和两世为人,自然清楚地记得高顺和张辽才是吕布麾下最值得挖走的人才,其余的诸如许汜、秦谊之流,不过是三流货色,能不能挖得来,没有太大的关系。当刘和得知贾逵从李傕手中换来了高顺、许汜和秦谊三人之后,心中便动了将高顺收为己用的念头。

在三国众多的武将当中,高顺的名声并不显著,连“八健将”都没有入围,如果不是最后他在白门楼上为吕布死忠,或许后世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的存zài

。但在刘和看来,他就需yào

高顺这样的武将。高顺为人清白而有威严,不饮酒,不贪财,尽管吕布并不重用他,但他对吕布却是忠心耿耿,从无怨言。高顺擅长练兵,他训liàn

出来的陷阵营,号称三国第一近战精锐,排在麹义率领的先登营、陈到率领的白眊兵和蜀国无当飞军的前面。

刘和麾下的部队,因为有赵云、张郃等将领的训liàn

,幽州骑兵已经是雄冠天下,但却缺少真zhèng

过硬的近战步兵,若是能够将高顺招揽过来,今后刘和就是如虎添翼,再无短板。

刘和知dào

高顺死忠于吕布,只凭劝说和利诱。根本无法打动他,所以便让田畴在见到吕布时,故yì

不提高顺,等到交换完成之后,蒙在鼓中的高顺看着秦谊和许汜欢欢喜喜地离开,而他却要继xù

被看管起来,高顺的心中会怎么想?难道他对吕布就没有任何怨念?只要高顺心中对吕布的忠诚有了一丝裂隙,剩下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刘和早就已经想好了。

田畴给吕布挖的第二个坑,则与这次交换给吕布的粮草和兵甲有关。

吕布只用一个年迈的马日磾。便从刘和手中轻松地换回了部将秦谊和许汜,顺带着还“敲诈”来了一批数量可观的粮草辎重,看上去占了很大的便宜,然而他不知dào

的是就算吕布手中什么都没有,刘和这次都是要支援他一些粮草和兵甲的。确切来说,吕布与刘和到现在还未真zhèng

交过手,虽然双方因为当年的长安之事心存芥蒂,但吕布与刘和之间还算不上真zhèng

的仇敌。刘和有意想让吕布在河东多存zài

一段时间,这样做的好处是吕布可以替他阻挡很多唇枪舌剑。还能牵制袁绍和李傕。

洛阳方面天天催着刘和出面解救被吕布扣押的大臣,而刘和其实并不想让这些只会口诛笔伐的大臣们回到洛阳,所以刘和巴不得吕布把交换的条件抬得越高越好!这就像一个被家人逼着去商店里面买东西的丈夫,他巴不得店里面的东西越贵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空手而回,谁让店里面的东西太过昂贵呢?

马日磾在长安的时候曾经帮过蔡邕,对刘虞父子也很友好,所以刘和这次要想办法先把老马同志解救出来。送到洛阳那一潭沸水中去,让老马今后替刘虞减轻一些压力。不过刘和在救回马日磾之后,没有打算再送上门去让吕布当冤大头来宰。其他被扣的大臣们就自求多福吧,反正到最后大家都会把账算到吕布的头上。

田畴给吕布挖的第三个坑,则与张辽有关。

若是吕布答yīng

了用张辽来向刘和换取太原和上党两郡,刘和绝对会遵守协议,等拿下了并州之后,用这两个郡来换张辽。当初刘和手中一寸地盘都没有的时候,他都舍得用安平国去跟公孙瓒换赵云回来,而张辽的价值是完全可以与关二爷并列的,如果能把他换过来,刘和手下就有了五员超一流的将领,这样的“买卖”绝对划算。

若是吕布拒绝了这件事情,那就说明他的脑子还不算太笨,知dào

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万万不可拿自己的手下当做筹码。只是吕布这种犹豫不决的样子,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就算他不答yīng

,今日谈话的内容传到张辽的耳中,张辽会怎么想?

“老子出生入死为你吕布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丫的竟然犹犹豫豫,想拿我当筹码!如果我想改换门庭,又何必等到现在……”

田畴在吕布面前提张辽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当着吕布的面来离间他与部属的关系,而吕布却看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吕布仅剩一个谋士王楷,此人的智谋也就那个水平,他在听了田畴开出的条件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帮着吕布识破这里面隐藏的阴谋,而是琢磨着自己若去刘和阵营,对方回向吕布开出怎样的价码。

吕布犹豫半天,最终说了一句让田畴差点笑出声来的话。

“此事以后再说,子泰先生还是抓紧时间把马太尉领走吧!”

以后再说!说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张辽今后无法在安邑做人么……

田畴与吕布议定诸事之后,在安邑停留数日,等到吕布确认已经从指定的地点获得了钱粮辎重之后,便与马日磾一家人离开了安邑。

从安邑通往大阳的道路上,两辆简陋的马车吱吱呀呀的缓缓而行,坐在马车内的马日磾心潮起伏,好几次想要开口对田畴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马太尉,前面不远就是虞城,陕县方向应该派了人在那里接应,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家就可以平安抵达洛阳。”

“唉……,洛阳啊,都记不得是哪年从哪里离开的!子泰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洛阳现在的形势,我怕这把老骨头没散在安邑,到了洛阳之后却顶不住那些人的折腾啊。”

“洛阳现在一切平稳,天子还都之后,人心振奋,众人都等着您老前去主持大局。”

“子泰滑头啊,没对我这老不死的说实话……”

数日之后,田畴护送马日磾一家从大阳渡河,陕县守将贾逵亲自到渡口迎接,然后又派人护送他途径函谷关进入洛阳。马日磾走后,贾逵向田畴仔细汇报了近期收集到的关中方面的消息。

贾逵说:“李傕自知无法困守长安,已于一月之前退到潼关,我按照洛阳方面的指示,把弘农以西一百五十里让了出来,李傕得了务乡、湖县和桃林附近的地盘,勉强可以稳住阵脚。李傕麾下现在还剩一万五千多人,如果依靠潼关进行固守,坚持半年没有问题。”

田畴问:“袁绍目前的动静如何?”

贾逵回答:“李傕从长安撤走之后,袁绍麾下大将颜良立即率军接管了长安。袁绍原本将行辕设在万年,颜良拿下长安不久,袁绍便将行辕搬进了长安。袁绍似乎觉得无法守住并州,因此将兵力向关中集结,从目前确认的消息来看,袁绍接下来可能对陇西的郭汜动手。”

“嗯,袁绍一贯的做法就是先拉拢利用,然后再突然袭击。当初袁绍在冀州时,也曾用这种办法对付过公孙瓒和韩馥。以我的分析,袁绍暂时还不会对郭汜动手,因为李傕还没有被根除,他若是出兵向西,已经撤出关中的张济和困守潼关的李傕很有可能反攻长安。”

“接下来我的任务是什么?”

“向西继xù

监视李傕,向他提供一些支持。向北控zhì

吕布,把他的活动范围严格控zhì

在安邑周围一百里之内。”

田畴与贾逵交待清楚之后,带着贾逵为他精心准bèi

的一百多人,向南进入了枯枞山,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们翻越了熊耳山,绕过武关,进入了丹水县境内。

田畴虽然是北方人,但他当初在丹水生活了数年,对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片林都很熟悉,如今活跃在司隶地区的申息军更是在他手中成长壮大,所以田畴一到屈家坞堡,便有很多人前来问候。

丰乡城大当家的熊钺听说田畴来了,急忙带着手下弟兄从鹃岭赶了几天的路前来报到。坐镇丹水县城的屈永听说田畴来了,急忙带着副将魏延返回屈家坞堡。

田畴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他对众人说道:“公子让我来看看大家,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大家去襄阳!”

“好!就等着公子来呢,成天躲在山中操练,都要把人憋死了!”

“去襄阳之前,先把张济这个吊靴鬼收拾了!”

“只要公子号召一声,到时候我们丹水可以再出两万精兵!”

群情高涨……

田畴看在眼里,心中觉得慰藉。当初他与鲜于银两人护送刘和途径这里时,不过是无心之下插了一根枝桠,谁曾想到经过这些年的成长,这里竟然成了一处足以撬动洛阳形势的地方。

世事变化无常,由此可见一斑。(未完待续……)

第四六零章 考察与重用

田畴从邺城出发,先在河内密会了赵云,然后又取道轵关陉前往绛邑,见了麹义,接着是皇甫坚寿、吕布、贾逵,最后又到了丹水,这一大圈跑下来,差不多等于是绕着洛阳外围走了大半圈。

以田畴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刘和断然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更不可能一去就是数月的时间。

田畴来丹水,当然不是简单的来看望一下“老部队”,更不可能是来“重走红色道路”,他来丹水,主要是对这里的发展情况进行巡查和指导,同时也是来考察一位即将要获得重用的人物。

田畴在屈永、熊钺和魏延的陪同下,巡视了设在丰乡城山中的训liàn

营地,观看了预备部队士兵们的操练,检查了几处坞堡内粮草兵甲的储备情况,然后又到几处乡下看了农户互助社的发展情况。

总体来说,田畴对于丹水这边的发展情况还是满yì

的,虽然这边缺少重yào

人物的坐镇指导,但基本上贯彻了刘和从遥远的北方发来的指示,这些年一直按照刘和制定的规划在循序前进,既不冒进,也没有停滞不前。

田畴问众人:“当初张济率军从武关经过丹水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想过阻截伏击于他?以目前丹水实jì

的势力,未必就怕了张济那一万来人吧?”

屈永解释说:“当时有不少人很有这个想法,其中以丰乡城内的兄弟们闹得最欢,不过文长(魏延字)坚决反对,并以没有接到洛阳方面的命令为理由,阻止了大家出击张济。”

田畴听说魏延现在居然有了影响丰乡城众人的能力,心中对魏延的评价提高了几分,他问魏延:“文长,你能告sù

我当时为什么要极力阻止大家对张济动手么?”

魏延很年轻。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他来了丹水之后,听到众人平时说话时提到最多的两个人,一个是公子,另外一个就是田畴,所以他知dào

田畴的这个问话,对于自己十分重yào



魏延回答:“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们伏击张济,虽然有一定的获胜把握,但若是打起来之后。一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这样就会完全暴露我们的实力。荆州刘表一直对丹水民间的武装力量十分警惕,若是让刘表知dào

这里居然隐藏着一股可以跟张济抗衡的力量,他肯定会出动大量兵马前来围剿。如此一来,我们就会被迫从隐藏转为公开,这显然与公子在丹水的布局不符。”

“哦,那你觉得公子在丹水的布局是怎样的?”

“卑职以为公子让我们在这里坚守,是想把武关当做一把大锁,在平时可以任凭南阳与关中之间来往。而在需yào

的时候,则要完全切断关中与南阳之间的联系。另外,这里还可以充作进攻南阳的前进基地,一旦公子平定了关中各路豪强和兖州曹操。就可以将这里当做进攻荆州的跳板。”

听完魏延的分析,田畴颔首,表示认可。其实来到丹水的这段时间,田畴一直在观察着魏延。因为此人是公子特意交待过的。通过屈永和丰乡城几个当家的介shào

,田畴可以肯定魏延的勇武绝对没问题,至少目前丰乡城上万汉子当中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得过魏延的。

魏延除了能打。对于兵法韬略也是很喜欢钻研,他到了丰乡城之后,除了每天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剩余的时间都在钻研《孙子兵法》、《司马法》、《尉缭子》、《黄石三略》和《鬼谷子兵法》这些兵书。当然了,以魏延的身份,如果不是刘和特意做了指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黄石三略》和《鬼谷子兵法》这种“高级教材”的。

很快,就到了田畴离开的时候。

田畴让人将魏延喊来,他带着魏延来到当初曾经打过伏击仗的冯家峪,然后两人站在山丘顶上,其余人则退到半山腰。

“魏文长,可知今日我喊你来此地的用意?”

“听人说,当初公子曾在这里带领屈家的家兵伏击了景家和昭家。”

“公子当初带着我和鲜于明辉离开长安时,身上只有一贯无文钱,当时可以用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来形容。不过当时就算在那么潦倒的情形下,公子却很乐观,从来不担心前路会有什么险阻。我们来到丹水时,多了段煨借给的一百士兵,公子便以这百名士兵为基础,在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内,把丹水城闹了一个天翻地覆,然后趁着袁术将注意力放在丹水时,悄然从卧牛山中穿过。”

“我给你说这些过去的旧事,只是想告sù

你,一个人是什么出身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要知dào

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具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去奋斗的决心和勇气!你能告sù

我,你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么?”

“属下有!”

“现在我要代表公子交给你一个十分紧要的任务!”

“延听命。”

“公子平定北方只是时间问题,为了将来南下考lǜ

,公子要求你离开丹水,想办法去荆州的南方,让刘表发xiàn

你,重用你,我们会在暗中给你提供必要的帮zhù

。你需yào

做的就是尽lì

往高位上爬,等到公子率大军南下之日,便是你立下大功之时!另外,你要想办法交好文聘和黄忠两人,关键的时候帮zhù

他们渡过难关。你的母亲,我会让人好生照顾,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苦。”

魏延完全听懂了田畴的话,他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即说道:“属下明白了!不知何时动身?”

“你这几天好好陪一陪你的母亲,等我离开的时候,你跟我一起离开。”

这场不可对外宣扬的谈话,到此结束。许多年之后,大汉镇南将军魏延在回忆此事时,还讳莫如深,不肯告sù

别人他和田畴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

几天之后,田畴悄然离去,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无声无息。魏延当初来三户亭时,不过是桐柏山中一猎户,他到了三户亭之后又一直呆在山高林密的丰乡城接受系统的训liàn

,所以天下知dào

他真实底细的人,除了那个当初把他找到的屈大壮之外,剩下的就是屈家主事的两人。很显然,屈永和屈林不会对外宣扬魏延的身份,而田畴在离开时,把屈大壮和与他一起去平春的几人都带回了洛阳。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魏延与田畴在中途分开之后,他回到了平春县,然后又在桐柏山中干起了猎户的行当。当初认识他的人问起他这一年多来怎么不见踪影时,魏延就会告sù

别人,他带着母亲四处求医去了,如今母亲已经过世,只剩他孤身一人,所以只好回到乡里。

此时天下纷争不断,平春附近这几年又一直不太平,不时有汝南黄巾余孽冲出来杀掠一番,所以没有多少人会对魏延消失了的一年多都干了什么感兴趣。

却说魏延返回乡里的时候,田畴也顺利地抵达了洛阳,也就是他这次外出最后的一站。

李严见到田畴时,格外热情,他拉着李严的手,大声说道:“子泰兄,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洛阳有你前来坐镇,我就可以睡个好觉啦。”

“正方兄此言有误,我这次来只是顺道看望你一下,这洛阳我可是坐不了镇,还得你来!”

“两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矫情?”屈蒙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抗议。

田畴、李严和屈蒙,相识日久,都是当初在屈家坞堡时就追随了刘和的老人,此时见面之后不论年纪大小,显然心中都觉得十分亲切。

三人在密室之中坐定之后,不再说笑,都是一脸的郑重。

“段煨来了洛阳之后,表现怎样?”

“好算老实,没有与那些人搅到一起。”

“那些人最近有什么动作?”

“他们一直在暗中联络,希望形成一个可以跟太傅和公子对抗的小团体。”

“他们抱成团的企图都是什么?”

“一是在朝堂上占据重yào

的位置,二是借机收回洛阳周边数百万亩田地。”

“马日磾来了洛阳之后,有没有接见这些人?”

“马日磾住进我们给他安排的府邸之后,只见了赵温、朱儁和郑泰三人。”

“公子有意让朱儁出任司隶校尉,让段煨接任河南尹,让审配出任河内太守,让正方你接任洛阳令,如果此事上报朝廷,会遇到哪些阻拦?”

“朱儁出任司隶校尉应该是众望所归,应该不会遇到朝中大臣的反对,让段煨接任河南尹只怕阻力较大。京兆尹司马防这次保护天子还都洛阳立下大功,就算不给他升官,至少也要实授河南尹。另外,郑泰和张邈似乎也有意河南尹这个位子。让审配出任河内太守的话,审配本人肯定是乐意的,但这样做会不会刺激到张杨?”

“公子这次就是要教xùn

一下张杨,这厮竟然不与我们商议,便带着部队来了洛阳,分明就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样的风气不可助涨,不然以后像田楷、孙邵、臧霸那些人,还不有样学样。”

“我的意见是,尽快把张邈弄到北面去,斩断他与典韦之间的联系,这个人的声望太大,放在洛阳很容易被人利用。”

“如果把张邈调到北方,他会不会跟臧洪碰在一起?这两人当初造过曹操的反,如果在北面给我们也来这么一下子,岂不是端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件事情我们不好决定,立即报gào

邺城,让公子拍板吧!”(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太傅离蓟

正当洛阳暗流涌动之时,朝廷派出的传旨使者种辑在刘和亲自派出的卫队一路护送下,终于平安顺利地到达了幽州蓟城。

这一路上,种辑算是充分领略到了北地的风光,也充分领教了刘虞父子在北方的威望又多高。用一句大不敬的话来说,那就是北方的老百姓只知太傅和大公子,却不知有朝廷和天子。

种辑从洛阳经过河内时,看到的是一副刚刚经lì

了兵祸之后的混乱景象,等他进入冀州南部之后,看到的是战后恢复的景象,到了冀州北部之后,则是一副平静安详的田园风光。种辑进入幽州境内之后,道路更加宽阔平坦,两旁的村庄修建的整齐漂亮,路上的行人面色从容自在,孩童们在宽阔的田野中嬉笑打闹,放眼望去没有一处废墟和荒芜的地方。

尽管种辑心中对刘虞父子两人很是担忧,但他不得不承认若论治理天下的手段和能力,这父子两个实在是绝配。刘虞性情温醇敦厚,在治理内政上喜欢小火慢炖、春风化雨,刘和的性格嫉恶如仇,在领兵作战时如烈火燎原、风卷残云,这父子俩在北方一内一外,当真是无人可以匹敌。

然而,刘虞父子越是能干,在北方的影响和势力越大,种辑的心中就越发的不安,因为从权力平衡的角度来看,刘虞父子如今实jì

上已经成为了大汉最大的军阀,君弱而臣强,这可不是兴国的兆头啊!

种辑还记得临出发之前,司空赵温对他说的那些话,赵温告sù

他,刘虞父子两人,最大的麻烦不在刘虞身上,而是刘和。刘虞对于大汉的忠诚毋庸置疑。就算他这些年一直呆在北方,但也不会改变初衷,而刘和就不好说了,这个年轻人有能力、有手段,最关键的是他的野心大的吓人,就看近年来他的布局,分明就是一副席卷天下的架势。刘和的羽翼已经丰满,如今想要控zhì

刘和,只能是从刘虞身上想办法,而若要影响刘虞。那就必须要把他从蓟城请到洛阳来,不然两地隔着两千多里路程,谁也没有那种本事。

种辑就是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思走进了蓟城宽阔高耸的南门,一旁负责迎接的赵该似乎看不见种辑的忧郁的眼神,正热情地向他介shào

着城内的各处建筑和设施。

“种特使,东南角那座八角形的高塔,名曰‘摘星楼’,坐落于燕京大学内,是蓟城最大的一座藏书楼。内里收藏了各种书卷十多万册,可谓是冠盖北方。”

“种特使,前面就是幽燕书馆了,这里是蔡大学士和康成公注疏授徒的地方。这座书馆虽然规模不大,却是北方士子心中向往的圣地,每年从各地前来求学的士子有数千人。”

“既然有这么多的士子前来求学,为何书馆的大门口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也不见?”种辑有些不解地问。

“今日是周末,书馆休息,因此没有人出入。”

“周末?”

“哦。这是燕京大学天算院徐岳学士的建议,将工作和休息的时间按照逢六休一,逢月末则休两天来安排,一周为七天,最后休息的这天便是周末。”

赵该耐心地给种辑解释着,不知不觉车队便来到了太傅府门外的广场上。

刘虞早在十数天之前便接到了儿子从邺城传回的急报,因此有充分的时间进行准bèi

。按照礼仪规矩,刘虞在府门外摆上长案,案上摆满各种礼器,然后带着家中的男丁站在案后恭迎天子特使的到来。

种辑当众宣读了朝廷加封刘虞为大司马,并请刘虞前往洛阳就任的旨意,刘虞谢恩却不接旨。

刘虞对种辑说:“虞不才,既然已为太傅,岂能再贪恋大司马之权位,还请朝廷收回旨意,另授德高望重之人!”

种辑见刘虞不肯接受大司马的印绶,心里一阵着急。按照此时的礼仪和制度,大臣确实有权力辞官不受,别人是抢破头地想要争这个大司马,到了刘虞这里却是轻飘飘一句话就推辞了。

似乎看透了种辑的心思,刘虞又安抚种辑说道:“特使无需担心,就算不接受大司马的印绶,老夫却也会随你一起前往洛阳就任!听吾儿世仁讲,洛阳那边的太傅府中双色的牡丹就要开了,老夫这次正好赶去观赏一番!”

种辑听了刘虞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一切听刘虞的安排。

刘虞这次当众推辞大司马之职不受,既是他的本心想法,同时也是刘和希望看到的。

东汉一朝,讲求经术,太子宫中的属臣之中以太傅为首。太傅借此向太子灌输自己的政治理念,等到太子即位成为皇帝之后,往往让太傅录尚书事,成为事实上的丞相。历史上,赵熹、邓彪、张禹、冯石、冯鲂、桓焉、赵浚均以太傅录尚书事。太傅死后,即除此官,不再任命,以示崇重。汉灵帝时,以陈蕃为太傅录尚书事,后来陈蕃被处死,以胡广继任,这是唯一的例外。

与西汉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上三公不同,东汉唯以太傅为上公,不设太师和太保两官。前几年,董卓迁都长安,自任太师,为了堵住天下之口,他让朝廷加封远在幽州的刘虞为太傅,如今董卓已死,而刘虞的太傅之位却是越座越稳。

按照大汉官制,太傅是帝统治四方的代言人,可以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在皇帝幼小或皇室暗弱时,便是帝国真zhèng

的统治者。

虽然大司马负责掌管天下兵马大权,但在刘虞看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以他太傅的身份兼领大司马之职,不仅属于违制,而且还会让天下人说他贪恋权位,意图架空朝廷和皇帝。既然大司马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官位,刘虞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在刘和看来,老爹不接受大司马的虚职,再将骠骑将军的位子名正言顺地让给自己,这样做不仅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且可以用这个大司马的位置换回来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洛阳那帮子只会叫嚷的大臣们,不就希望自己能弄一顶三公的帽子带一带么?王允死后,如今三公之中只有司空赵温一人,空出来的司徒和司马两个位子,正好可以安排两个人。

刘和心里虽然不希望老爹接受朝廷的任命,但涉及到要让老爹交出骠骑将军的敏感问题,因此他什么也没说,免得让父子两人产生了误会。刘虞在军事方面虽然有些不足,但在政治方面显然足够成熟,所以就算儿子没有任何暗示,却做出了最符合刘和利益的选择。

此时刘虞还总督着北方五州的军政大事,所以他可以直接调动和任命北方五州州牧以下所有的官员,只要事后向朝廷报备一声即可。

刘虞按照儿子的建议,先找韩馥谈话,表示自己要去洛阳赴任,问韩馥有没有一起去洛阳的想法。韩馥已经听到了风声,知dào

刘和想让他辞去幽州牧的职务,现在刘虞都亲自来问了,如果再不识相,那就是不明智。韩馥向来胆小,刘虞一问,他便开开心心地答yīng

了刘虞,表示愿意辞去幽州牧的职务,追随刘虞一起去洛阳。

刘虞也不拖泥带水,韩馥这边刚刚宣bù

辞去幽州牧的职位,他便立即宣bù

由冀州治中刘惠接任韩馥出任幽州牧,幽州别驾赵该接任冀州牧之职,幽州治中齐周接任幽州别驾之职,太傅府从事郭嘉和田畴则分别出任冀州别驾、治中之职。

定下了两州主要官员的人选之后,刘虞和韩馥在蓟城接连赴宴,向蔡邕、郑玄和华佗等老朋友一一辞别。

又过了数日,刘虞收拾停当,在一万虎卫的护送下,与韩馥和种辑一起向南而来。

龙虎卫成军之初,主要任务就是护卫刘虞父子和他们所在城池的安全,刘和前往邺城时带走了五千人,这次刘虞前往洛阳又带走一万,剩在蓟城看家的还有五千人。

从刘和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镇守洛阳城的五千龙虎卫已经明显不够用了,这次正好趁着老爹进京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向洛阳增加一万精锐部队。刘和相信,洛阳有了这一万部队的加入,任谁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刘虞南下,没有带家眷,两位夫人和小儿子刘安全都留在蓟城。这也是刘和的意思。洛阳是一处是非之地,远不如在蓟城生活安全舒适,虽然刘虞父子相继南下,但蓟城绝对还是最为安全稳定的大后方。

刘虞本人虽然没带有家眷,不过他却把大乔和小乔姐妹两个给刘和带到了邺城。按照刘虞的想法,虽然蔡琰和糜贞已经给他添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但这显然远远地不够,既然刘和已经娶了大乔过门,这次正好送到邺城陪伴在刘和身边,也好再为刘家添丁增口。

至于小乔,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小姨子的半个屁屁是姐夫的……(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接见

邺城,还未正式挂匾的骠骑将军府中,刘和在昏黄的油灯下刚刚批完今天的公文,他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眼睛,嘴里自语说道:“唉,就算是点上四盏油灯,也抵不过五瓦的节能灯光亮啊!”

守在书房门外的近卫隐约听到房内刘和在嘀咕什么“节能灯”,虽然心中十分好奇,但因为职责所限,也只能将这个疑问烂在肚子里面,对谁也不能提起。除非是公子主动开口告sù

他,否则这两名护卫这辈子都不知dào

节能灯是怎样一种灯。

邺城这边因为是振武军的驻地,加上刘和带来的五千龙虎卫,在安全和防间方面,刘和根本不用操心,让刘和费神的是田畴离开之后,大量的情报工作都压到了刘和这边,这让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的他,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无法适应。

本来田畴走后,刘和是可以把田畴负责的一摊子事情推给郭嘉的,但郭嘉坚决不肯接受,还说这是刘和亲自制定的《守密条令》上规定死了的,除非郭嘉辞了参谋司司长的职务,从此负责军情司的工作,不然他绝对不会接手军情司的任何事务。

刘和当初制定《守密条令》时,也是借鉴了后世那些花样百出的情报刺探和反间谍的案例,尽量把内部人员的职责厘清,防止因为内部人员职权交叉和任务交叉,结果导致失泄密问题的发生。郭嘉和田畴两人作为司令署下属最重yào

的两个司长,如果让其中一人涉及了另外一人的事务,以后如果出了泄密的事情,就无法追查当事人的责任。

郭嘉不肯接手田畴留下的事务,刘和作为司令署的最高负责人,军情司的事情只能由他亲自办理,所以这段时间刘和过得有些郁闷。

刘和在安静的书房内坐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蓟城时的幸福时光。那时候。夜里他若看书处理公文,有蔡琰为他磨墨添香,有糜竺给他调制羹汤,等他劳累疲倦的时候,大乔会给他弹琴消遣,偶尔赵爱儿还会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前来给他做个推拿按摩,甚至是半推半就的从地上按到床上。就连渐渐长大的儿子刘襄,也会趁着刘和空闲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找他玩耍嬉闹。

如今这偌大的将军府内到处都是空荡荡一片,除了巡逻和执勤的士兵,再也见不到什么人。让刘和觉得一点生气都没有,真是无趣的很。

刘和想到自己以后若是走上那个位置,住进洛阳城内那座巨大的牢笼里面,整日对着高墙巨瓦发呆,心中便会涌起强烈的厌恶反感。

“不行,就算以后要坐那个位置,也不能被大臣们绑住手脚,成为权力的傀儡!为了将来幸福美好的生活,看来必须得想个稳妥的办法了……”

正当刘和为未来的幸福生活思考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丁况的声音。“公子,属下丁况,师傅从陕县来,说有重yào

的事情向你汇报。”

“哦?是王宗师来了。西客厅有请!”刘和起身,径直朝前院的西客厅走去。

西客厅内,大剑师王越向刘和恭敬地行礼,刘和热情地还礼。请王越师徒对面一起坐下。

按照郭嘉和田畴等人为刘和量身定制的《安全保卫条令》,只要刘和会客,除了身份特别亲密和直系亲属之外。其余人必须经过三道检查,会客的地方也必须有贴身的护卫环顾四周,刘和与要见的客人之间必须保持两丈的距离。丁况作为刘和的侍卫长,自然不需yào

经过如此繁复的检查,但他的师傅王越这次来见刘和,却也是严格按照规矩先将武器下了,然后接受了三道检查,换上一身新衣,这才得以见到刘和。

刘和首先向王越解释说道:“自从上次在圣水河遇袭之后,奉孝和子泰他们几个就弄出许多的规矩,宗师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接待,奈何我若是违反了这些规定,今日这些轮值的护卫事后就会受到严厉的责罚,实在是有点对不住您!”

王越点头,表示完全理解刘和的苦衷。“公子乃千金之躯,这护卫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王某虽然与公子有旧,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王司徒逝去之后,宗师却没有离开王府,一直守护着王家人,就冲这一点,刘某也要对你礼遇三分!”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这次王某来邺城,是受了公子所托,将那位受伤的将军护送到邺城来,如今人已送到,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

“辛苦宗师了,我听史阿和丁况提起过,说你一直想去幽州看看燕山武馆开办的情况,这次难得来了邺城,便去幽州游览一番,不知宗师意下如何?”

“多谢公子体恤,王某在邺城休息两日,便动身前往幽州!”

王越当夜便随徒弟丁况住进了前院,刘和让人给他准bèi

了路上所需的盘缠,另外赠送两匹上等骏马,一口百锻镔铁好剑,王越见了之后十分喜欢,大大方方的收了。当初曾经跟随过王越一段时间的那柄七星龙渊剑,王允死后,被王越留给了王允的后人。对于王越这种剑术已经臻至化境的大宗师而言,其实使用什么样的剑已经不太重yào

了,只要是坚韧锋利的钢剑,握在他的手中便是杀人的利器。

安静的后院内,有一处警戒森严的园中院,王越亲自负责护送的人便被安置在此间。

高顺仰面躺在柔软舒适的卧榻之上,摇曳晃动的油灯照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看不出是怎样的表情。自从在长安受伤被俘之后,高顺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令他意wài

的是,李傕最终居然没有杀他,而是以五千石粮食的价格,把他换给了别人。随高顺一起被当做筹码交换的还有秦谊和许汜,那两人似乎价格“卖”得比他要好,分别买了一万石。

高顺被交换到陕县之后,生活待遇明显见好,有专门的医士每天替他换药,每顿所食的饭菜也从当初被俘时的粗茶淡饭变成了四菜一汤,偶尔还能喝上一壶上等的幽州特酿。在陕县呆了一段时间之后,高顺亲眼看到有人来与许汜和秦谊交谈,然后过了没多久就听说吕布用马日磾作为交换,把秦谊和许汜换回河东去了。

得知此事之后,高顺的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隐隐觉得很痛。他想不通,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带着陷阵营的八百兄弟断后,拼了性命地拦截李傕的士兵,吕布和那些大臣们怎么可能从长安走脱。虽然自己因为重伤被俘,但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吕布本人断后,也是这样的结果。难不成,吕布是嫌他没有在阵前自刎么?

带着复杂伤痛的心情,高顺就像丢了灵魂一般,任人摆弄着上了路,然后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一路走,最后来了这处不知坐落在何地,属于谁的府邸。

虽然一路没有说话,但高顺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到的地方绝对非同一般,因为一路护送他的那位剑客,高顺曾经在王允生前出行时见过几次,也听人说过这位中年剑客的事情,知dào

他就是当初匹马闯阴山的大剑客王越。能动用王越这样顶级的剑客亲自一路护送,下令的人身份自然尊贵无比。

高顺躺在榻上,隐约听到有一队脚步声从中院传来。没过多久,就见一位身材欣长的壮年剑客大步走进屋内,他站在距离高顺五尺的地方,抱拳对高顺说道:“高将军,公子待会来看你,千万注意言语,莫要顶撞了他。公子很是看重你,对你没有半分恶意,希望你不要让我们这些人难做。”

高顺似乎猜到了“公子”的身份,于是点头,算是答yīng

了面前之人的要求。

不多时,刘和在护卫的簇拥下走进了高顺房内。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屋内只留丁侍卫长便可。”

此时高顺已经起身,正仔细观察着面前不远处一脸笑意的公子。

“我叫刘和,是我下令让人将你从陕县送到邺城来的。听说你在长安受了很重的伤,我担心你会留下隐疾,所以已经派人回蓟城去请华神医的请传递前来邺城为你诊治,有他们出手,应该不会有事。”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随意的样子,自顾自地便拽过了一张杌子,坐了下来。

“你也坐呀,见了我不要觉得拘束,今夜就随便唠唠,等你身体康复了,再给你接风洗尘。”

高顺被刘和这种别开生面的接见方式彻底整懵了,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刘和从进屋之后,好像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顺乃粗鄙武人,何德何能,让公子如此费心。”

“武人好呀,这乱世之中,只有武人才能护得百姓安宁,护得家乡宁靖!”

“顺很惭愧,这些年东征西杀的,似乎并没有保护百姓和家乡,都是闷头追随着吕将军了。”

“我记得高将军的家乡是在并州北方是吧?”

“顺是并州五原人氏。”

“那你想不想有朝一日带着兵马回家乡去,从此做个保境安民的将军?”

“顺是吕奉先的部曲,只要他一天不说舍弃我,我便要追随于他。”

“唉,真是个榆木疙瘩。你别急,过几天我就让人把吕布自愿与你解除部曲关系的书信送来。”(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种马前奏

刘和见过高顺之后,便明白历史上为什么曹操杀掉吕布之后高顺宁死不降的原因了。估计当时老曹想得是杀了吕布应该足以震慑陈宫和高顺等人了,结果却是成功地激起了高顺宁死不屈的意志,反倒错失了人才。

从刘和掌握的情况和他对高顺近距离的观察,发xiàn

此人确实有一骨子执拗和倔强,用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来形容,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对待这样的人,说难那就是根本无处下口,说简单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既然高顺愚忠吕布,那就从吕布身上做文章,先让高顺从心里质疑吕布,看清吕布薄情寡义的心性,然后再以利诱使吕布写一封与高顺解除部曲关系的书信,这样高顺心里就会觉得是吕布抛弃了他,而非他背叛了吕布。只要高顺在心里过了这道坎,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刘和当初招揽赵云的时候,已经用过这些办法了。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直接找上想要招揽的这个将领的正主,用一些利益好处进行交换,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这样交换过来的将领保证是没有二心,对刘和忠诚服从,心甘情愿地追随。

简单概括之,挖人墙脚分为三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但刘和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最后一步,也就是诱之以利的时候,他没有用重利来诱惑想要招揽的武将,而是把重利放在了这些武将的主子身上。因为他觉得凡是自己看中的武将,都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反倒是这些人的主子,一个个将利益看得很重。如果遇到的是知人善任的主子,刘和根本就不会费那个功夫,你看他什么时候对曹操手下的武将动过心思?

刘和用人,首先看中的就是忠义二字。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最怕的就是手下将领反水,有时候因为一个将领的反水,很有可能就会导致整个局面发生逆转。刘和手下得到重用的将领,基本上都是由他亲自选拔和培养起来的,像高顺这样有可能会在半路中被吸收进来的,基本上都属于凤毛麟角。

刘和见过高顺之后,心情很是愉快,他派人给河内的赵云去信,让赵云抓紧时间威逼利诱吕布。把吕布自愿放qì

高顺的亲笔书信早日弄过来。刘和已经想好了,刚刚成军不久的振勇营正好缺少一员专司训liàn

的副将,把高顺尽快调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接下来的官渡大战。

却说刘和在邺城大动心思的时候,太傅刘虞南下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幽州,这一日来到了冀州中山郡境内一处叫做毋极的地方,安下营寨进行休息。

毋极县内的民众听说刘太傅就要离开北方前往京城洛阳,顿时纷纷拿出酒肉前来送行,刘虞本不欲如此扰民。但他在北方的威望实在太高,把守营门的士兵怎么也拦不住热情的当地百姓。刘虞无奈之下,便准许民众推选一些代表进入营帐与他相见,结果这一见。又多出一段故事出来。

能被毋极当地百姓推选出来去见太傅刘虞的,自然是县内名声最好的一些人,这其中便有一位名叫甄俨的士人代表。甄家在毋极属于名门望族,甄俨的祖上甄邯曾经出任过太保这样的高职。而甄家的后人也因此而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甄俨的父亲名叫甄逸,曾经担任过上蔡县令,后来死于黄巾之乱时。甄家人便避祸乡里,不再出仕。

甄俨在家中排行老二,在他上面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却是已经早夭,所以他实jì

上是家中的长男。甄氏家学渊源,所以甄俨虽然未曾出仕为官,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几分上位者的范儿,这次毋极百姓欢送刘虞过境的动作,正是甄俨在收到消息之后操办起来的。甄俨觉得北方已经平定,天下形势在未来会越来越好,所以有心出仕为官,因此想借机在刘虞面前展示一番,也好为以后前往洛阳向刘虞求官时做些铺垫。

卫兵们将推选出来的几位民众代表带进刘虞帐内后,刘虞面带微笑地询问大家毋极县内的情况,近年来的粮食收成,境内是否有贪官污吏欺压良善,甄俨上前对答如流,说话时不疾不徐,从容镇定。

刘虞见面前这位年轻人仪容端正,举止得体,不由得便生出几分爱才之心,于是问道:“这位后生是毋极县内哪家的子弟?可曾举了孝廉?”

甄俨见刘虞开口询问,心中一阵激动,于是强作镇定地回答:“回太傅的话,学生是甄家子弟,家父甄玉庭,曾任上蔡令。学生已于前年被县里举为孝廉,还未曾出仕为官。”

刘虞本来只是礼节性地一问,结果听到甄俨说他的父亲曾经做过上蔡令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当初他逼着儿子成亲时,刘和曾经向他提起过,想要娶颍川唐氏之女,或者邺城甄家的女儿为妻,后来刘虞真的派人去这两个地方打听,结果前去打听的人回来向刘虞禀报情况时,把刘虞气的不行。原来刘和看中的这两家女子,一个就是曾为帝妃的唐姬,另一个则是上蔡令甄逸不到九岁的小女儿。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当初甄家那个小女儿也长到了十七岁,也不知dào

嫁人了没有?

刘虞想到这里,便又问道:“你家兄妹有几个?”

甄俨如实回答:“有一兄一弟,还有五个妹妹。”

“你的那几个妹妹可曾嫁人?”

甄俨被刘虞这个问题搞得有点头晕,他在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位老大人还想纳妾?看上了我那位与众不同的妹妹?

甄俨的心里虽然泛着嘀咕,但他知dào

家里的事情隐瞒不得,因为身边还站着其他几个对甄家知根知底的人,如果刘虞真的有意自己那个妹妹,只需派人去打听一下,什么都能问得清清楚楚。为了甄家,也为了自己的前途,甄俨硬着头皮回答:“我家最小的那个妹子尚未婚配,半年之前,邺城曾有人上门,说是要替袁家的二公子提亲,只是后来就没有了音讯。”

刘虞心中大乐,知dào

这次是因为太史慈忽然攻下了邺城,结果导致袁家没有来得及将甄宓娶进门去。太史慈是儿子刘和的爱将,因为他而搅黄了袁军与甄家这们亲事,看来老天都觉得应该让自己的儿子娶了甄家的女儿呢!

刘虞担心夜长梦多,于是立即对甄俨说道:“吾儿刘和,今年差一岁便满三十,当年他曾对我说过,愿娶你家小妹为妻,如今时隔八年,旧事重提,不知你可愿意答yīng

这门婚事?”

甄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了脑门,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和是谁,旁边几个乡里却是一个劲地拽他的衣襟,有那嘴快的却是大声说了出来。

“甄家老二,赶紧答yīng

下来!你家小妹马上就是骠骑大将军的夫人了!”

“都说长兄如父,你们甄家现在就是你做主,只要你点个头,你这妹子就飞上高枝变凤凰了!”

旁边的几个人之所以如此激动,那是因为他们知dào

如果让甄家的女儿嫁给刘和,整个毋极县以后都会跟着沾光。刘和今年尚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成为骠骑大将军,以后接任刘虞这个太傅的位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甄宓嫁入刘家不是正妻,但一样是贵不可言。

为了促成这门婚事,帐内几个毋极乡亲代表纷纷开始讲述甄宓从出生以后的一些趣事,刘虞也不阻拦他们,居然津津有味地听着。

据说甄家小儿女出生之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人就好像看见有人把玉衣盖在她身上,大家对此都很奇怪。在她三岁的时候,甄逸去世,甄宓哭的非常伤心,内外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有孝心,于是更加看重她。后来相士刘良为甄宓以及甄逸其他子女看相,刘良指着甄宓说:“这个女孩贵不可言。”因此,甄宓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戏弄她。甄宓八岁那年,院子外有耍杂技的人,甄家人和几个姐姐都上阁楼去观看,只有她没去。几个姐姐奇怪的问她,甄宓回答说:“这些难道是女人该观看的吗?”

甄宓很喜欢读书,九岁时,看过的文字立kè

就知dào

意思,她多次用哥哥的笔砚写字,哥哥就对她说:“你应该学习女工。读书学习,想当女博士吗?”甄氏回答说:“听说古时候贤惠女子,都学习前人的经验,用来借鉴。不读书,拿什么借鉴呢?”

汉末天下大乱,灾荒连年,百姓们为糊口活命纷纷卖掉家中值钱的东西。当时甄家有大量的谷物储备,因此趁机收购了很多金银宝物。甄宓看到这种情形之后,便对母亲说:“乱世求宝,可不是善策啊!一个人本来没有罪,但因拥有一件珍宝便可能被定为有罪,这便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因财丧身。再说眼下众多百姓都在饥饿之中,不如将我家谷物开仓赈济四方乡邻,这才算是一种惠及众人的德行。”全家人都认为她说得有理,于是将家中的粮食全部无偿分发给邻里乡亲。(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听墙根

如果按照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历史轨迹向前发展,甄俨是在甄宓十四岁那年死去,那么算起来他此时已经作古三年了。不过自从刘和扰乱了这个时空的轨迹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所以原本已经该要作古的人站在刘虞的面前,也就毫不奇怪。

甄俨一开始还以为是刘虞想纳妾,所以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待到他知dào

刘虞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张罗媳妇的时候,这心里真是比喝了蜜还甜。虽说甄家有祖上蒙荫,如今在这毋极县内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可如何能跟当今的大汉第一望族刘家相比?既然刘家公子九年之前便看中了自己的妹妹,那就说明这份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不然为何袁家已经准bèi

提亲的时候,最后却被这刘和的部将端了老巢呢?

甄俨担心错过了大好机会,于是当场便答yīng

了刘虞,愿意将自己最小的妹妹甄宓嫁给刘和。

等到刘虞接见完诸人,前来劳军的毋极百姓各自散去,甄俨兴冲冲地跑回家,将这件大喜事告知了母亲和妹妹。甄母得知刘太傅看上了自己女儿,有意让女儿嫁入刘家为媳,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作为当事人的甄宓,在知dào

哥哥将自己许给了如今威震北方的刘和之后,虽然觉得有些突然,却也没有反对,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处。既然长兄和母亲都愿意的事情,就算是要嫁于刘和做妾室,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刘虞在毋极县内收了一个儿媳,心情自然大好,略作停留之后,便又拔营继xù

向南行进。甄俨征得刘虞的同意,陪着妹妹甄宓辍在大队伍的后方,结果不巧又跟二乔的车队碰到了一起。大乔和小乔乃是江南绝色。而甄宓则是大才子曹植笔下洛神的原型,在双方都是美女的前提条件下,见面之后自然是嘴上惺惺相惜,暗中比较不已。等到大乔问清了甄宓南下的原因,心里头那叫一个酸,而甄宓在得知了大乔的身份之后,也是有些吃味。

小乔想替姐姐出头,便说自己姐姐能歌善舞,还会弹琴作画,女红更是无人能比。所以才能得到骠骑将军的恩宠。甄宓听了之后,笑而不语,只是拿出琴来弹奏一曲,结果惹得前方部队行军的速度都忽然慢了下来。小乔又要跟甄宓比识字,结果甄宓随口吟诵出一首应景的诗句,顿时把小乔打击的无话可说。

三位绝代佳人,就这么一路上斗着各种小心眼,不知不觉便到了邺城。

刘和早在半月之前便知老爹要经过邺城前往洛阳,所以早就在城内开始准bèi

。等到刘虞来时,邺城内外一新,人头攒动,哪里还有数月前城池沦陷时的那份萧条衰败之相。

刘虞被儿子从城外一路迎进府中。住了后府正中的那处大院落,随刘虞一起前来的二乔姐妹被安顿住进了偏东的院落,一路随行的甄家兄妹则没有进府,而是住进了城内最大的一处客栈之中。刘和还未正式迎娶甄宓过门。甄家兄妹自然不便住进将军府中。

夜色渐深,喧闹了半天的将军府终于归于寂静。刘和来到刘虞房中,陪着父亲说话。

刘虞问刘和:“今后便将行辕设在邺城了?”

刘和点头:“邺城位置便利。处于幽州与洛阳之间,袁绍在此经营多年,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用来作为行辕,比较合适。”

“为父就要去洛阳了,世仁有什么话要说?”

“父亲放心前去,孩儿已经让洛阳那边做好了准bèi

。京城从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插手之地,到时候父亲只要稳住朝堂大局,其余的事情便由儿子去做,用不了几年,总要还亿万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煌煌大汉!”

“你的杀心有时候太重,需加以克制,很多事情不是靠杀头就能解决的。”

“孩儿的杀心哪里重了,从来都是别人来惹我,哪见过我主动去打别人?你看我这些年从未对人做过抄家灭族的事情,就算当年涿县那几家联手要杀我,我也不过是只惩治了首恶而已。”

“为父现在说不过你,不提那些事情了。我去了洛阳之后,你尽快把北方五州整治宁靖,让朝廷的命令可以顺利到达每一处郡县。黄河以南的事情,你暂时不要过多的插手,以免引人非议。”

刘和心想:老爹还真是谨小慎微,黄河以南的事情,我何止是插手,简直是插脚进去了。如果不趁早布局,非要等到灭了袁绍以后在黄河北岸屯兵数十万,然后干瞪眼,那可不是我刘和的风格!

“父亲,我这将军府还缺一块门匾,有劳您留下墨宝,也好让来往经过的人观仰!”

“不久写几个大字么,还非要让为父来辛苦。”刘虞嘴上抱怨,心里却是高兴。儿子的实力越来越强,却能时时记得他这个父亲,遇事也愿意听听父亲的意见,这让刘虞觉得很是欣慰。

刘和手脚麻利地摊开笔墨纸砚,侍候在一旁,看着父亲为他的将军府题字。刘虞提笔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对刘和说道:“有件事差点忘了告sù

你,途径毋极县的时候,我给你订了一门亲事,因为匆忙赶路,女方的兄长已经陪着那家女子来了邺城,有空你去看看,抓紧时间把亲事办了。”

“啥?一门亲事?”刘和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搞得有点懵圈。“我说父亲唉,您这不是给儿子添乱么,大乔刚过门没多久,这次又来了邺城,如果孩儿再娶女子过门,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怎么跟为父说话呢!反正人我已经给你带到邺城了,娶不娶那是你的事情,若是错过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天下女子多的是,你儿子这么出色,想娶哪家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给你说的是甄家的女子,就是九年前你在马城对我提起过的,甄家最小的那个女儿,叫做甄宓。”

“哎呦,我的爹呀,您真是我亲爹!”刘和得知老爹给他说的亲事居然是甄宓,急忙改口,心里却是许多念头一起闪过。

“这是要当三国种马的节奏么?蔡才女被我收了,糜夫人被我收了,大小乔半卖半送的也过来了,如今又要添上一个甄宓,让我想想看,还有哪些适龄未嫁的……”

刘虞奋笔写下“骠骑将军府”五个大字,抬头一看,却见儿子正一脸猪哥像,站在一旁愣神,于是干咳了两声。

“咳……咳!”

“啊……,父亲的字越发遒劲有力了,孩儿明日便让刻匠抓紧时间临摹雕刻。”

刘和小心翼翼地捧着刘虞的墨宝,从刘虞房内出来之后,护卫长丁况颠颠的凑了上来。“公子,现在就去东院么?”

“嗯,是该去东院了。来,把这副墨宝给我送到书房里面平摊晾着,别弄皱了。”

丁况接过纸张,踮着脚朝中府刘和的书房走去,刘和则心如猫抓一般来到了二乔所住的东院。

进得院内之后,刘和挥手示意身旁的护卫退到院子外面去,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近了亮着灯的一扇窗户。

“阿姐,真是气死我了,这一路上尽被甄家那个妖精捉弄,你也不帮人家!”

屋内小乔坐在一张圆桌旁,双手托腮,撅着红嘟嘟的小嘴,冲坐在榻上整理衣物的大乔发着牢骚。

大乔抬头乜一眼妹妹,笑着说道:“还说甄家妹子是妖精,我看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妖精!”

“哼,阿姐你不识好心人!人家明明是在帮你,结果还要被你取笑。”

“那你说说看,你都怎么帮我了?”

小乔被姐姐问的一窒,她仔细想了想,发掘这一路上自己除了捣乱以外,似乎真没有帮上姐姐什么忙。

“阿姐,难道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甄家那个妖精无论相貌还是才艺,都不输给我们,若是以后让她进了门,岂不是天天都要难受!”

“阿妹,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既然是太傅订下的亲事,没人可以更改,反正迟早都要一起侍奉公子,还不如从心理接纳于她,这样等于多了一个姐妹,岂不是更好?”

“哼,是你们一起侍奉公子,可不包括本小姐!”

刘和在外面听墙根正听得起劲,也不知dào

是丁况故yì

跑来捣乱,还是没有看清院内的形势,只见他站在院门口大声对刘和说道:“公子,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丁况乃练武之人,本身中气就足,在这安静的后院内,他的声音更是清晰可闻,直接传进了屋内。

“啊……公子来了!”只听屋内一阵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过了没多久,小乔红着脸先走了出来,向刘和打个招呼,便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屋,留下莫名其妙的刘和站在原地。

“公子,怎么还站在廊檐下面?”大乔从窗户里向外探出半个身子,一面戏谑地看着刘和。

“呃,我就进来。”

“丁况,这里没什么事了,你给我立kè

、马上消失!”刘和转身,朝院门口一脸无辜地丁况咬牙切齿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六五章 人情练达

都说小别胜新婚,大乔这次南下邺城,就是为了独享刘和的雨露恩泽,所以夜里对刘和自然是百般逢迎,夫妻两人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是替刘和去了心头压抑月余的邪火。

第二日早晨,刘和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刘虞面前,陪着老爹吃过早饭之后,便带着人去客栈见甄家兄妹。

甄俨听说刘和登门拜访,急忙来到客栈门外恭迎着。客栈内其他的客人则是被提前赶来清场的卫兵全都堵在各自的房内,只能透过窗棱和门缝向外张望,都想看看威震北方五州的大公子是何等样的人物。

甄俨的年纪与刘和相仿,两人见面之后,倒也谈得愉悦。刘和知dào

面前之人便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所以言语之中也就颇为客气,没有拿什么架子,更没有抖什么王霸之气出来吓人。甄俨知dào

对面笑眯眯坐着的年轻人一言便可决定万千人的生死,甄家未来的希望便在此人身上,所以言谈时多有奉承,拘谨中透着几分期待。

刘和与甄俨一番谈话之后,能感觉出来甄俨的家教甚严,言语之中透着谨慎和方正的味道,应该是个可用之人。刘和问甄俨:“将军府迁来邺城不久,府中缺少曹掾,不知甄兄是否愿意入府协助于我?”

甄俨见刘和招揽自己,心中大喜,如实回答:“若能入将军府做事,自然求之不得!”

定下了甄俨今后的差事,甄俨便喊甄宓从隔壁房内前来与刘和相见。

一阵轻盈的环佩叮当之声响过,年方十七的甄宓款款来到刘和面前,屈膝弯腰,双手叠加置于腹侧,向刘和行了一个万福礼。刘和起身虚扶一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绝代佳人。

“果然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难怪那曹植会如此暗恋此女。”刘和心中赞叹不已,口中却是说道:“既然令兄已入府中做事,这客栈便不宜居住,将军府中宅院颇多,你和令兄这就收拾一下,随吾入府择两处住下吧。”

甄宓自进屋之后,不好意思正眼多看刘和,但也将刘和的面貌身形全都看到了眼里,刘和给甄宓的第一印象就像他的名字那样,温和而又坦率。这让甄宓心中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刘和虽然比甄宓大了十二岁,但却处于男人黄金年龄的开始,褪去了年少轻狂,增加了从容自信,这样的气质就像一剂充满诱惑的毒药,最是吸引情窦初开的女子。

“一切单凭将军吩咐。”甄宓微微低头,脖颈之间露出淡淡的粉色。

都说侯门深似海,甄家兄妹今日一入骠骑将军府,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此成了刘和的人。谁也无法更改。

袁绍当初命人修建的车骑将军府,占地甚阔,府中房舍鳞次栉比,只要刘和愿意。安排几十户人家住进来都不成问题。甄俨和甄宓住进将军府中,并不意味着刘和夜里就可以去偷香窃玉,就像当初糜贞和大乔住进蓟城的公子府之后,在没有正式举办成亲仪式之前。刘和与这些女子都是分院而住,顶多幽会的时候搂搂抱抱,亲个嘴儿。

不过刘和也不是性急之人。当初为了治疗隐疾,他可是按照赵爱儿的吩咐,坚持了两年不碰女色。如今刘和有大乔陪伴,个人问题完全解决,他可不愿做那种荒淫纵欲之人。

又过了几日,刘虞离开邺城,在慕容平和史阿等人的护送下,领着一万龙虎卫士兵前往河内。赵云如今已经安全控zhì

了河内,他会在刘虞抵达之后做好渡河的各项准bèi

工作,刘虞进入洛阳已经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情。

刘虞走后不久,奉命前来向刘和报到的郝昭抵达邺城,刘和随即召见了他。

刘和见到郝昭之后,开口就说:“当初我率军从河东途径并州返回幽州时,你可是让我麾下将领徐公明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憋。这几年徐公明一直嚷嚷着要找机会再跟你切磋,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郝昭有些不好意思,自谦说道:“徐将军横扫辽东,战功卓著,卑职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你也不要谦虚,我知dào

你郝伯道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些年你呆在袁军之中才能不得完全发挥,若非文丑信任于你,只怕更是难得重用。这次我把你从箕关召到邺城来,就是想当面对你说几句话,问问你想不想去幽州西线,给徐公明当个下手?”

“属下投身军伍,自然以上官的命令为准绳。将军命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绝无二话可言。”

刘和对郝昭的这个表态很是满yì

,于是勉励说道:“把你从原来的部队调出来,让你去幽州西线,是我的意思。西线如今看似平稳,但却是整个北方防守的重中之重,大军即将南下,我要把最擅长防守的将领放在西线,心里才能踏实。你去了集宁城之后,专心做好防御的准bèi

,一旦北面草原上的那些邻居有什么异动,给我毫不留情地打回去!”

“属下明白了。”

“你的家人,我已经让人从晋阳接到冀州安顿下来了。并州今后还要持续动荡一段时间,冀州已经解除了兵祸之危,把你的家人安顿在冀州,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等到天下安稳之后,到时候你若想迁回晋阳,自然无人阻拦。”

“卑职领命!决不辜负将军所托!”

郝昭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刘和身旁没有开口的郭嘉说道:“就这么把他送到西线去了?你就不怕他跟徐公明拧不到一块去?”

刘和面带自信,摇头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那是不可能发生滴!徐晃为人豁达宽厚,不喜与人争功,郝昭去了他手下,只会得到赏识和重用,绝对不会受到限制。”

郭嘉承认刘和分析的有道理,于是又问道:“当初子龙在箕关策反了郝昭和文丑,如今郝昭被你安排妥当,文丑又该怎么办?”

“文丑嘛,今后让他跟在子龙身边做个副手就好。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文丑性情暴躁,为人乖张,可他见了子龙,那一定是服服帖帖的,谁让他屡次三番被子龙收拾呢!”

“嗯,收了文丑,以后说不定还能把颜良也挖过来,子龙这次倒是下了一步妙棋。”

“先不提颜良的事情,奉孝你说说看,我能不能把吕布这头虓虎制服,收入笼中?”

郭嘉摇头,觉得收服吕布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世仁麾下如今并不缺少勇将,为何还要打吕布的主意?吕布虽然宝刀未老,但其人多疑善变,生性贪鄙,若是收他为下属,恐遭反噬。”

“唉,我也知dào

吕布是头养不家的白眼狼,可若是不能收复了他,他麾下那帮子并州将领就不会散开,我现在兵源不缺,就少将领啊!”

“公子若想收服吕布帐下那些将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就看着袁绍回头收拾吕布,等到吕布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出手把他救出来,到时候给吕布安排一份闲差养老,把他与手下将领分散开,过不了几年,这些将领就会各顾各的,没人再把吕布当回事情。”

“奉孝,你这是想要钝刀子割肉啊!果然小白脸最是阴险狠毒。”

“公子,你先拿个镜子照照自己。”

“呃……”

刘和与郭嘉躲在邺城算计吕布的时候,远在河东安邑的吕布此时正对着刚刚被交换回来不久的秦谊和许汜发火。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别的人都能赶在李傕的部队入城之时撤出长安,就你俩不见踪影,稀里糊涂就做了俘虏,害我白白丢人!”

秦谊心中十分委屈,很想告sù

吕布,当时他正在库房内清点辎重,根本就没有听到拥堵的库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汜面带愧疚之色,心里却是对吕布那句“害我白白丢人”很是不爱听。什么叫做白白丢人?特么的,谁想做俘虏啊!

吕布骂了一通之后,心头怒火稍住,便挥手让两人离开。秦谊多嘴一句,问吕布:“将军,为何这次你只赎我和许军师回来,却把高将军留下了?”

“什么?高顺跟你们在一起?”吕布爆喝一声,双手抓着秦谊就像要吃人一样。

秦谊见吕布面露凶相,急忙把自己被俘之后与高顺一起到了陕县的事情详细告sù

了吕布,吕布听完之后,大声骂道:“田子泰,竖子竟敢蒙骗于某!休教本侯再遇上你,不然非得拧下你的脑袋!”

吕布得知高顺居然没死,而且还被刘和从李傕手里换了回去,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以前高顺在时,吕布没有感受到高顺的好,等到如今退走安邑之后,便格外想念高顺训liàn

出来的陷阵勇士,如果他麾下现在这四千来号人都像陷阵营里的士兵那么勇猛,他又何惧绛邑的麴义?

都说失去了才知dào

珍惜,吕布现在隐约感觉高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曾经的陷阵营也将成为永远的过去,今后再也没有一个将领会在敌人大军杀过来时,只率领几百名士兵就敢为他断后了。(未完待续……)

第四六六章 四方震动(上)

尽管汉末的消息传递十分落后,但随着皇帝还都洛阳的消息被确认之后,远近各路人马纷纷派出大量细作涌入洛阳,随后又将更加劲爆的消息传了回来。

“天子还都朝会第一天便加封刘虞大司马,派人前往幽州请刘虞回京主持大局!”

“天子加封刘虞之子刘和为骠骑大将军,总督北方五州事务!”

“刘和南下,把将军府行辕设在邺城。”

“赵云控zhì

河内,张杨势力客居洛阳。”

“袁绍夺下长安,李傕退守潼关,吕布困于安邑。”

“刘虞不受大司马,率众向洛阳来。”

“刘和在邺城接见冀州士绅,表示会择日率军渡河!”

“刘虞从河内转道进入洛阳,沿途人头涌动,欢呼声震天。”

一条条消息传回了昌邑、下邳、寿春、宛城、襄阳、柴桑、成都……

曹操得知天子还都时,谈不上高兴,因为他与军师荀攸失去联络已经好些天了,如果荀攸没有出事,那么这些消息应该是由他从洛阳传回来,而不是其他人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匆忙传递回来。按照当初的计划,荀攸前往长安活动,促成天子还都洛阳,接着曹操借助朝堂部分大臣的力量,以勤王护驾的名义突然发兵洛阳,然后以洛阳为中心,与刘虞父子进行较量。荀攸去了长安之后,迟迟没能传讯回来,曹操便知时机尚未成熟,于是耐心等待,结果这一等便等来了刘虞入京的消息。

刘虞既然带着一万龙虎卫入了洛阳,曹操再想插手洛阳之事就变得困难重重,让他更加忧心的是刘和居然将行辕设在了邺城,这对一河之隔的兖州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曹操心中烦闷不安。便找几位谋士寻求出路,结果首席谋士荀彧当头就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荀彧说:“天子还都,太傅归京,皆为民心所向之事。如今洛阳固若金汤,刘虞父子兵马强壮,汉室恢复威严已是不可逆转。刘和屯兵邺城,平定北方指日可待,孟德还须看清大势,切莫逆势而行。”

荀彧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曹操老实呆着。不要跟刘虞父子作对,免得到时候刘和出兵南下的时候,第一个就收拾他。然而曹操乃当世枭雄,好不容易将兖州和豫州纳入掌中,如今荀彧却要让他俯首称臣,他的心中岂能甘愿?

曹操得不到荀彧的支持,心中对他颇有怨恨,但也发作不得,只好又请程昱来替自己分析谋划。

程昱不似荀彧那样。一心只为恢复振兴汉室,他想要的是协助一位明主成就王图霸业,至于是不是汉室,并无所谓。程昱见曹操有些消沉低落。便安慰说道:“孟德不必如此,刘虞虽然归京,但他毕竟不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刘和虽然势大。但朝廷让他总督北方五州之事已是极限,只要小心应对,未来必有转机!”

曹操听了程昱这话。有了精神,急忙说道:“如何转机?还请仲德先生教我!”

程昱替曹操分析说道:“如今洛阳的形势,与当初何进独大、董卓弄权时何其相似?刘虞父子虽然占了宗室的名份,如今有把持着朝政大权,但他们总归不能直接篡位自立,否则天下各路豪杰岂能答yīng

?天子一天天的长大,等他觉得刘虞父子两个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时,孟德的机会也就来了!如今孟德需yào

做的事情,就是暂时收拢兵马,不与刘虞父子直接发生冲突,让刘和专心与袁绍争斗。”

“可是,吾与袁本初唇齿相依,唇亡而齿寒,我们若是坐视袁绍被刘和打败,等到刘和转身来对付我们时,还有谁能依靠?”

“孟德在兖州什么也不做,已经是对袁绍最好的支持了,至少牵制了刘和不少的兵力在冀州,给袁绍减轻了不少压力。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袁本初既然丢了冀州,那也怨不得我们,毕竟当初是他图谋太大,否则怎会在河东吃了大亏。”

“仲德先生言之有理,那么我们在东面的布置还要执行么?”

“东面的布置还需袁术动起来之后才能执行,刘和虽然暗中支持徐州,但他没有正当的理由直接出兵徐州,而孟德到时候则可以打着调停徐扬之间的战事进入徐州。”

“是否联络刘表和刘璋等人,对刘虞父子进行制衡?”

“只需联络荆州刘表即可,刘璋远在益州,如今袁绍占了关中,自有谋士建议他与益州刘璋暗中联手,孟德若是派人插手,反倒不美。”

“公达(荀攸字)如今不知下落,吾心甚忧,不知仲德可有良策?”

“可让文若派人前往洛阳打听消息,孟德勿需担忧,公达尤擅变通之道,就算身处险境,也能化险为夷。”

程昱一番安慰鼓励,让曹操心中好受不少,他也不再去问重病在床的戏志才,而谋士刘晔此时又去了泰山郡,所以对程昱更加倚重,对荀彧则有疏远的心思。

荀彧号称王佐,对于人情世态的洞察能力自然非同一般,他很快就发觉了曹操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但也不以为意,甚至产生了返回颍川暂时隐居的念头。考lǜ

到曹操现在的处境艰难,加之荀攸又在洛阳失去了联络,荀彧最终决定刘和进行联系,直接向刘和要人。

昌邑距离邺城不过数百里,消息传递所需时间不长,很快刘和便收到了荀彧写给自己的书信。

荀彧在书信之中对于刘和还是很客气的,称赞了刘和在北方这些年抵御胡人的功绩,也认可刘和收拾辽东公孙度的做法,到了信的末尾,荀彧简单提了一句当年他曾托人前往洛阳送书之事,最后则恳请刘和帮忙打听荀攸的下落。

刘和想起当年在接到幽州的急报之后,曾有人悄悄来洛阳向自己示警,提醒他防备曹操,结果刘和最终选择了从河东经过并州返回幽州,避开了曹操在黄河两岸对他的伏击。事过之后,刘和曾经多次琢磨派人前来向自己示警的到底是曹营内的哪一个人,但因为此人再也不跟他有任何联系,所以毫无头绪。现在荀彧忽然在信中提到当年洛阳示警之事,刘和顿时恍然大悟。

刘和想起荀彧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当中的结局似乎并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他强烈反对曹操封王,如今看来荀彧果然是心向汉室,并不认同任何军阀裂土分疆的行为。有感于当初荀彧曾经帮zhù

过自己,加之刘和也对这位王佐心存敬仰之情,于是他给洛阳李严下令,让他把已经被软禁起来的荀攸释fàng

出来,然后派人礼送出洛阳。

不久之后,李严接到刘和的命令,他正在为如何处置荀攸而烦恼,既然刘和让他将荀攸礼送出境,李严立即照办,派了一队人马护送着荀攸离开洛阳,一直送到了封丘。

身陷囹圄的荀攸,本以为自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自由,结果被关进一处院落里不到两个月,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人送到了封丘,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到昌邑,结果受到了曹操热情的迎接。

曹操仔细询问了荀攸在洛阳时的经lì

,尤其对他失去联络到最终平安返回这段时间内的事情很感兴趣。荀攸不知dào

是荀彧暗中出手将他营救出来,面对曹操询问的目光,只能实话实说。曹操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荀攸越是说实话,他越觉得难以置信,试想一下,谁会无聊到把人抓住之后关上两个月,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释fàng

了?

等到背过荀攸叔侄两人的时候,曹操问程昱对荀攸的忽然返回有什么看法,程昱想到荀彧对自己有引荐之恩,所以不想在荀彧的背后说他坏话,只能对曹操解释说可能是刘和觉得荀攸的身份特殊,不想得罪洛阳城内的颍川士子,只好悄悄把荀攸释fàng

回来。

曹操对程昱的解释将信将疑,考lǜ

到自己正是用人之际,也就把这件事情暂时按下不提。

荀攸没有完成曹操交给的任务,返回昌邑之后整日闷闷不乐,荀彧看到之后心里不忍,终于在某天夜里周围无人的时候,告sù

了荀攸实情。荀攸这才知dào

是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本家族叔暗中出手,把自己从洛阳救了出来。

荀攸问荀彧:“文若怎知我是被刘和的人控zhì

了起来?刘和又为何仅凭你的一封书信便将我释fàng

了?你可是背着曹公暗中与那刘和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在洛阳被抓,是不是你暗中向刘和透露的风声?”

一连串的质问,让荀彧心中倍感酸楚和无奈。荀彧不能告sù

荀攸当年的事情,不然他们两个人今后都无法容于曹营。他对荀攸说道:“刘和曾在洛阳经营数年,就算他后来离开了洛阳,但也留下许多后手,以你在洛阳的交游和身份地位,别人根本无法动得了你,除非是刘和的人出手。刘和之所以见了我的信之后愿意释fàng

于你,那是因为当年我曾向刘和推荐了郭奉孝,所以他卖我这个面子。我做事从来无愧于天地和自心,背着主公与别人达成协议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如果我想让刘和抓你,我又何必再出面让刘和释fàng

了你?”

为了安抚荀攸,荀彧不得已撒了一个根本无法考证的谎言,那就是他说当年郭嘉前去投靠刘和是他引荐的。实jì

上,郭嘉是被刘和从颍川绑架过去的,而这件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外人根本不肯能知dào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七章 四方震动(中)

与兖州曹操的烦躁焦虑相比,荆州刘表在得知天子还都洛阳,刘虞入京主政之后,显得淡定许多。

刘表奉行的是中庸之道,他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和抱负,但又从未想过要掌控整个天下,所以他对于天子还都洛阳抱得是观望的态度,只要朝廷不对荆州下手,那么他就不会主动招惹洛阳方。至于刘虞入京主政,刘表虽然有不同的看法,但也知dào

大势难违,所以依然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自从张济从关中闯入南阳之后,一开始刘表准bèi

与驻军鲁阳的刘备联合出兵围剿张济,结果谋士蒯越建议他暂时不要动手,再看看局势的变化。反正南阳郡自从刘表入主荆州之后,就没有什么时候完全归于刘表治下,刘表因此也就对张济的不请自来听之任之。

刘表这边稳坐钓鱼台,可刘备却是如坐针毡,因为他自从得知刘虞主政洛阳之后,便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刘备现在实jì

上是在曹操、刘表和洛阳三方的夹缝之间求生存,曹操和刘表之所以允许他存zài

,是因为双方需yào

他夹在中间充当减震器,但刘虞显然不需yào

刘备这样一个减震器的存zài



刘虞在洛阳主政,今后肯定要求各州向洛阳运送岁赋,而刘备这块拦在洛阳东南角的小石头显然有点碍事,刘虞肯定会想办法要么收编刘备的队伍,要么逼着曹操和刘表将刘备除掉。

刘备一千一万个不想被刘虞收编,他现在急于寻找一块安全的落脚之地,而张济的到来无疑让他看到了希望。在刘备看来,自己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张济也同样不好过,他们两股势力完全具备联合起来的基础。

为了实现与张济联合的意图,刘备派出简雍前往宛城拜见张济。

张济和张绣叔侄二人刚刚在南阳落脚,他们很担心刘表会和刘备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所以在听说简雍前来拜会时,热情地接待了简雍。

简雍对张济说道:“南阳乃膏腴之地,将军能来,足见眼光长远。只是将军可曾想过,以您现在的兵力,能否守得住南阳?”

张济皱眉不语,张绣却是黑着脸反问简雍:“守不守得住南阳,那是叔父的事情,难道你觉得仅凭刘玄德那点兵马便能奈何得了我们吗?”

“锦钰(张绣字)不得对宪和先生无理!”张济出语,喝退了张绣。

“宪和先生。实话实说,以吾麾下兵马,若是刘表全力来攻,自然是无法抵挡,但就算我叔侄兵败南阳,也绝对会让刘表崩掉几颗门牙!但是,刘表还要对付江东孙坚和扬州袁术,他可能把全部兵马调到南阳来么?”

张济既然能在关中与李傕和郭汜这些魔头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简雍几句话就能吓唬和糊弄得了。

“将军所言不差。不过你是否漏算了洛阳方面?刘虞已经入京主政,按他在幽州时的作为,肯定是要催促各州向朝廷进献岁赋,到时候将军您交还是不交?”

“当然是不交了!朝廷要问荆州收取岁赋。去找刘景升便好,关我们鸟事!”张绣有些不满的插嘴。

“呵呵,少将军这话说的好。可是,若是刘景升对朝廷说你们占据了南阳。阻断了道路,借故不向朝廷上交岁赋,你们猜朝廷会不会出兵前来征讨你们呢?”

“我们连刘表的十万大军都不怕。又何惧洛阳那点兵马!”张绣就像一个不点自燃的炮仗,总是抢着说话。

“少将军好志气!说实话,吾方的兵马并不比你们的少,可一想到刘虞那个如狼似虎的儿子,玄德公便是夜不能寐。据我所知,刘世仁自领兵以来,似乎未尝败绩,如果他觉得你们驳了他父亲的面子,你们猜他会不会领兵前来讨伐?”

“就算刘世仁出兵,第一个收拾的也是你们!”

“呵呵,少将军说得不错,如果洛阳出兵,我们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我们一旦战败,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们呢?”

简雍的口才确实不错,对于张济叔侄两个的风言冷语一直笑着面对,但最后问出的这句话却是让张济和张绣心头巨震。

张济大约已经猜到简雍的来意了,他不认为刘备此时还有派人前来消遣自己的雅兴,所以直截了当的对简雍说道:“宪和先生此来,是为了游说你我两家联手的吧?”

简雍一脸肃然地点头,说道:“如今的形势,对于你我两家而言,合则两利,斗则两败。既然我们都是在夹缝之中求生存,何不放下猜忌和敌意,精诚团结,联手对外?”

张济沉思良久,对简雍说道:“宪和先生说的对,当此存亡之际,你我两家确实应该联手,只是如何联手,总得有个章程,我可不想再跟面善心毒的豺狼为伍!”

张济说这话时,自然是意有所指。当初他在长安就是被李傕和郭汜反复利用,到了最后他索性抛下李傕,离开了关中。有道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张济现在对于联合的事情警惕性很高。

简雍见张济已经有了联合的意向,也不强求马上就订下盟约,于是说道:“我这就返回鲁阳将会谈的结果禀告玄德,将军放心,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出双方联合后的行动章程,然后送于将军斟酌。”

张济觉得简雍这趟来诚意十足,也就同意了简雍的提议,安心等候刘备拿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联合约定。

简雍回答鲁阳之后,将会谈的过程向刘备详细做了汇报,刘备听了之后心中有了计较。刘备不会告sù

简雍,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真zhèng

跟张济联合,他想的是如何把张济从关中带过来的这一万多人马给吞并掉!刘备不告sù

简雍自己的真实想法,倒不是觉得简雍不可信,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情需yào

一明一暗两步同时走,而喜欢说大话的简雍无疑是明面上负责联络最合适的人选。

刘备很快就拿出了一个很是公道的联手盟约,在这份约定当中刘备对于张济叔侄两个占据的地盘没有半分觊觎之意,只是要求双方今后在军事上保持共进共退,一方遇到危险时,另一方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救援。

张济看过之后,觉得比较满yì

,便与刘备约定了一个时间,然后双方在鲁阳与宛城中间的衡山脚下秘密焚香祭天,歃血为盟,结成了盟友。

就在刘备和张济私底下搞小动作的时候,距离宛城两百多里外的襄阳乡下,在一个三面环山的谷中,一位年仅十九岁的白面书生正对来访的几位好友纵论天下形势。

这个三面环山的地方,位于襄阳以西四十里,当地人称之为隆中。这里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有鹤相亲,松篁交翠,恍如一处世外仙境。与友人纵论天下的这位年轻书生,名叫诸葛亮,字孔明,出自琅琊诸葛世家,如今隐居于隆中。

孔明出生于灵帝光和四年,当时降生在琅邪郡阳都县的一个官吏之家。诸葛氏是琅邪望族,孔明的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司隶校尉,他的父亲诸葛圭曾经出任过泰山郡丞。孔明年少时命运多舛,在他三岁时,母亲章氏病逝,在他八岁时,父亲病逝。孔明有个哥哥,叫做诸葛瑾,有个弟弟叫做诸葛均,当时他们父母双亡之后,便随叔父葛玄到豫章赴任,后来朝廷派别的官员取代了诸葛玄职务,诸葛玄就来荆州投奔了刘表。

前年,诸葛玄在襄阳病逝,兄弟三人替叔父办理了丧事之后,年长的诸葛瑾顺江而下,前往江南寻找出路,诸葛亮和诸葛均则留在隆中替叔父守孝。

此时的诸葛孔明,用后世的话来说,还是一个年轻的愤青,他平日里喜欢念叨《梁父吟》,常常不知dào

天高地厚,居然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附近的乡里对这个张狂青年不屑一顾,只有石韬、崔钧和孟建等人相信他的才干,不时来到隆中与他谈论。

这天四位好友聚于隆中,孟建问诸葛对于天子还都洛阳和刘虞入京主政有什么看法,诸葛略作思索之后,便说道:“这次天子还都洛阳,十分蹊跷,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对于大汉而言,却是一件幸事。刘虞并无野心,为政以宽厚仁和为要,由他主持朝局,不会像当初何进、董卓擅权时动辄杀人无数,血流成河。”

“按你这么说,那岂不是要普天同庆,今后大家都可以高枕无忧了?”石韬有些不同意诸葛的分析,反驳说道。

“广元兄,容我把话说完。刘虞为政宽厚仁和,既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因为如今天下已乱,各州自行其事,刘虞宽厚,必然导致朝廷的命令难以贯彻到各州,而刘虞的那个虎狼之子必然不会坐视其父为各州所欺,到时候少不得就是连番的大战,到最后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那以孔明之见,这天下最终会鹿入谁手?”崔钧问道。

孔明摇头,表示自己也无法看清。(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四方震动(下)

袁术得知天子还都洛阳时,反应比较激烈,当晚便在卧房内折磨死了两个女婢,似乎刘协回到洛阳比挖了袁家的祖坟还难以让他接受。

当初袁术听说袁绍丢了邺城,文丑反水的时候,可是让他高兴了好几天。这个自大而又敏感的家伙,似乎永远也看不得与他同父异母的袁绍有什么好,反倒是袁绍倒霉的时候,他就格外的开心。袁绍赶走李傕,占了关中,袁术听说了之后却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袁绍这是在自寻死路,等到刘和占了并州之后,就可以对袁绍进行关门打狗。

袁术之所以对天子还都洛阳如此生气,那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不可告人的野心。他巴不得天子刘协当初在长安时被李傕、郭汜或者其他任何人给弄死,这样一来大汉就没有了皇帝,他就有了机会。

就袁术这种小肚鸡肠的性格和盲目短视的政治判断力而言,他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明他的运气够好,他的地盘没有与刘和挨在一起,不然刘和早就把这货给灭了。

刘和因为距离的原因,暂时无法来找袁术的麻烦,可袁术呆在寿春却不安分,为了表示他对刘虞进京主持朝政的不满,这货准bèi

再次攻打徐州。

上次袁术集结了十万大军,兵分两路攻入徐州,结果被用兵老辣的卢植逐一化解,十万大军最终逃回来的不足一半。袁术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觉得很没面子,一直琢磨着如何能够找回场子。正巧曹操也对刘虞进京有些不满,对徐州也是念念不忘,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准bèi

一起对付徐州。

袁术这次长了记性,他在正式攻打徐州之前,先派人渡过长江与江南和江东的几股势力达成协议。要求孙坚、刘繇和严白虎这些人不得在自己后方捣乱,不然他就先转过头来攻打他们。孙坚忙着收拾自己地盘内的山越,根本没有功夫顾忌江北的事情,所以一口答yīng

了袁术的要求。刘繇和严白虎等人自知敌不过袁术,他们不想惹祸上身,也是同意袁术的要求。

搞定了身后,袁术又派人去见曹操,要求曹操先表明自己的诚意,不然他还是不会出兵攻打徐州。曹操本来是想挑拨袁术攻打徐州的,自然不愿做这只出头鸟。于是便拿刘和进驻邺城说事,表示自己正在全力防备刘和南渡,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攻打徐州。袁术一听曹操这话顿时不干了,他觉得曹操忽悠了自己,于是取消了攻打徐州的计划。

谋士杨弘给袁术出了一个阴险歹毒的主意,他让袁术假装把部署在庐江南部和九江南部靠近长江防线的兵力调集到巢湖之中隐藏起来,然后摆出一副大军北上攻打徐州的架势。刘繇和严白虎等人不知dào

这是袁术的引蛇出洞之计,他们趁着长江北岸防线松动之际,纷纷对庐江和九江进行蚕食。袁术把刘繇和严白虎抓了一个现形。立即调动大军从牛渚和枞阳两地过江,揪住刘繇和严白虎一阵狂扁,打得两人毫无招架之力,逃进了豫章和会稽。

孙坚早就看刘繇和严白虎这些杂鱼们不顺眼了。这次正好痛打落水狗,帮着袁术把逃进自己地盘内的刘繇和严白虎给解决了。

袁术和孙坚很有默契地除掉了刘繇和严白虎之后,整个扬州就只剩下吴郡的朱皓显得有些碍事,可这朱皓的身份很是敏感。孙坚绝对不会去碰他,所以恶人只能让袁术来做。

孙坚为什么不肯去碰朱皓呢?那是因为朱皓的父亲朱儁对孙坚有提携之恩,如今朱儁虽然被病痛缠身。可在洛阳朝堂上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大佬,孙坚虽然很想拿下富庶的吴郡,但在朱儁有生之年,他都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

谋士张昭向孙坚建言,暂时不宜向北发展,以免与袁术产生冲突。谋士张纮分析认为,袁术在寿春贪婪跋扈,距离覆灭不远,孙坚只需隔江观望即可。

两位谋士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解决了刘繇和严白虎的袁术就迫不及待地要对吴郡朱皓下手。

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太傅刘虞,太尉马日磾,司徒赵温,司空郑泰,司马韩馥,以及司隶校尉朱儁等人集体声讨袁术。朝廷于是颁旨公告天下,免去袁术左将军之职,并将此职位授予河南尹段煨,至于袁术当初自封的扬州牧,朝廷压根就没有提,而是委任原河东太守王邑接替已经被杀的刘繇出任扬州牧之职。

刘虞入京之后,朝堂上的官员职位有了较大的变动。原来的司空赵温接替了王允死后空出来的司徒之位,算是有了一定的实权。在洛阳一直积攒人望的郑泰终于人品爆fā

,接替了赵温出任司空之职,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也好歹位列三公。刘虞拒绝接受朝廷加封他为大司马,却把这个职位去掉了前面的那个“大”字,然后照顾性地给了跟他一起前往洛阳的韩馥。按照此时的官制,三公之上只有太傅是上公,而太尉马日磾和司马韩馥两人的职务其实是一回事,考lǜ

到老马这些年在长安任劳任怨,所以刘虞将他也列为上公,等到老马光荣退休之后,太尉之职便会取消,再不任命于人。

司隶校尉授予卫将军朱儁,属于很早以前就定下来的事情,这次不过是正式落实。朱儁空出来的河南尹这个职位,最终没能落入司马防头上,还是给了段煨。不过为了褒奖司马家护送天子返回洛阳立下的大功,朝廷免除了袁绍并州牧的职务,将这顶官帽戴在了司马防的头上。袁绍既然占了关中,朝廷为了安抚他,便授予他京兆尹,等于是跟司马防调了个。不管袁绍肯不肯,反正朝堂上现在是刘虞说了算,京兆尹的帽子袁绍爱要不要,时间一到,骠骑大将军刘和还得负责准时回收呢!

除了这些,审配前往河内担任太守,李严接替审配出任洛阳令。对于司马防的二儿子司马懿,朝廷也特意下旨,有意让他前往骠骑大将军府担任东曹掾,结果心里有鬼的司马懿称病不去。

朝廷撸掉了袁术左将军的帽子之后,袁术倍感羞辱,结果当晚又有四个婢女被他折磨致死。已经有些失心疯的袁术,顾不得再去出兵攻打朱皓,而是叫嚣着要带兵前往洛阳“清君侧,除奸佞”。

曹操被袁术的疯狂举动下了一大跳,袁术若要率军前往洛阳,必须从豫州和兖州经过,曹操如果不加以阻拦,坐视袁术过境,估计朝廷马上就会颁发一道免除曹操征东将军的公告,甚至连他兖州牧的帽子也会一起撸掉。

身处洛阳的中央朝廷,虽然拿各地握有实权的军阀没有多少办法,但却占据着正统和大义的名分,只要朝堂上的大佬们看谁不顺眼,那就是一个字,撸!而像袁术这样不幸被撸掉官帽子的军阀,虽然他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继xù

作威作福,但却失去了正统的地位,如果其他势力对付他时,那真是连借口都不用找,因为朝廷早就给大家准bèi

好了!这也是刘虞主持朝政之后想出来的办法,我治不了你,也要膈应死你!

朝廷能有这份底气,那是因为不用担心有人带着大队的兵马前来洛阳杀人。而之所以朝堂上的大佬们不怕各地的军阀前来洛阳闹事,却是因为有位骠骑大将军正虎视眈眈地蹲在距离洛阳不远处的邺城,谁要是不服气,大可以率军前来洛阳试试,保管让他回味终生……

袁术最终没能出兵洛阳,因为明智的曹操拦住了他。但是袁术的疯狂并未到此结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了一块正面刻着“受命于天”,反面刻着“既寿永昌”的玉玺,然后便公然宣称这枚玉玺正是大汉的传国玉玺,而他作为这块玉玺的持有人,才是真zhèng

的天子。

用后世一句十分流行的话来形容此时的袁术,那便是“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袁术在寿春称帝之后,原本与袁术还有一些关系的人物纷纷出逃,曹操和孙坚等人急忙声讨,就连一向沉默的徐州卢植也罕见地发出告示,表明要组织大军征讨逆贼袁术。

远在长安的袁绍得知了袁术的疯狂举动之后,哀叹不已,他倒不是为袁术自寻死路而悲哀,他是为袁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白痴而觉得丢人。

远在益州的刘璋得知了天下人人声讨袁术的事情之后,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此后再也不敢朝着割据自立那个方向去想。

洛阳朝堂上的大臣们对于袁术的疯狂举动保持着沉默,而这种沉默却让各路势力觉得更加压抑。大家都知dào

,朝廷此时不出声,那是在观察各州的反应,如果谁敢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立场不稳,回头肯定有人负责秋后算账。

呆在邺城忙着泡妞的刘和,在老爹一封接一封书信的催促下,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然后对外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凡是跟袁术地盘挨着的,不管官职大小,一起围剿袁术。如果谁不出力,那么骠骑将军就会带着大军到谁家的地盘上去帮忙!(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过街老鼠(上)

刘和宣bù

讨伐袁术时,虽然与袁术还隔着上千里的路程,但对袁术构成的“杀伤力”却是巨大的。刘和的这番言论,既是对朝廷态度最好的背书,也是袁术周围势力对袁术动手的最好借口,哪怕是刘和最终没有出一兵一卒,袁术这次也是死定了。

袁术占据的地方,正是繁华富庶、人口众多的江淮之地,无论是曹操、刘表、还是江东孙坚,都对这块地盘垂涎欲滴,他们之所以迟迟未对袁术动手,那是因为单凭任何一家想要吞并袁术的地盘,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甚至会成为那只倒霉的螳螂,被躲在后面的黄雀给收拾了。

曹操如果攻打袁术,他要担心黄河以北的刘和会不会攻击的他的老窝;刘表如果攻打袁术,他要担心占据了豫章的孙坚父子会不会趁机攻打长沙和桂阳;孙坚如果攻打袁术,他要担心荆州刘表会不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徐州的卢植如果讨伐袁术,首先是兵力不足,而且还要防备着曹操……

刘和的公开表态,无疑就是一声发令枪,在袁术没有被解决之前,这些势力之间任何不宣而战的行为,都属于严重的犯规,到时候朝廷就会向犯规的一方亮出红牌,甚至是派出能征善战的骠骑大将军前来好好地跟他说道说道。

什么?有人说刘和远在北方,只能对曹操形成威慑,还够不到荆州刘表和江东孙坚。

拜托,请仔细看一看大汉目前的局势图,再发表议论好不好!

朝廷如果想让刘和攻打刘表,那么刘和就可以在河内集结部队,然后途径洛阳攻打南阳,而南阳名义上可是属于荆州的。更为关键的是,一旦刘和拿下南阳,刘表在荆州的美好时光可就要一去不返了。

朝廷如果想让刘和攻打孙坚。那么刘和可以在青州集结兵力,然后用海运的办法将部队运输到徐州,甚至是直接将部队投送到吴郡朱皓的地盘上,到时候江东猛虎未必挡得住刘和这条过江龙。就算孙坚父子挡得住,万一刘和与徐州方面的部队一起对江东出手呢?

所以说,刘和虽然只是站在邺城骠骑大将军府门前对着众人宣读一封讨伐逆贼袁术的檄文,但却在千里之外的扬州掀起了埋葬袁术的惊涛骇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陷入疯狂的袁术就像一头快死的骆驼,大家在下口之前,需yào

一个统一的号令。免得第一个冲上去的被袁术踹掉门牙。刘和在北方的檄文传到南边,就是统一行动的号令,至此各路势力再无顾虑,纷纷行动起来,而且是动作飞快,生怕落在后面,赶不上吃肉,只能喝汤。

曹操因为挨着刘和,得到消息最快。所以他第一个用实jì

行动来向朝廷证明他的忠诚。他派了夏侯渊担任这次北路“讨逆军”的“总指挥”,荀攸担任军师,整整三万兵马从汝南方向逼近寿春。

刘表是第二个行动起来的,他派江夏太守黄祖担任西路“讨逆军”的总指挥。猛将黄忠和刘磐担任开路先锋,出动五万大军从西陵进攻庐江。

孙坚虽然曾为袁术部将,两家这些年暗中也多有来往,但在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可不含糊。说翻脸就翻脸。当年董卓不过是专权,都不敢废汉自立,孙坚尚且拼了命地攻打势力强dà

的董卓。如今袁术公然称帝。孙坚如果还无动于衷,那他就是那个江东猛虎孙文台了。

尽管是最后一家响应刘和,但孙坚实jì

上的动作却是最快的,他派长子孙策率领两万步兵从南昌直扑彭泽,他本人则率领一万步兵攻打宛陵,很快就将袁术在长江南岸布置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徐州的卢植本来就是跟刘和穿一条裤子的,他对于曹操、刘表和孙坚想要联手瓜分袁术地盘的心思十分清楚,不过卢植对袁术的地盘不感兴趣,他想趁着众狼分食的时候,把以往徐州丢了的地盘给收回来。

远在关中的袁绍,没有机会参加这场瓜分袁术的盛宴,但为了撇清他跟袁术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维护袁氏一族本就要臭大街的名声,袁绍发表了比刘和措辞还要强硬的檄文,不仅宣bù

与袁术断绝兄弟关系,而且代表袁家与袁术断绝关系,将袁术逐出门墙。袁绍这么狠,也是被他这个偏执疯狂的弟弟给逼的,如果不表现出深恶痛绝的样子,回头刘和就能找个借口对付他。

却说各路势力联合向袁术的老巢逼近时,这货竟然在寿春城内公然拜祭天地,正式登基称帝,国号“大成”,年号“仲兴”。因为袁术在袁家排老二,哥哥是袁绍,所以取年号时便定为仲兴,伯仲叔季里面“仲”排第二,仲兴就是袁家老二要兴盛的意思。从袁术取的这个年号来看,这货的狭隘小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比,临到灭亡的时候还不忘恶心袁绍一把。

虽然在袁术之前,这些年也有不少人称王称帝,比如会稽人许昌(不是地名许昌)称帝、长沙区星称帝、渔阳张举称帝、下邳阙宣称帝、西凉北宫伯玉、湟中宋建……等人称帝,但这些人都是出身底层的百姓或是啸聚一方的盗贼,而且都被大汉派出的军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剿灭了,根本成不了气候。而像袁术这样久受汉恩的世家大族,敢公然称帝的,他算得上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袁术称帝之后,乘龙凤辇,修建宫殿,封赏众官,调集二十万大军,分四路抵挡各个方向前来讨伐的部队。另一个时空中,袁术称帝之后,发动二十大军,分七路攻打徐州,欲灭吕布。如今吕布困守安邑,而徐州则是大汉名将卢植坐镇,袁术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不顾曹操、刘表和孙坚的围攻而去攻打徐州,所以徐州卢植反倒可以作壁上观,坐看袁术被人围殴。

袁术麾下有四大将,纪灵,张勋,桥蕤和陆勉,这次袁术让张勋率领五万兵马前出汝阴抵挡夏侯渊,让纪灵领兵五万屯驻皖县防备黄祖,让陆勉率领五万兵马进驻芜湖防备孙坚,留下桥蕤率领五万兵马镇守寿春,同时防备徐州方向。

袁术占的地盘也就三个半郡,上次他在徐州损失了六万兵马,已经大伤元气,所以这次临时集结起来的二十万兵马听着数字吓人,但其实里面有许多被强征来的壮丁民夫,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liàn

,很多人可能连刀枪这类武器都没有摸过,所以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袁术麾下四路部队,真要说战斗力,估计也就是留守寿春的桥蕤部五万人还凑合,但也绝对强不过孙坚父子率领的江东精兵,更无法与夏侯渊率领的三万精锐相提并论。

从北向南进军的夏侯渊部,为了逼迫纪灵从汝阴城里出来与自己进行决战,使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夏侯渊让副将李典率领一万兵马沿着汝水向新蔡方向靠近,而他本人则率领主力部队埋伏在颖水上游。李典在行军途中故yì

暴露行踪,让张勋觉得有机可趁,张勋不知是计,亲率三万部队前往新蔡伏击李典,夏侯渊立即率领主力沿着颖水顺流而下,对汝阴发起猛攻。

留守汝阴的袁军有两万人,攻城的夏侯渊也是两万人,但这两万人之间的差距却是巨大的,如果真要换算成数字比例的话,汝阴留守袁军的战力与前来攻城的曹军战力至少是一比五,甚至更大。

在曹军猛烈的攻击下,汝阴守军很快不支,当攻城的曹军喊出“只惩逆贼袁术,从者不究”的口号时,守军的意志彻底崩溃,汝阴很快陷落。

夏侯渊领兵作战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快”字,他在顺利拿下汝阴之后,立即出兵增援李典,夹击张勋。李典只率一万兵马,却将前来伏击的张勋顶在澺水东岸动弹不得,等到夏侯渊亲率兵马杀到张勋的身后时,张勋惊慌不已,急忙带着部队向庐江阳泉方向逃命。

张勋逃得快,夏侯渊追击的更快,半日时间之后,夏侯渊追上了张勋,在乱军之中一箭射中了张勋的后心窝,张勋落马,当场殒命。张勋一死,袁军大乱,是役夏侯渊部缴获俘虏无数,获得大胜。

就在张勋殒命的前后,驻守皖县的纪灵也迎来了黄祖的进攻。

黄祖率军从西陵乘船而下,抵达下雉后稍事休整,接着就进入彭蠡泽(后世的鄱阳湖),然后对湖内停驻的少量袁军水师进行围剿。当此时,荆州水师为长江中下游最强,大小战船数千艘,袁术这点水师根本就没有放在黄祖的眼里。

黄祖荡清彭蠡湖内的袁军水师之后,命令刘磐率领一万兵马登岸,从东直插寻阳后方,轻松夺下寻阳。黄祖在这里留下五千兵马驻守,他率大军向东而行,出了彭蠡湖之后,继xù

顺流而下,一日之后便赶到了枞阳。

驻守皖县的纪灵,本以为黄祖会从陆上发起进攻,没想到黄祖却是乘船而下,摸到了他的身后,此时再出兵防守枞阳已是来不及,他只好放qì

皖县,退往居巢。(未完待续……)

第四七零章 过街老鼠(中)

黄祖这次东进,带来的部队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精锐,不仅擅长水战,陆战也是不差。在枞阳上岸之后,黄祖得知纪灵已经放qì

皖县,退守居巢,他便想直接进攻居巢,把纪灵逼到桐乡去。副将黄忠觉得强攻居巢得不偿失,因此建议黄祖先占皖县,打通寻阳至皖县的陆上通道,再等孙坚父子过江之后,同时对纪灵发动攻击。

黄祖在荆州素来骄狂自大,加之他听到黄忠说要等江东猛虎孙坚过江之后一起进攻,心里就很不痛快,于是给黄忠分出五千兵马,让其进驻皖县,看守粮草,而他本人则跟长子儿子黄射一起率领四万主力直扑居巢。

黄忠和黄祖虽然是一笔写出来的黄字,可跟黄祖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自己的奋力拼杀。黄忠此时已经年过四十,正是不惑之年,他不像黄祖这般自大,对于攻打居巢抱着谨慎小心的态度。虽然黄祖让黄忠坐了冷板凳,但黄忠心里也不怨恨,进驻皖县之后,他及时与驻扎在寻阳的刘磐联络,提醒刘磐保证陆上粮道的安全,不可轻兵冒进。

黄忠和刘磐安心守在寻阳和皖县,将立大功的机会让给黄祖父子两个,结果等来的却是黄祖在居巢被纪灵挫败的坏消息。原来黄祖骄兵突进,对守在居巢的纪灵轻敌大意,结果纪灵这次却不像上次从皖县那样退走,而是依靠城池进行了固守。纪灵麾下的士兵整体战力虽然不如黄祖带来的荆州兵,但这些士兵毕竟是在本土作战,加之在兵力方面纪灵还略微占据优势,所以顶住了黄祖的数轮进攻。

黄祖对居巢久攻不下,眼看部队伤亡增加,无奈之下只得暂时退到皖县。黄祖心胸狭窄,不想让黄忠看自己灰溜溜的样子。人还未到皖县,却又给皖县的黄忠下令,让他率军前往枞阳守住江北渡口,等候孙坚父子前来。

江东孙坚和孙策兵分两路,已经扫清了长江南岸袁军残留的势力,接下来就是集中力量对付屯兵于芜湖的陆勉。孙策此前在攻占了彭泽之后,便想横渡彭蠡湖攻打寻阳,却被军师周瑜拦了下来。周瑜对孙策说:“寻阳与柴桑扼守着长江航道,伯符若是出兵寻阳,等于是拦在了黄祖的前面。他肯定会以此诘难,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孙策打仗虽然勇猛,可也不是愣头青,他听明白了周瑜这话的意思。如今三家讨袁,孙策如果控zhì

了长江航道,等于是在破坏大局,会影响到孙坚在江东的布局。

孙策对周瑜抱怨说道:“若是坐视黄祖的大军从长江顺流而下,等我与父亲聚兵之后。只怕黄祖都要打到寿春去了。”

“呵呵,伯符是在担心袁术的地盘会被黄祖都占了去么?你大可不必有此担心,以我之见,这次黄祖东出未必就能讨回多少好处。伯符暂且在彭泽等候一段时间,坐视黄祖去攻纪灵,等到黄祖吃亏之后,再渡江。”

孙策对于周瑜的话。基本上都是听从的,他们这对好“基友”这几年配合的十分默契,堪称是江东最佳的一对搭档。既然周瑜建议孙策呆在彭泽坐视黄祖经过。孙策便安安稳稳地呆在彭泽不动,直到收到父亲从宛陵传来的消息,这才带着部队前往芜湖上游的春谷。

黄忠进驻枞阳之后,左等右等,也不见江东有人前来联络,忽然有一天看见江面上百舸争流,却是孙策带着部队呼啦啦从枞阳经过,直奔下游而去了。

预料中的江东援军没来枞阳,这让黄忠很郁闷。他将这个情况赶紧向皖县的黄祖报gào

,黄祖听说之后很恼火,把黄忠狠狠地训斥了一通,然后命令黄忠率军攻打纪灵。黄忠此时的兵力仅有五千人,如果去打居巢,无异于是自杀,可他又不能违抗黄祖的命令。万般无奈之下,黄忠向寻阳的刘磐求助,让刘磐赶紧把自己的处境传回襄阳,免得日后黄祖把作战不力的黑锅推倒他的头上。

刘磐是刘表的侄子,能帮着黄忠在刘表面前说上话,他对黄忠的处境有些担忧,于是将自己麾下的五千兵马分出三千派往枞阳,然后又让亲兵连夜返回襄阳,把黄祖排挤黄忠的事情上报给刘表。

黄忠得了刘磐派来的三千士兵,麾下就有了八千人,但他依然不肯冒险去攻打纪灵。为了堵住黄祖的嘴,黄忠带着部队佯攻居巢旁边的舒县,纪灵发xiàn

之后,立即派出两万兵马增援舒县。如果黄祖善于把握战机的话,那他此时就该立即从皖县出兵攻打纪灵,但是黄祖却按兵不动,因为他想看看黄忠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黄忠发xiàn

纪灵派兵增援舒县,于是又改变了行军的方向,转而朝着舒县东面的临湖而去。纪灵担心驻守皖县的黄祖攻打自己,于是又将派出去的两万兵马调回了居巢。黄忠得知纪灵将部队撤回居巢,他便掉过头又来攻打舒县,纪灵不厌其烦,只得重新再派两万兵马增援舒县。黄忠见纪灵又派出了兵马增援舒县,于是又转头向东攻打舒县。

黄忠就在居巢附近与纪灵躲猫猫,黄祖派人来催他快点攻城,黄忠便以兵力不足作为借口来推辞,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月之后,黄忠忽然换了套路。

就在纪灵第三次向舒县派出增援的部队之后,黄忠这次却没有调头向东退让,而是迎着纪灵派出的两万兵马直直地对了上来。两军在野外相逢,黄忠一马当先冲在前方,八千憋足了劲的荆州士兵杀向两万袁军,经过一场奋战,两万袁军溃败,黄忠取得进入扬州后的首场胜利。

黄忠大败纪灵军的消息传回皖县,黄祖顿时坐不住了,他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来指责黄忠作战不力,只能抓紧时间攻打纪灵。纪灵被黄忠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有些心虚,不等黄祖大军再度来攻,居然带着部队大步向北撤tuì

,一口气撤到了合肥。

纪灵这一撤tuì

,却是坑了独守芜湖的陆勉,便宜了黄祖。黄祖跟在纪灵身后,一口气拿下了居巢、舒县、临湖、桐乡和龙舒等城池,等于是占据了庐江一半的地盘。

黄祖在庐江高歌猛进的时候,孙坚父子也开始对驻军芜湖的陆勉展开了攻势。

谋士张昭向孙坚建议,可以派人潜入芜湖城内秘密会见陆勉,劝说陆勉反叛袁术,若是此事能成,那么孙坚就可以不废一兵一卒,白得袁术五万兵马。孙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便派了最近才投到自己帐下的琅琊士子诸葛瑾前去劝降陆勉。如果诸葛瑾能办成这件事情,便能一举奠定他在孙坚阵营内的地位,若是无法办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陆勉向袁术表示忠诚的刀下鬼。

诸葛瑾深知此去芜湖就像是到虎穴之中走一遭,但他为了远在荆州的两个弟弟,还是豁出去了。

诸葛瑾被巡城的士兵发xiàn

了踪迹,差点直接杀掉,危急关头诸葛瑾大声高呼自己是陆勉老家人,陆勉的母亲重病在床,他是特地赶到芜湖报讯的。抓住诸葛瑾的士兵将信将疑,于是把诸葛瑾带到了陆勉的帐外。

大帐内,陆勉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从各地传来的消息,他对于袁术已经彻底的失望了,现在只能是尽最后一点职责,至于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陆勉连想都不敢想。

“启禀将军,卑职在城门附近抓到一个年轻的士人,怀疑他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此人却声称是您老家的,有重yào

事情向你汇报。”

“我老家来人?你们且将这人带进帐来!”

一脸坦然的诸葛瑾,被卫兵带进了陆勉的帐内。

“你究竟是谁?我肯定此前从未见过你!”陆勉右手握着剑柄,双眼微眯,紧紧盯着诸葛瑾。

“还请将军屏退左右。”诸葛瑾面色平静,一点也不慌张。

“大胆,有什么事情,为何不可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本人不屑与宵小为伍!”

“此事攸关将军的身家性命,知dào

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陆勉见诸葛瑾坚持己见,于是示意左右退下,帐中只留下他们两人。

“将军,鄙人琅琊诸葛瑾,叔父诸葛玄曾任豫章太守。这次我只身前来,是受了孙文台父子所托,来劝你改换阵营的。”

“哼哼,孙文台打的好主意,你且说说看,他们想怎么收买于我!”

“陆将军何必自辱呢?孙文台父子并没有收买你的意思,只想跟你合zuò

一次,这其实是两利的事情。”

“如何合zuò

?”

“孙文台给你提供船只和粮草,你带着麾下兵马从长江顺流而下,前往会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从此袁术是死是活,都与你没什么关系。”

“我临阵不战而走,便是背主,就算去了会稽,也会觉得良心不安。”

“如果换了别人来做将军的主公,我今日绝对不会冒死前来劝你,只是袁术已为天下所弃,这样的乱臣逆贼还值得将军效忠吗?难道将军就不会麾下五万兄弟的性命考lǜ

?”

诸葛瑾一番劝说,陆勉沉默不语,不过内心却是开始动摇。(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过街老鼠(下)

陆勉的内心没有经过太多挣扎,就接受了诸葛瑾的劝说,最终决定舍袁术而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站在袁术的角度来看,陆勉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是赤果果的背叛,但问题是陆勉又为什么一定要效忠于他呢?陆勉麾下的士兵,不是他袁术的私产,这些士兵吃的粮食也是江淮百姓种出来的,陆勉有什么资格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都说春秋无义战,乱世三国当中,又有几场义战?刘和一直致力于抵抗外族入侵的战争,却是尽lì

避免对内的战争,把士兵的生命放在很重yào

的位置,或许正是因为他真zhèng

理解了“春秋无义战”这句话的涵义吧。

诸葛瑾牛刀小试,替孙坚轻松摆平了陆勉,令孙坚父子刮目相看,从此走上了汉末风云激荡的历史大舞台。

陆勉在芜湖将五万部队进行精简,一些根本没有经过训liàn

的兵丁,全部被他解散,最终他只带走了一万士兵。陆勉也没有接受孙坚给他在会稽空出一块落脚地的建议,而是直接乘船去了孤悬海外的夷洲。

夷洲,便是后世的台湾,在此时还属于一块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岛上偶尔有会稽附近的渔民上去躲避风雨,至于有没有不着寸缕的野人,那就只有陆勉去了才会知dào



陆勉离开之后,孙坚父子接连占据了芜湖、丹阳、石城,然后从牛渚渡江,夺下历阳,渐渐逼近袁术的老巢寿春。

到了此时,袁术布置在寿春周围的几路大军已经四去其二,而剩余的两路中纪灵部已经等于是半残,只剩下桥蕤一路还能坚守。

徐州卢植一直密切关注着扬州的战事,当桥蕤开始向寿春方向收缩之后。他便派出管亥和徐盛兵分两路,从下邳郡和彭城郡两个方向收复曾被袁军占据的土地。为了给袁术造成四面楚歌的景象,徐盛和管亥在完全收回被占的徐州地盘之后,继xù

向西挺进,一直将部队开进到淮河北岸距离寿春城不到百里的地方。

随着夏侯渊、黄祖和孙坚三路部队不断向着寿春逼近,袁术赖以生存的空间被压缩到只剩下寿春、下蔡、西曲阳、成德和合肥五座城池。

围攻袁术的几路部队心有灵犀的同时停了下来,他们分别占据有利地形,对袁术围而不攻,打的主意就是要把袁术活活困死在寿春城内。

袁术在寿春城内已是破罐子破摔,他这些年在扬州奢侈荒淫。横征暴敛,使江淮地区残破不堪,民多饿死,到了此时更是部众离心,他的部曲陈兰和雷薄相继叛逃,宁愿躲进灊山当山贼,也不肯再给袁术卖命。

时间已近冬季,江淮地区再一次迎来了严重的旱灾,伴随这旱灾而来的还有一场惨烈的大饥荒。已经被袁术搜刮的一干二净的各处城池,再也拿不出粮食供养士兵,江淮之间处处可以见到人吃人的惨剧。袁术的部队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士兵逃散现象,就算纪灵和桥蕤拼命压制。也是收效甚微,因为士兵再不逃跑,就有被饿死的危险。

沛郡太守舒邵看到百姓凄苦,于是亲往寿春劝说袁术开仓赈济饥民。袁术听后大怒,要斩舒邵于闹市,被袁胤死死拦下。袁术发疯。袁胤却不想陪着袁术一起疯,他知dào

此时若斩舒邵,寿春立即就会发生一场剧烈的兵变和民变,到时候愤nù

的士兵和百姓一定会冲进袁术的府邸,把府中所有人都生吞活剥了。

此时的袁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就像一只浑身沾满污秽的老鼠,没有人可以投靠,也没有人敢收留,等待他的只有灭亡一途。

袁术开始呕血,最初的时候每天只是几口痰的量,然后渐渐增多,城内的医生被抓来给他诊病,结果每一个来过的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说出袁术命不久矣的实情。

困守成德的纪灵,害pà

重蹈张勋的覆辙,他选择了向孙坚投降,彻底打开成德通往寿春的道路,任凭孙坚父子率领大军从城下昂扬而过。夏侯渊也不甘落后,他将部队开进到距离寿春只有四十里的下蔡,隔着一条淮河坐看河对面不断有人倒毙在向外逃亡的道路上。

守在寿春城内的桥蕤此时已经不再管束部队,士兵们愿意往哪里逃都可以,只要不在城内抢掠就行。

一个寒冷的冬日傍晚,因为咳血而昏死过去的袁术渐渐转醒,他呼喊左右,想喝一杯热的蜂蜜水,结果整个府邸里面已经没有人答yīng

。袁术双目无神地盯着房梁许久,然后大声高呼:“想我袁术四世三公之后,竟然落到今天这种结局!”

袁术连着喊了三遍之后,然后猛烈地咳血,直到断气。

袁术终于死了……

其实,自从袁术称帝以来,寿春城内的所有人都知dào

袁术会有今天,所有人也盼着这一天尽早到来。就连袁术的两个儿子,他们也盼着袁术赶紧死,不要把一家人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去。

获悉袁术死亡的消息之后,桥蕤一身轻松,他让士兵打开寿春的南门,将孙坚迎进了城内。桥蕤知dào

这几路讨伐袁术的部队当中,唯有孙坚会善待袁术留下来的部队,还有袁术的家人。

孙坚入城之后,首先做的事情是把随军带来的粮食分给城中饿得只剩一张皮的百姓和士兵,接着封锁了袁术的府邸,把袁术称帝以来置办下的各种逾矩的礼器、配饰、车辇等全都封存起来。袁术留下的家人,孙坚派士兵将他们全都送到了富春,也就是孙坚的老家。孙坚把袁术的女儿许给了二儿子孙权,袁术的儿子袁耀,也被孙坚留在身边。

袁术已死,曾经追随于他的部下作鸟兽散,有人向北去投奔曹操,有人向西去投刘表,还有人向东去投徐州,剩下的则被占了寿春的孙坚一网打尽。

一场瓜分盛宴到此落幕,曹操占了庐江的北面,刘表占了庐江的南面,孙坚占了袁术原本在长江以南的地盘,还有九江的大部分,就连一直不曾真zhèng

攻打袁术的管亥和徐盛,也趁机占了九江的东北角。

袁术覆灭的消息传出,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朝廷也对出兵讨袁的各路势力进行了嘉许和表彰。

朝廷剥夺了吕布前将军的封号,将之送给了徐州牧卢植,兖州曹操被加封为后将军,荆州刘表被加封为右将军,刘表空出来的镇南将军封号,落在了孙坚的头上。

朝廷的封赏都已经颁布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从曹操、刘表和孙坚口中夺食,给新任的扬州牧王邑寻找一块落脚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洛阳不去上任吧?

朝廷派人分赴昌邑、襄阳、徐州和富春,向曹操、刘表、卢植和孙坚表达了希望他们把吃进口中的肉吐出来的意思,这己方除了卢植十分痛苦地答yīng

了,其他人则是犹犹豫豫,找出各种理由进行搪塞。

曹操对朝廷派来的使者说:“陈兰和雷薄等人带着部队躲进灊山里面,我担心他们会祸害附近的百姓,因此暂时不能把部队从庐江和九江撤回来。”

刘表对朝廷派来的使者说:“扬州被袁术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我听回来的士兵说,那边穷的什么都没有了,荆州富足,我愿意替朝廷分担一些,所以打算迁徙一些百姓过去,重新建设那里。百姓要过去,需yào

部队保护,所以我暂时没法从扬州撤兵呀。”

孙坚对朝廷派来的使者说:“我听朝廷的招呼,只要曹操和刘表从扬州撤兵,我立即给部队下令,让他们全部撤到长江南面来!”

得,谁都指望不上,没有一家愿意撤兵的。

既然都不想撤兵,朝廷也拿几家没有办法,只能是保持现状,等待局势变化之后,再找机会把扬州收回来。

刘和在北方静静地关注着南方的局势,军情司的密探大量奔赴江淮地区,不断将各种消息传回邺城。在这些消息之中,刘和最关注一样东西的下落,那就是把袁术直接送进坟墓的那方玉玺。

刘和记得某罗在演义中写的是孙坚在打进洛阳时,从废弃的皇宫内寻到了玉玺,然后想要悄悄带回老家,结果半路上被黄祖射死,玉玺便落到了孙策手中。孙策为了东山再起,替父报仇,拿玉玺跟袁术交换,于是得到起家的兵马,而袁术随后便在寿春称帝。

对于某罗的杜撰,刘和向来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他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漏洞解释不清楚。不过刘和没有兴趣去考证袁术这块玉玺的来历,他只想追查玉玺现在被谁给拿去了。刘和对一块破烂石头其实并不感兴趣,那玩意无非就是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意义,没见得拥有了的人就能“既寿永昌”。

只是,这块象征着正统的石头如果不被刘和掌握,那就意味着还有人想要做第二个袁术,这可不是刘和想要看到的。

寻找玉玺的事情,在暗中展开,刘和并不着急,他现在只是替藏了玉玺的那个人担忧。这种要命的玩意,谁拿着谁就会活不长久。

一年很快过去,新的一年到来之后,朝廷终于把兴平的年号改为建安。

建安,便是要建设安稳平定的国家。

只是,死了一个袁术,大汉便能安稳下来吗?(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天不佑大汉

建安元年,初,随着袁术的覆灭,大汉的南方暂时归于平静,而整个北方在刘和的治理下,比南方更加井然有序。

放眼望去,除了关中和凉州还在军阀混战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停止了争斗,至少保持了表面上的安宁与平静。

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向前发展,就算中央朝廷对于地方的控zhì

力无法恢复到鼎盛时期那样,但至少可以让大汉缓缓地从连年混战和各种自然灾害的泥潭之中恢复元气,增加人口,储备粮食,最终走向复苏兴旺的道路。

然而,老天爷似乎诚心要跟大汉作对,就连这来之不易的短暂安宁,也不愿意给大汉百姓。刚刚有所好转的局势,因为一些人力无法控zhì

的原因,很快就变得急转直下,甚至于更加的恶化……

这一次,打破平静局势的不是人祸,而是天灾。

在华夏的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过人口大规模减少的现象,而在东汉末年的五十年间,更是达到了令人骇人听闻的地步。在这段时期内,华夏人口的数量下降之大,人民非正常死亡之惨重,在前代和后世,都很难找出第二个可以与之相比的时代。

纵观整个东汉王朝,人口数量最多的时候,是在和帝、顺帝在位的时期,那个时候大汉的人口已经接近了六千万。然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华夏的人口开始负增长,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人口下降的幅度并不明显。到了桓帝在位的时候,朝廷曾经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全国性的户口清查行动,在这次“人口普查”中,得出的数据是大汉有人口五千六百多万,略低于和帝时期近六千万的最高峰,下降的幅度不是太大。但是经过随后的黄巾起义和董卓之乱。以及中原群雄的相互内战,到了赤壁之战结束的时候,大汉的人口竟然下降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后世各类史学家列出的汉末的人口数字统计,出入虽然比较大,但整体大幅度下降的情况,却是保持了一致。

唐人杜佑在《通典》中记录,东汉桓帝、灵帝时期黄巾之乱始,历经董卓之乱,到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建安初期,当时华夏的人口“人户所存。十无一二”,也就是与鼎盛时期相比,只剩下了两成。但这时候的华夏,依然没有和平,在这种十不存一二的严峻形势下,又先后发生了曹操与袁绍的争霸之战,曹操南下平定荆州、鏖战赤壁的统一战争,以及刘备夺取巴蜀,曹操收复河西的兼并之战。直到吴蜀两国彝陵大战之后。华夏才进入了一个相对的平稳期。这些大规模的战争,场场都是伤亡惨重的殊死搏斗,对于本就少得可怜的大汉人口,不啻为雪上加霜。

魏国建立初期。大臣陈群曾说此时魏国的人口,也就跟文帝、景帝时期的一个大郡差不多。比如人口众多的南阳郡,在最繁华的时期,一郡便有四百多万人。而魏国在建立初期,也就四五百万人口。

按照杜佑《通典》里的记载,蜀国在刘禅登基时。人口是九十万,到了蜀国灭亡时,人口增长到九十四万,这一年平定蜀国的魏国将魏蜀人口加在一起,华夏的北方加上四川,一共是五百三十七万人。而《晋书》里记载,吴国在蜀国灭亡时的人口,有两百三十万。这样加起来,华夏的总人口也不超过八百万。这还是后三国时代进入了相对和平的时期后,长期恢复人口所达到的数字。

刘和记得,三国时期华夏人口的下降幅度之大,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在三国之后,华夏人口下降最快的时期,也就是宋末元初。当时的蒙古人,从东面一口气杀到西面,消灭了世界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华夏人口也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左右,这已经算得上近千年来华夏最大规模的一次灾难,但与汉末三国时代的惨景相比,依然是“小巫见大巫”。

谈起汉末至三国时期的人口锐减,原因可以总结出很多,比如从黄巾起义开始的全国性内部混战。当时的黄巾起义,采取的是各地同时举事的策略,从一爆fā

就是全面的国内战争,战火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大汉。

又比如东汉末年各地崛起的军阀们,都是漠视民力、滥杀无辜的刽子手。权臣董卓在把持朝政后,采取的是残暴压榨的统治政策,为了扩充军力更是不断抓取壮丁,导致司隶地区的百姓大量逃亡。当时北方的各路军阀,喜欢拿老百姓来做挡箭牌,在攻城掠地时,经常抓无辜的百姓当做“人肉盾牌”挡在部队前面,阻挡敌人的进攻。

在刘和没有重生的那个时空当中,刘虞是位忠厚仁慈的长者,他明明知dào

公孙瓒有不臣之心,但却没有大肆在北方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军队。而当刘虞匆匆发起对公孙瓒的讨伐之战时,他还要求麾下士兵要爱惜百姓的房屋,不许焚烧城池,结果对上了拿着百姓充当“肉盾”的公孙瓒这种赖皮,然后被公孙瓒轻松逆袭,最终丢了性命。

实jì

上,当时刘虞主政的幽州,因为很好地控zhì

了民乱和边患,在黄巾大乱时吸引了上百万人口到来,如果刘虞想要“暴兵”,随便就能召到十几万人,而有了这十几万大军,对付公孙瓒和立足渤海未稳的袁绍等人,完全可以是碾压。

刘虞当时的做法,无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阀,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一味的爱惜民力,保护人口,最终就是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白白便宜了公孙瓒和袁绍。当时袁绍吞并了幽州和冀州之后,军队数量暴涨,一度达到四十万之巨,便是因为享shòu

了刘虞和韩馥留给他的“人口红利”。

汉末至三国时的战乱,是全国往复循环的,老百姓就算想要逃难,都是求生无门,无路可逃。如在北方刚打完官渡之战。过不了多久南方又爆fā

赤壁之战,在东面有阙宣、笮融等人的叛乱,在西面有北宫伯玉和马腾、韩遂造反……那个时期,帝国的疆土,除了边远的西域之外,几乎全被卷入了战火,没有受战争破坏的地方,只能是偏远无人烟的交州和夷洲这些地方。

战乱和反抗,或许是导致汉末三国时期人口锐减的主要原因,但这仅仅是个果。而不是因。

在汉末,瘟疫和自然灾害才是导致人口大量死亡的诱因,而军阀混战,百姓不停的造反,只是瘟疫和自然灾害不断发生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瘟疫的发生,是从西汉中期开始,历代zf都要面临的一个难题。因为与匈奴的战争以及后来南匈奴的归附,产生于北方草原地区的“草原鼠疫病”。在之后的一百多年中,被不断地带到了中原地区。华夏的大规模瘟疫,从西汉武帝开始就周而复始,西汉的灭亡。导火索就是山东地区因为瘟疫而激发的农民起义。而且这种瘟疫以当时的中医水平来看,基本属于毫无办法的绝症。

即使是西汉灭亡,东汉改朝换代,瘟疫也依然没有收敛。基本是每隔一二十年,就会在某个地方突然爆fā

。这种情况,基本贯穿了整个东汉时代。一直到东汉末年最杰出的医学家张仲景横空出世,写出了流芳百世的《伤寒杂病论》,大规模瘟疫的破坏力,才从此开始得到遏制。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从东汉中前期开始,华夏持续不断的自然灾害。后世之人提到东汉的科技成就,自然少不了要说张衡发明出来的地动仪,而地动仪这个伟大发明的产生,就是拜东汉时期频繁的自然灾害所赐。

仅以地震而论,东汉中后期地震发生的频繁程度,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罕见的。比如东汉的陇西地区,在东汉和帝、桓帝、灵帝、献帝时期都曾爆fā

大规模地震,正是因为地震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才促成了与地震有关的发明相继涌现。

在东汉末期,还出现了极其反常的大规模蝗灾与旱灾,比如东汉桓帝到灵帝的几十年里,北方大规模的蝗灾出现过五次,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几乎波及到整个长江以北的中原地区。这么大范围的蝗灾,在日后的华夏历史上,也就是唐朝开元年间以及元朝末年的几次可以相比,堪称是“百年不遇”。

与此同时,东汉最后的五十年里,黄河有四次发生决口,长江流域的荆州与江东,先后发生了五次水灾。而在同一时期,北方游牧民族居住的草原地区,也连续多年发生大规模旱灾,北方少数民族为了躲灾,纷纷南下到中原地区求内附,华夏的人口迁移和流动,在这时期开始渐成高峰。

持续不断的自然灾害,势必造成大面积的饥荒,国家的经济储备会在饥荒中渐被掏空。这时候的东汉帝国,已经进入了门阀政治时期,世家大族的力量,逐渐超过中央。在一些州郡,朝廷只是保留了名义上的节制权,在正常的年景,这样的情况还算和谐,但一旦国家爆fā

战争和自然灾害,因为中央控zhì

的减弱,势必造成灾害破坏力加大。毕竟世家大族们都会选择囤积居奇,关门自保,中央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赈济,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也就只能选择造反。

比如刚刚结束了战争的江淮地区,朝廷任命的扬州牧王邑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呆在洛阳混日子,而江淮则被曹操、刘表和孙坚等大小势力瓜分,其间还夹杂一些占山为王的匪寇和流窜于湖泊江河之间的水贼。这些军阀只想着如何攫取,却不思恢复生产和建设,一旦瘟疫和饥荒在江淮两岸爆fā

,又是一副惨烈的哀鸿遍野图。

事实上,后来蔓延整个东汉帝国的黄巾起义,就和持续多年的饥荒有很大关系。黄巾军通过布施恩惠,收买人心的措施,迅速聚拢了几十万信徒。而黄巾起义的结果,是造成了北方大规模战乱。这是一个痛苦的恶性循环,人口锐减,就是其中的代价之一。

而这个时候,华夏的自然天气,也进入了“反常”阶段,中原各地纷纷闹灾,比如豫州的旱灾,按照正史的记载,一次性就饿死了300多万人,数字虽然有些夸张,但在当时,中央zf都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老百姓?后来董卓在关东诸侯的打击下逃离洛阳,将整个洛阳的人口全都迁到了长安,结果活着到长安的,只有区区10万人不到,其他大部分都倒毙在了路上。

刘虞从幽州回到洛阳主持朝政已有半年时间,一开始他忙着理顺朝堂上的官员职位,补充年轻的官员充任僚佐属官,把朝堂上的架子搭好。被吕布扣在安邑的官员,刘虞没打算多用,按照儿子刘和的建议,这次刘虞大量启用了从燕京大学和幽燕书馆完成了学业的士子。

朝堂上的官员还未补充结束,袁术又在寿春闹着称帝,刘虞又把精力放在对袁术的声讨和逼迫袁术周边势力讨袁上,等到袁术覆灭之后,刘虞本来打算按照儿子的建议,对大汉各州现有的人口进行一次清查,结果各地雪片一般上报来的各种灾害和混乱,让刘虞应接不暇,愁眉不展。

并州方向报gào

,全州大旱,河水断流,人畜连饮水都无法保证,更不谈播种耕耘。

陇西郭汜报gào

,湟中发生瘟疫,人畜死伤无数,大量百姓向东迁移,只恐瘟疫会传到关中乃至整个司隶。

兖州曹操报gào

,东郡发生地震,房屋塌陷数万间,百姓死伤数万。

荆州刘表报gào

,长沙发生洪灾,淹没良田数十万顷,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益州刘璋报gào

,南中蛮人作乱,杀官夺城,已经蔓延数郡。

江东孙坚报gào

,豫章、会稽境内山越为祸,侵掠汉民,屡次镇压未能奏效。

就连一向平稳的幽州,近日也向洛阳方向报gào

,发xiàn

蝗灾和旱灾的迹象

……

太傅府中,刘虞仰头叹息,他很想学儿子刘和那样,冲着天空做一个动作,那就是直直地竖起中指,然后大骂一句:贼老天,你到底还让大汉活不活?(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又见人吃人

各地上报给朝廷的灾害和民乱报gào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目的是为了让朝廷减免本州郡的岁赋数目,但大部分却是真实发生了的,甚至情况还在不断的恶化之中。

春夏之际,本来是播种耕耘的时节,但因为各地频频发生的旱灾、地震、蝗灾、水灾和瘟疫,再加上层出不穷的民变和动乱,导致各州开始涌现大量的流民,他们盲目地朝着可能会找到食物的地方移动,其中最集中的几个方向便是幽州、洛阳、襄阳和成都。

并州的灾民毫无例外地选择向幽州逃难,冀州勉强可以自保,暂时没有发xiàn

大规模的流民潮出现,关中和河东地区的饥民,则选择涌向洛阳,江淮地区的饥民大部分向西逃向荆州,还有一部分北上进入徐州,凉州一带受灾的百姓向南迁徙,逃往物产丰富的益州谋生……

大规模的流民潮开始在各地出现,此时却能看出曹操、刘表和孙坚等人的不同。

兖州各地虽然也遭受了程度不等的灾害,但因为曹操效仿了刘和在北方的做法,一直致力于兴修水利和屯田垦荒,所以储备了不少的粮食,兖州全境因此而保持了稳定。豫州的情况要比兖州还要糟糕,尤其是靠近江淮的一些郡县,但因为曹操目前实jì

控zhì

着豫州,在流民开始出现的时候,他便从昌邑派出了大量官员前往豫州各地,一方面督促当地大户开仓救济百姓,另一方疏导流民前往兖州就食,所以在豫州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流民潮。

曹操在后世虽然被人称之为乱世之枭雄,但实jì

上他在内政治理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因为有他的存zài

,兖州和豫州几乎不用朝廷费心,只要刘和不在这个时候南下攻打曹操。他就可以顺利地渡过难关。

刘和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曹操下刀子,只要老曹卖力解决兖州和豫州的问题,刘和甚至愿意帮他出谋划策,提供一批幽州发明生产的新式水利和农业工具。对于打内战,刘和向来都是缺乏兴趣和热情的。

刘和的视野从来就没有局限在幽州和冀州这么一小块地方,他所追求的短期目标是大汉的复兴,而长期目标则是汉民族能够覆盖这个星球的每一个板块,不仅五胡乱华的惨剧不会发生,而且还要让汉民族成为整个星球的主宰。

荆州的情况喜忧参半。刘表控zhì

的地盘实在太大,整个荆州涵盖了后世的河南南部、湖北、湖南全部、重庆、安徽、贵州、江西、广东和广西的一部分。这么大的疆域。不可能处处风调雨顺,也不可能同时遭受灾害,刘表所能做的就是把粮食往守在的地方运,把受灾之后无家可归的流民往没有遭灾的地方安置。对于从江淮地区逃难过来的百姓,刘表的态度是来多少接收多少,并不在通往荆州的路口和渡口上设置节截流的关隘。

江东地区此时还不像后世国家开放之后那般繁华富庶,尤其是粮食产量还没有提高上来,江南和江东因为地质构造的原因,在汉代时这里的土地都是含铁和酸较多的红土。真zhèng

用来耕作的良田其实并不多。汉代时人口密集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黄河中下游与长江以北,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地域的水量充足,土地适合耕种。

孙坚父子如今虽然控zhì

着长江下游以南的地盘,搞掉袁术之后还把触角伸到了江淮地区。但袁术留给他们的可不是一块金钵盂,而是一个巨大的包袱。江东本来就是世家豪族林立的地方,孙坚父子虽然控zhì

了这里,但因为立足时间不长。所以对这些豪门士族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像刘和在北方那样毫无顾忌地动刀子。

世家大族控zhì

着大量的土地,在他们的坞堡当中储藏着足够家族中人吃上好几年的粮食。灾害降临的时候,他们依托坞堡而自守,坐视没有粮食吃的堡外饥民一群又一群地经过,然后变成迁徙道路中随处可见的饿殍。

孙坚父子打仗绝对都是好手,但在治理内政方面那就显得经验欠缺,面对各郡层出不穷的灾害,还有不时出来捣乱的山越人,父子两个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幸好江东多才俊,孙坚父子虽然内政不行,但他们的阵营里面内政高手却是挤了一堆。张昭、张紘、吴景、朱治、虞翻、诸葛瑾、薛综……另外还要加上一个最近才投效过来的鲁肃,如此众多的内政高手,帮着孙坚父子解决江东的问题,不过是小菜一碟。

首席谋士张昭向孙坚提议,可以向江东豪门士族借粮,条件是从这些士卒家族当中选拔一批品行学问上佳的子弟到各地为官。说白了,这等于是变相的卖官鬻爵,只不过交yì

的等价物从金钱变成了粮食。张昭还指出,这么做还可以笼络住江东士族豪门的心,把这些世家牢牢地绑在孙氏战车上面。

孙坚的内心虽然不想向世家豪族低头,但形势危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先把境内的流民问题妥善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谋士张紘向孙坚建议向南方扩展地盘,把流民向靠近交州的地方转移,这样不仅可以解决眼目时下的问题,从长远来看,也为今后控zhì

交州进行了铺垫。

孙坚虚心采纳众谋士的意见,一方面用官位来向当地豪族换取粮食救济饥民,另一方面又派出军队和水师护送流民向南开拓,解决江东吃粮的压力。在这双管之下,江东的流民问题得以缓解,孙坚父子于是安心呆在江东积蓄力量,静待时局发生新的变化。

远在益州的刘璋,属于坐享其成的典范,四川盆地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适合耕种和蚕桑,加之群山阻隔,所以瘟疫霍乱等病毒不易从外面传播进来,刘璋只需派两员大将分别在汉中和上江上游守住入川的门户,便可以据敌于外,安心享shòu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上面提到的几处地方,因为主政者的能力或是地利因素,百姓尚可活命,其他地方的百姓,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关中地区这些年经过连番大战,原本繁华富足的三秦大地满目疮痍,一场罕见的旱灾将领之后,当地百姓毫无抵御能力。很多穷苦百姓吃完了家中的粮食之后,开始吃树皮草根,吃地底下的老鼠、蛇,甚至是蟑螂,这些活物也被吃完之后,便开始吃观音土,然后腹胀而死。也有不愿意吃观音土的,便趁着天黑偷偷出来吃饿死的人身上的肉,因为死人的肉不够吃也不好吃,便出现了两家人互相交换子女来吃的惨剧。

关中开始易子相食的时候,多灾多难的并州男人们吃别人的婆娘,别人又来吃这个男人的婆姨……江淮地区新开的一些饭店门口,竖起了许多大木桩,这些木桩不是用来栓骡马牲畜的,而是用来绑“菜人”。所谓的“菜人”,便是用来当下饭菜食用的活人。

“这位客官,您来点什么肉?大腿还是手臂?”

“给我来半斤胸脯肉吧,大腿肉太贵,吃不起!”

“小二,给我来一对耳朵!”

……

当刘虞看到这些关于人吃人的汇报时,他只觉得心如刀绞,几乎是泣不成声。

“大汉,又开始人吃人了……都是我无能,无能啊!”

身为太傅府长史,李严不忍看着刘虞这样仁厚的长者太过悲恸,他安慰劝解说道:“这怎么能怨太傅您呢!自从您来洛阳主持大军以来,每晚都是三更之后才能睡下,每顿只吃一荤一素两个菜,最近更是连荤菜都不吃了,只吃一个素菜。如果天下还有一个人在为黎民百姓考lǜ

,那就是太傅您啊!”

刘虞摇头,阻止了李严继xù

往下说。

“正方,你说错了。真zhèng

为黎民百姓考lǜ

的人,却是有的,但却不是我,而是世仁。你这些年在洛阳,不知dào

前几年那场覆盖了幽、并、冀三州的大旱和蝗灾有多可怕,可就是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因为世仁的预见和提前准bèi

,在幽州居然没有饿死一个人,更不会出现人吃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太傅说的是,我在洛阳也是听说了那场大灾。虽然未曾亲眼见识,但我却是知dào

公子的能力,只要有他在,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听说,当时为了节省粮食,世仁居然发动全州百姓去抓蝗虫,然后官府出钱收购,只是不知dào

这些晒干的蝗虫,最后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呵呵,全都装进各军将士的肚子里面了!”刘虞说道这里,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当时刘虞得知刘和居然下令把蝗虫晒干之后磨成粉充当军粮和饲料,十分担忧,结果刘和却是笑着向他解释,说什么这才是真zhèng

的“纯天然,无添加的绿色食品”,将士和战马食用了之后,不仅不会出事,还能补充“蛋白质”。

“正方,替我给世仁传讯,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立即拿出一整套解决各地饥民问题的方案来,十天之后必须送到我的案头!”(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心怀天下

邺城,骠骑将军府,田畴面带忧色地向刘和汇报了最近各路传回的消息。刘和听完,紧锁眉头,一语不发,转身盯着挂在墙壁上的大汉疆域图。

“子泰,以你的估算,今春各地遭灾的人口大概有几成?”

“保守估计,至少三成。”

“如果不保守估计呢?”

“四成,甚至是更多!”

“嘶——!四成,算下来就是上千万人啊,这回真的麻烦了。”

“来人,去将袁涣和程秉两位从事喊来,我要问话!”

刘和口中提到的袁涣,便是当年在进攻徐州时,被俘的那位军师,后来被卢植点醒,暂时隐姓埋名到了幽州,就在蓟城为刘和做事。如今袁术已成冢中枯骨,袁涣对外恢复了身份,成为将军府中的一位高级幕僚,专门负责民政方面的事务。

另外一位叫做程秉的,也是卢植在徐州挑选出来的人才,特意送到幽州来接受蔡邕和郑玄等人的教导,刘和担心程秉跟着两位大儒只读死书成了呆子,便软磨硬缠地从岳父那里把程秉给要了过来,从此留在身边做事。

刘和把将军府搬到邺城之后,留守蓟城的不少人便随刘和南下到了邺城,如今刘和的身边不仅有郭嘉和田畴这两个臂膀,还有李儒、徐邈、夏侯兰、陈逸、甄俨、袁涣、程秉这些人辅佐,也算得上人才济济,精干高效。

不多时,袁涣和程秉来到刘和的书房。

刘和问袁涣:“幽州去岁储存的粮食有多少石?”

袁涣回答:“共计一千四百五十七万石。”

“辽州的粮食储备有多少?”刘和再问。

“四百二十二万石。”

“冀州的粮食储备有多少?”

“五百三十二万石。”

“辽州初建,粮食储备少一些倒也说得过去,冀州为何储备只比辽州多出来一百万石?”刘和皱眉,有些不解。

程秉在一旁解释说道:“冀州去岁真zhèng

有余粮储备的只有北部的四郡,南边的几个郡当时还在袁绍控zhì

之下,加之振威、振武两营出州作战。粮草消耗很大,因此冀州去岁的粮食储备并不丰富。”

“嗯,你们现在就算一下,能从幽州、辽州和冀州最多抽调出来多少粮食。”

袁涣和程秉立即坐下来,一人手握一支炭笔,埋头计算起来。炭笔虽然没有毛笔写字那么丰润耐看,但却胜在简捷和高效,如今已经成为刘和手下必会的几项技能,所以袁涣和程秉也是适应了这种硬笔书写的方式。

趁着两位幕僚在埋头计算的时候,刘和仔细回忆后世看到过的一些数据。

“按照后世史学家和农业专家权威的统计分析。大汉在人口鼎盛的时期,每年粮食产量大概有320亿斤,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年500斤口粮。如果按照此时农业劳动生产率计算,约为每个农业劳动力平均年产粮2000斤左右,一个五口之家大约是5000斤。幽州现在的人口大约有580万,我在幽州兴建水利已经有八年,推广各种新式农具和龙骨脚踏水车也有六年,四处开荒屯田也坚持了七年。这些因素加起来,大大提升了单个劳动力的年产粮食数量,也不知dào

算下来能提高到几成……”

就在刘和沉思的时候,袁涣和程秉已经计算完毕。两人相互替对方检查一遍,然后交换了自己计算时采取的算法和依据,最终形成了一个都能认同的数字。

“禀告公子,如果按照秋粮收获为时间节点。那么在此之前,我们一共可以从幽州、辽州和冀州调集出来的粮食数目是八百二十五万石,如果扣除粮食运输途中的损耗。最终能够运到目的地的粮食大概为六百四十万石左右。”

“你们再算一算,以最低的标准,也就是保证不饿死的情况下,一千万人在四个半月内需yào

消耗多少粮食。”

“一个大人一天给粮十二两,可以保证不饿死。小孩一天给粮减半,为六两。老人取中间数,给粮九两……一千万人中,大人算四成,老人算两成,孩童算三成……”

袁涣和程秉每人手抓一只算盘,将算子拨得霹雳啪啦直响。

“启禀公子,如果想要保证千万人在四个月内不被饿死,那么至少需yào

提供八百五十万石粗粮。”

“八百五十万减去六百四十万,就是两百一十万石的缺口,不好弄啊。”刘和紧缩眉头,口中喃喃自语。

此时房内的几人已经明白刘和让大家计算这些数字的用意了,尽管还差了两百多万石粮食,但刘和居然想以幽州、辽州和冀州的余粮拯救整个大汉被饥饿所威胁的千万黎民!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激动而又疯狂的想法啊!

袁涣和程秉如果不是曾经亲身深入到幽州的乡下去体验农村生活,亲眼见识过各个村落的公共粮仓里面储存的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粮食,他们两个绝对不敢相信在北方这种被人认为是荒远贫瘠的地方,刘和居然能埋头种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不行,这两百多万石的缺口,必须想办法补足!你们跟我一起想,今天不想出个办法来,晚饭就不要吃了。明天还想不出来,明天的饭也不许吃。”

袁涣和程秉对视一眼,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面前这位公子,别的什么都好,既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喜欢搞表面文章,做事情实在,就是有些专断了一些,说出来的话从不更改,既然他说不许吃饭,那就是连他在一起大家都不能吃饭,谁劝也不行。

两位从事为了当日的晚饭,还有来日的饭食,开动脑筋飞快地琢磨着。

“有了!如果把幽州和辽州常平仓内的粮食集中到周围的码头,然后用船只运到渤海之中,再转运到大船上,然后走海路进入黄河,一路逆流运输到洛阳附近。则可以节省出至少八十万石的运输损耗!”袁涣从节流的角度思考,把二百一十万石的缺口缩小到了一百三十万石。

“公子,方才我们在统计的时候,并未将边军将士们自给自足屯田所得的粮食计算在内。据我所知,这两年镇北军在渔阳屯田成绩斐然,白山都尉城和集宁都尉城周边的战俘营也种出来不少的粮食,如果从这几处征调粮食,至少可以补充七十万石。”程秉小声说道。

程秉话刚说出口,田畴马上反对说道:“公子,此事千万慎重!军屯和战俘营收获的粮食。是为部队准bèi

的储备粮,若是动了这些粮食,我们的大军一年之内都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田畴之所以要提醒刘和,是因为他知dào

刘和前段时间就开始谋划对袁绍用兵的事情,现在袁绍的地盘内发生大饥荒,正是攻打他的有利时机,如果刘和拿出这些军备粮来救济外地甚至是并州和关中的饥民,那么不仅会影响到对袁绍的出兵计划,还等于是变相地替袁绍埋了一个天大的单。

刘和心里明白田畴在担忧什么。却坚定地说道:“如今各地百姓每天都在被饥饿所折磨,关中、并州和江淮地区都出现了人吃人的惨事,我决定把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无限期的向后顺延,直到解决了这场浩劫再说!”

既然刘和主意已定。田畴立即不再反对,反过来帮着他想主意。

“公子,如果推迟军事行动,我倒是有个节省粮食的办法。”

“子泰快说!”

“如果只是各地的饥民呆在原地等待我们的救援。就会给我们的运输造成很大的困难,这其中还涉及到跨境送粮的敏感问题,另外也会消耗很多粮食在运输的途中。我想的是。如果派人在关中、洛阳、并州和冀州的主要交通要道上开设救济点,然后组织受灾的饥民顺着这些救济点向我们的产量区靠近,这样饥民就可以一边吃着救济粮食,一边向北方移动,如此一来便可以节省出不少的粮食,而且就算到了最后还有一些缺口,还可以通过向幽州各地的大户募集粮食来解决。”

“此策甚好!”刘和不由得称赞道。

当初幽、并、冀三州遭受百年罕见的旱灾和蝗灾双重灾害的时候,刘和几乎想尽了所有办法,终于使幽州和冀州的百姓渡过了难关,不过当时这两州的百姓在灾荒到来之后,可不是整日无事可做,躺着等候官府的救济,他们被全部发动起来参与到了农田水利设施、公共卫生设施、道路交通、集镇城池等建设当中,就连小孩子都在满野地里面剜野菜,抓鼠蛇和蝗虫……

这次刘和是要对外州受灾的饥民出手救济,这些饥民每天需yào

做的事情就是吃点吊命的东西,然后朝着有粮食的地方移动,他们不可能呆在原地进行劳动,更不会以工代赈,所以田畴想出来的这个在运动中减少粮食运输消耗的办法,便是最佳方案。

而且,田畴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这些饥民朝着幽州和冀州移动,等到灾害过去之后,至少有一半人可能会留在北方,而越是靠近幽州产量区的饥民,只能是那些走得快的青壮之人,而许多老人和孩童未必能够走到幽州。上百万的青壮涌入幽州和冀州,就是一笔巨大的隐形财富,绝对可以抵消掉刘和为此而献出的粮食。

大的方向定下来后,具体如何执行还要涉及到州、郡、县、乡、村各级官府组织,其中的任务量将会十分巨大,刘和不需yào

事事过问,只要给州郡两级政务官员和各军统领下达指令,这些人自然会按照他的要求去抓具体的落实。

刘和这边迅速部署下去,三天之后,李严从洛阳发来的求援急报抵达邺城,刘和立即挥毫给刘虞回复:父亲勿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常平仓

毫无疑问,任何时候粮食都是一个政权和势力赖以生存的基础,而生产和储备足够多的粮食,则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刘和来自于后世,虽然没有经lì

过新中国初建时“三年自然灾害”那种极端困苦的时期,但他对于储备粮食的重yào

性却是有着深入骨髓的认识。

实jì

上,不仅是刘和重视粮食储备,数千年以前的老祖宗们很早就重视储备粮食,并且渐渐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那便是“常平仓”。相对于影响深远的“四大发明”而言,常平仓制度在后世已经被许多人忘记,但这项制度实jì

上已经成为后世各个国家都在执行并且不断完善的重yào

制度,始终不曾废弃。

西周时期,中国人就开始了粮食储备,并且从那时起,粮食储备就具有了后世的一些主要功能,比如稳定粮价、防备凶年歉收、应对国家大事,例如军事或工程建设。春秋战国时期的李悝和范蠡还制定过具体的措施。

到了西汉宜帝年间,大司农中丞耿寿昌是当时主管农业的官员,他精通《九章算术》,长于计算经济措施的功利与得失,以此得到皇帝的赏识。耿寿昌发表过不少重yào

言论,并提出了一些颇得民心和推动经济的社会发展的政策措施,而他提出来的众多制度措施当中,“常平仓”便是其中最具特点的一项,用“光耀千古,泽被后世”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据史料记载,在耿寿昌任职前,朝廷每年都要从关东水运不少粮食到洛阳,因此造成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浪费,很不合算。在耿寿昌任职期间,他上书汉宜帝。建议在丰收之年就近收购粮食储备起来,以供应京城,这样可节减从关东运粮兵卒一半以上。宜帝虽然在史书中声名不显,但却不是昏君,因此很快便接纳了耿寿昌的建议,并且迅速推广天下。

由耿寿昌极力倡导和负责建立起来的常平仓制度,主要是运用价值规律来调剂粮食供应,充分发挥稳定粮食的市场价值的作用。在市场粮价低的时候,适当提高粮价进行大量收购,不仅使朝廷储藏粮食的大型谷仓“太仓”和“甘泉仓”都充满了粮食。而且边郡地方也仓廪充盈。在市场粮价高的时候,则打开这些储备粮库,适当降低价格向老百姓出售。这一措施,既避免了“谷贱伤农”,又防止了“谷贵伤民”,对于平抑粮食市场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尽管当时有人对“常平仓制度”有不同的议论和看法,历代王朝对于这个制度也时有兴废,但常平仓制度自从出现以后,便成为一项重yào

经济政策。一直被推行到了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汉书?食货志》在总结前人关于粮食生产和储备的论述时引用了《孟子》中的一句话:“狗彘食人之食不知敛,野有饿殍而弗知发”。这句话的意思是孟子指责国王:“丰年,社会上存zài

着猪狗吃着人吃的食物,而不知dào

储蓄粮食;凶年。野外有饿死的穷人,而不知dào

贷放粮食给百姓”。出现这种社会现象,正好从反面证明了“常平仓制度”的重yào

意义。

常平仓制度的根本就在于维护广大农民和全社会的利益,避免“谷贱伤农”和“谷贵伤民”。除了正常的农业丰歉外。常平仓制度还能保证重大自然灾害发生时,国家开仓放粮,无偿救济灾民。

制度虽好。但也要靠掌握政权和实施政策的人来推行。大汉推行常平仓制度已有数百年,各级官府对于如何落实这项制度也是驾轻就熟,但因为中央朝廷的日益腐朽堕落和世家豪族不断兼并穷苦农民的土地,加之连续不断的各种自然灾害,所以到了黄巾起义之后,常平仓制度便名存实亡,以至于整个大汉堕入了一个因为没有粮食吃,所以各地百姓起来造反,然后毁坏更多的良田,导致更多的百姓没有粮食吃,然后更多的人起来造反这样的恶性循环。

刘和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从长安逃回幽州之后,牢牢地抓住两件事情不放。

一是保境安民,二是提高粮食产量。

为了保持地盘的稳固安定,刘和跟公孙瓒、袁绍、鲜卑人、乌桓人不停地作战,甚至不断地将战线向外推,等于是变相地扩大了自己的地盘。为了提高粮食产量,刘和大量吸纳和安置流民,实施军屯和民屯,兴修农田水利,在自己控zhì

的地盘内恢复常平仓制度……

前几年,幽州和冀州遭受大旱和蝗灾的时候,因为幽州的粮食储备较为充足,加之刘和的应对果duàn

迅速,所以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场原本可能会导致幽州和冀州元气大伤的灾害。这次危机过后,刘和在幽州和冀州的声望已经与刘虞持平,而郡县两级官府对于常平仓的建设更加重视。经过数年积蓄,幽州和冀州的粮仓内又堆满了粮食,等到这次席卷大汉的大灾荒爆fā

之后,终于派上了用场。

刘和下达给各州、各郡、各军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从陆路、从海路向着北方和东方传递过去。

蓟城州牧府,刚刚上任不久的幽州牧刘惠接到刘和的亲笔书信后,立即召集州中各级官员召开紧急会议。

刘惠对大小官员说道:“本官刚刚收到骠骑大将军从邺城传来的急报,要求幽州立即进入紧急状态!”

别驾齐周问道:“可是要对并州用兵?”

“此次进入紧急状态,却不是为了用兵,而是为了赈灾!”

治中魏攸皱眉问道:“幽州去岁风调雨顺,今春以来农耕顺利,各县百姓粮食充足,何来赈灾之说?”

刘惠一脸凝重地说道:“公子这次却是要凭幽州、冀州和辽州的常平仓储备之粮,拯救大汉千万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民众!”

“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幽州的常平仓被掏空,来年万一灾荒蔓延至境内,又该如何应对!”

“骠骑将军这次却是有些冒进了,幽州前些年才遭过一次大灾,如今情形刚刚好转,岂能忘了教xùn

。”

议事厅内一片众说纷纭,许多人对于刘和的决定表示不理解,甚至是反对。

刘惠似乎早就料到众人的反应,只是冷着脸听大家聒噪,等到众人把牢骚发完之后,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骠骑大将军总督北方五郡军政大事,他的命令,必须不折不扣地在幽州贯彻落实!本官宣bù

,从此刻起,幽州进入紧急状态,所有官员立即分赴各县,监督常平仓出粮!若有阳奉阴违、借口阻拦、中饱私囊者,按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厅中官员很快想到刘虞父子如今虽然离开了幽州,但蓟城还留驻着五千龙虎卫,幽州更有骁骑、幽燕、镇北三支大军镇守,一旦幽州进入紧急状态,刘惠便握有生杀大权,谁要是敢在这种节骨眼上冒泡,那就是在找死。

鉴于刘虞父子巨大的威望和刘和刚硬的手段,幽州各郡县迅速行动起来,大批的粮食开始向着西线和南面运输。

渔阳狄平,镇北军驻地,主将徐荣刚刚接到刘和的军令。

“传本将号令,各屯堡负责人于明日未时前来军部议事,过时不到者,军法从事!”

很快的,数十骑手持军令的传令兵驰出军营,向着广袤的原野呼啸而去。

第二日未时,数十个屯堡的头领悉数到场,没有一人缺席。

“骠骑将军有令,各屯除了留够秋收之前的粮食,其余粮食立即入袋装车,七日之内运抵泉州。此次运粮,事关数百万黎民的生命,各屯堡不得有半分延误和截留,若是有人违抗军令,定斩不饶!”

随着徐荣一声令下,两万镇北军立即行动起来,无一人质疑和违抗刘和命令。

刘和的命令从海路传到辽州襄平,辽州牧赵该和度辽军主将鲜于银几乎是同时收到刘和的亲笔书信,两人立即碰头,商议从本州运输粮食前往洛阳的事宜。

赵该说道:“公子心怀天下黎民,此次欲凭一己之力补天裂,我们作为下属,理当竭尽全力地支持他。辽州虽然初创,但地广人稀,每年的粮食产量却也不低,这次我打算超额完成公子下达的指标,不知明辉有什么建议?”

鲜于银毫不迟疑地说道:“理当如此!公子就在邺城看着我们,辽州虽然地处偏远,这次却要好好让大汉各州瞧瞧咱们是如何做事的。州牧放心,度辽军舟师一定全力承担运输之事,绝对是随叫随到,不会出现半点延误!”

别驾王烈建议说道:“可派人前往乐浪向公孙度筹粮,值此举国危急之时,他也该分担一些才对。”

“对!不能便宜了这厮!除了从乐浪筹粮,还可以从夫余国购买粮食,虽然数量不多,但有多少算多少,我们在这里多努一分力,受灾的地方或许就会少死一些人。”(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补天裂

时间已经过了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整整一个冬天再加一个春季,黄河两岸都是滴水未降,如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龟裂成鱼鳞一般的干涸河床,河边的很多树木也是成片成片的枯死,仿佛是在向两岸忙着逃难的人们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大汉太傅刘虞站在高出河面一截的渡口上,满脸忧郁地看着河对岸成群的难民正向着下游方向缓缓移动。

刘虞问李严:“正方,如今黄河水位比正常时下降了一丈多,辽州过来的运粮船还能顺利抵达洛阳么?”

李严回答:“大船无法行驶,小船勉强能至孟津。”

“洛阳周边现在聚集了多少逃难而来的流民?”

“已经超过八十万了,到月底的时候,至少过百万。”

“以洛阳现有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还能维持一个半月。”

“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但愿辽州和幽州的粮食能够及时运来,这样也能少死一些百姓。”刘虞叹息说道。

“太傅勿忧,如今公子正从陆路和水路同时调集粮食运往洛阳以及其他受灾的地方,这场大灾终有过去的时候。”

“除了抗灾,防疫也不能放松。从蓟城赶来的医者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邺城,如今应该是在河内帮zhù

审配进行卫生防疫。”

“说起来,还是世仁的目光长远啊。当初不顾许多人的质疑和非议,一定要在燕京大学开办医学院,还将华佗师徒的地位提高到与蔡学士和郑康成等同的程度,这些年为幽州培养出了近千名医者,如今全都派上了用场。”

“公子天纵之才,无所不知,许多事情都是提前布局。或许要过许多年之后,属下才能明白。”

“呵呵,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他犯浑的事情也没少干。不过,这些年他在幽州、冀州大力推行常平仓的做法,确实深得吾心啊。”

当刘虞与李严站在孟津渡口等待运粮船只抵达时,远在数百里外的壶关以西,正有数万饥民排着长队通过壶关向冀州转移。

关墙之上,太史慈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关下绵延数里的粥棚和临时搭建起来的房舍。

一名专门负责安置流民的副将向太史慈建议说道:“将军,这几天从上党郡和太原郡赶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我们临时修建起来供他们栖身的房舍远远不够用。属下以为,是否简化出关的手续,加快壶关西面的饥民进入冀州就食?”

太史慈摇头说道:“此事断然不可!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就算这些饥民在壶关外面露宿,也不至于冻死。将军府之所以下令对过往饥民进行检疫和一段时间的隔离观察,自然是有原因和道理,我们绝对不可敷衍了事。”

“此事是属下鲁莽了。”

原来,为了防止饥民进入冀州和幽州时带来疫病,刘和给振威营、振武营、振勇营、幽燕军和骁骑卫下达命令。要求各军在通往冀州和并州的的关隘路口上设置粥棚和隔离区,凡是想要进入冀州和幽州的饥民,都要在隔离区内停留五天并且经过了全面检查之后,方可进入冀州和幽州。

刘和的这条命令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迫于无奈,大灾之时往往就会伴随大疫,万一流民将瘟疫之类的严重传染源带进冀州和幽州,后果不堪设想。

青州。黄河南岸的高唐县内,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饥民正排着队向渡口走去。高唐县令孙邵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台上大声对着饥民们喊道:“诸位父老乡亲,此去河北就食。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大灾过后,千万记得返回家乡恢复耕种,本县承诺三年之内不向大家征粮!”

满脸麻木的饥民们似乎没有听到孙邵的喊话,只是埋着头匆忙向渡口赶路,生怕落在人后,赶不上今日渡河前往冀州。高唐的对岸,振勇营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很大的饥民临时安置点,这段时日已经接收了从河南岸过来的饥民十数万人,但依然显得不够用,孙礼正为这件事情上火。

“通知附近几县的县令,让他们继xù

征调民夫前来此地帮着振勇营修筑安置点,告sù

营内士兵,这段时间都给本将把眼睛瞪大了,谁要是敢玩忽职守,欺压流民,小心本将借他的头颅一用!”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振勇营主将孙礼的火气显然不是一般的大,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还是那么风风火火。

大青山北面的集宁城南门外,从并州赶来的饥民正在接受城主杜畿的训话。

“乡亲们,你们到了集宁,就算到家了!这里虽然靠北了一些,冬天寒冷了一些,可要是跟北面胡人跑马放羊的地方比起来,不知要好上多少。你们顺路也看见了,集宁周围有的是大片的荒地等着人去开垦和耕种,只要今年把种子撒进去,明年就是金灿灿的粮食!我们这里的粮食管饱,却也不是白给的,谁家想要让大人孩子都吃饱,那就得以工代赈。集宁城欢迎勤快老实的人,却不欢迎偷奸耍滑的懒汉,希望本都尉今日说过之后,尔等莫要好吃懒做……”

类似的训话,这段时间杜畿每天都要喊上几次,虽然显得单调枯燥,但杜畿却是一丝不苟,从来都不用别人代劳。杜畿明白,只要自己穿着官衣站在高台上喊几嗓子,就能安抚饥民的心,甚至让他们从此愿意留在这里。这次的大灾荒虽然可怕,但只要保住了这些百姓,等到荒年过后,集宁城就会迎来新的大发展。

乐浪郡的治所乐浪城内,公孙度经过慎重考lǜ

,最终决定暂缓对单单大岭以东秽貊族的征伐,而节省下来的粮食,则通过水师运往青州北海,支援孔融和田楷。

襄平方面对于公孙度的做法表示理解,并没有逼着他一定要把粮食送到刘和实jì

控zhì

的地盘内。公孙度这边向青州多提供一些粮食支援,刘和就可以少向青州提供一些,然后把节省下来的粮食投入到其他各州。公孙度之所以这么做,或许也是想要缓和一下他与刘和的关系,只要刘和不急着派兵前往乐浪讨伐于他,这些粮食也算是没有白送出来。

晋阳城内,当留守的高干得知刘和向受灾各地派粮之后,冷笑着对手下说道:“刘世仁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善人了,既然他想沽名钓誉、收买人心,那我们就把并州本地的饥民,还有从关中逃难过来的饥民,全都赶到冀州和幽州去,我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兖州昌邑,曹操在得知刘和正在黄河以北大量安置各地的饥民之后,急忙给自己控zhì

下的各郡县下令,要求当地的官员效仿北方的做法,打开粮仓赈济灾民,防止兖州和豫州的百姓向北迁移。

“刘和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居然一口气拿出了数百万石粮食赈灾,看样子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军事行动,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机会,巩固城池,操练兵马!”曹操对手下如是说。

徐州郯城,卢植将本州第一富户糜竺兄弟招进府中,与他们商议说道:“这次徐州受灾的地方也不在少数,州里几处常平仓已经告急,你们糜家作为徐州首富,理应在危难之时站出来为本州百姓做一些事情。千万不可因为吝啬一些钱粮,反倒冷了徐州百姓对你糜家的心!”

糜竺向卢植保证说道:“州牧大人放心,我兄弟两个也不是吝啬之人,值此危难关头,断然不会做那些囤积居奇的勾当,更不会趁机吞并百姓的土地。吾与族人已经商议过了,这次将拿出族中一半粮食赈济灾民,另外一半粮食也是以平价售卖给百姓,绝不赚一文昧心钱。”

糜芳也拍着胸脯向卢植保证说道:“卢大人且放心,这次为了应对大灾荒,我们糜家特意从幽州购买了上百万石粮食,如今已经全部走海路运抵郁洲山,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大批的粮食便从陆路和水路一起运进来!”

卢植对二人的表现还算满yì

,于是安抚说道:“凡事都是有失才有得,老夫在徐州也有数年,等到这次大灾过后,或许就要去洛阳了,你们此时拿出粮食来救济本州百姓,日后自然有人拥戴你们糜家主政徐州。”

邺城将军府内,每天都有大量的消息来往传递,刘和稳坐中军帐,从容处理各项事务,显得忙而不乱。对于各地接到命令之后的反应,刘和还是比较满yì

的,从目前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饥民正在一批一批地接受救济并且转移,除了距离实在遥远的地方暂时无法将粮食运输到位,其他受灾严重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人吃人的惨剧。

主抓对外舆情宣传的徐邈,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组织了一群笔杆子每天为刘和摇旗呐喊,歌功颂德,为了给刘和造势,徐邈还亲自撰写编演了几出“样板戏”,派人下乡演出,引起了巨大反响,效果似乎很不错。

刘和默认了徐邈的这些动作,出于政治宣传的目的,他还替徐邈出了一个主意,趁此机会把大汉第一份报纸捣鼓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大汉时报

很早以前,刘和就在琢磨着开办报纸,但因为受到时机和成本等因素的影响,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这次大灾荒降临,虽然对大汉的经济和民生造成了很大伤害,但因为人口流动剧烈,人心惶惶不安,正好可以把报纸这种控zhì

舆情、引导民心的大杀器祭出来。

徐邈按照刘和的指导,从蓟城工坊内抽调一批手艺精湛的木匠、雕工和染匠,又从幽燕书馆和燕京大学内鼓动了一群接受过新学教育的士子作为报馆的编辑和写手,然后在邺城拉开架子,堂而皇之地挂起一块《大汉时报》的牌子,不久之后第一份样报便出现在了刘和的案头。

刘和拿着样报认真浏览一遍,发xiàn

徐邈基本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但还是有一些偏差走样的地方,于是对徐邈说道:“景山,这份样报基本上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不足,需yào

抓紧时间调整。”

徐邈追随刘和多年,深受刘和的影响和感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酗酒卖醉、放纵不羁的青年,他向来是以刘和的意志为意志,所以对刘和稍显不满yì

的态度并不觉得如何忐忑和惶恐,而是谦虚地说道:“还请公子明示。”

刘和仔细回忆前世各种报纸的创办模式和思路,然后结合自己的理解体会,对徐邈说道:“我们创办大汉时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掌握和引导舆情,对于开启民智也有一定的作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利用报纸的迅速及时传播,把我提出来的简化字和标点符号也灌输给民众呢?另外,这份报纸在保证足够的真实性和严肃性的同时,是否也能尽量生动贴近一些,不要弄得只有那些饱读诗书的士人才能看懂,也要考lǜ

到绝大多数普通民众的接受能力?”

徐邈顺着刘和的思路往下考lǜ

。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公子想要借助报纸传播简化字和标点的做法属下理解,只是普通百姓当中能够识字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雕刻母版时采用了简体字,只怕到时候能够看懂的人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这样岂不是会影响了报纸的主要作用?”

“你这个说法也没错,不过标点符号的使用其实并不影响阅读,就算是从未见过的人,也能很快从符号前后的语句推测出某个位置处的标点是什么用途来,所以在报纸上使用标点符号问题不大。现在看来,还是简体字的推广有些麻烦。”

一直不曾开口的田畴建议说道:“公子。在报纸上面推广简体字是否可以分步骤来实施。比如一开始的时候,先在一些词组和容易理解的语句之中掺杂一些简体字,就算读报的人此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字,却能通过前后联想推测出这个字的意思,等过一段时间报纸的发行量上来之后,读报的人渐渐认识和适应了一些简体字,再逐渐化繁为简,这样就可以顺利推行开来。”

已经完全习惯了简体字和标点符号的郭嘉,此时也忍不住插话进来:“以我之见。不仅要推广标点符号和简体字,最好连字体版式也从竖排改为横排,反正报纸是新生事物,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读报的人通过报纸接受一样新变化也是接受,接受两样、三样变化也是接受,从心情感受上而言,无非是主动接受还是被动接受。反正我们怎么弄,读报的人就得随我们的心意去读,除非天下还有别的势力可以出钱另办一份报纸!”

此时的纸张造价十分昂贵。如果不是家境相当富裕的人家,根本就用不起,加之刘和又把自己麾下造纸工匠经过多年研究革新出来的造纸术当做核心机密,连带油墨的研制,分拆雕版刻印技术等也属于密不外传,所以除了他有实力较大数量地印制报纸,别的势力根本就是望不可及。

刘和觉得郭嘉的主张和田畴的建议都有可取之处,于是全部采纳,然后他又询问大家说道:“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随着报纸的推行,我们需yào

越来越多的笔吏为报纸提供文稿和消息,是不是趁此机会开办一个新的行会?”

“公子的意思,是把这些为报纸提供文稿和消息的人组织起来,加入一个行会里面?”

“嗯,便是如此,不仅要给这个行会制定行业规矩,还要提供场地和资金支持,扶持他们发展壮大。我看这样吧,这些为报纸提供文稿和消息的文笔书吏,今后就叫做记者,而这个由众多记者参加的行会,就叫做新闻协会,你们觉得如何?”

几人见刘和已经定了调,心里虽然对“记者”和“新闻协会”这两个生造的词句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对。这些年众人跟随在刘和身边,已经习惯了刘和时不时从口中冒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词组语句,而且有些刘和“生造”出来的词句初始听着觉得怪异,但习惯之后就会发觉表述的十分准确贴切,如果换成别的词语和句子,根本无法生动传神地表达原本的意思。

比如,刘和在总结军事方面的词句时,便提出了“战略”、“战法”、“战术”和“战争”、“战役”、“战斗”等词组,虽然每个词组只是一字之差,但却有着明确的指向性,缺少了其中任何一个都觉得不够完整和准确。

这次商议过后不久,《大汉时报》首刊终于面世,共计刊印了五千五百份。为了确保各地军民尽早看到这份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报纸,刘和动用了军驿传递报纸,光是从邺城奔赴各地的快马就派出了上百匹之多。

最先收到报纸的是驻守壶关的部队,因为刘和在军队中大力推行识字运动,所以振威营中层以上将领基本上都能顺利阅读这份报纸。

太史慈看完报纸之后,立即对麾下部队下令,要求在队一级单位中必须指定一至两人作为读报员,每次新的报纸送达之后,便由读报员负责将报纸上的内容给全队官兵进行宣读讲解。因为军中的识字运动是自上而下,所以到了队这一级单位时。往往都是队率和什长这样的头目识字,因此读报员实jì

上还是由底层军官或者士兵头目担任。

太史慈虽然不插手政事,但看他下达的这道命令,分明是认识到了报纸对于统一全军官兵思想认识的重yào

性。

驻守壶关和天井关的振威营官兵,很快按照主将太史慈的命令阅读过了《大汉时报》首刊中登载的内容,一些困扰官兵的思想疙瘩也得到了答案。

“鲍二蛋,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救济并州饥民了吧?骠骑大将军都亲自在报纸上写文章了,他说今日多救济一个灾民,我大汉明日便多一份复兴的希望!”

“李疤瘌,少跟老子掉书袋!咱们同一日提的什长。一起进的识字班,你认的字还没有老子多呢!什么叫‘我大汉’?那是骠骑将军的称呼,到你这的时候该说‘咱们大汉’,思想教育课白上了!”

正当振威营某个小队内两名什长围绕报纸扯淡时,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队率跑过来大声呵斥道:“鲍二蛋、李疤瘌,现在有一份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俩!你们不是在比谁识字多么,从明日开始,轮流拿着报纸前往难民营内读报。每人半天,不得有误!”

军令如山,两个倒霉蛋不敢违抗,赶紧接过队率手中的报纸。出了关门,快步向不远处的难民营内走去。

蓟城州牧府中,刘惠拿着两尺见方的报纸,越看越是欢喜。

“好。好哇!公子终于把报纸推出来了,这个时机把握的真是炉火纯青,恰到好处!”

“州牧大人。这报纸的印量有限,只能送到乡里,无法到村,属下以为可以给各郡县下达政令,命其进行原文誊抄,然后送到各村落中去,这样幽州境内每一个村子都能明白骠骑将军的想法和用意。”

“嗯,你这主意甚好,不仅要把报纸传达到各地乡村,而且还要在各村专门修建张贴报纸的宣传栏,指定会识字的村民作为读报员,保证上至花甲老人,下到垂髫儿童,都能明白报纸上写了些什么!”

刘惠不愧是刘和一手提拔使用上来的内政官员,虽然刘和如今不在幽州,但他时刻不忘巩固和加深刘和在幽州的影响力和感召力。

河内申息军驻地,赵云收到邺城传递过来的报纸,他以几乎恒定的速度仔细看完正反两面所有文字,然后若有所思地对几位副将说道:“你们几个从明日起,分赴各处关隘巡查饥民安置情况,务必保证在我们控zhì

的地域内不出现一具饿殍!”

“将军,敢问对河东吕布的军事行动如何安排?”

“现在一切都要为救济灾民让路,针对河东吕布的军事行动全部暂停,等这次大灾荒结束之后,重新启动!”

洛阳作为帝国的都城,从来就是消息形成和散播的中心,刘和为了迅速提升《大汉时报》的影响力,特意派人将首刊送来了一千份,差不多是每家有身份地位的官员家中都被免费递了一份。

这些传统守旧的官员看到横排版中间还掺杂了许多简体字的报纸时,很多人气急败坏,更有一些御史如丧考妣,纷纷指责刘和这是要败坏儒家正统,还有人说刘和这样的行为是在收买天下人心,接下来就会是篡逆。

洛阳城内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因为刘虞实jì

把持着朝政,而李严又控zhì

着洛阳的守卫和治安,所以尽管嘴炮达人们很多,却是拿远在邺城的刘和毫无办法,只能是一群苍蝇嗡嗡叫。到了最后,他们还得悄悄躲在家中反复从报纸上刊载的文章之中寻找刘和意图谋逆的把柄,而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白白折腾一番。(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袁家内斗

长安城内,好不容安顿下来的袁绍最近又病了,看病情似乎比上次还要重一些。

袁绍本以为占据了长安之后,自己的处境会发生根本改观,奈何他接手的不过是一副被吕布和李傕糟蹋了许多年的破旧城池,城中既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无堆积如山的粮草,只剩下残破的宫殿楼台,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百姓。

最让袁绍觉得气结的是,他此来长安是为了将少帝控zhì

在股掌之中,并非为了捡拾吕布留下来的破烂,结果现在少帝平安还都洛阳,吕布躲在河东苟且度日,刘虞南下主持洛阳朝局,唯独留下他袁绍在长安进退维谷,成了打酱油的。

只是,这打酱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袁绍占了关中和长安不到一年,或者连老天都觉得他这事做的不地道,居然降下百年不遇的大旱和蝗灾,彻底将关中残留的一点生气也带走,只给袁绍留下一个死气沉沉、萧条破败的地盘,让他有种坐在砧板之上的感觉。

袁绍躺在长安原本属于马日磾的府邸之中,怀念着当初他在邺城的那段幸福时光。那时候,袁绍控zhì

着冀州最为富庶的南部数郡,还有并州的大部分地盘,麾下控弦带甲之士超过了十五万,比幽州刘和的实力还要雄厚几分。

袁绍实在想不通,他麾下不论是文士数量,还是武将数量都比刘和多出一截,兵力方面也是旗鼓相当,为何到了最后他却要被刘和从邺城撵到并州,再从并州撵到河东,最后又来到长安。前几日,次子袁熙从晋阳来到长安,向袁绍抱怨说自己订好的亲事被人悔婚了,袁绍这才知dào

中山毋极甄家竟然宁愿将小女儿嫁于刘和为妾。也不愿意嫁给袁熙为妻。

袁熙向袁绍告状,自然是希望他老子替自己出这口气,奈何袁绍现在是力不从心,根本没有机会重返冀州。袁绍不仅没有机会返回冀州,如果不是这场突然爆fā

的大灾荒拖住了刘和西进的步伐,现在高干能否守住晋阳都难说。

袁绍心中气闷烦躁却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便再次病倒,他的手下担心袁绍的身体撑不下去,于是开始暗中拉帮结派,有人支持大公子袁谭接掌袁绍的事业。也有人支持二公子袁熙,还有人支持三公子袁尚,而袁绍的外甥高干则是谁也不支持,明面上只听袁绍的话,至于心里具体是怎么打算,外人却是无法知dào



袁家三子再加上握有兵权的高干,这种情形却与原本历史中的袁谭和袁尚在袁绍死后夺权有很大的偏差。不过按照刘和的话来说,袁家这一窝子内斗的越狠越好,到时候收拾起来也容易一些。

刘和希望袁绍养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西边内斗。但是这些家伙却偏偏不想让刘和省心,也不知dào

是哪个挨千刀的提出来兄弟几个应该进行竞争,看谁能给刘和制造的麻烦和困难越多,那就证明谁更有资格接袁绍的班。

袁谭手下的谋士替他出主意。让袁谭派人深入北方的大漠寻找鲜卑人,趁着幽州军民忙于赈灾的时候,越过大漠前来偷袭刘和。史书中平价袁谭“有小计”,也就是说他有几分小聪明。而袁谭的决定确实证明了这种评价并非虚妄。袁谭觉得北方的胡人已经被刘和打怕了,就算派人前去联络,也未必能够取得什么效果。但他又认为并州西北的西部鲜卑和羌人实力还在,如果能够将这些胡人引到并州北面来,自然也就会对已经将触角伸到并州的刘和带来很多麻烦。

袁谭手下有一群能力不咋滴但却喜欢捧臭脚的家伙,他们按照袁谭的意思很快就找到了几个适合前往西部鲜卑和羌人部落的使者,然后暗中备下重礼,很快就将这些人送了出去。

袁谭在行动的时候,袁熙也没有闲着,他知dào

自己呆在晋阳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借口前往长安照顾袁绍,摆脱了高干的控zhì

。等到他到了晋阳,还没有照顾袁绍,却因为甄家的事情,又给他爹的心里填了几分堵。袁谭一见自己惹得老爹生气,急忙向袁绍请命,表示愿意率军前往汉中征讨张鲁,为大军解决吃粮的问题。袁绍知dào

自己这个儿子的斤两,根本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所以没有同意袁谭的请求,但却将攻打汉中张鲁的任务交给了颜良和许攸两人。

颜良担心自己离开长安之后,袁绍手下没有可用之将,不过许攸却劝说颜良尽快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不要搀和到袁家几个公子争权的漩涡中来。等到颜良和许攸带着两万兵马离开长安之后,袁绍便给驻守绛邑的麹义下令,让他退回并州接替高干防守晋阳,而高干则率军南下前往关中在袁绍眼皮子底下任事。

从袁绍这一系列的安排来看,他虽然病倒在床,但脑子还没有坏,至少知dào

将一些不稳定的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而在袁绍进行这些部署的时候,作为小儿子的袁尚因为年纪的原因,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每天守在袁绍的卧榻之前嘘寒问暖,递汤送药。袁绍一生都喜欢以貌取人,而三个儿子当众袁尚的外貌最出众,长得很是俊俏倜傥,加之袁尚在袁绍生病之后又显得十分孝顺,所以袁绍心中便有了将家业交给袁绍的想法。

历史上,袁谭与袁尚争夺继承权时,多数人支持立长子袁谭为继承人,但逢纪、审配一向因为骄傲奢侈使袁谭反感,而辛评和郭图都同袁谭亲近而与审配、逢纪有矛盾,逢纪和审配等人害pà

袁谭即位之后辛评等人为害自己,就假托袁绍的遣命,拥戴袁尚作了继承人。

如今支持袁谭的辛评和郭图留在了晋阳,而支持袁尚的逢纪被太史慈在邺城俘虏之后,至今还未被袁绍赎回来,至于审配则根本就不属于袁绍的阵营,所以袁绍想要扶持小儿子袁尚上位的话,立即就会造成晋阳与长安之间的分裂。

袁绍身边还有一个明白人,那就是到了长安之后便保持沉默的田丰。自从袁绍控zhì

了关中之后,田丰变得yì

兴阑珊起来,等到淮扬一带的袁术冒着天下大不韪称帝之后,田丰这位曾经担任过大汉侍御史的刚正之人似乎看出来袁绍其实跟袁术是一样的货色,因此不愿再替袁绍出主意,也不愿插手袁家内部的事情,每日只是借酒浇愁。

袁绍对于田丰这种消极的态度很生气,他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听从了田丰的谋划和建议,而事实证明田丰的计谋并不高超,实jì

上是把袁家带进了一个烂泥坑。

袁绍让人将田丰喊到自己榻前,然后问道:“以共与先生之见,袁家今后的出路在何处?”

田丰虽然眼光长远,善于谋划,但为人过于刚直,属于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他毫不避讳地回答:“汉室气数未尽,袁公若想子女平安,还请离开关中和长安,并向刘和投诚,或许还有生路。”

袁绍此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刘和,田丰现在不仅提到了刘和,还直言不讳地让他向刘和投降,当时就气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田元皓,当初建议攻取关中的人是你,如今扰乱军心的人也是你,你可知罪!”袁绍一边喘息,一边用手指着田丰厉声说道。

田丰的表情木然,硬梆梆地说道:“自古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袁氏最高只能出三公这样的人物,又岂能怪我无能?”

袁绍被田丰这话气得喘不上气来,守在袁绍榻前的袁尚大声呼喊左右侍卫,将田丰打进地牢之中,等候袁绍的发落。

田丰被关进地牢之后,却是甚少有人出面替他求情,只因田丰性子孤傲,在得势的时候并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也从不拉帮结派,所以他在袁绍阵营内实jì

上就是一个孤臣。幸好袁绍在气过之后,也没想立即杀掉田丰解恨,所以田丰便这样被关押起来,也不知最终会落得怎样的结果。

长安距离洛阳不算远,西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东边,李严得知袁绍将田丰囚禁起来之后,笑着对屈蒙说道:“袁绍自毁阵脚,看来距离败亡已经不远了。”

屈蒙向李严建议说:“听说这个田丰素有谋略,如今公子麾下的谋主只有郭奉孝和李文忧两人,若是能将田丰为公子所用,岂不美哉?”

李严摇头说:“袁绍现在心里记恨着田丰,如果我们此时打他的主意,岂不是把田丰活活地往死路上逼。”

“那就这么看着田丰被袁绍囚禁么?万一袁绍哪天给田丰一杯毒酒,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样一个上等的人才?”

“这件事情太难把握,咱们还是不要轻易出手,先将情况向公子报gào

一下,然后静候邺城那边的指示。”(未完待续……)

第四七九章 作死

长安袁家父子还在勾心斗角的时候,困守潼关的李傕日子也不好过,若非刘和有意给他放水,将弘农、湖县和桃林等数县产粮的地方让于他,只怕李傕麾下的部队早就作鸟兽散。

弘农县和湖县位于黄河南岸,这些年因为安置了数批洛阳和关中附近的流民,因此劳力充足。这次黄河两岸大旱,两县因为能从黄河中引流,灾情并不严重,粮食虽然有所减产,却也勉强可以应付李傕麾下一万多兵马。

李傕也曾想过暗中把地盘向东扩展,拿下陕县至函谷关之间的大片土地,这样他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说不定休养一段时间还能够积蓄起反攻长安的力量。不过李傕的谋士贾诩却是坚决反对李傕的这种冒险想法,甚至用警告的语气提醒李傕,千万不要没事找事,惹祸上身。

贾诩对李傕说:“陕县驻守着贾逵的一万部队,函谷关又驻守着防卫京师的一万步兵,如今赵云驻军于河内无所事事,若是吾方贸然偷袭陕县,急切之下根本无法夺下,而函谷关和河内的驻军数日之内便能赶来增援,真到了那个时候,敢问稚然如何应对?”

李傕心有不甘,分辨说道:“陕县守将贾逵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此前又从未统过兵,而且陕县这些士兵都是昔日段煨的部属,未必就真的会听贾逵的话。反观吾方,虽然如今只有一万多兵马,却是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百战精锐,战力绝对是陕县守军的数倍。如今洛阳周围的部队都忙着堵截四处赶来的流民,刘和麾下的部队也都忙着赈灾,根本来不及救援陕县,只要我能迅速解决陕县守军,然后将部队进驻新安城,整个弘农郡便落入吾手中!”

贾诩见李傕偷袭陕县的决心很大。知dào

此时不是正面阻挠的时候,否则就会有杀身之祸,于是顺着李傕的话问道:“就算将军拿下了弘农郡,又能怎样呢?”

李傕有些兴奋地说道:“如果我能夺取整个弘农,便可以迅速从周围的灾民中征募到三至五万部队,然后打回关中,将袁绍赶出长安!”

贾诩心里明白,李傕的这个冒险计划,是建立在三个假设都能实现的基础之上。第一,李傕能够迅速解决驻守陕县的贾逵部;第二。李傕在夺下整个弘农郡之后,刘和不会出兵报仇;第三,李傕在弘农扩军之后,能够打败驻守长安的袁绍。

只是,贾诩总觉得驻守陕县的贾逵不似李傕想象的那么简单,按照刘和以往排兵布阵的习惯,他是绝对不会将一个能力欠缺的将领放在陕县这样一个扼守关中和河东的咽喉之地。

因为不看好李傕这次的偷袭行动,贾诩在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将大儿子贾穆和二儿子贾访喊到面前。然后低声叮嘱说道:“李稚然想偷袭陕县,为父觉得他的这次行动不会成功,很可能反倒会惹来杀身之祸。你们兄弟二人这次等为父随大军前往陕县的时候,悄悄离开这里。乘坐舟船前往河东避祸。”

贾穆有些担心地问道:“父亲,既然你知dào

前往陕县有危险,为何不与孩儿们一起离开这里?”

贾诩安慰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无需为我的安全担忧,为父自有安然脱身之计!”

贾访又问贾诩:“父亲。河东如今为吕布控zhì

,孩儿与兄长去了那里,若是被吕布手下士兵所擒。如何应对?”

“这次去河东,你们兄弟二人不仅不要避着吕布麾下士兵,还要想办法让他们捉去,然后去见吕布,暂时呆在安邑,为父最迟两个月之内便能将你们从安邑救出!”

兄弟二人知dào

父亲的本事,更相信贾诩不会把他们往火坑里面推,于是牢牢记住贾诩的话,只等贾诩随大军前去攻打陕县的时候,离开潼关。

过了几日,李傕觉得一切准bèi

妥当,于是暗中将驻守潼关的主力部队在夜间调往湖县,然后又从湖县秘密调往弘农东面的曹阳亭。贾诩作为李傕的首席军师,自然是随大军一起行动,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李傕自以为部队调动隐蔽迅速,他却忘记了如今能够落脚的这点地盘却是刘和默许的情况下让给他的,李傕的部队刚刚从潼关出来,就算是在黑夜之中行军,潜伏在潼关以东各处村庄内的细作便立即发xiàn

了异常,等到李傕带着部队抵达湖县时,就有几个隶属于洛阳情报处的细作悄悄乘坐小舟顺黄河而下,前往陕县向贾逵报讯。

却说贾逵在收到细作的急报的之后,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即找来傅干和张既两个幕僚,商议应对之策。

当初贾逵刚刚接掌段煨留下的这支部队时,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他于是向长安的王凌和司马懿发出邀请,结果王凌留在长安帮zhù

皇甫坚寿,而司马懿则是没有看上贾逵幕僚的位置。虽然司马懿和王凌没有来陕县,但他们却向贾逵推荐了傅干和张既。当时傅干在接到消息之后,便来了陕县,而张既则留在县里继xù

担任书吏。后来吕布、李傕、郭汜、张济和袁绍在关中一番大混战,彻底搅乱了关中各县的安宁,张既丢了本来的职事,于是也来到陕县,投在贾逵帐前做了随军司马。

却说贾逵、张既和傅干这三人虽然都是文士出身,却不似李傕想象的那样只是个银样镴枪头的摆设,他们不仅懂兵事,而且尤其擅长的就是防守反击。历史上,贾逵曾经以几百士兵坚守绛邑县城,而张既更是将西凉马腾一家人搞得最后只剩下马超和马岱兄弟两个,傅干虽然名气没有另外两人大,却也曾经亲眼看着他父亲傅燮在抵抗西凉叛军时战死在城头。

可以说,有这哥仨守在陕县,别说李傕是来偷袭,就是李傕明火执仗地带着几万大军前来攻城,他们也能守到洛阳方向派出的袁军到来。

贾逵并不担心李傕的来袭,但他心里却有一些大胆的想法,因此与张既和傅干商量着说道:“德容(张既字)兄、彦材(傅干字)兄,太傅父子器重我们,将上万兵马交给我们,又将我们的家人安置在洛阳城内,免受兵祸灾害之苦。做人理当知恩图报,如今李傕率军来袭,正是我们报恩的时候到了!”

张既和傅干不约而同的点头,一起说道:“梁道只管放手一搏,我们一定追随在侧!”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是打退李傕的进攻,显不出你我的本领和才干,更算不得报恩。若是这次我们不仅打退了李傕的进攻,反过来还把李傕的部队吃掉,然后再挥师西进,一鼓作气的夺下长安,这样也算是大功一件。”

张既和傅干听了贾逵这个大胆的想法之后,并不觉得吃惊,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讨厌李傕和袁绍这些人,认为正是这些军阀的存zài

,才把好好的一个关中搞得民不聊生、萧条破败,如今既然能有机会将这些家伙一并解决掉,这两人比贾逵还要积极呢。

张既思索片刻,说道:“李傕麾下尚有数千精锐骑兵,如果我们不能截断他的退路,那就难以将他的全部兵马吃掉。如今陕县城内有一万兵马,用来防守李傕一万多人的进攻,绰绰有余。河东的吕布如今元气未复,加之他近日又分兵前往绛邑抢占麹义北移留下的地盘,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在此时渡河攻打我们。以我之见,我们不如趁李傕尚未攻过来之前,分出五千兵马,乘舟渡河进入河东,然后沿着黄河北岸向西而行,等到了风陵渡之后再到河南岸来,偷袭潼关,这样就可以彻底堵死李傕的退路!”

傅干补充说道:“德容此计可行,我们既然是要吃掉李傕的兵马,那就要尽量避免在守城作战时杀伤李傕的士兵,只要把他打退即可。到时候李傕被我们堵在潼关至陕县之间,就像老鼠钻进风箱之中,用不了多久他的军心就会溃散,那时候只要派人前去劝说,至少有六成把握让李傕投降。”

贾逵点头说道:“六成的把握还不够,我看到时候还可以给驻守函谷关的友军发去消息,请他们前来助战!驻守函谷关的那支部队,当初可是跟随卫将军朱儁在中牟与李傕和郭汜狠狠打过几仗,吃过李傕的大亏。”

三人一番查遗补缺,很快形成了一套针对李傕的完整计划。经过商议,由张既率军渡河反偷袭潼关,由傅干前往函谷关邀战,而贾逵则留在陕县对付来势汹汹的李傕。

自从贾逵执掌部队以来,他在军中大力推行新约法三章,不仅获得了全体将士的拥护和支持,而且还受到了蓟城司令署的通报表彰。这支段煨遗留下的部队早已不像当初从河东逃来时那般不堪,赵云为了增强这支部队的战力,更是从洛阳的武器库中调拨了大量高品质的兵甲和武器来武装他们。

如今士兵们听说李傕竟然恩将仇报,率军前来攻打陕县,一个个热血沸腾,誓要狠狠迎击李傕。(未完待续……)

第四八零章 偷鸡不成

却说李傕悄悄将部队聚集于曹阳亭一带之后,并未马上出兵攻打陕县,而是跟贾逵玩起了诡诈之道。

为了掩盖自己的真是企图,李傕让麾下一小撮士兵把弘农附近的穷苦百姓抓起来,抢了他们的粮食,烧毁他们的房舍,然后驱赶这些无家可贵的百姓前往陕县逃生。

李傕的想法是自己纵兵在弘农搞破坏,等逃难的百姓进了陕县,自然会激起贾逵的愤nù

,以贾逵这种书生意气的将领而言,很可能会一怒之下就率军出城来平息兵祸。因为李傕觉得贾逵并不知dào

自己已经将全部兵力集中在曹阳亭,还以为在弘农附近作乱的士兵只是一小部分,这样贾逵仗着兵力占优,也就不用担心出城作战有什么危险。

不得不说,李傕虽然是个毫无节操和底线的军阀头子,但他对人心的揣测把握还是很厉害的。如果贾逵没有事先接到警讯,当他获悉有士兵在弘农一带祸害百姓时,第一反应就是率军出城将这些乱兵统统处死。因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讲,弘农是贾逵暂时让给李傕栖身的,以后迟早还要收回来。这就好比一个好心的主人借给了客人一间房舍,结果住进房舍内的是个恶客,这个恶客在主人家的房子内搞破坏甚至是放火,做主人的在知dào

之后,第一时间自然是冲进房内把恶客赶走。

实jì

上,贾逵在得知李傕纵兵祸害百姓之后,还是非常生气的,但他却生生的忍住了。贾逵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这些仗统统都记在李傕的头上,等过几天李傕来攻城时,一并清算。

接连几天,李傕都让手下士兵驱赶了几千难民前往陕县,结果贾逵照单全收,以超强的内政能力将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统统接进了城内。还都妥善地安置了下来。

李傕左等右等,结果不见贾逵出兵,他此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贾逵,于是让大军一次性驱赶了上万百姓向陕县而来。

贾逵站在陕县城头,脸色铁青,他知dào

自己现在面临着当年刘和在马城对付鲜卑人时的那种困境。那一战,轲比能以并州的无辜汉人百姓做人肉盾牌,反复对马城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当时刘和流着泪命令城头的士兵放箭,将城下的同胞射死。而在战况激烈的时刻,刘和甚至动了放qì

马城的念头。如今李傕以弘农郡内的百姓为人肉盾牌,却是在逼着贾逵弃城而走。

纵观整个三国,曾经驱赶着无辜百姓作为人肉盾牌的军阀不在少数,而这正是刘和最为痛恨的。刘和主掌兵权这么多年,从未做出过这种践踏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相反他每战之前都是把百姓和士兵的伤亡作为首要考lǜ

的条件,绝对不会让百姓和士兵无辜地牺牲。

透过千里镜,贾逵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走在最前列的普通百姓脸上那惊恐和无助的表情。贾逵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转头向左右看了看,发xiàn

两边手持弓弩的士兵们也是露出愤nù

和犹豫的表情。

贾逵喟然长叹。“唉,李稚然,你今日看似在毁我贾逵的名声。实jì

上却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啊!我本想留你一命的,如今看来,你这条命却不是我能做得了主……”

“来人啊,立即向洛阳和河内传讯。请示太傅和子龙将军派兵前来弘农围剿李傕!”

“传我军令,立即升起血色双旗!此战,不得后退半步。违令者杀!”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泥性,贾逵自幼便立志从军,又曾在军中锻炼过,这颗心早就被磨练得格外坚硬刚强,又岂会受李傕的威胁。就算他战死在城头,也绝不会坐视李傕夺取陕县。

眼看城外的士兵就要逼着上万百姓靠近到城墙之下,贾诩忽然对李傕大声说道:“将军,你可曾看到城头升起的哪两面血色旗帜?你可知这血色双旗象征着什么意义?”

李傕面露迟疑之色,忽然想到了什么。

“将军,速速下令,让士兵放还了前方的平民,否则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难道你想面对刘世仁麾下二十大军不死不休的追杀么!”

贾诩关键时候的一声冷喝,终于惊醒了猪油蒙心的李傕。

“传吾军令,部队停止前进,释fàng

百姓!”

很快的,李傕的命令被传到了最前方,被刀枪和箭矢逼着走在最前方的百姓们幸免一难。

看到李傕带着部队缓缓向后撤tuì

之后,贾逵只觉后背已经湿透,就算此时已是六月盛夏的季节,心中仍然觉得一阵阵的发寒。

“将军,贼兵已经退去,是否追回前往河内和洛阳报讯的快马?”

“不必了,本将这就给洛阳和河内写信,亲自解释今日发生的事情,至于太傅和子龙将军会如何决断,却不是我们该去操心的。”

贾逵转身走下城楼,只留一个略显阑珊的背影。

当日夜里,李傕指挥部队对陕县发起夜袭,贾逵早有预料,在城头指挥若定,轻松打退了李傕的进攻。

李傕尝到了陕县守军的厉害,无奈之下只好退回曹阳亭,问计与贾诩:“文和,这贾梁道果然有几分本领,今日吾观城头守军气象森严,若是强攻,只怕会得不偿失啊!”

贾诩心中一阵怨念。“陕县被经营多年,又有上万守军,背后又是函谷关和洛阳的支援,没有五万以上的部队,只怕根本攻不下来。”

“难道我辛苦一场,就这样退回潼关,然后坐等刘和收拾并州,接着收拾河东,再接下来便来对付我么?”李傕面露痛苦的不甘之色,似在问贾诩,又似在自问。

“稚然,我知你心中不甘,但事到如今,逆势而为只会将剩下的这点家底全部耗光。如果你一定要回长安,我愿意做说客,亲自前往邺城面见刘和,请他支持你一些粮草和兵马,助你反攻长安!”

李傕对贾诩的这个建议有些犹豫不决,正当他迟疑之时,忽然接到了一条急报。

潼关丢了!

偷袭潼关的人,正是贾逵的副手张既!

“哈哈……,哈哈哈……,枉我李傕戎马半生,这次却是小觑了贾逵和张既这些年轻的读书啊!”李傕气极而笑,心中如刀绞一般的疼。

“稚然,事不宜迟,你且收拢兵马在湖县留驻,我这就去邺城面见刘和,向他陈明利害,让他知dào

想要一口吞下咱们这些兵马,也要付出满口牙来!”

李傕有些意动,故yì

问道:“如今我们进退维谷,那刘和真能听你的么?”

贾诩很想告sù

李傕,当初刘和从武关逃命时,他可是故yì

放了刘和一命的,当时刘和刚刚遭受过一次袭杀,而暗中下令袭杀刘和的人便是李傕!这次贾诩托口前往邺城,只不过是为了脱身而已,他才不会真的去管李傕的死活。

因为潼关已经丢了,所以李傕并不知dào

贾诩的两个儿子已经悄悄逃走了,他现在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同意贾诩充当说客,前往邺城面见刘和,求刘和放自己一条生路。

贾诩从湖县出发,不日之后便来到了陕县,他也不担心贾逵会对自己不利,而是大大方方地来到城门下,向守城的官兵通报了身份名号,然后等候贾逵前来迎接。

贾逵得知李傕帐前首席谋主贾诩前来,果然十分客气地出城相迎,并没有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对贾诩冷脸相待。

两人在官署中坐定之后,贾逵首先开口问道:“敢问文和先生,前几日以弘农百姓为质的计策,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贾诩摇头苦笑说道:“贾某虽然被人称作毒士,但也知dào

大势不可逆的道理,这次纵兵祸害弘农周围并且逼迫百姓充当人盾的做法,皆出自李傕本人,与我实不相干。”

“既然贵我两军已经撕破了脸皮,不知文和先生大摇大摆而来,又是为何?”

“我是来求梁道暂时不要对李傕动手,暂缓一段时日,容我去邺城见过大公子之后,再解决此事不迟。”

“难道文和先生以为仅凭几句话,便可以说动公子对李傕网开一面么?实不相瞒,当日李傕逼迫着上万百姓来到城下时,我便派出快马前往洛阳和河内报讯,请求太傅和赵子龙将军分别出兵前来陕县,围剿李傕!”

“我知dào

,当你下令升起血色双旗的时候,便已经下定了解决吾军的决心。只是,目前局面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以吾之见,与其逼着李稚然与贵军鱼死网破,还不如放开潼关,让他返回长安与袁绍拼命!”

“文和先生此言确实有理,但此事却不是我能做的了主。如今我好不容易将李傕堵在潼关与陕县之间,若是白白放他进了关中,万一他带着部队绕过长安去了西凉,岂不是放虎归山,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我知dào

你的难处,所以只是求你暂缓行动,另外派一小队人马护送我前往邺城面见骠骑将军。说实话,这次我去邺城,便不会再回到李傕的身边。”

贾逵听懂了贾诩的意思,于是点头说道:“我知dào

了,这就去给文和先生安排。”(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借粮

当李傕忙着在弘农搞摩擦的时候,刘和已经离开了邺城,他换上一身朴素的葛布衣衫,只带一些身手矫捷的近卫,深入到冀州的每一处乡村,亲自视察冀州民间抗灾赈济的落实情况。

最近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虽然从幽州和辽州运来的粮食解决了冀州附件灾民的吃饭问题,但老天爷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过,持续的干旱已经有八个月之久,许多地方至今滴水未降,就算这些地方的百姓家有余粮,但因为饮水成了问题,也不得不拖家带口地朝着有水源的地方迁移。

这一日,刘和一行来到了冀州最大的水泽旁边,也就是大陆泽。

大陆泽历史悠久,黄河曾数次流经大陆泽。它位于冀中平原西部太行山河流冲积扇与黄河故道的交接洼地,为漳北、泜南诸水所汇,水面辽阔,有方圆四五十里之阔。因为大陆泽周围河流密布,所以周围的任县、南和、平乡等县在正常的年份粮食都能丰产,比其他地方丰饶许多。

刘和穿着一双草鞋,心情沉重地走在干涸了数月的泽底,不时还要跳步跨越过于宽深的裂隙。

“子泰,以你目测,如今这大陆泽的泽面还剩多宽?”

陪伴在刘和身侧的田畴沉声答道:“不过十七八里宽,与雨水充足时相比,只怕缩小了七成都不止。”

刘和弯腰蹲了下来,用手扒拉着深褐色的泽底泥土,不一会居然从泥中翻出了几只早已干死的湖蚌壳来。

“唉,想我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啊,为何这次我才到邺城,冀州百姓便要经理如此严重的旱灾?”刘和随意地摆弄着那几个湖蚌壳,有些郁闷地自语。

田畴安慰刘和说道:“公子何必自责,这场百年不遇的大旱可不仅仅是危及了冀州。如今除了荆州和交州一些地方雨水充沛,整个大汉都好似被架在大火上面炙烤,冀州百姓又怎么会怨怪于你。”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我们现在还有粮食救济各地赶来的饥民,可一旦粮食用尽,而灾情却依然不减退的话,到时候可真的是作茧自缚了。数百万流民啊……足以把我们好不容易在幽州和冀州经营起来的秩序破坏殆尽。我可不相信人在饥饿的时候还会讲什么秩序和规矩,当人连同类都能吃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

刘和摇头。努力将人吃人的可怕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公子,为了防止和应对灾情形势继xù

恶化,是否给各地下令暂停运粮,以防万一?”

“不必了。从各地涌到冀州和幽州来的百姓是冲着我刘和的名声来的,如今既然还有粮食,那就不能让这些灾民断了粮。如果这些没有倒毙在道路中,却饿死在我刘和的地盘上,岂不是要让天下群雄笑掉大牙!”

田畴见刘和为赈灾的事情急的嘴角都起了泡,心中很是不忍。于是把心一横,建议说道:“公子,其实幽州和冀州还能挤出数百万石的粮食来,只是要费一些手脚。甚至是要砍掉一些脑袋在行。”

刘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莽撞撞的毛头小伙子,他马上就从田畴含糊的话语中听出了真实的意思。“子泰,你的意思是让我对幽州和冀州的地主大户下手?”

田畴恨声说道:“既然他们不肯替公子分忧,那又何必迁就?他们宁可坐视贫苦百姓卖儿鬻女。却囤积着粮食不售卖,分明就是极端的自私自利,公子又何必怜悯他们?反正这些大户就像地里的韭菜。今年割掉一茬,过不了多久又会冒出来一茬。”

听了田畴的话,刘和沉吟不语,脑海中却想起了后世那位靠着农民运动建立新国度的伟人。在那场浩大的土地运动中,最终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国有,地主阶层被彻底消灭,许多殷实人家因为土地数量达到了富农的标准,也跟着倒了大霉。

难道说,自己真的要效仿伟人的做法,借着这场巨大的危机,在辽州、幽州和冀州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土豪、分粮食么?

刘和忽然想到后世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当时已经消灭了地主阶层,但全国许多县乡因为饥饿非正常死亡的人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三成,这么看来会不会饿死人实jì

上跟有没有地主阶层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刘和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现在他所处的时代,还只是封建主义的早期,跟后世经过新民主主义改造的国家完全是两回事情,把土地收归国有的做法看似很诱人,但真要那么去做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到头来反倒是祸害无穷,连累千万无辜黎民跟着倒霉。

田畴默默站在刘和的身侧,静静等候着刘和做出决定。郭嘉的身体一直比较弱,这次微服私访刘和没有带他,田畴能文能武,加之又是情报头子,所以这次亲自负责刘和的安全警卫工作,同时充当刘和在路途中的秘书和助手。

蹲累了刘和,起身伸个懒腰,然后对田畴说道:“传我命令,三日之内,南和县、平乡县、任县三处的县令,县内人丁超过三千以上的大族族长,前往薄落津议事,逾期不至者,后果自负!”

刘和的一句“后果自负”,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这黄河以北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手中握有十几万杀人如麻的虎贲,谁要是让刘和不高兴了,只怕顷刻之间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田畴派出手下很快就将刘和的意思送至三县,这几县的县令立即将县内所有的衙役派往乡下,通知符合条件的大户们立即派出真zhèng

的话事人往薄落津赶。

薄落津位于大陆泽的东南角上,漳水从这里自南向北而流,过了河就是安平国的经县。刘和当日做出决定的时候还在任县以北,他定下三日后的时间,正是经过推算,也就是三天之后他可以一路微服私访抵达薄落津。

三日过后,刘和驾临薄落津,相关人员提前在津口等候,没有一家落下。

刘和强忍酷热,换上了威风霸气的骠骑将军服饰,走到临时搭起来的一块高出地面三尺的土台上面,然后一脸郑重地对前来议事的一百多大户家主们说道:“诸位,今日将大家招至此地,只为一事,那便是借粮!可能你们心里会觉得我这人假惺惺的,明明是把大家胁迫到这里来,却还要打出什么借粮的口号。本将军说话不喜欢转弯抹角,今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等我说完之后,你们再做决定。”

“首先,我要向诸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借粮。今日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家大业大,这几年也按照当地官府的要求准时纳粮缴赋,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按理说呢,我不该狮子大开口,再问你们借粮,毕竟你们身后也有数千张嘴要吃要喝,如果把粮食借给了我,那你们的族人就要饿肚子。只是,大家也要明白一个小家与大家的关系,你们身后的家族在我看来,便是一个小家,而这巨鹿郡,这冀州便是大家,有道是小河有水大河满,反过来说呢,大河没水的时候,小河就要干!你们可以看看面前这条漳水,如今河宽不过十数丈,水深不过数尺,而在雨水充沛的年月,这条河可是有近百丈宽,数丈深!”

“这次的大旱持续时间之长,为百年罕见,本将军已经从幽州和辽州调集大批的粮食往南输送,奈何路途遥远,耗时太长,加之路上的消耗也重,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先从诸位族内借一批粮食出来先用着,等北面的粮食运过来之后,再发还给你们。本将军在这里承诺,向你们筹借的粮食不仅会如数归还,而且每拖欠一年,还会增加一成的利息,总之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吃亏就是。”

“这次借粮,我也不想把你们逼的倾家荡产,只要你们回去之后,各自拿出家中存粮的四成即可,前来收粮的军士会手持本将军亲自写的借条,你们只要拿到了借条,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担心我会赖账!”

“言尽如此,多的话本将军也不说了,我还要前往安平一路借粮,你们便抓紧时间回去准bèi

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兵士登门向你们借粮了。”

刘和说完这些,转身而去,留下一群默不作声的乡绅们愣在原地。

南和县内,第一大户徐家坞堡内,徐家家主刚刚从薄落津返回。

“什么,要我们交出四成存粮?刘世仁还真是不要脸,眼看这场大旱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如果此时把粮食交出去,到时候族人吃什么?”一个老资格的族老大声咆哮。

“这哪里是借粮,分明就是不动刀子的抢粮!我们徐家坞堡经营了数十年,内外坚固,难不成还怕了官兵!这粮食,咱们不能给!”另一个徐家族老也跟着喊道。

“我们这就去联络县里其他几家,暗中约定一起抗粮,我就不信刘和敢犯众怒!”

“你们给我闭嘴!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如果真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徐家顷刻之间便要大祸临头!难道你们忘记了前些年刘世仁的那些手下在幽州是如何征粮的么?赵家堡可是被赵子龙打破之后屠了的!”老族长力排众议,决定咬牙借粮。(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刘和在薄落津的一番口舌还是有作用的,虽然大家心里都觉得他有些仗势欺人,但慑于他麾下那十数万大军,最终被点了名的三县大户们基本上都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奉命前往南和县徐家借粮的振武营官兵,本来已经做好了强攻徐家坞堡的打算,他们甚至还带了云梯和床弩等大型兵械,如果不是觉得巢车和投石车过于骇人,说不定也一并带了过来。在率队前来的这名都尉看来,只要能平了南和徐家,就等于是杀猴给鸡看,后面再去别家就会容易许多。

幸好徐家的老家主足够睿智,知dào

在这个人人都被大旱烤得心里冒火的时候,任何与刘和对抗的行为都是取死之道,所以他力排众议,不等官兵到来之前,便打开了庄库,将足够数量的粮食搬到了庄门外。

负责在南和县内借粮的都尉虽然是个狠角色,但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屠夫,他见徐家配合,便约束部下在庄外等候,而他本人则进入坞堡内检查徐家粮仓内剩余的粮食数量。陪同这位都尉的徐家家主暗中要贿赂于他,结果被都尉眉毛一横眼睛一瞪,吓得缩了回去。

“徐家主大可放心,本都尉只是秉公办事,只要你们徐家如数借出四成粮食,我绝不会刁难你们!”

经过一番检查,徐家确实拿出了足够的粮食,这名都尉立即让士兵们抬着称量粮食的容器忙碌起来,等到将徐家借出来的所有粮食称量结束,都尉便从怀里拿出一张印制精美的拮据,刷刷几下添上具体的粮食数目,然后又在签有刘和大名的落款最下方恭恭敬敬地写上一行小字:执办人,振武营左部前锋郭恒,某年某月某日。

“徐家主,还请收好这张借据。等这场灾祸过去之后,你可以前往幽州和冀州的任何一处官仓取粮,也可以要求南和县将粮食给你送到庄上!”

郭恒将借据塞进还在发抖的徐家家主手中,然后带着队伍押运着粮食扬长而去。

等到这队凶神恶煞一般的大兵头们离开徐家庄之后,庄内一些有头面的围着徐家家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老天爷,我刚才看到了几架床弩!”

“哼,这还用你说么,大家都看见了。除了床弩,还有云梯呢!看这云梯的长度,足以搭上咱们坞堡的顶了。”

“今日我们徐家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幸好那个姓郭的对部下约束严厉,没有纵兵入庄劫掠。”

“嘿嘿,现在知dào

怕了?要我说呀,还是老家主睿智,这次全力配合了官兵,结果虽然是少了一些粮食,但庄子一点事也没有。”

“粮食也没少,只不过暂时借出去了而已。你们看看这份借据,纸张坚韧厚实。印制的清晰精美,根本不似敷衍于人,而且还签署了刘世仁的名字,还有那个郭都尉的名字。要我说啊。这次我们可能真的是有些小人之心了,刘世仁虽然强势,不过做事向来讲信用,只要他亲口承诺的事情。从未有毁约的时候。”

徐家人众说纷纭的时候,郭恒带着队伍正朝下一家而去。

“哈哈,郭都尉。今天咱们可是把徐家庄里的老少爷们吓唬的不轻啊!”

“哼,他们还算识相,若是给脸不要,今日说不得也要砍几颗脑壳下来。”

“老郭,听说你那女人还是南和县里的,你这次带着兄弟们前来借粮,就不怕这里的人背后骂你吃里扒外?”

“爱怎么骂随他们,只要能拿粮食就行。当初我从并州逃难到幽州时,可没想过能有今天。当时多亏了大公子接纳安置流民,后来又从流民中招募军士,我才有机会吃上军粮,从此月月都有饷银往家中拿。如今大将军向这些富户借粮,还不是想多救一些饥民,咱们都是苦出身,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件差事给办砸了!”

“郭都尉说的这些话,跟我心里想说的一摸一样呢,这次咱们一定好好给大将军办差!”

接下来的几天,郭恒带着麾下兄弟在几县借粮,然后遇到了几家不开眼的,都被他以雷霆手段震慑下来,强行借出了粮食。

类似郭恒率领的这种借粮队伍还有数支,他们跟在刘和的身后,刘和厚着脸皮在前面召集所过之处的富家大户商议借粮的事情,这些大头兵们便黑着脸跟在后面执行。

等刘和到了南皮的时候,跟在他身后搬运粮食的部队已经从沿路各县筹借到了数十万石的粮食。

消息自后面传到刘和这里时,刘和心里忽然想起了前世听人开玩笑时说过的那句话“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如今看这冀州各地富户家中的粮食,逼一逼也总是有的嘛。

南皮县作为渤海郡的治所,很早以前就被刘和的手下占据,当时鲜于辅和刘政两人做搭档,下了不少的力qì

治理此地,如今刘和前来,看到的景象明显要比安平郡要强上许多。

刘和接见南皮县令时,问这个县令这次为赈灾筹集了多少粮食,结果南皮县令的回答让刘和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原来按照南皮县的人口和出产情况,只需向盘踞在平原一带的田楷提供二十万石粮食即可,结果南皮县不仅向田楷提供了二十万石粮食,居然还主动又向驻守在高唐对面的振勇营提供了三十万石粮食。

刘和担心南皮县令好大喜功,这次为了个人的考绩前途而加大征粮力度,然后导致本县民怨沸腾,甚至是粮食不够吃。为了弄清本相,刘和在见过南皮县令之后,吩咐田畴派人暗中调查,而调查的结果再次出乎了刘和的预料。

前去调查的军情司探员送回来的情报显示,南皮县令是个好官,不仅为官清正廉明,而且爱民若子,甚得本地百姓的拥戴。这次征粮,南皮县之所以敢主动再交上来一倍多的粮食,却是百姓们受了县令的感召,自发地多捐粮食出来。当然了,南皮县令也不能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可不会坐视本县百姓挨饥受饿。因为南皮县向东便是渤海,这位县令便发动县里的百姓前往海边从海里捞取海菜、贝类和虾蟹充作粮食,若是有渔网和海船的,则全部下海打渔,然后将捞上的海鱼晒干,也能当做口粮来吃。

刘和对南皮县令这种靠海吃海主动作为的做法大加褒奖,并且从中受了启发,他亲自给环渤海的各县写信,要求这些县的县令向南皮县令学习,将渤海这个天然的大粮仓充分利用起来,发动本县民众问海要粮,然后将节省下来的粮食出售给官府,这样就能再筹集到一批数量可观的粮食出来。

“环渤海”这个新名词,自然又是刘和首创,不过听起来倒是十分的贴切入耳。此时北方的百姓虽然有不少住在渤海的周围,但人们都视大海为凶险之地,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吃海中出产的鱼贝虾蟹,这就导致偌大一个渤海年复一年的出产少人来取,白白浪费和淹没在浪潮之中。

下海捕鱼虽然有风险,时不时还有渔民落水遇难,但因为刘和的一声号召,再加上《大汉时报》的一番引导鼓吹,不久之后靠近海边的百姓们便积极响应官府的号召,开始向海滩进军,问大海要粮食了。

如果仅仅是靠号召,百姓或许还没有这么积极,但刘和愿意拿出银钱从靠海各县的百姓手中购买粮食,而且出的价格还很诱人,这就导致靠海的各县百姓宁可将粮食卖掉一大半,然后再从海里找吃的,说什么也要赶上难得粮价高的时候赚这一笔快钱。

刘和在南皮刚刚掀起了一阵问海要粮的浪潮,邺城方向便有快马来报,将弘农李傕搞摩擦的事情做了报gào

。刘和没想到在这种闹心的时候,李傕这厮居然还敢打自己的主意,他本来暂时还没有解决李傕的心思,现在却被挑得火起,决心马上解决李傕这个尾巴。

刘和觉得微服私访的效果已经达到,也就不再继xù

逗留南皮,他骑马迅速往邺城回赶,还在路途中时,便派出快马前往河内和洛阳送信,将自己准bèi

对李傕动手的决心告知赵云和李严。

等到刘和抵达邺城时,贾诩正好赶来,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久违之后的长谈。

刘和虽然喜欢招揽人才,特别是有能力的人才,如今他麾下能用的军师也就郭嘉和李儒两人,如果贾诩能投效过来,自然是如虎添翼,不过他现在却不似当初那般窘迫,所以对贾诩的到来并没有显得太过热情急切,言语之间自有一种自信从容。

刘和问贾诩:“文和先生不在潼关辅佐李傕,却跑到我这里来,难道你也看出来李傕败亡在即了吗?”

贾诩苦笑说道:“世仁这句话可是把我贬得不轻,贾谋不敢说自己智绝天下,却也有几分谋国之才,我早就知dào

李傕不是谋取天下的雄主,迟早都要败亡。若非跟李傕有几分礼遇之情,我早就离他而去了。”

刘和又问贾诩:“文和先生尽然已经摆脱了李傕,这次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公子,我这次来,却是劝你不要对李傕斩草除根,不如留他一命,放他一马。”

“想必文和先生心中也清楚,当初我从武关经过的前一日,还遭到袭击,差点性命不保,而当时对我下手之人,便是那李傕。我这人虽然不喜欢睚眦必报,可对曾经想要害我的人,也不会手软。”(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贾诩的提醒

刘和从来没想过要做圣人,更不会没有原则地去宽恕自己的敌人,只不过他现在经常要从政治斗争的需yào

去做决定,所以对于一些敌人采取了相对宽容的处置办法。

比如,刘和虽然恨极了公孙瓒,但最终却没有下令屠杀令支公孙氏族人,而是默许他们乘船逃往倭奴国岛定居。再比如,刘和虽然讨厌公孙度,但却可以容忍公孙度暂时在乐浪立足,只要公孙度不再主动挑事,刘和就不会出兵攻打于他。还比如,刘和虽然很想吞并吕布手下那一票猛将,但为了稳住河东局势,却是迟迟不对吕布下手。

有时候,妥协和容忍就是一种政治。

刘和对于李傕在弘农至潼关之间存zài

,便属于一种容忍。为了避免直接与袁绍在关中交锋,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李傕倒向袁绍一方,所以刘和可以容忍李傕的存zài

,甚至可以把潼关至弘农之间的土地让给李傕,让他麾下的部队有粮吃。但是,容忍不等于是纵容,一旦李傕的行为过了界,刘和也绝对不会姑息,就像这次刘和便打算从洛阳和河内同时出兵,以万钧之势将李傕残留下来的一万多兵马彻底消灭掉。

贾诩此时来邺城,劝说刘和停止对李傕的行动,如果拿不出过硬的理由,只怕是难以说服刘和。

刘和问贾诩有什么理由要对曾经想要暗害过自己的人放一条生路,这个问题看似直白简单,想要很好地回答却是不易。刘和现在的实力比李傕强上许多,李傕还拦在了刘和进军关中的道路上,最重yào

的是李傕跟刘和既有旧怨又有新仇,这么看来刘和有一万个对李傕动手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宽恕他的借口。

贾诩来邺城的路上便仔细思考过如何劝说刘和,于是一脸诚恳地对刘和说道:“在贾某看来。若非这场天灾拖延了时间,只怕公子现在正对并州用兵,一旦并州被拿下,接下来便是河东,然后是关中,而李稚然拦在大将军进军关中的道路之上,到时候势必要被剪除。此事既然贾某能够看透,李稚然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这次他趁着公子无暇西顾的时候贸然向东,看似冒犯了公子的威严。实则也是最后的挣扎。”

贾诩这话的意思,算是婉转地为李傕开脱,因为刘和能容得了李傕一时,却不可能容他一直存zài

下去,这次虽然是李傕主动出击,但也是因为生存空间受限,被迫无奈之下的挣扎,何况还没有给刘和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贾某之所以建议大将军这次饶过李傕一次,并非为李傕考lǜ

。而是为大将军谋划。吾观世仁领兵以来的习惯,凡是涉及对外族用兵时,从来都是凶狠彻底,不留半分情面。而涉及内部争夺时,则尽lì

避免双方士兵的伤亡。公子这些年来从未下达过任何一条虐杀战俘的命令,便是一个例证。李稚然虽然可恶,但却尚有可用之处。公子何妨再放他一马,让他返回陇西与郭汜和羌人继xù

厮杀争斗,同时还能遏制西凉马腾和韩遂。”

贾诩这话说的含蓄。但主要意思就是说李傕是把好刀,与其费力qì

毁掉这把刀子,还不如把他丢到陇西去祸害羌人,祸害马腾、韩遂,这样做虽然有点放虎归山的味道,但也等于是借刀杀人,提前替刘和清理西进的道路。

陪同刘和接见贾诩的郭嘉,听完贾诩这番话之后,忽然笑着说道:“文和先生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嘉虽然未曾到过陇西,但从这些年不时发生的羌乱来看,那边倒是确实需yào

一柄杀人的快刀。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如今袁绍尚在关中,就算公子放开潼关,李稚然又如何通过袁绍的地盘前往陇西呢?再者,又如何确定李稚然不会暗中与袁绍勾连,两家最终合兵一起对抗公子呢?”

郭嘉的这番话,前半段表面他对贾诩的提议比较赞同,后半段则是对李傕的为人表示怀疑。

“关中袁绍如今卧病在榻,三个儿子暗中争斗不休,田丰被袁绍下狱,颜良和许攸又去攻打汉中,只要李稚然出了潼关不去碰长安,返回陇西并非困难之事。至于大将军担心李稚然与袁绍结盟,此事却是万万没有可能。袁绍一向好面子,李稚然则是倔强固执之人,这两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去,只能是不死不休。”

刘和想到陇西的烧当羌、白马羌、唐羌、发羌等众多的羌人部落,也是觉得头疼不已,五胡乱华的时候,分布在凉州、并州和益州附近的羌人比起匈奴人和鲜卑人来,也没少做多少虐杀汉人的坏事。若是能把李傕赶到西边去让他屠杀这些羌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反正刘和的战略重点暂时不在关中以西,如果李傕能在西边消耗羌人,牵制马腾和韩遂的发展,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当初董卓能在陇西发家,靠得便是陇西羌人的支持,而李傕如今麾下的士卒当中也有不少羌人,我怎么知dào

放李傕回了陇西之后,他不会成为第二个董卓?”刘和问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贾诩回答说道:“贾某出自凉州武威,对羌人多有接触,在某看来,羌人虽然分布广泛,但他们不似北方草原的胡人那么团结,各个部族之间常年内斗不休,如今凉州有马腾和韩遂,陇西有郭汜,若是再多一个李稚然,只会加剧那里的消耗厮杀,并不会对大将军日后平复西凉和西域造成威胁。”

“呵呵,难为文和先生把口都说干了,就算我不看李傕的面子,怎么也要给您这个面子。传我将令,让子龙和正方暂缓西进的行动!”

刘和被贾诩说动,强忍着对李傕除之而后快的心情,最终还是决定再放李傕一马。

说完了李傕的事情,刘和把话锋一转,盯着贾诩说道:“听说文和先生的两个儿子如今被吕奉先扣在了河东?”

“不敢欺瞒大将军,贾某两个犬子其实是受了我的暗示,趁李稚然出兵陕县时。有意逃往河东避祸的。”

“哦,看来文和先生是早有预料了,知dào

李傕必然无法拿下陕县。”

“李稚然欺贾梁道为书生领兵,贾某却认为大将军在陕县安排的守将必然不是凡人,所以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李稚然的这次行动,也曾反复劝阻,奈何李稚然仍要一意孤行。”

“如今文和先生的两个儿子被吕奉先扣住,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解救?”

“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如今天下能从吕奉先手中救下犬子的,除了您之外,还有何人?”

“哈哈。文和先生倒是喜欢说实话!”刘和大笑不已。“子泰,你这就派人前往河东面见吕布,告sù

他我可以再给他提供一些粮食,条件就是将文和先生的两个儿子送过来,另外让他再给高顺写一封解除部曲关系的亲笔信。”

刘和没有对贾诩说“我出面救你儿子,你从此跟我混”这种废话,因为贾诩既然摆脱李傕之后就马上来面见自己,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贾诩见刘和并没有因为自己替李傕开脱而生气,心中对刘和的气度和格局也是佩服不已。他既然有心投靠刘和,自然也要拿出一份见面礼来,于是提醒说道:“大将军,如今整个北方都陷入大旱之中。若贾某推测的不错,北方草原上今年定会死许多的人,胡人虽然慑于大将军的威名不敢来犯,但难保不会出什么阴狠的毒计嫁祸过来。”

经贾诩这么一提醒。刘和也是担心起来。自从上次在大青山一战结束,轲比能带着伤口逃回漠北之后,倒是约束着鲜卑部落再不南下。但若是他们在北方活不下去的时候,说不定又会铤而走险。历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刘和现在虽然不怕鲜卑人,但却担心他们破坏了自己经营并州和幽州北线的计划。既然连毒士贾诩都出语提醒了,那就说明胡人真有可能搞出什么害人的新花样。

“还请文和先生教我。”

“公子可曾听说过鼠疫?”

“鼠疫!”刘和猛一抬头,眼中杀机顿显。作为两世之人,刘和当然明白鼠疫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可怕,可以说鼠疫几乎就是瘟疫的代名词,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黑死病了。在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数次大规模爆fā

黑死病的记载,当时起源于亚洲西南部的一场大瘟疫,约在1340年散布到欧洲,这场瘟疫在全世界造成了大约7500万人死亡,其中2500万为欧洲人。后世许多研究学者认为,让欧洲人谈之色变的鼠疫,其源头却并不在欧洲,而在中国的北方草原和青藏高原上。

刘和还记得后世有些学者研究认为,当时匈奴人在对付汉军时,便喜欢把感染了瘟疫的牲畜留在汉军追击的道路上,想办法污染水源,然后将疫病传播给汉军。最夸张的便是有的学者认为霍去病是死于鼠疫,这种说法虽然值得推敲,但也说明了当时在大汉北方鼠疫的猖獗,以及游牧民族对于控zhì

和传播鼠疫有了一定的理解认识。鲜卑人作为匈奴人的奴仆,当时跟着匈奴人一起南下劫掠汉人,肯定对匈奴人的伎俩很熟悉,说不定真的会给刘和来一出汉代版的生化危机也有可能。

贾诩见刘和脸色严峻,知dào

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于是继xù

说道:“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提醒驻守边塞的官兵提高警惕,严控胡人靠近过来,防止南边的商人偷偷出境前往北方与胡人接触,这鼠疫便难以传播过来。”

刘和点头,对于贾诩的说法表示认同。“子泰,立即派人将华神医请到邺城来,我有十分重yào

的事情与他商议。另外,派人潜入荆州,了解张机的现状,若是他已做出伤寒杂病之论,不惜代价也要弄回一份来作为参考!”

刘和当场贾诩的面提到潜入以及张机的名字,分明是没有拿贾诩当外人,但从另一方面也等于是在暗示贾诩,他现在除了呆在邺城,也没有机会再去别处。(未完待续……)

第四八四章 买一送俩

刘和见过贾诩之后,便把他留在身边做了谋士,暂时的职位定为骠骑将军府西曹掾。因为身边多了一个贾诩,刘和便派李儒返回北方,前往马城主持大局,防范鲜卑人可能的破坏和捣乱。

过了一段时日,蓟城方向传来回复,说华佗被赵该请到了辽东,要在襄平开设医学院的分部,教导辽州本土的医师。刘和只好派人前往辽东去请华佗,来回一趟只怕又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北边的局面一切都在刘和的掌控之中,虽然旱情依然不见缓解,但因为刘和强势营造出来的安定环境和舆论氛围,前来冀州和幽州就食的饥民倒也安分,没有闹出打砸抢烧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困守于河东的吕布,虽然少了麹义的逼迫,最近日子却也十分难过。河东原本在段煨控zhì

时期还算富庶,但这几年被袁绍和吕布一番搜刮过后,变得天高三尺,一贫如洗。这次北方大旱,河东地区也在其中,百姓们没了吃的之后,便开始向河内和洛阳方向逃难,对于这种情形,吕布也拿不出什么阻止的办法,只是每天呆在安邑城内喝闷酒解愁。

这天酷暑难耐,吕布躲在府中后院的大槐树下纳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王楷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将军,邺城来人了,跟粮食有关。”王楷站在离吕布远远的地方,出声呼喊道。

也不知吕布是真睡还是假寐,反正当他听到“粮食”两个字的时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鄙人甄俨,现为骠骑将军府从事,今受我家将军所托,特来河东与吕将军商议赈灾救济之事!”甄俨面对虓虎吕布,不卑不亢,朗声说道。

吕布对手下部曲向来是呼来喝去。但面对文人时却天生有几分自卑感,急忙起身向甄俨回礼,然后邀请甄俨来到树荫之下就坐。

甄俨于是将刘和的要求和条件转告吕布,只等吕布同意之后,便领着贾诩的两个儿子,带上吕布写给高顺的书信返回邺城。

吕布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拖延说道:“此事体大,容我再思量一番。甄先生远来辛苦,暂且安顿下来休息。”

当日甄俨在驿馆内安顿下来之后,吕布便召集文武下属议事。把刘和开出来的条件告知众人。

侯成首先开口说道:“将贾诩的两个儿子交出去倒没有什么,反正留着这两个文弱书生也是浪费粮食,可若是将军为了几万石粮食便舍弃了与部下的情分,只怕会冷了兄弟们的心。”

主管后勤粮草的秦谊站起来,有些为难地说道:“启禀将军,如今城内的粮食只够食用一个半月,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军心不稳。”

秦宜禄这话,虽然没有明着赞成吕布放qì

高顺。但众人都听得明白,如果吕布此时不向刘和低头,硬撑下去大家都得饿肚子。

王楷提议说道:“可否与那甄俨商议,只用贾家两兄弟向刘和换二十万石粮食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吕布摇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只怕刘和不会同意,毕竟我们现在处于弱势的一方,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张辽提醒众人说道:“如今陷阵营已经全军覆灭。就算将军不答yīng

刘和的要求,高将军便真的愿意再回来吗?”

吕布见众说纷纭,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让众人散了伙,他本人则回后宅枯坐着独自生闷气。

吕布的大夫人见他心情不好,便过来陪着说话。“奉先,看你脸色不佳,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吕布虽然娶了貂蝉为妾,但对严氏一直尊重有加,他见妻子想问,便将刘和派人来交换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不知夫君心里是怎想的呢?”

“唉,以现在的处境,我有能怎么想呢。高顺是在长安断后受伤时被李傕俘虏的,不知怎么又转到了刘和的手中,若是我当着众将的面表示想用高顺换粮食回来,肯定会让人觉得我生性凉薄,可若是我不答yīng

刘和的要求,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得散伙。”

“夫君,听人说那刘和今年才不过三十岁,却已高居骠骑大将军之位,控zhì

了黄河以北五州之地,假以时日,只怕这天下都要归属于他吧?”

吕布听了严氏这话,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无法反驳,他郁闷地说道:“刘和天纵之才,加之身世显贵,麾下如今又有二十万虎贲,说不得异日便是第二个光武大帝。想我戎马半生,却总是难遇明主,如今落魄至此,真是令人惆怅啊……”

“夫君,就算河东这次没有遭灾,粮食充足,异日刘和夺了并州,从太原南下时,你可抵挡得住?”

吕布摇头苦笑,说道:“我麾下不过五千兵马,若是刘和夺了并州,到时候要取河东,便可以从太原、河内和洛阳同时出兵,我如何抵挡得了。如今为夫呆在这河东,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无论是关中的袁本初,还是邺城的刘世仁,都不是我能抵抗得住。”

严氏犹豫半天,缓缓说道:“夫君,娘蓉今年已有十七岁了,若是能嫁了那刘世仁,他总不好再兴兵来讨伐我们。至于那高顺,便作为娘蓉的家将,一并嫁了过去,这样既能堵住你那些部下的嘴,又能让刘世仁满yì

,今后也有一个靠山。”

娘蓉,便是吕布女儿的乳名,从严氏今日来陪吕布说话的内容来看,

只怕早就动了将女儿嫁于刘和的心思。

严氏的主意让吕布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虽说刘和的年纪比自己女儿大了一些,但也没有大到令人觉得不般配的地步,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名震天下的勇将,若是将女儿嫁于寻常人家,自然会觉得没有面子,可若是刘和愿意娶自己女儿,哪怕是做妾,却也是一桩男般女配的好姻缘。更重yào

的是,刘和这条大腿够粗,如果能够借助两家结姻抱上了,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吕布越想越觉得激动,便对严氏说道:“夫人真是好见识,我这就去找人商议这件事情!”

没过多久,刚刚散去的众人再聚一堂。吕布也不啰嗦,便将自己有意与刘家结姻的想法说了出来,等于是试探众人的反应。

令吕布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没有一个人出于反对,倒是有几个在担心刘和会不会愿意这门亲事,毕竟刘和的正式迎娶的三房女子,每一个都出自书香门第,而吕家女儿的地位其实并不占优。

吕布见众人一致同意与刘和结姻,便急忙派人将甄俨请了过来,亮明了自己的态度。甄俨听了之后,心里腹诽不已,他的亲妹妹甄宓还没有过门呢,这吕布又想把女儿嫁给刘和,不是添乱嘛!

甄俨不敢擅自替刘和拒绝吕布的联姻请求,但他却能暗中抬高条件,只要吕布觉得吃亏,这门亲事也就黄了。甄俨于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然后对吕布说道:“骠骑将军的身份有多高贵,想必吕将军也知dào

,如今你要想把女儿嫁于他,只怕这嫁妆得足够丰厚才行!”

吕布不知dào

甄俨心中的想法,还以为这是甄俨在帮自己想主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骠骑将军家大业大,就算我把全部的家底都给女儿陪嫁过去,他未必就能看得上眼啊。”

甄俨一脸“诚恳”地说道:“吕将军,骠骑将军向来不好财货,却喜欢收揽人才,将军麾下猛将如云,何不大方一些,除了高顺之外,再送两员猛将过去,这事说不定就能成了!”

吕布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只要女儿嫁过去,刘和日后不仅不会派兵来攻打自己,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谋个好差事干干,至于甄俨建议再陪嫁两员部曲过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想自己麾下猛将十几人,虽然在骊山脚下折了成廉和薛兰,如今可用之人依然不缺,缺的却是地盘和士兵。

“那以甄先生之见,我将哪两人陪着女儿嫁过去合适呢?”吕布一脸热切地望着甄俨。

“这吕布,果然是个生性凉薄之人啊,为了能实现联姻的想法,看样子只要不让他把严氏和貂蝉交出来,别的要求他都能接受。”甄俨在心里叹口气,只得狮子大开口地说道:“我看侯将军和张将军就不错。”

“哼,来时还听公子说过,吕布麾下如今能力最出众的便是张辽,侯成则善于斥候,我如今开口问吕布要这两人,总能吓住他吧?”甄俨在心里默默自语,巴不得吕布勃然大怒,一口回绝自己的“无理”要求。

然而,出乎甄俨想象的是,吕布竟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而是大声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切还要辛苦甄先生回去美言。甄先生放心,这段时日我一定会善待贾文和的两个儿子,绝不让他们吃亏。”

得,吕布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甄俨也不好再找借口,只好带着满腹牢骚返回邺城,向刘和交差。(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枭雄本色

当甄俨还在返回邺城的路上时,吕布当日与他的谈话内容便传到了刘和的手中。消息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传递,却是依赖于情报司这些年来在各地埋下的情报网络。

甄俨不会想到,随他一同前往河东的护卫当中便有情报司的探员。而吕布也不会想到,在他的一帮手下当中,如今便有刘和埋下的耳目,只要吕布有点动作,都不可能瞒得住数百里之外的刘和。

田畴拿着刚刚接收到的加急密保,似笑非笑地走进刘和的书房。

“不是吧,我不过是想赚个高顺,结果吕布给我来个买一送俩!”刘和看完情报之后,有些惊讶地说道。

“公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若我是吕布,也会这么干。您现在可是握着吕布的命门,他想安稳地活下来,只能选择投靠于您。”

“那你说我要不要答yīng

吕布呢?万一吕奉先的女儿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我岂不是要吃亏!”刘和开着玩笑说道。

“我觉得不妨答yīng

下来吧,吕奉先虽然是武人出身,但也是仪表堂堂,他那正妻严氏据说当年也是百里有名的美人,他们的女儿肯定不会太丑。”田畴也跟着刘和开玩笑。

“唉,其实你也知dào

我这人的,我一向不怎么喜欢搞所谓的政治联姻,可现实的情况却总是事与愿违。我如今都三十岁了,让我忽然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妾,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有那么生猛的一个爹。”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倒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想起前生的记忆之中,吕布当时被曹操攻打的时候,为了得到袁术的支援,曾打算将女儿嫁给袁术的儿子。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便被曹操所杀。吕布的女儿和妻子后来也不知所踪,反正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这个时空之中,袁术已经被埋进土里有一年多了,而曹操到现在也没有攻破徐州,更没有机会出兵河东攻打吕布,但吕布面临的对手却是比曹操、刘备和袁术厉害十倍的刘和,所以吕布选择了和亲这种妥协的方式,倒也符合他唯利是图的本性。

刘和将贾诩请来。然后把吕布意图与自己结姻的事情说出,请贾诩帮着分析其中的利弊,看看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贾诩拒绝为刘和分析此事,他说道:“此事涉及贾某两个犬子,还请公子与郭奉孝进行商议。”

贾诩刻意回避此事,却也并非矫情,而是为了避嫌。如果他认为迎娶吕布的女儿对刘和有利,从而建议刘和这么去做,就会被人怀疑他是不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安危。所以故yì

把事情往好了说。如果他觉得刘和迎娶吕布的女儿没有好处,然后建议刘和不要同意,也会被人说称他为了讨好刘和,竟然连儿子的生死斗不顾。

刘和见贾诩公私分明。也就不强求于他,而是转而问于郭嘉。

郭嘉经过认真思考,最终建议刘和答yīng

这门亲事。郭嘉是这样说的:“吕布在河东,不过是疥癣之疾。公子若想平他,只在旦夕之间。公子所虑者,不过是吕布此人轻狡反复。唯利是视,恐为其反噬。在我看来,只要不将吕布此人置于身侧,以公子如今的威势和手段,未必就不能治服于他。虓虎虽猛,却也逃不过猎人之手,而公子便是一个好猎手。公子若是能与吕布结姻,则河东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到手,这样的买卖还是划算的。”

刘和见左右无人,便小声对郭嘉说:“吕布要是活着,他这些部将就算跟了我,难免不会有异心,又该如何应付?”

“公子现在难道缺少能征善战的将领么?吕布手下真zhèng

算得上一流将领的,也不过是高顺和张辽二人,公子只要把这两人收服即可,其他的人随便安排一个闲散职位,他们又能奈何?”

腹黑的主公遇到了同样腹黑的谋主,两个家伙很快敲定了与吕布联姻的事项,只等甄俨回到邺城之后,便派人带着彩礼前往河东迎娶吕娘蓉回来。

河东这边急着嫁女儿时,一河之隔的弘农境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被困在湖县的李傕终于等来了刘和的回复,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

刘和虽然同意了贾诩的提议,但为了震慑李傕,依然让赵云亲自率军前往陕县,监督着李傕从潼关撤走。

赵云来陕县时,从河内带了一万士兵。这些申息军中的老兵呆在河内闲得浑身骨头都发痒,一开始本以为能来弘农跟老对手李傕狠狠干上一场,结果走到目的时,接到的命令却是按兵不动,大家在失望之余,便盼着困守湖县的李傕最好能像上次偷袭陕县一样,再起点幺蛾子,这样大家就能挣一份军功。

只是令将士们失望的是,直到李傕率军从湖县撤往潼关时,也是老老实实,再无半点动作。

按照双方的约定,当李傕率军来到潼关以东二十里处时,先扎下营寨,然后驻守潼关的张既便带着部队从潼关暂时撤到潼关西南部的桃林一带,李傕则连夜带着部队从潼关穿过,等到天亮之后,张既再带着部队返回潼关,彻底堵住关中通往洛阳的大门。

这次的行动之中,李傕需yào

警惕和担心的是会不会在撤军途中遭到刘和部下的东西两面夹击,而赵云需yào

防范的则是李傕会不会趁着张既暂时让出潼关的空档时间占了潼关之后不再向西去。

相对于李傕的提心吊胆,赵云这次显得很是轻松,根本不担心李傕会赖在潼关,因为就算李傕突然毁约,可他呆在潼关之后不仅没有粮草补充,而且还要同时防备潼关以西的袁绍和潼关以东的赵云,只要李傕脑子没坏,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赵云得了刘和的指示,没有对李傕动手的意思,李傕也不敢再潼关外停留片刻,等到天亮时候,整个潼关一片静寂,关城内除了李傕部队经过时留下的一些人马粪便,便再无别的。

赵云率领一万申息军进驻潼关,张既则带着部队从桃林前往陕县与贾逵汇合。

李傕忽然从潼关窜入关中,把长安的袁绍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傕这是要来跟自己鱼死网破。李傕却不管袁绍的反应,带着部队沿渭水北岸向西推进。李傕的部下大多出自西凉,如今得知将要返回故乡,因此士气高涨,谁要敢在前面拦路,他们就会跟谁拼命。

半个月后,李傕带着部队抵达汉阳郡。汉阳原本是袁绍许给樊稠的地盘,可樊稠却不敢跟李傕这个昔日的带头大哥叫板,不等李傕到来,便带着队伍跑到武都去躲避。李傕也懒得去追樊稠,他这次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却是盘踞在陇西一带的郭汜。当初李傕和郭汜联手时,谁也不是他俩的对手,但后来两家相互提防,却被袁绍钻了空子。

郭汜听说李傕从潼关杀了回来,也是有些心惊肉跳,他急忙派出手下赶往汉阳,表示愿意与李傕共享陇西郡和金城郡。李傕一路急行而来,部队需yào

休整,因此表面上同意了郭汜的提议,只是将部队驻扎在金城一带。

盘踞在武威和张掖一带的马腾和韩遂得知李傕返回西凉,立即提高警惕,不等李傕主动出击,便纠结一支部队前来攻打李傕。李傕以逸待劳,在金城与马腾和韩遂的部队发生了一场激战,结果却是李傕获胜,马腾和韩遂败走。

李傕一战胜了马腾和韩遂,顿时震慑住了金城和陇西一带的羌人,一些羌人部落便来投靠李傕,寻求李傕的保护。李傕经过与马腾和韩遂一仗,部队损耗的严重,实jì

已无力qì

攻打郭汜,但他却敢虚张声势,将部队逼近狄道,硬是逼着郭汜送来一批粮草和数百匹战马。

李傕在金城站稳脚跟,不再急着扩张,而是抓紧时间补充部队,训liàn

新兵,看样子所图甚大。

袁绍在长安眼睁睁地看着李傕度过了危机,却没有办法阻止李傕的壮大,因为此时他被灾荒拖得根本动弹不了。唯一令袁绍觉得欣慰的是,出兵攻打汉中的颜良和许攸终于传回了好消息,他们如今已经夺下箕谷,距离汉中郡的治所南郑已经不到三十里路程。

汉中太守张鲁不敢死守南郑,便带着张卫、阎圃和杨柏兄弟撤往成固,同时又向蜀中的刘璋求救,请刘璋派出大军增援汉中。

此时盘踞在蜀中的刘璋手下兵强马壮,又没有大耳贼来挖墙脚,所以在接到张鲁的求救书信时,便委任大将张任率领五万川军从白水关赶往汉中,增援张鲁。

汉中是进出蜀中的门户,如果袁绍能夺下汉中,便有了一块产粮区,日后若是刘和攻占关中,他就能撤往汉中,然后依托褒斜谷和子午谷进行防守,至少也能守个三年五载。更为关键的是,如果蜀中刘璋内部出现问题,袁绍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入益州,这样他就有了更大的开拓空间。(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医圣仁心

长沙郡位于洞庭湖的东南,在它的东面是豫章郡,南面是桂阳郡。

起初,孙坚在起兵讨伐董卓失败之后,曾被朝廷任命为长沙太守,在此盘踞过一段时日。后来刘表觉得孙坚父子威胁到了自己在荆州的统治,便派蔡瑁和黄祖率领大军从水陆两路进击孙坚,孙坚父子难以抵挡,撤往豫章。刘表夺回长沙之后,无意继xù

向东,便委任了自己的从事韩玄出任长沙太守。

韩玄便是名士韩浩的哥哥,在某罗的演义中,此人是个嫉贤妒能、性子急躁而又喜欢杀戮的狗官,而实jì

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韩玄在长沙剿灭流寇山匪,组织民壮自保,平时爱民若子,深受长沙本地民众的拥护。正史之中,刘备在新野兵败之后,便一路向南撤tuì

,走到南郡时又被周瑜阻拦,诸葛亮便建议刘备前往长沙、桂阳、武陵和零陵四郡发展。当时这四郡位于荆州的南部,受到的军事威胁很小,所以境内正规部队不多。刘表病死之前没有指定继承人,而刘备的来路又不正,因此在攻占长沙时遭遇了太守韩玄组织的强烈抵抗。

刘备的部将关羽攻打长沙久攻不下,便扬言在城破之后要屠尽长沙城内的百姓以泄愤,当时的长沙守将黄忠想要投奔刘备,所以出工不出力,韩玄为了不牵连长沙百姓,在无奈之下只好自刎而死。

刘和崛起的这个时空中,目前桃子三兄弟还呆在鲁阳一带发展,一时半会只怕没有机会渡江南下。曹操现在全力应付黄河以北的刘和,只要脑子不犯浑,轻易也不会出兵攻打刘备。这样看来,长沙太守韩玄也不用自刎而死。

贾诩投奔刘和的时候,提醒他要防备北方草原上的胡人把鼠疫之类的恶疾传染过来,刘和听了很是上心。不仅立即派人去请华佗前往邺城商议对策,还让田畴启用军情司部署在南方的网络,打听一个名叫张机的人最近有没有写出关于如何医治伤寒类疾病的医书。

田畴派人将任务传到南方之后,已经投了刘表军的魏延便与其他几个暗桩一起接手了寻找打听张机的任务。

魏延当初在丹水被田畴接见之后,便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老家平春,他在平春呆了数月,然后趁着黄祖从江夏起兵讨伐袁术的时候,投军入伍,做了黄祖儿子黄射的亲兵。魏延有勇有谋,又在丰乡城接受了一年多的锻炼和培训。想要在一群普通士卒之中脱颖而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魏延只用了半年时间,便从黄射的亲兵提升到了卫队副头目的位置,也就是做了一名军侯。

接到田畴从秘密渠道发来的消息之后,魏延向黄射请假,说是打听到一些关于老娘的消息,要离开一段时间,四处寻找当年失散了的娘亲。荆州各地近期并无战事,黄射正在江夏境内的西陵一带休整。便允了魏延的告假,还给魏延一笔路费,让他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魏延离开西邻之后,按照田畴的提示直奔长沙郡而来。沿路暗暗留心有关张机的消息。

刘和让人打听的这个张机,字仲景,在此时或许还不是十分有名气,但他在后世却是被人誉为医圣。在医学界的地位只有药王孙思邈和神医华佗等人可以媲美。

张仲景出生于荆州南阳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他的父张宗汉曾在朝为官。由于家境尚可,于是他从小就接触了许多典籍。张仲景从史书上看到扁鹊望诊齐桓公的故事后。对扁鹊产生了敬佩之情,这对他后来弃官从医有很深的影响。

张仲景在少年时代便看到了政治黑暗和朝政腐败,当时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兵祸绵延,到处都是战乱,老百姓饱受战乱之灾,加上疫病流行,很多人死于非命,惨不忍睹。而官府衙门不想办法解救,却在一味地争权夺势,发动战争,欺压百姓。这使张仲景从小就厌恶官场,轻视仕途,怜悯百姓,萌发了学医救民的愿望。在张仲景十岁时,他便拜同郡名医张伯祖为师,学习医术。

张伯祖当时是一位有名的医家,他性格沉稳,生活简朴,对医学刻苦钻研,每次给病人看病、开方,都十分精心,深思熟虑。经他治疗过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能痊愈,他因此而很受当地百姓的敬重。张仲景跟他学医时非常用心,无论是外出诊病、抄方抓药,还是上山采药、回家炮制,从不怕苦怕累。张伯祖非常喜欢这个学生,把自己毕生行医积累的丰富经验,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

比张仲景年长的一个同乡何颙对他颇为了解,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意思是说张仲景才思过人,善思好学,聪明稳重,但是没有做官的气质和风采,不宜做官。只要专心学医,将来一定能成为有名的医家。

何颙的话更加坚定了张仲景学医的信心,从此他学习更加刻苦,博览医书,广泛吸收各医家的经验用于临床诊断,进步很大,很快便成了一个有名气的医生,以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了他的老师张伯祖。

张仲景曾仔细研读过《素问》、《灵枢》、《难经》、《阴阳大论》、《胎胪药录》等古代医书,其中《素问》对他的影响最大。《素问》说:“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又说“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张仲景根据自己的实践对这个理论作了发展,他认为伤寒是一切热病的总名称,也就是一切因为外感而引起的疾病,都可以叫做“伤寒”。他还对前人留下来的“辨证论治”的治病原则,认真地加以研究,从而提出了“六经论伤寒”的新见解。

张仲景除了“勤求古训”,还“博采众方”,广泛搜集古今治病的有效方药,甚至民间验方也尽lì

搜集。他对民间喜用针刺、灸烙、温熨、药摩、坐药、洗浴、润导、浸足、灌耳、吹耳、舌下含药,人工呼吸等多种具体治法都一一加以研究,广积资料。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张仲景收集了大量资料,包括他个人在临床实践中的经验,写出了《伤寒杂病论》十六卷。

尽管张仲景从小就厌恶官场,轻视仕途,但由于他父亲曾在朝廷做过官,对于儿子谋得一官半职很是看重,就逼催张仲景在灵帝时举了孝廉,从而进入了官场。在建安年间,张仲景被朝廷派到长沙做太守。在那个时代,做官的不能随便进入民宅。接近百姓。可是不接触百姓,张仲景就不能为他们治疗,自己的医术也就不能长进,于是张仲景想了一个办法,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衙门,不问政事,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挨个的为百姓诊病。

张仲景还让衙役贴出安民告示,告sù

老百姓这一消息。他的举动在当地产生了强烈的震动,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张仲景更加拥戴。时间久了。张仲景坐堂便形成了惯例。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他的衙门前便聚集了来自各方求医看病的群众,甚至有些人带着行李远道而来。后来人们就把坐在药铺里给人看病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生”。用来纪念张仲景。

张仲景看到百姓对他非常信任,在医术上更加精益求精,不断探索。他大量采集民间验方。进行认真研究。有时甚至不畏路途遥远,拜师取经。有一次他听说襄阳城里同济堂有个绰号“王神仙”的名医,对治疗扼背疮很有经验。他立即带着行李,长途跋涉几百里,去拜“王神仙”为师。对“王神仙”在药性、医道各方面的独到之处都用心学习研究,获益很大。

虽然张仲景的医术非常高超,但有些病他也不能医治。俗话说,“大兵之后,必有灾年”。东汉末年,战乱频繁,不断的战争导致瘟疫流行。建安年间,瘟疫大流行,前后达5次之多,使很多人丧生,一些市镇变成了空城,其中尤以死于伤寒病的人最多。如张仲景的家族,原来有200多人,自建安元年以来,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就死掉了三分之二,其中有十分之七是死于伤寒病。

当时因为疫病肆虐,一些庸医便趁火打劫,不给病人认真诊脉,“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和病人相对片刻,便开方抓药,只知dào

赚昧心钱。更多的人,虽师承名医,却不思进取,因循守旧,不精心研究医方、医术,以解救百姓的病痛,而是竞相追逐权势荣耀,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张仲景对这些庸医的做法非常气愤,痛加斥责,并下定决心要凭一己之力控zhì

瘟疫的流行,根治伤寒病。

从此他“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刻苦研读《素问》、《灵枢》、《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等古代医书,继承《内经》等古典医籍的基本理论,广泛借鉴其他医家的治疗方法,结合个人临床诊断经验,研究治疗伤寒杂病的方法,并于建安十年开始着手撰写《伤寒杂病论》。

在张仲景静心撰写《伤寒杂病论》的期间,军阀混战,王朝四分五裂,张仲景于是就到岭南隐居,专心研究医学,撰写医书。到建安十五年,他终于写成了划时代的临床医学名著《伤寒杂病论》,共十六卷。《伤寒杂病论》系统地概括了“辨证施治”的理论,为我国中医病因学说和方剂学说的发展做出了重yào

贡献。后来该书被奉为“方书之祖”,张仲景也被誉为“经方大师”。

现在的张机,还未担任长沙太守,但在荆南一带已经出名,魏延一路打听来到了长沙郡的治所临湘,发xiàn

张机此时正任临湘县令,而且还在县衙外面贴出了告示,每逢初一和十五的时候,衙门不办理公事,只接待患有病痛的百姓前来问诊。魏延打听到这里,便能完全确定这个张机就是邺城那位要找的人。

田畴给魏延下达的指令是找机会靠近张机,弄清楚张机近期有没有著述关于伤寒杂病的的医书,若是张机已经开始着手著述,魏延便想办法留在张机身边,保护张机的安全,暗中向北方定期传递张机著述的内容;若是张机还未开始著述,魏延便要想办法鼓动张机离开荆州,前往北方游历,最好是能与华佗见面。

魏延现在的身份地位还不够显赫,暗中能够得到的支援也还有限,以他一个小小军侯的身份,想要顺利完成田畴交待下来的任务,困难不小。不过对于魏延而言,任务越是困难,越能展现自己的本领,他的性格中本就潜藏着挑zhàn

和冒险的因子,哪怕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俺丿无视人类

”、“雪中的乌鸦”、“X852ZY”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没名字是不是更吊”的打赏,书友这昵称,确实吊炸天啊……

第四八七章 奇怪的病人

临湘城坐落在湘水的西岸,城内既设有长沙太守的官署,又设有临湘县衙。太守官署坐落在城北,县衙坐落在城南,两座衙门各司其职,平日里甚少来往,倒也没有搅扰到城中的百姓。

这天恰逢十五,正是临湘县令张机坐堂为百姓诊病的日子。一大早,南门外便挤满了想要入城求医的周围百姓,看样子很多人是连夜赶到城外,就等着城门打开时,赶在别人前面见到张机,瞧病问医。

在这求医的人群之中,有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神情恍惚,看人的眼光总带着几分戒备警惕之色。周围求医的人怜他年纪大,便不愿与他争先,等到城门打开之后,跟在这个老头子的身后一起朝县衙走去。

不久之后,求医的人群来到了县衙门口,这里早有衙役把守在大门两旁维持秩序。

“求医的人排好队,不要挤成一团,今日张县尊坐堂,大家的病都有的治。”衙役们的态度挺好,看样子是受了张机的感化,也知dào

这种治病救人的事情能积福,可比催粮拉夫那种恶事做起来舒心。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老头子来到大堂上,看到一位面容俊雅,年纪约摸五十上下的儒者,正面含微笑站在医案的后面看着自己,便躬身行礼说道:“鄙人沈槐,近日得了忧虑之症,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一日瘦过一日,还请县尊怜悯医治,能让老儿多活些时日。”

张机仔细端详了面前这位老头子片刻,然后按正常流程走完望闻问切四步,又问了老者几个诸如犯病时间、子女情况、家境情况的问题,然后便提笔唰唰几下开出一张药方来。只见这药方上面写的是:五谷杂粮面各一斤,团成圆蛋,外边涂了珠砂,一顿食用。即可治愈。

老者不动声色地拿起张机给开的药方,然后走到衙门外的人群中,忽然放声大笑着念道:“哈哈哈……真个笑死人了,张仲景居然这般开药方!谁见过五谷杂粮能医病?笑话!笑话!”

老者拿着那张奇怪的药方大笑而去,只留下一群莫名其妙的百姓。

接下来的诊治便正常起来,求医的人挨个儿走进大堂,向张机讲述自己的症状,也有代替家中不便行动之人求医的,张机都仔细询问,非要确定了症状之后。才提笔开方。

时间一晃到了午后,张机就在大堂中草草吃过饭食,又开始给衙外求医的百姓诊治起来。这时,从衙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汉子,看他脸上气色红润,似乎并无什么不适。壮汉向张机恭敬行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石块,摆在张机的面前,然后问道:“不知县尊可识此物?”

张机一眼就看出壮汉拿出的不过是生药铺子中极常见的一味药材。便有些不快地说道:“不过是一块寒水石而已,难道另有不同?”

壮汉摇头,说道:“这块寒水石自然与其他寒水石没什么不同,我听人说县尊便是以此物为主。调制白虎汤与人服用,专治各种伤寒引起的阳明热盛。今日吾来,却是想问问县尊,这寒水石除了能内服之外。可有他用?”

张机在医道上向来谦虚谨慎,而且尤其喜欢收集整理各种民间偏方,于是耐着性子对着壮汉说了几样寒水石可以入药的方子。但都是熬汤内服,却不曾提及外用之事。

“看来,县尊对着寒水石的作用,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耶!”壮汉忽然口出狂言,惊得堂外轮值的衙役侧目怒视。一个壮大的衙役头子大喝道:“兀那恶汉,休得胡言乱语,县尊乃当世名医,放眼当今天下,在岐黄之道上只有北方的华佗可以相比,你若是来瞧病,便虚心询问;若是来找不自在,休怪吾手中长棍无情!”

张机听出面前之人话里有话,便摆手制止了衙役的聒噪,而是虚心问道:“难道这位壮士还知dào

寒水石的其他用途?”

壮汉点头,一脸傲然地告sù

张机:“寒水石不仅可以内服,也能外用,对于治愈断骨之伤作用甚大!具体的做法便是将这寒水石捣成粉末晾干,遇到断骨之人时,先正其骨,使得骨裂、骨断之处严丝合缝,然后用纱布混合药膏状的寒水石层层包裹,直至凝固晾干。伤者只要用了这寒水石膏制作的绷带固定骨伤之处,便可下地行走,不用担心伤处开裂,带到数十日过后,骨伤愈合之后,拆除石膏,便可见内里肌肤并不溃烂,而骨伤痊愈!”

壮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机听的十分仔细,得到听完之后,只见他忽然起身,向着面前壮汉恭敬行礼,口中说道:“今日能得壮士指点,张某受益匪浅,来日便能施于伤者之身!”

“难道县尊就不怀疑这么做是否有效?”

“呵呵,寒水石性凉,本就有清热解毒之效,若按壮士的方法捣成粉末,待其凝固之后确实有加固伤骨的效用,却比柳木枝夹绑伤骨之处高明许多!就算老夫不曾亲自验证,也能想到此物外用绝对有效,不会害了伤病之人。老夫只是好奇,你今日来此不瞧病,却传技,所为者何?”

壮汉回答:“某对行医之道所知甚少,之所以明白寒水石可以外用,却是游历之时亲眼所见。除了这个法子,另外还有一些简单有效的技巧,若是县尊感兴趣,大可来城中客栈面谈!”

说完这些话后,壮汉昂首阔步离开。张机急忙派人跟在这汉子的身后,打听到他的具体落脚之处,只待白日坐诊结束之后,便往客栈中拜见这位奇人。

湘水客栈之中,魏延仔细回忆方才面见张机时的情形,觉得自己并未露出任何破绽,于是便悠闲地点了几样下酒小菜,独自饮酌起来。

魏延在见张机之前,反复琢磨,觉得唯有用跟医道有关的内容才能打动张机,然后便想起了当初在丰乡城所见医疗队在救治伤兵时的一些做法。而用石膏外敷治疗骨折伤的办法,便是其中一项。当时的惯常做法是用柳木枝夹绑伤骨之处,因为柳木五行属木,暗合了生发之意,但真zhèng

的效果却比石膏差了许多。丰乡城作为刘和在南阳秘密布置的一处练兵据点,在其中训liàn

的士兵难免会出现手臂和腿部骨折的情形,刘和便将石膏也就是寒水石固定伤骨的办法传授出来,如今已经成为各军密不外传的治疗骨折的方法。

魏延除了在丰乡城见识过石膏绷带治疗伤骨,还见识过其他一些军中防疫和急救的方法,都是这个时代不曾流行和传播的技术。在他看来有这些东西打底,已经可以取得张机的重视和好感。

到了夜里,张机诊病结束之后,顾不得劳累一天,便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临湘客栈,拜见正在客栈落脚的魏延。

魏延早就招呼客栈后厨备下了几样清爽酒菜,等到张机到来时,便自来熟地招呼道:“张县尊忙碌辛苦了一天,鄙人略备薄酒。还请赏脸落座!”

张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壮士原来是客,理当由我为你接风,哪能倒了过来。”

“哈哈,张县尊何必拘泥陈规旧礼。谁请谁都是一个吃喝,难不成还比交流医技更加重yào

?”

张机听了魏延这话,也就不再客套,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与魏延一边饮食,一边探讨医技之术。

魏延肚子的干货虽然有限,但每每提到一些张机未曾接触过的军中救治之术时。都能令张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两人不知不觉之间便聊到了深夜,张机索性连县衙也不回,打发了下人离去,竟是要与魏延秉烛夜谈。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魏延忽然对张机说道:“张县尊,我肚里那点货已经全都掏出来了,若是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却是爱莫能助。不过我知dào

有个地方,如今医道之术蓬勃兴旺,若是县尊舍得下临湘城内这点家业,不妨前去见识一番,保管让你耳目一新!”

“敢问壮士口中所提的医道兴盛之地在何处?”张机一脸期待地问道。

“幽州,蓟城!”

听到“幽州”和“蓟城”时,饶是张机在官场上表现的迟钝木讷,此时也意识到了魏延的身份有问题,他不动声色地问魏延:“难道壮士便是从北面来?”

魏延摇头。“实不相瞒,小可乃南阳人氏,与您是同乡。只因受人之托,今日特地传话于仲景先生。”

“不知你受了何人所托?”

“骠骑大将军,刘世仁。”

“曾闻刘荆州与骠骑将军不睦,吾乃刘荆州治下官员,你今日前来见我,替刘世仁传话,就不怕我把你扭送到襄阳?”

“呵呵,仲景先生却是在消遣我了。医者仁心,想我此来不仅没有对临湘有半分破坏,还给先生献上不少治病疗伤的窍门,先生感谢我还来不及,又怎会将我扭送襄阳?况且,就算我去了襄阳,以刘景升的性格,绝对不敢开罪骠骑大将军,到时候最多是把我礼送处境而已!”

张机见魏延表情坦然,于是抚须笑曰:“壮士果然不似凡夫俗子,今日能得一见,却也幸甚!不知那刘世仁不远千里地让你带话给我,都说了些什么?”

“骠骑将军听闻先生有志于控zhì

瘟疫,根绝伤寒杂病,想请先生拨冗北上一趟,与北地名医华元化一起探究如何控疫和防止伤寒。”

张机听说刘和邀请他北上,心中有些意动,但想到路途遥远,需yào

穿过几个势力控zhì

的地盘,便犹豫说道:“吾亦听说蓟城有一所专门研究医理的学院,其中聚集了不少杏林高手,奈何此去数千里之遥,道路之中又多兵匪横阻,只能是心向往之啊。”

“不敢欺瞒仲景先生,北地如今干旱日久,骠骑将军担心北方草原上的胡人将鼠疫传播过来,涂炭我汉族生灵,因此想请先生尽早赶往北方,防范可能爆fā

的大瘟疫。吾曾听闻先生的族人当年便有许多被瘟疫夺取了生命,如今北方近千万百姓命悬一线,还请先生怜悯!”

张机想到当年族内在瘟疫中死去的八成族人,心中犹如刀搅,身为医者的道德心和荣誉感激起了他前往北方的决心,他对魏延郑重说道:“防疫事大,不容有失,张某这就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北方!”

“先生莫急,吾已让人备了舟船,一路可护送你从长江水道只抵广陵,然后再经陆路前往东海朐县,而后乘坐海船直抵蓟城!”(未完待续……)

第四八八章 巨大吸引

魏延此来,虽然只是与张机见了两面,便能说动张机前往北方,并非他的口才有多么高明,只因为他展露出来的一些救治技巧勾起了张仲景强烈的求知欲,更因为他提到了北方可能出现一场大瘟疫,彻底激起了张仲景身为医者的责任感。

张仲景从客栈回到县衙之后,将官印悬于大堂之上,然后给长沙太守韩玄留了一封书信,大意就是说自己因为要去找人印证医道,暂时只能辞掉临湘县令这份差事,如果韩玄等得及,那么日后他回来还做这个县令,如果韩玄不愿意等,便将官印授予他人,自己绝无半点怨言。

此时正逢乱世,官员挂印而走的事情时有发生,张机给韩玄来这么一出,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张仲景从来就不是一个官迷,如果不是为了有一个体面的身份养家糊口,他早就专心于医道之术,而不是只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在县衙内坐堂替百姓诊病。

因为担心百姓挽留,张机在安顿好家人之后,便乘坐一辆马车随魏延悄悄地离开县城,然后来到城外湘水边的一处渡口。这里早有魏延安排下来的一条客船,船上的艄公和浆手也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张机与魏延一起登船,然后顺着湘水经过洞庭湖和云梦泽,接着进入长江。经过江夏段长江航道时,魏延便亮出自己在军中的身份,这段水域正好处于黄祖的管辖之下,而黄射作为黄祖的儿子,面子自然好用的很。

舟船继xù

顺流而下,途经扬州段航道时,便靠着北岸航行,这里依然属于黄祖控zhì

的势力范围,因此依然通畅。直到舟船过了春谷,便进入孙坚的势力范围。江上时常有来往的哨船巡游,但也不禁止经过的客船。魏延用银钱开路,打发了几拨临时登船的东吴水兵之后,终于护送着华佗安全抵达了长江下游的广陵。广陵虽然仍为陈家控zhì

,但却不敢与明目张胆地作对,军情司在这里设有一个不小的据点,对外挂的是蓟城商行的名头,其主要任务就是对长江以南的孙坚势力进行监控。

魏延并未上岸,只是通知广陵城内负责接头的人连夜前来将张机接进城去,等到完成交接之后。他便悄悄地离开,谁也不知dào

下一站他会去哪里。

却说张机离开临湘几天之后,那日曾来县衙诊病的奇怪老者忽然带着一大堆礼品前来感谢张机。当他听说张机已经挂印而去时,惋惜的只跺脚。

原来,这位老者名叫沈槐,也是一名行医多年的医者,他那日前来向张机问诊,倒也不是试探张机的医术,而是真的遇到了一块心病。沈槐已经七十多岁了。却还没有子女,他整天惆怅后继无人,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慢慢地便忧虑成病。那日他来让张机帮着瞧病,当时张机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但为了照顾老先生的面子,却也不说破。而是开了一个十分荒诞的药方,便是那个杂粮方子。

沈槐拿着药方回家之后,便让家中下人把那五谷杂粮面做成的药丸。挂在屋檐下,逢人就指着这药丸把张仲景奚落一番。亲戚来看他时,他笑着说:“你们看!这就是张仲景给我开的药方。谁见过五谷杂粮能医病?笑话!笑话!”

朋友来看他时,他也笑着说:“看!这是张仲景给我开的药方,谁一顿能吃五斤面,真滑稽!滑稽!”

同行的郎中来看他时,他笑着说:“看!这是张仲景给我开的药方。我看几十年病,听就没听说过,哈哈!哈哈!”

老家伙一心只想这件事可笑,结果把忧心多虑的事全抛到了脑后,不知不觉这心病居然便缓解了。等他意识到这是张机有意开出的荒诞药方,而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起来之后,沈槐便打定主意想把自己一生积累下来的医道经验传授于张机。

如果不是魏延出来截和,本来按照正常的节奏发展下去,张仲景就会对沈槐说:“我们做郎中的,就是为了给百姓造福,祛病延年,先生无子女,我们这些年青人不都是你的子女吗?何愁后继无人?”现在张机已然离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沈槐只能是满怀遗憾地离开了。

南面张机还在路途之中时,北面的华佗终于被刘和接连几封书信催到了邺城。

“神医,这次实在是有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当面与你商量,还请勿怪小子催促则个。”刘和一见到华佗,便向老先生告罪,生怕神医心里不痛快,然后影响了接下来的大事。

“公子却是严重了,若是知dào

近期你要寻我来邺城,当初我也就不答yīng

赵州牧亲自前往辽州,只派几个弟子过去。”华佗一直视刘和为宏扬医道的最大靠山,对于刘和的紧急召见并无任何怨言。

一番寒暄之后,刘和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华佗听了以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大灾之后常常有大疫,公子不惜运粮千万石拯救天下黎民百姓,若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灾民却被瘟疫夺取生命,那真是吾辈心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刘和拿起已经起草好的一部《卫生防疫法案》,递给华佗。“先生,这是我亲自拟制的全民对抗疫病的法令,还请你给把关,看看还有什么缺失和需yào

修改的地方。”

华佗翻开法案的扉页,便见上面写着:疫病无情,数百年来吞噬了大汉千万黎民,皆因对抗之法不得要领。对待疫病,既要知dào

其种类和成因,更要教育全体人民掌握基本的卫生防疫知识,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段话,谈不上文采斐然,有着典型的刘和风格,其中出现的“全体人民”、“卫生防疫”、“知识”等词句,也是刘和专属词汇,虽然新鲜,但看到的人很容易就能理解刘和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章,目前各地流行的疫病分类,表现症状及其传播途径。”

“第二章,防范疫病流行的通用做法和卫生习惯。”

“第三章,疫病发生初期的表现形式及应对措施。”

“第四章,疫病大规模爆fā

之后的强制措施及对策。”

……

“第十章,全民卫生防疫知识的普及方案和计划。”

华佗逐字逐句地认真阅读着刘和花费了半个月心血,结合两世经验思考得来的成果,心中不由得涌起浓浓的崇拜之情。华佗无法想象刘和这样一个志在天下的英雄,怎么有精力和能力写出这样一份通俗浅显、贴近实jì

的卫生防疫方案,虽然这份法案还是草稿,但华佗毫不怀疑只要各地按照这个法案执行,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制止瘟疫的肆虐横行。

“公子,这份法案十分详尽,也简单易行,只是其中有些规定与各地的民俗习惯会产生冲突,可能会遭到那些地方百姓的抵制和反抗。”

“还请先生具体说说都是那些规定。”

“比如这一处,‘凡是发xiàn

疫情出现的户族或者村落,要立即实施隔离,已经染病死亡的,必须实施火化并且深埋’,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更是将亲人的遗骸看得比性命还要重yào

,这火化之法想要推行,只怕是千难万难。另外,有些偏远地区还信奉一些奇怪的教义,他们或是将族人天葬,或是水葬,这也有火化深埋明显冲突。按照公子的分析,对感染了疫病的尸体进行焚烧深埋是极为重yào

的一项防疫措施,如果无法推行火化之法,只怕会严重影响到防疫法案执行的效果。”

刘和同意华佗的分析,沉着脸说:“火化这一条,必须坚决贯彻执行!若是遇到抵抗,只能用暴力的办法解决了,我不可能坐视瘟疫四处传播,更没有时间和耐心去向每一个人解释。”

“公子可曾想过,推行防疫法本是一项得人心的仁政,若是最终用了暴力的手段而导致民怨沸腾,甚至是流血冲突,您的一片苦心岂不是付诸东流?”

神医虽然不问政治,但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是令人深省,充满了哲理。

刘和为难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不知公子对当初黄巾首领张角的行事方式了解多少?”华佗忽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刘和想了想,便回答道:“张角当初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之道,大肆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用符水咒说替百姓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便相信了他。后来起事之时,八州雷动,响应者超过百万,引起一场浩劫,至今余孽仍存,黑山张燕便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华佗替刘和分析说道:“张角假托黄老之命愚弄民众,固然可恨,但若是没有几分医病的真本事,只怕也无法鼓动如此多的民众。以我在各地行医多年的经lì

来看,若是能有一种教义影响和感化百姓,让他们相信即使亲人的遗体被火化之后,灵魂依然可以到一处安乐所在,那么大家就不会阻挠火化之法,甚至还会乐意见到亲人的遗骸被化火深埋。”

听完神医这一席话,刘和心中暗自感慨,觉得华佗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此时民众愚昧,如果能够借助宗教的手段实现自己的想法,不仅不会引起动荡,反而可以凝聚人心。

只是宗教就像人类社会的一剂精神鸦片,一旦沾染上了,那就无法戒除。

到底要不要扶持一种新的教派呢?刘和顿时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未完待续……)

第四八九章 英雄与刽子手

漠北,位于瀚海沙漠群的北面,历来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向中原汉族发动侵掠的大后方,在没有铁路和发动机的古代,沙漠南边的农耕民族想要向北征伐,光是粮草运输就能拖垮一个帝国。

当年汉武大帝征伐匈奴人时,耗光了文景两底在位时积累下来的国力财富,用了十年的时间,也只是把匈奴人从漠南草原逼得退回到漠北,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更是死在了北征的道路之中。

匈奴人在漠北分裂之后,其中大部向西迁移,翻过了葱岭,去祸害位于西亚的那些民族和部落国家。留下来的匈奴人过不惯漠北艰苦的生活,于是向大汉帝国低头,内附到长城以南半耕半牧为生,直至昔日匈奴人的奴仆鲜卑人在大鲜卑山崛起,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便占据了北方幅员万里的大草原。

崛起的鲜卑人在一代雄主檀石槐的统领下,形成了东部、中部和西部部落大联盟,最强盛的时候他们控zhì

的疆域东边直达大鲜卑山,南边抵达雁门和云中,西边直达西域的乌孙国,北面则不知dào

到了哪里。然而鲜卑人虽然强盛一时,但却未能形成统一的国家,在檀石槐死后,部落大联盟分崩离析,草原上的大小部落既互相攻伐,又不时南下侵掠汉人,这样打打杀杀多年,鲜卑人和汉人谁也没能真zhèng

沾到便宜。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这种杀过来,打回去,卷土重来,又被打回去的无聊游戏。

这个人,便是刚刚加封为骠骑大将军的刘和。

历数刘和统兵以来与鲜卑人交手的战斗,双方投入的兵力一次超过一次,而死在幽州外围的鲜卑人更是超过了十万以上。这些死去的鲜卑人。全都是各个部落中的壮年男子,更有不少还是部落内的勇士,是某个部落的精神象征。

除了战场上死去的鲜卑人,还有五万鲜卑俘虏被刘和下令阉割之后投进矿坑和地道之中从事最为辛苦的体力劳作,最终等待他们的命运也是早早地累死,然后被填进废弃的坑道之中,就连灵魂都要永远被镇压在里面,永世不得往生。

刘和从初平二年返回幽州至今,时间刚刚过去十年,因为他的存zài

。北方草原上人口最多的鲜卑族失去了十五万精壮男子,这对于总人口不过百万的鲜卑人而言,已经不是伤筋动骨的伤害,而是致命的打击。如果再来一个十五万,鲜卑族内便只能剩下老人、妇女和儿童,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消亡和湮灭。

在北方汉人的眼中,刘和如今就是他们的天神和英雄,而在北方大草原上游牧民族的眼中,刘和就是一个魔鬼和刽子手。曾经。当刘和听说鲜卑人无论老人还是孩童都称呼自己为魔鬼时,他很开心地说:“如果能够彻底消灭这个族群,我不介yì

他们称呼我为活阎王!”

没办法,内敛和平的农耕民族在面对侵略成性的游牧民族时。天然不占任何优势,对付这些管杀不管埋的游牧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然后一直占据着统治地位。直到进入热兵器和蒸汽动力时代,将游牧民族的机动能力彻底抵消,这样两个族群之间便有了和平相处的可能。

刘和虽然被称为魔鬼。但却没有魔鬼那种夸张的金手指,在这个科学技术还处于萌芽的时代,他造不出蒸汽机和机枪大炮,所以只能肩负起毁灭的任务,一次又一次斩断南下侵略的鲜卑人的爪子,将他们赶回北方去。

然而,只是将侵略的鲜卑人赶回北方,这还不是刘和真zhèng

想要的结果。在他的计划里面,此生的目标是要把水泥大道一路修建到漠北去,把兵堡修筑到极北荒原之地上,然后依托这些据点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拉网式的清洗,直到把北方的游牧民族全部解决掉,把辽阔万里的大草原变成汉人的牧场。

在刘和看来,汉人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只要将北方的游牧民族清除干净,日后就可以把一些犯了罪的汉人流放到寒冷的北方去,然后教他们在草原上放牧和生存,用不了太久,他们就会成为最好的牧民,而且还是那种安分守己不喜欢侵略的牧民。

就算日后这些流放汉人的后裔在北方壮大起来之后,又养成了游牧民族四处侵略的习气,那也是北面的汉人跟南面的汉人进行争斗,肉烂了最终也还在锅里,不至于隔了数百上千年之后,亿万汉人被马背上的屠夫们杀戮,又或者脑袋后面挂着一根像猪尾巴一样的辫子……

刘和想要实现心中的这个宏大构想,就要面对许多困难和险阻,其中最急切的难题是尽快统一全国,实现内部的长治久安,而最长远的难题则是人口问题。不管刘和如何能打,哪怕是指挥部队一口气打到葱岭以西去,可若是不能将汉人迁移过去,那就无法形成有效占领,到了最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为其他民族做了嫁衣裳。

汉人的繁衍能力毫无疑问是最强的,但进取和开拓精神却很欠缺,刘和现在想尽办法阻止大汉人口因为灾荒和瘟疫而锐减,就是想在他有生之年把汉人送到万里之外去,为汉人打下最为广阔的生存空间。

如今,大灾荒还没有过去,北方又面临着鼠疫的威胁,这让刘和在感到挫败的同时,又极为的不甘心。虽然明知逆天行事千难万难,但刘和还是不想放qì

,只要一息尚存,他还是要拼搏和奋斗下去。因为,刘和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拼,在他身后还有许多的追随者和支持者。

刘和亲自起草的《卫生防疫法案》尽管还在修订完善当中,但其中一些条款和措施已经被登载在了《大汉时报》上面。为了迅速扩大这期报纸内容的传播范围,《大汉时报》的印量从五千五百份暴增至十万份。这等于是刘和自己掏钱出来,免费为百姓做了一次防疫知识的宣传教育。

刘和还让人将雕刻好的木制母版以最快的速度从邺城送往蓟城、马城、襄平、乐浪、洛阳、武威和郯城,要求在自己控zhì

和影响的区域内大力发行最近几期有关卫生防疫的报纸,进一步扩大报纸的影响力,普及民众对于卫生防疫的基础认识。

当雪片一般的报纸被刊印发送出来之后,大汉北方各地立即响应刘和的号召。迅速行动起来,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防疫运动。

马城距离邺城有上千里之遥,这里处于幽州和并州交界之处,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边城,但因为刘和曾经在此驻守和作战过,所以闻名北地。加之此城又是护乌桓校尉府的所在地,城内有大量秘不示人的军器作坊和研发工场,所以这里如今是整个幽州仅次于蓟城的另外一座重镇。

《大汉时报》关于防疫的特刊刻版送抵马城之后,护乌桓校尉刘政立即调动工匠连夜加印报纸,第二天便开始在城内挨家挨户的发送。第三天就往周围驻军的营地里面送报,到了第五天时,数百里外的集宁都尉城和白山都尉城都收到了报纸。

马城军民对于刘和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个人崇拜,当初刘和就是以马城为试点,在城内进行卫生清洁大扫除,这次刘和在报纸上提醒民众警惕大灾的同时会伴有大疫,并且号召各地民众迅速行动起来打一场防疫保卫战,马城军民在看了报纸之后,不仅明白了为什么要防疫。而且懂得如何进行防疫。

不能喝生水,不能污染水源,饭前必须要洗手,房屋住处每天要定时通风。家中要常备生石灰、硫磺、雄黄和樟脑丸……发xiàn

不明死因的人畜尸体时要立即封锁四周并且向上报gào

,发xiàn

北方不明身份的胡人接近城池时要报gào

,不得私自越过边界线进入北方草原……

这些详细的规定,每一条都印入到了马城军民的脑海当中。其中许多内容实jì

上正是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坚持在做的。

集宁都尉城外,一支运输生石灰的车队正从南面赶来,都尉杜畿正在四处检查城内防疫物资的准bèi

情况。“城内在编的医官有多少人?”

“回都尉的话。前几天从蓟城那边又调了十人过来,如今城内一共有在编的医官二十五人。”

“用于焚烧尸体的木炭储备了多少?”

“仓库中有十万斤,从马城临时调运过来的十万斤已经在路上。另外还有二十万斤石炭。”

“马城那边有口罩发卖,可曾采购一批回来?”

“马城的口罩价钱不菲,年初买了五千只,都存放在官库里面。”

“五千只不够,立即派人前往马城再购买三万只回来!”

“敢问都尉,这笔采买的花费从哪里支出?”

“就从今年秋季出售的牲畜收入当中支出。”

白山都尉城内,第二任都尉郑浑也在抓紧时间进行防疫准bèi

。他将四大部落内的二十八个头目全部集中起来,然后对大家进行训话。

“这期的特刊大家都看过了吧?骠骑将军亲笔撰文的时候可不多见,既然他专门就如何防止瘟疫传播做出了安排和指示,那就容不得半分懈怠和马虎!你们当中可能有人心里觉得这次有点小题大做,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dào

大瘟疫有多么可怕!灵帝在位时,共计发生了五次瘟疫,其中有两次就在洛阳周围,你们可知这几次瘟疫共计造成了多少人死亡么?”

郑浑的家学渊源,加之老家便在洛阳附近,所以对当初灵帝在位时爆fā

的几场瘟疫记忆犹新。

四大部落的大小头领们能看懂报纸都算不错了,哪里知dào

当年灵帝在位时瘟疫爆fā

后的惨状,他们只能眨巴着眼睛面对郑浑的发问。

“我来告sù

你们,那五次瘟疫,一共造成了五百万人的死亡!幽州去年统计出来的人口数目是五百多万,如果爆fā

一场大瘟疫,一年之内就会减少一半的人口!现在,你们知dào

瘟疫的可怕了吗?”

头目们被郑浑说出来的数字惊呆了,他们这才发xiàn

此前已经做的那些防疫准bèi

,远远的不够。

“传本都尉的号令,从即日起,关闭都尉城附近的几处榷场,停止与北方胡人的任何交yì

,将城内所有成年的牲畜往白山以南转移,四大部落内的民众停止游牧,返回城内休养,直到明年化冻为止!”(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瘟疫,来了!

有句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刘和在赈济灾民的同时,不忘防范瘟疫的发生。他下令在并州和幽州的北面构筑起一条隔离带,严禁隔离带南面的汉人行商私自越界进入北方收购胡人的出产,同时也禁止北方的胡人偷偷进入隔离带的南面。一旦被边界上巡逻的骑兵发xiàn

私自进出者,将会处以极刑,也就是砍脑壳。

对于刘和这些不近人情甚至于过分严厉苛刻的命令,理解支持的人有之,暗暗痛恨咒骂的人也有之。只是,当潜伏在漠北的细作们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瀚海,将一份已经确认的消息送到边境的隔离带时,整个北方再也没人敢怀疑和指责刘和。

因为,瘟疫,真的来了!

集宁都尉府城向北百里设有十数座烽火台,它们自东向西耸立在集宁城的北方,就好似一个个警惕的卫兵,时刻防备着北方草原上的豺狼光顾这座新生的城池。

这天早上,编号为戊未的烽火台驻守士兵郑得裕看见有一个穿着胡人服饰的男人骑在马背上向着烽火台疾驰而来,他急忙敲响身边的铜钟,将烽火台里面的其他几个战友喊起来。没错,是叫做“战友”,一个在各军之中日渐流行的称呼,据说出自大将军之口,用来取代同伴、同僚、属下、上峰等称谓,受到了军中将士们的欢迎。

一个烽火台内驻守着二十名士兵,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警戒瞭望,在发xiàn

重大敌情时点燃狼烟,为南方的城池提供预警和准bèi

作战的时间。

“射响箭,警告来人!”戊未台的头目何庆给上等士兵郑得裕下令。

响箭,又称作鸣镝,射出时箭头能发出响声,既可以用来攻击。又可以用作告警。

“滴——!”尖锐的箭哨声划破长空,向着远处身份不明的来人而去。

烽火台外的来人听到鸣镝之后,急忙从马背上翻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冲着烽火台挥舞起来。

“不要射箭,让他靠近过来!”何庆沉着下令。

来人到了烽火台下之后,冲着台上的士兵喊道:“吾乃军情司下属北方区探员,有十分紧要的情报传送,让你们的台头跟我答话!”

“某是戊未台的台头何庆,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又如何证明你说的情报无误?”

“你们用绳索放一只吊篮下来。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们接到之后,立即派快马传回集宁城!”

何庆见来人比自己还要谨慎,并未提出过分的要求,于是立即按照来人的要求照做,先是用吊篮将书信取上来,接着又派了两名骑术好的士兵结伴而行,骑着烽火台内配属的快马如同一阵风般向着集宁城方向奔去。

当日夜里,集宁都尉杜幾便接到了戊未台传来的书信。他先检查了一下火漆。并未发xiàn

有人私拆的痕迹,然后用小刀拆开信封,从中掏出一封了外人根本看不懂的书信。

杜幾从密柜中取出一本译码本,将书信上的蝌蚪样字迹仔细翻译出来。

“漠北发生大疫。轲比能逼迫染疫部落向南而来,其本部向则北远遁。”

看明白了密信的内容之后,杜幾的眉头紧皱,略作思索之后。立即喝道:“来人啊,立即点燃城中红、青双色烽火,敲响示警钟!”

翌日清晨。马城接到集宁传来的警讯,骁骑卫主将张郃一面派出快马向蓟城传讯,一面下达了紧急出动的命令,上万骑兵于当日午时便紧急驰援集宁城。

第三日中午,驻守高柳的徐晃接到警讯,他的行动几乎与张郃相同,一面派人向南传递疫情消息,一面调动部队向集宁城方向靠拢,根本没有考lǜ

回避。

七日之后,远在邺城的刘和收到北方传来的急报。

“还真是被文和先生料中了啊,漠北爆fā

鼠疫,轲比能自己带着族人向北海逃遁,却让染疫的部族向南而来,分明是想把瘟祸传给我们啊!”刘和感慨说道。

“世仁不必担忧,骁骑和幽燕两军早在一月之前便做好了应变的准bèi

,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抵达集宁和白山的北面,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在那里构筑起一条隔离带,就算鲜卑人想要祸水南引,也做不到。”田畴安慰刘和说道。

“形势越来越严峻,我必须回蓟城稳定人心。”刘和当即作出决定。

得知漠北发生大瘟疫之后,刘和心中没有半分的幸灾乐祸。虽然现在死的是鲜卑人,但瘟疫可不认种族,只要有适合它肆虐传播的条件,很快就会从北方蔓延到南方来,到时候还不知dào

要死多少汉人同胞。

刘和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在北方的提前部署是否能够阻挡鲜卑人向南的渗透和突pò

,如果鲜卑人在死之前还想拉一些垫背的人,毫无疑问自己这个他们口中的“魔鬼”,是他们在死前最愿意拉上的。

早在东汉之前,历代王朝都曾有瘟疫发生。由于中国是一个季风国家,地处太平洋和欧亚大陆交接处,冬夏气温冷暖不均,气候变化很大,这种特殊的自然环境也很容易引发疾病灾害。根据几千年来古人留下的文献记载,许多种类的瘟疫,如天花、鼠疫、白喉、猩红热、霍乱、斑疹伤寒、伤寒、肺病、麻疯、疟疾、吸血虫病等都曾袭击这块大陆。

另一方面,由于古人对疾病的认识有限,因此他们往往对瘟疫的具体类型分辨不清。根据古人的解释,所谓疫,就是指“民皆疾也

”,意即凡能传染的病都通称为“疫”。至于“瘟”,则是指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基于此,古代中国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据后世的历代文献记载,自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20世纪,中国较大规模的瘟疫竟达七百多次。历史发展到汉代,由于长期的战乱以及各种自然灾害,终于导致疫病的大规模流行。即使在西汉王朝的“文景之治”时期。也出现了“民大役死,棺贵”的悲惨景象。到公元1至3世纪的东汉王朝时期,由于瘟疫更是来势凶猛。尤其是在东汉末期,在王朝的统治中心中原地区,一种可怕的疫病以空前的速度席卷每一个角落,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当时,东汉王朝的各级地方官不断接到大量的病例报gào

,有的村庄甚至几乎全部死亡。地方官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些情况上报朝廷。但是令他们失望的是,这时的朝廷却正陷入腐败和混乱之中。对老百姓的生死根本无暇顾及。结果由于缺乏有效的防治,瘟疫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东汉末年的这次大瘟疫,当时人通称其为“伤寒”。有关史料记载,这种疾病的主要症状为:由动物作为病毒宿主传播,具有强烈的传染性;发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会高热致喘,气绝而死;有些患者又血斑瘀块。在瘟疫来临的初期,面对可怕的瘟疫,人们几乎是束手无策。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据后世历史学家统计,从公元119年至217年这百年间,就曾有几十次大瘟疫。而在东汉末期的数十年间,大瘟疫更是连绵不断。其死亡人数之多,简直无从统计。东汉末年短短三十年间,有明确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共有十二次。在瘟疫流行期间,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后果十分悲惨。

在曾经繁华的中原地区,一度出现了这样的惨状:“家家有位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而当时著名的医学家张仲景,也曾悲痛地回忆道,他的家族本来人口众多,达两百余人口,但在不到十年的瘟疫流行期间,竟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死去了,而其中又有七成是死于伤寒。在东汉王朝的首都洛阳地区,瘟疫竟夺去了一大半人的生命。再加上当时这里不断发生战乱,中原地区陷入极为恐怖的状态。

后世一些研究学者根据出血热的特征,提出了一种新颖的观点:东汉末年的瘟疫很有可能是匈奴人生物战后遗症的大爆fā

。后世的医学则认为,出血热的宿主动物和传染源主要是小型啮齿动物,包括家鼠、田鼠和仓鼠等,此外一些家畜也可携带这种病毒,如马、家猫、家兔、狗、猪等。一旦这些作为病毒载体的宿主动物本身染疫后,只需通过接触就可将瘟疫传给人类。

还在西汉时期,当汉武帝对匈奴人发动军事进攻时,“匈奴闻汉军来,使巫埋羊牛,于汉军所出诸道及水源上,以诅汉军”。结果,汉军触及、食用或饮用过设置牛羊尸体的水源后,就发生了瘟疫,使军队丧失战斗力。甚至有人分析,当时著名的军事统帅霍去病,在远征匈奴大获全胜后,年仅二十四岁就病死了,其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他的军队曾食用过匈奴人遗留的牛羊。匈奴人的这种手段,称得上人类历史记载最早的“生化武器”。

后来,一些游牧部落便模仿匈奴人的手段与汉王朝对抗。据《资治通鉴》记载,东汉桓帝延熹五年春三月,当皇甫规讨伐羌人时,就曾出现“军中大疫,死者十之三四”的现象

按照刚刚颁发的防疫法案,冒死返回南面送信的探员不可以越过隔离带进入自己的家园,他们在传回情报之后,只能按照隔离带这边的同僚指引,前往白山城以北的一处观察区生活一段时日,在确定他们身上并未感染疫病之后,才能进入白山城。

旱灾尚未过去,一场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又在北方爆fā

,刘和只觉得心中无比的郁闷和烦躁,却不知dào

向谁诉说。(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神医与医圣

当东海糜家的海船稳稳地停靠在灅水岸边时,生平第一次走海路的张机在两名侍卫的小心搀扶下,终于踏上了蓟城的土地。

码头上,刘和居中而立,在他的右侧站着华佗,左侧站着幽州牧刘惠。三人看见张机下船,便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敢问来者可是南阳张老?小子刘和见礼了!”

“南阳粗鄙之人,怎敢劳动大将军亲来码头相迎!”

刘和接住张机,然后向他介shào

身边的华佗:“这位便是华老,馨名远播黄河南北两岸,他可是早就盼着您来北方呢!”

华佗比张机略长几岁,但因为一直坚持练习五禽戏,所以看上去竟然比张机还要年轻几分。此时华佗的名声要比张机响亮,因为张机还没有开始着手撰写著名的《伤寒杂病论》,张机的医圣之命是在他死后才被后人所封,而华佗活着的时候便被人们称呼为神医。

同为医者,张机在南方这些年听到的关于华佗的传说不知有多少,此时能够在幽州见到华佗本人,张机心中涌动着切磋交流的强烈愿望,却没有多少比试较量的名利心思。

“末学后进张仲景,见过华神医!”

“仲景兄这是要折杀华某呀!医之一道,博大精深,吾辈不过是窥得门径而入,怎敢妄以称神!”

张机谦逊随和,华佗性情豁达,神医与医圣在蓟城的初次见面显得亲切和睦,倒是省了刘和多费口舌要将这两位杏林宗师往一起撮合。

宽大舒适的马车中,刘和与华佗、张机和刘惠等人同乘一车。马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道路右侧,靠在右侧车窗而坐的张机可以透过薄薄的窗纱望见车外道路两旁的景色。

灅水这处码头被营建了多年,是蓟城货物从陆路登船运往南方的重yào

集散之地,距离码头不远处便是连成一片的手工业作坊区。从码头这里前往老城区,需yào

穿过整个工业园区,张机在沿路看见了许多高高耸立的吊塔和滑轮。他对这些新生事物充满好奇,便不停地出声询问打听。刘和在几人当中虽然身份最尊,但年纪最小,本着尊老的态度,刘和便为张机充当解说员,一路讲解着进了内城。

晚上刘和在公子府中设宴为张机接风,蓟城有头脸的人物悉数到场,这让张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张机虽然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但夜里前来为他接风的宾客们言语之中却不是说些官场上的客套话,而是非常认真地谈论着最近在北方开始传播起来的瘟疫。这种务实严肃的氛围,虽然影响了酒宴的热烈程度,却让张机直接感受到了北方官场与南方官场的不同。

宴会结束之后,华佗陪着张机住进刘和特意为他在蓟城准bèi

的宅院,这处宅子虽然占地不广,但却紧邻着华佗的住处,距离幽燕书院和燕京大学也不太远,很适合张机这样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却喜欢幽静的学者。宅子里面只有两个年纪十五六岁的伶俐书童。还有一位马夫,一位厨娘。至于护卫之类,则根本不用安排,因为整个这一大片街巷都处于最严密的防护之下。外人想要进来,只比登天还难。

华佗将张机送到地方之后,便告辞说道:“仲景兄,今日你先好好休息一夜。明晨我来接你,咱们去燕京大学和幽燕书院仔细转一圈。”

张机整个人还沉浸在这一天来各种的新奇见闻之中,却听书童在耳旁提醒说道:“先生。沐浴的热水已经打好了,就在后院的卫生间内,您需yào

侍浴么?”

厨娘也跟着问道:“先生,明天早上的饭食,您想吃点什么?蓟城这边的早点有豆汁、小米粥、麦片粥、卤牛肉、凉拌苋菜、水煮鸡蛋、羊奶茶……”

只是几句简单的问话,却一下子让张机有了回家的温馨感觉。他知dào

这些肯定都是刘和的安排,难得这位大将军的心思竟然这般的细致。

张机沐浴过后,一时尚无困意,便信步走进书房之中。整洁干净的书房内,点着安神的檀香,一套极富刘氏特色的家具高低错落摆放的很有韵味。张机缓缓坐进舒适的官帽椅中,看到宽大的书桌一端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印有密密麻麻黑色方块字的纸页,便拿起了最上边的一张。

“大汉时报,防疫专刊。”张机口中默念,然后便再也舍不得将报纸放下,直到他将《大汉时报》自创刊以来的各期报纸都浏览一遍,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后背靠上了椅背。

“大将军,真乃天纵之才也!当此危机四起的乱世,大汉能有大将军力挽将倾,何其幸哉。”张机轻声自语,然后就这么靠在椅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书房外,一直不曾入睡的两个书童听到屋内传出轻微的鼾声,便轻手轻脚地走开。

“陈枫,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张先生盖一层毯子,他这么睡着了容易着凉。”

“再等一会吧,先让张先生坐着睡会,等他的困劲过了,还是要喊他去卧室入睡。”

第二日上午巳时,华佗乘车而来,已经恢复了精神的张机欣然出行,想要看看蓟城内的繁华。

马车穿街过弄,不一会到了燕京大学的正门外。负责看守校门的卫兵伸出手臂拦下马车,华佗从怀里掏出一块纯金牌子,从车窗内递给卫兵。卫兵见到这块代表着身份的牌子之后,立即立整向华佗行礼,然后提起栏杆放华佗的马车进入校门。

“燕京大学现在有五千学子就读,学校的管理极为严格,平时严禁不相干的人进出,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让前来参观的人到摘星楼、击剑馆、蹴鞠场等公众场馆参观。”华佗耐心地为张机介shào

,直到马车来到了医学院的的门口。

“张兄,今日我先领你参观医学院。实不相瞒,我还兼任着医学院祭酒的职务,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也在院里担任了教授的职事。”

“呵呵,华兄却是自谦了。放眼整个大汉,哪里还能有这么好的学医之处,大将军让你出任医学院的山长,足以证明华兄的才能和威望。”

华佗带着张机先到医学院的教学区转了一圈,里面有不少班级内正在上课,张机站在窗外听了一会,然后默默地冲着华佗点头。华佗又带张机到实验区参观,一进实验楼的正门,便见楼底的大屏风上写着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严谨、求真、博学、创新”。

“这是太傅的亲笔题字。也是我们医学院的院训。”华佗一脸自豪地向张机介shào

说道。

“张兄,接下来你要看到的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无论有任何想法,等我们参观完了,再进行讨论,不知可否?”华佗开始给张机打预防针。

张机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破坏了实验楼严肃安静的氛围。

华佗于是带着张机走到一处门口挂着“标本室”字样的房间外,然后轻轻推门,示意张机入内参观。张机看华佗如此神mì

。心里觉得未免有点故弄玄虚,他一脸自信地迈步走了进去。然后,猛地收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

在张机面前两步处有两具完整的骷髅。其中一具高大粗壮一些,另外一具则要矮小细弱一些。除了这两具完整的骷髅,往里面看去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格子,里面摆放着各种人体器官。也不知dào

用去了多少具尸体。

“张兄,这些人体标本,都是用死囚的尸体制作。其中有一半还是胡人的。”华佗不等张机询问,便赶紧向他解释。这个时代,讲的是死者为大,如此大规模地摆弄死者尸体,在常人看来绝对是一件难以容忍和理解的事情。

张机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问华佗:“为何要制作如此之多的标本?”

“这些标本可以使学生在最短的时间内认识人体的构成,还能让他们看到人体脏器的内部联系,同时还锻炼了学生不怕接触死人尸体,对于今后他们从事的医疗救护事业很有帮zhù

。医学院是大将军出钱创办起来的,这里培养出来的医士有一半都要进入军队服wù

,所以对外科手术方面的要求很高。”

“何为外科手术?”

“这是医学院对医道的新式划分,我们认为医术之道应有专精和分类,其中有外科、内科、妇科、儿科、传染科和心科等,这些具体的分科待会你都会看到。”

张机不愿意在死气沉沉的标本室内多呆,只是匆匆转了一圈,便往旁边的观察室走去。

“请问华兄,这观察室是作何用途?”

“张兄移步到这座观察台前来,你看这件仪器,我们叫它显微镜,这可是我们医学院的镇院之宝!显微镜的用途就是可以将我们眼睛无法看清的微小物体通过水晶片的放大,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底……”

早在公元前一世纪,人们就已发xiàn

通过球形透明物体去观察微小物体时,可以使其放大成像。后来逐渐对球形玻璃表面能使物体放大成像的规律有了认识。1590年,荷兰和意大利的眼镜制造者已经造出类似显微镜的放大仪器。1610年前后,意大利的伽利略和德国的开普勒在研究望远镜的同时,改变物镜和目镜之间的距离,得出合理的显微镜光路结构,当时的光学工匠纷纷从事显微镜的制造、推广和改进。

17世纪中叶,英国的罗伯特?胡克和荷兰的列文虎克,都对显微镜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1665年前后,胡克在显微镜中加入粗动和微动调焦机构、照明系统和承载标本片的工作台。这些部件经过不断改进,成为现代显微镜的基本组成部分。

1673至1677年期间,列文?虎克制成单组元放大镜式的高倍显微镜,其中九台保存至后世。胡克和列文?虎克利用自制的显微镜,在动、植物机体微观结构的研究方面取得了杰出的成就。

刘和既然能够用高纯度的水晶片制造出望远镜,也就能够捣鼓出一台古典光学显微镜。虽然放大的倍数有限,但对于一些形体较大的微生物,已经可以透过镜片进行观察。(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团队的巨大力量

燕京大学医学院,一个充满了现代主义色彩的名称,出自于刘和的手笔,虽然与这个时代的惯常称呼有些不同,但因为汉语言优越的传承性,所以就算放在大汉的天空下时,也不会让此时的人们觉得有多么的突兀和难以理解。

哪怕是从未听说过医学院的人,在听了这个称呼时,也能马上联想到这里定然是一处教授医道的学馆。

一代医圣张仲景自从跟着神医华佗走进了医学院的大门之后,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他如饥似渴地看遍了实验楼的每一间房屋,又亲自体验了许多从未尝接触过的实验。最让张仲景觉得震撼的,便是他透过显微镜看到了一些正在不停蠕动着的微小生物,而据华佗的介shào

,一切瘟疫的发生,其实都跟人眼所不能见的微小生物四处传播有关,至于受到感染的人畜,只不过是这些致命生物的宿主。

张仲景独自钻研伤寒类病症已有数十年,他能够清楚地分辨由不同成因引起的伤寒,但他却不知dào

这些都是因为各种不同的微小病毒生物造成。显微镜的出现,仿佛一道刺眼的闪电,狠狠击中了张仲景的脑海,让他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当日张机参观完医学院后,接下来只去了摘星楼,然后便急忙赶到公子府求见刘和。不是张机对偌大的燕京大学不感兴趣,也不是张机对繁华的蓟城视而不见,只是他感到自己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如果多浪费哪怕一刻钟,他都会觉得这是一种犯罪。

刘和听说张机求见,立即让人将他领到自己的书房。张机进来时,忽然发xiàn

自己书房内的那套家具居然与刘和房内的一模一样,心中顿时又添了几分感动。

“公子,张某不才。愿入燕京大学医学院做一个普通的实验人员,还请批准!”

刘和摇头,对张机说道:“我请仲景先生不远千里前来蓟城,可不是让先生做个实验员。真若答yīng

了先生这个请求,我会被华神医骂死的。”

张机急忙解释说道:“张某觉得实验楼对我正在钻研的伤寒症有很大的帮zhù

,因此想常住此楼,以方便我进行实验。”

“呵呵,仲景先生何必心急呢,只要您签了这份聘书,今后便是医学院的祭酒。医学院的一切设施都会对您全时开放,不仅如此,您还将拥有一个独立的研究团队,专门负责攻克伤寒之症!”

“好!我马上签。”张机走到刘和书桌前面,抓起毛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张机现在只想快些住进实验楼,哪里顾得上细看聘书上所列的各种条款,哪怕明知这是一份卖身契,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张机很快从公子府中离开,然后直奔燕京大学而去。

第二日。刘和亲自前往医学院一趟,当着医学院全体师生的面,向张机正式授予了终身教授的证书,同时宣bù

在医学院成立伤寒症攻关小组。项目的负责人便是张机。

接下来,张机便不分黑夜白天地扑进了医学院,而刘和精心为他挑选的助手们,也让张机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团队作战。

伤寒症攻关小组有独立的研究场所。有专项运作经费,有刘和特批的通行证,他们内部的分工细致明确。有人专门负责搜集整理各种相关典籍资料,有人专门负责进行实验和记录,有人负责前往边境发xiàn

了瘟疫的地区进行调查,还有人按照张机的指引书写治疗方案……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总归是有限的,而一个为着相同目标而奋斗的团队却能充分弥补个人单打独斗面临的困难与不足。

如果所有的工作都由张机一个人来做,他就要花费一生的时间才能完成那部旷古烁今的《伤寒杂病论》,但有了这个精干专业的团队之后,张机只需yào

把握好方向,带着队员一起分析研讨,这样很快就有了突pò

性的发xiàn

和进展。

当瘟疫开始在各地滋生时,张机正带着一群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士夜以继日地研究治疗方案;当瘟疫开始蔓延时,张机已经完成了伤寒卷的撰写,并且有了刻印本面世。

在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内,张机完成了他一个人需yào

五年才能完成的任务,终于赶在瘟疫大爆fā

之前,给刘和吃了一颗定心丸。

团队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年刘和为了早日研制出曲辕犁,便将马城内的铁匠、铜匠和木匠聚集在一块,向他们提出了设计的要求和方向,然后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从此之后,刘和便尝到了各种研发团队带给他的各种红利,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燕京大学和蓟城工坊内的各种研发团队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张机带领的这个专门攻克伤寒症的医疗团队,只不过是数百个团队中的一个,但因为是要面对人人谈之色变的瘟疫,所以地位和价值格外的高。

公子府中,时隔一月,张机再来见刘和。

“公子,根据我们的观察分析,如今在北方传播的鼠疫,主要是借助于老鼠、旱獭、虱子、跳蚤等进行传播,在感染体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主要有浑身发热、血液败坏、肺部发炎、脖颈肿大、七窍出血。经过研究,我们认为人感染鼠疫的原因主要有四种,一是遭受了鼠蚤的叮咬,二是通过口鼻呼吸时交叉感染,三是接触带病动物的皮毛或者人体之间相互接触,四是食用了没有煮熟的带毒肉食。”

张机一开口,说出来的全是相当专业的名词,而这里面很多还是刘和的首创,所以刘和听起来毫不费力。

“不知先生可曾找到治疗鼠疫的办法?”

“鼠疫相比于其他瘟疫更加激烈,加之又是在动物中形成,想要彻底根绝几乎不可能,除非人能消灭所有的鼠类、蚊虫和跳蚤。我仔细看过公子亲自撰写的防疫法案,发xiàn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对抗鼠疫和其他疫病的行之有效的办法,比如进行严格的消毒和隔离,对染病的人畜尸体进行焚烧和深埋,但也有欠缺之处。”

“仲景先生说的极是,防疫法只是教育和引导民众掌握基本的防疫知识,却不可能针对特定的某种疫病给出专业的救治方案,这也正是需yào

先生显示手段的地方。”

“公子莫要自谦,防疫法虽然是以预防为主,但却是救民无数的善政,只要百姓认真执行,虽然不敢说百毒莫侵,但却可以将瘟疫造成的伤害程度降到最低,将死亡人数降到一成以下。仲景今日此来,便是恳请公子将防疫法在大汉全境推行!”

“仲景先生想必也知dào

,如今的大汉虽然皇统尚存,但各州却是各行其是,除了我实jì

控zhì

的疆域以及我能够影响到的州郡,其他地方我无法保证防疫法是否能够顺利推行。不过我可以向仲景先生保证,只要其他各州愿意派人前来学习借鉴防疫之法,我不仅会让人毫无保留地传授,甚至还可以派专人前去指点,帮zhù

各州共同防疫。”

“公子胸怀天下黎民,仲景深感钦佩。仲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成全。”

“先生但说无妨。”

“某可以不要公子一钱的酬金,也不要公子任何赏赐,只请公子能将伤寒症攻关小组的研究成果公布于世,以供天下医者借鉴引用!”

刘和看着一脸坚持的张仲景,心中的感慨颇多。“果然是医道圣人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堪为万世之楷。”

“先生义高德馨,令吾受教了。既然先生愿为天下万民立命,和怎敢不追随效仿!我这就让人去准bèi

,下一期的《大汉时报》,专门刊载先生关于伤寒之症的治疗方剂,以供天下医者参详。”

担任将军府主簿的程秉提醒刘和说道:“将军若是将治疗方剂刊载于报纸之上,定会被胡人窥得,岂不让他们白白捡了便宜?”

“呵呵,却是存zài

这种可能,但我这次其实是希望胡人能够尽快学会如何防疫和救治的,有句话叫做‘送人兰菊,手有余香’,我虽然对北方胡人的劫掠成性恨之入骨,但也不希望他们当中的无辜百姓惨死在瘟疫之中。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既然能救得了他们的命,以后也就一定能取他们的命!”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霸气侧漏,大将军的范儿摆得实足。

张机见自己的两个请求都被刘和应允,便准bèi

离开,结果刘和忽然说道:“仲景先生且留步,方才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对医治天花有帮zhù

的方法,不知先生可有兴趣?”

张机闻言,身体剧震,差点就要冲上来抓住刘和的手。刚才大公子说什么了?他说的是有办法对付天花啊!天花是什么?这是又一种可怕的瘟疫之症,每年不知dào

要夺去多少初生婴儿的性命,想自己苦心钻研了数十年,唯独对着天花疫束手无策,毫无进展!

“公子若有医治天花的办法,小老儿愿拜公子为师!”张机难掩心中激动,有些颤抖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天正道

对于如何防治天花,刘和其实也没有现成的答案,但他却知dào

后世是用牛痘代替人痘,以种痘的方式攻克了这一困扰人类数千年的顽疾。

刘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提高大汉的人口基数,而提高新生儿的成活率便是关键,除了大力推行妇产科的一些基础知识之外,攻克天花病毒难关便是其中十分重yào

的一环。

前段时间,华佗因为防疫法的事情无意之间提醒了刘和,在医疗科技落后的这个时代,人们对于不治之症总是寄托于神鬼之说,一旦医学无法解决普通民众的痛苦疾病,人们就会转而去信奉宗教。

前些年,大神棍笮融花巨资在下邳修造了浮屠寺。浮屠寺建在下邳城南,寺中有塔,上有金盘,下有重楼,塔为九层八角,每层皆有飞檐,每面镶有铜境,塔顶亦有一面铜镜朝天,称为“九镜塔”。听说堂阁周围可容纳三千多人在其内课读佛经,佛像外涂黄金,披着锦彩的袈裟。每到浴佛会时,在路旁设席长数十里,置酒饭任人饮食。来参观、拜佛的百姓达万人之多。当时铺排之奢华、场面之宏广、气势之雄伟为世所难见。

笮融之所以能够忽悠这么多百姓信奉刚刚从西域传进来不久的佛教,便是因为佛教的教义中有着往生极乐世界的意思,徐州百姓虽然富足,但也深受黄巾之祸和各种疫病之苦,而此时大汉官方又在极力地打压道教,因为张角当初起事的太平道,便是道教的一个分支。

道教被压,新生的佛教又不鼓动百姓起来造反,只是鼓吹人们今生修来世的福缘,因此在大汉境内有了市场,这些年居然愈发的兴盛起来。笮融这个恶棍在曹操攻打徐州时。裹挟着信教的民众逃到江东之后,还做了不少坏事,但却对佛教的传播事业做出了贡献。再后来,他虽然被人从深山里面搜出来砍了头,可佛教却是在徐州和江东继xù

成长。

刘和作为后来之人,十分清楚宗教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虽然其被称为社会的精神鸦片,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具有十分顽强的生命力,只要人类社会还有剥削和压迫存zài

,宗教就不会消亡。

华佗提醒刘和。愚昧的民众会以激烈的方式来反对刘和在防疫法中提出的焚烧感染了疫病的亲人尸体,但若是能把这条规定用宗教的外衣包裹起来,让民众相信烧掉亲人的尸体是一种神圣或者神mì

的宗教仪式,而被烧尸体的灵魂会前往安乐之处,那么民众不仅不会反对,甚至可能十分乐意地去做这件事情。

刘和此后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决定由自己亲手创立一个宗教,而这个教派将会吸收借鉴三大宗教还有国教积极先进的一面,同时又混合一些纲领宗旨在里面。在刘和的构想中。这个新生的组织将会披着宗教的外衣而去寻找科学的结论,同时也要对人类社会、政治民生等重大领域能够产生长久深远的影响。

刘和下定决心之后,便与几个心腹进行商议,郭嘉一听之后就非常的支持。而田畴则是直接建议这个组织首先要把各军的高级将领全部吸收进来,保证军队的忠诚可靠。华佗作为首倡之人,也是欣然表态,愿意成为“组织”的人。

刘和对于装神弄鬼的事情没有半点经验。可他身边却有一个现成的高参可以帮着出谋划策,那便是一直隐于幕后,与他保持着既像姐姐、又似情人关系的赵爱儿。当赵爱儿得知刘和准bèi

亲自操刀创立一个新的教派。并且还会借鉴道家的教义,她原本沉寂的心顿时活泛起来,对于刘和的请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和虽然对于创立教派没有发言权,但他前世戴过红领巾,当过团员,临毕业之前还写过申请书,所以眼光却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站得高,看得远。

刘和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将要创立的这个复杂组织制定一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纲领,至于其他具体的事务,自有手下一大帮追随者去完成。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刘和最终给这个尚未创立的组织取名为“天正道”。

“天”字在前,蕴含了天人合一,天人感应,天国乐土,天下苍生等种种因子,宗教的味道足够浓郁,而且绝对的高大上,除了刘和这种身具皇族血统的人敢用,别人那是想都不要想。

“正”字居中,明面上代表了正统、正义、正气,暗里还有公正与正确的意思。若想做到公正,便要执掌政权;若想做到正确,便需求真求实。一个“正”字,却是表明了刘和的政治倾向和学术倾向。

“道”字在后,可以充分照顾到这个时代文化人的心情,儒家和道家本来从根子上就连在一起的,当初儒宗之主孔子还曾向道家开山老祖老子求教过。虽然刘和用这个道字并非是要卖好给道家,只是想要表达“道路”的意思,但无疑这个道字一出,还是很能吸引一批坚持传统的士人加入到组织当中。

刘和征询众心腹的意见,多数都说“天正道”这个名字取得好,但也有人觉得这个名字与祸乱天下的“太平道”太过相似,以刘和的身份,怎么能领导一个听起来像是反贼团伙的组织呢?刘和对此似乎早有考lǜ

,他告sù

众心腹,天正道只是上层组织,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都将处于地下状态,今后也只吸纳各行业内绝对忠诚的精英参加,而真zhèng

面向普罗大众的则是由天正道领导的“天正教”。

刘和的这种做法,其实是借鉴了后世某些政党内部的权力架构方式。如果让刘和直接面对千万信奉新教的教众,哪怕他是神仙也会忙不过来,但若是只掌控核心团队也就是天正道,那就容易许多。这个糅合了宗教和政党要素在内的新组织,说白了最终还是要为国家和社会服wù

,刘和处心积虑地构建这个组织,最终图谋的还是能够掌控天下的权力。

就在张机带着一群助手没黑没白地苦苦钻研时,刘和一手主导的天正道也在蓟城秘密成立,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吸收成员,而直到今日刘和再见张机之前,加入组织的成员也不过二十几人。

刘和对张机抛出治疗天花病毒的诱饵,打的主意便是吸纳张机入伙。

“仲景先生不必拜我为师,只要您愿意加入我们的组织,今后组织内的全部研究成果都会对你开放!”

“敢问公子口中的这个组织究竟是什么?”

“这是我们组织的纲领,这是加入者需yào

承担的义务责任和能够享shòu

到的权力。”刘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机。

这次张机不像上次那么草草地签名,而是非常仔细认真地将刘和递过来的小册子看了一遍。

“敢问公子成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张机既然能当县令,自然也不是政治白痴,所以问了刘和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为天地正本,为生民立命,为众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刘和借鉴了北宋大儒张载的名言,但又剔除了独尊儒家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和宏愿。

张载的原话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刘和觉得此时的儒家思想还没有发展到北宋那个高度,鬼扯什么“天地本无心,但天地生生不息,生化万物,是天地的心意”这些话,容易把人搞晕了,还不如直接明白地说要追求寻找天地万物的本质更加贴合科学主义精神。

“为生民立命”,按照儒家的解释,可以扯出什么命有理命与气命两个层面,不过刘和还是觉得按照字面意思解释出来最好,那就是要为天下民众谋求生存的权力,这一条应该是所有政党都会大言不惭地亮明的态度。

“为往圣继绝学”,在儒家看来过往的圣人只有三皇五帝和孔孟等人,这显然是一种狭隘的学派思想,刘和严重的不支持、不认同。刘和更向往的是先秦诸子百家那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盛况,所以他把这句话改成了“为众圣继学”,而不是继承“绝学”。众圣都是哪些人?解释权归刘和独家所有!在他看来凡是能在某个领域实现重大突pò

的人,都可以被冠以圣字,以供后人效仿和学习。只有圣人多了,后人才不会觉得圣人有多么稀罕,也就有胆量去质疑和发问,而不是去墨守成规、循规蹈矩。

“为万世开太平”,这虽然是儒家人的理想抱负,却也是刘和的理想抱负,既然都要万世太平了,汉人在这个星球上的地位应该不会动摇吧?在刘和之后不会被人当两脚羊一样屠杀吧?不会脑袋后面挂着一根“猪尾巴”吧?

张机虽为名医,但他也是一个从小就受儒家思想教育影响的士人,在听了刘和的回答之后,心中觉得豁然开朗,似乎刘和这四句话已经道尽了读书人应该去做什么。

“张机无能,愿以老朽之躯追随公子,为生民立命!”(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天正教在行动

在刘和的主持下,天正道为张机举行了入社仪式。华佗和刘惠两人作为张机的引荐人,在张机的入社申请上署了名,若是日后张机背叛,他们两人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并由此而受到惩罚。

仪式虽然短暂,却很庄重。张机以天地和父母之名起誓,表示愿意为天正道的宗旨而奔走服wù

,不辞辛劳,甚至是牺牲也不顾惜自身。刘和与其他成员见证了张机的誓言,刘和还以天正道创始人的身份向张机颁发了一枚制作精美的金徽,并向张机表示了祝hè。

仪式结束之后,华佗对张机开玩笑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枚金徽,越往后面,入社的门槛就越高,多少身份高贵的人哭着喊着只怕也弄不到一枚呢!”

张机也不是一个呆板的人,他反过来开华佗的玩笑:“既然这枚金徽如此珍贵,以后你的那几个弟子若想入会,你可莫要来求我给做推荐人,我还想着留给自己的弟子呢!”

原来,按照天正道的内部规矩,每名正式成员一生能够推荐入会的名额是有限的,最多不能超过五名。华佗有四个亲传弟子,他已经举荐了张机一次,便只剩下四次机会,如果全部用在弟子身上,那也需yào

另外一个人同时推荐,因此这名额是十分稀缺的。

按照刘和的设想,天正道的成员总数最终不会超过三百人,而这三百人将会涉及各个行业,因此平摊到一个行业内的名额也就更加有限。刘和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吸收华佗和张机入社,那是因为他知dào

这两人便带表着这个时代医界的泰山北斗,换了别的医者,根本就没有资格。

华佗和张机相继加入天正道,随后刘和便给他们下达了任务,要求他们立即在医学院发展一批学徒加入到天正教中,然后前往发xiàn

疫情的地区救治病人。同时发展信众,扩大天正教的影响力。

为了方便华佗和张机行事,刘和亲自给各州郡下令,表明自己支持天正教的态度,要求各地不得把天正教当成蛊惑人心的邪门教派对待,也不可阻拦百姓入教。

因为天正教的核心骨干“根红苗正”,又有刘和给制定的条条框框限定其发展方向,所以刘和也不担心把这头老虎放出笼子之后会遭受反噬。张鲁的爷爷才能不过尔尔,却能在汉中那个地方弄出一个五斗米教来,刘和就不信自己用两世的眼光智慧外加黄河以北的财富力量。还搞不出一个可以传承千年的正大教派来。

难熬的日子总算到了九月,北方的天气渐渐转凉,从去年冬天开始的干旱居然持续到了现在,每天在大汉各地依然有少量的人饿死、病死,但在骠骑将军刘和主持下的北方,日子却还能过下去。

这天,一队身穿白色长褂衣衫的年轻人骑马走在白山城通往隔离区的道路上。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对骑兵开路,后方还有一支装载着各种物品的小型车队缓缓跟着。

华佗的二弟子吴普走在队伍的前面,他对身后跟着的同伴们交待说道:“此次我们代表天正教前往隔离区救人。非常的危险,大家都是医学院合格的毕业生,应该牢记防疫条例,一旦感觉到自己有发热和不适的症状。千万不可隐瞒不报,更不可自暴自弃。疫病并不可怕,我们有张师开出的几种方剂,只要按时服用。就能将病毒拒之体外。”

“吴队长,是不是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我们就算通过了考验。回去之后便可以向学院申请加入天正教?”

“这只是初次的考验,想加入天正教,你们作为医者,至少要让五十个普通人给学院写署名信,称赞你们的医术和品德!嘿嘿……,小伙子们,若想快点加入天正教,那就努力的治病救人吧!”吴普此时就像手拿苹果的狼外婆,一个劲地引诱着医学院刚刚毕业的见习医士们。

隔离区修建在濡水的旁边,其中收留着从北方返回来的一些商队,还有疑似染病者。这些人在隔离区内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如果确定身上没有带着病毒,便可以离开隔离区前往白山城内居住。尽管白山都尉郑浑尽了全力防疫,但也难免有极少数居民感染了病毒,所以进了这隔离区的人群当中,总是有人站着进来,最后却躺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抬出去,然后烧成灰烬。

吴普带着医护队来到隔离区时,正好kàn

见几个士兵从里面抬着两具尸体从侧门离开,队中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顿时为之凝滞。

“吴医师,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还请保重!”负责护送吴普这支队伍的卫队头目向吴普告辞,急忙带着手下返身离开,似乎不愿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多呆片刻。

“全体队友听令,立即穿戴防护服,准bèi

进入隔离区!”吴普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

隔离区内,许多心如死灰的人看到有医者前来,纷纷站到木栅栏的后方,拼命地向吴普他们挥手,希望能够引起这些医者的注意,好让自己首先得到救治。瘟疫就像无形的魔鬼,在这些被隔离的人群中时刻游荡,谁能首先的救治,也就意味着与死亡远一些。

吴普一行准bèi

完毕,栅栏内的人们以为他们就要进来时,没想到吴普忽然让人拉起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天正教防疫第二敢死队”。吴普对着面前站立整齐的说三十名医士大声喊道:“马山就要进入染疫区了,为了天正教,奋起!”

“为了天正教,奋起!”众人跟着一起高呼,大有慷慨赴死的劲头。

进入隔离区内,这些年轻的医士们开始展露他们的专业素养,每一个人都不怕与疑似染病者近距离接触,张机独创的“望闻问切”行医四步法,除了闻被省去,其他三步一个不落。

有一个浑身发热的病人虚弱地坐在医者的面前,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染了疫病,所以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已是对生的眷恋和对死亡的无奈。

“发热几天了?”

“已经有五天了。”

“都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眩晕,虚弱无力,喉咙肿痛,咳嗽。”

“把你的手臂伸出来,我给你切脉。”

这为名叫杨霖的年轻医者在给患者把过脉后,转身对负责发药的同伴说道:“蒋琦,这位病者只是普通的风寒,你给他拿取一剂葛根黄芩黄连汤来。”

“医者大人,您是说我没有染疫么?”病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呀,你这症状虽然与感染了疫病的患者相似,但却完全不同,不然以你的体质根本撑不到今天。你这就回去熬药,早中完各喝一顿,包你明天退热,后天就可以离开隔离区!”

那病人听了杨霖的嘱咐,顿时大喜过望,马上跪下来向他磕头拜谢。杨霖急忙拉起这位病者,然后有些扭捏地说道:“这个,怎么能让你跪我呢。这次你若是痊愈,还请帮忙向蓟城医学院写封信,就说是我给你治疗的。”

那病者听了杨霖这话,心里觉得好生奇怪。从来都是病人求着医者,这位年轻的医者却是反过来求病人。

“还请您把投信的地方写给我,等我这次回去,一定好好给你们学院写一封感谢信!”

与杨霖这边诊断疑似患者不同,吴普作为这次的带队主治医师,却要承担最重yào

的任务,那就是替已经明确染疫的患者治病,把这些已经进了死亡门槛的病患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蒋琦,马上准bèi

一份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这位病患已经昏迷了,孟塳、赵柘,你们两个赶快准bèi

送药器,将汤药给患者灌入腹中!”

“蒋琦,给我拿两份大青龙汤,一份白虎汤。”

“蒋琦,给我拿一份大柴胡汤,一份麻黄汤”

吴普不愧为华佗的亲传弟子,诊病的手段不仅高明,而且迅捷,隔离区内因为他的到来,一日之间便有上百染疫之人得到了救治,只把负责出药的蒋奇累了个半死。不过按照防疫队的规定,吴普每救治一个人,蒋奇就能有一成的功劳,按照目前这种救治速度,他很快就能凑足五十人的指标了。

白山城这边是吴普带领的防疫第二分队,集宁城那边则是华佗的三弟子李当之带队,人数比这边还要再多二十人,他们是第一分队,同样打着天正教的旗号。

除了这两个有名医带队的防疫小分队,还有十几个小分队分赴北方各个染疫区,如果不是因为刘和以研究天花病毒的理由强行将华佗、张机留在蓟城,只怕这两人也会亲自带队前往疫区。

华佗的大徒弟樊阿这些年医术进步很大,能赶上华佗的七成技艺,这次被刘和早早派往了洛阳。洛阳那边不仅有刘和的老爹,还有皇帝,更有刘和的一群手下,无论哪一个都很重yào

,刘和可不希望忽然有一天从洛阳那边传来什么噩耗。(未完待续……)

第四九五章 有困难,找刘和

因为《大汉时报》的推出,刘和如今在北方稍有举动,很快就会传到黄河以南,除了洛阳城内的那帮遗老遗少们整日都在关注他的动静,就连其他各个势力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和,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刘和给算计进去。

《大汉时报》的总部暂时设在邺城,洛阳作为分部,每次刊印新一期报纸的时候,两地都会约好时间,然后由邺城方面派快马走河内将刻版运送过来,这样就能做到同期刊发。虽然这样的发行方式会降低一些时效性,但在消息闭塞的时代,能够在一些大事件发生后的五到十天左右知dào

来龙去脉,相比于以前动辄需yào

一两个月才能知dào

,已经算得上是相当高效了。

最近几期的报纸,几乎被防疫的内容占据了全部版面,就连抗旱和赈济灾民的消息都要让路。当报纸上不时出现“天正教”三个字时,一些敏感的人便开始暗中派人前往黄河以北,打听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教派究竟为何物。

各地的实jì

统治者们也非常重视收集和阅读《大汉时报》。曹操现在每天起床之后,就会问身边的侍者“今天有洛阳那边送来的报纸么?”袁绍则是躺在病榻上,让小儿子袁尚给自己读报,以便打发枯燥无聊的时光。卢植专门派人前往邺城联系,特意花钱给徐州订购了一百份报纸,并请糜家派出快船来往与邺城与东海之间,负责走水路传递报纸。远在益州的刘璋和江东孙坚,也派人前往洛阳收集过期的旧报,等攒够几期之后,一并让人秘密送回来进行阅读参考。

现在大家都意识到报纸是个好东西,如果用来引导和操纵民意,简直就是一件无往不利的大杀器。但是,印制报纸需yào

消耗大量的优质纸张。而且还需yào

养活大批的雕版工匠和印染工匠,这些不仅需yào

花费许多银钱,更关键的是需yào

技术支持。

像曹操、刘表和刘璋这几个大势力,他们倒是掏得起钱,但却没有技术。而像孙坚、刘备、张济、马腾、韩遂、李傕、郭汜、田楷这些小势力,要么是没有财力和技术,要么就是没有看清报纸的作用,因此更没有可能印制出一份报纸来跟刘和叫板。

想玩舆论战,那也得有财力和技术的支持才行。后世的米国,把舆论战玩得出神入化。靠得就是大把的美刀和先进的信息技术,别的国家想尽办法的复制和追赶,却总是不得要领和精髓。

这天曹操正在府中练习击剑,谋士蒋济匆匆走进来报gào

说道:“主公,刚刚收到泰山郡传来的消息,发xiàn

疫情!”

曹操不急不慌地收起长剑,然后问道:“泰山郡有十几县,到底是哪个县里发xiàn

了疫情?”

“消息传来时,已经在奉高、牟县和盖县等地发xiàn

了人畜染病死亡的情形。”

“这些县可曾收到我让人誊抄整理的《防疫法》?”

“每个县里都送去了一份。是直接送到县令的手中。正因这些县收到了《防疫法》,所以才能及时发xiàn

和确认疫病,现在几县都在请求支援,让州里派医护队过去救治感染了疫病的百姓。”

“去把任峻喊来。我要问问他防疫准bèi

的情况。”

任峻一直替曹操掌管着州中的钱粮,等于是老曹的后勤部长。曹操发xiàn

《大汉时报》上登载防疫特刊后,便敏锐地意识到了防疫的重yào

性,他立即吩咐任峻按照《防疫法》的要求进行各种物资的准bèi

。如今兖州泰山郡发xiàn

疫情。曹操的准bèi

正好派上了用场。

一批防疫物资刚刚从昌邑运往泰山郡,汝南又传来急报,声称发xiàn

了疫情。而且正在快速传播。曹操赶紧又派人往汝南运输防疫物资。

谋士荀彧觉得事态严重,亲自前来向曹操进言献策。

“主公,属下看到大汉时报近期刊载了北方防疫队四处出击,与瘟疫抗争取得显著成绩的报道,这说明北面在防疫方面已经取得了重大突pò

。刘世仁既然愿意将防疫法这么重yào

的内容公然刊载在报纸之上,那就说明他是希望各地学习和效仿的。如今兖州和豫州相继发xiàn

疫情,而且还有蔓延之势,主公不妨派人前往邺城一趟,请刘和派人前来帮zhù

我们对抗疫情。”

曹操认真思考荀彧的建议,觉得刘和出手帮忙的可能很大,便对荀彧说道:“我正想派人前往北方去看看刘和是如何把幽州和冀州治理的如此兴盛,文若目光见识远比常人,这次便带着子建一起去北方游历一趟,顺便也向刘和提一提防疫之事。”

荀彧不知这是曹操试探自己的说法,也不推辞,非常痛快地答yīng

了曹操分配的这项任务。

荀彧走后,曹操将从弟曹洪喊来,低声吩咐说道:“过几天荀文若要去北方,我让你担任随队护卫的头领,你好好准bèi

一下,挑一些身手好的属下同去。”

泰山郡境内发xiàn

疫情的同时,毗邻泰山郡的青州齐郡和徐州琅琊境内也陆续发xiàn

疫情。齐郡目前为青州牧沮授实jì

控zhì

,他在接到报gào

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派人去邺城,向刘和求助。沮授在青州的日子并不好过,名为青州牧,实jì

上只控zhì

了齐郡和乐安郡的一部分。孔融控zhì

着北海郡和东莱郡,几乎占了青州的一多半,剩下的平原郡和济南郡则分别被田楷和孙邵所控zhì



徐州牧卢植接到琅琊太守臧霸的报gào

后,立即从郯城派出一支医疗队伍携带着大量防疫物资和药品赶赴发xiàn

疫情的东莞和东安两县。此时的东莞,位于徐州西北部,与泰山郡的盖县紧邻,并非后世南方那座艳名远播的花城东莞。

刘和一直担心卢植的身体出现意wài

状况,前段时间专门从幽州派了一个医疗队进驻郯城,既是为了照顾卢植,同时也是为了照顾郯城老刘家的族人,以及糜家兄弟俩。卢植这次便将刘和配给他的医疗队赶到东莞去了。

却说刘和返回蓟城把一些重yào

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各地上报的消息显示从北方传过来的疫情已经被控zhì

住,接下来只要稳定一段时间,等到进入冰冻季节,瘟疫就会结束。刘和牵挂着南面的事情,便辞了华佗和张机等人,带着几个心腹返回了邺城。刘和临走之时还告知张机,他留在长沙临湘的家人已经被安全送回老家南阳,那里如今虽然有张济盘踞,但距离丹水不远,刘和留在三户亭一带的势力完全可以照顾得到。

回到邺城不久,由荀彧带队的兖州“参观访问团”抵达邺城。刘和对于曹操派人前来求援并不觉得惊讶,他甚至知dào

曹操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把最疼爱的儿子曹植送到邺城,就是想缓和双方一度剑拔弩张的关系。不过曹操舍得将王佐荀彧派来,却是出乎了刘和的预料。

刘和帐前现在不缺少顶级的谋士,有郭嘉、李儒和贾诩这个三人组,已经可以帮zhù

他横扫其他所有的势力。至于超级猛将方面,刘和现在更是不缺少,算上已经在路上的张辽,刘和现在有赵云、张郃、太史慈、徐晃、文丑等人可用,另外还有徐荣、孙礼、田豫、郝昭、高顺等一流将领作为补充。

要说刘和现在缺什么人才,那就是顶级的内政高手。

在刘和心目中,三国时代超一流的内政人才有荀彧、诸葛亮、钟繇等人,老爹刘虞如果不是因为死得早,其实也是应该进入超一流的行列。而一流的内政人才则有张昭、陈群、顾雍、梁习、贾逵、诸葛瑾、蒋琬等人。如今刘和手下拿得出手的内政人才也就是刘惠、李严、陈群、贾逵等人,跟老曹和江东孙坚的人才储备实在是没法相比。

得知荀彧来了邺城,刘和十分重视,虽然没有亲自出城相迎,却也派了郭嘉和田畴两位重量级的代表前去迎接。

刘和在将军府中大摆筵席,欢迎兖州来客。当他看到年仅十岁的曹植出现在面前时,忽然有种想要考校这位天才少年的冲动。

荀彧也没有想到刘和会如此热情和重视自己一行的到来,他向刘和敬酒说道:“这些年听闻了关于大将军的各种传说,今日得见,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刘和哈哈大笑,问荀彧说:“不知文若先生都听到了哪些关于刘某的传闻?是不是很多人把我说成是身材魁梧、面容狰狞,每顿不吃几个心肝都无法入睡的怪物?”

当年刘和在幽州时,袁绍和曹操等势力在暗中散布谣言,极力抹黑刘和,其中就有关于刘和吃人心肝、喝人血的恐怖传言,如今刘和拿这个开玩笑,其实也是意有所指。

荀彧见刘和的性情宽宏随和,便也笑着说道:“谣言止于智者,如今《大汉时报》一出,公子的名声远播四海,现在天下人都在说公子是五百年一出的大英雄,将来注定是要挽救天下苍生的。”

荀彧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也有些味道在里面。如果刘和能够挽救天下苍生,那又将置天子于何地?

刘和知dào

荀彧是忠诚的保皇派,他对这个人心中很有好感,所以也不在言语上与其多做纠缠,便不停地忽悠陪席的几个手下向荀彧和曹洪频频敬酒,结果便是将荀彧和曹洪灌得第二天起不了床。

刘和手下有徐邈这个大酒缸,又有田畴、鲜于辅几个能喝的北方汉子,再加上郭嘉、贾诩、袁涣、程秉、甄俨一群文士在里面鼓噪搀和,不把荀彧和曹洪灌醉那才是怪事。(未完待续……)

第四九六章 未必学得了

荀彧酒醒之后,口中大呼“误事”,急忙跑来见刘和,请求刘和派一支医疗队前往兖州指导防疫之事。

刘和跟曹操虽然是两个阵营,但他也不想看到兖州和豫州百姓遭受瘟疫之害,便爽快地答yīng

下来,并且当着荀彧的面就开始分派人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荀彧见刘和不提任何附加条件,心中对于刘和的胸量和气度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这次北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到幽州和蓟城看看,既然曹操托付的事情已经办妥,他便向刘和请辞,前往幽州访问。

刘和也觉得邺城这边全都是袁绍当初留下的底子,没什么好给荀彧他们看,便派了自己的“外交部长”陈逸陪同荀彧一起北上。

临行之前,陈逸来见刘和,请示此行的注意事项。刘和对陈逸说:“除了那几处列为绝密的地方,其他地方随他们去看,想看多久都可以,也不要阻扰他们打听询问,一切见机行事。”

陈逸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听说荀彧这个人不简单,不仅头脑聪明,而且记性很好,若是给他们的自由太大,万一我们在幽州搞的那一套都被他学了去,岂不是大大的损失?”

刘和笑着摇头,说道:“不用担心这个,他们就算想学,也未必学得了。我倒是巴不得曹操在兖州和豫州跟我们搞相同的一套,这样就不用我带兵打过去,他们自己就能靠过来。”

陈逸牢记刘和的吩咐,一身轻松地陪着荀彧上了路。

此时已至深秋,兖州来的访问团沿着邺城通往高邑的道路行进,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高耸的草垛和农人在晒场上忙碌的身影。十岁的曹植,一脸好奇地询问荀彧:“先生,不是说今年北方发生了大旱灾么,怎么还能见到农人收获的情景?”

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荀彧难住了。他也不知dào

这些农人怎么还能在大旱年景收获粮食,于是便下了马车,向着一处村落走了进去。陈逸也不阻拦,跟在荀彧的身后,看来是想让荀彧自己寻找答案。

荀彧来到一处晒场边上,向坐在旁边赶鸟雀的一位老农问道:“老丈,今年北方大旱,你家怎么还能收获这么多的粮食?”

这位被问话的老汉似乎见过场面,虽然看见荀彧这一行人衣着华丽,身后还跟着卫兵。但却不怎么惊慌,而是坦然地回答说道:“这都是托了太傅和大将军的福啊!冀州今年确实旱得厉害,但前几年干旱的时候,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被发动起来,挖了十几块蓄水的水塘,又修了一条从兴河直通村里的大水渠,加之乡里这几年搞了互助社,从蓟城那边买了一批龙骨脚踏两便的水车,还有其他的农具。所以今年就算是遇到了大旱,但我们村里的粮食也没欠收。”

“老丈,这互助社是怎么一回事情?”

“互助社呀,听说是从幽州那边传过来的。入社全凭农人自愿,不用交任何的钱粮,就是把周围附近的落单农户聚拢,推选出有头脑的。管着社里集资购买的农具和种子,谁家遇到难事了,便一起伸手帮上一把。老汉我不识字。也说不明白,官老爷你要是想大听个细致,可以去乡公所,那边有人每天值守。”

荀彧对这互助社很感兴趣,以前只是听说洛阳周围在搞,这次有机会弄个明白,便不想放过。他转身问陈逸:“恒之(陈逸字),可否陪吾前往乡公所一趟?”

陈逸点头。“文若先生若是不急着赶路,便去看看。”

老汉也是好客之人,见荀彧真的要去,便去喊了自己的半大孙子来晒场上看着,防止鸟雀偷食,他本人则在前面引路,带着众人往乡公所走。

所谓的乡公所,自然又是出自刘和的手笔。这是他着眼未来对大汉行政区划改革的设想,提前进行的布局。

大汉的行政架构沿袭自秦朝,最初是由中央、郡(国)、县和乡里这四级组成,州牧和州刺史只是监察性质,并非一级行政机构。到了灵帝末期,刘焉建议朝廷将权力下放至州,从此州牧成了手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大员,军阀乱世也从此开始。

此时在县以下的行政单为有乡、亭、里,大体是百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乡的长官为秩、啬夫,令有游徼掌治安、乡佐收税、三老掌教化;亭设亭长主管治安,令有亭侯、亭卒;里的长官为里魁。乡、亭、里的官员一般由郡、县等上级机构任免。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当初便是一个小小的亭侯,也就是个村民委员会主任而已。

刘和对照后世各国常用的行政架构,觉得六级行政架构比较合适于现在的国情。如果按照中央、州(省)、郡(地区或者地级市)、县、乡镇和村这六级来进行管理的话,大汉现有的十三个州显然有些太过庞大。像荆州、扬州、益州和交州,一个州就管着相当于后世三、四个省的地盘,这就使得这些大州的州牧容易成为土皇帝,如果刘和日后主政,他肯定是要充分划分各州,把一些大州拆分开来。

除了拆分大州,刘和觉得一些郡的面积也过于庞大,不利于管理。像南阳郡、汝南郡、会稽郡这些大郡,差不多等于后世一个省的面积,如果仅是依靠郡守坐在官衙里面管理事务,肯定无法做到耳聪目明。只有把这些大郡分解开,才能更加有利于管理和控zhì



相对于拆分州、郡,刘和对于县以下的乡、亭、里三级基层行政架构又觉得过于繁琐,因此他打算去掉亭和里两级,变成村,同时调整乡一级的权力,设立乡公所这样的行政机构,上面对应着县,下面管理十几个村。

自上而下的行政架构改革动静太大,而且遇到的阻力也大,刘和反其道而行之,先在自己的地盘上尝试着把乡公所和自然村这两级最基层的行政单位建立起来,如果效果好的话,就可以推而广之。

一行人来到乡公所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个乡的乡长在召集本乡下面的各村村长开会,荀彧便站在门外静静的听了一会。

“马上就要进入冬闲了,各村抓紧时间把该交的公粮交上来,我今天把丑话说在前面,哪个村要是以次充好,把下等粮混在里面交到乡公所来,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我们乡今年秋粮收成好,县里要把我们乡收上来的粮食当做军粮送到边境去,你们哪个村好意思把上等粮留下卖钱?”

“乡长你放心,我们不会干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军队在边境替我们看守国门,不让胡人南下祸害我们,谁要是连军粮都动手脚,就是猪狗不如!”

“你们也别怪我催的急,县令前几天刚刚去郡城开了会,听说今年为了赈灾,大将军把常平仓内的粮食全都拿出来了。现在秋粮收了,各县都急着往常平仓里面补充粮食,免得耽误了明年的事情。”

“何乡长,你能不能去县里跑一趟,给大槐树村采购一台水磨和两架龙骨水车?”

“我们冯张村也要水磨和龙骨水车!”

荀彧仔细听了里面的谈话,感觉被称作乡长的人说话与其虽然冲了些,但似乎并没有刁难和欺压下面的意思。而各村推举出来的村长也能尽lì

为本村争取利益,不像那些世家大族豢养的僮客,只知dào

仗势压人。

等到里面的谈话结束后,陈逸进去把姓何的乡长喊了出来,让他给荀彧仔细介shào

一下互助社在本乡的运作情况。这个何乡长一看外面的架势,就知dào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文士肯定大有来头,他在激动之余,便如数家珍一般将本乡成立互助社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个遍。

等到荀彧问完话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却是赶及前往下一个在驿站吃饭,陈逸便吩咐这个何乡长想办法给随行的两百来号人置办一顿饭食。这个何乡长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立即发动镇子周围几十户人家,让每家都做一锅饭菜,然后再来乡公所领一桌人到自家去吃饭。

两百多号人化整为零,分到各家去吃了一顿地道的冀州“农家乐”,等到吃完又聚拢时,便是各种议论。

“真是没想到啊,冀州的农户不仅能吃饱肚子,平时居然还有鸡蛋和肉吃!”

“我去吃饭的那户人家,粮仓里面装的满满的,听说只要交了公粮,剩下的就全部是自家了,想卖想存,都按自己心意,官府不得干涉。”

以荀彧、曹洪和曹植等人的身份,在兖州时自然不缺锦衣玉食,但他们从随队前来的士兵口中听得出来,冀州农民的生活水平显然是要比兖州高出一截。

还有一件细小的事情,也让荀彧感觉到了黄河以北与黄河以南的区别。

在离开这个乡公所之前,陈逸从怀里掏出几张据说可以在北方通行的“粮票”,作为饭钱交给了姓何的乡长。这个乡长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了,看样子回头是要拿这粮票抵消一部分本乡要交的公粮。

荀彧心里在想,这还只是在冀州境内,一路所见所闻便如此发人深思,要是到了幽州,会不会有更多让人吃惊的见闻呢?(未完待续……)

第四九七章 耳目一新(上)

越向北走,天气就会变得越凉爽,而脚下的道路也会变得越宽阔。

这是每一个慕名前往幽州的人,在初次踏上幽州这块充满了各种传说的土地时,常常会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想法。

荀彧一路向北而行,途径高邑时进去转了一圈,感觉那里虽然没有邺城宽大,但秩序却要更加井然,行走在街面上的路人看上去也要比邺城更显从容和自信。他知dào

邺城归于刘和掌控还不到两年,而高邑作为冀州的治城,已经在刘和的影响下经营了长达十年,所以这两座冀州最具有代表性的城池,给人的感觉有着明显不同。

邺城就像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虽然姿容秀丽,但却内涵不足。高邑仿佛婉约端庄的妇人,虽然看似内敛低调,但内里却有一股子雍容与华贵。

荀彧在高邑城内游览时,还特意去了最有名的童记牛羊店吃了一顿铜炉火锅,这家店是马城童记旗下的加盟店,东家名叫赵全。一开始,荀彧只觉得店东家格外的热情,为了迎接他们这一行品尝正宗的童记牛羊肉,居然将整座酒楼都清场,好歹也算是把两百多号人全都安排了下来。吃饭当中,陈逸低声告sù

荀彧,这个店东家也是有来头的,他的弟弟名叫赵云。

赵云是谁?恐怕整个黄河以北上至花甲老人,下到垂髫孩童,没有人会不知dào



“常胜将军赵子龙,杀得胡人丧胆魂。幽燕将军张儁义,杀得鲜卑不敢啼。忠义将军太史慈,杀得袁绍向西逃……”这是一首流传在北方的童谣,孩子们在玩官军杀贼的游戏时,口中大呼小叫的便是这个顺口溜。

赵全一家定居在高邑之后,不愿靠弟弟的军饷为生,刘和便提示由赵云出钱。帮哥嫂在城内盘下一处店面,然后与马城童记家联系,开起这家牛羊肉饭馆,如今生意却是红火的不行。

从高邑通往蓟城的道路有六百多里,但荀彧却走得格外轻松,这条官道被修建的格外宽阔平整,听说每年还有护路队进行定期的整修护养。在笔直通坦的大道两侧,成排的杨树长得枝繁叶茂,整整齐齐。道路上来往的马车、牛车络绎不绝,牛马的腚眼处都挂上了粪兜。这样可以保持路面的干净整洁。每过十里,道路两旁就有几座供行人歇脚的茶肆、饭铺。每过三十里,道路旁边就会有可以过夜的客栈和酒楼。

荀彧下车询问了几家店铺,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这些茶肆、饭铺、酒楼、客栈由路政处统一修建,然后向外承包,经营者只需在年初缴纳一笔保证金,然后每月下旬缴纳事先议定好的租金,便可在路边经营这些店面。

荀彧觉得由官府做东,向这些经营者收取租金。是与民争利的行为。陈逸笑着向他解释说路政处收取这些租金后,用来给护路工人每月发薪,购置养路的牲畜和设备,以及购买补路的石材。因此算得上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

荀彧听着陈逸口中不时冒出的新鲜词汇,已经是逐渐适应。什么“路政处”、“工人”、“发薪”,只要跟眼前所见联系起来。便知dào

路政处是一个专门管理道路的机构,工人指的是专门做工的劳力,发薪指的是向工人支付工钱。

车队终于进入到涿郡境内。这里号称是幽州的大粮仓,盖因郡内河流密布,有卢水、徐水、雹水、马水、巨水、桃水、垣水、圣水、涞水等大小十余条河流,所以就算是在百年大旱面前,依然保持了丰收的势头。

让荀彧觉得吃惊的是,为了保持道路的通畅,在这十数道大小河流上面,都架着坚固高大的桥梁,而像易水这样的大河,河面至少有数十丈宽,发大水的时候更是能有近百丈宽,想要在这样的大河上修筑永固桥梁,不仅工程浩大,而且对施工技术更是要求很高。至少荀彧在此前还没有见过如此宽大的永固桥梁,如果不是先从黄河摆渡北上,见识过黄河的宽度,荀彧都要怀疑刘和今后是不是要在冀州和兖州之间修筑一道桥梁。

荀彧询问陈逸,幽州是如何做到在这么开阔的大河上面假设桥梁,陈逸便告sù

他,当初这些桥梁都是以招标的方式发包给幽州最大的建筑工程队,造桥的费用则采取集资的形式,从各郡和各县的官库中支出,收入好的郡县多交,偏远穷困的则少交。

荀彧的观察十分仔细,他发xiàn

用来造桥的材料并非木材和石材,而是一种混合了河沙和小石子的灰白色材料。荀彧问陈逸这是什么材料,陈逸说这是一种新兴的建筑材料,名字叫做灰泥,具有极好的粘力,可以与水混合,等到晾干之后比岩石还要坚硬。荀彧又问灰泥的产地,陈逸便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dào

,只听说这种灰泥采之山中,至于是什么山,那就属于军事机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知dào



陈逸口中的灰泥,便是后世的水泥,但质量却要比后世通用的建筑水泥要差一些。刘和在幽州大力推进炼铁和炼钢产业的发展,作为伴生产业的水泥也一直在秘密地进行实验,并在五年之前获得了突pò

性的进展,如今已经大规模的量产。

刘和的前世虽然不是在水泥厂上班的技术人员,但他精通历史,知dào

水泥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前,当时古罗马人在建筑中使用的石灰与火山灰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与现代的石灰火山灰水泥很相似。用它胶结碎石制成的混凝土,硬化后不但强度较高,而且还能抵抗淡水或含盐水的侵蚀。

十八世纪中叶,英国工程师斯米顿在研究某些石灰在水中硬化的特性时发xiàn

要获得水硬性石灰,必须采用含有粘土的石灰石来烧制,而用于水下建筑的砌筑砂浆,最理想的成分则是由水硬性石灰和火山灰配成。这个重yào

的发xiàn

,为近代水泥的研制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到了十八世纪末期,英国人帕克用泥灰岩烧制出了一种水泥,外观呈棕色。很像古罗马时代的石灰和火山灰混合物,命名为罗马水泥。因为它是采用天然泥灰岩作原料,不经配料直接烧制而成,故又名天然水泥。这种天然水泥具有良好的水硬性和快凝特性,特别适用于与水接触的工程。

到了十九世纪,水泥产业得到了飞速发展。1813年,法国的土木技师毕加发xiàn

了石灰和粘土按三比一混合制成的水泥性能最好。1824年,英国建筑工人阿斯普丁用石灰石和粘土为原料,按一定比例配合后,在类似于烧石灰的立窑内煅烧成熟料。再经磨细制成水泥。因水泥硬化后的颜色与英格兰岛上波特兰地方用于建筑的石头相似,被命名为波特兰水泥。它具有优良的建筑性能,在水泥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

在刘和的主持和指导下,幽州首先在小高炉炼钢方面取得了突pò

性进展,由此幽州军队的兵器甲胄用钢不再受限,士兵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得到大幅度提高。随后,刘和又组织工匠利用立窑煅烧水泥,经过反复的试验,终于确定了几种不同用途的水泥配方。

刘和十分清楚当钢铁与水泥结合起来之后。会给一个国家和民族带来多大的变化,这两种战略性的材料不论是在军事还是民用方面,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水泥量产之后,刘和又很快指导工匠们摸清了钢筋混凝土的窍门。接下来便是在幽州境内开始的大规模架桥修路工程,还有在边塞构筑永久性防御工事。因为目前的水泥产量还有限,而需yào

用到水泥的地方又很多,刘和只能把水泥的使用权力收到将军府。然后进行统一的调配和下拨。

在幽州境内修筑钢筋水泥桥梁,既属于重大的民生工程,同时也是重yào

的军事建设。别的不说。只要架设好了永固桥梁,今后无论运兵还是输送粮草,都能节省大量时间,而且还不必受到天气变化的影响。

如果说修筑坚固的钢筋水泥桥梁有什么害处的话,那就是一旦幽州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攻破,他们南下侵掠的速度就会更快。不过刘和既然都把钢筋水泥捣鼓出来了,那就肯定有对付游牧民族的办法,到时候一旦拿出来,肯定会让世人觉得不可思议。

荀彧意识到这种用来粘合砂砾与石子的灰泥非常重yào

,但他这次不是来替曹操当奸细的,所以并不打算继xù

追问下去。在他这样的传统士大夫心目中,唯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重yào

的事情,至于这些新式技术革新,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远没有追求儒家正统来的重yào



车队继xù

向着蓟城行进,在经过圣水桥时,荀彧忽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便问道:“恒之,听说当年大将军便是在这里遭遇了涿县豪族的袭击?”

“文若先生好记性,此地正是当初大将军遇袭之处。”

“那次事后,听说大将军只是诛杀了首恶数人,他们的家人虽然受到牵连,却没有被连诛,而是被遣送到北方去屯田?”

“确实如此。涿县的四家豪族被罚没了九成的田地和家产,族中青壮被发配到渔阳狄平一带屯田,听说现在他们在那边已经分到了田地,还落了户。”

“兖州和豫州也在屯田,这次我希望去狄平亲眼见识一下幽州的屯田与兖州有何不同。”

“若是先生不担心边境上可能有瘟疫,不仅是狄平那边可以看看,白山都尉城和集宁都尉城也可以去看看。”

“呵呵,到了幽州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华元化和张仲景两位神医坐镇,什么瘟疫都要绕着幽州走啊!”(未完待续……)

第四九八章 耳目一新(下)

荀彧抵达蓟城时,已是十月下旬。

一路上的走走停停,虽然用去了他不少时间,却也让他觉得收获很大,不虚此行。

或许是这一路上见识了太多惊奇,当荀彧终于见到高耸的蓟城南门时,反倒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在他看来,蓟城既然是黄河以北独占鳌头的城池,又是刘虞父子崛起的根基,那么就算蓟城的大门修建的比洛阳城门还要高大,那也不足为奇。

荀彧可以无视蓟城的恢宏壮观,但十岁的曹植却是无法压抑兴奋之情,他迫不及待地拉着陈逸的手央求说道:“陈先生,您可以带我登上城门顶端的望楼看看么?”

陈逸笑着拒绝了眼前这个才思敏捷的少年请求,然后耐心解释说道:“曹公子不必着急,这里的城楼并非最高的地方,等你进了城,就会看见一座高的可摘星辰的楼,到时候我带你登上那座楼,便可以俯瞰蓟城全貌!”

“您说的可是摘星楼?”

“正是此楼。”

“太好了!这次来幽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登上摘星楼博览群书,听说那里面藏书数万册,要是昌邑能有十分之一就好了。”

小孩子说话,总是口无遮拦,那怕将来他会是七步成诗的大才子曹植,在十岁这个年纪上,也不会懂得大人们勾心斗角、相互提防和算计的世界。

陈逸将荀彧、曹植和曹洪安排住进了迎宾苑中,随行的卫队士兵则被安排住进北门附近的兵营内。到了蓟城,安全保卫的事情就得客随主便,两百名从兖州过来的卫兵可以在城内游逛,但必须遵守城内的法规,若是犯了罪,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外交豁免权。

作为此行访问最重yào

的一个地方,荀彧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看遍了蓟城的大街小巷。燕京大学、幽燕书院、灅水工坊、北城牲畜集市、东城金市、南城书巷、西城布坊……拜访了许多名人,大儒郑玄、大学士蔡邕、名士管宁和邴原、天象大师徐岳、麻沸散的发明者华佗、伤寒论的撰写者张机……

荀彧出身颍川大儒世家,爷爷荀淑有“神君”之称,他本人也是仪容俊美,谈吐不凡,与蓟城名人来往之间,便建立起了友谊,获得北方士林的认可与尊重。

刘和也不担心荀彧会在蓟城喧宾夺主,还主动派了一些记者跟在荀彧的身后,将荀彧在蓟城的公开活动记录下来。然后登在报纸上面,当成对幽州最好的宣传。刘和就是要摆出开放的姿态,欢迎天下各地的有志之士前来幽州学习参观,除了一些涉及到核心机密的部分,其他的内容随便让人来看。如果幽州的发展能够对各州有所刺激和促动,逼迫各路势力做出政策调整,无论对于普通百姓还是大汉王朝,都是一件好事。

对蓟城参观访问完毕之后,荀彧将曹植留下。他则带着曹洪前往马城继xù

参观,陈逸继xù

一路陪同。

到了马城,荀彧如愿见识了幽州的屯田模式,还有幸前往流民安置营内一观。

幽州今日的蓬勃发展。有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日趋完善的流民安置制度,正是因为有了数百万的流民涌入,刘和才有了充足的劳力和兵源,才能把幽州带入良性发展的轨道。现在幽州的人口数量已经趋于稳定。刘和不可能把各地涌来的流民全都安置在土地有限的幽州境内,所以就有了一个刚刚出台的“东北移民计划”。

初创不久的辽州,地广人稀。只要用心建设,在未来五年内接纳三百万人口根本不成问题。想要长期占据这么一块龙兴之地,最好的办法毫无疑问就是要移民。辽州的位置十分关键,如果不能被汉人长期占据,日后这里就会成为其他一些强横民族兴盛之地,最终危及幽州甚至是大汉的安全。

荀彧抵达安置营时,这里刚刚转移走五万流民,后面又有五万经过筛选的流民陆续将从幽州与并州交界的西线集中过来。这些流民在安置营内主要是接受观察和教导,懂得幽州这边的规矩,明白日后将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去了那里要干什么,以及怎么干。

为了顺利完成今年的流民安置任务,辽州治中从事特意从襄平赶到马城这边,与刘放一起主持流民迁移的任务。

荀彧问刘放:“从这边迁移到辽州的移民有多少人了?”

刘放回答:“瘟疫结束之后,已经从白山城、集宁城、广宁、高柳、平城和班氏各转移了五万人前往辽州,趁着天气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接下来还有一批需yào

转移。”

“几十万人的长途迁移,如何做能到路途之中不发生意wài

?”

“我们在沿途设立了中转站,站内存放着粮食、药剂、衣物、被服等物资,可以保证流民在迁移途中不会饿死和病死。为了确保沿路安全,骁骑卫、镇北军、度辽军负责分段护送,北方的胡人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力南下寻衅。流民在出发前已经编好了组,到了辽州会按组安置,这些组内安插有辽州过来的流民官,可以保证流民内部的秩序。”

“这些流民除了带着一张嘴之外,身无长物,到了辽州那边,你们又如何安置呢?”

韩珩回答说:“我们在辽西郡的阳乐、柳城、昌黎和徙河设立了第一安置区,在流民到达之前,安置区内已经修建起了房屋,屋内备有取暖用的石炭,还有过冬用的粮食和生活物资。流民到达之后,由各乡负责人把已经分好组的流民带到对应的地点,再跟各组的流民官确定本组负责人,也就是以后的村长。等到过了今年冬天,各乡便开始到指定区域内进行开荒和屯田。按照辽州的政策,开荒屯田前三年不收田租,种子和耕牛由州里提供,在一块土地上连续耕种五年以后,这块土地便属于垦荒者所有。”

韩珩的回答条理分明、重点突出,荀彧听了之后很受启发,他觉得回去之后可以向曹操提出建议,把兖州没有田地的农户迁移到汝南和江淮之地,不仅可以平衡人口分布,还能有效控zhì

那里。

参观过流民安置营之后,荀彧提出要到骁骑卫的营地内看一看,陈逸想到兖州并没有大规模的骑兵,就算让荀彧这个不带兵的文官看一看也无妨,便同意了荀彧的请求。

骁骑卫主将张郃却比陈逸多留了一个心眼,他觉得就算曹操麾下骑兵数量有限,但如果被荀彧发xiàn

了幽州骑兵的训liàn

方法,等他回去向曹操报gào

之后,就有可能针对幽州骑兵进行一些反制的训liàn

。陈逸已经答yīng

了荀彧,张郃不好驳他的面子,便给各营下令,让士兵们操练的时候把压箱底的绝活全都收起来,把幽州独有的一些武器装备也藏起来,不要让荀彧看到骁骑卫真实的战力水平。

尽管张郃已经再三强调,可是骁骑卫的士兵让他们冒死冲锋可以,让他们装窝囊废却有些强人所难。荀彧进到营地时,正好kàn

见几支骑队进行攻防练习,奔腾的战马、寒光闪闪的战刀、苍凉悠远的冲锋号……所有的这一切混合到一起,让荀彧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荀彧想到这些年曹操为了凑齐一支骑兵部队,到处托人帮忙,先是从辽东公孙度那边买马,等到公孙度被赶到乐浪之后,曹操又想办法取道并州从凉州马腾和韩遂那边买马。袁绍失了冀州的地盘之后,走并州的商道也被截断,曹操又想办法走荆州、益州绕道陇西向羌人买马。这么多年下来,兖州总算凑足了三千骑兵。曹操还让自己的族弟曹纯操练和统领骑兵,说是要练出一支可以媲美幽州骑兵的部队。

今日见了骁骑卫的训liàn

之后,荀彧觉得曹操根本练不出跟幽州骑兵一样厉害的部队,因为光是战马这一项就限制死了曹操。幽州各处马场中有近七万匹战马,北方的胡人每年还在替刘和养马,光是骁骑卫一军就有战马和驮马四万匹,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有这么雄厚的实力?

当荀彧一想到日后刘和可能调动面前这支疾驰如风的大军渡河向南时,他的心就不住的往下沉。骁骑卫只是幽州五军中的一支部队,刘和现在不仅有幽州五军,还有冀州三营,还有洛阳的申息军,还有文丑投诚时带过来的部队,还有段煨从河东带出来的部队……

要是刘和想凭麾下部队效仿当年光武之事,谁还能挡得住他?荀彧现在忽然有点想要感谢北方的大旱和瘟疫了。如果不是旱灾和瘟疫拖住了刘和南下的步伐,此时他的兵锋所指又是哪里?

怀揣着一个沉重的疑问,荀彧意兴阑珊地返回了蓟城,然后很快带着曹植离开。陈逸原本是要陪着他往南走的,结果却被荀彧婉拒。陈逸见荀彧忽然变得低沉,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将备好的礼物派人悄悄送于曹洪,托曹洪给荀彧带回兖州。

在离开幽州的途中,荀彧问曹洪这次北访的感受,一直跟在荀彧身后不吭声的曹洪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幽州如此兴旺,却未必是孟德之福啊……”

荀彧点头,对曹洪的说法表示了默认。(未完待续……)

第四九九章 三个女孩一台戏

荀彧赶着在年前返回昌邑,因此南下经过邺城时,过城而不入,只是派人进城向刘和知会了一声,表达了谢意。刘和大概能猜到荀彧这一趟走下来心里的感受,因此也不留难他,只派程秉出城相送,倒也好聚好散。

送走荀彧不久,从河东来的一支送亲的队伍,成了年末邺城内的热门话题。

事情还得从前段时间刘和派甄俨前往河东安邑向吕布要人说起。当时贾诩从弘农走脱,与李傕分道扬镳,直接来投奔了刘和。刘和得知贾诩的两个儿子被吕布强留在安邑,便派了甄俨前去要人,条件则是向吕布提供数十万石粮食,以解吕布的燃眉之急。因为此前刘和已经从李傕手中救出了高顺,并且做了一些收服高顺的铺垫之事,所以这次一并让甄俨见到吕布之后解决。

吕布此时就像困于笼中的猛虎,虽然被饿的失去了气力,但噬人之心从未改变,他听了夫人严氏的枕边风,居然顺竿子往上爬,反过来向刘和提出结亲的要求。甄俨的妹妹甄宓虽然还未正式过府,但却是刘虞亲口应允了的婚事,甄俨可不想看到有人赶在自己妹妹前面嫁进大将军府,所以便提出了让侯成和张辽作为吕娘蓉的家将一并嫁到邺城的过分要求,向以此打消吕布的念头,结果吕布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竟然好不犹豫地答yīng

了。

事情超出了甄俨能够控zhì

的范围,他也没有胆量隐瞒不报,只好空手返回邺城向刘和请示,为此刘和还纠结了一阵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留虓虎吕布一条命。刘和比谁都清楚,虓虎吕布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伤人,用不好就会伤己。这从吕布认的那两个义父最终的下场就能看出来。

刘和想到吕布当初在长安曾经帮着蔡邕和蔡琰说话,蔡琰与貂蝉的私交也甚好,加之现在吕布拿着贾诩的两个儿子,又愿意卖一个送俩,将高顺、侯成和张辽打包一起送过来,为了让自己安心,让蔡琰顺心,让贾诩归心,也为了高顺和张辽这两员不可多得的勇将,刘和最终决定顶着名誉受损的压力。答yīng

了吕布条件,愿意迎娶吕布的女儿进门。

吕布现在还扣着从长安出逃时的一群朝堂大臣,这名声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刘和心里巴不得吕布给这些大臣养老送终,免得这群只会拌嘴皮子的家伙到了洛阳给老爹添乱,但名义上还是要时不时声讨吕布几句,然后再以投鼠忌器为借口,不肯出兵攻打吕布。

若是刘和娶了吕布的女儿,以前他用来搪塞洛阳方面的理由就会站不脚。保皇党们会认为刘和已经制服了吕布,接下来自然应该将被困在安邑的众大臣们释fàng



然而,刘和压根就不想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臣们回洛阳给老爹添乱啊!

洛阳现在就是刘虞的一言堂。虽然刘虞不会做王莽,但他也不会在这种复杂的形势下把权力交给毫无理政经验的少年皇帝,更不会把权力交给其他的大臣,所以尽管刘虞心里觉得有些愧疚。可这权臣还得继xù

当下去。

刘虞对于儿子刘和的吞天之志洞若观火,但他还没有迂腐到联合外人来跟儿子作对的地步,有时候他心中在想。就算儿子走到了那一步,这大汉朝不还是姓刘吗?上古时期,那些贤明的人皇可以将位子禅让给有能力外姓之人,为什么老刘家内部就不可以来一次权力交接?只要儿子刘和能善待灵帝一脉,就像当年光武大帝善待主动请辞的太子刘强那样,这皇权之争其实也不会过于血腥,甚至可以做到和平交接。既然连王莽那样的外姓之人都能篡夺了刘姓江山,堂堂光武之后为什么不可以替自己的祖宗料理江山呢?

要知dào

,王莽虽然篡位的时间不长,可他确实是终结了前汉并建立了新朝,只不过许多读书人心里不肯接受,加之光武帝刘秀确实是刘邦的后人,所以大家便有意将王莽这根扎在前汉与后汉之间的钉子无视了。

刘虞现在的心态就像一只鸵鸟,他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刘和在黄河以北壮大,却不愿意去干涉和过问,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儿子南征北战、保境安民,这大汉的江山早就分崩离析。现在许多州牧手中握有兵权,麾下军队多的有几十万,少得也有三五万,他们其实就是割据的军阀,朝廷想要削去他们手中的权柄,把中央的政令推行下去,还得靠儿子刘和出手收拾这些家伙。

只是,等到儿子收拾完这些军阀之后,他可能交出手中的兵权回家养老么?

刘虞不想知dào

答案,因为就连他都无法接受刘和交出兵权的结果,更遑论刘和麾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

刘虞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不会看到儿子走出那一步,至于他死之后的事情,一切就看天意吧。

刘虞在洛阳违心地做着权臣,刘和在邺城的日子也不好过。按理说,各地最近开始传来好消息,北方的瘟疫已经被有效遏制,张机调配出来的十几种方子对于治疗伤寒类疾病有着很好的疗效,天象院的徐岳也写信过来说干旱的天气有望在明年春季结束,流民安置的事情也在稳步推进,刘和应该松一口起才是。

然而,刘和现在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却是每天夹在三个女孩当中,日子过得咬牙切齿的。

究竟是那三个女人让刘和头疼呢?便是甄宓、小乔和吕娘蓉。

刘和已经娶了蔡琰、糜贞和大乔三个老婆,另外还有一个不要身份的情人姐姐赵爱儿,这几个女人身份早定,相互之间倒也能够和睦相处,让刘和省心不少。刘和南下邺城,只有大乔跟了过来,经过最近几个月的辛苦耕种,大乔的肚子也有了反应。刘和在应对北方的瘟疫时,把大乔送回了蓟城,等他再度返回邺城时,这边就成了三女争嫁的局面。

小乔觉得自己理应在甄宓和吕娘蓉之前嫁入刘府,因为她是跟姐姐一块来的北方,如今姐姐既然怀了身孕,理应由他这个当妹妹的侍奉大将军。

甄宓觉得自己理应在小乔和吕娘蓉之前嫁入刘府,因为她的婚事是太傅刘虞应允了的,小乔不过是个拖油瓶,到现在刘和也未曾说过要娶她过门的话,而吕家妹子提亲又在她之后,所以怎么说也该是自己当四夫人。

刚刚到邺城的吕娘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她才不管甄宓和小乔都有什么理由,反正自己这次过来带了两员生猛的家将,谁不服气,咱就用拳头说话!

三个女子住在大将军府的后院里面,每天见面时难免会来一番唇枪舌剑,幸好袁绍当初把这座府邸修建的够大,刘和的书房距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不然他天天生活在一千五百只鸭子中间,不被活活地吵死,也会被气死。

刘和身边不缺智谋之士,如果遇到别的难题,大家很快就能替他想出办法来,可这三个女子的事情现在涉及到刘和的后宅,往后更是可能关乎刘和的后宫,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保持了沉默和无视,每当刘和唉声叹气想要诉苦的时候,便会找出各种理由开溜。

“唉,奉孝,最近我心里烦啊……”

“公子,今天我要去振武营内看看,告辞了。”

“唉,子泰,你说女人吵吵起来怎么比鸭子还要聒噪呢?”

“公子,洛阳那边有个故友前来邺城,我这就去接待一下。”

“文和先生,我让后厨做了几样小酒菜,晚上可有雅兴小酌几杯?”

“啊,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恕我不能相配。我那两个犬子从河东来了邺城,整日游手好闲,都不做正事,我得回去教xùn

他们!”

刘和看着瞬间走得空荡荡的前厅,烦躁的情绪更加严重了。

“奶奶滴,不就三个小娘皮嘛,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们!”刘和把心一横,大模大样地朝后院走去。

“姐夫,天气凉了,奴家想为你做件皮裘,你能到我院中让我量一量长短么?”小乔很及时地拦在了刘和前面,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嗯,难得妹子如此有心,待我吃过晚饭,便去你院中。”刘和点点头,背着手继xù

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公子,小五(甄宓的闺名)今日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焖羊肉,晚饭你就移步来我院中吃吧。”甄宓不等小乔离开,出现在刘和的面前,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子羊膻味,看样子为了这顿饭,没少下功夫。

“天天吃羊肉,还不腻死人!大将军,晚上你还是来我院中看娘蓉给你演练吕家的独门戟法吧。”人高腿长的吕娘蓉提着一根长戟,气势非凡地走了过来,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风采。

“好,难得你们几个天天心里挂念着本将军!我决定了,咱们先一起去小五的院中吃红焖羊肉,吃完之后便看娘蓉演武,看完之后便让乔乔给咱们量身材,然后每人做一件皮裘!”刘和霸气侧漏,不给三女反对的机会,定下了晚上活动安排。(未完待续……)

第五零零章 并州爷们,雄起!

骠骑大将军府后院中的三个女孩子,其实每一个都不俗,小乔蕙质兰心,甄宓聪慧明艳,吕娘蓉活泼率真,刘和犯不着厚此薄彼,惹得其中一个两个暗自神伤。都是花样年华的萌妹子,偶尔争风吃醋也是人之长情,刘和其实觉得大家这么闹来闹去的也挺有意思,反正裁判是自己,到最后能享shòu

艳福的也是自己。

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自从吕娘蓉来了邺城,刘和发xiàn

小乔明显喜欢锻炼身体了,甄宓喜欢钻后厨了,吕家辣妹子说话时也把调门放低了。

这就很好嘛!一花独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刘大将军现在刚过而立之年,踌躇满志,顾盼自雄,正是龙精虎猛的好年纪,后宅里面多添几房夫人,也可以为大汉人口增长做贡献嘛。

刘和无聊时还对这三个女孩做过分组,觉得若是让吕娘蓉今后帮衬着蔡琰,让甄宓与糜贞管理后院,让大小乔姐妹两个当解语花,简直就是绝配。想想看,蔡琰是大汉第一才女,吕娘蓉却是个花木兰,加之蔡家跟吕家还有旧谊,这两女配合起来,那就是文武双全。糜贞出自东海豪族,对财货之术颇为精通,甄宓出自中山世家,在待人接物方面通透练达,这两女一个管内库,一个管下人,肯定能帮刘和一大家料理的妥妥当当。大乔和小乔本是亲姐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刘和心情烦闷的时候,总能替他排忧解闷,总让刘和难以割舍得下。

当初,刘和推倒赵爱儿之后,在男女之事方面便念头通达,不再困惑。刘和不会无聊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但也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势放纵欲望、荒淫无度。他会对自己的女人负起作为丈夫应尽的责任,也会以和蔼的态度对待他们,但他却不会把女人当成生活中最重yào

的部分,因为他还有很多重yào

的事情去做。

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刘和会毫不客气地将后院中的几个女孩子一一推倒,毕竟这也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情,何况又是在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相比于将军府后院中三个女孩的相互较劲,将军府前院中有三个并州爷们正满腹心事地凑在一起,他们现在正处于迷惘的时候,对于将来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三个并州爷们名字分别叫做高顺、侯成和张辽。

随着侯成将一封吕布的亲笔书信带给高顺,如今高顺算是彻底解脱了,他再也不用纠结如何面对刘和充满期待的眼神,因为他现在跟吕布已经没有了关系。侯成和张辽的心情就要复杂一些,他们本以为来了邺城之后,刘和会立即接见他俩,然后委以重任,结果刘和只在吕娘蓉到达时与他俩见了一面,然后寒暄了几句。接下来就把他俩安顿在前院之中,与高顺做了邻居。

侯成和张辽肯定不会想到刘和其实是故yì

把他俩晾上一段时间,让他们想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然后再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

招揽部下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刘和这些年从不盲目的招人,事实证明刘和的眼光和做法都是正确的。刘和宁可收一个能力平庸但绝对忠诚的部下,也不会收那些心思太多,左右摇摆不定的部属。侯成和张辽都是有能力的人。尤其是张辽,可塑性极强,如果培养得好。以后就是堪比张郃的大将。刘和让侯成和张辽陪着高顺,其实是想让他们从高顺口中多知dào

一些事情,这样他们也好做个比较,看看吕布和刘和到底谁才是明主。

这天晚上,三人又凑在高顺房内,围着一个铜火锅,喝着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蓟城特酿,扯着扯着就聊到将来的出路这个问题上来。

侯成当初在吕布麾下排名最靠前,这次吕布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他转送给刘和,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因此说话时总带着几分怨气。

“当年你我兄弟出并州时,世人都说并州雄骑天下第一,这才过了多少年,如今世人还有谁知dào

并州骑兵?我们在关中折腾了这么多年,既没有保住老家并州,也没有保住长安,当年那些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还剩下几个?这次我离开安邑时,与老兄弟们道别,结果数下来就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侯成说道这里,眼眶有些泛红,他抓起酒盅,一仰脖子就把满满的一杯喝个精光。

高顺从军之后,滴酒不沾,但他并不阻止昔日的同僚在自己的房内饮酒叙旧。他见侯成喝酒太急,便劝说道:“瓦罐难免井边碎,将军总在阵前亡。兄弟们当初既然选择了刀口上舔血的路,也就全看运气,死了得怨不得别人,活下来的也不敢说下次就能避过去。”

“高兄,大将军既然开口将你要了过来,却只是把你养在府中,这又是何意?”张辽忍不住问道。

高顺苦笑,也不知dào

如何向张辽解释。“大将军的心思,又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以我的推测,可能是近期北方没有兵事,大将军暂时还没有想好把咱们安顿在什么地方,索性就让我们几个在府中逍遥快活。”

张辽一脸憧憬地说道:“若是大将军问我想去哪里,我一定坚持去骁骑卫,想一想万马奔腾的场面,我这血就会变得滚热。”

“文远,只怕你未必就能遂了心愿啊。骁骑卫是大将军起家的根基,又是诸军之中最强的一支,他能放心把你我这样半路投过来的人放进自己的嫡系当中?”侯成不冷不热地说道。

张辽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道:“我看大将军就没有门户之见,当初徐荣还不是半路改换门庭,大将军还不是让他独领一军,而且还让他单独镇守着幽州北面的门户,同时负责屯田之事,这份信任又岂是假的?”

三人在屋内聊得正起劲,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就见刘和走了进来。

“呵呵……。三位并州好汉都在呢!哎呦,已经喝上啦,看来我今天是赶上了。闻这味道,你们是把童记火锅给打劫了吧?”刘和进门之后,抓过一张方凳坐下,然后招呼三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壮汉坐下。

别看刘和外形文弱,不像武夫,但屋内三人都知dào

刘和的厉害,谁要是觉得自己的武力值比刘和高就不把刘和放在眼里,那真是不知dào

“死”字是怎么写。任你武力再高。你还能比吕布、赵云、典韦那几个绝世猛人还高?吕布现在要看刘和的脸色行事,赵云和典韦都是刘和的手下,你说刘和厉不厉害?

刘和知dào

跟这些武将打交道最好不要摆文人的穷酸架子,更不能冒那些穷酸词句,你越是粗俗随意,他们越是觉得贴心,对你也就越尊重。他坐下来之后,便捋起袖口,拿起高顺递过来的一双干净筷子。从铜锅里面夹起一大块热气腾腾的羊肉,然后一边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里。

“嘿,大冬天吃这火锅就是过瘾啊。来,咱们走一个!”刘和举杯,跟有些拘谨的三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对了。这喝酒碰杯的习惯,也是刘和有一次与军中将领喝酒时带出来的,如今已经成为北方酒桌上的一种时髦动作。

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刘和觉得亲切随和的肉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对三人说道:“今天趁着你们三人都在,我就把你们的任命宣bù

一下,等过完年,各自抓紧时间报到上任!”

“谨遵大将军号令!”三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兴奋,有人期待,有人淡定。

“高将军精于练兵,今后便将司令署训liàn

司的任务承担起来,另外龙虎卫近卫营还缺一名主将,今后便由你一并兼领,你看如何?”

“顺感激大将军抬爱,唯有以死报效尔!”

“侯将军,听说你擅长斥候和观察刺探战场,以后训liàn

探马斥候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觉得这份差事轻松,我麾下二十万大军需yào

的探马斥候可是数以千计,他们当中今后只要有人立功,少不得也算一份功劳在你头上!”

“侯成不才,愿为大将军马首是瞻!”

“文远,听说你很想去骁骑卫?”

“骁骑卫乃当今天下第一劲旅,张辽自觉马上武艺不比人差,愿往骁骑卫一展身手!”

“这次,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刘和把话一顿,看到张辽眼中有一丝失望之色闪过,“我决定给你一个番号,让你重建并州骑兵!”

“将军此言当真?”张辽闻言,不仅虎躯一震。身为并州汉子,若是能在自己手中重现并州骑兵当年雄视天下的荣光,绝地是一件令人热血激荡的事情。

刘和启用张辽重建并州骑兵自然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骁骑卫凝聚着刘和和赵云的许多心血,刘和不希望多年之后,当北方草原上看不见胡人时,骁骑卫失去了进取的目标,变成后世那支入了关便只知dào

提笼架鸟的纨绔军队。刘和就是要给骁骑卫树立一个竞争对手,同时也给并州骑兵一个重生的机会。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今后不管是幽州骑兵保持第一的位置,还是并州骑兵后来居上,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两支部队始终保持你追我赶的劲头,成为拱卫大汉北方的钢铁长城。

“本将军从不妄言,新组建的并州骑兵番号为越骑卫,编制一万五千人,待遇供应参照骁骑卫!”

“张辽誓死追随大将军,两年之内若是不能建成越骑卫,愿意提头来见!”(未完待续……)

第五零一章 二张会马城

刘和对高顺、侯成和张辽三人的任命,有所侧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辽这次恐怕是要一飞冲天,而高顺的位置也不错,居然成为空悬已久的训liàn

司负责人,还兼领着近卫营统领的职位。

稍微有些失落的恐怕只有侯成,他在吕布帐前时地位可比张辽要高,现在只混了一个训liàn

各军斥候的差事。

高顺当日可以率领陷阵营八百死士面对李傕麾下千军万马死战不退,张辽可以率孤军出城将被围的宋宪和魏续营救出来,后来又在骊山脚下与李傕激战,两人都是凭着真本事才得到刘和的青睐。反观侯成则有些不怎么突出,当初在长安城外还被张绣杀得大败,只能逃回长安。

五根手指伸出来有长短,刘和不可能对三人一视同仁,有能力的便得重用,能力一般的,也只能得个普通职位。

侯成也不是那种野心太大的人,他虽然羡慕张辽,但也就此为止,只要能有一份体面的差事,然后隔三差五地从大将军府中搞一两坛蓟城特酿大饱口福,侯成觉得这日子也算快活。

近卫营有了高顺,刘和便将慕容平放了出去,让他作为张辽的副手,协助张辽创建越骑卫。张辽得了任命,干劲十足,都顾不得在邺城过年,带着慕容平就往马城直奔而去。

张辽为什么要去马城?因为骁骑卫的军部便设在马城,他要过去向张郃求教,把骁骑卫积累的经验都学过来,这样就能保证从一开始越骑卫的建军思路就跟骁骑卫在同一个层次,以后追赶起来也就不会太过吃力。

刘和对于张辽的想法完全赞成,他也不希望张辽全凭一腔激情做事,一上来就急急忙忙地把队伍拉起来,然后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在吃了很多的亏之后才明白究竟该如何做。磨刀不误砍柴工,现成的老师就在马城,张辽如果还不知dào

好好利用,那他就不是历史上那个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了。

刘和对张辽寄予厚望,他亲自给张郃写信,暗示张郃毫不保留地教张辽,不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会发生。张郃收到刘和的这封信时,不仅没有半分不痛快,反而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继赵云之后,成为刘和麾下第二个独当一面的统军都督。既然赵云在南面独当一面。那么很显然以后刘和会留张郃在北方独当一面,又或者让张郃率军进攻一个方向。张郃现在教会了张辽,日后说不定张辽就会归在他这一路,所以张郃只盼张辽能从自己这里多学去一些本事。

张辽抵达马城后,张郃首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居然是骠骑大将军刘和。

张郃讲的便是刘和当年在马城下底层当兵的事情,虽然刘和那次的当兵锻炼时间并不长,中间还不连续给自己升了两次职务,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是直接改变了当时幽州军队的命运。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超越。

刘和在底层当兵锻炼结束,便在马城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大练兵活动,正是这场大练兵掀开了幽州军队改革的大幕,也把幽州军队带上了强军之路。

张郃肯定不是为了拍刘和的马屁才给张辽讲这个故事。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yào

这么做。张辽听完张郃的故事之后,只撂下了一句话。“张将军,文远从今日起便搬进骁骑卫重骑营与普通士兵同住,还请将军赐教!”

张郃对于面前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本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满yì

。想要弄清楚骁骑卫天下第一的诀窍,不掉几层皮,怎么可能?张郃听说过张辽的战绩。也知dào

他出身于并州骑兵,但若是张辽不能放下昔日那些荣誉和战绩的话,又怎能带出一支全新的并州骑兵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慕容平负责从骁骑卫士兵当中挑选一批种子,而张辽则跟在张郃的身后没日没夜地操练。按照刘和的设想,新组建的越骑卫兵源主要分为三部分,部队的主体是并州本地的汉家子弟,另外再从内附的南匈奴人和河西羌人当中各自挑选数千青壮加入。

骁骑卫军中的士兵便是由幽州汉军子弟为主,然后以乌桓骑兵和内附的鲜卑人为辅,这样的部队构成既保证了忠诚度,也保证了战斗力,而且也为民族融合起到了示范作用。

慕容平作为当年马城训liàn

团弓弩营的教官,在骁骑卫当中还是很有威望的,因为当时只有表现最好的弓弩手才有机会被挑选进入骑兵营接受赵云的训liàn

。只是慕容平好说歹说,那些昔日的学兵,如今的中层军官都不愿意离开骁骑卫,因为他们担心两年之内没有仗打。慕容平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给这些昔日的属下摊派任务,让他们推荐一些有潜力的底层什长和伍长出来,作为越骑卫的骨干。

时间转眼就到除夕,这天按惯例不用出操和训liàn

,除了轮值的将士,其他人都可以原地休整,到了晚上还会有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等着大家。张郃让人备下丰盛的酒菜,然后派了传令兵去将张辽和慕容平请来,加上骁骑卫几名副将,大家一桌坐了,吃年夜饭。

在座的都是从军多年的老行伍,酒桌上谈论的话题三句话不离本行,有人回忆当年千里奔袭直捣受降城的往事,有人缅怀跟随大将军激战长安时的情景,张辽的身份特殊,便只顾与人斗酒,也不多言。

张郃有意考校张辽,出声问道:“文远,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你能发xiàn

骁骑卫成为天下第一强军的诀窍么?”

张辽思索片刻,郑重回答:“以吾所见,骁骑卫成为天下强军绝非偶然,而是占住了三条。第一条,上至将军,下到士兵,他们都知dào

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第二条,骁骑卫中将士几乎人人识字,就连那些乌桓士兵和鲜卑士兵都会写简体的汉字,这在别的军队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第三条,骁骑卫的训liàn

方法独特,既不是那种不顾惜士兵生命的蛮练,也不是走过场的假练,而是一切以实战需yào

出发的巧练。”

张郃不置可否,反问张辽:“难道你不觉得骁骑卫的军纪十分严明,装备十分精良,战术十分先进?难道这些就不是吾军成为天下第一强军的诀窍?”

张辽回答说:“将军方才提到的这几条确实存zài

,而且毫无夸大,但吾以为这却不是骁骑卫与众不同的地方。只要是善于带兵的将军,军纪肯定严明,我敢说幽州其他各军的军纪未必就比骁骑卫差。精良的装备确实是取胜的重yào

条件,甚至可以帮zhù

大军轻松取胜,但这绝对不是一支强军的立军之本。就算现在给西凉骑兵配备与骁骑卫同样的装备,甚至是更好的装备,我敢断言获胜的还是骁骑卫。至于先进的战术,在我看来,战术没有先进落后之分,只有成功的战术和失败的战术之分。战场形势瞬息即变,所谓先进的战术未必就适应具体的每一场战斗,而再好的战术,也必须要领会意图的将军和士兵共同努力才能实现。”

张郃颔首,露出赞许的笑容。“文远说的非常好,算是看到了根子上面。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两年才彻底悟透彻的。按照大将军的说法,真zhèng

的天下强军,必定是有信仰、有文化和会训liàn

的部队。没有信仰的军队,不知dào

为什么作战,也不知dào

为谁作战,迟早都会败亡。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指望一群连‘仁义礼智信’怎么写都不会的士兵去做到‘仁义礼智信’,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会训liàn

的部队,不会过度压榨士兵的生命,更不会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就可以让部队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当然了,对于一些特殊的士兵,训liàn

时要采取超常规的办法,苦练也是必不可少。就像高顺将军当初统领的陷阵营,据说这里面的士兵每个人都能做到以一当十,十分厉害。”

张辽想到陷阵营最终的悲惨结局,不由叹息说道:“训liàn

陷阵营的代价太高了,跟养蛊差不多,是用上万士兵的生命练出来的。只是就算如此,也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在绝对强dà

的力量面前,任何小股精锐部队都无法发挥作用,真zhèng

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无数的普通士兵。”

“文远既然已经将我骁骑卫的精髓学到了,开年之后便去并州北边招募士兵吧,你本就是雁门那边人,相信可以得到并州子弟的支持。我这边会尽量提供帮zhù

,无论要人还是要马,只要我能拿得出来,都不会空了你的手。”

“将军提携教导之恩,文远没齿不忘,日后若是有用得上越骑卫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郃与张辽的一番谈话就此结束,后来被收录在了讲武堂的教案之中,成为无数年轻军官学习思考的典范。(未完待续……)

第五零二章 召虎此去鹏万里

张辽在大年初五这天离开了马城,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两百骑,此时除了张郃之外,谁也不会想到日后等他再回马城时,却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身后跟着数万铁骑。

跟在张辽身后的两百骑,是副将慕容平从骁骑卫中为越骑卫挑选出来的军官种子,虽然只有两百人,却也军容严重,杀气腾腾,让道路两旁的行人不敢直视。

两百骑兵虽少,却也要看跟谁相比。据说当初侯成有马十五匹,被后槽人盗了去,准bèi

献给刘备。侯成察觉此时后,追杀了后槽人,并将马夺回。为了此事,诸将还与侯成作贺,侯成为了招待大家,便冒着吕布的禁酒令在家中私自酿酒五、六斛,差点被吕布砍了头。丢了五十匹马找回来都要进行庆贺,两百百战精骑岂不是要大宴宾客三日?

张辽一行从马城出发,首先到了集宁都尉城,这里地处大青山以西,雁门郡以北,距离张辽的老家马邑四百多里路程,骑马三四日间便可抵达。

张辽本是聂壹的后人,其家族为了避怨而改张姓,散居在马邑一带。那么,张辽的家族为什么要避怨呢?此事却要从汉武帝时期的“马邑之谋”说起。张辽的祖上聂壹,是汉武帝时期的豪商,也是当时有名额马邑之谋的重yào

参与者。

据《史记》的记载,汉武帝时匈奴请求与汉朝和亲结盟,当时汉廷大臣为此争持不下,韩安国等人支持和亲,王恢却认为应该绝其所求,以兵击之。结果韩安国一方得到较多朝臣支持,于是武帝决定与匈奴和亲。

雁门马邑一带的豪商聂壹出于对匈奴的熟悉和对西汉王朝边患不息的焦虑,透过王恢向武帝建议,和亲之后汉朝已经取信于匈奴。只要诱之以利,必定能将之击溃。于是聂壹奉命以自身作饵,亲到匈奴阵营,向当时的军臣单于诈降,更称自己能斩杀马邑县令,迫使马邑举城投降,然后可尽得该城财物。单于信其言,又贪其利,便立kè

策划起兵。聂壹回汉后,以一名罪犯的首级讹称为马邑长吏之头。以示时机已至,引诱匈奴军深入重地。

计划本来顺利进行,岂料单于在行军之际,发xiàn

城野之间只见牲畜,不见一人,于是起了疑心。他派兵攻下一个兵堡,俘虏了一名尉史。这个尉史交待了早已有三十多万汉军埋伏在马邑附近的真相,识破阴谋的单于大惊退军,汉军设伏全无用武之地。王恢判断形势后。认为已经错过了袭击匈奴军辎重的最佳时机,于是决定收兵回师,“马邑之谋”遂以失败告终。

因为马邑之谋被匈奴人识破,聂壹和他的族人自然为匈奴人所怨恨。为了避免匈奴人的报复,聂壹的后人便改姓为张,继xù

在马邑一带生活。

张辽年少时便闻名乡里,被举为雁门郡吏员。后来并州刺史丁原见张辽武力过人,便召其张辽为从事,命他带兵往前往洛阳。张辽到了洛阳之后。大将军何进又派遣张辽前往河北募兵,共得千余人。可是当张辽募兵还未返回洛阳时,京城中的何进已因剿宦失败而死,丁原也被吕布所杀,因此张辽招募回来的士兵尽归董卓所有。董卓死后,张辽统兵归属于吕布,担任了骑都尉。

从张辽的出身来看,其实他与吕布的关系并非像侯成、宋宪那些人,当初他在丁原手下时职务是从事,而吕布是主簿,两人其实属于同僚,而非上下级。等到丁原死后,董卓把持兵权时,吕布和张辽依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同为董卓的属下,只不过吕布的地位比张辽要高一些。董卓死后,张辽作为并州人,不可能跑去投奔李傕和郭汜,只能跟随了老乡吕布,但在吕布阵营内的地位却并不高。

正因为张辽与吕布的关系属于合伙人性质,而非家主与部曲之间的依附关系,所以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赐死时,高顺一声不吭,而张辽却愿意投效曹操。不是张辽的忠诚度低,而是因为他没有义务死忠于吕布。

那么,问题又来了。张辽既然不是吕布的部曲,也就用不着委屈自己随吕娘蓉一起陪嫁到邺城,要知dào

只有家将才能像货物嫁妆一样被人送来送去,而张辽的身份完全可以离开吕布,自寻新的东家。

张辽之所以愿意被吕布当成陪嫁送给刘和,却是因为他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大汉的形势,而刘和毫无疑问就是他心目可以投靠的明主。既然明知dào

是自己要被送到邺城,从今归于刘和帐下,张辽也就犯不着为了一时痛快而背上与吕布分道扬镳的坏名声。如果吕布是把他送于袁绍或者别人,张辽肯定不会这么爽快的同意,甚至在半路上借机离开都有可能。

对于张辽的这些旧事,刘和早就让人打探清楚,正因为刘和知dào

张辽跟吕布只是合伙人的关系,所以他才放心让张辽自创一军,并且给了张辽许多便宜行事的权力。在刘和看来,张辽今后跟吕布绝对不会再有半分纠缠,吕布若想凭着昔日的上司身份影响张辽,只会自取其辱。

张辽到了集宁城后,首先拜访了集宁都尉杜畿。上次辽州初创的时候,刘和选调官员前往辽州,杜畿作为热门人选,本有机会出任辽州治中从事,但他却把机会让给了韩珩。杜畿觉得集宁都尉虽然职位没有一州治中高,但可以做的事情却很多,加之韩珩很早之前就跟随了刘和,资历和人望也要更高一些,所以杜畿安心在大青山脚下屯田戍边,安置流民,做出了耀眼的成绩。

现在的集宁都尉城,实jì

上管理着小半个并州的事务。雁门郡的北部、定襄郡、云中郡和五原郡的东部,现在都实jì

归属于杜畿的管理。

当年轲比能率八万大军南下攻打幽州时,受到祸害最深的却不是幽州,而是并州。袁绍为了将鲜卑人这股祸水向东引到幽州,故yì

采取绥靖政策,让当时的北路都督逢纪弃守北方五郡,将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和雁门让与轲比能。

鲜卑人不费一兵一卒占了并州北方之后,便大肆劫掠,又把许多汉人抓回去做奴隶,后来还驱使汉人百姓充当人肉挡箭牌攻打马城。经过鲜卑人这么一番祸害,并州北方五郡彻底伤了元气,刘和于心不忍,便让当时的骁骑卫主将赵云率军在并州北部收拢残存下来的并州百姓,然后集中到大青山附近,后来又新建一城,便是现在的集宁都尉城。

张辽前来集宁都尉城,便是要在这里招募士兵。去年并州大旱,加之又发xiàn

了瘟疫,并州南部各郡受灾的百姓都纷纷逃难,要么顺着壶关向冀州跑,要么往北面集宁都尉城控zhì

的地方跑,因此这里现在聚集着数十万的流民,只要张辽招兵的方法妥当,不愁招不到好兵。

杜畿对于张辽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他现在正在为如何安置这数十万流民而犯愁,张辽如果能把流民当中那些不安分的青壮全都招进越骑卫之中,倒也能让他省心不少。今后越骑卫的防区肯定是在并州北方,杜畿此时帮zhù

了张辽,以后张辽肯定会反过来帮zhù

集宁都尉城,这便是双赢的好事。

张辽在集宁城内亮明了身份,然后将两百属下分派到各个屯堡和流民安置点,让他们去寻找那些当初在鲜卑人南下时家破人亡的并州乡党,并打出了血债血偿的旗号。

这些聚集在集宁附近的并州百姓,说起来哪家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泪记忆,他们北方的胡人恨之入骨,如今听说大将军要组建一支由并州男儿为主的大军,于是纷纷来头张辽,几日时间竟然就有了数千人。

张辽把骁骑卫选拔骑兵的标准降低一档,从这些并州同乡当中挑选出三千健壮士兵,其余不符合条件的人也没有放走,而是让他们充当辅兵。

有了这三千并州子弟打底,张辽不再急着扩招,而是选定了云中郡的武泉作为驻地,然后带着这些新兵前去训liàn

。武泉的北面就是以往鲜卑人控zhì

和活动的区域,张辽在这里练兵,既能得到集宁都尉城的支援,又可以让士兵们天天看到被鲜卑人劫掠焚毁的家园,对于激励士气有着明显的作用。

慕容平受张辽所托,返回马城向张郃申请战马和骑兵所用的各种装备,张郃出手大方,一下子就拨给慕容平五千匹战马,还有各种兵器甲胄和后勤物资无数。

张辽有了士兵和战马,雄心勃发,将广袤的并州北方当成了最好的训liàn

场,每日带着士兵在草原上冲杀呼号,骑射奔驰,说不出的恣肆畅快。

河东吕布听说张辽在并州北方风生水起,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可惜他跟张辽之间如今还隔着一个麹义,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邺城,希望刘和的五根指头缝里能漏下来一星半点,也让他在河东的日子好过一些。(未完待续……)

第五零三章 王佐自辞

荀彧返回昌邑时,正值年关,他顾不得一路上的奔波辛苦,急忙求见曹操,将自己这几个月在北方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向曹操详细做了汇报。

曹操将荀彧支到北面,原本只是不想让荀彧对自己指手画脚,因为上一次荀攸陷于洛阳时,曹操向刘和要人而不得,结果荀彧写了一封书信给刘和,没过多久荀攸便安然返回了昌邑。曹操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开始怀疑荀彧暗中与刘和有来往,不然刘和为何这么给他面子?

荀彧还在北方访问的时候,曹操从《大汉时报》上便看到了荀彧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他见刘和如此高规格地接待荀彧,心里很不痛快,但又不好明说,如今荀彧返回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算曹操知dào

荀彧说的很多话都是出于公心,但还是听不进去,只是敷衍着荀彧。

荀彧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见曹操心不在焉,对自己的话不像当初那般重视,满腔的热情顿时凉了半截。荀彧闷闷不乐地返回自己府上,然后托病不起,再也不肯为曹操出谋划策。

曹操对于荀彧的消极怠工不以为意,反正他手下的可用之人有的是,离了荀彧还有程昱、荀攸、戏志才、蒋济等人。过完年后,曹操忽然想起应该问一问曹洪,看他去了一趟北方,又有怎样的感想和收获。

曹操问曹洪:“子廉,你去北方一顾,看到了什么?”

曹洪如实回答说:“北地气象迥异于河南,那里民众衣食富足,道路通畅,城池坚固,工坊林立,兵强马壮。刘世仁极善蛊惑人心,如今那里的百姓只知有大将军,不知有皇帝。”

“唉,刘和屡有奇思妙想,又善奇技淫巧,北地百姓被他蛊惑也是无可避免。以你之间,若是刘世仁挥军南渡,兖州可能抵挡?”

“刘世仁麾下有骑兵数万,纵横迅速,驰骋奔突。只要能限制了这些骑兵的行动,依靠黄河和坚城固守,刘世仁未必能讨到便宜!”

曹操觉得曹洪的看法显然要比荀彧当初说的乐观许多,按照荀彧的说法,若是刘和集中兵力攻打兖州,自己只有赶紧向南撤tuì

的份,根本就不是刘和的对手。

人往往都有一种相信自己人的心理,曹洪作为曹操的从弟,自然可以归于自己人的范围。所以曹操更愿意相信曹洪说的话。针对幽州骑兵善于奔袭的特点,曹操于是征召众谋士讨论对策。

程昱建议说:“刘和麾下多骑兵,盖因他占据了幽燕之地,以骑兵克制了北方胡骑。然而骑兵只有在广阔的地域大规模地使用,才能取得效果。兖州境内多城池,当中又有巨野泽,只要在临近河道的地方多修筑防御工事。不让刘和的骑兵过河,便能消去他的锋锐之势。”

荀攸觉得程昱的建议过于简单,于是提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刘世仁虽然多靠骑兵取胜。但麾下亦有大量步军,其中不乏善于攻城的精锐,如太史慈率领的振威军,鲜于辅率领的振武营。若是刘和以步兵攻城,以骑兵四散开来袭扰,吾军难道就只能困守城池,坐视彼军在城外断绝吾军之粮道,然后再无可奈何地出城寻其主力进行决战吗?”

戏志才提议说道:“对付幽州骑兵,可用车阵阻挡,再配以劲弩和长矛,就算在野外遭遇,也能保证吾军立于不败之地。当初刘世仁在北方,便是采用此法大败轲比能。”

在另一时空中,此时戏志才已经病死,而郭嘉作为接替戏志才的谋士,帮zhù

曹操完成了官渡之战的惊天逆转。这个时空之中,刘和虽然早早地便撬了老曹的墙角,但却大力推行防疫之法,甚至还派人到兖州帮zhù

曹操防治疫病,结果本该病死的戏志才居然活的好好的,这也算是刘和无意之间对曹操的一种补偿吧。

曹操归纳众人所言,总结说道:“方才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以吾之见,对付刘世仁的部队,防守时,主要靠坚城和河道等有利地形,抵消其骑兵的快速机动;进攻时,主要靠战车组成车阵抵挡在前,后面辅之以长弓、劲弩等远程发射武器。由此看来,吾军当抓紧时间多造弓弩和霹雳车,同时对紧靠河道的城池进行加固,城内储备足够的粮食。只要做好这些准bèi

,就算刘和率军南渡,我们亦有把握将其赶回黄河以北!”

议事完毕之后,荀攸返回府中,却见荀彧不知何时已经过来等着他。荀攸的年纪虽然长于荀彧,但辈分却比荀彧要低一辈,加之上次还是荀彧出面才将他救回来,所以急忙向荀彧见礼。

两人客套一阵,荀彧问今天议事的内容,荀攸便把大家讨论的内容照实说给荀彧听。

荀彧听完之后,一个劲地摇头,口中叹息说道:“若是曹公只见刘和兵马之雄,未见其新政之利,只怕是造再多的强弓劲弩,修再多的坚城险寨,最终也难逃覆灭啊!”

荀攸有些疑惑地问道:“刘和名义上总督北方五州军政大事,实jì

上也不过是控zhì

了幽州和冀州两州之地,那辽州本就是从幽州分出去的,而并州如今北方如同白地,南方尚在袁绍手中,青州有田楷、孙邵和孔融。曹公如今控zhì

着兖州和豫州,又占了扬州的北部,治下人口总数未必就比刘和少多少,士兵总数也有十余万,曹公又在凉州之内施行善政,难道这样也无法抵挡刘和的南下?”

“刘和已经南下了!只不过他派来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各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大汉时报》为刘和所掌控,他想让百姓知dào

什么,就在上面写什么,民众哪里有什么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无非就是刘和说什么,大家就相信什么。北方出产的各种新式商品络绎不绝,质优价廉,每天从蓟城工坊区向外运输商货的车队和船队把道路和河道都堵塞不通。这些商户有多少是销到兖州和豫州的?等到兖州和豫州的百姓用惯了北方出产的各种货品。到时候不用刘和的大军打过来,兖州和豫州的百姓就会打开大门欢迎刘和前来!”

荀彧作为一个战略大师,眼光远比别人长远,他不像曹洪那种半吊子的家伙,只会看些表面现象,他这次北上确实是看到了幽州与兖州的根本不同究竟在哪里,所以才会忧心忡忡,匆忙赶回来向曹操汇报。本来荀彧一路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想出了一些的对策,奈何曹操根本就不喜欢听。所以只能烂到肚子里面。这次他来见荀攸,其实就是想在做一次努力,通过荀攸之口,把曹操给喊醒,让曹操不再盲目自信,觉得手里有十几万大军,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刘和,守住地盘没有问题。

荀攸被荀彧的分析吓了一跳,他终于发xiàn

了自己与荀彧的差距在哪里。

“曹公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又如何让他清醒呢?”

“想让曹公惊醒,唯有让他另派可信之人北上,将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下来,回来之后呈交上来。然后你们再从旁出语提示,如此便可让他相信我所言非虚。”

“不知何人既有眼光,又能取得曹公信任?”

“屯田都尉枣祗可也!”

过了几日,荀攸寻到一个合适说话的机会。他对曹操说道:“听说荆州刘表派了人前往北方向刘和学习屯田之法,这刘景升真是舍近求远啊!若论屯田,兖州和豫州又哪里比北方差了?”

曹操听了荀攸这话。却不觉得刘表是在舍近求远,前段时间屯田都尉枣祗曾经赶来向他汇报,说如今兖州和豫州可以用来屯田的土地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兖州和豫州的粮食产量也就这些了,再想增加就不要指望了。

曹操每期的大汉时报都会认真阅读,他看报纸上说刘和在北方推行的屯田政策分为军屯、民屯和商屯三种,而年年粮食都在增产,就算前年和去年北方连续大旱,也能做到不减产,这就说明北方的屯田之法一定有独特之处。

“年前,文若向我汇报北访之事时,曾提议我派屯田官员前往幽州借鉴学习,既然刘景升都派人去幽州了,咱们也不能落后。来人,去将屯田都尉枣祗喊来!”

荀攸见曹操果然按荀彧的推测要把枣祗派往幽州,于是抽身回府,让家人将消息递进荀彧府中。

荀彧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让家人收拾东西,准bèi

返回颍川。他将曹操当初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礼品全都装在箱子里面,上面还贴上了封条。

荀彧离开昌邑时,给曹操留下一封书信,大意是说自感身体越来越差,夜里常常从睡梦中惊醒,留在曹操身边也不过是尸位素餐,所以返回家乡颍川养病,希望曹操不要牵挂。

曹操接到消息时,荀彧已经带着家人离开了昌邑。曹操想到这些年荀彧殚精竭虑地辅助自己,心中有些后悔冷落了荀彧,急忙派曹仁出城来追荀彧,结果等到曹仁带人追上荀彧的车队时,却发xiàn

荀家人个个脸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罩子,显得十分紧张。曹仁询问之下,才知dào

荀彧染了疫病,因为不愿意让人知dào

,这才匆匆离去。

此时染上疫病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曹仁也不敢再拦荀彧,只好返回去向曹操复明。曹操听完之后,长叹一口气,自语说道:“文若先生为了离开我,竟然如此自辱,难道我真得错了吗?”

前往颍川的马车内,荀彧虽然情绪低落,但看上去哪里像是染了疫病的样子,他正手持一卷由蔡邕和郑玄联手著述的新书,看的津津有味。

“父亲,为何要离开昌邑?”

“非如此,不能使曹公知错啊。”

“那若是曹公日后派人来颍川求父亲复出,父亲还回昌邑吗?”

“若是曹公真愿意跟着幽州推行新政,没有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若是他依然固执己见,就算有我辅佐,又有何益?汝父有些倦了,这次回到颍川,闭门谢客,读书著述,岂不悠哉?”(未完待续……)

第五零四章 荀家多才俊

当刘和收到荀彧离开曹操的消息后,有些感慨地对郭嘉说道:“荀文若乃谦谦君子,这些年为曹操奔走辛苦,如今却黯然归乡,真是令人惋惜啊!”

“世仁既然爱惜文若之才,何不派人前往颍川,将他请到邺城来?”郭嘉提议说道。

郭嘉在颍川时便与荀彧交好,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了十岁,却是惺惺相惜,彼此敬重。当初如果不是刘和截胡,荀彧很有可能会把郭嘉推荐给袁绍,如今郭嘉在刘和帐前成了首席谋士,而荀彧却从曹操的首席谋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样的落差确实令人唏嘘不已。

“你觉得我现在去请荀文若出山,他能愿意么?”刘和反问郭嘉。

郭嘉默然不语,以他对荀彧的了解,只要曹操还在兖州,只怕荀彧都不会再复出了。

虽然暂时不能招揽荀彧,但刘和却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当初韩馥在冀州时,手下有几个不错的谋士,其中沮授和审配反对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而郭图、辛评和荀谌三人才极力劝说韩馥让贤。刘和当时刚好经过冀州返回幽州,便跳出来搅黄了这件事情。事后,郭图和辛评离开高邑,转投袁绍门下,得到重用。荀谌却改变了主意,直接回老家颍阴,这些年不再听闻有什么消息。

刘和在洛阳呆的那两年间,好岳父蔡邕帮他四处招揽人才,其中就曾到过颍川,并给刘和带回了荀彧的三哥荀衍,辛评的弟弟辛毗,还有陈群等人。荀衍如今和陈群都在洛阳为官,两人的官声都不错,陈群还被纳入到刘和的圈子里面,一些重大的事情李严都会征询他的意见。辛毗被刘和带到了北方。现在已经出任广阳太守之职,地位和杜幾、郑浑等人相当。

荀家当年有八龙,名传天下,如今荀氏只剩下荀衍和荀攸两人出仕,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家族利益。好歹也是正宗的荀子后人,祖父辈又出过“神君”荀淑这样的名人,若是到了荀彧这一辈不出个三公以上的人物,荀家子弟都没脸见人。而以目前荀攸和荀衍两人的情形来看,想要位达三公的可能却是有些渺茫。

荀攸的能力才华出众,仅次于荀彧。可他貌似跟错了主公,曹操日后能不能混到三公的位置上都难说,他这个当幕僚的除非是改换门庭,不然顶多只能成为三公府中一个高级参谋。荀衍倒是跟对了人,可能力却在荀彧和荀谌之后,想要在洛阳那个藏龙卧虎之地一路杀到三公的位置上去,恐怕是难如登天。

荀彧回了老家,刘和在想,能不能先把荀谌给拉出来?如今刘和控zhì

的地盘越来越大。总觉得缺少州郡两级官员,而荀谌的能力和名望并不比荀彧和荀攸两人低,如果能将其招揽到麾下,日后也就多个州牧的预备人选。

刘和将自己心中想法告sù

了郭嘉。郭嘉听完以后没有反对,他建议刘和给洛阳荀衍去信,让荀衍回老家颍川一趟,劝说荀谌出山。

招揽荀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刘和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经过去年那场大灾荒之后,如今刘和的声望已经到了新的高点,放眼整个大汉。已经无人可以与他并列。

现在刘和每天都要在骠骑将军府中接见慕名前来投效的各地士人,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有一些人的名字,刘和根本不曾听说过,或许在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中这些人就不曾展露才华,但这只能说明任何时代想要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都需yào

一份机遇和运气。刘和现在就掌握着许多人的运气和机遇,只要他点个头或者说句话,有的人便可以从此改变命运,光宗耀祖有望,加官进爵可待。

刘和在邺城琢磨荀家兄弟的时候,荀彧终于回到了家乡颍阴。颍阴这个地方风水很不错,紧邻着潠水,从古至今出了许多人才。昔年曾有一个名叫殷馗的人,他善于观察天象,曾经说过:“群星聚于颍分,其地必多贤士。”

闲居在家的荀谌听说兄弟辞官回来,于是前来看望荀彧。兄弟两人见面之后,都有些感慨。如论才能,族内同辈人中就数他俩最为出众,结果却是双双赋闲在家,成了这精彩纷呈的乱世看客。

荀谌问荀彧:“曹孟德待汝不周乎?”

荀彧摇头,答曰:“曹公待我一直为上宾。”

荀谌又问:“公达待汝不敬乎?”

荀彧还是摇头,答曰:“公达待我如父,甚恭。”

“那你耍什么性子,却要学我一样,在家做个田舍翁?”

荀彧知dào

如果不好好地向兄长解释一番,只怕是没法过关。当初两人暗自约定,荀谌去辅佐袁绍,荀彧去辅佐曹操,两边下注之下,将来总有人能像叔父荀爽那样位达三公。荀彧于是将自己去北方游历访问的过程向荀谌仔细讲述一遍,又将回到昌邑之后曹操对他的态度也说了出来。

荀谌听完之后,叹息说道:“不怪曹孟德怀疑于你,实在是刘世仁的手段太过高明啊!”

“兄长此话怎讲?我与刘世仁此前从未接触,这次去北方,也就是见过一面而已。”

“你是当局者迷啊!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看了你的一封信,便将公达从洛阳释fàng

?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在邺城隆重接待于你?难道你觉得曹孟德的面子可以做到么?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又怎么会在《大汉时报》上不停地登载你在幽州时的情形!”

荀彧有个秘密谁也不能告sù

,那就是当初他曾悄悄托人前往洛阳向刘和示警,不管这个举动对于刘和到底有无作用,反正刘和返回幽州时走了一条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道路。上次为了荀攸的事情,荀彧觉得刘和是在还自己的人情。

这次去北方,荀彧还以为刘和是想通过自己与曹操建立某中竞争与合zuò

的关系,因为他从刘和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来,刘和其实并不急于对曹操动手,倒似想让曹操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所以荀彧回来之后极力建议曹操赶紧改革,不然到时候刘和失去了耐心,一旦双方撕破脸动手,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经过兄长荀谌的一番分析,荀彧总算是弄清楚了曹操对自己态度改变的原因,但他现在既然已经选择离开昌邑那个是非之地,也就不想再掺合到刘和与曹操的明争暗斗之中,于是在老家闭门谢客,真的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荀彧返回家乡不久,另一位兄长荀衍忽然从洛阳回来,这下荀家三兄弟难得聚在了一起。

荀谌有些没好气地问荀衍:“文若不好好地出仕为官,一赌气回了老家。你不在洛阳好好做官,这又是闹哪那般?”

荀衍性情敦厚,虽然在兄弟几个当中年纪最长,但却不摆兄长的架子,他知dào

四弟是在为家族的今后担忧,便安慰说道:“这次却是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说于你听!”

“说与我听?”荀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刘世仁从邺城写给我的书信,你看了之后便能明白。”

荀谌展开信笺,不由得皱了眉头。“刘世仁的字倒是不差,铁钩银划,字如其人。只是这字怎么看上去都不符合书写的规范呢?”

“这是他极力主张推行的简体字,说是繁体字书写太过费时费力,官员们如果都把时间用在一笔一划地写字上,那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处理公务。”

“这个理由倒也站得住脚。难怪《大汉时报》如今满篇文字当中总会掺杂一些笔画简单的字,看来这又是刘世仁的算计。”

“三弟你就莫要抱怨了!这次刘世仁虽然是给我写信,可谈论的却是文若和你的事情。”

“怎么又关我的事情了?”荀彧也忍不住插嘴。

“刘世仁说因为他的缘故,使得文若被曹操不喜,他深知文若的品行,就算此时招揽于你,你也不会前往邺城。为了表达心中的歉意,他想举荐友若(荀谌字)为官,地方随友若挑选,职位至少是治中从事往上,担任州牧也不是问题。”

“这刘世仁倒是大方啊,一出手就是治中从事,若是我向他要徐州牧的位置,他肯舍得?”荀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徐州牧只怕是不成,除非卢子干调回洛阳,不过冀州牧倒是刘世仁兼领着呢,你要有意,我这就给他回复。”

“还是算了吧,冀州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免得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四兄,不如去徐州吧!先从治中从事做起,等卢子干返回洛阳之后,你便辅佐糜子仲经营徐州,日后说不定兖州牧便是你的。”荀彧忽然建议荀谌说道。

“兖州牧?你是说曹孟德在兖州不能长久?”

“以我之见,短则五年,长则八年,曹孟德要么覆灭,要么退往豫州,刘世仁不会让他一直呆在兖州的。”

“嗯,容我再仔细考lǜ

一番。”(未完待续……)

第五零五章 刘备挖坑

刚刚过去的建安二年,大汉各地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战事,北面的各路势力忙着抗灾和防疫,南面的各路势力则忙着巩固地盘,

处在中间的又两头受制不敢乱动,所以总算是没有给多灾多难的大汉雪上加霜,艰难地撑过了这一年。

人若是闲了,难免想要找点事做。盘踞在鲁阳一带的刘备最近就觉得大腿上的赘肉增加了许多,他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好盟友张济的头上。

张济从关中出走时,带来了一万多兵马,如今呆在富庶的南阳,倒是把人马都养得膘肥体壮,如果不是忌惮关中的袁绍,说不得现在已经杀回去也未可知。南阳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张济总是担心什么时候刘表从南边腾出手来之后,便会挥师北上,前来对付自己。最近张济听说袁绍病了,几个儿子暗中争斗,这心思又活泛起来。

刘备看出了张济这个心思,便派了简雍前来游说张济,让张济出兵攻打盘踞在丹水至丰乡城一带的山贼,免得日后遇到机会可以返回关中时,道路被阻,耽误了大事。为了说动张济,刘备还承诺将共同出兵,同时派人前往襄阳劝阻刘表,在张济攻打丹水的时候,刘表不会出兵进犯南阳。

刘备真的有这么好心么?答案是当然不会。

当初刘备新收的小弟刘辟奉命偷袭汝南,结果一头撞进丹水附近的商密,然后数千人马就像泥牛入海,再无半点消息。事后刘备才知dào

丹水那边水深的很,就连刘表都轻易不敢去招惹,刘辟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去,死的其实挺冤枉。

既然丹水是龙潭虎穴,刘备便希望能把张济给陷进去。最好是张济命丧丹水,这样他就有机会打着替张济报仇的旗号吞并张济遗留下来的部队,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那种。如果张济获胜,成功地把丹水一带的暗藏势力清理干净,刘备也乐见其成,因为他可以拿这件事向刘表表功,把功劳挂在自己的头上。

刘备的心思藏得很深,他为了能够成功说动张济,答yīng

张济出兵的时候派出五千步兵作为增援,而这五千士兵正是当初盘踞在汝南的刘辟和龚都的部下。刘辟在丹水战死。龚都作为他的好兄弟,理当为其报仇雪恨。刘备就是摸清了龚都这个心思,所以让龚都带领昔日旧部攻打丹水,而不论龚都的结果会是怎样,刘备都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刘备借丹水这把刀,既想杀了张济,又想消耗龚都,心思何其腹黑,但却让人难以察觉。

张济在关中几路军阀中虽然实力比李傕和郭汜要弱一些。但好歹也是打过大仗,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根本没把丹水一带的民间武装放在眼里,觉得凭自己麾下万余大军。弹指之间便能荡平了丹水县城和丰乡城。

为了展示手段和力量,张济本来连刘备的五千援兵都不想要,还是侄子张绣提醒张济,说双方既然结盟。那就应该保持共进共退,不能见到好处就想独占,丹水城内的财富和粮草也应该分润刘备一部分。

若是刘备知dào

自己差点就能省下五千步兵。哪怕这些步兵是他不怎么看得上眼的黄巾余部,刘备也一定会大声对张济喊一句:“兄弟,丹水的好处千万不要分给我,你一家独自占了去吧!”

张济在宛城一切准bèi

妥当,不久龚都率领的援军也如约而至,两家于是合兵一处,凑足一万兵马,然后浩浩荡荡地杀向丹水。

三户亭散布在南阳境内的探子到处都有,很快就将张济和刘备共同出兵的消息传了回来。留守的各处营寨头领齐聚三户亭,商议迎敌的对策。有人提议还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借助于丹水县城进行防守反击;有人提议暂避张济和刘备联军的锋芒,利用三户亭周围的山林丘陵与来犯之敌进行游击作战;还有人提议主动出击,在张济大军行进的道路两旁设伏,趁张济还没有摸清门路之前,给张济来一个下马威。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有人忽然大声说道:“诸位难道忘了当年冯家峪之战了吗?”

说话的这人,便是现任屈家家主屈永的兄弟屈刚,当年他曾追随刘和身侧,亲眼见识了刘和在冯家峪内火烧景家和昭家的一幕。

“屈都尉,快给我们讲讲当年的那一仗!”

“听说那是大将军出道以来打的第一场仗,而且还是以少胜多,获得了大胜。”

“你们有谁去过冯家峪的?那道沟里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听说全是靠人肥滋长起来的!”

“诸位静一静!容屈都尉把话说完!”屈永用镇纸猛敲几下桌面,大声怒喝。

虽说如今三户亭、丹水和丰乡城三处势力互为依凭又相互制约,没有一个真zhèng

主事之人,但屈家族长的地位无疑还是最高的,因为屈家控zhì

着这几路势力的钱粮物资,所以屈永一声大喝,众人都赶紧闭嘴。

屈刚这才接着说道:“张济是李傕的旧部,麾下士兵皆为百战精锐,擅长骑兵作战。而大家应该明白,骑兵无论是在行军速度,爆fā

力还是战斗力上都远胜于步兵。我们在这里的几股部队都是以步兵为主,虽然在之前的大小诸战中也都取得了胜利,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张济这般强劲的对手。我观现在的诸位,都有些骄傲自满,把张济想得过于简单!若是张济和刘备联军这次只是攻占县城,又或者利用骑兵高速穿插的机动性封锁各处坞堡,截断我们的粮道,你们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往那般获胜么?”

屈刚的话令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够给出答案。

屈刚家无人回答,便又说道:“不知dào

大家是否注意到了,这次张济出动的是嫡系部队,而刘备派出的是改编自汝南黄巾残余的乌合之众,这两路部队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之间的配合肯定不会太顺畅,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公子教导我们,敌强我避,敌弱我击,这次对付张济和刘备的联军,我们就该避免与张济的部队正面厮杀,而要想办法先将龚都这路人马迅速解决掉。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我们的损伤小,一旦解决了龚都,不管张济退回宛城,还是与我们进行决战,我们都可以专心对付他一路人马!”

“你倒是说的容易,谁都知dào

张济的部队不好对付,若是我们在专心围攻龚都的部队时,张济前来救援,又该怎么对付?”有人提出了质疑。

“我刚才提到冯家峪,就是想把冯家峪当成一扇截断张济与龚都的门户。我们可以将丹水让给张济,到时候龚都见到张济攻占了丹水县城,必然会眼红,他就会带着部队前来攻三户亭上的几家坞堡,到时我们放开冯家峪让龚都进来,然后派一支部队守在峪内,既可以截断龚都的退路,又能阻拦张济的部队前来救援!”

屈刚按照参谋司派来丹水见习的几位参谋的指点,把这个分化敌军,诱使一部分敌军深入的计策合盘托出,众人听完以后纷纷叫好,于是定下了退敌之策。

因为要把丹水让给张济,所以大家紧急动员起来,把丹水城内的物资和人口迅速向深山老林当中的丰乡城转移。好在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有想着要在丹水城内安稳过日子,凡是值钱的家当和重yào

的物资都是储备在三户亭的坞堡和丰乡城内,所以转运的难度并不太大,两日之内便将小城丹水差不多搬空了。

考lǜ

到要让张济尝到一点甜头,在丹水城内待上几天,所以屈刚还让人特意给张济留了一些粮食和财货,只不过都是分散在各条街巷和各家各户的地窖内,需yào

张济费点时间才能找到。

过了几日,张济和刘备联军果然逼近丹水,张济看不上龚都带的杂牌部队,要求龚都殿后,他则亲率五千马步混合的部队前来攻打丹水县城。

县城内留有数百手脚麻利的士兵,他们的作用就是迷惑张济,将张济的目光引到丹水县城里来。

攻打城池的战斗很快打响,城头上的士兵稀稀落落地放过几轮箭矢之后,不等城外的部队将井阑和巢车推近到城墙下,便“一哄而散”,朝着丰乡城方向而逃。

三户亭在丹水县城的北面,丰乡城则在丹水县城的西北。张济拿下丹水县城之后,侄子张绣要带着部队顺着溃兵的方向追击,张济认为丰乡城距离丹水太远,加之道路之中多山,所以没有同意。为了安抚侄子,他让张绣率领两千士兵攻打丹水南部的商密乡,张绣于是领兵而去。

随后赶来的龚都,眼见张济占了丹水,张绣又去攻打商密,便自告奋勇要去攻打三户亭。张济想到临来之前侄子的那番话,觉得自己吃肉却不让刘备的兵马喝汤,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同意了龚都的主张,由龚都自行决定进攻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五零六章 上门送死

时隔多年,冯家峪依如当初那般荒凉静寂。

狭长的沟壑两旁只见丛生的野草和荆棘,沟壑的底部则是一条蜿蜒相连的道路,西头通往丹水城,东头连着屈家坞堡。

屈刚和熊钺各带两千步兵,分别藏匿在冯家峪东端出口的两边,就好似躲在两扇敞开的大门后面,只等着龚都的队伍一头闯进来之后,关门抓“贼”!

黄巾头子出身的龚都,比起当初的把兄弟刘辟,本领也高强不到哪里去,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里面,充其量也就是三流的角色。如果他和他麾下的部队真有本事,那么以刘备腹黑的本性,那是绝对不会舍得让龚都带着队伍来趟三户亭这潭浑水。

一心想要替刘辟报仇的龚都,眼见着张济叔侄一个攻丹水、一个占商密,兵锋所到之处皆是望者披靡,并未遇到强烈抵抗,因此他觉得丹水的地方武装也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土贼,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龚都想不明白的是,当初刘辟怎么就折在了商密。

五千人的队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呼后拥着来到了冯家峪的西头。

“禀告龚将军,前方五里便是冯家峪,峪深十里,穿过去就是三户亭屈家的势力范围。”

“命令大军就地扎营,斥候再探冯家峪内外!”

尽管心中瞧不起三户亭的土贼们,但龚都生性要比刘辟谨慎一些,没有贸然带着部队直闯冯家峪。

不一会,龚都派出的第二波斥候钻进了冯家峪内。

一处数十丈高的陡直土崖上长着几株树木,树木斜插进崖壁的位置处有一个开口十分隐蔽的小洞,洞内有人正透过树叶的缝隙向下窥视。

“直娘贼,幸好这次二当家的没有把人马藏在峪内,不然还真逃不过这些细作来回数遍的刺探!”负责观望的汉子压低嗓门轻声嘀咕了一句。

“熊六,莫要出声!”崖洞内一人用拳头顶了一下把头向外探出的同伙。同样压低嗓门警告说道。

两个时辰过后,深入峪内打探的细作返回来向龚都报gào

,没有发xiàn

峪内有异常情况。龚都于是命令部队拔营,分成前、中、后三部缓缓向峪内进发。

冯家峪东头出口外靠北五里处的一个山坳之中,两千披挂整齐的步兵藏身在杂草和树林之中,从远处看不到半分形迹。

“屈统领,这次我们为何不借助于峪内的有利地形与龚都进行厮杀?”

“冯家峪的地形狭长陡峭,不适合大队人马藏匿,若是在峪内与龚都展开厮杀,只能歼灭龚都部分兵马。一旦龚都吃亏,他可以下令后部兵马撤回丹水,那样我们分步歼敌的目标就无法达成。”

“可若是放龚都的人马顺利通过冯家峪,他们就能直扑咱们的坞堡,留守坞堡的弟兄们能抵挡得住吗?”

“就凭龚都手下那群鸟贼,就是再来五千人,没有一个月时间也攻不破咱家的坞堡!可是我们会给他一个月时间么?”

“启禀屈统领,发xiàn

敌军先头部队已经出了冯家峪!”

“继xù

观察,务必确认龚贼主力部队出峪。”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屈家堡的人马要么在冯家峪内伏击龚都,要么就是躲在堡内严防死守,根本不可能分出一大部分兵力藏身在冯家峪出口外侧五里这种前后不靠的地方。龚都便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峪内,等到主力安全通过之后。他便只看到东边不远处那一片绵延的坞堡和村落,却不会关注在自己部队左右两侧还会藏着伏兵。

“传吾将令,三军齐至屈家堡,鸡犬不留!”龚都眼中杀机绽露。策马向东急行。

“启禀屈统领,贼军已经全部出峪,现在正朝坞堡方向进发!”

“传吾号令。部队立即向峪口方向移动,与熊二当家的部队汇合,准bèi

关门打狗!”

一个时辰之后,屈家堡外……

“堡内的人听着,吾军路经此地,缺少粮草,听说屈家坞堡内粮草充足,愿以钱财购买,识相的速速打开坞堡大门,免得惹怒了我家将军!”

“呸!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一群烧杀抢掠的贼寇!”站在堡墙上的屈大壮狠狠地朝下面吐了一口痰,然后大着嗓门喊道:“堡外的贼人听着,我们储备的粮草只向洛阳供应,尔等若想活命,赶紧哪里来的哪里去,免得刀箭无眼,白白送了性命!”

一番对骂,双方各逞口舌之能,谁也没有把对方的话当真。

龚都见部队休整完毕,于是下令攻打屈家坞堡。

龚都这次前来,倒也不是毫无准bèi

,他在决定攻打屈家坞堡之前,曾派人专门四处打听过三户亭的情况,临来之前还赶制了一些长梯、撞门车之类的简易攻城器械。在龚都看来,就算屈家坞堡防守严密,但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麾下五千人的围攻。

如果龚都知dào

他派出来前往三户亭周围打探消息的细作其实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而这些细作带回来的情报只是别人故yì

透露给他的具有严重误导作用的假情报,那么他此时要做的不是下令攻打屈家堡,而是赶紧带着手下跑路。

如今的屈家堡,可不是当年刘和经过时那种程度的防守能力,就算埋伏在冯家峪外侧的屈刚和熊钺两支队伍不来抄龚都的后路,单凭堡内上千披甲步兵,也足以应付龚都带来的这五千人马。

堡外,手持弓弩的士兵开始向着堡墙上防守的屈家部曲进行压制射击。像这样的射击,不求杀伤的人数多寡,只是为了给蚁附攻堡的士兵提供掩护。

如雨般的箭矢飞射而来,躲在堡墙后面的屈家士兵没有动静。按照战前的部署,这些士兵要登到堡外的敌兵开始攀爬的时候才会还击。

“屈栓柱,看清远处那辆撞门车了吗?待会你们几个就用床弩专门对付它,绝对不能让撞门车靠近到坞堡正门!”

“族长放心,我们有十架床弩,堡下不过五辆撞门车,这次全都给他射成一地的木头渣子!”

渐渐的,堡下的敌军靠拢过来。已经有几架长梯搭子了堡墙上面,笨重的撞门车在一群士兵的推动下向着坞堡的大门靠近……

“长弓手,瞄准敌军的弓箭手设计!”

“长戟士,将云梯推出去!”

“床弩手,开始攻击!”

一组命令被族长屈永毫不犹豫地传达下去,忍耐多时的屈家士兵顿时行动起来。

“冲呀!杀进屈家坞堡,金银珠宝随便拿,女人随便干……”

“杀啊!屈家的儿郎没有孬种,今天让这群贼寇有来无回!”

激烈的攻防战斗终于开始,到处一片喊杀声响起。

龚都看着手下的士兵不停的中箭倒地,还有一些人好不容易爬上堡顶的士兵被长矛挑下来摔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嗖——!”尖锐的啸叫之声响起,几根儿臂粗的床弩大箭从堡垒顶端激射而下,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撞车击中,锋利的箭端穿透了数层牛皮遮掩着的撞门车顶,将躲在里面的士兵射得肠穿肚烂。

“不好,屈家堡中竟然有守城利器床弩。”龚都感觉头皮发麻,急忙命令部队停止这一波的进攻。“传吾号令,大军暂停攻击,埋锅造饭,休息到夜间。待到夜里堡上士兵看不见时,再围攻屈家堡!”

在进攻受阻之后,龚都能够立即调整思路,没有用手下士兵的生命去填屈家堡,也算指挥有度。

然而,不等龚都的命令传达下去,在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震天的鼓声。

“龚将军,不好啦,两股部队从西面冯家峪方向杀过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部队?”龚都被惊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刀盾兵在前开路!”

“长枪兵紧随其后!”

“长弓兵准bèi

射击!”

关键时刻,屈刚和熊钺带着部队杀至龚都身后。

龚都眼见大势不妙,急忙下令后军拒敌,不等他把命令下完,忽见坞堡内飞出数十枚水桶大小的圆形物事,全都朝着龚都驻足的地方疾飞而来,其中就有一枚正好砸中了龚都的后背,直接将他从战马的背上砸出好几丈远。

屈家堡内既然有守城利器床弩,再有几十台射程远、威力大的投石车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些投石车出自马城兵器作坊,不仅型号完全一样,而且配备了重量统一的石弹,再加上专门的射角射程表,还有用来进行火力观测的千里镜,瞄准一个方向集中投射时,准确度已经相当高,几十枚石弹当中有一枚直接砸中目标,并不算夸张。

倒霉的龚都,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待,被石弹击中的瞬间便断了脊柱,接着是五脏六腑被震得稀烂,所以死的不能再死。

屈永透过千里镜看到龚都像一块破布般坠落马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于是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让士兵们一起高呼‘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坞堡顶端屈家士兵放声高呼,不多之后,从西面围上来的屈刚和熊钺的部队士兵也跟着一起高呼,而失了主将的龚都士兵早已慌乱不堪,纷纷丢掉手中武器,跪地求饶。(未完待续……)

第五零七章 管杀还管埋

搞定龚都之后,三户亭各路势力再聚一起,他们这次将目光瞄准了刚刚占据丹水县城的张济。

屈刚首先总结说道:“这次围歼龚都部之所以能取得大胜,首先是我们的策略运用得当,主动将部队收缩到冯家峪的东面,避开了与张济和龚都同时开战。其次,我们采用了关门打狗的战术,诱敌深入,不仅助长了龚都的骄傲自大情绪,而且还截断了龚都与张济之间的联系。如今龚都部无一人逃脱,而张济却不知dào

这个结果,这对于我们接下来对付张济十分有利。”

“屈统领说的好,要我说呀,我们抓紧时间打扫战场,然后对张济也来一出关门打狗!”熊钺大不咧咧地说道。

“不可!关门打狗的战术适合对付龚都,却不适合对付张济叔侄。”族长屈永摇头说道。

“屈族长,有何不可?”熊钺有些不解地问道。

“龚都所部士兵无论是装备还是训liàn

水平,都无法与张济麾下百战余生的西凉精锐相比,我们打龚都可以放开冯家峪,然后对他实施围歼战,但要是这么对付张济,不仅围不住张济,还有可能失去了屈家坞堡这个根基!”

“大兄说的对,龚都是条土狗,而张济则是饿虎,关门打狗没错,关门打虎却是自陷死地。”屈刚附和说道。

“哪我们这次怎么对付张济,难不成要带着兄弟们攻打丹水?”三当家朱标大着嗓门喊道。

“我们派人把龚都的人头给张济送过去!”屈刚沉声说道。

“屈统领,咱这么做,肯定会激怒了那张济,到时候他万一带兵来攻,如何应对?”二当家熊钺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熊本来是丰乡城山中各寨的大当家,自从归顺了刘和之后,再也不敢以大当家自居,这些山民在心中把刘和当成他们的大当家。于是熊钺成了二当家,原来的二当家朱标,三当家邵峒便成了三当家和四当家。这次迎战张刘联军,熊钺和朱标率部下山,邵峒留守丰乡城。

“我就是要激怒张济,然后盼着他带兵来攻!如今张济叔侄分兵两处,一部分驻守丹水,一部分进驻商密乡,张济越是暴跳如雷,他带兵来攻的时间就越快。我们正好在冯家峪内给他放一把火,就算烧不死这厮,也能让他脱一层皮下来!”

“屈统领,为何对付龚都的时候不用这火烧冯家峪的战法?”

“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我们一旦在龚都身上用了,峪中十几里腾起的烟尘,必然会让张济警惕。龚都好对付,所以用不着这种绝户计。”

“好,便按照屈统领的想法对付张济。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把干柴、硝石、硫磺和毒粉抓紧时间运进峪中藏埋起来!”

“大家记得让士兵随身带上防烟的口鼻布罩,别没烧死张济却熏死了自己!”

“哈哈……,熊二当家的。我还想吃烤熊掌呢!”

丹水城内,张济刚刚接到侄子张绣送来的消息,说是商密乡内囤着不少的粮草,似乎是乱民逃离之时来不及带走的。不过比较分散,还需yào

派兵收拢起来。张济现在一看到粮草,就会两眼冒光。既然商密乡里还有不少的粮草,他自然是要让侄子好好收集一番,以备今后所需。

“一座丹水城,一个商密乡,便有十几万石粮食,估计龚都前去攻打的三户亭只会更多吧?”张济喃喃自语,竟是有些后悔让龚都去攻打三户亭。

“报gào

将军,大事不妙了,城外来了一群马贼,往城下丢下一颗人头,然后叫嚣着跑开了。卑职命人下城将这人头取上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竟是发xiàn

人头的主人便是前几日出兵攻打三户亭的龚都将军!”

“什么?竟有此事!速速将那人头呈进来!”张济戎马一生,亲手割下来的人头不知多少,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竟是要亲自辨认。

一颗血糊糊的人头被属下端在托盘中,送进了张济的大帐。

尽管心中万般的不愿意承认,但经过反复确认,张济还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对属下杨定说道:“这颗头颅,确实是龚都的。”

杨定,字整修,原为董卓的部将,董卓死后投在胡轸帐下,李傕和郭汜回攻长安时,胡轸投降,杨定后来便投靠了张济,跟着张济混到现在。

“将军,要不要派人将这颗头颅送回鲁阳,交给刘玄德?”杨定问道。

“暂时不用,待本将军灭了三户亭那帮恶贼,将龚都的尸身寻到,让人把他的头颅缝上,再送回去不迟。”

“将军既然攻打三户亭,替龚将军报仇,要不要属下去把少将军从商密召回?”

“不必了,明日本将亲自率领两千精兵荡平三户亭,剩下的一千士兵便由你统带,留守丹水!”

“末将领命!”杨定并未出言阻止张济。

在张济和杨定看来,三户亭一带的乱民根本不足惧,龚都之所以兵败身死,那是因为他率领的部队不过是一群由黄巾乱民组成的土鸡瓦狗,而己方的兵士则是身经百战的悍卒,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第二日,张济带着两千步兵杀气腾腾地出了丹水城,直扑三户亭而来。

冯家峪内,依然静寂无声。

“二当家的,我们埋的那些一包一包的物事真的能将土崖立壁给炸塌么?”一个躲在峪顶上的喽啰低声问熊钺。

“就你小子话多!我又没有亲眼见过这种玩意使用,能不能炸塌这十几丈高的崖壁,我心里也没底啊。”熊钺有些郁闷滴说道。

另一侧崖壁上,屈大壮手里握着火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西边的峪口。

“大壮,等会敌军进入峪内之后,不要马上点燃火绳,一定要放他们经过那棵歪脖子榆树之后,再点火!”屈刚叮嘱说道。

“二家主,你且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了事情!”

半个时辰过后,一支部队走进了冯家峪内。

为了防止三户亭这伙强人利用冯家峪设伏,张济将部队分成前、中、后三部,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部队主要以刀盾兵和弓箭手为主,一旦发xiàn

敌情,可以立即停止行军,刀盾兵掩护着弓箭手进行还击。

长长的队伍前呼后拥地在峪底狭窄的道路上行进,张济骑在马背上脸色严肃,不时抬头看看两侧的土崖。

“前几日,龚都带着五千人都能顺利从此地通过。由此看来,三户亭那群暴民也不过尔尔,居然不懂得借助此峪作为屏障。可惜这龚都到底是黄巾贼出身,对付这群毫无章法的乱民,居然还把命给丢了,比之当初那个刘辟强不了多少。”

张济心中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侧的土崖上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接着他就惊愕地看到十几丈高的崖壁向自己压了过来。

“吾命休……”张济被埋葬之前,最后只喊出了三个字。

守在峪顶上的屈刚和熊钺看到土崖被黑火药成功炸塌。不约而同地同时下令:“往峪底投掷干柴和毒烟,放火箭!”

张济所部两千人马被前后两处塌方堵在狭窄的峪底,进出不得,接着头顶上柴草只下。然后一场盛大的烧烤盛宴开始。

在浓烈的毒烟和大火中,两千西凉老兵惨嚎了不到一刻钟,然后就只剩下柴草燃烧时响起的哔哔声。

屈大壮被峪底的惨状吓得收不回舌头。“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可吓人了。以后我死也不会从这道峪里经过了。”

“黑火药,果然是大杀器啊!”屈刚感慨说道。

“奶奶哟,这次活埋了张济。咱们也算是干掉了一个天下有名的将军,以后岂不是要名垂青史?”朱标没心没肺地大叫着。

距离张济出城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留守丹水的杨定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张济的消息,他的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杨定放心不下,便派了一小队士兵出城前往三户亭打探消息,结果发xiàn

冯家峪塌陷,从峪中往外透着一股子焦臭难闻的味道。杨定赶紧在丹水附近征集了一些民夫,然后逼着这些民夫挖开了峪口西端塌陷的地方。

“呕……”当民夫们扒开塌陷的地方,看到眼前死了一地的焦黑尸首时,纷纷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呜……嗷——!”有胆小的人当场被吓疯了,扯着自己的头发乱跑乱叫。

杨定亲自前来,看着峪中的惨状,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被士兵们抬回了丹水。

又过了三日,志得yì

满的张绣收到了张济葬身冯家峪的噩耗。

“啊……啊!”张绣抬头狂啸,双眼泛着可怕的红光。“叔父啊,你死的好惨!侄儿这就点起兵马,替你屠了三户亭!”

一心想要报仇的张绣,带着麾下骑兵返回了丹水。

“少将军,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杨定冒死劝阻张绣,“这三户亭不是那么好打得啊!先是刘辟在此送命,接着是龚都五千人马一个也没有逃出来,如今将军也遭恶贼暗算,少将军若是只凭三千兵马便去攻打三户亭,万一再出点意wài

,咱们留在宛城的基业可就要落入别人之手!”

“好你个杨整修,叔父当初在你落难时收留你了,如今某要替他报仇,你却跳出来阻拦。既然你知dào

三户亭不好打,为何当初不挡着叔父?”张绣手提长枪,喝问杨定。

“罢了,杨某这条命,今日便还给你叔侄吧。”杨定被张绣拿话呛得心中憋闷不已,便拔出腰间长剑,就要当场自刎。(未完待续……)

第五零八章 真是好算计

杨定最终没能死成,被张绣挡了下来。

张绣虽然暴躁,但却不是骄狂跋扈之人,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别人的劝告。张济的死虽然令他痛彻心扉,但他在发完脾气之后,还是理智地接受了现实。

张绣带着士兵和民夫进入冯家峪,经过一番挖掘寻找,最终从土层下面找到了张济和他的战马。虽然距离张济死去已经过了十天,张绣的尸体已经腐烂变形,但从他身上的衣着甲胄和旁边的战马尸体还是很容易将他从满地的尸体中辨认出来。

张绣将叔父的尸体装殓在一具柏木棺材中,然后披麻戴孝地抬着这具棺材回了宛城。

张济的妻子邹氏,也就是张绣的叔母,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张济死后,曹黑子为了推到这个女人,把自己的护卫长典韦和儿子曹昂都搭了进来。这个时空中,“人妻控”曹阿瞒暂时还无法将黑手伸到宛城,所以就算张济死掉了,迷人寡妇邹氏也落不到他的怀里。

邹氏见侄子张绣扶棺而归,哭得死去活来,若不是张绣拦着,只怕当时就能用头碰棺,紧随着张绣一起而去。张济与邹氏并无子嗣,平时把张绣当儿子一样看待,如今张济已死,张绣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叔母再有个三长连两短。

张绣在宛城忙着为叔父办丧事的时候,龚都和张济相继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鲁阳。张绣之死的始作俑者大耳刘在获悉部将龚都和五千士兵全部被歼灭时,痛苦的捶胸顿足,口中直呼:“龚家兄弟,刘某若是不能替你报了此仇,誓不为人!”

厚道人徐庶提醒刘备:“玄德,如今张绣在宛城为其叔父置办丧事,是否派人前去吊唁?”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说道:“吾与张将军情同手足。这次他不幸蒙难,我要亲自前往宛城吊唁!”

“大哥不可!张济已死,张绣如今对我们多半是有怨恨之心,大哥此时前往宛城,实在危险!”关羽出声阻止。

“云长不必担忧,张绣此人颇有侠义之风,他分得清是非曲直,不会把张济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

过了几日,刘备只带了陈到领着百名亲卫,身批着麻衣来了宛城。

张绣果然如刘备所料的那样。不仅没有将张济的死因归咎到刘备的头上,还亲自将刘备迎进灵堂。

刘备进得灵堂之后,三步并做两步,跌跌撞撞地扑倒在灵柩之下,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季承兄,都是刘某害了你啊!我不该建议你出兵攻打丹水,更不该派兵随你一起去啊!若是我知dào

三户亭那帮恶贼如此凶恶,当初就该亲自带兵为你充当开路先锋啊!如今季承兄你撒手而去,留下嫂夫人和贤侄两人。我刘某就算是舍弃了这点家当,日后也要送你的灵柩归于陇西……”

刘备哭的确实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邹氏感动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张绣见刘备自己都承认了“错误”。他实在不好意思把张济的死往刘备身上扯,毕竟当初是龚都去攻打三户亭,如果张济不是冒然出兵的话,也就不会被人活埋下冯家峪中了。

“刘公。还请起身,叔父已经去了,今后叔母和绣在南阳还要依仗于你。”张绣来到刘备身边。伸手将刘备搀扶起来。

刘备精心准bèi

的这场肉戏表演结束,便与张绣转到小客厅内叙话。

刘备拍着胸膛对张绣说道:“贤侄放心,等张将军下葬之后,我便返回鲁阳整顿兵马,最迟一月之内兵发三户亭,讨伐盘踞在附近的恶贼,为张将军报仇雪恨!”

张绣急忙劝阻刘备说道:“玄德公如此善待吾叔侄,绣心中感激不已!只是经此一事,却让我看到三户亭那群恶贼的厉害,报仇之事若是没有充足的把握,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刘备皱眉思索良久,叹息说道:“还是贤侄思虑的周到。如今天下纷乱,你我在这南阳不过是苟延时日,兖州曹孟德麾下有大军十万,荆州刘景升更是有二十万荆楚雄兵,洛阳有刘世仁的申息军和龙虎卫,长安有袁本初盘踞经营,也不知dào

哪一日这些手握重兵的豪强就会向我们下手。”

张绣听了刘备这一番无奈感慨的话语,心中像是有千斤大石往下沉。

“可叹天下之大,竟然无一处可以安身!”张绣摇头苦笑,也对未来毫无信心。

“贤侄,你我麾下兵马虽然不多,却也不能任人觊觎和鱼肉。吾观贤侄素有大志,英勇不凡,可为良主,若是不嫌弃,便将吾留在南阳的一万多人马尽数收了,今后让某也好有个依靠!”刘备一脸诚恳地望着张绣,说出了假的不能再假的鬼话。

张绣就是个没多少脑子的武夫,另外一个时空中之所以能把曹操打得灰头土脸,全凭毒士贾诩在背后出谋划策。如今毒士已经投靠了刘和,而斗争经验丰富的张济又驾鹤西游,所以他在玩弄心眼上,怎么也不可能是大耳刘的对手。

“玄德公此话严重了!绣心中这点志向如何敢与您相比,若论勇武,玄德公的两位兄弟哪一个都不是绣可以抵挡。如今绣在南阳犹如无根浮萍,就算是投靠,也该是绣率军来投靠于您呀!”

刘备听了张绣这话,心里欣喜不已,但嘴上却生气地说道:“贤侄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刘某这次来宛城,是诚心来送张将军最后一程,并非为了收编张将军留下来的人马!如今既然已经事毕,我这就返回鲁阳,贤侄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提起,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拿此事离间你我!”

刘备说到做到,果真带着陈到离开了宛城,却让张绣在心中更加坚定了投靠刘备的想法。

又过了一段时日,张绣将张济葬在了宛城北面的山中。下葬的时候,刘备派简雍前来送葬。

等到夜间无人的时候,简雍密会张绣,说道:“少将军,我刚刚收到密报,襄阳刘景升得知张将军殁了,准bèi

出兵夺取南阳,你可曾做好了迎战的准bèi

?”

“什么?这个刘景升,真是会选时间啊!如今吾麾下士气低迷,军心不稳,如何能够抵挡得了刘表大军的进攻。”张绣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

“当初张将军出兵攻打丹水时,玄德公曾专门派吾前往襄阳游说刘景升,这才避免了贵我两家在出兵的时候,刘景升没有趁虚而入。如今张将军不在了,刘景升觉得时机成熟,自然会出兵前来攻打宛城。就算是朝廷知dào

了这件事情,朝堂上那些大人物们也不会反对,毕竟南阳属于荆州的治下。”

“罢了,返回关中的道路被三户亭那群恶贼阻挡,刘景升的大军攻来时,吾便用这百把十斤做个了结。”张绣的话语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寻死的味道。

简雍见诈唬张绣的效果已经达到,便摇头说道:“少将军不惧一死,令简某佩服。只是,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战死在宛城,尊叔母一介单弱女流,又该如何安置?”

张绣低头不语,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依张某之见,这场祸端也不是无法消弭,关键却是在玄德公的身上!”

“宪和先生,此话怎讲?”

“若是少将军率军投于玄德公的麾下,则刘景升碍于平日与玄德的交情,必然不会来攻打于你!”

“宪和先生可能不知,前些时日玄德公前来宛城吊唁时,某曾表达了这层意思,结果惹得玄德公拂袖而去。”张绣有些委屈地解释说道。

“玄德公便是如此,他是个面薄的忠厚长者,最怕别人说闲话。只是如今形势危急,贵我两家若是能够合并,便能统一行动和指挥,就算有人想打南阳的主意,也未必能够如愿。要我说呀,少将军不如做主将尊叔母许给玄德公,这样他就不好拒绝两家合并的提议,而因为有了联姻这层关系,两边的将士也能同心同德,原本低落的士气也能提振起来。”

另外一个时空中,张绣既然能以邹氏为饵,用美人计狠狠阴了曹操一把,那就说明他虽然尊重邹氏,但也没有将邹氏为张济守节看得太重。这个世道,既然大耳贼能够说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话,也就说明女人的地位很低,张绣如果真的想投靠刘备,将自己的叔母推到刘备的帐中,也就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刘备既然与张济同辈论交,真要迎娶寡妇邹氏,其实也算得上一件美事,张绣不仅不会觉得丢面子,还会觉得给叔母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张绣没有犹豫太久,便同意了简雍的提议,他对简雍说道:“若是能让叔母嫁于玄德公,则诸事谐也。一切便有劳宪和先生了!”

简雍这次奉了刘备的密令,就是为了说动张绣,如今见张绣已经同意,顿时喜出望外,他亲热地拍着张绣的肩膀,安慰说道:“少将军放心,简某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件美事,让贵我两家从此亲如一家!”(未完待续……)

第五零九章 隐谋

简雍说动了张绣之后,赶紧带着这个好消息返回鲁阳。刘备听说了之后,责怪简雍说道:“宪和怎么可以如此唐突!张绣丧父,邹氏新寡,某怎可在此时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呢?”

张飞立即劝说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害!这南阳本来就不是张济叔侄该来的地方,张济自己本事不行,在三户亭丢了性命,还连累的妻子和侄子无依无靠,大哥愿意收留张绣和邹氏,那是他们的福气,何来趁虚而入一说?”

徐庶不知dào

刘备故yì

在人前斥责简雍其实只是为了演戏,还以为张绣是真心愿意合并,于是也劝说道:“玄德此时千万不可犹豫,张济虽死,但他遗留下来的兵马还有近万人,张绣本人也是骁勇善战,若是能为所用,则可以壮大不少。”

关羽并不反对合并,但他提醒说道:“张济新丧,邹氏作为他的妻子,理应守孝。大哥此时若是迎娶邹氏,恐怕会损害声誉。”

孙乾建议说道:“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到过了今岁,再迎邹氏进门。”

简雍也附和说道:“两家联姻很关键,是取信张绣和杨定等人的重yào

手段,玄德不可推辞。”

刘备见众人并不发对,心中暗喜,嘴上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与张绣合兵利大于弊,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刘备这边算计着如何吞并张绣的时候,张绣也在跟杨定商议着此事。

杨定有些不解地问张绣:“少将军,既然想投靠别人,为何不找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却要与刘备这路弱小的势力合并?”

张绣寒着脸说道:“我之所以选择投靠刘备,却是要看看刘备是否真心想为叔父报仇!刘备的兵力与我相当,就算我为辅,他为主。一时半会他也无法完全的控zhì

叔父遗留下来的兵马。若是刘备真心攻打三户亭,今后我便尽心辅助于他。若是刘备只为了吐并叔父留下来的兵马,到时候也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定听明白了张绣这话的意思,于是建议说道:“刘备动不动就拿襄阳刘表说事,就好像只有他才能在刘表的面前说上话。当初张将军在世之时,虽然曾与刘表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但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少将军不妨暗中派人前往襄阳面见刘表,只要取得了刘表的谅解,今后若要有所动作。也就不用担心刘表跳出来误事。”

张绣觉得杨定这个提议有道理,于是选了一个胆大心细的心腹,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襄阳。

刘和得知刘备吞并张济遗留下来的势力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张济死后两个月的事情了。此时刘备已经与张绣合兵一处,占据了南阳郡新野以北直到伏牛山脉的地盘,境内也有了数十万人口,算起来比他离开汝南时又壮大了几分。

刘和没有想到刘备窝在鲁阳这么一处夹缝之地,居然还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若是坐视刘备今后进入荆州刘表的地盘。还不知dào

要给自己的统一大业添上多少乱子。

为了扼制刘备快速发展的势头,刘和将郭嘉、贾诩和田畴等人召到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

刘和首先说道:“我在初平二年返回幽州,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间经lì

了许多事情,也与不少的对头交过手,唯独这个刘玄德滑溜的就像一条泥鳅,居然从幽州一路平安地混到了南阳。期间更是屡次冒犯过我。对于刘玄德此人,我并不忌惮他,也谈不上有多恨。他能以织席贩履的出身搭起今日这样的摊子,足以证明他的本事。我以前就常跟你们说起过,这大汉不是缺少有本领的人,而是有本领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纷乱征战不断。荆州刘表是个守成之人,日后对于我们的威胁并不太大,刘玄德此人如今盘踞在洛阳与襄阳之间,若是被他窃据了荆州,那就是个大麻烦。我这个人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今天召集你们过来,就是想让大家帮我出个主意,看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便将刘备这个麻烦解决掉,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并没有表现出咬牙切齿或者皱眉瞪眼的样子。尽管刘和对大耳朵的腹黑有些腻味,但站在客观公允的角度而言,刘备作为一个玩弄政治的高手,有很多做法可以让刘和借鉴。

刘和两世为人,在前世的记忆中,他对于魏蜀吴三国创立者曹操、刘备和孙权,都有一番属于自己的理解和评判。刘和最欣赏的是曹操,最佩服的则是刘备。曹操在政治、军事和文学等多方面都出类拔萃,为人虽然也有奸诈多疑的毛病,但足够坦荡,堪称真zhèng

的豪杰。刘备出身寒微,却能忍受长期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被后人诟病为是个妨主的扫把星,但他为了一个信念坚持到底,这种韧劲值得钦佩。

这一世,刘和其实有好几次机会可以直接干掉刘备,但他总觉得就这么把刘备弄死,有些于心不忍。上一世,刘和不过是个草根苦逼出身,从某一点上而言,他与刘备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这一世刘和出身显贵,但刘备只要活着,却能时刻提醒刘和不忘曾经的出身。

也就是说,这个时空中的刘备,就是刘和心中的一个投影和坐标,只要没有真zhèng

危及到刘和的安全,他都不会想着将刘备置于死地。

几人拿起田畴整理出来的内部资料,仔细研究刘备这些年的经lì

和发家史。这种通过文字资料专门研究一个对手的做法,也是刘和指导军情司搞出来,虽然看似繁琐,但对于把握对手的习惯和行为特点很有帮zhù

,对于研判对手接下来的行为和动作具有较好的辅助作用。

郭嘉看完刘备的完整资料之后,抬头说道:“公子,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如果专门出兵对付刘备,可能会引起曹操和刘表的强烈反弹。我们现在最多可以抽出三万左右的兵力,如果是在没有其他势力干涉的情况下,解决刘备应该够了。但我们现在却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持这样的一场军事行动。在我看来,对付刘备并不一定要他的命,也不一定非要出兵无力解决,只需消解了他在南阳的势力,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贾诩点头,完全同意郭嘉的分析。“刘备能在鲁阳一带存留至今,与曹孟德和刘景升的默许脱不开关系,这两家既想着要联合起来与我们对抗,同时彼此之间又需yào

一块缓冲之地,而刘备正好满足了这些条件。目前我们的兵力主要在黄河以北,洛阳地区虽然有四万左右的兵力,但其中有两万多要应付关中的袁绍和河东吕布,剩下的一万多兵力既要防守洛阳,还要防备兖州曹操。如果我们出兵攻打刘备,不仅需yào

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借口,同时还要从河北调集兵力,这么大的行动肯定无法瞒得过兖州和荆州。曹孟德和刘景升都不是头脑简单之人,他们肯定能够想到我们只要解决了刘备,那会占据南阳,到时候不论是南下还是东进,对他们的威胁都很大。我们出兵,会逼着曹孟德和刘景升向刘备提供支持,而刘备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便有可能撤到襄阳附近或者撤到汝南一带,这样也就达不到公子你提出来的目标。”

“两位军师放心,在没有彻底解决并州和关中的问题之前,我是不会出兵攻打刘备的。我主要是担心刘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刘备鸠占鹊巢,成了我们未来一个难缠的对手。”刘和见郭嘉和贾诩都在婉转地提醒自己,于是解释说道。

郭嘉见刘和打消了直接出兵的念头,于是建议说道:“可以让朝廷加封张绣为安北将军,也就是张济当初的那个职位,同时任命他为南阳太守,然后再给刘备一个朝堂职位,这样不仅可以引得曹操和刘表提防忌惮刘备,同时还让刘备与张绣之间相互猜忌。”

“这个办法好!只要给了刘备朝堂官职,他肯定不会前往洛阳赴任,也就为以后出兵南阳做了铺垫。除了给张绣和刘备封官,还可以朝廷的名义催逼他们上交岁赋,以他们现在的情形,肯定是交不上来,到时候就会又多一项罪状。”贾诩补充说道。

徐邈插话进来说道:“既然公子担心刘备在刘表身体出问题之后谋夺荆州,何不利用《大汉时报》将这种可能揭露出来呢?如今我们的报纸可是远销交州,刘表肯定能看到。”

“哈哈,景山,你这招可够损的!”田畴打趣说道。

“我看这招可行!可以暗中找几个出身荆州的记者,让他们把刘备这些年干的那些坑主上的事情抖落出来,再隐晦地暗示一下,刘表肯定会警惕起来。”刘和拍板说道。

经过一番谋划,刘和针对刘备的“大招”准bèi

完毕,只等老爹刘虞在洛阳有了动作之后,便放出来让刘备无所遁形。(未完待续……)

第五一零章 忠良身后事

正当刘和准bèi

对悄然壮大的刘备动手时,洛阳城内却在此时发生了一些变故,让刘备暂时又得以躲过一场危机。

卫将军、司隶校尉朱儁,这位一辈子都在替大汉皇朝殚精竭虑的老臣,终于忍受不住岁月的无情侵蚀,在春回大地的建安三年逝去了。

朱儁活着的时候,替朝廷南征北战数十年,曾经平定过各地的黄巾之乱,又与董卓斗争多年,在生命最后的十年中与刘和密切合zuò

,在一片废墟上重建了洛阳城。

初平三杰,朱儁排第一,皇甫嵩第二,卢植第三。这三人正是汉末士大夫中最为杰出的代表,他们既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懂得行军打仗,还能在朝堂上经略国家。如果站在刘和的角度上来看,始终忠诚于皇室的“三杰”,无疑是最好的合zuò

对象,而事实也证明了刘和的做法是有效的。

因为皇甫嵩父子在长安的不懈坚持,他们保住了皇帝和大臣们的性命,使得大汉朝在形式上始终不曾彻底湮灭,为刘和的复兴大计赢得了宝贵时间。

因为朱儁在洛阳的努力经营,刘和能够充分调动和利用保皇派的力量,以较小的代价稳定并占据洛阳地区,本应该血流成河的权力争夺始终没有发生,各方在朱儁的斡旋下迎来了天子还都,太傅进京的新局面。

因为卢植在徐州的谋划指挥,曹操和袁术相继在徐州碰壁,当朝廷和刘和都无力对黄河以南、虎牢关以东的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和扬州进行管辖治理时,卢植有效地遏制了几个大军阀的崛起,为日后刘和的统一大业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和铺垫。

如今,随着朱儁的去世,初平三杰便只剩下卢植一人,而卢植的年龄也在朝着六十岁这道坎靠近,谁也不知dào

他还能健康几年。

朱儁死后。朝廷为了褒奖他的生前功绩,加授他为太师,并将他的爵位授予儿子朱皓,也算是极为荣崇。董卓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加封为太师,却是一个乱臣贼子,朱儁与董卓斗争多年,死后却得了太师这样的“荣誉称号”,不得不说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变幻和未知。

朱儁死时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遗憾,但得到他死讯的人中,却有不少人在遗憾。

虽然朱皓继承了朱儁的爵位和封赏。但朱儁死后还是留下了卫将军和司隶校尉这两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同时还有一支人数大约在一万五千人的军队,若说无人眼红和惦记,那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按照朱儁临终之前的交待,他当初在中牟一带拉起来对抗董卓的部队交给马日磾或者郑泰指挥,马日磾为了避嫌,将此事推让给了郑泰。郑泰作为当初曾经密谋诛杀董卓的元勋,加之本人又是开封附近人氏,紧靠着中牟县。统领朱儁遗留下来的这支部队倒也能够压得住阵脚,只是朱儁遗留下来的卫将军和司隶校尉这两项官职却是不好重新分配。

洛阳周围如今有四支部队存zài

,其中直接归属于刘和调动的是申息军和龙虎卫,当初段煨投靠过来时遗留下来的近万人马则暂时归属于申息军。由赵云指挥。除了申息军和龙虎卫,还有朱儁留下来的中牟军和张杨率领的河内军。中牟军目前的主要职责是协助申息军防守函谷关一带,而张杨带领的这支河内部队原本是在河内对抗袁绍,后来因为护送天子还都洛阳有功。便在芒砀山附近驻扎了下来,成了护卫天子的近军。

对于中牟军,因为碍于朱儁的面子。刘和一直默许了其在洛阳的地位和权力,算是遮人耳目,防人口舌的幌子。对于张杨从河内带到洛阳的这支部队,刘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其瓦解掉,但因为张杨比较老实,又要顾忌到皇帝刘协的感受,所以刘和也是不方便真的下手,只好把张杨搁在洛阳城北,暂时不去理睬。

如今朱儁已死,便有段煨、司马防和张杨等人竞争司隶校尉这个十分关键的位置,偏偏这三个都不是绝对忠于刘和的人,而刘和目前又无法推出一个名望和资历足以担任司隶校尉的人选。

除非,刘和让卢植离开徐州,前往洛阳为官。

除了司隶校尉这个职位,卫将军的封号也有不少人在眼馋。益州的刘璋托人前往洛阳向皇帝说情,表示愿意如数将这几年因为道路阻绝而积压下来的岁赋上交朝廷,条件就是朝廷加封他为卫将军。皇帝心里一点也不笨,他问来人如今益州通往洛阳的道路怎么就通畅了,刘璋的密使回答说益州押送岁赋的队伍准bèi

沿长江走水路绕道荆州前往洛阳。皇帝听了之后,不置可否,却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太傅刘虞。

刘协如今已经年满二十,再也不是那个当初在长安时听到董卓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的孩子,虽然他身边没有“十常侍”这样一群坏家伙们唆使他干一些坏事,也没有董承等这么一群所谓的死忠搞出“衣带诏”这种狗血的事件,但他毕竟是大汉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所以他的态度很重yào



无论是刘虞,还是刘和,心里都在犯着纠结,不知dào

是该给这个已经长大的皇帝开一道权力的口子,还是调动更多的人手阻绝他与外界的联系,免得他哪一天以皇帝的名义向着刘虞父子举起屠刀。

对于刘璋提出来的条件,刘虞其实有些心动,去年的那场大灾荒已经把儿子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底消耗一空,如果只用一顶卫将军的帽子就能换来益州的钱粮,这种买卖还是划算的。只是,用官帽子换钱粮的做法貌似不怎么光彩,当初王允在长安就这么干过,除了使得大汉各地更加混乱之外,貌似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并无益处。

刘虞再三斟酌,决定还是不在自己主政的期间做这种类似于“卖官鬻爵”的勾当,就算是勒紧裤带再过几年,也要把朝廷的威严重新树立起来。

刘虞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sù

了皇帝。然后将刘璋派来的人打发回益州。正在这时,陇西的李傕和西凉的马腾、韩遂也分别派人进京,他们的胃口倒是没有刘璋这么大,但也不小。

李傕回到陇西之后,火并了原来的老搭档郭汜,还干掉了喜欢当墙头草的樊稠,如今在陇西收拢了一些羌人部落,麾下又聚集起数万人马,俨然成了可以与马腾、韩遂和关中袁绍对抗的一股势力。李傕当初曾经称霸关中五、六年,加在他头上的封号也不小。这次他派人来洛阳却是表示出愿意归顺朝廷的意思,条件则是让朝廷正式授予他雍州牧的职位,同时加封他为后将军。

实jì

上,就算李傕和郭汜等人在关中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们当中也从未有人公开表示过要取代朝廷而自立的意思,最多也就是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而行军阀之实,而后来李傕等势力与吕布和袁绍围绕长安城的争夺也是军阀之间的混战,也未直接涉及到谋逆之事,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朝廷还真无法给李傕准确的定罪。

如今李傕派人前来洛阳,既表明了自己愿意服软的态度,同时也是在提醒刘虞和大臣们他如今远在陇西,如果朝廷不加以安抚的话。归顺变谋反,那么大家的面子上就会都不太好kàn



对于儿子一再放过李傕的做法,刘虞不像朝堂上其他大臣那样无法理解,他很清楚儿子每次都是在利用李傕。并非妇人之仁,又或者是在养寇自重。

一开始,李傕与袁绍争夺长安失败。退往潼关的时候,刘和完全有机会对李傕来最后的致命一击,但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令人惊讶的让出了弘农郡靠近潼关的一部分地盘,使得李傕能够在潼关稳住阵脚,得以苟延残喘。

接下来,李傕在潼关待稳了之后又生出了奔袭洛阳的心思,当时刘和正在北方忙着调动和指挥数百万军民对抗大饥荒,结果李傕在陕县被贾逵揍得鼻青脸肿,就连栖身的潼关也被张既奇袭夺占。当时的李傕,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的老虎,只要刘和一声令下,他就会被赵云从河内带过来的大军剿灭的一干二净。然而刘和再次出人意料地放过了李傕,暗示赵云放开潼关出口,任凭李傕带着兵马一路逃回了陇西。

看不懂刘和用意的人,都在嘲笑他识人不明,居然妄图收服李傕这种野心勃勃之人,而看懂了刘和心意的人,只会感叹刘和的眼光的心胸是如此的开阔。

李傕回归陇西,虽然好似猛虎归山,但也遏制住了关中以西少数民族的东进步伐,同时还把郭汜、樊稠和王方几股势力再次整合在了一起,对远在西凉的韩遂和马腾形成了巨大的牵制和震慑作用。这次他派人前来洛阳,请求朝廷授予他雍州牧的职位,便是表明了要对付西凉马腾、韩遂和关中袁绍的的心意。

雍州原为秦代时设立的九州之一,位置主要包括司隶地区的左冯翊、右扶风和凉州下属的北地、安定、汉阳、武都四郡。因为陇西的羌人和河西的羌人不停地进犯关中地区,朝中有不少大臣很早以前便提出重设雍州的建议,王允在世在世时甚至还专门与大臣们商议过此事,如今李傕旧话重提,效仿刘和在东北将原属于幽州的辽东、玄菟、辽西和无虑四郡分出来新设辽州的做法,却也并非是要裂土分疆,而是真的在替朝廷打算。

李傕想要把凉州最富庶的四郡从原来版图上分出来,马腾和韩遂这两个有意独占凉州的家伙自然不会答yīng

,所以他们在李傕派人前往洛阳之后不久,也向洛阳派出了得力属下,前来游说朝廷阻止李傕的图谋,同时表明拥护朝廷的态度。

刘虞觉得李傕的问题需yào

慎重考lǜ

和对待,为此他专门派人前往邺城送信给刘和,征询儿子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五一一章 大雪兆丰年

时间已是初平三年的二月,原本干燥了一年多的北方大地因为一场迟来的暴雪,终于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按照燕京大学天象院的说法,这场大雪的成因是极遥远的北方大冰原上形成的冷空气随风南下,与北上的东南方大洋上空的暖湿气流迎面相撞,因此造成了这场持续时间长达半个月的冰雪天气。

不论天象院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若是搁在往年,这样的暴雪就是一场灾害,但干涸已久的北方许多地方早已是寸草不生,因此有了这场罕见暴雪带来的水份,等到天气转暖之后,荒芜的一年的田地就可以耕种,数百万饥肠辘辘的灾民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大雪降临后的第三日,刘和收到了来自洛阳的刘虞亲笔书信,他在认真看完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备这家伙,还真是开启了幸运模式啊!我才想趁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分出几分力qì

来收拾他,结果朱儁就去世了,长安的袁绍也是进气多、出气少,而凉州那边的李傕和马腾、韩遂都在虎视眈眈,这时老天爷却降下了这场大雪,使北方看到了灾后恢复的希望。最近一年,我都要忙着安抚北方四州,哪里还有时间对付刘备啊。”

刘和坐在书桌后面喃喃自语,却让书房内的几位幕僚上了心思。

东曹掾程秉建议说道:“幽州、冀州和辽州是将军的根基所在,去岁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饥荒耗空了我们的储备,如今天降大雪,却是振兴的吉兆,还请将军一切以民生社稷为重,暂时休兵止戈,发动军民大力垦荒屯粮,待休养生息两年之后。再率军西进或是南下,方为取胜之道。”

西曹掾袁涣也附和说道:“袁绍在长安已经时日无多,他的三个儿子只顾着争夺家产,并州如今糜烂不堪,高干和麴义等人盘踞在晋阳一带,袁绍实jì

上已经失去了对并州的控zhì

。将军不妨静候一段时日,待到袁绍去世之后,袁氏三子必然内讧,支持袁谭的高干和麴义等人定然是要率军前往长安,而远在汉中的颜良和许攸或许便是袁绍留给三子袁尚的退路。只要袁家内斗开始。将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全取并州,只是并州破败不堪,就算收回来,也需yào

精心耕耘一番。”

程秉和袁涣,如今是大将军府中主要负责内政的高级幕僚,他们在军事运筹方面或者不如郭嘉和贾诩高明,但在把握全局和治理内政方面却有着不俗的才干,他们今日对刘和的建言,便是从内政治理的角度替刘和谋划。

刘和扬起手中的信笺。对二人解释说道:“两位曹掾说的我都明白,今年确实不宜出兵,只是有人总喜欢投机取巧,我总不能坐视他们乱来吧?”

田畴因为直接接触各方面上报过来的情报。所以对于并州、关中和凉州的情况掌握的比较及时全面,他知dào

刘和的担心在哪里,因此提议说道:“公子一直打算对大汉各州的疆域进行重新的划定,而辽州的创立也证明了这种做法对于加强中央的管辖能力有很多的好处。既然陇西李傕和凉州马腾、韩遂彼此都有吞并对方的意思,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并州、司隶和凉州的行政区划重新进行界定,这样就算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起到效果。”

田畴追随刘和多年,平时轻易不开口,而一旦开口就不会无的放矢,总是有一些令刘和眼前一亮的提议。

“子泰,你把具体的想法说一说。若是能在这种时候完成对大汉西北数州的重新划定,倒是一步妙招。”刘和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田畴。

田畴也不避嫌,直接走到刘和身后悬挂的巨幅疆域图前,然后用木棍指向并州的北方,说道:“大家请看,如今并州的北部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而并州北方的方圆数百里原本为鲜卑人盘踞之处,如今也由骁骑卫和集宁都尉府控zhì

。我觉得,若是南面以雁门关和黄河为界,北面则以阴山为界,那么这一片广袤的地区便足以设立一州,而且还是一半为耕、一半为牧的边州,今后这里的百姓可以依靠广袤的草场养殖战马,同时还能依靠黄河两岸的土地耕种粮食,这样缩小后的并州将成为内州,不再有边祸之苦。”

“大家再往下看,若是以黄河‘几’字形的河道为界,南边再以秦岭山脉为界,那么这片地域正好将并州的朔方郡大部、西河郡的一半和上郡包在里面,向南则将司隶地区的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全部包在里面,向西则将凉州的北地郡、安定郡和汉阳郡包含在里面。若是将这一片区域设为一州,那么西都长安便处于腹心的位置,安全防卫方面可以更加方便。”

“如果按照这样的划分,并州的大部分都要被划走,留下来的并州是不是太小的一些?”郭嘉插话问道。

田畴对此似乎早有考lǜ

,点头说道:“奉孝说的没错,并州的北部和西部地域都被划走之后,就只剩下了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和西河郡的一部分。为了弥补并州的缺失,可以将河东郡和河内郡划归并州,今后由并州的驻军承担防守东都洛阳北方的任务。”

“子泰,我方才仔细听了你的方案,发xiàn

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按你这套方案重新划分州界,那么司隶地区的疆域就只剩下了京兆府、弘农郡和河南尹三处地方,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贾诩皱眉问道。

不等田畴解释,刘和出语说道:“子泰倒是把我以前说过的话都记得清楚,前些年,我从洛阳取到并州返回幽州的时候,曾经对子泰说过撤消司隶地区,然后以东都洛阳和西都长安为中心,分别在函谷关以东和潼关以西设立两个由中央朝廷直辖市的想法,我想子泰的方案里面肯定是要把弘农郡一分为二,靠西边的划给京兆府,靠东面的划给河南尹,然后在这两处地方设立洛阳市和长安市吧?”

田畴点头,笑着说道:“我也是受了公子当初设想的启发,觉得设立洛阳市和长安市两个在行政级别上与各州并列甚至是更加靠前的行政区划,比当初只设一个司隶地区更加利于中央的管理。”

“公子,若是设立州一级的直辖市的话,我觉得不如再多设几个,比如以蓟城为中心,在幽州设立北都;以郯城为中心,在徐州设立东都;以江陵为中心,在荆州设立南都,这样整个大汉便有东、南、西、北、中五座直辖市,中都设在洛阳,中央朝廷的常设机构也放在洛阳,而天子和皇储则可以根据实jì

需yào

在东、南、西、北四座陪都驻跸,针对某一方向上的数州军政大事进行考前巡查和直接指导。”

程秉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让刘和不由得颔首赞许。

蓟城是刘和父子的发迹之地,加上那里战略位置十分重yào

,正好位于中原通往东北的咽喉要地,将蓟城定为北都不仅有着明显的政治意义,更有重yào

的军事价值。如果蓟城可以设为陪都,那么今后刘和的子孙后代就不用被关在洛阳像两脚羊一样被养起来,而是可以分出一个支脉来长期驻守北方。

后世的大明王朝,尽管出现过叔叔抢了侄子江山的事情,但纵观整个华夏数千年的历史,家族内部的篡位也就成功了这么一次,而且明成祖朱棣的本事比起他的侄子来说,只强不弱。刘和从来没有考lǜ

过自己的后人相互之间进行竞争,只要这大好河山不落在异民族的手中,老刘家内部出现的良性竞争,不仅不会断绝了汉文明的传承,实jì

上还能起到推动发展的作用。

郯城是刘和祖上的埋骨之地,也是东汉开国第一个太子刘强的封地,加之郯城的位置正好位于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和东海以西,将这里设为东都的话,既合情,也合理,同时也能起到类似于蓟城的作用。

江陵紧邻长江,从地图上看正好位于益州与扬州的中间,也是分割大汉南北的一个枢纽城池,若是将这里设为南都,那么天子对于南方的控zhì

力度就会加强,也有利于今后南北之间的融合沟通。

刘和让人拿来一副标图用的大号两脚规,然后将一个钉脚压在壁挂图的洛阳位置上,接着以蓟城到洛阳的直线距离为半径,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圆。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刘和笑着问众人。

“看出来了,若是以洛阳为中心,那么蓟城、郯城、江陵和长安都在这个圆弧之内。”袁涣抢着回答说道。

刘和有些兴奋地说道:“蓟城到洛阳的直线距离是一千两百里,如果日后将这两地用宽阔的灰泥大道连通起来,那么乘坐马车来往一趟的话,连一个月时间都用不到。同样的,我们还可以修筑从洛阳通往郯城、通往江陵的官道,大大缩短同行于两地的时间。在我看来,若是将这几处地方设为中央直接管辖的市,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公子,设立直辖市的事情暂时恐怕无法实现,不如趁着并州、关中和凉州如今处于混乱之际,先将西北的区划重新界定,这样阻力会小很多。”田畴含蓄地提醒刘和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一二章 太傅的大手笔

田畴的提议,看似与解决关中和凉州的事情无关,实jì

上却是抓住了关键。

因为粮食的问题,刘和暂时无力西进,而并州、关中和凉州因为袁绍、李傕和马腾、韩遂这几方势力的相互争夺,长期处于混乱之中,目前能够让几方势力暂时安生下来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每家都划定一块地盘,免得有人吃着碗里的,总还想着锅里的。

经过一番讨论和商议,刘和最终决定在并州北方以九原城为中心,设立新的一州,名字定为“宁州”。

宁州的最东端以镇胡山为界,最西端以鸡鹿塞为界,南边以大城塞、谷罗城、武州至剧阳四地之间的连线为界,北边则暂时不设边界,除非将来在宁州的北边再设新州,也就是将北方的胡人彻底消除干净之后。

在宁州南面,除了继xù

存zài

的并州,刘和又设立了一个新的州,名字并没有采用“雍州”,而是定为“秦州”。

秦州的北部边界便是宁州的南部边界,秦州的东部边界则以黄河从北向南流下来的这数百里为界,秦州的西部边界则以富平至临戎段的黄河河道加上富平至三水再到高平的连线为准,秦州的南部边界为东西走向的秦岭大山脉。

在秦州的西北面仍为凉州,但具体的疆域区划却与原来的凉州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改变区划后的凉州北面将多出屠申泽至休屠泽再到居延泽之间这一大片原本被西部鲜卑和羌人占据的草原与戈壁,而南部则将以西海(后世的青海湖)至湟水再到榆中与富平之间的黄河河道为界。

在凉州的南部、秦州的西边,这里将再设一个新州,刘和将之定为“陇州”。

陇州的北面边界,便是凉州的南部边界;陇州的东部边界,则是秦州的西部边界;陇州的南部边界则以岷山和蜀山为界;陇州的西边暂时不设边界,除非将来把西边高原上的羌人都解决干净,在更西的地方新设一州。

除了新设宁州、秦州和陇州之外。刘和还决定取消京兆府的区划,以涝水、渭水、烛水和秦岭为界,设立长安市,行政级别与州相同,市的最高长官为督,由中央朝廷直接委任,总管直辖市内的军政大事。

今后若是在蓟城、郯城和江陵依次建市,则这几个直辖市的市督便可以称为北路督、东路督、西路督和南路督,至于中都洛阳的行政长官,则可以把京兆府与河南尹的称呼合并在一起。复归为京兆尹这个具有传统意义的称呼。

刘和这一揽子的州郡区划调整方案虽然动作很大,但涉及到的地方却不在曹操、刘表、刘璋和孙坚这几个大军阀的地盘之内,加之此前已经有了设立辽州的先例,所以就算刘虞在朝堂上提出来,遇到的阻力也不会太大。

一下子多出来了三个州的官帽子,再加上朱儁留下来的位置,朝堂上的大臣们只会把争吵和议论的焦点放在具体的人员选配方面,没有几个人会去关心这样的区划调整暗含着怎样的深意。

刘和暂时没有去动并州南部,也没有动洛阳周围的局面。他现在真zhèng

在意的还是宁州,至于秦州牧、凉州牧、陇州牧和长安督的人选,不过是朝廷与西北几路军阀讨价还价的筹码,就算现在被他们窃据了。刘和以后也会凭着砂钵大的拳头一个一个全都收回来。

宁州牧的人选毫无疑义地落在了集宁都尉杜畿的头上,而防守宁州的军队已经在数月之前便开始建立,正是由张辽在并州北部创建起来的越骑卫。在越骑卫没有完全形成战力之前,幽州的骁骑卫将承担起防护宁州的职责。

宁州的治所选在九原。而后世这里便是一处通往塞北的重yào

商货集散之地,它的名字叫做包头。作为一个从农耕向游牧过渡的州,宁州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比其他的州差。除了冬天会寒冷一些之外,这里因为是在阴山的南面,加之又处于黄河“几”字形那一横的位置处,所以从临戎至桐过近七百多里的河道两岸,既有大面积的肥沃田地可供百姓耕种,也有优质的草场可以放养牛羊和战马。

若是杜畿能将这片塞外江南经营好了,今后会有源源不断的商队将南方产出的粮食、布匹、药材和货品贩运到这里来,然后再从这里购买各种畜牧制品和牲畜,运回南方以供百姓食用和使用。

刘和不等朝廷正式的区划改治政令颁布下来,便派人前往集宁通知杜畿,让他立即着手新州的创建工作。刘和告sù

杜畿,趁着现在流民还未返乡,要尽lì

鼓动从南方逃难过来的汉人百姓前往宁州落户,实在不行就采取一些超常措施,总之不能把这些流民放走了。宁州目前最缺乏的不是钱粮和土地,而是汉族人口,如果不能让大量的汉人在这里定居,那么就无法形成有效的占据,若干年过去之后,这片膏腴之地还是会落入游牧民族的手中。

杜畿对于刘和的新任命十分干脆地接受下来,为了吸引集宁周围的百姓前往九原落户,杜畿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凡是愿意在宁州落户的汉人百姓,每家可以分得草场千亩,田地两百亩,这些草场和田地可以由子女继承,任何人不得兼并和侵占。每家在落户的前五年中,无需向官府缴纳任何税赋,五年之后酌情收取税赋,最高不会超过自己出产的十分之一。

这项招收流民的布告张贴出来之后,立kè

在济宁周围引起轰动,有数万汉人百姓响应杜畿的号召,愿意跟他从集宁迁往九原。

为了让百姓更加安心,杜畿还把刚刚有点样子的越骑卫请来护送百姓迁移,老百姓只见士兵们个个壮如虎狼,战马高大雄健,便以为越骑卫是骁骑卫那样的无dí

之师,大家的心里更加踏实,不再担心去了九原之后会遭受北方胡人的侵掠。

正在接受苦训的越骑卫士兵看到沿路的百姓都将他们当成守护神一样,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责任感顿时在全军形成。虽然这支部队还未经lì

过战斗的洗礼,但至少明白了他们是在为谁而战。

杜畿带着一部分百姓前往九原,集宁都尉则由孙礼的同乡马台担任。集宁都尉城作为宁州连接幽州的重yào

枢纽,今后只会扩大规模,而不会因为杜畿的离去变得萧条衰败。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已经渐渐变暖,洛阳那边终于送来了正式的公文,朝廷几乎完全按照刘和的规划设立了宁州、秦州、陇州和长安市,至于这些新设州市的长官人选,则多少有点出乎刘和的预料。

宁州牧的人选必须按照刘和的意思来。自然非杜畿莫属,而治中和别驾的人选朝廷并不过问,完全交给杜畿自己去挑选。朝廷对于宁州的设立也是非常积极,毕竟若是能在并州北方构筑起一道由汉人掌控的屏障,对于京师的安全而言也是十分有利的。就连皇帝刘协对于此事也都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宁州的多半疆域位于鲜卑人传统控zhì

的区域,如今归于大汉治下,这样的事情足以告慰庙堂。

秦州牧的人选,朝廷选定了朱儁的儿子朱皓。算是彻底不顾及袁绍的感受,赤果果地给袁绍脸上来了一巴掌。朱皓此前是在吴郡担任太守之职,因为有他的存zài

,江东孙坚始终不好意思对吴郡下手。而袁术在生前也是拿吴郡毫无办法。以朱皓的资历和年龄,出任一州州牧之职,算得上合情合理,但他要接任的却是袁绍占据的关中之地。而他离开吴郡之后,由谁来接任太守也是个问题。

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刘虞这次依然没有让儿子失望,他把朱皓从吴郡调回京师的同时。还同时任命了吴郡太守的人选,便是出身广陵豪族的陈登!广陵郡与吴郡一江之隔,陈家的船队如今在东海上到处都有,比起东海首富糜家和江东孙氏,也是毫不逊色。广陵郡的太守便是陈登的老子陈珪,如今朝廷又将陈登擢升到吴郡太守这个职位上,摆明了就是要让广陵陈家成为横隔在徐州与江东之间的一块防碰垫。朱皓在吴郡时,孙坚父子不好对吴郡下手,陈登接任了朱皓的位置之后,孙坚父子依然不好对吴郡下手,除非他们是想跟广陵陈家彻底撕破脸皮。

陇州牧的人选,朝廷选定了朱儁,还特意连治中和别驾也定了下来,分别是郭汜和王方。朝廷目前无力经营陇西,与其看着陇西数郡被羌人和氐族人祸害,不如彻底交到李傕的手中。李傕得了这道任命,也算是翻开了新的一页,虽然陇州地盘小,也不怎么富足,但好歹也是一块安身立命的基业,只要李傕自己不做死,就算刘和也不好对他直接下手。

凉州牧的人选,朝廷选定了马腾,治中则为韩遂,别驾则是文士成功英。马腾和韩遂既习惯于合起伙来对外部势力进行斗争,同时又会在窝里时不时斗几下,朝廷将凉州丢给这两个野心勃勃的“二五仔”,用心其实十分阴险,就看马腾和韩遂自己能不能琢磨明白。

长安督的人选,朝廷选定了皇甫嵩的长子皇甫坚寿,这是皇帝刘协专门向太傅刘虞争取到的结果。皇甫坚寿虽然还被困在河东,但他是当初护送刘协离开长安的功臣,又是秘密放走刘协的主谋,理应受到褒奖和擢升。皇甫父子两代人都曾守过长安城,让皇甫坚寿出任长安督这个位同州牧的高位,也算是实至名归。

朝廷的这道谕令,被原文刊载到了《大汉时报》上,所以用不了多久,天下所有人都会知晓,其中就包括卧病在床的袁绍和坐困安邑的吕布。(未完待续……)

第五一三章 袁氏没落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中的好光景。

这天,有快马从潼关直奔长安而来,马上的骑士出自长安车骑将军府,他从洛阳带回了最新的一期《大汉时报》。

车骑将军府中,袁绍的心情还算不错,他刚刚接到颜良从汉中传回的消息,张鲁因为不敌大军征伐,已经放qì

了汉中治所南郑,向东逃到了西城。张鲁走时,将府库粮仓全都封好,就像另外一个时空中那样,并没有一把火烧个精光,正好便宜了缺少粮草的颜良。

袁绍在心里盘算着日后就算是并州和关中不保,自己也可以退往汉中,凭借秦岭山脉的阻挡抵御刘和的攻击,若是时局再有别的变化,还可以向东经上庸图谋荆楚之地,或者向南图谋益州之地。这些年下来,袁绍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只要他的地盘还跟刘和挨着,那就难得安生,迟早会被刘和蚕食精光。

袁绍服过汤药之后,靠坐在榻上,询问袁熙和袁尚两个儿子一些治军理政的问题。

袁绍问袁熙:“颜将军和许军师在汉中打败了张鲁,以你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熙略作思索,小心翼翼地回答:“既然颜将军拿下了汉中这座大粮仓,接下来父亲可以整顿兵马,攻打盘踞在陇西的李傕和郭汜,将汉阳、陇西和武都三郡拿下来。”

“显甫(袁尚字)也是这么看的么?”袁绍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小儿子袁尚。

袁尚已经暗中收买了贪财的许攸,所以他实jì

上比袁绍更早知dào

汉中方面的消息,许攸在写给他的密信中曾提到了下一步的打算,因此袁尚等于是在作弊。他一脸自信地回答:“依孩儿之间,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往益州联络刘璋,向刘璋解释我们对益州并无想法,只是因为张鲁在汉中搞的五斗米教已经扰乱了关中的粮食供应,我们出于自卫才出兵惩戒张鲁。”

袁绍对小儿子的这个回答显然比较满yì

。他微笑着问袁尚:“就算刘璋信了我们的说法,可他要是让我们归还汉中呢?”

“刘璋对张鲁早就开始猜忌,去年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家室。又遣部将庞羲等人攻打张鲁,为张鲁所破。张鲁的部曲多在巴地,刘璋于是任命庞羲为巴郡太守。张鲁气愤不过,便反攻巴郡,与刘璋的关系势同水火。如今我们虽然占了汉中的西部,却也替刘璋消去了心头之火。只要父亲向刘璋晓以利害,让他看清楚就算我们不占汉中,陇西的李傕和荆州的刘表也迟早会动手。那么刘璋就不会因为我们占了汉中而出兵前来攻打我们。”

“那你能说说我们为什么要交好刘璋的理由么?”袁绍鼓励儿子说道。

“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无力对益州刘璋发动战争,孩儿认为我们的生死大敌始终是北方的刘和,而汉中不过是我们预留的一条退路。既然父亲暂时没有攻略益州的打算,那就需yào

与益州刘璋搞好关系,免得同时与刘和、李傕和刘璋争斗,腹背受敌。”

“哈哈,显甫回答的不错,深的吾意!”袁绍当着二儿子袁熙的面夸奖袁尚。根本不在乎袁熙的感受。

厅内的众僚属见袁绍夸奖袁尚,于是纷纷跟着附和,有人说三公子最近勤于问政,有人说三公子经常出入军中与将士们打成一片……

正当厅内一片欢乐祥和时。忽听得门外有士兵高声喊道:“启禀将军,快马送来了最新一期的时报!”

“哦,刘虞父子又有蛊惑人心的言论出来了?”袁绍面带嘲讽之色,下令说道:“显甫。今日你来读报,我倒要听听洛阳那边最近又搞出了什么动静!”

袁尚起身出屋,从门外的士兵手中接过报纸。然后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紧接着他的脸上就变了颜色。袁尚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起码的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当他看到朝廷的任命公文中根本不曾提及袁氏时,他便担心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气得吃不下饭。

就在袁尚犹豫的时候,遍听到袁绍在屋内大声问道:“显甫,你在门外干什么呢?怎么拿一下报纸都要耽误这么久!”

袁尚被父亲一声喝问吓得不敢再耽搁,急忙拿着报纸走了进来。

“父亲,孩儿忽感咽喉不适,今日这份报纸还是不读了吧……”袁尚给袁绍使眼色,小声说道。

被冷落了的袁熙,此时正一肚子气,不等袁绍说话,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三弟咽喉不适,不如就由我来代劳!”

袁尚见袁熙跳了出来,心中一阵冷笑,马上将手中烫手的报纸交到了袁熙的手中。“那便请二兄替父亲读报吧!”

袁熙也不客气,拿起报纸便大声朗读起来。

“大汉时报,第三十四期。头版头条的内容是:《中央关于在西北地区新设三州一市的决定》……”

随着袁熙不停地往下朗读,袁绍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等到袁熙念到“此三州一市之官员选派已通过了大朝议,皇帝与太傅盖玺用印,今通过时报宣示于众,望相互转告”时,袁绍忽然仰头大呼一声:“刘伯安,安敢如此欺吾!”

袁绍喊完这句,身体猛然颤抖起来,然后口中喷出殷红的血水,双眼紧闭,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榻上。

“父亲!”

“主公!”

“将军!”

顿时,厅内乱作一团。

袁熙双手紧紧攥着这份惹祸的报纸,呆呆地看着面前忙乱的众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当日夜里,袁绍从昏迷中转醒过来,他自知时日不多,于是派人将留在长安的重yào

部属全都喊来,当着大家的面宣bù

了自己死后由小儿子袁尚继承事业。

袁绍交待完后事,再次陷入到昏迷之中。到了后半夜,袁绍回光返照,单独召见了小儿子袁尚,反复叮嘱了一番,最后口中高呼着“郯城刘氏,害我袁家!”,然后痛苦地死去。

据说,袁绍咽气之后,两只眼睛仍然瞪着,似乎心中有着说不完的怨恨和不甘。

按照袁绍的叮嘱,袁尚秘密下令将二兄袁熙关进地牢之中,然后带着长安附近的兵马撤往汉中。袁绍担心自己死后若是葬在关中,他的对头们打过来之后会毁坏他的坟冢,要求袁尚撤往汉中时带着他的遗骸,等到了汉中之后,在秦岭之中寻找一处风光秀丽的宝穴下葬。

本来袁绍还交待袁尚在离开长安之前将关在牢中的田丰秘密处死,但袁尚听了身边人的建议,没有干这件蠢事。正是因为袁尚临走之前放了田丰一马,数年之后等他无路可逃的时候,田丰替他说了一句话,最终救下了他的性命。

对于袁绍的死讯,袁尚可以瞒得过远在晋阳的袁谭和高干,也可以瞒得住陇西的李傕和郭汜,但却无法瞒过田畴手下那帮经过专业训liàn

的军情司密探。袁绍前一天夜里才断气,第二日消息便传往了潼关,第四日的时候就走水路送达洛阳,第七日的时候刘和便已经得知准确的消息。

“唉,袁绍这一辈子也真够憋屈的,前半生锦衣玉食,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后半生却是屡战屡败,处处不顺,如今只因一份报纸便要了卿卿性命。”刘和有些感慨地说道。

“公子,袁绍患病已有数年,如今突然受了重大的打击,就此离世也非偶然。袁绍一死,他的几个儿子必然内斗不休,公子不妨冷眼旁观一段时间,等到各方闹得不可开交之后,再出来收拾局面。”田畴建议说道。

刘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田畴:“田丰还活着吗?”

“军情司安排了探员潜入了长安的大牢之中,若是田丰有意wài

,当有情报送来。如今既然没有消息,说明田畴还未曾遇害。”

“立即派得力之人前往长安,营救田丰!”刘和果duàn

下令。

“世仁,要不要派细作前往晋阳放出袁绍的死讯?”贾诩建议说道。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故yì

打草惊蛇,催促袁谭和高干从并州滚蛋么?”

贾诩点头,接着说道:“不仅要把袁绍的死讯透露给晋阳方向,最好让河东的吕奉先和皇甫坚寿也知dào

。”

刘和明白了贾诩的用意,点头说道:“此策可行,我现在正为如何答复河东而头痛,让虓虎在此时动上一动,也是一件好事。”

半月之后,袁尚已经通过褒斜谷道进入了汉中,而得到老爹死讯的袁谭立即做出反应,他与高干和麹义经过一番密谋,做出了向洛阳朝廷服软的决定。袁谭派人前往洛阳面见皇帝和大臣,表示愿意将关中交出来,条件则是朝廷收回早先任命司马防为并州牧的命令,改任袁谭为并州牧。

正当洛阳这边还在琢磨和犹豫的时候,河东吕布忽然跳了出来,他带领着这两年在河东壮大起来的兵马和一直不曾被释fàng

的一干老臣直奔防守空虚的长安而来,原本被孤立的皇甫坚寿也不甘心,紧随在吕布身后跟到了长安。

袁谭用来作为交换条件的筹码忽然没了,朝廷自然不会再去考lǜ

授予他并州牧的事情,而随着杜畿在并州北方大造声势地建设新州集宁,勒在袁谭和高干脖子上的绳索越来越紧。(未完待续……)

第五一四章 郭贾合谋

如果没有刘和的默许甚至是怂恿,吕布是没有胆气只带八千兵马就重返长安的,而尾随其后的皇甫坚寿就更可怜了,麾下能用之兵如今加在一起也就是两千出头。

吕布在河东时,眼见着周围又是立州,又是设市的,心里就再也忍耐不住,他派人前往邺城询问刘和何时正式迎娶吕蓉娘过门,实jì

上则是在提醒刘和是不是该考lǜ

如何妥善安置自己这个能打仗的岳丈了。

虽说吕布现在是一头没牙的老虎,可毕竟人家又是送女儿,又是送猛将的,刘和也不好做出吃干抹净,说翻脸就翻脸的事情来。

刘和看的明白,吕布是想开口问自己要并州,可刘和却不能给。在刘和的战略规划之中,并州是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宁州新设,一切百废待兴,如果没有并州作为依托,仅靠幽州的支援,路途遥远不说,还会引起倒吸的现象,把并州这边的人口全都吸引到北面去,造成并州今后的发展困难。

重新划定了区域的并州,虽然失去了北方五州和上郡,但却可以得到河东和河内作为补偿,而河东产盐,河内产粮,所以总体算下来并不吃亏。一旦刘和完全控zhì

了并州,今后从京城前往幽州便有了东西两条道路可以选择,而洛阳的北面因为有了并州的拱卫,从安全角度而言,也更加的牢固稳妥。

刘和心目中早就有了并州牧的人选,既不是滞留在洛阳的司马防,也不是呆在河东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岳父。

司马家的人个顶个的有本事、有能力,但刘和一想到那个叫“死蚂蚁”的家伙,心里就有些担忧,所以刘和今后都不会让司马家的人独领一军或者独守一州,而是把他们作为文官幕僚来使用。

吕布带兵打仗还算不差,但若是靠他手下这些武夫治理州郡。那简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并州今后的内政将完全效仿幽州模式,所以新任州牧必须是从幽州培养成长起来的,而且还是那种绝对忠于刘和的人。

刘和不能把并州分给吕布,但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郭嘉于是建议让吕布和皇甫坚寿一起去长安,让这一对分不清敌友的家伙去稳定长安混乱的局面,等到刘和解决完并州和秦州的事情之后,再去谋划关中。

刘和问郭嘉:“若是吕布去了长安,会不会引来李傕和袁谭的进攻?”

郭嘉回答说:“李傕刚刚得了朝廷的封赏,怎么也要顾及我们的态度。就算他对长安还有想法,也要征得我们的同意,才敢有所动作。吕布和皇甫坚寿退出河东之后,可让子龙率军立即控zhì

河东,袁谭在子义和子龙两员虎将的牵制下,既不敢向北进犯宁州,也不敢南下攻略关中,他要么困守晋阳,要么向西逃进马腾和韩遂的地盘。或者派人前来向你请降。”

刘和仔细琢磨一番,觉得袁谭如今能选择的退路还真的没有多少,现在可不像另外一个时空中袁绍死后的局面,袁家兄弟没有机会向北逃亡。因为所有向北的道路早就被刘和给堵死了,而向南逃亡也只有汉中可去,如今老三袁尚已经捷足先登,所以老大袁谭要么去跟马腾和韩遂混日子。要么就派人来邺城请降。

当然了,也说不准袁谭王八之气突然爆fā

,带着兵马逆袭河东或者壶关。但刘和半点也不担心这种可能。驻守壶关的是大将太史慈,驻守天井关的是猛将文丑,驻守河东的则是常胜将军赵云,就算袁谭手下还有麹义这员虎将可用,但他的对手没有一个比他弱。袁谭要是敢于发动逆袭,那就是找死的行为,刘和现在正愁没有开战的借口。

“以奉孝之见,袁谭最终是选择向西投靠马腾,还是向东请降于吾?”

“袁谭其人略有小智,他知dào

我们并未将他那点兵马放在眼中,若是降于我们,用不了多久他带过来的兵马就会被我们消化掉,而这显然是他无法接受的。麹义年青时便在凉州一带作战,对于那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而马腾和韩遂的兵力也就与袁谭旗鼓相当,如果袁谭吃得了苦,应该会带着兵马向西而去。”

想到袁谭手底下还有几个能用的武将,还有三四万可用的兵马,刘和有些惋惜地说道:“唉,其实我这个人很厚道的,只要是愿意放下武器,我都会给人一条活路,可为何他们就舍不得手中的兵权呢?若是袁谭手下的几万兵马能为我所用,其中一半便是建设并州的好劳力,另外一半丢给子义和徐晃操练半年,也是一批可用之兵。”

“世仁,我听说淳于琼和逢纪一直被软禁在邺城,不如现在放他们去晋阳。”贾诩出言提醒。

自从贾诩摆脱李傕投靠了刘和之后,这两年表现的十分低调,平时从不多言,还把两个儿子全都送到蓟城以表明自己的忠心。虽然贾诩从不与郭嘉抢风头,但几次替刘和出谋划策都能起到查余补缺的作用,而他提醒刘和尽早防备北方爆fā

鼠疫的建议更是让刘和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刘和现在已经能完全放心地采纳贾诩提供的计策和建议,因为他记得贾诩投靠曹操之后,从来没有表现出不忠的行为。刘和觉得自己的前途比曹操还要光明,所以他不认为贾诩还有什么理由去另选他主。

“文和先生,你的意思是让逢纪和淳于琼前往晋阳给袁谭捣乱?”刘和有些疑惑地问道。

贾诩笑着解释说道:“逢纪平时与袁尚走的近,为袁谭不喜,若是将他送到晋阳,很有可能被袁谭拿来杀人立威,而袁谭一旦杀人,郭图和辛评等人就会兔死狐悲,难免生出异心。淳于琼原为麹义的上司,现在麹义手中握着两万兵马,淳于琼一旦回了晋阳,不仅麹义要担心他会夺权,握着另外一半兵马的高干也会防备警惕。若是将这两人送往晋阳,虽然无法替世仁留下袁谭的全部兵马,但至少能留下一半。”

“卧槽,到底是毒士啊。真是把人心琢磨到骨子里面去了。郭嘉擅长的是宏观布局,老贾精研的是权谋人心,有这两人辅助于我,天下还有谁可抵挡?”刘和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好,一切便依照两位军师的谋划执行,子泰这就安排下去,明日派人护送逢纪和淳于琼前往晋阳!”

晋阳城内,袁谭刚刚接到吕布重返长安的消息,气得脸色铁青。“麹将军,某命你立即率军南下攻打吕布,将这不知羞耻之人解决掉!”

已经年近五十的麹义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他没有马上去接袁谭这道命令,而是一脸淡然地提醒说道:“从晋阳前往长安有一千多里,大军出动仅是准bèi

粮草便需yào

半个月,等赶到长安时又需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谁敢保证就没有援军赶至长安?”

袁谭被麹义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气得不轻,他强压住心头怒火,客气地对麹义说道:“若是不拿下长安,我们就没有筹码跟洛阳谈判,不知麹将军有何高见?”

麹义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高见谈不上,属下以为晋阳不是久居之地,若是等到刘世仁的布局完成,到时候我们只能坐困晋阳,想走都走不脱。”

“走?我们现在还能往哪里走!”高干有些激动地说道,“刘世仁将幽燕军和骁骑卫部署在并州北部,将振武营部署在壶关和天井关,将申息军部署在河东,我们将部队合在一起防守晋阳尚有活命之机,一旦离开了晋阳城的防护,不管出兵攻打哪一个方向,刘世仁必然命令其余两个方向的部队前来围攻晋阳!”

“高将军,你刚才提到了我们的北面、东面和南面,却唯独没有提到西边。晋阳的西边是西河郡和上郡,目前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为何不可以向西转移呢?”

“哼,就算迁移到上郡治所肤施,也不过是多支撑几日而已。麹将军似乎忘记了肤施不过是座郡城,若论防御能力,远不及州城晋阳!”高干驳斥麹义,并不给这员老将留什么面子。

麹义也难得跟高干计较,接着说道:“肤施确实不如晋阳坚固,但肤施向西还有退路可走,过了奢延泽向西便是富平,那里如今并无势力存zài

,可以安身。”

“哼,我们若是去了富平,马腾和韩遂岂能善罢甘休!”

“马腾和韩遂麾下兵马与我们旗鼓相当,就算他出兵来犯,我们也不惧怕!何况马腾与韩遂因为凉州牧的事情,如今面和心不合,只要派人离间马腾与韩遂,不等他们出兵来攻,只怕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郭图见高干与麹义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急忙出语劝说道:“两位将军且慢争执,某倒是觉得麹将军的想法出人意料,说不定能为我们找到一条出路。”

“难道公则先生也觉得我们向西会有活路?”袁谭问道。

“若是能让马腾和韩遂打起来,我们便有机会通过武威前往西域都护府,那里天高地远,只要出了玉门关,至少能保得二十年基业!”郭图一脸笃定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一五章 第一次分裂

人都是逼出来的。

这话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大道至简,这句话却是道尽了世间的各种道理。

如果不是无路可去,出身颍川的名士郭图绝对不会怂恿袁谭远走西域,把未来二十年的人生压在那片远离中原的域外之地上。

在大汉国力强盛的时代,天山南北数十国都处于西域都护府的管辖之下,大汉的行政边界远达葱岭(帕米尔高原)以西。到了东汉中期往后,因为国家常年与北方的鲜卑人作战,加之凉州连年不断的羌人叛乱和汉人造反,大汉失去了对西域诸国的宗主管辖权,而原本曾经统治过西域的匈奴人已经向西迁徙至月氏国和贵霜国以西,所以西域诸国实jì

上处于一种没有宗主朝奉,各自并立的局面。

袁谭手下现在有大约四万人马,就算他最终经过长途跋涉能够带到西域的士兵只有五千人,那么也足以让他在几十个国家林立的西域横着走了。大汉王朝如今虽然日薄西山,但昔日的威名仍在,只要袁谭打出大汉朝的旗帜出来,根本不用他动手,就有许多的小国主动依附过来。

郭图将自己远走西域的主张说出来之后,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和赞同,就连麹义也是颇为意动。但高干和另外一些将令却是发对这种毫不进行抵抗,只知dào

一味退让逃跑的做法。高干坚持固守晋阳,就算是战事不顺的时候,向西最远也只能撤到富平附近,若是再向西去。还不如放下武器向刘和投降,反正刘和不杀降的名声早已传遍各地。大不了大家从此卸甲归乡成为田舍翁,也好过去西域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当野人。

袁谭在晋阳的地位并不稳固。若非高干和麹义在袁绍死后需yào

一面旗帜安抚人心,说不定早就将他丢在一边去单干了。如今麹义和高干分歧严重,袁谭一时没有调和双方的办法,只好让众人散去,然后将忠于袁家的几位老人请来商议对策。

辛评在袁绍死后,情绪有些低落,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全都付诸东流,日后若是见到弟弟辛毗时,还不知dào

如何开口。当初他在刚刚投奔袁绍之后。得到了袁绍的器重和赏识,他在感动之余曾极力鼓动辛毗前往邺城为袁绍效力,不曾想弟弟却被大学士蔡邕鼓动着到了洛阳,然后又被刘和的慧眼识中,直接带到了幽州,如今已经是一郡太守。辛评可以想象得到,只要弟弟勤于任事,今后定然不会止步于太守的位置,而他如今却在为出路担忧和彷徨。

袁谭见几人当中辛评的表情失落。还以为自己最近是不是冷落了这位父亲留下的老人,便诚恳地问道:“仲治先生,不知您对晋阳现在的处境有何看法?”

辛评已经厌恶了无休止的内斗,便毫不隐晦地说道:“既然高将军主张固守晋阳。那便由他率军留守晋阳好了。至于麹将军,若是让他继xù

留在晋阳,只会令两方的争斗越来越难以掌控。不如便由他率军前往肤施,若是有了变故。公子也算是有一条退路。”

郭图对辛评的提议表示赞同,说道:“仲治此议比较稳妥。高将军和麹将军既然谁都无法说服对方,不如便趁此机会将两方分开,反正肤施距离晋阳也不远,万一有什么不测,双发也可以互为奥援。”

袁谭心中其实是不希望分兵的,他最想看到的是高干和麹义两人都唯自己的命令是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乱世之中,手中紧握兵马,才有自保的本钱,袁谭现在觉得父亲袁绍似乎有些偏心眼,把听话好用的人都留给了三地袁尚,却将自己早早地踢到晋阳来,如今弄成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两位先生,我也知dào

现在的情形容不得犹豫不决,可若是让高麹两人分兵驻守两地,万一刘世仁主动派兵进攻晋阳,高将军无法抵挡,岂不是正中了刘世仁的下怀?”

“公子放心,刘世仁不会下令部队进攻的。”郭图一脸自信地说道,“刘世仁此人最是吝啬手下士兵的性命,从来不打围城攻坚之战,否则岂会坐视吾等待在晋阳数年而无动于衷?”

“刘世仁去岁为了收买天下人心,将这些年在北方积蓄下来的钱粮耗费一空,他的麾下虽然兵力充足,但却没有粮食支持大军出动。围城攻坚之战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对粮草的消耗十分巨大,以目前他的情况,应该无力出兵围攻晋阳。”辛评也替袁谭分析说道。

袁谭见两位谋士都这么说,心里踏实了一些,于是第二日又召集众将议事,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高干和麹义早就相互看着不爽了,这次能够各自分开,自然是没人反对,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定下了具体撤离的日期和留守的将领和兵马人数,以及随麹义退守肤施的文武将领和兵马人数。

虽然辛评提议分兵,但他却不想随袁谭前往肤施,而是表态愿意留下来协助高干防守晋阳。袁谭以为辛评这是在为他考lǜ

,专门留下来看着高干,便痛快的答yīng

了。高干也希望有一位足够分量的军师留在晋阳,这样万一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通过军师之口也好向袁谭求救。

三日之后,袁谭、麹义和郭图等人率领两万兵马离开晋阳,向西渡过黄河,朝着上郡治城肤施而去。

又过了两日,一小队人马“”护送着淳于琼和逢纪来到了晋阳城东二十里外。

守将高干听说城东发xiàn

敌踪,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咯噔。麹义前脚才带着一半兵马离开,后脚便有敌踪在晋阳城外出现,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觉得愉快的好消息。

“可曾探明出现在晋阳城东的敌军底细?”高干询问前来报gào

的将领孟岱。

孟岱回答说:“来敌只有百人,全部是幽州骑兵的装扮,中间护送着一辆四个轮子的奇怪马车。”

“哦,只有百人,看来不是敌袭。你这就带人出城将其拦住,问问他们有何企图。”高干吩咐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孟岱面色怪异地来见高干。

“将军,敌军已经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开了。”

“哦,那辆奇怪的马车中装载的是什么?”

“是两个大活人。”

“什么人?”

“是前年邺城之战时被俘的淳于将军和逢军师。”孟岱小声回答。

高干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他们现在何处?”

“属下将他们暂时安顿在了驿馆。”

“你个蠢货!怎么可以把这两人领进城来?”高干咆哮着说道。“你这就亲自带队去将这两人送往肤施!”

孟岱好心干了坏事,心中顿感憋屈,只能硬着头皮赶往驿馆,将两个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失意之人撵出驿馆,然后一路护送着前往肤施。

逢纪本来就不是大度之人,在高干这里遭受了如此冷遇,心中那是充满了怨念,就想着到了肤施之后,要狠狠地在袁谭面前说一些高干的不是。淳于琼更是袁绍的铁哥们,当初好歹也混过西园八校尉,如今却被一个后生晚辈当众打脸,心里的怨气只会更大。

又过了几日,刚刚在肤施城内安顿下来的袁谭见到了灰头土脸的逢纪和淳于琼。

可不就是灰头土脸么?这两人从邺城前往晋阳时,好歹还坐着宽敞舒适的幽州特产四陆马车,到了晋阳城外,护送他们的幽州骑兵孟岱之后,带着马车扭头就走,结果他们从晋阳出来时就只能乘坐两匹驽马一路吃着灰尘来肤施了。

袁谭对于突然返回来的这两位也有些不待见,尤其是对逢纪,更是有些厌恶。只是如今人心本就不安,如果他不能在面子上做好,难免会冷了一些人的心思,所以袁谭只能是硬着头皮对这两人嘘寒问暖,好生安抚。

逢纪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开口就抱怨说道:“公子,你怎么可以让高干独自领兵守晋阳呢?以前我跟高干镇守并州的时候,他就目中无人,常常自行其是,甚至是阳奉阴违。如今袁公已去,还有何人可以控zhì

于他?”

袁谭虽然讨厌逢纪,但逢纪说的这些话却是讲到了他的心坎上。高干是袁绍的外甥,袁谭是袁绍的儿子,两人的关系便是姑表兄弟,虽然高干在晋阳自行其是,可袁谭却拿高干没有什么办法。

窝了一肚子火的淳于琼也对袁谭抱怨说道:“某和元图一路辛苦归来,还不是想帮着你们这些子侄辈守住本初留下来的基业,可高干分明就觉得我们碍事,难道说我们这几年在邺城遭受的囚禁之苦便是白受了么?”

面对淳于琼的抱怨,袁谭只能是苦笑无语。对于这位追随父亲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将,袁谭的心里还是尊敬的,他现在也需yào

一位资历够老的统兵将领震慑住麹义和高干等人。

等到安抚过两人之后,郭图悄悄来见袁谭,对袁谭说道:“公子要尽快找个借口将逢元图送到晋阳去,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在肤施只会坏事。”

袁谭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某便任命逢元图为太原郡守,任命高干为东路都督,如此可好?”

“公子英明,正该如此。”郭图奉承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一六章 田丰的新差事

袁谭在并州折腾的时候,吕布已经在长安城内安顿了下来。他还是住在原来的前将军府中,紧随他而来的长安市督皇甫坚寿则有样学样,住进了皇甫嵩原来在长安时的府邸之中。

吕布心里清楚当初渡河的时候是皇甫坚寿故yì

放走了皇帝,但他并不是多么的怨恨皇甫坚寿,因为通过这两年在河东的感悟,吕布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挟持天子以令诸侯这种把戏不是他能玩得起的。只要大汉一天没能消除军阀,皇帝不过是个摆设,真zhèng

能够一言九鼎的人,也只有刘和这个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阀主,其余人就算是强如曹操、刘表和刘璋,也不过是偏安一隅,只能自保。

既然挟天子这种游戏不是吕布能玩得起的,那么作为曾经并肩战斗过的盟友,皇甫坚寿便不是吕布的敌人,所以吕布犯不着跟他翻脸。

皇甫坚寿是朝廷正式任命的长安市督,名义上负责长安地区的军政大事。吕布的前将军封号已经在前年被朝廷剥夺,这次朝廷为了安抚他,重新加封他为征西将军,任务是防守秦州的安全。秦州的治所设在上郡高奴,也就是后世的延安,目前上郡还在袁谭的势力范围之内,秦州牧朱皓呆在洛阳替已故的卫将军朱儁守孝,暂时也不会赴任。

吕布前往长安时,将被他带到河东的那群大臣又带回了长安,然后也不顾这些人的反对,给每家门口都派驻了卫兵把守,美其名曰为保护这些大臣的安全。摊上吕布这么一个跋扈的家伙,这群大臣也是活该倒霉,他们本来指望着天子还都洛阳之后会派人将他们风光地接回洛阳,结果除了马日磾和另外几个年岁较高的大臣被朝廷陆续赎回去,其余人全都留在了洛阳。这一晃就是两年多。

唯一有能力营救这些大臣们的人便是刘和,偏偏刘和不想让这些家伙回到洛阳给老爹添乱,所以刘和便与吕布很有默契地演着苦肉戏。

刘和每隔一段时间便大张旗鼓地派人前往河东替朝廷要人,然后吕布便对刘和派来的人大声诉苦,又是要钱粮,又是要兵马,刘和当然不会自己掏腰包给老爹添堵,所以便把球踢到洛阳。你们看,该做的我都做了,可吕布这家伙狮子大张口。我手里的钱粮都拿来救济饥民了,你们谁有钱粮兵马,谁就去河东跟吕布换人回来吧,反正我是没有这个能力……

刘和不出力,这些大臣只能继xù

呆在河东,陪着吕布坐蜡。这次吕布有机会重返长安,也不忘记把他们带上,看样子今后还是准bèi

以此作为交换的筹码。长安如今不是明确定义为陪都了嘛,大臣们呆在长安也不算辱没了他们。那几座偌大的皇宫还在,大家有空的时候还能去里面唠唠嗑什么的,只不过少了个泥雕蜡塑的皇帝听他们啰嗦而已。

陇西的李傕听说吕布和皇甫坚寿重返长安,不仅没有出兵长安再来捞一票的意思。反而派了使者前往长安表示祝hè,并且明确表示了希望今后双方和睦为邻的意思。看来李傕现在也是被刘和给收拾服帖了,他知dào

吕布能够重返长安完全就是刘和的默许,所以根本不敢再对关中抱有幻想。李傕现在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把陇州治理好,同时不停敲打凉州的马腾和韩遂,等到刘和入主洛阳的时候。能够给他李氏族人一个好下场。

李傕一度曾经想过要图谋天下,虽然残酷的现实将他藏在心中的野望击个粉碎,但他的眼界还是到了一定的高度。他现在比天下很多人都看得清楚,刘和之所以慢慢吞吞地呆在河北不南下,并非他没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和实力,而是他的做法比所有人都高明,刘和这些年一直就是在玩隔岸观火和驱虎吞狼的把戏,公孙瓒、公孙度、袁绍、吕布、马腾、韩遂、田楷、孔融,包括李傕自己,所有人都不过是在替刘和扫清道路。

既然刘和掌控天下是迟早的事情,李傕也就彻底断了本就不可滋生的野心,现在他在陇州好歹也是手握军政大权的州牧,若是再不知足,趁着吕布在长安立足未稳时偷袭一把,或许能把吕布给解决掉,但他好不容易在刘和心目中扭转过来的一点好印象就会荡然无存。就算李傕现在出兵将吕布和皇甫坚寿赶走,他在长安又能待几年?只要刘和解决掉盘踞在并州的袁谭,到时候至少可以调集十万兵马南下关中,他又拿什么来抵挡?等刘和真要动手的时候,只怕撸掉他这陇州牧的帽子都是最轻的,说不定今后整个关中、陇州和西凉都没有他氏一族的落脚之地。

李傕的祝hè让吕布的底气壮了几分,他现在需yào

防备的只是凉州的马腾和韩遂,而马腾和韩遂却受到了李傕和郭汜等人的牵制。

吕布为了缓和与皇甫坚寿的关系,便寻了一个机会将皇甫坚寿请至府中饮宴。宴席上,吕布明确表示了今后不会干涉皇甫坚寿处理长安的政事,言下之意也就是告sù

皇甫坚寿希望他不要插手军事。皇甫坚寿也婉转地告sù

吕布,只要吕布不打他带到长安来的两千人的主意,那么今后他也不会在粮草军饷方面为难吕布。

两人很快达成了齐心协力建设美好新长安的共识,随后联名向洛阳朝廷上奏了一道请示,希望朝廷能够给长安调拨一批重建的钱粮和物资,另外再将汇聚在洛阳周围的流民分一些给长安。

刘虞接到这封请示公文时,有些意wài

,他没想到远在邺城的儿子当初随意预留下的一招闲棋,如今还能发挥用处。尽管朝廷的府库中几乎没有多少进项,刘虞还是拉下一张老脸给荆州刘表去信,要求刘表尽快向洛阳提供一批钱粮。

都是老刘家的子孙后代,刘表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可刘虞的面子必须得给。他在接到刘虞的书信之后,立即让人筹集了粮食五十万石,钱一百万贯,然后委派侄子霍峻担负护送的任务,向洛阳运输这批钱粮。

吕布见朝廷难得的支持自己一回,心中激动之余,干劲更足,他又派人前往邺城向刘和哭穷,希望刘和送一批幽州战马给自己,以便他能扩充骑兵的数量,为今后对付李傕和马腾做准bèi



刘和见准岳丈如此积极,而且还将田丰和袁熙当成见面礼送到了邺城,也不好打消他的进取心,因此大笔一挥,同意送给吕布白山马场饲养的战马两千匹。

送走吕布派来的使者之后,刘和赶紧派人将田丰请到自己的书房。

“元皓先生,这些年你可是把我折腾的不浅啊!”甫一见面,刘和便感慨地对田丰说道。

田丰苦笑,自嘲说道:“公子言重了,田某的些微伎俩不值一哂,倒是公子身边能人辈出,每次出谋划策都是大手笔,田某连勉强招架都做不到。”

“呵呵,元皓先生何必自谦。并非你的智计谋略比别人差,也不是你的眼界见识比别人低,关键还是袁本初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所以不论谁来辅助他,失败也是难免的。”

田丰点头,同意刘和这个论断。“公子说的不错,幸而袁公在彻底失败之前便撒手人寰,不然以目前的形势,不出三年,袁公就要亲眼看着所有的地盘失去,所有的将士败亡和投降。”

“不谈这些事情了,今日我请元皓先生来叙话,想必你能猜到我的心思吧?”刘和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公子礼贤下士之名天下闻名,田某若说不知dào

,那就是矫情了。只是,田某已经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无意再为人出谋划策,还请公子网开一面,准许我回乡隐居。”

“我完全可以理解元皓先生的心情,只是就此让你这样一位品德高洁的贤士归隐乡里,实在是一种罪过。不瞒元皓先生,早在数年之前,我便开始琢磨如何将你招揽过来,后来您被袁绍关进大牢之中后,我还派人秘密潜入牢中随时关注着你的状况。我在幽州的时候,曾经极力建议父亲创设了一个叫做监察署的机构,主要职责便是监察州郡官员和军中将领,防止他们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欺压百姓。元皓先生曾经担任过御史,为人刚正不阿,又善于分辨是非曲直,正是在监察署任职的上佳人选,我想让您接替李文忧,还请元皓先生不要推辞。”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很诚恳,丝毫没有逼迫的意思。

田丰得知刘和居然如此重视自己,宁可秘密派人在暗中关注自己,却从不派人暗中来收买和招揽,顿时对刘和的好感提高了不少。按照刘和的说法,监察署的任务并不需yào

每天出谋划策,而是按照法规命令巡查和审核违法官员,这样的差事虽然会得罪人,但却正好对上了田丰宁折不弯敢于直言的脾气。

“既然公子如此器重,田某不敢推辞,只是田某对于监察署的事务毫无经验,还需李文忧带上一段时间。”

刘和见田丰同意效力,顿时大喜过望,高兴地说道:“这个还请元皓先生放心,监察署有着详细完整的办事条规,还有一群能力出众、品性端正的属官,以元皓先生的能力,足以胜任!”(未完待续……)

第五一七章 首届农博会

就在各路势力忙着勾心斗角的时候,刘和却已懒得关心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觉得近期各地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便将手头上的一些事情交待给了留守邺城的鲜于辅和田畴,然后带着一群属下返回邺城,准bèi

参加在邺城举办的首届“农博会”。

农博会的全称叫做大汉农业博览展示会,是刘和亲自敲定的,整个会展的时间长达三个月,足够一些偏远地方的行商和慕名而来的展客抵达蓟城。当然了,这个偏远也是有限度的,目前而言也就是指东到乐浪,北到扶余,西到临戎,南到徐州的范围。如果想让西域诸国的商人或者是交州的旅客参加这场别开生面的展示会,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赶路的时间都不够。

没办法,大汉的疆域实在是太广袤了,而蓟城的位置又不在腹心之处,所以最西边和最南边的人要是想赶过来,光是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和财物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之所以将会展的地点放在邺城,刘和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考lǜ

,一是邺城目前处于自己实jì

掌控的地盘中心位置,无论从辽东、从九原、还是从邺城前往蓟城,距离基本上差不多,因为蓟城正好处于Y字形的中心位置。二是邺城经过这些年不停的建设和发展,已经具备了窗口示范的作用,可以为其他地方提供一个建设和发展的思路。

按照刘和的规划,农博会今后每四年举办一次,具体地点则仿照后世的城市申办制,在大汉境内各地轮流举行,主要目的就是展示各种优质农产品和籽种,以及各种新式的农具和农业水利建设模型,促进各地农业的融合发展,推广良种和高效农具的使用。

经过去年的那场大饥荒。让刘和更加坚定了大力发展农业生产的决心,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大汉的粮食产量达到种一年可以吃三年的水平,类似人吃人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刘和返回邺城时,距离农博会的正式召开还有十天时间。此时幽州各地的春耕已经全部结束,农民们正好可以利用接下来的一段空闲时间前来参观。如今幽州各郡县之间都通上了平坦宽阔的灰泥马道,来往于各地的马车随处可见,大大地方便了普通百姓的出行,缩短了路途上耗费的时间。

幽州牧刘惠对于举办这场盛会十分重视,不仅亲自担任了筹备组的组长,而且还把蔡邕、郑玄、邴原、管宁、华佗、张机、徐岳等远近闻名的人物全都拉近了评判组。由他们来裁定各地送来参展的农品等级高低优劣。按照筹备会提前半年就在大汉时报上刊载的告示所说,这次各种参展的品类都要评出奖项,获奖的县乡和送展人的名字不仅会出现在大汉时报上,而且还能获得一笔可观的奖励。

刘惠听说刘和返回蓟城,急忙从主会场也就是燕京大学农学院的大操场上赶回公子府向刘和汇报准bèi

的情况。

“我不在幽州的这段时间,辛苦子惠了!”

“公子言重了,能在幽州这样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地方施展一番,此生无悔矣。”

“各地收到邀请的行商和豪族大户到了多少?”

“幽州、辽州、冀州、宁州的全部到齐,青州和并州因为还有其他势力盘踞。到了一半。”

“嗯,还不错,大家伙还算给我面子。”刘和打趣说道。

“主要还是前期的宣传做的好,通过《大汉时报》的宣传。不仅是各地的行商和种粮大户对这场盛会抱以极高的期待,就连普通的小户人家也听说了此事,如今正从各地赶往蓟城想来开一开眼界。”

刘和听说农博会的参观人数有可能失去控zhì

时,皱起了眉头。“想来参观的人多是件好事。说明农博会已经引起了农户们足够的重视,只是上百万人全都涌向蓟城的话,不仅安全保卫工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蓟城内可以提供吃住的客栈、酒楼、驿馆也无法容纳这么的人。”

“公子,既然《大汉时报》的影响力如此深远,不如由筹备组撰文提醒各地百姓,让他们避开开幕式前后这段最为拥挤的时段,反正农博会要持续三个月的时间,也不必如此赶时间。”程秉提议说道。

“程曹掾的提议很好,我看筹备组可以抓紧时间印制一批入场劵,然后分批派发给各郡,再由各郡下发给各县,农博会开展之后,凡是想入场参观的,必须手持入场劵,这样就可以调节和控zhì

前来参观的人流数量。另外,考lǜ

到外州外郡的百姓前来参展和参观不容易,因此农博会开幕之后,有限照顾他们,幽州本地的百姓可以适当靠后一些。对于这些调节措施和手段,一定要在报纸上向百姓们解释清楚,免得引起误读和误解。”

已经开始接受监察事务的田丰插话说道:“对于入场劵的分配和下发,须防止有人从中渔利。比如,入场劵分发到县乡之后,具体操办这些事务的地方小吏以此劵为质,从百姓手中勒索钱财。又比如,地方小吏按照亲疏远近分发入场劵,将一些没有依靠和裙带关系的普通民众隔绝在外。”

刘和对田丰能如此进入角色投以赞许的目光,然后征询大家说道:“元皓先生所言并非杞人忧天,我们可不能把这件惠及千家万户的好事办成了怨声载道的坏事。”

御用“宣传部长”徐邈建议说道:“公子,方才大家都在提《大汉时报》,属下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何不趁农博会召开在即,再开办一份专门宣传农事的报纸呢?若是有了这份新报纸,筹备组完全可以将每期分发到各县的入场劵数目进行公示,同时将违反规定的官吏姓名进行通报批评,这样地方小吏必然不敢上下其手,阳奉阴违!”

到底是久经考验的宣传战线上的元老,徐邈如今居然已经学会了利用舆论进行公示和监督的手段,貌似这些做法要到后世才会出现吧?

其余几人听了徐邈的建议之后,都陷入到思索之中。显然,徐邈的提议不仅大胆,而且对众人的启发很多。

若是真的可以创设一份关于农业的报纸,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创设一份关于手工制造和商业的报纸呢?是不是也可以创设一份关于各种先进技术的学术性报纸呢?

若是可以将分给各县乡的入场劵在报纸上进行公示,那么是不是可以将每年需yào

百姓缴纳的税赋数目标准也进行公示呢?是不是也可以将官府每年收上来的赋税数目以及使用去向进行公示呢?

若是可以将违规的地方官吏在报纸上进行公示,那么是不是可以将勤政廉洁的官员在报纸上进行褒扬呢?是不是还可以将各地官员的擢升、调整、贬斥、诫勉的具体情况也进行公示呢?

刘和见众人都陷入到沉思之中,便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关于创办新报的事情,我现在就拍板定下来。新的报纸名字就定为《丰报》,景山你负责挑选一位总编,至于其他的具体细节,等总编人选确定之后,你们搞个具体的章程呈报上来。”

当日众人散去,徐邈马上去拜访了管宁和邴原,然后第二日便来见刘和,说是《丰报》的总编已经有着落了。刘和问徐邈是谁,徐邈回答说是管宁,刘和觉得有些出乎预料。

刘和问徐邈:“像管宁这样的名士,我让他做官他都不肯,怎么会答yīng

你出任《丰报》的主编?”

徐邈笑着说:“管幼安虽然是个执拗的人,但为人心底善良,他在辽东避祸时,不忍看到附近的百姓忍受苦寒贫穷,便亲自教授他们耕种之法。我告sù

他,《丰报》是一份专门教授天下农人如何种田,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的报纸,他听了之后便痛快地答yīng

了下来。”

“好!既然管幼安愿意出山,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了。我给你一份手令,马上去农学院内挑选一些今年夏季将要毕业的学生,将这些学生分配到《丰报》,协助管幼安做事。其他的后勤供应、技术保障之事,你看着办,反正《大汉时报》一直都是由你负责的。九天之后,也就是农博会开幕的时候,我要看到《丰报》的创刊号!”

“公子,大汉时报创刊的时候,你专门撰写了署名文章,你看这次《丰报》创刊,是不是也意思意思?”徐邈厚着脸皮说道。

刘和翻个白眼,嘟囔说道:“就不能让我松口气吗?”

“嘿嘿,‘民以食为天’,‘农业是国之命脉根基’,‘无农不稳’,这些话可都是公子你平常反复提到的,只要《丰报》办得好,我敢说就这一份报纸的威力,比十样良种和十样新式农具还要大!”

“好啦,好啦,我算是怕你们了!刚才韩珩跑来见我,要我批准在辽州创办林业学院和矿业学院;杜幾的特使来见我,说是想在九原创办畜牧学院;就连远在徐州东海的糜家也想在郁洲山岛上创办什么渔业学院,一个个的还真是能折腾啊!”(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思柏”的打赏。

第五一八章 大利天下

大汉首座专门教授和研究农事生产的学府坐落在蓟城东南二十里外的一处平坦之地,全称为“燕京大学农业学院”。

随着燕京大学规模的不断扩大,专业细分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如今以燕京大学开头的各类学院已经有近十个之多,分别为政经学院、筹算学院、医学院、天象学院、农学院、器械学院、文学院、史学院、建筑学院等分院,如果再算上即将创办的商学院、林学院、地矿学院、渔业学院和牧业学院,那就几乎已经可以囊括各个大专业,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综合性大学。

这些学院当中,既有位于大学本部的政经、筹算、医学、天象、文学、历史等学院,也有坐落在城外甚至是其他州郡的学院。像机械学院和建筑学院便坐落于马城,而农学院则坐落在城外的原野之上。

按照刘和的规划,燕京大学的学制分作四个年级,其中一、二年级时,所有学院的学生都是在本部基础教育院接受统一的基础课程学习,等到学生通过了基础课程的学习之后,再按照兴趣和各类人才的需yào

名额划分院校,然后进入相应的分院接受专业课程的教育。为了确保学生的质量,燕京大学不仅有严格的入学考试,同时每年还有定期考核,如果学生没有完成一年级的学习课程,那就不能升入二年级;如果学生不能完成基础课程的学习,那就不能进入专业学院继xù

深造;如果学生不能通过专业学院的结业考核,那么就得不到学校的使用推荐,肄业之后只能自谋出路。

正因为燕京大学有着严格系统的考核标准,所以自从创办以来,便成为北方学术界的魁首,引领着大汉文化教育事业的变革和发展。

农学院在诸学院的排名处于中间,只不过是因为创办时间稍晚一些。并非这座学院的地位就真的只是排在中不溜的位置。虽然农学院的名字听着有点土气,不像政经学院、天象学院、机械学院那么“高大上”,但实jì

上农学院无论是规模,还是毕业学生的安置,在诸学院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农耕时代,一切关于农业生产和研究的事情,都不是一件小事情。农学院毕业的学生,虽然不像政经学院毕业的学生那样可以直接进入州郡官府衙门之中任职,但却可以从乡村底层做起,然后成长为乡长、县令。以至于今后再成长为郡守、州牧。也就是说,政经学院可以培养出很多高级幕僚,但农学院却是在培养真zhèng

懂得农业生产的地方主官。

因为承办首届农业博览会的关系,农学院最近在《大汉时报》上面频频亮相,连带着今年基础学院那边愿意报考农学院的学生都增加了许多,快要把学院设在本部的招生处的门槛都要给踩断了。

这天清晨,农学院的大门口彩旗招展,负责警戒的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偌大的校园围得的水泄不通。

在许多人的翘首期盼中。骠骑大将军刘和乘坐一辆外形古朴的马车,在众随从的前呼后拥下,终于来到了农博会的主席台上。

“大将军万胜!”台下情绪激动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放声高呼。

“大将军万胜!万胜!”人们齐声高呼,炙热的声浪直冲云霄。一浪高过一浪。

刘和看着台下不停向自己挥手致意的人群,若说心情不激动,那是假话。能成为一个被百姓拥护和爱戴的领袖,这是刘和的理想和抱负。如今他虽然不敢说可以让整个大汉的百姓对自己真心的拥戴,但至少在北方四州的土地上,他便是这些百姓的天。便是他们的地,是他们的希望和明天。

等到人们喊够了之后,刘和伸出双手向下一压,示意台下的人群保持安静。

顿时,人头攒动的会场中鸦雀无声。

“给位父老乡亲,大家期盼已久的农博会,今天正式开幕了!在此,我向所有从去岁以来便与干旱、蝗灾、饥饿、瘟疫而不懈抗争的人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因为你们的辛勤耕耘和无私付出,我们从去年到现在做了一件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的事情!我们,从去年到现在,整整拯救了一千一百万饥民的生命!”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这场农博会,便是要把最优质的籽种,最好用的农具,最增最省力的耕种方法摆在展台上面,让各地的百姓能够带回家乡去,为大汉的农业增产做出贡献,为今后养活更多的人口做出贡献!”

“现在,我正式宣bù

,大汉首届农业博览展示会开幕!”刘和这一句话刚刚落地,远处忽然响起沉闷的爆响声,接着天空中好似雷霆炸裂,却是为了增加氛围而燃放的空爆烟火蹿上了天空。

前一世,刘和最烦的便是参加各种无聊的开幕式,因为当时他作为学生,经常要去参加大型的广场演出,而且还是那种只有便宜盒饭吃的免费公益演出。

这一世,刘和站在高高的贵宾台上,面对着千万普通民众,心境早已改变。作为一个高明的政客,他知dào

如何利用这种广场仪式鼓舞人心,为自己增加更多的声望,而普通民众也需yào

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人物时不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觉得内心踏实,对未来有盼头。

典礼仪式结束,刘惠等人陪着刘和深入到会场之中,一个展台一个展台地开始参观。

“大将军,这是籽种展示台。根据农学院的统计和收集,目前大汉各地主要耕种的粮食作物有小麦、大麦、稻米、高粱、大豆、小豆、粟八种,主要耕种的菜蔬作物有菘菜、藕、竹笋、芥菜、芹菜、韭菜、豇豆、豌豆、蚕豆等九种,主要栽种的果木有桑葚、葡萄、橘子、柚子、桃子、李子、樱桃、杏、杨梅、大枣、橄榄、梨、海棠果、柿子、枇杷、楂、猕猴桃、凉瓜等十七种,主要栽种的调味作物有花椒、姜、葱和蒜四种,畜牧作物只有一种,是苜蓿。”

向刘和解说的是农学院今年即将毕业的一名学生,从他流利详细的解说词中可以看出他是做足了各种功课。

虽然这个学生只说了一遍,但刘和不用仔细听都知dào

有几样农作物、菜蔬、调味作物和经济作物不在其中,而这些却是短时间无法在大汉的疆域上出现的。比如,不挑田地的土豆和红薯,以及黄金粮食玉米,大白萝卜、菠菜、茄子、南瓜、冬瓜等产量高的蔬菜,辣椒这种极品调味作物,棉花、甜菜和烟叶等几种具有重yào

意义的经济作物。

如果刘和手中有土豆和红薯的种子,他敢拍着胸脯保证以大汉目前的土地数量,可以养活至少两亿人口;如果刘和手中有棉花的种子,他敢拍着胸脯说不出十年,就可以让整个大汉的百姓穿暖。

看完了良种展示区之后,刘和又来到农具展示区,这里陈列着来自各地的农用工具,小到一个挂在腰间的籽种竹篓,大到需yào

两头牛拖拽的大磙碾,简直是应有尽有,令刘和大开眼界。

在农具展示区内,最抢眼的还属器械学院研制出来的各种新式农具,因为这些农具大量采用了坚固轻巧的钢铁构件,所以不仅在形体上有了很大的改观,而且许多关键的部位采用了杠杆、曲轴、传动带的设计,所以操作简便,省时省力,惹得围观的人迟迟不肯离开。

人群当中有位来自荆州的行商忽然拦在了刘和的去路之前,负责护卫的丁况把脸一沉,就要出手驱赶,却被刘和拦了下来。

“草民斗胆拦路,还请大将军赎罪!”

“哦,不知你拦下我有什么话说?”刘和面带微笑,不急不躁地问道。

“我是来自兖州的行商,敢问大将军,这些展示的新式农具可是要对外售卖?”

“嗯,只要是展台上出现的农具,要么已经量产,要么已经开始投产,都是可以售卖的。”

“大将军,草民来自兖州,不知可否大批量地从幽州往兖州贩卖这些农具?”

“嗯,完全可以!你若是想大量采购,可以前往马城农具作坊与那边的大掌柜的详谈,说不定还有打折优惠呢。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这些新式农具的价格可不菲,你得先把银钱准bèi

足了,才好意思去马城。”

刘和善意的玩笑,顿时引来围观人群的哄笑。

刘和从来不觉得限制农业技术的做法是明智的,因为他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打败对手,所以不会在农业技术方面进行封锁和限制。只要能够带动全国各地的农业增收,刘和不介yì

将农学院研究出来的新技术无偿提供给其他各州学习借鉴。

参观完农具展示区后,刘和还饶有兴致地继xù

参观了农家肥蓄积展示区,农作物预防病虫害展示区,农作物储藏展示区……直到将所有的展区都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刘和才离开会场,然后便是大量伸长脖子等着进场的普通民众涌入农学院。

就在这一日,凡是进入会场参观的民众还收到了一份免费的报纸,报纸的名字叫做《丰报》,头版头条的文章标题为《大利天下》,署名:刘和。(未完待续……)

第五一九章 北方钱行(上)

毫无疑问,刘和选择在大饥荒之后的第一年举办农博会,在时间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此时,民心思稳,人人渴望家中有余粮,所以对于农事生产方面的任何消息都会特别的关注,也更加容易接受。

若是放在年景好的时候,官府要想推行一种作物或者一种新式的耕种方法,不知dào

要费多大的力qì

,而现在却用不着如此的费时,不用官府鼓动和催促,老百姓们自己就会比较和打听,然后选择耐旱、防虫、高产的作物来耕种。

熙熙攘攘的农博会还在举办当中,出席过开幕式的刘和却一头扎进自己在蓟城的书房,将大部分的心思用在了货币改革上。

早在初平三年,因为刘和的建议,幽州、冀州和兖州等地便开始采用统一的标准制造铜钱,尽管后来刘和与公孙瓒、袁绍等势力互有攻伐,但这项利人利己的协议依然顽强的保存了下来,眨眼之间居然在北方执行了十年之久。

当时袁绍、公孙瓒等人为了对付刘和,曾经暗中联络曹操和袁术势力,打算用一批劣质的铜钱扰乱幽州的铜钱市场,结果他们很快发xiàn

幽州的铜钱市场没有混乱,反倒是自己地盘上物价飞涨,劣质铜钱遭到商贾和百姓的强烈抵制,甚至一度动摇了他们的统治根基。

虽然在货币市场上容易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但显然袁绍和公孙瓒等人不是学金融管理出身,他们除了会偷偷摸摸铸造一批劣质铜钱之外,别的手段却是有限,所以根本无法动摇早有准bèi

的刘和。当时刘和为了对付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专门让田畴派了一批人分散在安平国信都交yì

市场附近,每天盯着各个方向流动过来的铜钱,一旦发xiàn

劣质铜钱,便马上通知幽州的货商。这些货商便拒绝与使用劣币的其他州郡货商进行交yì



一方面,幽州的货商使用优质的铜钱,所以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可以轻松购买到所需的货品;另一方面,别州制造的劣质铜钱无法购买到幽州生产的优质货物,商人和百姓怨声载道,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本州的钱监。这样过了没有多久,袁绍和公孙瓒等势力便收敛了暗铸劣钱的行为,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约定制造相同重量和成色的铜钱。他们当时如果不按照刘和的步子走,那就会失去自己地盘上的货币控zhì

权。而铸造优质的铜钱虽然赚得少了,但好歹还有一些赚头。

刘和之所以能凭借一州之力便能力敌袁绍、公孙瓒、曹操、袁术等势力的联合挤兑,却是因为他不停地在北方跟胡人打仗,抓了许多强壮的俘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被他赶进了矿山之中采掘铜矿,所以可以持续地铸造铜钱。

当然了,若是当时挤兑刘和的是整个大汉其余十二州,那以刘和掌握的采铜速度,也是难以抵挡的。货币战争。说到底还是双方综合实力的较量,不可能仅凭一些金融手段就能让形势和局面来个惊天大逆转。就像后世的某国,便是依靠国际霸主地位来维持他的国家货币成为全球货币。

这十年之间,因为北方的百姓使用了统一大小和重量的优质铜钱。所以尽管战事频仍,但北方的物价却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在两次大旱和灾荒的年景,粮食和其他一些生活物资的涨幅也没有超过两倍以上。

《大汉时报》创办之后。曾经特别刊发了几期有关货币发行的原理和注意事项方面的文章,中心大意就是货币是官府信用的象征,一个负责任的官府绝对不会以次充好、以少充多。把铸造货币作为搜刮百姓的工具。普通民众看了这样的文章,只是似懂非懂地知dào

了“官府信用”这个词汇,但稍微懂得经济民生的人看了这些文章之后,便能意识到掌握货币的制造和发行对于一个政权的重yào

意义。

袁谭在并州已经蹦跶不了几天,在整个大汉北方即将迎来和平稳定的局面之前,刘和一直在酝酿的货币改革终于开始启动了。

在刘和的计划之中,这场货币改革将采用小步快走的方式逐渐地改变,而不是像汉武帝改革币制和王莽改制时那样贪婪和激进。

西汉初年直到武帝年间,国家没有出现大的持久灾荒动乱,zf政策稳定,土地赋税较轻,经济持续发展,国家积累了大量财富。武帝初年出现了“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仲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的富足景象。

汉武帝正是在前所积累的财力物力的基础上壮大国威,北驱匈奴,朝鲜,南逐吴越。由于战事频繁且规模庞大,战争耗费、军功赏赐、安抚降者花费无数。加上水患不断,黄河决堤达十余次,改道五次,中央财政入不敷出,于是有输粟补官、除罪之法,吏治选举日趋驰废。

为了解决财政困难,汉武帝开始改革币制。他首先向诸侯王下手,制造了一种皮币,要求王侯宗室朝觐聘享时必须使用皮币。一张皮币面值四十万钱,然而实jì

上根本不值这个数字。这样实jì

上是使用国家强制手段逼迫诸侯王出钱充实国库,不然就会失爵失国。说白了,这就是汉武帝手握砍刀逼着诸侯国出钱,只不过拿出皮币来充当遮羞布。

后来,武帝觉得从诸侯国主手中搜刮财富还不够用,便利用同样的方法掠夺民间财富。当时他命令钱监造银锡为白金,面值三千、五百、三百,又铸三铢钱,文如其重。从古到今,发行大面值的货币,便是zf解决财政危的有效手段,但是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却会打乱市场和货币的正常秩序,引起恶劣的通货膨胀,必然会对经济造成严重的破坏。这种作法在古今中外屡见不鲜,汉武帝zf用不足值的“白金”来攫取标称的实jì

价值财富,就是一种无耻的经济掠夺,后来的王莽和蜀国也曾使用过,再往后的各朝各代都是一个鸟样。明代的纸钞、民国的法币……

由于足值的三铢钱与不足值的“白金”同时使用。百姓肯定会盗铸白金,吏不能制。大司农颜异曾明确指出皮币的不合理之处:“今王侯朝贺以苍璧,值数千,而皮币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而后颜异竟以“腹诽”之罪而丧命,于是朝中就只剩阿谀奉承之徒,无人敢于质疑皇帝的货币做法。

后来王莽篡位之后,也曾尝试着改变国家货币,在他的极力主导之下,当时的朝廷先后发行了三种新钱。分别叫做“大泉”、“栔刀”和“金错刀”。

王莽当时铸造新钱的主要目的,是想用它来收购民间的黄金。西汉时,黄金在对外贸易中是作为国际货币使用的,有一定数量的外流,加上其它原因,使得黄金格外希罕。王莽禁止列侯以下私藏和使用黄金,百姓手中的黄金都要卖给zf,有时候则干脆没收,巧取豪夺。

王莽所发行的方孔圆钱大泉。每枚值五铢钱五十个;小泉每枚值五铢钱一个;钥匙形的栔刀每枚值五百个;金错刀因上部阴文“一刀”两字用了一点点黄金嵌错,竟当五千枚五铢钱。

公元8年王莽取代刘氏做了皇帝之后,就将刀钱和五铢钱一并废除,专用大小泉。泉在周朝已作为“钱”的别写。而且含有象泉水源源不断流通的意思。然而人民对王莽的货币政策早已怨声载道,他们拒绝用大小泉,坚持以五铢钱进行交yì

。在当时无法维持一种稳定的币制的情况下,不少人又从事私铸。于是王莽将使用五铢钱的人流放到边疆去。弄得农民和商人纷纷破产,诸侯卿大夫以至老百姓因私铸而定罪的多得无法计数。

王莽极端迷信于所谓的“制度改革”,以为制定了新制度。天下自然会太平。他取国号叫“新”,把各地的地名也都更换得面目全非;货币制同样朝令夕改。专用大小泉仅仅一年,又花样翻新,搞起了所谓宝货制:用金、银、铜、龟、贝五种实物作为币材,定出了六种二十八等不同的货币。宝货制乱七八糟象个大杂烩,连王莽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龟甲、贝壳交yì

的时候须量尺寸,其麻烦可想而知。布币分成十级,从小布一百到大布千钱,每级实jì

重量只差一铢,不识字的人毕竟是大多数,简直无法分辨。

王莽强迫命令,不带布币的不准通行,公卿身上须有布币才能进宫。他甚至采用残酷的惩罚办法,一家铸私钱,五家连坐,但实jì

上还是行不通。强制通行的布币越来越不值钱,物价越涨越高,米每石卖到万钱。

到了后来,王莽为了挽回人心,第四次改革货币,铸行货泉和货布,有点接近了五铢钱币制。但这时候他的政权正在绿林、赤眉农民大起义的冲击下风雨飘摇,币制改革已无济于事。新朝只存zài

十五年便寿终正寝。

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政权之后,并没有马上进行货币改革,因为当时稳定全国的局面显得更加紧迫。当时他暂时沿用王莽时的货泉,而且还铸造了新的货泉,直到他做皇帝的第十六年,才开始重新铸造足重优质的五铢钱。

东汉时代,国家货币以铜钱为主,而那种以白银为主要货币的事情要到明朝才能形成,至于黄金,从来都是稀有贵重金属,但却从来没有真zhèng

成为国家的货币。黄巾之乱过后,大汉国内的经济流通几乎处于瘫痪状态,普通百姓又开始采用原始的以物易物的交yì

方式。

这种落后低下的交yì

方式极大的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复苏和发展,对于蓬勃发展的幽州,对于紧随其后的辽州和冀州,对于百废待兴的宁州,都是无法接受的。

近几年,在北方尤其是在幽州,要求改革钱币发行方式的呼声越来越高,很多赚了钱的富商和种田致富的农户们觉得出门背着几十斤重的铜钱,或者用马车拉着满满一车铜钱,实在是一件辛苦且危险的事情。如果能够有一种极轻便又安全的交yì

方式,再加上刘和父子的信誉作为担保,那么在幽州发行银票甚至是纸钞也并非没有可能。

因为改革货币是一件影响到执政根基的大事,刘和不能也不敢闭门造车,所以在他反复对着自己的文稿修改了七遍之后,终于秘密地召开了天正道自创立以来的首次全员大会。

天正道的宗旨,是要替上天行堂皇正道,而首次全员大会,商议的便是改革货币制度,足见此事在刘和心目中的分量是多么重。

天正道的成员目前有刘和、田畴、郭嘉、刘惠、徐邈、韩珩、刘放、蔡邕、徐岳、华佗、张机、赵云、张郃、太史慈、李严、徐晃、徐荣、贾逵、杜幾、李严、贾逵、鲜于银、鲜于辅、孙礼、程秉、袁涣、赵该、李儒、夏侯兰、赵爱儿等三十人,这次除了田畴、赵云、太史慈、李严、徐晃、贾逵、鲜于辅、孙礼、赵该等人因为公务在身无法离开岗位,其余的人全数到齐。

像张郃、徐荣、杜幾和鲜于银等人都是赶了几百里甚至是上千里的路程远道而来。

按照天正道内部的组织架构,刘和作为创始人,他的地位最高,虽然没有人当面称呼他为宗主,而是冠以公子这个大家习惯的称谓,但组织内的人员在没有他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以“道宗”来称呼于他。没办法,国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崇拜宗主的思想是难以改变的,就连蔡邕这样的长辈都觉得称呼刘和为“道宗”理所应当,其他人就更是这样认为了。

在刘和这个道宗之下,还有三名负责裁决评判的法老,一名负责联络的执事,一名负责记录的书记,一名负责财务的出纳。目前担任法老的分别是蔡邕、张机和徐荣三人,执事由徐邈担任,书记由程秉担任,出纳由夏侯兰担任。其余的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职事,但他们作为天正道内最核心的成员,本来就是一种身份和荣誉的象征,何况他们还在外面担任着显赫的职务。

联络执事徐邈前来向刘和汇报人员到齐,刘和亲自抱起桌上厚厚一摞的文稿,随徐邈一起来到戒备森严的会场。

能在今天这个会场出现的人,不管出身于哪个阶层,都曾接受过刘和发明的简体文字和各种符号以及书写方式的学习,因此不存zài

看不懂刘和亲笔所书文稿的人,当他们翻开刘和花费了数天时间,亲笔一份一份抄写出来的手稿时,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

第五二零章 北方钱行(下)

“人人生而平等乎?”

刘和亲笔所属的手稿第一页第一行,便是这样七个字外加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刘和这样写道:“人人生而平等”,这是个空洞而广泛的概念,更像一句蛊惑无限的口号。所谓的“平等”,究竟是人格上的平等?伦理上的平等?社会地位上的平等?还是生存机会上的平等?甚至是各种权利上的平等?如果不弄清“平等”的本质和内涵,那么平等的定义其本身就毫无意义。”

“在我看来,在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与其讨论人是否生而平等这个话题,还不如将力qì

用在如何让民众的物质更加丰富,让死亡和饥饿的威胁远离我们的民众和国家。因为,哪怕是想实现最起码的人格和尊严上的平等,也要等到人们能够拥有身体的自由,能够吃饱穿暖之后。”

“……机会和权利的平等,是我们的子孙后代在未来几百上千年为之不懈努力奋斗的目标,而人在社会地位、权力、财富上的平等,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除非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

“……财富的多寡,是衡量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族群乃至一个国家物质丰富程度的标尺。财富本省并没有罪,也不肮脏。有罪的是采取不公平的方法攫取财富的人,肮脏的是这些人在贪婪地攫取财富时所使用的那些手段……”

“从狭义角度而言,货币便象征着财富。一个人拥有的货币越多。那他能够在这个国家和族群中占有的财富就越多。一种好的货币制度,可以促进社会经济良性发展,可以保证民众的财富不被窃取和掠夺。相反的。一种坏的货币制度,可以很快就摧毁国家的经济基础,可以让民众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很快消失不见,还会导致尖锐的社会矛盾和冲突爆fā

。”

“灵帝在位时,贪鄙不堪,为了攫取财富而卖官鬻爵,等到黄巾之乱发生后。朝廷府库中堆积如山的铜钱换不来社稷稳固,换不来民众的拥护与支持。若是他和全国各地无数的豪族地主从一开始就把府库中的钱财用来赈济灾民,用来兴修水利。用来救治病患,那么张角等人如何能够蛊惑数百万人跟他一起造反?”

“货币的根本,就在于流通。不能流通的货币,充其量也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在国家和民众富足时。堆积在仓库中的金银和铜钱不能为民众带来更多的财富;在国家和民众贫穷时。堆积在仓库中的金银和铜钱不能凭空地换来粮食和布匹。”

“在我看来,对于一个国家,真zhèng

的财富不是堆积如山的金银和铜钱,而是健康长寿的人口,是勇猛强dà

的军队,是不断发展的技术,是不断扩张的领土!”

“为了把我们手中这些堆积久了会发霉生锈的钱币变成真zhèng

的财富,我们必须改变现有的货币制度。使它能够利国利民,使它能够庇佑我们的家族和后人不会被后来的造反者们送上断头台!”

会议室内。一直处于安静的状态,偶尔能听到有人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众人已经被刘和的所思所言深深震撼了。在这个鼓吹君权神授,皇权至上的时代,刘和作为上位者能够如此深刻精辟地道出“平等”和“财富”的内涵,然后痛批灵帝以来朝廷混乱不堪的货币制度,不仅有种让人觉得振聋发聩的感觉,更是让大家看清楚了改革币值的重大现实意义。

刘和环顾两边,等到所有人都停止翻动文稿时,他开口说道:“诸位,关于改革货币的重yào

性,想必大家已经明了。下面我先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交给大家进行讨论,然后群策群力地定出一套目前可以施行的制度出来。”

“首先,我们需yào

组建一个专门的机构,这个机构将不以盈利为目的,它的主要职责是修改完善由我们制定出来的货币政策,并且保证这种政策的执行和落实,对我们所控zhì

的地域内的经济进行宏观调控,对其他与货币相关的机构和行业进行监督和管理。这样的机构可以代表官府向民众筹集资金,但不是以往那种野蛮的搜刮和掠夺,而是有偿的使用。因为目前我们实jì

控zhì

的区域还在黄河以北,所以这个机构可以暂时定名为‘北方钱行’,等以后平定了南方和西域,便可以改名为‘中央钱行’。”

“其次,在钱行成立之后,需yào

一笔数目巨大的抵押财富用来换取普通民众手中的各种金属,包括黄金、白银、铜和锡,我们可以称之为‘储备金’,又或者‘准bèi

金’。以往朝廷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只是疯狂地铸造或者印制低价值的货币,却没有足够的储备金,所以导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如果在我们的手中能够通过储备金制度防止和杜绝朝廷滥发钱币的行为,那我们就是做了一件亘古未有的大事。”

“我知dào

,大家肯定会想到或许在我活着的时候,以及在我们的儿子辈甚至是孙子辈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尊奉我们定下的这些规矩,想办法限制自己手中的权力,或者是限制朝廷的权力,抵制朝廷滥发货币的罪恶行为,但是等到百年以后,后人就会渐渐忘记今日我们定下来的规矩,当权者为了一己私欲,再次以国家之名而行利己的掠夺之事!”

“对于这一点,说实话,我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够避免。但是,如果能让这个钱行不是被朝廷一家独自掌控,如果有各行各业的领头人把家族和行业的利益放置在钱行之中,那么就算是要改朝换代。为了家族和本行业的利益,大家也会奋起抗争,同任何不负责任的滥发滥制货币进行殊死搏斗。”

“只要我们天正道能够存续下去。那么代表着正义和平等的火种便不会熄灭,而由我们一手创办并且参于其中的钱行便不会被朝廷完全掌控,那么象征着天下财富的货币控zhì

权就不会落入帝王、权贵、佞臣和奸商们的手中!”

刘和说到这里时,故yì

停了下来,因为他在期待有人提出质疑和看法。

不出刘和所料,睿智的蔡邕首先开口问道:“世仁,你的这些想法初衷都是好的。而且也具备了执行的条件,但你是否想过,我们今日参与其中的这些人。乃至于以后加入进来的人,如果掌控了钱行这个利器,那么我们所代表的家族和后人,其实本身就会成为一个难以撼动的权贵阶层?如果我们的后人不能很好的使用这种权力。变成了你口中疯狂攫取普通民众财富的那种人。哪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刘和对蔡邕的提问非常满yì

,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是被人质疑时的愤nù

或者怨恨表情,而是一副深得吾心的表情。“我想你们当中的大多数肯定同意大学士的这种看法吧?”

不少人同时点头,看样子并不担心刘和会生气。

多年以来,刘和在议事的时候便尊重其他人的看法和意见,从来不搞独断专行那一套,所以刘和的团队内部民主的风气还是很浓郁的,只要是对事不对人。大家都能畅所欲言。

“对于大学士的这个问题,我的解决办法是钱行的股份始终以中央朝廷为主导。最低要保证朝廷占据整个钱行股份的六成,而天正道内部核心成员则占据另外的四成。因为决定权依然在朝廷手中,所以天正道的主要职责便是监督和制约中央钱行,而天正道想要行驶这种权力,前提是要内部团结一致,对外一个声音。”

刘和心里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但会议室内才思敏捷的一些人已经想到。刘和为什么要用一个即将创建的钱行把天正道和中央朝廷联结起来?为什么强调核心成员和共同发声?如果换一种角度,这何尝不是刘和在用真金白银的实jì

利益把整个社会各行各业的精英通过钱行这个纽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以往的君王笼络权贵阶层时,只能通过分封土地这种办法,而之所以权贵阶层在得了封地之后愿意与朝廷保持同气连声,还不是因为土地能够给他们带来足量的财富。

现在,刘和要做的事情却是用财富本身来凝结大家,而把土地分封的问题规避过去。从天正道目前的核心成员来看,其中既有代表着士大夫的蔡邕、刘惠、程秉、袁涣等人,也有代表着军队的赵云和张郃等人,还有代表着科学技术行业的徐岳、华佗和张机等人,以后这个核心团队当中肯定还会出现其他行业代表人选,这些人能够团结在刘和的身边,除了共同的追求和理想,除了毫无保留的忠诚,也应该有真实的利益。

就拿赵云而言,就算刘和不给他分封土地,以赵云忠诚的性情这辈子也不会背弃刘和,但赵云的亲属后代也要生活,也要吃饭,也想有着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他们总不能一直靠着赵云生前积累的军功名望一直生活下去吧?如果有一天,刘和的孙子,或者是第某代玄孙,当他在皇位上遇到了危机,无论这种危机是来自于国家内部还是来自于外部,让他拿什么东西去感召赵云的后人来为自己效忠呢?

人心是活的,永远都在变化之中。而一个社会的财富总量是有限的,永远无法做到人人平均占有这些财富。只有通过共同利益这个纽带维系起来的团队,才是牢不可破的。

试想一下,若是天正道的内部成员共同掌握着一个国家四成左右的财富,那么他们的利益便跟这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和兴衰发展紧紧联系在一起,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去维护这种关系的存续呢?

同样的,作为一国之君和朝中大臣,他们依然掌控着国家六成的财富,而另外四成还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们在任何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消灭天正道和中央钱行,而是如何让天正道和钱行为自己的政权所用。

这就是刘和对于创立钱行其实就是后世银行的思考和理解,虽然看似兜来绕去的,但却蕴含着对人性、对社会、对国家、对托拉斯式的家族等许多东西的深刻思考。

在后世,谁也无法知dào

在那个最强dà

的国家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个富可敌国的财团家族,这些家族从来不会明着谋取对这个国家的控zhì

权,而是利用手中巨量的财富来影响和操纵站在台前的那些政治人物。如果刘和能够在大汉一手主导和建立这样一个隐形的财富和权力集团,那他就不用太过担心汉人朝廷逃不过三百年一更替的宿命,更不用担心由汉人主导的这个国家会被那些野蛮落后的异民族屠戮占据!

因为刘和创立的天正道,不是落后守旧的代名词,而是具备了自我完善和不断发展的新兴力量群体。(未完待续……)

第五二一章 财富宣言

秘密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当天夜里便告结束。因为刘和在会前已经做了大量的铺垫工作,会上又条理清晰地解释了改革币制的原因、方法和具体步骤,所以遇到的阻力并不大,到位的天正道核心成员一致通过了刘和的方案,并且在一份文稿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这份文稿,当时的名称为《建安三年关于改革现有货币制度的方案》,但在后来却被研究《大汉史》和《道宗纪实》的史学家和宗教学者一致命名为《财富宣言》。因为在这份文稿中,大汉第一任教宗刘和与数十位贤者共同发出了“人人皆有自由地创造和积累财富之权力,个人合法积累的财富就像人的身体和尊严一样神圣不可侵犯”这样一句话语。

这次会议的影响,暂时还不可知,但刘和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拖拉。结束会议之后的第二天,领受了具体任务的成员便开始行动起来,按照刘和预定的步骤,首先是筹建北方钱行。

虽然刘和头上的官衔已经不少,但因为钱行事关北方数州乃至于大汉的未来,所以钱行的总负责人非刘和莫属,其他人就是把这个权力交给他,也坚决不受。总负责人这个称呼太随意,因此刘和只好又给自己头顶加上了一顶“总裁”的称呼。总裁者,总管裁决一切大小事务也,这权力可真是大的吓人了。

有了刘和当总裁,手下自然要有相应的机构,不能让大将军一个人在钱行当光棍司令。经过讨论,在北方钱行总裁办之下设立统计司、制币司、清算司、运营司、存贷司、投资司、内务司等七个并列机构。

其中,统计司的主要职责就是汇总计算各州郡府库中的现有财富的总量,计算各州郡每年新增财富的总量,以及北方各州与其他州进行商贸往来的交yì

数量等等。统计司的数字是其他几个司运作的基础,因此对于数据的准确性要求极高。所以这个司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大算学家徐岳的头上,而司内招聘的统计员则以燕京大学筹算学院毕业的的尖子生为主,大部分都是徐岳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

制币司的主要职责自然是制造钱币、流通银票和其他可以用来交换的债券凭证。制币司今后管辖各地设立的制币厂,而制币厂全部由官府控zhì

,由正规的军队轮换驻守,任何个人不得私自铸造钱币,但可以将自己所持的黄金、白银、铜和锡经过价值核算之后,换成制币厂出产的硬通货币。

按照刘和的规划,北方钱行成立之后,将开始同时铸造金币、银币和铜钱。金币和银币采取实心圆形。正面为阳文双龙戏珠图案,背面为简体字书写的“大汉北方钱行”和这枚钱币标称的价值。比如,一枚金币可换十枚银币,而一枚银币可换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枚五铢钱。

刘和直接借鉴后世的钱币单位,以一枚金币为一金圆,一枚银币为一银圆,一枚铜钱为一铜圆,这样就将货币的基本单位定为了“圆”。然后再根据黄金、白银和铜的实jì

价值浮动,定期在报纸上发布三种圆之间的兑换比例。虽然这种定期调整兑换比例的做法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有些繁琐,但刘和还是坚持不在钱币本身的成色上做文章,确保北方钱行出厂的金币、银币和铜钱在重量和成色上始终能够保持一致。

比方说。如果因为日后在倭奴国岛上面发xiàn

了大规模的银矿,结果导致国内的黄金与白银之间的兑换比例实jì

变大,原本一枚金圆只能换十枚银圆,现在可能兑换十二、三枚银圆。那么通过减缩一枚金圆的重量或者在金圆之中掺杂一些其他金属的话,还是能够保持一比十的兑换比例,但实jì

上这时候发行的金币本身价值已经缩水了。

刘和宁可经常公布黄金、白银和铜的兑换比例。让老百姓自己慢慢适应这种计算方法,也不会在金属钱币的质量上打主意。因为在他看来,随意更改钱币实jì

价值的这种做法,本身就是一种不讲信用的行为,不仅容易为当权者留下滥造劣质钱币的空子,还会使普通民众对于钱币产生不信任,甚至逐渐拒绝使用这种劣质的钱币。

虽然发行纸币是一种更为先进和节约的制币方法,但目前刘和还没有实jì

统一大汉,而且百姓对于真金白银之外的货币有着天生的厌恶,所以纸币的发行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可能出现。虽然不能印制纸币,但银票与纸币又有不同,这种债券凭证式的货币符号很容易为商贾和百姓所接受,倒是可以先行推广起来。

因为大汉每年的产铜量有限,白银和黄金的开采量也不足,刘和一面派人在自己控zhì

的地盘内寻找金、银、铜矿,一面派人与西凉马腾和韩遂商议,试着恢复断绝了的“丝绸之路”,重新开启与西域诸国的商贸往来,看能否从国外赚回来真金白银。除此之外,刘和还给辽州总督鲜于银下令,让他派出舟师东渡倭奴国,在东方那些海岛上面寻找银矿。只要刘和手中的真金白银数量不断增加,那么北方钱行今后统一大汉货币市场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清算司的主要职责就是核查清算,今后不仅清算各级官府的账目,还会清算各个市场、商行、货栈、甚至是钱庄。清算核查的目的就是防止各种数据的造假,以免统计司辛苦一年下来的数字最终成了毫无参考价值的虚假数字。除了防止数据造假,更重yào

的是对各地的钱庄进行监督控zhì

,以免他们在暗中以非法手段聚敛财富。为了给清算司壮胆,也为了增加清算司的震慑力,蓟城监察署和钱行总裁办共同领导这个部门,防止营私舞弊的事情发生。

运营司的主要职责是审批开办钱庄之事,因为北方钱行的主要功能类似于后世的中央银行,所以需yào

钱庄这种类似于后世银行的市场机构在普通民众与钱行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刘和借鉴后世银行业的做法,准许官办钱庄和私人钱庄共存,但都要接受北方钱行的统一监管,不允许出现恶意的垄断或者相互挤兑之事发生。

按照刘和的设想,今后每个州都应该设立一个州级钱庄,而在州级钱庄之下每个郡也需yào

设立一个郡级钱庄,这些官办的钱庄以本州本郡的土地、矿产和其他资源作为抵押,向北方钱行申请发展建设所需的资金额度。至于允许个人开设钱行,准入条件将会更加严厉,不仅需yào

个人拿出足够的财富放到北方钱行作为储备金,还要审查申请人的背景身份,从事的行业,总之会有一套严格的审查约束制度,不会轻易就将这种执照批准下来。

私人钱庄既是官办钱庄的有益补充,最适合一个具体行业联合起来创办,同时也能促使官办钱庄有一定的危机感,免得官办钱庄养着一群吸食民脂民膏的大爷们。

存贷司的主要职责就是揽储和放贷,对于一座国家银行而言,北方钱行不可能直接面向商户和民众去揽储,但却有一项所有钱庄都会眼红的特权,那就是发行债券。国家债券是一种zf向民众集资的合法行为,是以国家信用作为担保,同时给民众一定补偿也就是利息的重yào

经济手段。北方钱行目前无法明目张胆地发行国债,但却可以冠用其他的名称来行发公债之实。钱行从民众募集到大量资金之后,不可能将这些财富放在府库中发霉,而是要通过放贷的形式,再将这些钱借给各州和各郡,或者是借给大学科研机构,借给官府下辖的某个具体机构,比如说公路交通管理司,让他们拿着这些钱去架桥铺路,进行大项的工程建设。

投资司的主要职责跟放贷司联系紧密,但却不同于放贷司。投资司是钱行直接主导的投资行为,按照刘和的设想,钱行将拿出一部分资金专门用于新兴行业和海外殖民,这样就能使得钱行的功能更加完备,也使得当权者们更加离不开钱行。

内务司的主要职责是管理钱行内部人员以及押运钱币。北方钱行一旦创立,今后的规模就会不断扩大,将来在这个庞然大物内部工作的人员会是成千上万,自然需yào

一个内部管理机构,负责对人员进行定期的考绩评优,吸纳新人进入各个机构,向各个机构提供后勤方面的保障。

上述七个司的设立,基本上已经可以支撑起北方钱行的运作,至于各个司的具体人选,也会经过反复的甄选才能定下来。刘和绝对不愿意看到承载着自己希望的这个货币组织在创立之初就出现因为用人不当而产生的问题,所以他这个总裁绝对不是仅仅挂名而已,他在一段时间内都会将主要精力放在钱行的创办上。(未完待续……)

第五二二章 赤子之心

刘和返回蓟城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此时已至六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这天下午,刘和的一子一女午睡醒来,被蔡琰和糜贞揪着耳朵提溜到了后花园。

刘和的长子刘襄已经有四岁多,长女刘瑶也有两岁,两个孩子因为出身的原因,从呱呱坠地那天起就得到了精心的照顾,所以长得十分健康,比之普通人家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幼儿夭折率来说,不知dào

要幸运多少。

在邺城的大半年中,刘和虽然忙于政事和军事,但夜晚也没少在大乔的田地里面辛勤耕耘,所以大乔很争气地为刘和怀上了第三个孩子。

如果不是刘和有意用安全期来避孕,蔡琰和糜贞很有可能如今也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刘和之所以控zhì

着孩子的出声节奏,也是出于几个方面的考lǜ



第一,他是出于对蔡琰和糜贞等人身体健康和安全的角度来考lǜ

。女人每一次怀孕和生孩子都要面临一场考验,特别是在这个医疗卫生落后的时代,就算有华佗这位妇科神医照顾,但也无法完全避免难产这种情况发生。

既然刘和身边不缺女人,那他完全可以通过在安全期内与妻子行房来避孕,这样既能控zhì

与几位家眷行房的次数,同时也就拉开了蔡琰和糜贞等人怀上第二胎的时间,以便她们能够做好养育第二个孩子的身体和心理准bèi



刘和这次返回蓟城后,因为大乔已经怀孕。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与蔡琰和糜贞呆在一起,他在与这两位夫人行房时,便有意不避开蔡琰的排卵期,而只与糜贞在安全期行房。通过这个办法,等大乔怀的孩子出生之后,蔡琰也就会怀上第二个孩子,而糜贞的第二个孩子也就可以排上“日程”。

不过,现在刘和面临着一个令他头疼的问题,那就是何时迎娶甄宓、小乔和吕娘蓉三位女子正式过门。刘和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但也不是一个纵欲过度的无道“昏君”。在对待女人这个问题上。他的态度是尽量真心对待,但也不去做那些有悖于这个时代三纲五常的惊世骇俗之事。今后刘和的后宫或许还会进人,但总数肯定不会很夸张,或许刘和这一生迎娶的女人不会超过十位数。与皇帝后宫中的三千佳丽之数相比。刘和这样的后宫数目绝对算得上是少得了。

刘和之所以迟迟不将甄宓、小乔和吕娘蓉几个女孩儿收进房内。主要是考lǜ

到她们的年龄有些小。如果早早的有了夫妻之事,可能对她们的发育和今后的生育造成不好的影响。另外,去年以来刘和也实在没有多少精力和心情再娶老婆。光是抗灾、防疫和赈济灾民就把刘和累得够呛。

第二,刘和控zhì

孩子的出生速度和顺序也是出于家庭内部平衡的考lǜ

。如果几个女子当中有人不停地生孩子,有人却迟迟没有怀孕,有人内心难免担忧或者是怨恨。就像现在,如果大乔总是不怀孕,而蔡琰和糜贞又生了第二个孩子,那对于大乔而言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虽然刘和知dào

像后世影视作品中那么惊心动魄的后宫争斗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家中,但刘和知dào

越是帝王之家的继承权斗争就越是残酷。刘和现在虽然还不是帝王,但他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大将军,虽然刘虞的权力似乎比他大些,可他们父子之间根本就不分这些,所以作为刘和的后宅,也必定有许多无法避免的暗流涌动。

前一世,刘和作为师范学院刚刚毕业的的候补教师,他比谁都清楚在教育孩子时,一个教师面对的学生人数越少,那么每个学生能够接受到的教育就越好。这个道理放在父母与子女身上同样适用,刘和如果做了种马,娶了许多女人,然后生出几十上百个的孩子,那么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教导这些孩子,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些孩子将会良莠不齐,其中大多数只能变成耗费国家和社会资源的米虫。

刘和在后宫规模和子女数量上走的是“精品路线”,用后世的通用术语来说,就是要做到优生优育。

刘襄和刘瑶来到后花园时,刘和已经先到了。每个星期的第四天下午,是刘和规定的亲子活动日,不管刘和有多么忙碌,只要他还在蓟城,那么必定会陪着孩子们一起度过。

刘和今天要跟孩子们一起玩堆沙子的游戏,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前几天刘和特意让人从灅水上游运了一船干净细滑的白沙,堆在了后花园的水池边上。

刘和记得上一世所学的儿童心理学内容中特意提到戏水和玩堆沙子游戏,对于治愈儿童成长过程中的负面心理有着很好的帮zhù

,联系到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水和堆泥巴,刘和觉得这个说法是有道理。去年,他将孩子留在蓟城去了邺城,大半年没有和两个孩子相处,就算孩子的嘴上还不知dào

如何表达真实的心情,但肯定会有不好的感受,所以刘和要跟孩子们一起玩堆沙子,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

睡眼惺忪的刘襄来到沙堆旁边,右手还牵着妹妹刘瑶,在刘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刘襄还大一些的女孩子。这个比刘襄还大一些的女孩便是当年刘和在马城外的死人堆中救下来的那个孤儿,也就是蔡邕收养的义女蔡钰。

刘和见孩子们还有点迷糊,便悄悄拿起沙堆下藏着的竹筒水枪,然后对着儿子“哧”的一下,将满满一竹筒的清水飙在了儿子的脸上。

刘襄被略凉的清水一激,好胜之心马上直线上升,顿时嗷嗷大叫着冲刘和冲了过来。

“爹爹欺负人!冲啊,我们一起包围爹爹,夺下水枪,用水枪射他!”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冲向刘和,后花园内顿时响起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坐在凉亭中的几位女子看着这一幕,都是摇头不已。蔡琰抱怨说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若是被外人看见这一幕,他这大将军的名声可就难保了。”

“就是,夫君也太宠着孩子们了,我看不能这么惯着他们!前厅里等着拜见他的人急得都要把脖子给拉细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陪孩子们嬉闹。”糜贞附和蔡琰的话说。

大乔轻轻地抚摸着已经明显隆起来的腹部,一脸幸福地说道:“我看两个姐姐呀,分明是口不对心。如君如此疼爱孩子,你们心里高兴还不来及呢!”

服侍在蔡琰身后的吕娘蓉撇着嘴说道:“哼,大将军真是偏心,明明有时间陪孩子们疯玩,却不带我们去军都山中纳凉和打猎!”

小乔挤兑吕娘蓉说:“我看你也是没长大的孩子,就知dào

骑马打猎,也不学一学女红和琴棋书画,大将军若是娶你进门,非得在蓟城修建一座上林苑才能栓得住你!”

吕娘蓉把杏眼一瞪,歪着头说道:“要你管!我虽然不会女红,但骑得了高头大马,使得出丈二大枪,射得下天上的鸿雁,不像有的人整日只会对着铜镜伤春悲秋、顾影自怜。大将军虽然是书生出身,却也天天早晨习武练剑,放眼整个后宫,却也只有我一人给他喂招,还真是辛苦啊!”

小乔跟吕娘蓉两个只要凑在一起就会斗嘴,小乔刚才挖苦吕娘蓉是个不会女红的疯婆子,还用了“栓”这个动词。偏偏女娘蓉虽然不会女红,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立即便用犀利的语言回敬了小乔。

甄宓的心思是众女子当中最为缜密的一个,她掩着嘴小声说道:“看你们两个,三位姐姐都在呢,还吵得这么热闹,万一传到沙堆那边,小心大将军晚上罚你们抄书!”

甄宓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小乔和吕娘蓉顿时一起联合起来对付她。

小乔说:“抄书就抄书,我又不是不会写字!别以为大将军夸你学简体字记得快,有本事你跟蔡姐姐去比,我可是听说当年蔡姐姐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完全掌握了简体字。”

吕娘蓉说:“就算是抄书,也要算你一个!我可不像有的人,写不到半个时辰,便哼哼唧唧地喊自己累到了,赖着大将军帮忙研磨。”

蔡琰见三个女孩子的嘴仗有升级的趋势,便急忙说道:“你们三个小丫头别忙着斗嘴了,过去看看夫君躲在沙堆那边干嘛呢,怎么三个孩子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了。”

吕娘蓉早就在亭子里站得无聊,听了蔡琰这话,马上跑出了亭子,朝着不远处的白沙堆绕过去。小乔和甄宓也不甘落后,提起裙摆小步快跑起来。

沙堆后面,刘和正与三个孩子一起堆砌着一座圆形的沙堡,其中刘和主要负责外围的堡墙,刘襄在忙着挖一条壕沟,蔡钰在已经堆好轮廓的沙堡顶端用手指头掏窗户和大门,刘瑶则摇摇晃晃地把手中捏着的一些叶片插到城堡的后花园内。

“刘襄,你个傻蛋,哪有把壕沟挖进堡墙里面去的,赶紧填平重挖!”这是刘和的声音。

“小钰姑姑,别掏门洞了,再掏房子就要塌了!”刘襄在提醒蔡钰。

“瑶瑶,别种树了,你去把你卧房中的那些木人偶都拿来,这么大的城堡,里面得有许多的卫兵把守才行!”蔡钰在吩咐刘瑶。

“对、对!除了拿木人偶,还应该养几条大狗,我的房间里面就有几尊张叔叔送的铜犬,也一并拿过来!”刘襄跟着附和。

“刘襄,你去拿,妹妹还小,哪里拿的动那几尊铜犬!”刘和直接下命令。(未完待续……)

第五二三章 黄金哪去了?

快乐轻松的时光总是易逝,而刘和的作息时间表上排得更多的内容还是各种会见、视察和批阅公文,不论他在邺城还是蓟城。

这天夜间,北方钱行统计司司长徐岳、制币司司长夏侯兰和清算司司长李儒三人联袂而来,就钱行筹办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向刘和请教。

徐岳首先向刘和详细汇报了对北方四州现存的黄金、白银和黄铜的数量统计结果。“将军,目前可以动用的黄金总量为八千三百四十二斤,可以动用的白银总量为四万六千四百三十九斤,可以动用的铜总量为一百二十万九千七百二十八斤。”

徐岳此时汇报所用的计量单位,已经采取了刘和规定的十进制,并非原来那种一斤十六两,一石六十斤的换算方法,所以徐岳汇报中涉及到的一斤重量大概在五百克左右,跟后世的重量基本一致。按照徐岳统计出来的数字,刘和目前可以调用的黄金重量大概在四吨半左右,白银大概在二十三吨半,黄铜大概在六百零五吨左右。

这个数字,咋看之下貌似不少,但如果除以一千万这个巨大的分母,那么立即就会显出原形。如果跟史书中记载的汉代大概有五百吨的黄金储备总量相比,那就更加是少的可怜。刘和如今控zhì

着黄河以北的幽州、冀州、辽州、宁州和大半个并州,手中能够调用的黄金居然才只有区区的四吨半,连五百吨黄金总量的零头都不到呢。

那么,大汉朝原本丰富的黄金储备都到哪儿去了呢?刘和两世为人,带着后世的一些疑问,如今想要寻找到真zhèng

的答案。

刘和记得,从各种文献记录中可以看出秦汉两朝时黄金为流通的主要货币,官方赏赐、馈赠动辄就是以千斤和万斤来计算,当时中国的黄金之多。令后世都觉得惊奇。但在东汉年间,这么多的黄金却突然不见了,真令人百思而不得解。

后世学者顾炎武的《日知录》、赵翼的《廿二史劄记》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均有专门论述。

赵翼归纳写道:古时不以白金为币,专用黄金,而黄金甚多。尉缭说秦王,赂诸侯豪臣,不过三十万金,而诸侯可尽。汉高祖以四万斤与陈平,使为楚反间,不问其出入。娄敬说帝都关中。田肯说帝当以亲子弟封齐,即各赐五百斤。叔孙通定朝仪,亦赐五百斤。吕后崩,遗诏赐诸侯王各千斤。陈平交欢周勃,用五百斤。文帝即位,以大臣诛诸吕功,赐周勃五千斤,陈平、灌婴各二千斤,刘章、刘揭各千斤。吴王濞反。募能斩汉大将者赐五千斤,列将三千斤,禆将二千斤,二千石一千斤。梁孝王薨。有四十万斤。武帝赐平阳公主千斤,赐卜式四百斤。卫青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军受赐二十余万斤。昌邑王赐故臣君卿千斤。宣帝既立。赐霍光七千斤,广陵王五千斤,诸王十五人各百斤。赐孔霸二百斤,赐黄霸百斤。元帝赐段会宗、甘延寿、陈汤各百斤。成帝赐王根五百斤。王莽聘史氏女为后,用三万斤,赐孝单于千斤,顺单于五百斤。莽末年,省中黄金,万金者为一匮,尚有六十匮,黄门、钩盾、尚方,处处各有数匮。可见古时黄金之多也。

赵翼所列举的这些黄金数量,虽然据《廿二史记校证》的校证者王树民先生说,有一些小的笔误,但基本上都可以在《史记》、《汉书》的“本纪”和“列传”中找到出处,足以证明当时中国的黄金数量之大。

但是,到了东汉年间,巨量黄金突然消失,不仅退出流通领域,使商品交换倒退为以物易物,而且以黄金作为赏赐也相当少见。据学者考证,终东汉一代,仅汉灵帝光和元年就一次赐朱儁黄金五十斤。那么,西汉时的巨量黄金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对此,后世的学者们进行了种种猜测和考证,然后得出了数种不同的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大量的黄金被用于了佛事,因此导致黄金锐减。赵翼在《廿二史记》卷三《汉多黄金》载:“后世黄金日少,金价亦日贵。盖由中土产金之地已发掘净尽,而自佛教入中国后,塑像涂金,大而通都大邑,小而穷乡僻壤,无不有佛寺,即无不用金涂。以天下之计,无虑几千万万,此最为耗金之蠹。加以风俗侈靡,泥金写经,贴金作榜,积少成多,日消月耗。故老言,黄金作器,虽变坏而金自在,一至泥金、涂金,则不复还本,此所以日少一日也。”

如果说东汉的黄金被用于佛寺塑像涂金,有一些道理,但却经不起推敲。从后世一些证据来看,佛事耗费的黄金的确惊人,看看西藏布达拉宫和青海塔尔寺,便可以知dào

所谓的“重塑金身”是多么的浪费。但问题是,佛事的兴盛并不是在东汉而是在南北朝,东汉末期时佛教才开始在大汉境内传播,如果不是因为黄巾起义导致道教在本土失去地位,加之各种灾害、瘟疫和战乱的横行,使得普通民众心理上需yào

宗教的慰藉,佛教在汉朝能否传播都未可知。所以说,纵观东汉一朝,根本就不存zài

大兴寺庙、塑像涂金的问题,即使有一些寺庙使用黄金,像大神棍笮融在下邳建造的浮屠寺,黄金的用量也十分有限,所以说佛事耗金不能成为西汉巨量黄金突然消失的主要原因。

第二种说法是东汉对外贸易逆差所致。后世有学者认为东汉黄金数量减少,是由于黄金大量赏赐外人,以及向大宛购买良马、明珠和玻璃等商货,导致贸易逆差很大,所以巨量的黄金流向了国外。

这种贸易逆差导致黄金外流的说法也缺乏根据。因为当时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输出国,中国所产的丝绸和其他商品通过丝绸之路输向西方,换回来的除了一些马匹、明珠和玻璃之外,还应该有大量的黄金。大汉朝廷和王公贵族们虽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奢侈需yào

,有时也用黄金向西域、南海各国购买奇珍异宝,但这种行为并不常见,动用的黄金数量不会很大,而且当时大汉的军事实力如此强盛。对外号称的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所以很多奇珍异宝的得来并非通过贸易手段,而是赤果果的军事威胁,逼使外国称臣纳贡而得。

第三种说法是因为战乱频仍的原因,大量的黄金被人们埋藏到了地下。有学者认为西汉巨量黄金到了东汉时突然退出流通领域而消失,唯一的答案就是一部分黄金作为各种金器金物随葬或遗落地下,另一部分黄金则以金币形态随富商大贾和各级官吏而埋葬在了地下。

战国至西汉,商人以贱买贵卖手段集中了大量的黄金,而封建统治者运用国家机器。攫取占有了大部分黄金。人们纷纷贮存黄金,大批的黄金被这批人占有并窖藏。史书上记载:梁孝王死时,“藏府余黄金尚四十余万斤”;汉末王莽时,“省中黄金万斤者为一匮,尚有六十匮,黄门、钩盾、藏府、中尚方,处处各有数匮”。东汉时窖藏黄金者也大有人在。如董卓“筑坞于眉,高厚七尺,号曰“万岁坞”。坞中藏有黄金二三十万斤,银八九十万斤”。而且,从后来出土的钱币中看,中国历史上窖藏金银珍物之数量确实大的惊人。为什么这些王公贵族们贮存的巨量黄金没有被用掉呢?主要是掌握大量黄金的商人贮藏着黄金以备用。而西汉末年爆fā

了农民大起义,窖藏了大量黄金的富豪官吏,或死或逃,从而使窖藏的黄金如同后世纳粹德国的巨量黄金一样。无从考察。

中国人确实有窖藏金银珍宝的习惯,所以说一部分黄金因此消失于地下是有道理的,但若是把绝大多数黄金都说成是随葬和遗忘于地下则难以说得通。因为无论是私人还是国家黄金贮藏。少量除外,贮存巨量黄金的金库总是应该留有线索的,绝不会在一场战乱过后,所有的黄金拥有者都死去或忘记自己的财富所在。至于说因为陪葬而消耗了大量黄金也说不通。

因为事实上,许多厚葬的墓自埋葬之日起就成了盗墓专业户的目标,总会被掘墓贼发掘出来又流通于世的。另外还需注意的是,埋葬于地下的并不限于黄金,还有银、铜等种种珍宝,为何单单是黄金奇迹般地没有了呢?而黄金因为其优良的存储特性,是最能够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不会出现锈蚀、风化、氧化等问题。

汉末三国时代,曹操为了解决军费问题,纵容部下成立了专门的掘墓大军,而且美其名曰发丘中郎将。按照老曹的办事风格,估计洛阳和长安周边的王侯公卿的墓葬都被他挖了一个遍,那么被埋葬在底下的数百吨黄金至少也能出土一半以上,为何却不曾有魏国储备大量黄金的任何记载呢?

第四种说法是当时各种文献中所提到的黄金,其实应该是黄铜,而不是真zhèng

的金子。因为从历史上看,从秦汉两朝有限的黄金开采量和对外贸易数量,西汉王朝不可能冒出五百多吨的黄金来。人们惯以“金”来称呼钱财,这就很有可能把当时流通的铜称作“黄金”,而后人不察,竟以为是真zhèng

的“黄金”。

这种说法看似证据充足,但实jì

上一样不靠谱。因为,如果说汉代的黄金,就指的是黄铜的话,那么要记住,我国开始生产黄铜,是在汉代。而在汉代之前,黄金的实物和文献记载,就大量的出现。如果说黄金是指青铜,估计我们的祖先不会这么愚蠢,再说了,从战国文献上的记载可知,当时的“金”和“黄金”已经分得十分清楚。汉代设有“铜官”,铜香炉上也刻有“铜”字,说明已有专门的文字指代铜,而“黄金”不可能是指铜,否则

“金”、和“铜”都可以指铜,而“金”又可以同时指黄金和铜,这样混乱的语言怎么可能出现在文字已经十分的大汉朝呢?

当时汉朝与葱岭以西的世界交通已经十分广泛,《西域传》中记述的见闻就有罗马等国“以金银为钱”,而汉代礼制中所谓的金缕玉衣与考古事实完全吻合,就是采用了黄金丝线来缝制嵌合玉片,而不是用黄铜丝。这些证据说明当时的语言体系中所认识的“黄金”与后世对黄金的认识是相同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说汉代曾有过很多的黄金,那么这些黄金究竟到哪里去了?如果说汉代没有这么多的黄金,那么史书和不断出土的黄金又是怎么回事?

刘和问徐岳:“以如今这些黄金、白银和黄铜的数量,能否支持钱行的前期使用?”

徐岳和夏侯兰同时摇头,脸上挂着无奈之色。徐岳回答说:“按照我们估算出来的北方数州对钱币的需求总量,这些黄金、白银和黄铜的总量恐怕还达不到两成。如果此时将这些金属制造成优质钱币投放于市场,允许民众在钱庄之间进行自由兑换,只怕不出两月,这些钱币都会被民众藏进家中,市面上将无钱可用。闹起钱荒!”

贵金属作为货币,因为其本身就具有真实的价值,所以按照中国老百姓喜欢存钱的习惯,一旦将粮食、布匹等商品售出之后,就会千方百计地换成黄金、白银,甚至是铜钱,然后在地下某处挖个坑,深埋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今日来找我。便是想让我帮着想办法?”刘和问道。

三人一起点头。

“我又不会点石成金之术,凭空的也变不出来真金白银啊。”刘和有些无可奈何。

清算司司长李儒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这种办法有些遭人诟病。”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钱行顺利开张。就算被人戳脊梁骨,那也总比无可奈何要好!”刘和示意李儒说实话。

“以属下看来,想要解决钱行准bèi

金不足的问题,可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逼着豪族大户将他们私藏的黄金白银和铜全部拿出来,今后也不许他们私自收藏黄金白银,这样就会减少市场上很大一部分的吞金大户。第二。公子可以想办法出售一些所有人都争相购买的货物,比如当初前汉之时从西域传过来的明珠和玻璃制品,然后规定必须以黄金或白银来换购,这样可以从民众手中收集上来大量的真金白银。第三,洛阳和长安周边秦汉大墓有许多,特别是芒砀山一带可以用墓连墓、墓重墓来形容,若是给李正方下令,命其组织军队进行挖掘,定能从中挖出上百万斤的真金白银出来!”

“我靠!真是比毒士还毒!”刘和在心里狠狠地冲着李儒翻白眼,脸上却挂着笑容说道:“文忧先生一下子献上了三策,每一条听起来都是可以操作的,你们几人认为如何?”刘和将球踢给了徐岳、夏侯兰和程秉。

程秉首先摇头说道:“属下觉得李司长的第一条办法不妥。姑且不论逼着豪族大户将他们视若生命的真金白银交出来是否可行,单就是不允许豪族大户私藏黄金这一条,已经违背了公子成立钱行的初衷。如果我们担心铸造出来的优质钱币被民众私藏,那么我们何必还要造这些钱币呢?按照公子的说法,货币之所以具有价值,那是与民众有实jì

的需求直接挂钩的。”

徐岳点头,同意程秉的说法,然后说道:“我倒是觉得李司长的第二条方法可行,只是不一定要用西域商品来从民众手中收拢黄金,幽州目前有不少的特产商货一直是供不应求,如果能够控zhì

其中几样,只能用黄金白银来进行购买,对于加速黄金和白银的回流会起到很大作用。”

夏侯兰刚刚从司令署的内务司卸任,身上还带着明显的军人作风和气息,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启禀大将军,末将愿意组建一支秘密部队,专门挖掘全国各州的墓葬,取出其中的黄金、白银,为天下苍生造福!”

刘和对于夏侯兰这种毫不顾惜个人名誉,只为解决难题的态度很满yì

,但他从夏侯兰的请命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而正是此人开启了军队盗墓的先例。

这个不惧天下流言的牛人,并非曹操,而是董卓!后世的很多小说和野史中都说老曹为了解决军费紧张的难题,默许手下将领率军挖掘坟墓,而且设置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两个官职,也就是国家盗墓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但实jì

上这都是因为陈琳替袁绍写了一篇讨伐曹操的檄文而引起的,老曹并没有那么做。

实jì

上,像曹操这么睿智的人,怎么可能设置如此违反伦理道德传统的官职呢?当时曹操攻打徐州时,在进军的道路上大肆杀戮,掘人坟墓,以泄愤nù

。这一世,因为刘和的关系,老曹更加注意名声、爱惜羽毛,就算老爹曹嵩被杀,他在攻打徐州的时候,也就是把沿路的百姓掳掠到了兖州,却不敢做出挖人家坟冢的事情。毕竟刘虞父子的祖坟尚在徐州郯城,曹操如果纵兵掘坟,日后刘和就能拿这件事情跟他算账,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个时代,真zhèng

不惧怕天下人言,敢于纵兵行凶甚至是大肆挖掘坟墓的人,也就是董卓这么一个奇葩。当时董卓先是在洛阳把周围的帝王陵墓挖掘了一遍,接着迁都长安之后又把西汉那些皇帝和大臣的陵墓光顾了一遍,这才将郿坞用金银财宝给填满。

然而,董卓一生在郿坞聚集的大量财富,貌似最后便宜了刘和和朝廷?刘和当时可是让赵云将郿坞中的财富搬走了六成!而这也是为何刘和后来在幽州时不缺钱货的原因。

刘和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沉吟良久,然后对几人说道:“防止豪族大户大量吸纳和收藏金银的事情必须要做,不然我们投向市面再多货币,都无法满足他们的欲壑。至于逼迫豪族大户交出手中已经藏匿的黄金,我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待会细说。派军队大规模挖掘坟冢的事情不能做,但可以给各州郡下令,大肆缉拿各地盗墓窃贼团伙,追缴贼赃。一旦查获,凡是举报有功之人,皆重赏,所获贼赃的四成归地方府库,六成充入制币司!另外,从普通民众手中收购黄金、白银之事,暂时不宜施行,以免引起民怨,影响内部稳定。”(未完待续……)

第五二四章 大将军的手段

中国一直是一个黄金贫乏的国家。虽然与世界其他民族一样,黄金在华夏历史上也是财富的计量单位和拥有财富的象征,但事实上由于华夏各朝各代在黄金总量上的缺乏,使得黄金很难成为财富流通中介的主角,而黄铜和白银则分别在古代和近代承担了主要流通货币的功能。

刘和知dào

黄金难以承担起流通货币主角的功能,所以从一开始就把金币、银币和铜钱同时作为流通货币,而金币在这三者之中更像是后世面额上千甚至过万的大面值货币,银币则像是面值五十、一百元的常用货币,铜钱则承担着一块、五毛、两毛、一毛的功能。

刘和之所以如此看重黄金,是因为黄金不仅具有良好的储存性和保值性,更是因为它是后世工业革mìng

和电子技术中十分重yào

的原材料,刘和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使民众和国家对于黄金储备有一个清醒和深刻的认识。国内现有的黄金数量少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国家重新归于统一稳定,可以安排大量的劳力去发掘和开采。国内的黄金储量不足也没有关系,可以通过与外国通商、占领、殖民甚至是直接的抢掠来积累黄金。

总之一句话,刘和就是要让大汉朝的民众牢记一个理念,那就是:我们的黄金必须是我们的,而外面的黄金归根结底也要是我们的!

西汉时期国家到底有没有五百吨的黄金,刘和并不是太关心,若是真的有,只要这些黄金还在这颗星球之上,那么未来迟早会有被人发xiàn

的那一天。若是没有,那也没有关系,世界上盛产黄金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只要能将汉人投送到这些地方上。并且站住脚跟,那么未来大汉还会缺少黄金么?

黄金是财富的象征,也是国家实力的象征,如果能给子孙后代留下几百吨甚至是上千吨的黄金,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国内或许都不会闹什么钱荒吧?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刘和不惜将自己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黄金财迷,只要能让大汉成为名副其实的“黄金帝国”,就算被人误解又有何惧?

当日夜里,刘和并没有让徐岳、夏侯兰和李儒失望而归,他为大家找到了一个暂时不用太多黄金、白银也能将钱行开办起来的方法。

刘和记得后世的新中国刚刚成立时。国民党将国内仅剩的两百多吨黄金运到了台湾,那时候国家银行的地下仓库内估计连十吨黄金都没有,但国家一样在搞经济建设,而且一开始的速度就不低,这就说明哪怕是没有黄金白银,只要制度措施跟得上,国家照样可以发展。

为了降低商人和百姓们在日常流通中对货币越来越大的需求量,刘和让制币司抓紧时间先印制出“粮票”、“布票”、“肉票”、“油票”、“盐票”、“煤票”、“马票”、“农具票”等一大批供应类的票证出来,并且制定出详细的用黄金、白银和铜钱来换购这些票证的兑换表。这样一来。不仅不需yào

向市面投放大量的真金白银,相反的还可以通过温和公平的手段回收藏于民间的黄金白银。

为什么说是温和公平的手段呢?因为刘和没有逼迫商人和民众必须要拿出各种供应票证来,但因为刘和所代表的州郡官府几乎主导甚至是垄断了北方的各种行业,只要商人和百姓有购买的需求。那他们就得用手中的黄金、白银来换购。

比如说,幽州农具厂出品的各式农具不仅结实耐用,而且价格公道,如果是州郡内部采买。各个县和乡的采购人员可以拿着农具票直接来农具厂提货,这个交yì

的过程中并不需yào

使用金银货币。但是,如果外州外郡的商人前来采买。或者是富家大户私人前来采买,他们手中因为没有农具票,所以要么按照出厂价支付真金白银,要么从其他渠道购买农具票,直接换取所需yào

的农具。

或许,这样的交yì

方式可能存zài

不够灵活的问题,又或者容易滋生出一些腐败问题,但这些问题却不是根本性的问题。票证式的供应虽然机械僵化,但在生产力本就十分落后的农耕时代,却是十分先进的一种制度。因为大汉的外部目前并没十分强dà

的敌人,大汉不需yào

跟别的国家比发展速度,只需yào

按照自己的步子往前走,至于快一点慢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大汉作为此时世界尚最大最强国家的这个结果。

比方说,有一个五口之家,在幽州代郡以耕种为生,这一家年底时将五百斤左右的粮食卖给了当地的常平仓,乡里验粮的官员按照粮食的实jì

质量评出等级,然后并不给这家人支付真金白银或者是铜钱,而是开具出一张收粮的票据。随后,这家人拿着验粮官开具出来的票据前往北方钱行在这个乡所设的办事机构,换回来了五百斤左右的粮票票证。有了这粮票在手,这家人如果想要添置几件新衣,可以用粮票去置换依靠织布为生的某家手中拿着的布票,然后拿着布票去官府开办的货栈领布匹回来。

刘和准bèi

实行的这一套,说白了就是计划经济的雏形。在后世,计划经济遭到很多自由民主人士的诟病,但苏联就是依靠两个五年计划迅速追赶靠近了世界头号强国,而中国则依靠前两个计划经济迅速摆脱了一穷二白的局面。计划经济不是不好,而是要看在什么社会和历史条件下使用,还有就是使用的程度和时间的长短。

在一个睿智有力的领袖领导之下,有一个廉洁高效的zf机构,再有一群齐心协力且私欲没有开始膨胀的民众,那么计划经济便是复苏国家的不二法宝。

很显然,刘和目前拥有这三样条件。首先,他有着两世的经验,完全清楚计划经济的利弊,还有克服解决的办法;其次,此时大汉朝从上到下绝大多数的官员道德水准比之后世那些贪腐成性的那些官员而言,简直是天差地别。同样是此时,大汉普通民众或者读书识字率不高,但讲诚信、讲道德的绝对占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远不是后世那个信仰崩塌,道德败坏的时代可以比拟。最后,经过去年那场大饥荒和大瘟疫的考验,如今刘和在北方民众心目中就是神祗一样的存zài

,刘和只要说一句话,会有无数士兵和平民狂热地响应他。

既然已经具备了这些条件,刘和当然要毫不犹豫地采取计划经济的一些措施,为他快速复兴大汉铺出一条通坦大道来!

即将建立的北方钱行制币司拥有全大汉最先进的雕版印刷技术,拥有工艺最为精湛的一批制币工匠,作为首任制币司司长,夏侯兰将军深知自己的肩上扛着的是什么,所以这几天他吃住都在制币司,眼睛死死地盯着各条制版线的进度。

夏侯兰因为赵云的关系,投奔了刘和,却凭着自己的认真和努力走出了一条不同于赵云的精彩人生道路。从司令署内务司转任制币司司长的职务,虽然远离了军队,但他知dào

自己接手的这个全新岗位关乎国计民生,比内务司司长的份量更加重yào



今后,夏侯兰和他的属下每天将要面对的是能够让人迷失心智的金山银海,只要他在铸币的过程中悄悄动头发丝那么一点手脚,经年累月下来也能积攒出惊人的财富。除了真金白银的直接诱\惑,夏侯兰如果无法保证铸币技术的遥遥领先,让仿冒者钻了空子,那么他给国家和民众造成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正因为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夏侯兰将原本就严苛的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凡事都从自己做起,对于制币司的每一项条规不仅倒背如流,而且必定是严格遵守。夏侯兰虽然严苛,但却不是冷血之人,在正常的工作之余,他也很关心工匠们的健康状况和家庭处境,努力为工匠争取更多的福利。因为如此,所以制币司的内部氛围严肃而积极,并非死水一潭,毫无生气。

经过制币司全体人员近十天的连续赶工,一整套的各式票证“样票”提前摆在了刘和的书案上面。

刘和手持一只圆形铜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每一套“样票”的纹理、色泽和符号。

“嗯,印制工艺非常好,样票的材质也足够坚韧耐磨,明暗几重防伪标记也处理的很细腻,外人想要仿冒还真是难如登天。制币司开门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会通知内务司对制币司上下实施奖励!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三币铸造上还能拿出最高的水准!”

刘和的夸奖和鼓励,让夏侯兰如释重负,他的脸上终于难得地浮现了几分笑容。

“总裁,既然这些票样通过了您的验收,是否可以开始进行批量印制?”

“嗯,可以的。你去跟徐岳和李儒等人商议一下,看第一批各种票劵需yào

印制多少数量,宁可缺少一点,也绝对不可滥印!”

“属下明白!”(未完待续……)

第五二五章 金迷大将军

刘和用发行各种实物票劵暂时替代流通货币的方法,顺利解决了钱行储备金不足的难题,实jì

上也是为日后发行纸币在试水和探路。

实物票劵虽然也是用纸张印制出来,但却与纸币有着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通用性。合法的纸币可以买到各种商品,甚至包括票劵本身,而票劵只能购买与之对应的单一货品,更无法像纸币那样自由地兑换和流通。

不过,无论票劵还是纸币,能够为民众接受的基础还是zf的信用。一个信用良好的zf,哪怕是用半尺白布上面写几行字,再盖上官府或者军队的公章,就能从老百姓手中换取到粮食和生活物资,这样的例子在后世的陕甘宁边区zf的地盘上司空见惯。反之,一个丧失了信用的zf,哪怕是把各种报表数据做得花团锦簇,死命地忽悠和欺骗民众,但普通百姓从不断飞涨的物价中便能看出这个zf真zhèng

的嘴脸。解放前的“法币”,便是最好的注解。

粮票、布票、肉票、油票、盐票、煤票……不同花色和样式的票劵被制币厂批量印刷出来,然后由内务司派出卫队送往幽州的各郡,然后再由各郡分发到各县。这段时间,《大汉时报》和《丰报》都在不停地宣传官府印制票劵的用意,以及使用票劵的方便之处。

为了带动民众使用票劵,刘和要求各军和各级官府的办事人员带头使用票劵。以往地方给军队提供的粮草,都是通过转运的方式运输实物到军中,现在司令署直接将票劵下拨到各军,再由各军的后勤军需官将一部分票劵分发给官兵,另一部分票劵则直接用在驻地周边的市场上。

在待遇和保障条件没有任何降低的情况下,军队对于使用票劵是欢迎的,因为有了票劵之后,官兵们可以将分发下来的粮票、盐票和肉票随身带着。再也不用提着一包一包的铜钱“叮铃咣当”,也不用担心在熟睡的时候会被别人悄悄的顺走。

各级官府的办事人员对于使用票劵来代替发放实物的做法也不抵触,他们最清楚幽州目前的实jì

经济情况,根本不用担心拿着票劵换不到实物,或者出现挤兑抢购的风波。

因为有军队和官府带头使用票劵,加之首批印制的票劵数量并不很大,所以这批票劵投入到幽州之后,反响很不错,一些小问题也很快得到纠正和解决。刘和见发行票劵的进展顺利,于是给制币司下令。印刷第二批票劵,准bèi

投往辽州、冀州。宁州和并州的经济基础受损严重,还需yào

恢复一到两年时间,刘和暂时不打算向这两个州投放票劵,而是保持实物交yì

的原始办法,先让两州的民众增加对官府的信任再说。

除了发行票劵,刘和也开始了对各州豪族大户家中所藏黄金、白银的换购计划。

刘和的办法很简单,却也很有效,就是用一些奢侈商品、珍惜物品和稀罕物事来打动豪族大户们的心。让他们甘心情愿、争相恐后地拿出埋在地下的黄金白银来购买只有自己手里才有得卖的物品。

比如,蓟城所产的四轮马车不仅具备了减震和自由转向的功能,而且因为拉车的马匹数量可以从一匹增加到四匹,甚至是六匹。所以车厢可以造得宽敞舒适,还可以添加一些雕龙画凤的装饰,使得马车显得格外地高大上。在没有内燃机的时代,拥有这样的一辆马车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如果非要作比较的话,普通的马车就像是一辆奇瑞小扣扣,普通的牛车就像是一辆比亚迪。豪华一些的双轮马车就像是入门级的合资车,而蓟城最新研发制造出来的具备了悬挂减震功能的四轮马车,那就是劳斯拉斯,属于限量版的顶级豪车。

之前,这种四轮马车因为数量有限,只陪给郡守以上级别的官员,豪族大户们就算是再眼红,那也只能干看着,根本就买不到。现在,刘和终于同意放开四轮马车的生意,可以向民众出售,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用黄金和白银来购买,铜钱都不行,粮食更不行!

这个时代,民众对于黄金的认识还停留在粗浅的阶段,大家只是把黄金看成是与珍珠、宝石一样的贵重物品,虽然平时不会拿出来使用,但真需yào

用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多么难以割舍。蓟城有几家规矩做生意的商户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硬通货,当他们得知普通民众就可以购买四轮马车时,根本就没有犹豫,立即拿出家中收藏的黄金,向蓟城车厂订购豪华的四轮马车。

富商们的这种心态,跟后世那些暴发户们在书房里面摆满各种古籍珍本有些相似,都是想要寻找一种身份地位提升的认同感。想想看,原本是大官们才有资格享shòu

的四轮马车,如今咱也能购买了,而且是想买几辆就几辆,只要舍得花钱,咱现在不就是钱多嘛,买一辆哪里够!

有了几个富商带头,豪族大户们也不甘落后,谁都怕在日后出门交际的时候因为乘坐的是两轮马车而被人看不起。如此一来,蓟城的马车厂顿时订单暴增,而黄灿灿、白花花的金银便哗哗地流进了制币司。

如果刘和只是拿四轮马车这一种稀缺商品出来搞饥饿营销,那也太小瞧了他穿越人士的本事。

蓟城有两位医术高超的神医,神医又带出来了一批医术精湛的徒弟,因为他们的存zài

,加上刘和的全力支持和一些前瞻性的指引,蓟城医学院如今的医疗手段已经到了一种全新高度。华佗和他的几个徒弟已经开始使用麻沸散给病人做开腹手术了,特别是在治疗阑尾炎方面已经取的了长足进步,成功率一直在提高。张机在治疗伤寒症和各种疑难杂症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开出的各种偏方有着药到病除的神奇功效。

如今,在蓟城,在幽州,甚至是在整个北方,想请华佗和张机诊病的人多如牛毛,毕竟谁都想多活几年,谁都想健康长寿。但是神医只有两位,神医的徒弟也就那么几个,所以谁若是想要得到特别的医疗救治和健康指导,那得看将军府的安排,不是谁有钱有势就能见到神医的。

为了让豪族大户们“愉快”地拿出真金白银,刘和授意医学院搞了一个专家门诊部,接受来自于民间的医疗预约,但想让专家名医们出诊的费用那是相当昂贵的,没有真金白银,想都别想!或许有人会指责刘和这是在搞歧视和不平等,为什么有钱的人可以得到医术高明的医生出诊,没钱的人就只能躺在家里等死么?

这个问题,基本上是无解的。名医的资源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天下的病人却有千千万万,抛却有钱没钱这一点,在医者眼中,生了病的人都是需yào

救治的。难道让所有的名医每天为无钱支付诊费和药费的穷人治病,这样就公平了吗?

如果富人的财富来得合理合法,那么他们愿意用更多的财富换取更好的医疗待遇,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刘和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所以他的努力方向是培养出更多的医生,尽量减少贫穷之人,建立起一种社会救治体系,而不是去创造一个绝对平等和平均和乌托邦。

华佗和张机对于刘和这种嫌贫爱富的做法其实还是有些抵触的,特别是刘和将他们两人当成了医学院最大的两棵摇钱树,这显然让“神医”和“医圣”觉得人格尊严受到了侮辱和挑zhàn

。不过刘和告sù

他们,医学院通过替富家豪族赚来的金银,其中一半充入钱行,另外一半中的六成用来为处于赤贫的穷苦民众购买药材,剩下的四成则用来培养乡村赤脚医生。刘和这么一番解释,让两位善存于心的老人胸中释然,于是在日后出诊的时候,理直气壮地向豪族富户们索要高得吓人的诊金。

刘和甚至为了此事专门在报纸上刊文,意思就是安抚普通百姓不要觉得两位神医见钱眼开,怀疑他们的人品,同时也安抚那些富家大户,告sù

他们这些高额的诊金出得不冤枉,因为他们的豪爽大方,有许多穷苦百姓能够得到基本的救治,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豪族大户们想到华佗和张机差不多属于刘氏父子的“御用”医官,如今虽然花费的诊金有些肉痛,但能请到家中来替家人诊病,也是很难得和珍惜的机会。何况大将军也说得明白,就是希望有钱人能够多花一些金银出来贴补穷苦之人,所以这个钱花得虽然多,但也是值得的。

除了卖奢侈的四轮马车给豪族富户,垄断高水平的医疗资源,刘和还把放大镜、老花镜、上等好马、珍贵药材、兽皮、各种做工精美的艺术品都作为聚敛黄金白银的财路,只要坚持个三、五年时间,大汉现有的黄金、白银估计都要流进制币司的仓库。(未完待续……)

第五二六章 三韩来人

时间转眼便到秋凉,在中秋节前夕,大乔为刘和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早在半年之前,远在京城的太傅刘虞听说了儿媳有身孕的消息之后,便为大乔怀的这个孩子取好名字。如果是男孩,便叫刘治;如果是女孩,就叫刘怡。如今小刘治安然出生,刘家又添新丁,蓟城太傅府和公子府中一片喜庆。

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年初时的一场暴雪过后,北方终于迎来了难得的风调雨顺之年,老天爷似乎觉得这两年把北方四州的百姓折腾的过头了,因此难得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便意味着粮食的大丰收。

从各郡上报的数字来看,幽州今年的粮食产量已经与受灾之前持平,而冀州和辽州则超过了以往丰年的产量,有了很大的增幅。幽州的人口和粮食产量已近饱和,冀州在受灾之前才刚刚完全置于刘和的掌控之下,辽州则是因为有大量移民的涌入,所以在灾年过后粮食产量出现了井喷,而且这样的情况应该还会持续数年。

宁州那边的情况有些差强人意,毕竟是刚刚成立的一个新州,加之人口数量稀少,生产基础又差,所以刘和也不会去责怪杜畿做事不力,相反还会专门调拨一批钱粮运往宁州,给杜畿更加有力的支持和帮zhù



并州目前还是一团浆糊,除了北方的雁门和定襄两郡情况稍有好转,其余几个处在袁谭势力控zhì

之下的郡依然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因为有三州之地粮食喜获丰收,所以刘和急忙命令制币司抓紧时间加印一批粮票,以便继xù

扩大票劵的使用范围和影响力。

这天刘和来到灅水边观看器械学院几位助教制造出来的明轮船,只见两只巨大的轮子被放置在一条长约五丈的木船两侧,轮子的转轴嵌入船壳之中。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顾深秋的凉意,正光着膀子使劲踩着脚下的转轮,驱动明轮船逆水而行。

刘和上一世是文科生出身,对于物理机械的掌握了解十分有限,所以无法给器械学院这些干劲十足的助教们太多的建议和指导,但明轮船的思路却是出自于他。

在依靠风力和水流航行的时代,明轮船的出现具有十分重yào

的意义。虽然驱动明轮船前进的动力不可能是蒸汽机,但依靠人力和畜力的驱动,在没有风和流的情况下,甚至是在逆风或者逆流的情况下。也是能够让船只缓慢向前行驶的。

如果明轮驱动装置能够研制成功,再加上船舷两侧数排长木浆的助力,那么刘和麾下的海船今后就可以减少对季风和洋流的依赖,航行到更加遥远的地方。

当然了,在没有蒸汽动力的时代,海上航行最为省力的办法还是依靠风力。但若是能让一艘风帆船具备了自行的能力,那么它在进出航道和港口时就会更加快捷,在遇到危险时避让生存的概率也会大上许多。

器械学院研制的明轮船已经具备了雏形,只要再经过一番改进。两年之内刘和便会看到二十丈左右的明轮船出现在渤海之上。

手持千里镜正在观察的刘和,忽然听到陈逸在他耳边低语说道:“世仁,刚刚接到的消息,三韩岛上那边的来人已经抵达驿馆了。”

陈逸是刘和与蔡琰的媒人。又是刘和的“外交部长”,三韩半岛来的土著,便是由他负责接待。

刘和放下千里镜,与不远处的几位助教挥手道别。然后转身上了特制的马车。

“渤海对面那个半岛上的三韩土著们估计是被公孙度父子杀得害pà

了,跑来向我寻求庇护的吧?”马车里,刘和一脸轻松地问陈逸。

陈逸点头。说道:“当年平定辽东时,世仁暗中授意明辉将军和公明将军放开了东面的道路,让公孙度父子安然逃往乐浪郡,如今看来真是一步妙棋。公孙度父子倒也争气,去了乐浪之后励精图治,稳住阵脚之后便开始向东面的秽貘人和南面的三韩各族发起了攻势。因为明辉将军在辽东牵制住了东北方向的高句丽人,所以公孙度也不用担心高句丽人越过马訾水偷袭他的老巢,这几年将乐浪的地盘快要恢复到前汉时期,三韩各族眼看无法抵挡,这才想起来要向公孙度的上司告状,于是就派人冒着生命危险操着小船横渡渤海,来了蓟城求见公子,让您替他们做主。”

“哼,一个个的想得倒是美。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公孙度如果能够把他们都解决干净,倒是省了日后我再费手脚。这帮三韩人,最不是东西!”刘和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说话间就带上了火气。

“世仁,以我之见,你还是见一见这些三韩人吧。虽然不见得就要给他们什么允诺,但多少也能鼓舞和提振一下他们抗争的信心。若是坐视公孙度父子荡平了三韩半岛,难免会尾大不掉。如果到那时公孙度父子再暗中与高句丽人勾结起来,辽东的形势只怕要发生逆转,赵州牧和明辉将军的一番苦心经营都要付诸东流。”陈逸劝说刘和,几句话全都说在了点子上面。

“嗯,那我就抽空见他们一面。不过不是今日,你先领着这帮土贼在蓟城四处转一转,再带他们到军营里看几场操练,省得一个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到时候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

刘和回到蓟城不久,一个在辽东消失了好几年的人出现在了他的书房内。这个人便是当初暗助徐晃偷袭襄平的邢颙,田畴的故交好友,军情司下属的高级情报人员。

辽东战事结束之后,刘和担心邢颙留在那边会遭到公孙度遗留下来的残余势力报复,所以将他秘密地调回了冀州。邢颙的家乡便在冀州的河间鄚县,他回到家乡之后先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便暗中布置进入太行山的事宜,经过军情司的协助,两年之前终于顺利地打进了黑山军中,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山寨头领的心腹。

邢颙这次悄然来到蓟城,正是要向刘和汇报他这两年来掌握了解到的有关黑山军的第一手情报。

“这两年辛苦子昂了!”

“能为大将军效力,属下深感荣幸,不觉得辛苦。”

“太行山中目前形势如何?”简单寒暄两句,刘和直接切入正题。

“以某观察所知,目前山中的形势暗流涌动,各处山寨的想法不能统一,如果不能及时安抚和压制,恐怕冀州和并州又要遭受一轮洗劫。”

“这群贼性不改的家伙,还真是不想让我省心。”刘和冷哼一声,“张燕目前的地位和处境如何?”

“张燕在山中恩威并施,驭下能力颇为出众,他依靠孙轻、王当和杜远几位小帅的协助,整合了靠近他的几处山寨,目前在山中的实力又有所增强。”

“以你之见,黑山各部是否愿意出山接受改编?”

“山中各寨目前分成了三派,第一派是坚决反对出山的,这些人过惯了没有官府管着的日子,从劫掠之事中吃到了甜头,不愿意撒手;第二派的态度比较**,他们既不支持马上出山,但也不赞成随意出山劫掠附近的州县,想要与官府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第三派则是赞成出山之后在赵郡和定襄安家落户的,这一派主要是跟张燕走得近的一些山寨,他们当初都是冀州和并州的农户,思乡心切,愿意弃甲归田,从此安心过日子。”

“张燕本人的意思呢?”

“从几个小帅平时来山寨中做客时的言语中听得出来,张燕是支持出山归顺,接收官府安置和改编的,但他也有顾虑。当年黑山军曾经受了袁绍的蛊惑袭击常山国,乱民还杀害了常山相孙瑾,张燕担心大将军会把这笔帐记在他的头上,所以迟迟不能下决心带领部属出山。”

“张燕此人与我从未谋面,倒是把我琢磨得挺深啊!”刘和有些感慨,“孙瑾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这件事情我迟早是要给孙家人一个交待。这次你就不用返回黑山了,我让太史慈派人联络张燕,告sù

张燕只要能把那几个还想继xù

留在山中当大王的山寨头领的脑袋给我送到常山郡,我就原谅他当初纵容手下劫掠之罪,同时对他委以重任。”

“大将军不必为属下的安全担忧,我有把握不被察觉,安然返回山寨之中。”

“我可舍不得再让你深入虎穴,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以后便留在军情司协助子泰,你的主要职责就是替军情司多培养一些像你一样机敏干练的探员。”

“大将军,还有一事,需yào

让您知晓。张燕手下那三位小帅虽然能力出众,但相互之间也有暗中的较量,若想架空张燕,可以从这三人身上下手。”

“嗯,这个情况我掌握了,对别人不要提起。”刘和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五二七章 借给张燕一把刀

壶关坐落于太行山的中段,既是并州通往冀州的咽喉要道,也是连接太行山北段与南段的一个重yào

节点,太史慈率领振武营驻守在这里,既能威慑到并州的袁军,还能让山中的黑山军受到牵制。

当初太史慈与张燕在济水会面时,约定共同进击袁绍,事成之后刘和将并州的定襄郡和冀州的赵郡划给黑山部众,同时还给黑山军预留了三个营的正规军队编制。

张燕履行了诺言,在袁绍准bèi

大举进犯河内的关键时刻,他与西凉马腾和韩遂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同时袭击了并州,还曾一度兵临晋阳,逼得袁绍紧急从河东抽调部队,回援并州,从而解除了河内危急。此事过去之后,张燕与太史慈便开始时常联络,两家还定下一些了规矩,防止黑山军与振武营发生摩擦冲突。

过去的两年北方大旱,并州和冀州的处境艰难,黑山部众躲在绵延千里的太行山中依靠山里的出产和以往从并州和冀州劫掠来的存粮为生,日子反倒要比平原上连草根树皮都没得吃的饥民要好过许多。今年雨水充沛,冀州的粮食喜获丰收,躲在太行山中的数十万黑山部众也快要把存粮吃光,自然将掠食的目光投向了冀州平原。

太史慈担心张燕铤而走险,再度干出像前些年袭击常山国的事情,特意派人带话给张燕,告sù

张燕若是在山中呆不下去,那就大大方方的带着队伍出山,大将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一定会给黑山部众妥善安置,更不会让大伙儿饿肚子。同时,太史慈也警告张燕,千万要约束好部众,不能再干劫掠的勾当。不然到时候激怒了刘和,黑山军距离覆灭之日也就不远了。

张燕在接到太史慈让人带来的话之后,没有当成耳旁风,他知dào

太史慈真的是为了数十万黑山部众而考lǜ

,并非虚张声势地恫吓。从中平四年张燕率众造反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初大贤良师张角宣称的“苍天”依然存zài

,而“黄天”却没有立起来。张燕回顾二十年的造反生涯,有些悲哀地发xiàn

自己不仅没有改变天下穷苦百姓的命运,也没有改变跟随自己的部众命运。就连他自己的命运如今也是捏在别人的手中。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张燕,不再像当初响应太平道起义时那么的热血和冲动,他非常清楚躲在太行山中是没有出路的,所以他愿意接受刘和开出的条件,但前提是刘和要对他以前犯过的错既往不咎,也要对他率领的这些部众网开一面,不能搞秋后算账那一套。

最近已经有好几个山寨的头领要求出山前往冀州干一场大事,都被张燕以时机不成熟、粮草兵甲没有准bèi

好等理由拖延搪塞过去。张燕也知dào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一旦各处山寨无米下锅时。就算他这个大帅也无法压制住山中近十万青壮出山抢掠的冲动。

就在张燕犹豫纠结的时候,太史慈再次派人捎话给张燕,让张燕派个真zhèng

的心腹前往壶关,有重大之事相商。张燕深知太史慈的信义。绝对不会无病呻吟,因此立即派了孙轻前往壶关。

三日后,乔装改扮的孙轻进入壶关关城。

“黑山孙轻拜见太史将军!”

“孙副帅免礼,一路辛苦了。”

“张大帅派某前来拜见将军。还请将军赐教。”

“你先看看这封书信,看完之后再替你家大帅答话。”太史慈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递到孙轻的面前。

孙轻拿起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瓤,打开之后却皱起了眉头。原来,这封信是刘和写给太史慈的,不仅上面全部用了简体字,而且是横着从左往右书写,孙轻虽然识字,却是繁体字,因此难以看懂这封书信的内容。

太史慈见状,便又拿起桌上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对孙轻说道:“你手中拿着的是骠骑大将军写给本将的书信,采用的是简体字的书写方式,你可以随便找几份《大汉时报》,便能认出信中的内容。因为时间紧迫,我已经让人用繁体字誊写一遍,你先看看。”

孙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山中野人,不闻外间之事久矣,却让将军费心。”

孙轻看完誊写过的书信之后,郑重地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我一定原原本本地转告于大帅!”

太史慈提醒孙轻说道:“大将军的信誉,天下皆知,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说。我要让你转告张燕的是,对于那些执意要继xù

留在太行山中为匪为寇的山寨头目,绝对不能手软和姑息,否则勉强将他们劝下山也是后患无穷,只会给张大帅带来许多的麻烦和祸端。大将军在信中只是要求张大帅砍几个头领的脑袋送到已故常山相孙瑾的墓前,但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应该至少砍下几千个脑袋,否则无法跟当年常山遭难惨死的百姓交待!我说这话,也不是要刻意刁难你家大帅,我这里有个计策,不仅能让张帅顺利地铲除那些害群之马,而且还不需yào

你们动手!”

“张大帅在某下山之前特别交待过,一切但凭太史将军做主。既然太史将军有妙计在胸,还请写在蜡丸之中,某保证在三天之内带回去山寨之中,面呈于大帅手中!”

太史慈点头,立即有近卫送上早已准bèi

好的密信蜡丸给孙轻。孙轻重任在身,也不在关城中耽误片刻,立即借着夜色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三日之后,孙轻返回山寨,将太史慈写给张燕的密信亲手交给张燕。

张燕看完密信之后,原本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你这就去将王当和杜远二人悄悄喊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三位小帅来到张燕的帐内,帐外则安排了一群心腹亲卫守着。

“你们明日分头前去通知各寨,就说我准bèi

率军前往冀州收粮,愿意去的山寨抓紧时间准bèi

,三日后准时出发!”张燕对三位嫡系心腹交待说道。

“大帅,之前你一直告诫我们不可下山劫掠,以免恶了刘世仁,为何今日却改变了心意?”杜远不解地问道。

“此事涉及机密,你们不要多问,只要你们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寨,为了大伙儿今后的前程。”张燕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道。

三位小帅跟着张燕出生入死十多年,早已将张燕当成值得信赖的兄长,既然张燕说一切是为了大家,几人也就强忍心头不解,领了命令离开。

三日之后,有六个早就想下山劫掠的寨子响应张燕的号召,出动了不少青壮,前来与张燕的部众汇合,然后一起朝着常山郡的方向呼啸而去。

两百里外的常山郡治所元氏城内,振武营主将太史慈、振勇营主将孙礼和幽燕军副将郝昭三人正在商议着迎敌之策。

太史慈说道:“此次迎击黑山众贼,主要目的不在于过多的杀伤,只需诛灭首恶和顽固的帮凶,彻底震慑住黑山这帮靠造反和劫掠为生的乱民!”

孙礼接着说道:“振勇营自成军以来,还没有见过血,这次难得一展身手,孙某厚着脸皮恳请振武营和幽燕军莫要跟振勇营抢功。”

郝昭自告奋勇说:“既然孙将军想要打首战,昭不才,愿率部属留守元氏城和房子县,截断黑山贼众东进的路线!”

太史慈见孙礼主动请缨,便说道:“这次振武营主要负责截断黑山贼众的退路,希望孙将军能率领振勇营获得开门红,不仅狠狠地锻炼一下部队,同时也为已故的常山相孙瑾和当年无辜受难的百姓报仇!”

“太史将军放心,这次定要杀得黑山贼众屁滚尿流,丧魂失魄!”孙礼满脸愤慨地说道。

有过了两日,张燕带着数万黑山部众从赞皇山附近蹿出了山林,出现在开阔的平地上。

“你去悄悄告sù

杜远和王当,让他们找个借口把部队拖延在后面,等到今夜的后半段,咱们山寨的所有人马一起向南转移,脱离这群人!”张燕将孙轻喊至身前,附耳低声交待道。

孙轻听了张燕的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大帅,就这么放qì

数万一起打拼过的兄弟,会不会有损你的名声?”

“不碍事的,刘世仁的部将都不是嗜杀之人,太史子义也向我承诺过,只诛首恶和帮凶,等将这些山寨头子解决了,我们也就等于是向刘世仁交了一份投名状,今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山接受朝廷的招安和改编。”张燕耐心地向孙轻解释一番,顿时打消了孙轻心中的不安。

当日夜里,张燕带着嫡系部队转向南行,在拂晓时分悄悄渡过了济水,然后停驻在距离房子县以西三十里处,静候着一河之隔的北方传来消息。

张燕率军刚刚渡过济水,负责收口和截后的太史慈便命令部队在赞皇山东面和济水北岸布设好两道截击线。正面迎战黑山贼众的孙礼,则率领振勇营一万五千士兵排着严密的阵型,向敌人发起了狂暴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五二八章 安置黑山军

振勇营在济水之北、元氏城西与黑山乱军的正面交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虽然这是振勇营自成军以来打的第一场大战,而他们面对的敌人也数倍于己,但结果却是摧枯拉朽,大获全胜。

黑山乱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这些出身于流民的团伙武装,能够在当年各地清剿黄巾乱民的大乱斗中存活至今,足以说明他们在面对危险时要比普通的黄巾乱民难以对付。然而,再强dà

的流民武装在对上了军纪森严、训liàn

有素的正规部队时,也无法逃脱失败和覆灭的命运。

振勇营的编制和装备配给都是严格按照振威和振武两营的标准来配设,训liàn

的方法也是严格按照司令署下发的训liàn

纲目进行,虽然成军以来一直缺少两军对垒,沙场见血的机会,但有孙礼这样悍勇的主将率领,加之中层以上的军官又是从其他各军中挑选出来的骨干,所以这场大战打得有板有眼、进退有条,就连远处观战的太史慈都在点头,对振勇营的战力表示认可。

到了午时,战事已经结束,除了少数反抗激烈的各寨部众被大军格杀于战阵之上,其余大多数都弃械投降,成堆成堆地坐在战场上,等着冀州各路大军前来收押和看管他们。

孙礼仔细看了看摆在面前的五颗血糊糊的头颅,撇嘴说道:“也不过如此嘛,刀刃砍到这群恶贼脖子上的时候,一样会流血,一样会丢命。”

副将唐猛意犹未尽地说:“是啊,这帮家伙平日里欺凌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时凶神恶煞,真在战场上见个高低时,也就是一群怂包,没见几个胆气壮的。”

军师陈容提醒说道:“还是赶快下令清扫战场,恢复秩序吧。另外。再派人将这些贼酋的头颅送到孙瑾的墓前,告sù

常山百姓,他们的大仇已经得报。”

“好、好,一切便听军师的吩咐,我去见太史将军,商量俘虏的处置办法。”孙礼将战后的杂事丢给陈容,骑着马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

陈容比孙礼年长十几岁,看到这位年轻的主将野劲不改,只能摇头失笑,将剩下的事情承担起来。

济水之南。张燕刚刚收到了准确的消息。

“启禀大帅,出山的那五座寨子六万多人当场被斩杀的有四千多,剩余的全做了俘虏,几个头领没有一个走脱,现在冀州的几路大军正在忙着清理战场,押解俘虏呢。”

“你可探清冀州的军队直接参战的有多少?伤亡了多少?”

“回大帅的话,此次前来参加会战的冀州部队主要由振威营的六千步骑联军,幽燕军的五千步兵和振勇营的一万五千步兵组成,上午直接投入战场的是振勇营。振威营和幽燕军一个负责断后,一个负责防守元氏城和房子县。听振勇营的军法官说这场大战下来,振勇营伤亡了两千多人,其中以受伤为主。真zhèng

战死的士兵不超过五百人。”

“真是想不到啊,一个从未真zhèng

经lì

过大战的振勇营,竟然也有这么强悍的战力,若是换了经lì

过许多次血战的振威和幽燕军。岂不是更加的可怕?”孙轻有些感慨地说道。

“大帅,我们要不要马上回山?这里现在看来很不安全。”王当提醒说道。

张燕摇头说:“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回得去吗?太史慈从壶关带来的骑兵虽然只有三千,却是一把追命的尖刀。抵在了咱们的后路上。再说了,就算太史慈放我们回山,六座大小寨子一起出的兵,其余五座尽皆覆灭,唯独我们安然无恙,留在山中的那些人会怎么想?”

“哪我们现在怎么办?”杜远担忧地问道。

“我们什么也不做,等着太史慈亲自过来。”

“他会以身犯险么?”

“太史慈胆识过人,非你我可以猜度。”张燕的话音还未落地,便看到远处有一股尘土卷扬而来。“人来了,你们几个分头下去安抚众兄弟,莫让人家看了笑话。”

太史慈从济水北岸而来,只带了三百披挂整齐的精锐骑兵,虽然相比于张燕停驻在此地的数万手下显得有些微弱,可从马上骑士们凌冽的眼神、整齐划一的动作中,却让道路两旁的黑山军士兵感受到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势。

太史慈纵马疾驰,如入无人之境,在距离张燕帅旗还有百步的距离时,双臂用力一勒缰绳,浑身雪白的战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猛蹬几下,生生地人立在了原地。

如此雄壮的骏马,如此矫健的骑士,顿时令张燕和围观的黑山军士兵心中羡慕不已。

“张帅,上次济水之会恍然还如昨日,不想今天我们会在这里再次相逢!”太史慈端坐马上,抱拳向张燕行礼。

“张某在此地恭候将军多时,还望将军带来的是一份能让黑山上下觉得诚意足够的善意!”张燕向太史慈还礼,并不假意客套。

“张帅放心,某今日此来,带着大将军的手谕,是否诚意足够,看过便知!”太史慈说话之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示意身侧的近卫下马接过之后,呈于张燕的面前。

张燕不疑有他,小心撕开信笺的封口,然后仔细看完刘和写给自己的亲笔书信。

刘和在信中承诺不仅会完全兑现当初与黑山军的约定,还表示愿意给黑山军中习惯了作战的青壮施展本领的地方,不会逼着他们解甲归田。至于从张燕往下的黑山各路头领,刘和也不吝各种加官和封赏,总之是条件优厚到完全超出了张燕的预期。

“多谢太史将军亲自送信而来!从今往后,我们便同为大将军麾下僚属,不如入吾帐中痛饮一场?”张燕热情地招呼太史慈。

“哈哈……,正该如此!”太史慈乃豪爽磊落之人,自然不会拒绝张燕这番示好的邀请,于是翻身下马,与张燕把臂共入营帐。

围观的黑山军士兵见招安之事已定,从此他们再也不用面对刘和麾下数十万大军的围剿。顿时响起一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当日夜里,太史慈与张燕大醉一场,两个出身完全不同的雄壮汉子相见恨晚,越说越是投缘,醉倒之后共眠于中军帐内。张燕手下三位小帅则是小心警惕地守在账外,确保张燕和太史慈的安全。

第二日,太史慈给张燕留下一百名骑兵,作为重组以后的黑山军的骑兵教官,然后绝尘而去。张燕在太史慈离开之后,便立即带着部下开赴赵郡的逢山一带进行精简整编。过了几日。振勇营一队数千士兵将战场上俘虏的两万黑山部众送了过来。

赵郡便是刘和当初答yīng

分给黑山军的两郡之一,按照刘和的指示,张燕要在逢山一带对麾下的老弱病残进行裁汰,哪怕是部队的总兵力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也要保证留下来的是身体强壮、战斗意志顽强的好兵苗子。对于刘和的这个指示,张燕不敢有什么不满和违逆,毕竟这是他正式归顺之后接到的第一道命令,如果做得不好,不仅丢面子。甚至还会丢里子。

对于如何整编裁汰黑山部众,张燕经太史慈的提示,脑海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框架,但具体实施时。才发xiàn

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张燕也是敢想敢做之人,他觉得既然自己不得章法,不如亲自前往蓟城一趟,面见刘和。这样既显出了自己的诚意,同时还能得到刘和的亲自指点。

张燕于是将兵权分为三份,交给孙轻、杜远和王当三位小帅。然后带着太史慈送给他的一百名骑兵前往蓟城面见骠骑大将军刘和。

刘和得知张燕只带一百骑便来蓟城求见自己,心里颇为高兴和满yì

,于是亲自出城相迎,把面子给足了张燕。

张燕在蓟城参观了许多了地方,也拜见了不少军界和政界的名人,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许多珍贵的经验。张燕离开蓟城时,刘和不仅给他配好了赵郡和定襄的太守,还专门从几处训liàn

团中抽调了一批教官,从司令署参谋司挑选了十几名精干顶用的高级参谋。在张燕的再三坚持下,刘和忍痛割爱,将燕京大学各学院即将毕业的第六期学生中共计五百人分配到了定襄和赵郡。张燕再三向刘和保证,一定保证这些治理内政的好苗子们安全,要是他们当中谁少了一根指头,都算是自己失职。

蓟城一行,让张燕大获丰收,也让张燕看到了黑山数十万部众的未来。回到逢山之后,张燕首先宣bù

了一条纪律,那就是今后军政分家,凡是离开黑山军飞燕、背嵬、震泽三营的士兵,便归于乡里,由赵郡太守张瓒和定襄太守尾敦管理,而留下来的士兵则统一听从蓟城司令署的号令。

张瓒和尾敦两人先带兵防守关隘,后转为地方太守,不论是在军事还是内政方面都有丰富的经验,他们面对半军半民的黑山部众时,一点也不怯场打怵,反倒是把不服管教的黑山头目们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吱声。

张瓒是这样训斥一个山寨头目的:“就你们山寨这几千手持木棍和柴叉的乌合之众,也敢问本守要一个县的编制?实话告sù

你们,能给你们一个乡的编制,已经是看了张帅的面子!想当初,某率军驻守五阮关时,手下精兵八千,那时你他娘的还在玩泥巴哩!”

尾敦同样不给人留面子,有一次责骂手下的黑山头目时,这样说道:“你觉得自己钻了几天大山林子就了不起啊?当初某在军都山一呆就是八年,亲手射死的胡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那些家伙可比你凶狠多了。别看本守现在由军而政,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就能上马弯弓杀胡人,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找几个趁手的家伙来跟我比试比试!”

张燕手下有了十几个高参之后,精简整编部队的动作十分迅速,很快便从自己的嫡系部众和振勇营送来的两万多俘虏中挑选出了三万人,然后划归于飞燕、背嵬和震泽三营。其余被淘汰的士兵就地安置,每人都分得了几十亩田地,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恒产。

部队精编完成之后,刘和派人给黑山军送来了大量制式的武器盔甲和各种军需物资,黑山军上下于是面貌一新,斗争昂扬。(未完待续……)

第五二九章 袁谭西逃

安置黑山军上下数十万部众虽然费了刘和一点心思,但在大势所趋之下,张燕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归顺刘和,从此由黑洗白,吃上皇粮;要么死硬到底,被刘和部署在并州和冀州的几路大军封锁在太行山中,时间一长,黑山内部也会内讧起来,然后被刘和拉拢一帮,消灭一帮,最终还是覆灭。

好在张燕足够清醒,加之刘和的诚意也是足够,因此黑山部众除了一开始被剿灭了数千顽抗份子,之后便开始分批从山中迁入到赵郡和定襄,从此过上了平稳的生活。

临近春节时,刘和终于召见了马韩、弁韩和辰韩三家派到蓟城来的求救使者,并且答yīng

在明年天气转暖之后,派出大军登陆三韩,帮zhù

这些部落对付乐浪的公孙度。

这些岛上的土著们滞留邺城的几个月时间里,亲眼见识了大汉的富庶和强dà

(在陈逸的有意带领之下),见了刘和之后恨不得跪下来叫爹,如今得知刘和将要派大军出征三韩,没有一家觉得刘和会对三韩那种荒凉贫瘠的地方会有什么想法。说句过头的话,三韩半岛自秦以来,很长一段时间本就属于大汉的疆域,如果刘和要重新将之归于大汉,岛上的土著不仅不会反抗,相反还会敲锣打鼓的庆祝一番。

刘和既然答yīng

了三韩来使,那就不会只说几句空话完事。刘和给已经正式得了任命的黑山军统帅张燕下令,命他抓紧时间整顿兵马,在年前将飞燕、背嵬和震泽三营的每营兵源数目从一万多人扩充至每营两万的满编状态。过完春节之后,三营各出一万兵马,由三营主将孙轻、王当和杜远各自率领,向冀州渤海郡方向转移,准bèi

乘坐运兵船前往三韩。

因为三韩是三个不同的藩国,刘和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干脆给每个藩国派一营兵马,也算是充分发扬了国际主义精神……

与此同时,刘和还为三营准bèi

了三万流民,他们将跟随在大军之后负责后勤保障,然后在三韩定居,作为刘和海外移民的第一步,为大汉的领土扩张做出贡献。

刘和对黑山军的这道任命,不仅名正言顺地分隔了张燕与手下三位副帅的联系,同时又让张燕本人和这三个能力出众的小帅都得到了实惠,而且还顺手解决了三韩的问题。可谓是春风化雨,细润无声。

孙轻、杜远和王当若是留在冀州,他们每人麾下都有两万兵马,张燕必须通过控zhì

他们三人才能达到控zhì

黑山军的目的。只是人心最难测,如今整个黑山军都已经归顺于刘和,三位小帅如果想架空张燕,其实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只需向刘和表示忠诚即可。

如今,三位小帅率军前往三韩。剩下的三万兵马自然要直接归于张燕的统领,而三位小帅今后也能脱离张燕的影响,在三韩这块全新的战场之上厮杀拼搏,相互竞争。实现心中的愿望和抱负。

黑山部众皆为汉人,如今可以重归土地,他们骨子里对土地的那种炙热很快显露出来。在张瓒和尾敦大笔一挥,将定襄郡和赵郡的大片土地按照户为单位分给黑山人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听从张燕的调动,只要官府不再做压迫他们的事情,不出十年。定襄和赵郡就会被周围的郡县彻底同化,到那时还有谁记得这些在土地上耕作的人们曾经混迹太行山中的出身?

妥善安置了盘踞在太行山中的数十万黑山民众之后,北方四州的形势更加驱于稳固,刘和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并州晋阳。

因为黑山军的加入,刘和手上的兵力总数再度增加,而且还省去了用来牵制和防备黑山军的兵力,所以腾出手来对付高干和袁谭的时候,从一上来就摆出了“围殴”的架势。

越骑卫已经成军,如今开始在宁州的北方巡逻警戒,这样就把骁骑卫和幽燕军在宁州这边的防守任务完全接手过来。徐晃于是按照司令署的命令率军开赴晋阳以北五十里外的孟县,张郃则率领骁骑卫进驻狄平北面的白檀城,从此负责从辽州至白山城之间的边防。白山城至大青山的边防则由白山都尉城属下的四部骑兵承担。

骁骑卫的大幅度向东移防,又将原本屯驻在渔阳境内的镇北军腾挪出来。徐荣遵照司令署的命令率军南下,一口气将部队开拔到了黄河北岸的黎阳,接替了振武营的防守任务。振武营在鲜于辅的率领下开赴并州,将部队屯驻于晋阳东南五十里外的阳邑。

原本防守壶关和天井关的振威营将驻地向西移至界休,截断了晋阳守军从汾河古道突袭河东的道路。

驻守河东的赵云将部队向西河郡与河东郡交界的通天山一带调动,直接威逼到了晋阳守军向肤施撤tuì

的道路。

高干原本还想依靠晋阳进行固守,但他在发xiàn

晋阳的四周一月之间便齐聚了幽燕、振威、振武和申息四支大军时,却是彻底的慌了手脚。

赵云、太史慈、鲜于辅、徐晃……貌似这四位主将也就徐晃手上沾得袁军士兵鲜血少一些,但他当初在佯攻晋阳时也曾手刃过高览的兄弟高槐。至于其余那三位,这些年不知dào

跟袁军打过多少仗,可以说他们的军功之中有一半便是用袁军的累累尸骨堆积起来的。

这个仗,真是没法打啊!

晋阳城内的袁军听说赵云和太史慈要杀过来时,纷纷开始逃离,哪怕是被军法官抓到之后杀头,也无法阻挡他们内心的巨大恐惧。

逢纪见军心士气已不可用,便强烈建议高干立即率军撤往肤施,与麴义的部队合在一处,这样也能安全一些。高干对逢纪早就看不顺眼,如今又没人能够制衡于他,便趁此机会给逢纪戴上了一顶动摇军心的大帽子,然后拉出辕门枭首示众。

逢纪一死,城内人心更加不稳。高干的几个部下受了司令署情报司人员的收买和鼓动,便暗中串通起来商议等到刘和的部队围攻晋阳时杀掉高干,献城投降。

过了几日,幽燕军首先从北面开始攻打晋阳的外围,然后是振武营也跟着行动,振威营则继xù

保持威慑不动。

两路大军还没有打到晋阳城下时,城内的袁军便发动了一场兵变,他们杀死了高干和那些忠于高干的部将,然后打开晋阳城门,向徐晃和鲜于辅请降。

晋阳于是相对完整地落入刘和手中,许多城中百姓和普通士兵也因此而得以幸免,不用亲身体验马城军火局最新研制出来的烈性炸药爆zhà

燃烧时那种恐怖的场景。

徐晃和鲜于辅联手拿下晋阳之后,十分自觉地将部队停了下来,然后坐等赵云和太史慈率领的部队前往肤施对付袁谭。

晋阳失陷的消息传到肤施时,袁谭毫不犹豫地采纳了郭图和麴义当初的建议,带着人马一口气撤到了北地郡的富平境内。按照去年朝廷重新划分的区域,这里现在属于秦州的管辖,而实jì

上还是一处凉州、秦州和并州都没有官员和zf驻守的“三不管”之地。

赵云和太史慈对于袁谭的不战而退毫不在意,他们兵分两路开始对盘踞在并州西河、上郡等地的小股南匈奴人和羌人进行清理。按照刘和的授意,这次在并州境内的清理行动并非是要彻底消灭这些部落和族群,而是要把他们全部控zhì

起来,然后打散了迁徙至辽州、冀州、青州和徐州等地,使得他们今后再也无法聚集起来威胁当地汉人和官府的管理。

并州的混乱局面很快得以平息,朝廷原本任命的并州牧司马防被刘虞换了人选,由当年的讨董名士臧洪接任。

并州初定,幽燕军驻扎在晋阳附近协助臧洪维持地方的治安,振武营开赴河内拱卫京畿重地。

申息军和振威营没有给袁谭留下太多的喘息之机,很快出现在了富平的东面。袁谭这次忍无可忍,意欲出兵进行决战,却被麴义胁迫着继xù

向西逃亡,一路不停地逃到了玉门关以西,躲进了西域那片远离中原的混乱之地。

袁谭能够从富平一路穿过武威、张掖和姑臧等郡,这里面肯定跟盘踞在西凉的马腾和韩遂有关系,但是刘和暂时还不想把横向上的战线拉的太长,所以也就没有让赵云和太史慈去找马腾、韩遂的麻烦,而是命令赵云率领申息军返回河东休整,命令太史慈率领振威营留驻富平,直接震慑西凉的马腾和韩遂。

秦州境内已无兵匪,暂居洛阳的秦州牧朱皓在刘虞的派兵保护下抵达高奴,从此在这里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用心经营。

朱皓从小到大深受其父朱儁的影响,对朝廷十分忠诚,所以不觉秦州为苦寒之地,反倒是向往如今蓬勃发展的幽州,因此一到高奴便派人前往蓟城学习借鉴,同时还向刘和提出援助申请,希望刘和能够给他派一批年轻能干的官员过去,帮着建设秦州。

能够主动要求刘和往秦州派官,说明朱皓的政治智慧并不低,这一举动也赢得了刘和的好感,所以秦州从此顺利地搭上了北方大发展的快车,结束了长达二十年的混乱状态。(未完待续……)

第五三零章 轲比能之死

刘和收拾袁谭和整顿并州、秦州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黄河以南的形势基本保持不变,除了益州刘璋与荆州刘表之间时有摩擦,其余几路势力只顾着埋头发展内政,追赶北方,倒也让刘和省了不少心。

控zhì

兖州和豫州的曹操本来是一位雄图大略的人杰,如果不是因为刘和在黄河以北、徐州和洛阳三个方向都部署了主战军队时刻牵制和威胁着他,说不定曹操早就集结麾下军队向东或者向南扩张。

现在的刘和,可比历史上官渡之战前的袁绍更有实力,曹操凭借现有的兵力,依托黄河之险和各处的城寨关隘进行固守,或许能够抵御刘和一段时间,但如果主动出击,那就不仅给了刘和开战的借口,同时还会暴露出自己的空门,让刘和的部队可以顺势打进兖州和豫州。

曹操呆在兖州不能动弹,盘踞南阳的刘备就更加不能动弹。刘备之所以能在南阳一带立足,完全是因为曹操、刘表默许了他的存zài

,同时也是因为洛阳方面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太大的威胁。刘备现在天天盼着的就是刘表能够早点挂掉,好让他有机会插手荆州的机会。

可惜刘备注定是要失望了,自从刘表响应刘虞的要求为关中运输了一批钱粮之后,刘虞与刘表的关系便有了较大改善,刘虞为了奖励刘表,特意让刘和从蓟城派了华佗的大徒弟前往荆州设立医馆,连带着也替刘表治愈了身体隐疾,所以刘表在三五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毕竟他现在的年龄也就是六十出头,比起卢植来还要年轻三岁。

曹操和刘备这两个最有想法的家伙都被刘和限制住了手脚,剩下的江东孙氏就更加的老实规矩。孙坚的命运早已发生改变,并没有死在黄祖箭下,所以江东孙氏与荆州刘表也就没有血仇。虽然刘表曾经派兵攻打长沙,将孙坚父子从长沙赶到了豫章,但这口气孙坚父子一直忍住了。

如果不是当初刘表动手撵他们,他们反倒不好意思明火执仗地图谋扬州南部四郡,如今江东之地除了吴郡之外,尽数落入吴家之手,他们凭借长江天险还能过上挺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曹操也曾暗中派人过江联络孙坚,以小乔与孙策的婚事被刘和破坏为理由,挑唆孙坚与自己结盟,从江东向北攻打徐州。然后直上青州,共同抗击刘和。孙坚见了曹操的使者之后,态度有些**,他不反对两家暗中结盟,但对进攻徐州却也不是太积极。

在孙坚看来,儿女婚事根本就是小事,长子孙策又不是非乔家之女不娶,如果仅仅因为乔家毁婚就要跟如日中天的刘和闹翻脸,那可真是意气用事。得不偿失。

孙坚之所以不肯出兵攻打徐州,是因为他既看出了曹操想要利用自己的心思,同时也没有信心真的能拿下徐州。当初曹操和袁术都曾出兵攻打过徐州,而且兵力动辄都在五万以上。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个的都碰得鼻青脸肿?如今徐州不仅有老将卢植坐镇,而且广陵陈家又得了朝廷的默许,将触角伸进了长江以南的吴郡,孙坚如果从江东出兵。首先需yào

对付的就是陈珪父子,就算能够得手,等到跟卢植正面过招的时候。谁知dào

刘和会不会利用这段缓冲的时间从海路派出大军赶往徐州助战呢?

孙坚父子虽然知dào

与曹操结盟是有利的,但却不想成为曹操手中的棋子,特别是在曹操明显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

孙坚父子在江东按兵不动,只求守住荆州的刘表就更不会主动惹事,虽然部将黄祖父子时不时在柴桑附近跟一江之隔的孙家人搞点摩擦,但黄祖父子哪里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和军师周瑜的对手,每次都是他们吃点小亏,然后瞒着刘表不敢上报。

黄祖父子志大才疏,不是江东一帮文武的对手,但黄祖手下的一位将领却在这些大小不断的摩擦中迅速成长起来,渐渐引起了刘表和孙坚父子的注意。

此人,便是南阳人魏延。

时间倏忽而逝,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建安六年。

在建安六年的春天,远离大汉北方宁州和幽州数千里之遥的北海湖畔,一位纵横辽阔草原二十多年的豪杰在病痛的折磨中,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这位草原豪杰正是与刘和争斗了十几年之久的鲜卑大头领轲比能。

轲比能的死去,比刘和记忆中另外一个时空中要早了二十年。在刘和记忆中的那个时空里面,轲比能作为三国时期鲜卑民族的杰出首领,因为作战勇敢,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所以被鲜卑民众推举为大人。轲比能的部落靠近大汉的边塞,所以他抓住各种条件积极学习汉族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促进了鲜卑族的进步和北方的民族融合。他统率下的部众,战守有法,战斗力相当强dà

。自曹操北征后向曹氏进贡表示效忠。到魏文帝时,轲比能还受封为附义王。后来,轲比能在进行统一鲜卑各部落的战争中受到了魏国的干涉,遭受沉重打击,于是对魏国心怀不臣,故yì

献书给魏帝曹丕表示忠心,以麻痹魏国朝廷使之放松警惕。此后轲比能的部众变得强盛,控弦十余万骑,为害魏国边境日甚。每次,在向南抄掠汉民得到财物之后,轲比能都公开透明地平均分配,所以得到部众效死力,各部大人都敬畏他。实力强dà

后的轲比能继xù

部落统一战争,于是威行诸部落,建立起强dà

的鲜卑族政权。深感威胁的魏国幽州刺史王雄,派刺客韩龙远涉北方草原将其刺杀,其得鲜卑政权立kè

崩溃,鲜卑民族再次陷入混战。

如果不是因为刘和的崛起,如果不是因为刘和一次次挫败了轲比能的图谋,如果不是刘和在历次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中极大地杀伤了鲜卑人的战斗兵员,轲比能或者不会远遁寒冷的北海,而是趁着大汉内部军阀混战的时机在塞外统一各部鲜卑,最终在大汉的北方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游牧政权。

因为刘和知dào

轲比能的厉害,因为刘和熟悉五胡乱华那段差点让汉人灭种的悲惨历史,所以这个时空中的轲比能注定了只能成为鲜卑人的灾星,而不是英雄。因为他屡次坚持南侵,结果导致东部鲜卑、小种鲜卑和西部鲜卑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减员损失,前几年那场鼠疫,轲比能本想把祸水引到刘和地盘上,结果也被刘和以果duàn

迅速的手段化解。

轲比能在屡次受挫之后,心中的信念发生动摇,而当他得知刘和在并州北部设立了宁州并且彻底解决了袁氏父子之后,他仿佛看见了鲜卑人头顶上的蓝天已经被乌云遮蔽,那一轮耀眼的太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轲比能比谁都清楚刘和对待异族的手段,偏偏他现在却是毫无应对的办法,如果按照刘和“杀一批、拉一批、同化一批”的手段持续数十年,等到轲比能老死的那一天,他将看不见北方的草原上还有鲜卑人的身影。

陷入绝望之中的轲比能在北海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终于一病不起,还不到五十岁的他,因为对生已不再留恋,所以很快的衰弱下去,直至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轲比能在死前给族人和各部落头领留下的遗言是:向西去,再也不要回头!

百年之前,被大汉逼得无法在北方立足的匈奴人,便是一路向西迁徙,翻越了人迹罕至的葱岭,这才摆脱了数百年的梦魇。

百年之后,轲比能留下了相似的遗言,只是这一次换成了鲜卑人。

刘和收到轲比能死亡的消息是在两个月之后,此时他正在巡视宁州和并州。

虽然明知dào

巡视这种行为作秀的成分居多,但刘和知dào

搞政治在很多的时候离不开各种作秀,所以他本着“要么不做秀,要秀就秀到最好”的态度,一丝不苟地沿着幽州通往宁州的道路巡视而来,然后又从宁州折道向南前往并州巡视。

刘和的到来,对于新设的宁州和恢复生机中的并州有着十分重yào

的意义。跟随在刘和身后的勘探队、记者团和商人们每时每刻都在留意着刘和说的话,然后有人会因为刘和说某地可能储藏着大量煤石而暗暗激动,有人会把刘和特意加重语气说的某几句话添油加醋地扩充成一篇文章,然后在《大汉时报》、《丰报》、《燕京学报》、《财富报》等各种报纸上刊发出来……

简单来说,因为刘和的巡视,会给宁州和并州带来大量的支援和机会。

刘和走到晋阳时,田畴给他送来了轲比能在北海亡故的消息,刘和看完之后感慨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轲比能今年才四十六岁,正是雄壮之年,却这么窝囊地死了,从此这世上能够当我对手的人又少了一个啊!”

郭嘉听完之后建议说道:“公子,是时候去洛阳了!”

李儒也点头说道:“鲜卑人已是日薄西山,大将军留下一到两位将领镇守北方,便可震慑得鲜卑人不敢南顾,如今重整河山的时机已经成熟,还请大将军早日挥戈渡河!”(未完待续……)

第五三一章 堂皇向南

挥戈向南,去洛阳,重整河山……

萦绕在刘和心头多年的梦想,因为轲比能的死亡而提前到来,这对于已经做好了各种准bèi

的刘和而言,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放眼黄河以北,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撼动刘和根基的势力,各军都在枕戈待旦、日夜操练,只等刘和一声令下便开赴黄河以南的战场。从遥远的东北辽州,到新设的宁州,再到西北的秦州,每个州的边界上都有刘和的军队驻守,而在这些州的内部,则是受过新式教育和培训的官员在认真地工作,还有数百万摆脱了战乱、灾害和饥饿威胁的民众在辛勤地劳作生产。

军队士气高昂,求战心切;内政井然有序,钱粮丰盈;百姓服从管理,拥护新政;学者思想进取,求变求新;舆情自由清明,上下通畅;天正教发展迅速,信众规模不断扩大……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刘和的主导和影响之下实现的,如今正是到了检验成效的时刻。

刘和经过仔细思考,在晋阳发表了一篇题为《论大汉全面改革之路》的文章,详细阐述了自己对于当前大汉形势的看法,其中着重强调了世家豪族屡禁不止的土地兼并问题,各州郡拥兵自重自行其政的弊端,以及处于社会底层的民众长期以来遭受的各种残酷剥削和压迫。

刘和的这篇政论文章,写得通俗易懂,哪怕是乡野之中不识一个字的农人,也能听懂大概的意思。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吹响了大汉社会变革冲锋号的文章被各家报纸刊载在头版头条,迅速传向四面八方。

就在各方猜测刘和公然发表这篇文章的用意时,刘和却提前结束了对北方四州的巡视,抵达邺城。

邺城的骠骑将军府中,人来人往十分繁忙。各司其职的幕僚们穿梭在各个院落之间,把刘和的一道道命令传达落实下去。

首先,刘和对现有的军队架构设置进行了调整。

任命骁骑卫主将张郃为大汉东北行辕都督,负责辽州、幽州、宁州的军事;任命李儒为东北行辕长史,协助张郃处理军务。免去张郃骁骑卫主将之职,由幽燕军主将徐晃接任;免去徐晃幽燕军主将之职,由镇北军副将文丑接任。

任命振威营主将太史慈为大汉东南行辕都督,负责冀州、青州、徐州的军事;任命贾诩为东南行辕长史,协助太史慈处理军务。免去太史慈振威营主将之职,由振勇营主将孙礼接任;免去孙礼振勇营主将之职。由幽燕军副将郝昭接任。

任命洛阳兵马都督赵云为大汉司隶都督,负责并州、秦州、长安和洛阳的军事;任命李严为都督府长史,协助赵云处理军务。任命贾逵为申息军主将,屈蒙担任军师。

从这份各军人事变动的命令中可以看出很多内容。比如,刘和离开北方之后,将由张郃和李儒留守;太史慈将再度返回徐州,接手卢植离开徐州之后留下来的兵权,同时承担从东线攻打兖州和豫州的任务。赵云的职务从洛阳兵马都督变为司隶都督,今后不仅要面对长安的吕布和皇甫坚寿。还要兼顾京师洛阳的防守重任。

其次,刘和开始对青州现存的几股势力进行精简和整合。刘和给驻守平原一带的田楷下令,命其在黑山军张燕率领的部队抵达清河郡与平原郡交界的地方后立即率军撤往蓼城,从那里乘坐海船绕过东莱半岛直抵徐州广陵郡内靠海的盐渎。田楷知dào

刘和整顿青州的决心已定。不敢违抗刘和的命令,接到命令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做好撤往广陵的准bèi



刘和又给驻守济南的孙邵下令,命其将麾下部队集结于历城一带。时刻防备兖州方向的异动。孙邵原为北海相孔融府中门客,如今已经脱离孔融的控zhì

,向刘和靠拢。因此对于刘和的命令坚决拥护和支持。

刘和又通过洛阳朝廷给北海相孔融擢升了官职,任命他为九卿之一的少府,并加封他为太中大夫。孔融一生忠于汉室,主张的是“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来增强汉室实权,并无割据之心,他在接到朝廷的任命公文之后,便将手中的所有权力交到了青州牧沮授的手中,然后从寿光入海,乘坐明轮大船逆黄河而上,前往洛阳任职。

在青州夹缝之中生活了多年的沮授有了孔融给他留下来的底子,终于名正言顺地控zhì

了整个青州地区,此番也算是扬眉吐气,可以在当年的同事刘惠和审配等人面前抬起头来。

京城之中,司徒赵温因为年事已高,向朝廷上表辞官,经反复挽留未果,朝廷加授赵温太保之职,赐赵温府宅一座,让赵温留在洛阳养老。赵温辞官,留下的司徒之职,由劳苦功高的徐州牧卢植接任。

因为卢植要离开徐州赴京上任,朝廷又任命徐州治中从事荀谌为徐州牧。徐州别驾糜竺在卢植离开之后自愿辞去别驾之职,接受刘和的邀请前往北方担任北方钱行的副总裁,从此专心替刘和打理钱财之事。

因为路途和交通的原因,这一系列事关长远的文武官员调动费时颇长,刘和等了足足四个月时间,相关人员才相继到位,几路部队也按照秘密行动指令抵达驻扎之地。

留守北方的张郃,将行辕设在了渔阳,归他直接调遣的部队主要包括位于辽州的度辽军,位于幽州的幽燕军和位于宁州的越骑卫。原本驻守在幽州的骁骑卫、镇北军和龙虎卫大部这次随刘和前往洛阳地区,准bèi

参加新一轮的大战。

前往徐州坐镇的太史慈面对的情况最为复杂,这次他的职务虽然比上次高出一大截来,可因为路途的原因,却不能带着部队前往徐州,加之冀州还在黄河以北,与徐州之间还隔了一个青州,所以太史慈强烈建议刘和把冀州单独划分出来,再设一个都督,专心负责冀州的战事。刘和觉得太史慈的提议大有可取之处,便任命镇北军主将徐荣为冀州兵马都督,负责居中协调镇北军与振勇营的行动。

洛阳为京畿重地,随着刘和的到来,周围将集结起龙虎卫、骁骑卫、振武营、申息军、中牟军和张扬所部河内军在内的六支部队,另外还要加上文丑当初投诚时带过来的近万兵马,以及段煨从河东撤走时交出来的近万兵马。如此算来,不久之后在洛阳附近将会集结起超过十二万的大军,有这样庞大的兵力在手,刘和的洛阳之行几乎毫无悬念,无人可以阻挡。

与刘和一河之隔的曹操,几个月内眼看着刘和先是发表了一篇涵义深刻的政论文章,紧接着便开始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围绕着兖州和豫州大做文章,却是一筹莫展,找不到能够化解危急的办法。曹操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先发制人,不等刘和将各路大军部署到位便展开反击,打刘和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刘和迄今为止还从未主动进攻过兖州,也从未公然发表过要出兵兖州的话语,如果曹操不宣而战,除了能抢得最初的一点先机之外,却会陷入出师无名的道义低谷,这样的结果是曹操根本无法承shòu的。

曹操相对于刘和,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如果刘和不能找到开战的正当理由和借口便兵发兖州,兖州境内的士兵为了守卫家园,兴许会产生同仇敌忾、死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但若是刘和只在兖州之外的地方排兵布阵,那么就算大家明知dào

刘和接下来可能要对付兖州,曹操却也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出兵袭击刘和的部队。

姑且不论曹操先下手为强的意图能否达成,只要曹操敢主动出手,就等于是把开战的借口亲手送到刘和的手中,而刘和凭借手中掌控的几份报纸,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将北方各州动员起来,号召上千万军民团结起来,将敢于“入侵”的曹军彻底消灭干净。

面对刘和的阳谋,曹操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决定见招拆招,看看刘和到了洛阳之后还能玩出怎样的花招。曹操已经想好了,反正拥兵自重的也不是自己一家,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坚、益州的刘璋、陇州的李傕和郭汜,凉州的马腾和韩遂,远在交州的士燮,大家都是兵权和治权一把抓,如果刘和到了洛阳就想掀起一股剥夺各州兵权的行动,到时候跳出来反对他的可不仅仅只有自己一家。

对于曹操的按兵不动,刘和也早有预料,他虽然在心底盼望着曹操能够犯浑一次,跟自己不宣而战,省得自己日后去了洛阳还要想各种理由和借口对付曹操,但理智告sù

他如果曹操这次真的忍耐不住的话,也就不是那个乱世枭雄了。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半年过去。在邺城已经部署完毕的刘和,终于要渡河前往洛阳了。(未完待续……)

第五三二章 皇叔来了

大汉皇帝刘协心情复杂地站在洛阳城的北门之外,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没错,皇帝是在等待。如同左右两边肃穆站立着的其他朝臣一样,他正翘首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芒砀山。

今天,便是骠骑大将军刘和抵达洛阳的日子。《大汉时报》和其他几家报纸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都是围绕着刘和在发消息,因此洛阳城内的百姓和王公大臣们就算是足不出户,也能准确地了解到刘和的行程。

对于刘和的到来,洛阳城内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一种感激和期待的心情,除了少数另有企图的世家和豪门,大家对于这位曾经在洛阳最困难的时候坚守了两年的大将军记忆犹新,对于大将军在洛阳推行的一系列改良政策也是渐渐接受,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就该如此。

因为报纸的宣传效果,洛阳城周围数十万百姓也提前知dào

了刘和的到来,他们在几天之前便自发地从附近的乡里赶到洛阳城郭的外围,然后搭起草棚,只为再见一次活命恩人刘世仁的面。

皇帝已经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因为从少年时代便生活在恐惧和颠沛流离之中,所以性情变得阴郁和沉默寡言。返回洛阳已经有五年的刘协,并没有得到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权力,因为整个朝堂是被那位在全大汉都德高望重的太傅所把持,而这位太傅偏偏还出自大汉宗室,又养了一个比霍光加卫青再加上王莽还厉害的儿子。

虽然皇帝一直未能尝到大权在握的那种滋味,但刘协在心里却也恨不起刘虞来。因为刘虞虽然把持着洛阳的朝政,但却不像当初的何进那般无能。更不像董卓那般残暴不仁,所以皇帝在皇宫内的生活富足而安稳。还能时常见到一些忠于皇室的大臣,收到来自各地的礼物,唯独难以见到的是各路带兵的将领。

五年的养尊处优,刘协不用担心哪一天会有人端着一杯毒酒走到自己的面前,也不用担心某个宫人手持三尺白绫逼着自己悬梁自尽。远离了死亡、饥饿和贫困的威胁,让皇帝终于养出了一些天子之气,如今站在洛阳的北门外时,倒也显得仪容不凡,气宇轩昂。

皇帝亲自出城相迎。这样的礼仪属于人臣所能享shòu

的极致,加在刘和的身上却不显得突兀,相反却有一些理该如此的味道。当时朝议的时候,司徒卢植、司空郑泰、司马韩馥和太尉马日磾等大臣一致提议由皇帝亲自率领朝臣出城迎接骠骑大将军,唯独太傅刘虞反对。刘协看得出来,当朝诸公的提议绝对是出自真心,而刘虞的反对也同样出自真心。

朝议结束之后,郑泰还特意留下来向皇帝解释,说出城相迎可以向天下人表明皇帝与大将军之间关系和睦。没有嫌隙,这样既能安定人心,还能拉近皇帝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

刘协本就聪慧,哪里听不出郑泰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欣然同意,决定亲率大臣出城迎接刘和。在皇帝的心中,想的是我都如此尊崇于你了。你来了洛阳总不好马上就从我的手中抢夺皇位吧?

距离洛阳十里之外的官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相拥而来的百姓们个个神情庄重肃穆,他们手中捧着茶水、红枣、鸡蛋和各种点心。静静等候着那个人的到来。

为了今天这个入城仪式,刘和身边的谋士和将领们绞尽脑汁,预想了各种可能的危险情况,制定了相应了处置方案,但大家还是担心刘和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可能会遭遇到刺杀。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防弹衣和防弹轿车,若是欢迎的人群中有人暗中携带短弩之类的兵器,又或者有人雇佣了超强的刺客突然从人群中暴起刺向刘和,那都是不敢想象的后果。

如果因为安全问题,不让刘和在百姓面前出现,会让前来欢迎的百姓们觉得失望,也有损刘和亲民爱民的名声;如果不顾安全隐患,让刘和与沿路的百姓挥手致意,万一出现了刺客,那就是一件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就算刘和的脾气再好,恐怕事后也要有一大群的人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是人头落地。

经过反复推敲,最终刘和的智囊团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请最好的工匠打造出一辆特殊的车辇,当刘和站在这辆车辇上时,可以让车外的人们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形,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外面的人想要将任何物品包括箭矢和暗器丢到刘和身上时,却办不到。

想要制造这样一辆特殊用途的车辆,不仅需yào

精湛的技术,更需yào

一些特殊的材料和工艺。比如,在两层打磨的光滑如镜的水晶透明片之间需yào

夹上一层坚韧的金丝网,使得这层网可以阻挡尖锐物体的暴力穿透;又比如,要在车辆上安装具有聚音和扩音效果的装置,使得刘和即使隔着两层水晶片也能将声音传到车的外面。除了安全性方面的考lǜ

,这辆特殊的车辇在外观上还要尽显幽州制造工艺的最高水准,不仅看起来要足够高大上,还要衬托出刘和的英武不凡来。

虽然制造这辆具有跨时代意义的“防弹车”技术难题很多,但幽州目前能工巧匠云集,各种新技术和新材料不断涌现,加之刘和本人所具备的巨大感召力,所以赶在刘和启程离开邺城之前,蓟城的能工巧匠们还是将一辆外表雍容华贵,内里坚固安全的大型车辇送到了邺城。

经过丁况和史阿等贴身侍卫的反复检验,证明这辆“大将军一号”车辇确实达到了当初的建造要求,刘和于是一路上便乘坐着这辆造价高达二十万两白银的豪华马车,霸气侧漏地来到了芒砀山下。

道路两旁的百姓透过明亮的水晶窗户,清晰地看到了大将军刘和身穿戎装,头戴金色兜鏊,左手扶着长剑的剑柄,右手冲着大家不断地挥舞。

“大将军万胜!”

“大将军劳苦功高!”

人群中爆fā

出热烈的欢呼声,有人试图冲破道路两旁负责警戒的龙虎卫士兵阻拦,更近距离地观看大将军的音容笑貌,却被手挽着手的士兵们好意劝阻下来。还有人将带来的煮鸡蛋、红枣、核桃等吃食使劲地往士兵们的怀里塞,或者干脆将整个篮子都放在士兵们的脚边。

因为车辇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刘和在车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两旁百姓们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和动作,尽管一路上早已看多了类似的情景,但越是靠近洛阳这座皇城,刘和心中的感慨和触动就越大。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的确能极大地满足一个男人的征服欲,但如果仅仅只为了满足私欲而为所欲为,这样的人只能给国家和民族带来无穷的灾难,却不能造福于民,甚至是泽被后世。

再漫长的道路,终有尽头。再热烈的欢迎仪式,也有散场之时。当刘和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向洛阳城的北门时,官道两旁再无闲杂之人,空旷的城门下方只有数十位身穿黑色镶红边朝服的官员陪着同样身穿玄衣的皇帝站在那里。

城门上方,负责今天现场安全警戒的最高指挥官是赵云,他手持一面绿色的小旗向着马车旁边的典韦摇晃示意,表示一切正常,大将军可以下车向皇帝见礼。典韦看清赵云的示意之后,轻轻叩响车壁,连着五声。片刻之后,马车停在距离皇帝三十步的前方,刘和推开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面带微笑,阔步迎着皇帝站立的方向走来。

“臣刘和见过天子!”刘和甲胄在身,躬身抱拳,向皇帝行了一个军礼。

刘协看到刘和面带微笑朝自己走过来时,忽然恍惚了一下,他想起了当初还在洛阳时,那个文弱的青年侍中,经常出入于朝堂和皇宫之中,尽lì

为当时的少年天子刘辨和他阻挡一些折辱和欺侮。

“皇叔快快免礼,一路上旅途劳顿,辛苦您了!”刘协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一些担忧和不快,同样微笑着向刘和还礼。

皇帝身后的大臣们见君臣礼毕,于是纷纷走上前来向刘和见礼。

刘和虽然是在场之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个,但他手握北方五州的兵马大权,又做出过拯救千万黎民百姓的惊世之举,所以这些大臣们主动向刘和行礼也不为过,毕竟他们如今能在洛阳有头有脸地生活,靠得便是刘和的护卫和支持。

与众大臣们见过礼后,刘和一脸诚挚地看着皇帝,说出了令周围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话。“陛下,臣大胆提议,可否与臣同乘一车,入城回宫?”

皇帝的反应很快,当初董卓逼死皇兄刘辨的时候,也不见有谁跳出来反对,如今刘和只是提议君臣同乘一辆车辇入城回宫,这样的举动怎么看也没有董卓当初的行事方式残暴跋扈,所以他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皇叔的提议,正合朕意!”

接下来,在众大臣们的目惊口呆之中,刘和伸手将皇帝扶上了马车,然后跟着上了车辇,与皇帝并肩而立,施施然驶进了城门洞中。(未完待续……)

第五三三章 腥风血雨未曾见

刘和敢于当着众大臣和洛阳百姓的面邀请皇帝与自己同乘一车入城门,自然不是兴之所致的举动,更不是为了给洛阳各界留下一个飞扬跋扈的印象。

刘和此举,大有深意。他在一手创立天正道的时候,便已经想通了今后的路该怎们走,洛阳皇宫内的那张龙椅,如今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刘和来洛阳是为了华夏谋求一条可以走得更加久远强dà

的道路。

大将军的车辇行至皇宫正门时,刘和将皇帝送下车,说了一句话:“皇侄,吾方至洛阳,尚有一些事务处理,待忙过这几日,便来宫中与你畅谈一番。”

刘和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亲切,语调平和,就像对着自己的家人,毫不做作,似乎根本没有考lǜ

别的什么。在刘和看来,既然皇帝喊自己为“皇叔”,那他喊皇帝为“皇侄”也是理所当然,至于外人听了会不会觉得刺耳,那是别人的事情。刺耳也罢,顺耳也好,反正刘和已经决定要掀开大汉朝从上到下大改革的序幕,哪里还会在乎这么一点小细节。

刘和在蓟城时便与父亲刘虞分府治事,如今来了洛阳,自然也不会住进太傅府中。刘和尚在邺城时,李严便组织工匠修葺整理昔年大将军何进所住的府邸,只等刘和入住。将皇帝送回皇宫之后,刘和没有直接前往修整一新的大将军府,而是来到太傅府,与父亲刘虞见面。

刘虞对于儿子的到来。心里既欢喜又纠结。他喜得是儿子来了之后自己便可以轻松许多,就像当年在蓟城那般,很多繁杂琐事都可以一股脑地丢给能干的儿子。他纠结的是儿子如何与皇帝和众大臣们相处。虽然儿子不是残暴不仁的权臣,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任凭别人指手画脚的弱者,如果谁敢顶撞和阻止儿子的决心意图,手握大权的儿子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顷刻间就能让洛阳城内血流漂杵。

父子相见,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和推心置腹。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书房之内刘虞轻声问儿子:“世仁此来,所图者为何?”

刘和似乎早就料到父亲有此一问,坦然回答:“孩儿所图者。乃大汉千秋之业!”

刘虞又问:“欲做霍光乎?欲效王莽乎?”

刘和大笑,纠正父亲话语中的错误。“父亲,我们的身份既不同于霍光,亦不同于王莽。怎可以霍光和王莽做比呢?孩儿知父亲心中所虑者为何。孩儿今日便向父亲保证,今生绝不会登基称帝,也不会对现在的皇帝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

刘虞知dào

自己这个儿子向来重诺,只要是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他点点头,然后问道:“为何今日要在城门外当着众大臣的面邀请皇帝与你同乘一车?为何在皇帝入宫时言语随意?”

“孩儿邀皇帝同车共辇,是要告sù

天下人,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皇帝也不能违逆!孩儿在皇帝入宫时称其为皇侄,是要告sù

天下人。刘氏皇族内部和睦,皇帝与宗族同气连枝。”

“你这样行事,难道就不怕别人指责你无君无臣,是董卓第二?”

“父亲放心,孩儿自认养望已足,过往种种善行,可使天下多数人理解和接受我现在的这种强势举动。还请父亲理解孩儿如今的处境,我可以不去争夺那张龙椅,也可以保证皇帝过得体面尊严,甚至还会逐步把帝国的权力收拢上来,然后拿出一部分放到皇帝的手中,但为了跟随我的千万军民,我必须要保持一种强势而不可侵犯的姿态,否则人心一散,则大事难成。”

刘和这话说的很直白,也很坦诚,刘虞虽然忠于汉室,但面对自己儿子时,却也不好指责他这种权臣的心态。毕竟大汉在眼看就要分崩离析的时候转危为安,甚至渐渐显露出涅槃重生的迹象,这一切都得益于儿子的不懈努力和辛勤付出。刘虞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若是把大汉交到刘和的手中,绝对比交到如今这个傀儡皇帝的手中更好。既然刘和承诺不会对皇帝下手,甚至还会主动替皇帝收揽权力,刘虞也就不再苛求儿子,转而询问起刘和的具体打算。

面对父亲的询问,刘和并不掩饰和保留,将他来洛阳之后的长远打算和近期目标都说了出来,刘虞听完之后甚感欣慰,鼓励儿子说道:“吾儿胸中既有如此雄心壮志,汝父就算是被天下人误解和质疑,也要替你扫清障碍,遮风挡雨!”

刘和谢过父亲,连夜返回将军府中,也顾不得一路劳顿,胡乱吃了一些夜宵之后,便与赵云、李严、贾逵和陈群等属下商议起来。

李严首先向刘和汇报了洛阳城内城外的局面,赵云则向刘和简要汇报了洛阳周边各路兵马的动态,陈群等人也向刘和汇报了洛阳地区经济民生方面的情况。刘和听完之后,对众人说道:“诸位勤于任事,各项准bèi

滴水不漏,这对下一步我们的计划大有裨益。今日议事便到这里,下一步的行动一切听令行事。”

诸人于是各自散去,其中随刘和一起来洛阳的郭嘉、田畴等人住进将军府内,赵云在洛阳有自己的府宅,贾逵则返回申息军的军部,李严和陈群返回太傅府继xù

协助刘虞。

却说刘和抵达洛阳当日的高调亮相很快就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尽管有不少人对刘和称呼皇帝为“皇侄”的跋扈做法很是不满,但慑于刘和的威名以及洛阳周边严阵以待的各路大军,从第二日开始,洛阳城便陷入到一种奇怪的观望气氛之中。

原本,在许多人看来,刘和携大军而来,必然是要在洛阳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将那些不愿屈从的势力和曾经在朝堂上顶撞过刘虞的人统统清理干净。然而,刘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作为却是大大的出乎了人们的预料。

刘和在四更天的时候送走众属下之后,便躺下睡了,然后一觉直到午时才醒。刘和醒来后,首先派人将一箱书籍送入宫中,还专门给皇帝留下两位先生,专门回答皇帝在看书时的疑问。留在宫中的这两位先生,可不是凡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邴原和管宁,乃是继郑玄和卢植之后最为博学的大儒。由这两位名士君子回答皇帝的疑问,不仅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还因为他们在幽州生活定居了多年,正好可以将幽州的巨大变迁细细地讲给皇帝听。

外人所不知的是,管宁和邴原如今也已加入天正道,成为天正道的核心成员,他们经过蔡邕和刘和等人的影响,已经彻底摒弃了自董仲舒以后独尊儒家的那种狭隘的门派之见,现在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钻研天正道的宗义上来。虽然刘和才是天正道的宗主,但天正道不是刘和一个人的组织,而是这个时代各行各业最顶尖的精英们汇聚的殿堂,所以管宁和邴原对于编修天正道甚至是天正教教义的事情格外上心,因为这件事情做好了,他们就能实现“立言、立德、立行”的人生最大宏愿。

管宁和邴原入宫教导皇帝的同时,刘和也没有闲着,他从马日磾开始,挨个儿登门拜访了朝中各位大臣,将他变法革新的决心透露给这些人,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最不济也不要成为变革道路上的绊脚石。

马日磾的年岁已高,他对刘和没有提别的要求,只求刘和在推行变法的过程中尽量采取一种温和渐进的方式,就像在北方那样,不要贪功冒进,更不要采取过于暴烈的手段。刘和同意马日磾的这种想法,直言自己还年轻,有耐心用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来改变大汉,所以绝对不会因为变革而导致大汉各地血流不断的事情发生。不过刘和也特别强调了自己准bèi

削减各州州牧的权柄,尤其是要把各州的军队收编为中央直接管辖的决心,而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到时候该打的仗总得打,该死的人也得死。马日磾对此表示支持,完全同意刘和收编各州军队的做法。

见过马日磾之后,刘和又见了卢植、郑泰、韩馥、段煨、司马防、张邈、张杨、卫觊等人,这些人当中既有跟刘和一直过从甚密的卢植和韩馥,又有自成一系的郑泰和段煨等人,还有态度不明朗的司马防和张杨等人,刘和都以极大的耐心与他们沟通,并没有摆出大将军手握重兵的架势来逼迫他们。刘和这种虚心谨慎的态度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也赢得了多数人的理解和支持。

挨个拜访了洛阳城内的各路大佬之后,刘和又召见了洛阳周边各县的官员,详细询问了这些县令的施政思路和当地百姓对于改革的态度。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便是半月过去,刘和这日终于见完了想见的人,于是派人前往宫内传话,准bèi

入宫面见皇帝。(未完待续……)

第五三四章 入宫见皇帝

洛阳城内的皇宫,要比纵火犯董卓当初离开时缩小了不少,尤其是后宫的面积,更是大大的缩水。

当初重建洛阳皇宫的花销,都是由刘和审核之后下拨的,所以当刘和置身于瘦身了的皇宫之内时,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和奇怪。刘和之所以要把皇宫缩小,就是看不惯皇帝三宫六院却无法让众多宫女雨露共沾的积弊,因此特意缩减皇宫的规模,逼着皇帝今后少祸害天下女子,把精力用于少数妃嫔的身上,确保皇室的优生优育从现在开始做起。

说起来,皇帝自长安返回洛阳以来,刘虞也就为其选取了四名妃嫔侍奉左右,皇后更是至今未定。朝中有人呼吁要为皇帝增选妃嫔,以便增加天家子嗣,都被刘虞严辞拒绝。刘虞拿当初汉灵帝在宫中荒淫无度,甚至令宫女们穿着开裆裤以便随时宣淫说事,自然是把这些人驳斥的无话可说。

如今的皇宫之中,有每天负责安全警戒的龙虎卫士兵数百人,还有负责饮食、洒扫、服饰的老嬷嬷数十人,照顾四位妃嫔的婢女十数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以往在宫中随处可见的阉人,已然彻底绝迹,今后估计也不会再有。

刘和将入宫面见皇帝的时间选在傍晚,来的时候只带了二十人的卫队,相较于当初董卓出入都是数百人前呼后拥的排场,明显要低调许多。虽然带的卫兵人少,但刘和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整个皇宫如今都在警卫营的严控之下,而负责守卫皇宫的士兵刚刚换防,用的全部是刘和从邺城带过来的龙虎卫士兵,领队的将领又是慕容平,所以就算有人想要暗中收买和拉拢,也是根本没有可能。

刘和与皇帝会面的地点选在御书房内。因为谈话内容十分重yào

,所以不仅有管宁和邴原两位大儒作陪,更有史官负责记录这次谈话的内容。

刘和问皇帝:“这半月之间,可曾将我让人送进宫内的书册阅读完毕?”

皇帝回答说:“幸有管学士和邴学士日夜在旁指点迷津,已将皇叔让人送来的书册通读一遍,感觉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刘和又问皇帝:“可知我为何让你通读这些书册?”

皇帝回答说:“皇叔是想让我知dào

治理国家的一些道理和方法。”

刘和点头,接着说道:“这些书册都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必修的课程,内容涉及到历史、地理、社会、经济、律法、民生、财富、科技、宗教等许多方面,经过燕京大学众多的师生多年来反复修改订正。代表了大汉目前最高的学术水准,仅仅是通读一遍还不够,今后你要更加勤奋努力,争取做一个博学、明辨、深思、睿智的好皇帝。”

“皇叔的谆谆教导,侄儿铭记于心,今后一定身体力行。”面对刘和这位既是长辈,又像老师的大将军,皇帝不敢有半分骄横自满的心思。

“我今日入宫见你,有几件重yào

的事情与你商议。我们君臣之间不必拘谨,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有道是‘真理越辩越明’,我们把话说透了。今后也能少些隔阂和争执,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

“还请皇叔明示。”

“第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废帝刘辩被国贼董卓逼着饮下毒酒的那一幕?”

刘协闻听此言。顿时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看着刘和说道:“当时小侄与皇叔皆在场,那一幕惨事。此生不敢忘记!”

刘和不管皇帝的脸色,继xù

说道:“刘辩之死,是因为他品行不佳,还是因为他治理天下的本领不够?”

刘协虽然心中惶惶,却摇头说道:“皇兄之死,既非品行,亦非本领,只因当时局面混乱,奸佞当道。若是当时入主洛阳的是太傅或者皇叔,皇兄不仅不会死,还会稳坐皇位。”

刘和听到皇帝这一通高明的马屁,忽然笑了,他纠正刘协说道:“别给我和太傅戴高帽子,当时的情形,就算太傅从幽州赶回洛阳,迟早也会被董卓之流驱逐,刘辩在位子依然无法长久。废帝之死,不过是承担了灵帝之前种下的种种恶果而已!当时你被董卓推上皇位的时候,只有九岁,在长安的那些年,你定然也吃了不少苦,不仅没有感受到大权在握的滋味,每天还要在死亡的威胁中惊恐度日。还记得你悄悄派我出宫返回幽州时说过的话么?当时你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愿不当这个皇帝,也要远远地离开长安和董卓。”

刘和重提往事,刘协听得心中酸楚,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小侄比皇兄幸运,有太傅和皇叔力挽狂澜,如今在洛阳锦衣玉食,高坐庙堂,再也没有人敢以性命相逼。”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你!”

“皇叔,小侄有句话一直想对你当面讲出来。”

“呵呵,我能猜到你要说那句话,不管你是试探我也好,还是真心诚意的,我都不会让你把这句话说出来!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面,我来洛阳可不是跟你抢龙椅的,只要你能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大汉,不要总是想着那些于国于民毫无利益的帝王之术,我就保你皇位稳固。”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的轻松之极,只是落到史官和两位学士的耳中时,却是人人闻之色变,心中惊骇不已。能把类似于“抢龙椅”这种话说的如此坦然自信的,恐怕刘和当属古今第一人。

刘协的智商绝对不低,虽然缺乏治理国家的经验,但从刘和这些话里听懂了很多意思。他一脸诚恳地望着刘和,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叔只管放手去做,小侄虽然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但也知晓如今的大汉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境地,皇叔但有吩咐,小侄莫不从焉!”

刘和对皇帝的这个表态比较满yì

,从袖袋中掏出一叠手稿,说道:“我在入宫之前,已把近期要做的事情归纳出来,你先仔细看看,想不通的地方,可以问我。”

管宁上前,从刘和手中接过文稿,转递给了皇帝。

刘协仔细阅读了刘和亲手所书的奏章,然后一脸兴奋地说道:“大汉有皇叔庇佑,真乃邀天之幸!”

第二日,在大朝会上,皇帝亲口提出废除大将军的称号的职位,另设大汉兵马大元帅之职,统领大汉从中央到地方的全部军队,由骠骑大将军刘和出任。众大臣此前已经见过刘和,知dào

刘和出任兵马大元帅的目的是要收揽各州军权,因此无人出语反对。本来按照刘和的惊天功绩,直接升任大将军之职也不会遇到任何阻力,但因为大将军这个职位已经被何进之流彻底污了名声,而且还容易与冠军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等起冲突,所以刘和干脆另起炉灶,以兵马大元帅这样更加“高大上”的称谓执掌大汉的军队。

因为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又是新设,所以皇帝命人在洛阳城北筑坛,效仿当初高祖刘邦在汉中筑坛拜韩信为大将的做法,亲自登坛向刘和授予印信节钺,以向天下人表明刘和手中所握权柄乃皇帝亲授,没有任何问题。

刘和大权在握,立即从改革中央和全国的军队开始做起。他把司令署这一行辕机构迁往洛阳,直接作为兵马大元帅府中的主体机构继xù

存zài

,司令署下设各司的司长依然保持不变,只是各自头上加了一顶朝廷授予的官爵。

除了将司令署迁往洛阳,刘和还将北方钱行、大汉时报等机构一并迁至洛阳,以便他在掌握军权的同时,还能紧紧掌控大汉的经济和舆论喉舌。

刘和在洛阳的这番举动,得到了北方各州的热烈响应。辽州牧赵该,幽州牧刘惠,宁州牧杜畿,冀州牧韩珩,青州牧沮授,徐州牧荀谌,并州牧臧洪,秦州牧朱皓,长安督皇甫坚寿等地方大佬纷纷在报纸上发声,态度鲜明地支持大元帅刘和将各州兵权收归中央。

继北方的八州一督出声之后,各州下属的郡守也纷纷开始表态,支持刘和改革军制的做法。随后,赵云、张郃、太史慈、徐荣、鲜于辅、鲜于银、徐晃、张辽、文丑、郝昭、贾逵、臧霸、高顺、田楷、徐盛、管亥等军队将领也在报纸上表态,支持刘和的做法。就连长安吕布也来凑热闹,表示愿意将自己手中的军权上交中央。

刘和不惜费时费力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自己下一步发起战争而进行舆论准bèi



现如今的大汉形势,与历史上的三国纷乱局面完全不同,刘和麾下已经聚集了近三十万大军,这些部队原本是属于他的私军,但因为中央朝廷授予了他兵马大元帅的权力,于是摇身一变全部成为中央军。如此一来,曹操、刘表、刘璋、孙坚等势力所掌握的部队便属于地方军,刘和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以中央朝廷的名义要求这些势力交出手中的军队,否则便以谋逆论处,刘和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征讨。(未完待续……)

第五三五章 开战之前(上)

随着报纸上拥护大元帅出兵的呼声一天高过一天,洛阳周边的形势日趋紧张,紧靠洛阳的兖州、豫州和南阳明显提高了部队的戒备状态,曹操和刘备似乎嗅到了大战在即的味道。

刘和当然不会一声不吭地就派出大军跟曹操和刘备同时交手,他在开战之前还是做了一番和平演变的努力,可惜没有得到曹操和刘备的响应。

刘和给刘备去信,承诺只要刘备愿意放下兵权前往洛阳,那么不仅刘备可以得到九卿之中的卫尉之职,刘备的两个结拜兄弟关羽和张飞也能加封三品将军,继xù

领军作战,其余追随刘备的文武幕僚也会得到妥善安置。刘和的信誉向来不差,如果刘备有意招安的话,大可以将刘和的亲笔书信公布于众,以刘和如今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可能出现赖账的情况。

然而,刘和的这番好意安抚遇到刘备之后成了媚眼抛给瞎子看,或许是刘备自己心里发虚的缘故,又或者是觉得自己也算是当今皇帝的叔叔辈,可得到的待遇却远远低于刘和因而羡慕嫉妒恨的缘故,总之刘备接到刘和的书信之后,并没有拿出来给其他人看,而是立即派人前往昌邑和襄阳联络刘表,希望得到两位大佬的支持。

刘备派出的使者还在路上的时候,刘和派往昌邑和襄阳的特使已经分别见到了曹操和刘表。

前往昌邑来见曹操的是刘和的“外交部长”陈逸,这也是刘和自崛起以来首次正式派出使者会面曹操。曹操乃当世人杰,若非刘和的横空出世,此时或许已经统一了大汉的北方,他的心胸气度自然是常人难及,虽然明知dào

陈逸此来肯定不是好事,但对于陈逸的到来仍然表示了应有的礼节和欢迎。

曹操见到陈逸时,笑着问道:“大元帅把刀磨好了吗?”

陈逸也笑着回答说:“大元帅的刀一直都很锋利。根本不用特意去磨。”

曹操又问陈逸:“大元帅这次派你来,给曹某人许了多大的官位?”

陈逸正色回答:“大元帅亲口说过,曹公智计卓绝,治政高明,乃是当世人杰,若愿前往洛阳为官,日后当可出任丞相之职!”

“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似是对刘和如此看得起自己十分满yì

。“洛阳已经有了大元帅,曹某再去。实在有些挤得慌。还请陈先生回去转告大元帅,非曹某不愿与之共事耶,实乃如今家大业大,无法抛却追随了许多年的旧部而独享荣华富贵。”

陈逸此来,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听出了曹操言语之中准bèi

与刘和正面碰撞的决心和勇气,也不着急生气,而是诚恳地说道:“既然曹公意欲与大元帅角逐一场,陈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临行之前。大元帅特意交待过,刀兵一起,则万民颠沛流离,若是曹公愿与大元帅共同准守几项协议。战后大元帅将会善待曹氏一族。”

一旁听得生气的夏侯惇冲着陈逸怒叱说道:“你这书生好大的口气,如今两军尚未交手,胜负难分,说什么大元帅善待曹氏一族。岂不可笑!”

曹操抬手制止了夏侯惇的怒吼,面色平静地说:“陈先生不妨说出来听听,若是有理有利。曹某自当遵守。”

“交战原则之一,不得逼迫普通百姓在战场上充当人肉盾牌,不得在行军途中和撤tuì

之时焚烧房舍树木!”

“此条大善,曹某同意。”

“交战原则之二,善待对方俘虏,尽lì

救治对方受伤被俘的士兵,不得随意杀害放下兵器投降的对方士兵,战后允许对方用俘虏和钱粮交换己方被俘士兵。”

“此条亦善,曹某答yīng

。”

“交战原则之三,攻守双方不得干扰农民的耕种收获,不得破坏农田水利设施,在战事结果不可逆转的情况下,不做困兽之斗。”

“这条有待商榷。曹某可以答yīng

不干扰农事,不破坏农田水利,毕竟这次是大元帅要进攻,这些条件明显有利于兖州和豫州,只是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战事结果是否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判断起来并无标准,为了鼓舞将士们的斗志,破釜沉舟也未尝是一种办法。”

“曹公既然如此说,那便遵守此条前面的内容,后面可以略过不提。”

陈逸代表刘和与曹操达成了三条战场条约,看似有些自缚手脚的味道,但这正是刘和想要为后世树立的交战标准。虽然战争与文明天然是一对敌人,战争爆fā

之时,便是文明遭受毁坏之日,但刘和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减轻战争对于文明的毁坏程度。国人动不动就喜欢来个几万人甚至是几十万人的大坑杀,又或者到处放火焚烧房屋田地,这种毫无顾忌,有违人性和天道的野蛮行为,实在不值得提倡和发扬。

陈逸临离开昌邑之前,还提议曹操不妨将一些年轻的士子送往蓟城求学,让他们可以在战争时期不受影响,安心读书。曹操对此提议不置可否,但等陈逸离开之后,却让人在兖州和豫州选出了五百士子,其中还包括了自己的儿子曹植,一起送往北方躲避战事。

陈逸这边完事的时候,前往襄阳会见刘表的人也差不多完成了刘和交给的任务。

前往襄阳见刘表的说客,是位宗室人物,名叫刘廙。刘廙,字恭嗣,南阳人,为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人,他跟刘表和刘璋等人的身份相似,都是汉室宗嗣,虽然因为支系远了,但好歹也算刘氏一族,所以见了刘表之后,很多话都可以放开来谈。

刘廙先是向刘表仔细介shào

了一番刘和推行新政的计划,同时也强调了刘虞父子在洛阳善待宗室的做法,然后问刘表对于推行新政的态度。刘表牧守荆州多年,政治智慧自然不低,他知dào

刘廙问自己关于推行新政的态度,其实就是在问愿不愿意将手中的军权上交中央。

刘表略作思索,回答刘廙说:“对于大元帅在洛阳准bèi

收拢各地兵权的做法,我个人是理解和认同的。然而,各地的情形不尽相同,比如荆州,因为南北跨度远达千里,加之境内有五溪蛮和众多异族部落,若是我马上将兵权上交给朝廷,只怕朝廷还来不及重新调整部署,各地就要乱起来。再者,江东孙氏和益州刘表一直对荆州虎视眈眈,我若是交出兵权,只怕旦旬之间便有杀身之祸。”

不管刘表是否真心,他说出的这番话却是让刘廙不好反驳。刘廙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劝说刘表在刘和跟曹操交战的时候不要支持曹操,保持荆州的稳定即可。他婉转地提醒刘表说道:“你我都是刘氏后裔,维护汉家河山的统一安定责无旁贷,太傅和大元帅皆非猜忌之人,他们希望你能独善其身,尽lì

维持荆州目前安定祥和的局面,莫要再与其他人暗中勾连。待到日后解决了各地拥兵自重的军阀之后,彼此也好相见。”

刘廙这些话中隐含的意思是在警告刘表,刘和允许他暂时不将兵权上交,但前提是不要与曹操和孙坚等势力暗中勾结,与中央朝廷进行对抗。如果刘表遵守这条约定,那么日后刘和扫平了各路势力之后,大家还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收编的条件,总之不会亏待了刘表一门。如果刘表阳奉阴违,这种事情终究是隐瞒不住,那么刘和说不得就要跟刘表彻底翻脸,那样的话,一旦荆州被攻破,刘表一族的下场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如果此时翻开大汉的疆域图,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刘和控zhì

的势力已经将曹操控zhì

的兖州和豫州三面包围,仅剩南面靠近长江的一面开了口子。而盘踞在南阳一带的刘备则夹在刘和与刘表、曹操之间。

刘和想要收归天下兵权,首先需yào

解决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曹操,而远在益州和江东的刘璋、孙坚势力暂时还能安生两年,唯独与曹操靠在一起的荆州刘表是个变数。如果刘表大张旗鼓地支持曹操,与曹操结成攻守同盟,坚决反对朝廷收归地方兵权,那么刘和就要做好两线开战,甚至是三线开战的准bèi



一线,在兖州四周对曹操开战。

二线,在南阳附近对得到刘表支持的刘备开战。解决了刘备之后,顺势南下攻打襄阳,将刘表赶到江陵去。

三线,在徐州南面与江东孙坚开战,防止孙坚父子出兵北上,支持曹操。

司令署参谋司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有好几套方案,郭嘉按照刘和现在掌控的部队数量,为刘和制定了三套作战方案,其中困难最大的便是三线同时开战,而最为可行的则是稳住刘表,专心对付曹操,顺带着连刘备一起收拾掉。

刘表一生崇尚的便是中庸之道,他仔细想过与刘和合zuò

或者是与刘和对抗两种不同的选择可能导致的结果,最终在他心里的想法是即使联合了曹操,也无法抵挡携着大义而来的刘和。因为兵权归于中央朝廷并非刘和首创,无论是在先秦,还是前汉,地方行政长官甚至是诸王都没有直接控zhì

军队的权力,刘和如今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把当初朝廷下放到各州的军权收上来而已。

考lǜ

到自己的身体日见老迈,三个儿子又不像刘和那样志在天下,刘表决定听从刘廙的建议,在刘和攻打曹操的时候,作壁上观,不牵涉进去。(未完待续……)

第五三六章 开战之前(下)

在正式与曹操开战之前,刘和除了大造声势,分化拉拢周边势力之外,还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在洛阳太学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比试。比试的一方是燕京大学的两百名师生,另一方则是包括洛阳太学在内的天下各州近万名文士才子,而最终结果则是燕京大学的师生以压倒性的成绩碾压了天下士子,从而一举确立了新学在大汉执牛耳之地位。

因为是事关名誉和个人仕途的重大比试,所以光是召集和筹备的时间就长达一年,而朝廷为了这次划时代的比试,更是在洛阳郊外大建楼堂馆所,为天下士子居住、学习交流、走访、统一参加比试做好保障。

为了确保比试的公平公正,比试双方相互出题,每场比试都有朝廷大员亲自到场主持,比试成绩也有一个新成立的“考试委员会”负责评判。

燕京大学选派参加大比试的师生尽管人数少,但他们在各场比试中所展示出来的才能,却给洛阳百姓和朝廷诸位官员,甚至是他们的比赛对手们留下了众生难忘的印象。

在士子们的传统领域,燕京大学历史学院和经学院派出的师生代表舌战群儒,用全新的主张解释了孔孟之道,并对黄老之说、五行之说、以及玄学等思想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

在诗词、绘画、音乐、书法等领域,燕京大学文学院的师生不仅拿出了五言绝句,七言排律,长短句,更有许多新式的绘画技法、乐器演奏方式,以及四种楷书,两种行书,两种草书……

至于在天文、地理、算学、农学、医疗、机械等非传统领域内,燕京大学的师生们更是难逢对手。那些早期流落在民间的各行各业的精英大部分都被刘和招揽到了北方,如今让天下这些只知dào

坐而论道的士子们跟燕京大学的师生们讨论星象运转规律,讨论农业增产技术,讨论内外科手术,那就像是大学生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在进行比试,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如果说燕京大学的师生们向外展示出的丰富学识还不足以令人觉得震惊的话,那么他们人人都会击剑、射箭、蹴鞠、骑马、驾车,身体健壮的好似军中勇士,却是让羸弱不堪的天下士子们狠狠地震撼和羡慕了一把。

咋地,哥不仅胸有锦绣才华。还有一副上得了沙场,进得了闺房的好身板!乃们这些瘦不拉几的家伙,不管是动嘴还是动手,都不是咱燕京大学的对手!

刘和鼓捣这场大比试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燕京大学的教育模式面向全国推广,同时也是为了吸引各地的士子前来洛阳,以便为国家挑选一批未来的官员种子。虽然新学可以完败旧的教育方式,但刘和也知dào

大汉人才辈出,各地都有一些受过传统教育的饱学之士。他们就像当初的管宁和邴原等人,只要在新学的环境中稍微熏陶几年,立即就会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辉。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和在报纸上的呼吁和鼓动起到了效果。各州士子之中不乏眼光长远之辈,他们已经看到了刘和整顿各州军务,推动大汉全面革新的大势,知dào

此时正是刘和大量启用新人的关键时刻。因此呼朋唤友地一起来了洛阳,心中暗想的是要在洛阳崭露头角,进入刘和选才的视野。

因为荆州前往洛阳的道路还算通畅。盘踞在南阳一带的刘备虽然拒绝了朝廷的招安,但他却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拦荆州士子们前往洛阳比试。刘备虽然知dào

这些士子当中必然有可堪大用的人才,却也明白人家根本不可能看得上自己这艘漏风漏雨的破船,因此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司马徽、庞德公和黄承彦等荆州名士带着得yì

子弟们途径南阳,说说笑笑地去了洛阳。

却说司马徽、庞德公和黄承彦率领的“荆州代表团”中,却是藏龙卧虎,整体实力仅次于郑玄之子所率领的“幽州代表团”。这次跟着水镜先生司马徽前往洛阳的不仅有名士裴潜、王粲、司马芝等人,还有诸葛孔明、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四位后起之秀,更有庞统、王肃、尹默、李撰、潘濬等荆州才俊。

当刘和听说庞统和诸葛等人来了洛阳时,心中的开心难以言表,他专门向几个手下吩咐,要求他们想尽办法也要把荆州来的这一批年轻才俊都留在洛阳,为朝廷所用。

都说锥在囊中,必会露出,诸葛亮和庞统这样的人中龙凤,虽然没有接受过燕京大学那种系统的培养,但在他们所精通的治政和谋划方面依然表现出了令人佩服的能力。大比试结束之后,诸葛亮被直接简拔进入太傅府,越级担任了府中从事,成为刘虞身边的重yào

幕僚。而庞统则被刘和选入大元帅府中,成为刘和智囊班子中的一员。

另外一个时空之中,诸葛孔明需yào

刘备三顾茅庐才能请出山,那是因为当时刘备尚无根基,而诸葛亮又在寻找一个可以发挥才智的平台,两人这才你推我就地“互相炒作”了一番,不但成就了刘备礼贤下士的好名士,同时也为诸葛的闪亮登台亮相做了铺垫。

这个时空之中,中央朝廷的威信在刘虞父子的极力维护和提振之下,已经远远超过了灵帝时代,同时也结束了自黄巾大乱以来的颓势,以诸葛亮和庞统等人的谋略眼光,自然也能看得清到底跟着谁走才能出人头地,所以他们前来洛阳寻找出仕的机会也就合情合理了。许多所谓的“隐士”,不过是通过装逼来自抬身价而已,如果装逼过头了,反倒会作茧自缚。有刘和在,自然不会让天下有志之士们成为装逼过头的苦逼。

刘和知dào

诸葛之才在于治理内政,因此将他送进了太傅府中,而庞统之才在于军事谋划,所以便将庞统收在身边。在刘和的心目中,未来二十年之后,诸葛便是大汉内阁大臣的人选,而庞统则是司令署核心成员的人选。

除了大胆启用了一批各地前来洛阳的年轻人才,刘和还征辟启用了两个跟曹操有关的大能。

第一个大能的名字叫做钟繇,也是出自颍川,昔年跟曹操暗中过从甚密。钟繇原本陪伴着皇帝刘协从长安逃往安邑,结果在过黄河的时候刘协和司马家的人一起乘船回了洛阳,把朝廷许多大臣都落在了安邑。刘和让好岳父吕布替自己背着黑锅,一直把朝廷中的一些大臣羁留在安邑,后来又返回了长安,而钟繇正是这其中的一个。

刘和把钟繇晾了五年之后,在他即将要对曹操动武的时候,却派陈群前往长安劝说钟繇,让钟繇来洛阳为官。陈群告sù

钟繇:“若是元常能来洛阳,日后万一曹公落败,也有人替他在朝中呼号奔走,不至于遭受灭族之灾。”钟繇呆在长安本就孤寂难受,整日只能苦练钟氏楷书度日,如今刘和向他打开了一扇继xù

从政为官的大门,再加上陈群的这一番劝说,所以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随陈群来了洛阳。

刘和从来就是一个大方的人,只要别人给面子,他都舍得给别人官帽子。这不,钟繇来了洛阳不久,朝廷便授予了钟繇大司农丞之职,位职仅次于九卿,主要协助大司农掌管国家仓廪和劝课农桑,属于很有实权的一个职位。如果没有刘和的举荐,钟繇想要获得这个位置,只怕还得熬上许多年。

刘和启用的第二个大能,名字叫做荀彧。没错,就是当初曾经辅佐过曹操的那位王佐之才,如今的徐州牧荀谌的亲兄弟。

刘和与荀彧本来就有私交,特别是在荀彧前往北方观摩的时候,刘和不仅给了荀彧很大的礼遇和便利,也对其表示了招揽敬重之意。荀彧从北方返回兖州后,曾极力建议曹操全面向幽州学习,抓紧时间推行新政,结果因为曹操的猜忌而受到冷遇,他在心灰意冷之下便托病向曹操请辞,然后返回老家,从此闭门谢客,暂时退出了大汉的政坛。

然而荀彧毕竟年轻,如今才不过四十多岁,他的兄长荀谌出任徐州牧,族侄荀攸在兖州官居高位,对他的影响必然是有的,像他这样能力出众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离开仕途,在家安心养老呢?

刘和当初之所以不在荀彧一返回老家便启用他,也是为荀彧和曹操留几分面子,他不能让荀彧背上见异思迁的坏名声,也不能赤果果地伸手打曹黑子的脸,所以便暂时任由荀彧在家闲居,直到这次重返洛阳,准bèi

大干一场。

刘和写信给荀彧,对他说道:“听闻文若先生素以匡扶汉室为志向,如今大汉中兴之兆已现,不知先生为何还在家乡盘桓留恋,却不来洛阳一展胸中抱负和才华?吾与曹孟德之争,非义气之争,也非王霸之争,乃不同政治理念之争也,若是先生心中坦荡,何不前来洛阳做个见证?”

荀彧看完刘和的书信,没过多久便离开老家,前往洛阳来投刘和。刘和顾及荀彧的名声,没有让他出任大元帅府长史之位,而是举荐荀彧出任了尚书丞之职,也就是尚书令的副职。自东汉以来,尚书令便是统领尚书台的主官,其权力之大有时甚至在三公之上,如今朝廷实jì

掌权的人是太傅刘虞,因此常年不设尚书令,让荀彧出任尚书丞,绝对属于极大的信任和重用。

按照刘和的设想,等他将各地州牧和太守手中的兵权收上来之后,就要推动大汉官制的改革,到时候荀彧和钟繇便是接替刘虞,成为大汉七名内阁核心成员的重yào

人选。(未完待续……)

第五三七章 三战定中原(上)

建安九年冬,刘和平定中原的第一战在南阳拉开帷幕。

当所有人都认为刘和将以三面围攻的方式攻打兖州时,刘和却秘密调动申息军从蓝田谷道的武关返回了丹水,然后又调动驻扎在开封一带的镇北军对盘踞在南阳一带的刘备展开了迅速猛烈的攻击。

此时正值冬季,南阳一带的气候并不如何寒冷,加之正处于农闲季节,围攻刘备的两支大军从东西两路同时出发,沿路不仅没有影响农业生产,还为附近的农户增加了不少收入。

刘和之所以要以雷霆之势围攻刘备,既是为了截断刘备与曹操之间的联系,避免在攻打曹操时京师地区受到袭扰,同时也是为了震慑其他各路势力,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要做火中取栗的事情。

镇北军进驻开封的时候,刘备便十分的警惕和紧张,虽然他麾下现在也有近三万部队,但在面对镇北军这支成名已久且战功赫赫的主力部队时,还是不敢有半分的侥幸与自大。刘备让老成持重的关羽和智计百出的徐庶率领两万军队守在鲁山附近,与徐荣指挥的镇北军进行对峙。

老将徐荣在出兵之前谨记着刘和的交待,他控zhì

着部队向南推进的节奏,当主力遭遇了关羽的阻截之后,并没有催促部队不计代价地与关羽的部队进行死拼,而是与关羽绕着鲁山慢悠悠地兜圈子。徐荣如此作战,却是为了给秘密返回丹水的申息军在制造战机。

留守宛城的刘备得知刘和终于出手,立即派人向曹操示警,同时要求曹操立即派出驻守在陈留的曹仁军增援鲁山。曹操接到刘备的求援书信之后,知dào

此时两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立即命令驻守陈留的曹仁出兵攻打镇北军的后路。

曹仁军刚刚从陈留进入颍川境内,结果一直按兵不动的骁骑卫忽然从虎牢关而出,长驱直入到陈留境内。大有截断曹仁军粮道的迹象,曹仁无奈之下只得回防陈留。

却说刘备还在为鲁山方面担心的时候,已经集结到位的申息军外加三户亭周围的几股势力,共计三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从丹水县城向宛城发动了攻击。

此战,为了争取时间,同时也是为了减少损伤,申息军动用了一种威力十分惊人的火器,这种火器不仅可以对城门和城墙造成巨大的损害,而且发动之时声震云霄。比投石车发射时还要恐怖百倍。

这种恐怖的火器,便是由燕京大学机械学院和司令署兵器司经过多年研究,最终定型的第一代铸铜大炮!

早在十年之前,刘和便亲自领导了黑火药的研发,随后兵器司对于火药和火药武器的研究便始终不曾间断过。前一世的刘和,虽然是个文科生出身,但他对于火药武器的发展史还是有印象的,他对兵器司和机械学院的科研人员提出大炮的设计思路,同时提出改进火药爆zhà

威力的方向。然后这些科研人员便日以继夜地进行设计和实验,然后利用十年时间造出火炮武器也就不是夸张的事情。

很多时候,一个指引方向的研究思路往往比具体的技术进步要重yào

许多,因为思路是人类思维领域中最高层次的发xiàn



虽然兵器司制造的第一代火炮威力远不如后世的大炮威力巨大。但在这个还是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已经掀开了兵器革新的帷幕。数十门火炮对着宛城同时发射时的恐怖景象,已经足以吓破守城士兵的胆魄。

此战,虽然宛城有一万守军。刘备更是亲自坐镇指挥,身边还有张飞和张绣两员猛将,但还是无法抵挡使用了大型火炮的申息军狂轰滥炸。在不到一日时间内,便被攻破。

城破之时,猛将张飞留下断后,结果被涌上来的申息军陷阵猛士们用钢弩射成了人形刺猬。张绣护送刘备从宛城撤离时,后背中箭落马,结果再次做了俘虏。刘备在仓惶之中逃往新野,结果半路上遭遇了司令署派出的特别行动小队的伏击,头部和胸部连中三箭,坠马身亡。

宛城被破之后,贾逵留下部分兵力看守战俘,维持城内秩序,然后立即率领主力部队直扑鲁山,与徐荣的镇北军对关羽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

当关羽得知刘备和张飞败亡的消失时,当场吐血晕死过去。军师徐庶见大势已去,遂派人出营向贾逵请降。贾逵答yīng

了徐庶的条件,允许刘德然等人护送着刘备和张飞的家眷离开南阳,前往蜀中隐居,徐庶便命人将昏迷中的关羽绑住,防止他醒来时自杀,然后带着所有部队向贾逵和徐荣投降。

南阳之战历时不到两个月,刘和只派出两路部队便将刘备势力彻底荡平,消息传出之后,不仅令曹操大为震动,也使得陇西李傕和郭汜、凉州马腾和韩遂、汉中袁尚等势力更加老实,不敢对京畿之地有半分窥伺之心。

关羽苏醒过来时,人已经被送到了洛阳,和他作伴的还有一个张绣。刘和亲自出面来探望了他,还让华佗亲自为他调理身体,但刘和却只字未提让关羽转投阵营的话语。刘和现在麾下不缺能征善战的将领,只要用好了现在的几位大将,足以扫平各路牛鬼蛇神。

徐庶跟刘备只是合伙的关系,并非部曲或者结拜,所以对于刘备的死虽然难过,但却不至于撕心裂肺,甚至是万念俱灰。他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好刘备和曹操的联盟抗刘,如今刘备一死,他也就了结这段厚遇之情。刘和见到徐庶时,告sù

徐庶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前往宁州协助张辽统领越骑卫,一个是前往幽州游学一段时间,还有一个则是返回颍川照顾老母,什么时候想出仕了,再回洛阳。

徐庶最终决定举家迁往幽州,既照顾老母,同时在幽州求学。

刘备势力瓦解之后,还留下了陈到、傅肜、邓方等将领,这几人接受了刘和的招揽,被送往蓟城讲武堂培训。

南阳被拿下之后,为了不刺激到襄阳的刘表,刘和只让部队进驻了宛城和南阳等地,而宛城至襄阳的三百里范围内,则没有驻守一兵一卒。

刘表对于刘和的这种克制做法比较满yì

,所以继xù

埋头当他的鸵鸟,也不理睬已经急得跳脚的曹操,对曹操派来的人根本就不接见。

转眼便到了建安十年的春天,刘和坐等兖州农户忙完了春耕之后,正式发动了对曹操的战争。

再一次令世人感到意wài

的是,首轮进攻曹操地盘的部队既不是驻守冀州的振武和振勇两路部队,也不是刚刚取得了大胜的申息军和镇北军,而是臧霸率领的琅琊军和管亥率领的羽山营!

当初曹操曾经亲率五万大军东征徐州,给徐州百姓造成了很大伤害,逼得当时的臧霸差点要钻进泰山再次当山贼。如今臧霸率领三万琅琊军与管亥率领的两万徐州精锐羽山营从彭城郡攻入了曹操的老家沛郡。

驻守沛郡的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急忙迎战臧霸和管亥,却因为兵力有限,只能且战且退。曹操虽然明知dào

刘和留在鲁山和开封一带的申息军和镇北军才是进攻兖州的主力,而威震天下的骁骑卫更不会陷入兖州纵横交错的水网之中,但他却不能坐视沛郡丢失,所以只好派遣麾下猛将乐进和李典率领两万部队增援夏侯渊。

乐进和李典离开昌邑不久,曹操接到了泰山郡告急的消息,原来是田楷和孙邵组成的联军从青州方向对泰山郡发起了攻击。虽然田楷和孙邵的部队战斗力无法与刘和麾下的几路精锐相比,但还是给驻守泰山的于禁和吕虔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曹操给于禁和吕虔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两个月时间。

曹操还来不及喘气,东郡方面又传来了急报,振武营和振勇营同时攻入东郡,正在围攻驻守东郡的夏侯惇部。曹操一看形势严峻,便立即给夏侯惇下令,命他弃守东郡,紧急率军回撤到黄河以南的甄城。夏侯惇已经获悉了青州和徐州方面的战况,知dào

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因此留下少量部队由副将鲍勋断后,他则率领主力紧急渡河,撤回了黄河以南。

曹操刚刚稳住阵脚,时刻警惕着洛阳方向的动静,但更大的威胁却从徐州和青州再度传来。

黑山军主将张燕亲率三万大军增援田楷和孙邵,远征三韩的孙轻、王当和杜远三位将领乘海船自三韩半岛登陆徐州,带着五万部队前来助战!

都说蚂蚁多了可以咬死大象,曹操不是大象,而张燕率领的黑山军本部和三位小将率领的远征军也不是蚂蚁,这八万大军的忽然加入,彻底扭转了泰山和沛郡战场上的局面,而徐州主将太史慈则到现在还未出现,更是令曹操觉得心惊肉跳。

刘和见各路助战的部队已经到位,犹觉不够过瘾,竟然又命令驻守洛阳一带的张杨部队和中牟军也全部向开封至虎牢关一带压上,给兖州摆出了一副泰山压顶的架势。(未完待续……)

第五三八章 三战定中原(下)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刘和这头温和的狮子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特别是对付曹操这样文功武略的豪雄,更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毕其功于一役。

张燕和三位前黑山小帅率领的黑山大军前来助战,算是真zhèng

掀起了围攻兖州和豫州的高潮,等到申息军和镇北军同时加入正面战场之后,曹氏势力在兖州和豫州也就走到了尽头。

曹操在刘和的几路大军围向昌邑之前,也曾派出心腹向江东孙坚求援,痛心疾首地陈述自己若是败亡,曹氏的今天必然便是孙氏的明天。原本还想继xù

观望的孙坚,被曹操面临的严峻形势下了一跳,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派出一支偏师从寿春方向增援沛郡的夏侯渊。然而,当孙策带着两万江东精锐越过淮河时,却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史慈。

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而太史慈在北方则有忠义无双的名号,两人见面之后,心中少不得较量一番的心思。太史慈手中原本掌握了十几门火炮这种威猛的大杀器,只要用出来,估计孙策当场就能被干掉,但太史慈知dào

此时不是与江东交恶的时机,所以决定以震慑为主,并不打算过多地杀伤江东精锐。孙策陡然之间遭遇了名将太史慈,也是不敢托大,没有冒然发动攻击,而是派人在前搦战,希望能跟太史慈来一次堂堂正正的阵前斗将。

太史慈遂了小霸王的心愿,就在淮河之畔与孙策大战了一百回合,然后用长枪将孙策拍落马下,任凭江东士兵将孙策抢回大营。

孙策虽然勇猛,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鲁莽之辈,他已经知dào

了太史慈的态度,于是带着队伍返回寿春,不再掺合刘和与曹操之间的大战。

曹操最终没能指望到荆州和江东的援兵。而刘备已经灰飞烟灭,在没有任何援军的情况下,曹操所能面对的只有一场接一场的失败,然后被围困于昌邑城内。

先是驻守泰山郡的于禁和吕虔部相继被打败,于禁做了俘虏,吕虔在守城作战时阵亡,结果泰山郡丧失。接着是死守沛郡的夏侯渊无法抵挡臧霸、管亥和孙轻、杜远、王当率领的十万大军围攻,战死在谯县,然后沛郡失守。然后是驻守陈留的曹仁难以抵挡申息军和镇北军的猛烈攻击,一路向东撤tuì

。最后撤回了昌邑城外。

因为在战前刘和与曹操曾经达成了协议,所以两方虽然接续交战,但普通百姓遭殃的还算少数,刘和麾下的部队一旦占领了新的郡县,立kè

便有朝廷任命的官员前来赴任,负责安抚百姓,减轻战争造成的损失。

等到曹军全都回撤至安邑一带时,刘和调遣各路攻曹大军缓缓而来,绕着安邑城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包围圈。

战事至此。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便是惨烈的攻城之战。

为了见曹操一面,刘和从洛阳亲自赶往昌邑,随他通往洛阳的还有龙虎卫携带的百门大将军炮。

昌邑城下。刘和派人向曹操喊话,曹操慨然出城,与刘和在沙场上相见。

刘和请曹操观赏百门大将军炮齐鸣的壮观场景,曹操看完之后即兴赋诗一首。称赞这种足以改变交战方式的强dà

武器。

刘和对曹操说:“该打的仗已经打完了,我不想再看着汉家手足袍泽同室操戈,何不收手?”

曹操笑着问刘和:“此时收手。你能放过跟随我多年的属下?”

刘和也笑着回答:“我连李傕那样反复无常的人都可以容忍,又怎么会容不下你手下的人呢?虽然围攻兖州非我所愿,但能逢到你这样强劲的对手,却也等于是告sù

了天下人,谁也无法阻挡我收拢各州兵权的决心,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配合我打了这一场足以定鼎中原的大战!”

曹操明白了刘和的心意,于是在沙场之上与刘和对饮三杯,然后返回了昌邑城内。

三日之后,昌邑城头挂起白色的旗帜。曹操之子曹丕出城向刘和报丧,同时请降。原来那日曹操与刘和见面之后,回城便开始交待身后之事,他要求曹仁和夏侯惇在自己死后不可负隅顽抗,因为在大将军炮面前,城内的六万将士仅凭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刘和的大军攻破城池。夏侯惇问曹操何不一起向刘和请降,曹操苦笑着回答说这场大战因我而起,如今双方死伤了十万士兵,总得有人负责。

曹操回城处理完身后之事,在第二日夜间饮下毒酒,带着尚未实现的人生理想撒手而去。第三日早晨,曹丕便手持曹操的绝笔书信出城来见刘和。

刘和对曹操的自尽深表惋惜,他安抚曹丕,承诺对曹氏不会再追究任何罪责,只要曹氏和夏侯氏协助朝廷官员把豫州和兖州的局面迅速恢复,还可以因此而换得一些功劳。

曹丕也是城府深沉之人,他在刘和面前表现的很恭敬,口中言称一切都凭刘和做主,曹氏一族和夏侯氏绝对不会阳奉阴违。刘和于是要求昌邑城内的守军全部出城缴械,接受朝廷的精简和整编,曹氏一族和夏后氏的主要人物全部前往洛阳定居,其余附属人物则返回老家谯县隐居乡里。

面对城外近二十万大军和数百门大小火炮,曹仁和夏侯惇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他们牢记着曹操临死之前的叮嘱,带着城内的士兵从四道城门中走出来,然后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刘和的大军投降,接着被各路部队分批带走,离开了兖州这块熟悉的土地。

刘和在收编了兖州和豫州的军队之后,没有急着调动大军向南对付孙坚,而是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

朝廷随后任命幽州牧刘惠出任兖州牧,任命宁州牧杜幾出任豫州牧,任命刘放接替了幽州牧,任命国渊接替了宁州牧。

刘惠是最早追随刘和的属下之一,又在幽州这块刘和的根基之地从政多年,正好可以把幽州的成功经验带到已经开始部分改革的兖州来。推动兖州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杜幾是文武全才,有着长期在边塞统领军政的经验,刘和将他放在豫州这块与荆州和江东交界的地方,自然是委以重任,有着防备和牵制刘表与孙坚的用意在内。

又过了一年,兖州和豫州已经彻底归于中央朝廷的管理之下后,朝廷的政体改革正式启动。

先是朝廷恢复了丞相制,但不设左右丞相,只设一位总管全国政事的丞相,在丞相之下又设了三位副职。分别是尚书令、中书令和内史令,负责在皇帝与丞相之间沟通,同时协助和监督丞相完成肩负的职责。刘虞作为大汉复兴的首功之人,自然被委任为丞相,而卢植则被任命为尚书令,统领尚书台的事务。刘表被朝廷任命为中书令,可以暂时不来洛阳赴任,他在洛阳的职事暂由中书丞(中书令副手)钟繇来担任。蔡邕被朝廷任命为内史令。

在丞相和三位副丞相之下,朝廷又设立了吏、礼、宣、户、刑、农、工、商、财、矿等十数个部。每部有长官一名,副职两名。

从朝廷的顶层的这番改变来看,既有后世三省六部的影子,但又很多的不同。这自然又是出自刘和的考lǜ

和设计。比如,后世的三省六部之上并无大权独揽的丞相,而六部之中有个兵部,却没有出现在刘和搞出来的这十几个部之中。在刘和的设计中。大汉未来的政体是要朝着君主立宪的方向发展,因此必须要提高丞相的职务,使得丞相能够有实力来限制皇帝的权力。避免一两个昏庸无能的皇帝送葬了一个帝国。

丞相的职责,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协助皇帝管理一切军国大事,即所谓的“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丞相负责管理军政大计或其他要务,并辅佐皇上处理国家大事。逢有机要事情皇帝召集公卿、二千石、博士共同在御前商议,避免专断。一般政务,则由丞相决定即可施行。皇帝有事,常向丞相咨询,丞相有时可封驳诏书,表示对皇帝命令持保留态度。丞相具体职权是:任用官吏,或是向皇帝荐举人才;对于地方官的有考课和黜陟、诛赏的权力;主管律、令及有关刑狱事务;地方上若有暴动等事,丞相派属官前往镇压;在军事或边防方面也承担一定的责任;全国的计籍和各种图籍等档案都归丞相府保存。西汉时御史大夫辅佐丞相,职掌大致相同,所以不少事务常由丞相、御史共同出面处置

作为后来人,刘和纵览史书,从来没有发xiàn

丞相造反夺取了皇帝君权的事例,反倒是那些废除了丞相把君权高度集中在手里的皇帝,最终都把帝国带进了覆灭之地。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丞相虽然总揽全国的军政大事,但他是由皇帝任命的,而且在刘和的设计中,军队这一块是独立出来与内政官员并列的,所以丞相一个人的权力再大,也无法发动一场颠覆皇权的内乱。

皇帝作为帝国的象征和最高决策者,他不需yào

也不应该事事插手,他要做的是监督丞相和内阁官员,避免权力被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想要让帝国长久维持下去,皇帝不仅不能专制集权,反而应该将无上的权力合理的分配下去,这样在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好歹还有一群人维护帝国的完整和统一。

朝廷在任命内政官员的同时,也对军队的体制进行了变革。刘和头上顶着的兵马大元帅依然保留,在朝中与丞相的地位相同,在兵马大元帅府中设置枢密院,枢密院内又设东西两府,其中东府长官负责作战和平叛,西府长官负责训liàn

和装备后勤。

一位丞相,三位副相,再加上一位大元帅和两位副职,便组成了大汉的最高权力机构,也就是内阁。

在皇帝之下,除了丞相和大元帅负责政事和军事,还单独设立了议政院、立法院、监察院、审判院四个由皇帝和内阁双重领导的机构。

之所以叫做双重领导,既是为了防止皇帝利用这四院来架空甚至是迫害内阁大臣,也是为了防止内阁大臣蒙蔽皇帝。

当议政院就一个重大的政治议题进行讨论分析时,作为皇帝和内阁大臣可以列席旁听,也可以在会上陈述自己的想法观点,但不得干扰议政院的投票公决。

当立法院广泛征集全国各地的民意制订出一部律法之后,先提交议政院进行最后的审核讨论,一旦议政院投票通过,则皇帝和内阁大臣也要严格遵守,无权废除和中止。

监察院负责监督纠察上至皇帝,下到百官,一旦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则可以提交审判院,由审判院根据大汉的律法对相关人员进行审判。皇帝和内阁大臣对监察院的执行公务有知情权,但不得插手干涉,而审判院做出最终的审判之后,皇帝在一年之中有三次特赦权,丞相和大元帅各有一次特赦权,其他内阁大臣则有一次复审权。特赦权只能免除死罪,但不能免除其他刑罚。(未完待续……)

第五三九章 政教合体

光阴荏苒,转眼便到建安十二年。

这一年,大汉各地喜讯频传,人民生活安定,国家更见富强。

皇帝在去年喜得一位皇女的情况下,今年又添了两个健康的皇子,据说当时两位妃子在分娩的时候,都是由女神医赵爱儿亲自接的生,足见皇帝与皇叔刘和之间关系的和睦。

皇帝喜得龙子,天下鼓舞,在两个皇子满月的时候,刘协在宫中摆出仪式,请皇叔刘和亲自为他的孩子剪掉头上的绒毛,以此祝福儿子能够健康成长。

此时的大汉皇叔刘和,已然是七个儿子,九个女儿的父亲,而最令人称道和羡慕的是刘和的子女没有一个先天不足的,也没有早夭的,个个都像茁壮的树苗一般,一年年的好像比赛一般长着个头。刘和的大儿子刘襄已经年满十六岁,不仅勤奋好学,而且武技精湛,更难得的是他像父亲刘和与祖父刘虞一样,有着一个宽厚仁慈的心。刘襄从少年时代便被刘和定期送到农村之中耕作,送到边塞军营里面锻炼,因此在他身上看不见富家贵公子的那种蛮横与骄奢,却能看到坚韧不拔、吃苦耐劳的品质,这无疑也给刘和的众多子女做出了最好的榜样。

刘和养育子女有方,自然令大汉众多崇拜他的“粉丝们”又多了一条可以模仿的地方。大家心想:咱当不成令人敬仰的大元帅,咱多生几个有出息的儿子总没问题吧?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在儿子满月时还当众宣bù

了他和他的子女从今往后信奉天正教,成为天正教的忠实信徒的消息。皇帝的这个讲话,毫无疑问是承认了天正教在大汉成为国教的地位。

随后不久,朝中一些重量级的大员也向外公布了自己作为天正教信众的身份。接着,各州郡的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纷纷公开表示自己加入了天正教。

此时的天正教,在天正道核心团体成员们的暗中组织领导之下。已经在中原地区和黄河以北有了很好的群众基础,发展成为国教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从一开始刘和就把这个教派的教义和宗旨制定的严谨而又不违背人性,还博采了其他宗教之长,不排斥先进的科技和文化,所以不论是身份尊贵的士大夫,还是目不识丁的底层百姓,大家都能发自内心的去理解和接受。

说白了,刘和处心积虑搞出来的这个糅合了宗教外壳、政党内核以及学派联合等多种因子在内的天正教,绝对是对抗外来教派,限制皇权无限扩大。弥合社会阶层裂隙,确保文明传承延续的终极大杀器。

原本的东汉末年至两晋,是两百多年的乱世,随着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分崩离析,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家之学开始失去魅力,董仲舒为了迎合皇帝专权而搞出来的那套“独尊儒术”的玩意开始遭人质疑,士大夫对两汉经学的繁琐学风、谶纬神学的怪诞浅薄,以及三纲五常的陈词滥调普遍感到厌倦,于是转而寻找新的“”安身立命之地。醉心于形而上的哲学论辩。这种论辩犹如后代的沙龙,风雅名士中以嵇康、阮籍为代表赫赫有名的“竹林七贤”便是魏晋风度的化身,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玄道。被时人称之为“清谈”或“玄谈”。

刘和正是准确地把握了大汉思想领域开始转变的脉络,把儒家追求修心治国,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其他杂家崇尚学术精研的核心本质融为一炉。又采取了后世极为强dà

的政党发展和组织方式进行传播和扩大,现如今更是把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加以利用,如果这样还不能占领大汉的思想阵地。刘和真不知dào

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个国家在经lì

数百年发展之后还能保持完整和统一。

随着天正教的不断发展壮大,在各州郡的城市里面,在每个乡的集镇广场旁边,在每个村的公祠附近,各地开始修建天正堂,堂中供奉天正主神之位。刘和借鉴了后世三大宗教之中在阿拉伯世界广为流传的那个宗教的做法,要求天正教信众不得为天正主神雕塑和绘制神像,而天正主神只存zài

于每个人的心中,在世间具体的样子千变万化,并无固定的形象。

因为天正堂中并无神像,所以宽敞的厅堂内只摆着一些供人们盘膝而坐的蒲团,信众们每到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七日的早晨,就会在天正堂内聚会,高声诵读一部名为《至正如心》的经文。经文诵读完毕之后,大家还会谈论一些关于朝局时政、关于新技术、关于地理发xiàn

等话题……在信众们看来,当着天正主神的面谈论这些话题,不仅显得正大光明,没有结党营私、密谋组织的嫌疑,还能互通有无,达成思想上的统一共识,实在是再好不过。

给信众们提供一个集会的地点,一种定期举行的仪式,这是任何带有宗教色彩的组织凝聚人心的做法,刘和只是把这其中的奥妙讲给徐邈听,大汉首任文宣部长官便能心领神会,立即将之精心包装一番,然后向天下各地推广。

试想一下,当一种具有很大的开放性、包容性和先进性的思想同时借助了皇权与神权的力量向外扩散时,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力量?而当这种思想逐渐为民众所接受和认同,并且潜移默化的融入到他们的灵魂和血液之中后,又会对整个大汉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后世的脚盆国,在发动那次震惊世界的蛇吞象大战之前,便是先将皇权神化,把脚盆国的八字胡皇帝称为天皇,号称是叉照叉神唯一在世间的代言人,然后将举国百姓皇民化。接着,脚盆国的天皇又把武士道残忍嗜杀的那些暴虐因子灌输给全体皇民,然后愚弄所有人说只要是为天皇和国家尽忠,那么不仅死后可以入那个罪恶神社成为所谓的神明,而且他们生前所犯下的任何罪恶也不用受到惩罚。搞完这些把戏之后,脚盆国的一些野心家又炮制出“八纮一宇”的大便思想,向全体皇民灌输整个蓝星都应该沐浴在叉照叉神的神光之下。所谓的“八纮一宇”。跟我们所说的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其实差不多,区别就是一个强调所有的一切归于叉照叉神,而另一个强调所有的一切归于天子。

脚盆国把皇权跟神权融为一体,再把武士道掺入进来,然后以“八纮一宇”的狂妄思想鼓动国民,最终形成的便是可怕的军/国主义。刘和不会把大汉帝国朝着军国主义的邪路上带,但是为了大汉在精神上保持旺盛和强dà

,却要极力推动皇权与神权的合流,进而使得以农耕文明为主体的大汉朝在未来面对游牧文明和西方的海洋文明时。具有强烈的还击和反噬能力。

刘和清楚的记得,中华后世的许多朝代,都是因为信封佛教而导致国家上层建筑集体阳痿,官员们不去思考如何振兴国家,强dà

军队,却是天天吃斋念佛,向往着死后能到极乐世界,这样的国家不被侵略成性的游牧民族屠戮才怪。而作为本土生长起来的道教,因为从一开始便追求的是个人超凡脱俗。对于政治表现的冷淡回避,更是无法支撑起一个大帝国的存续。在这个时空,刘和不可能把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那种太过超前的东西拿出来,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为华夏打下一根坚实的信仰和思想之根。

到了这年年底的时候。中书令兼荆州牧刘表感到自己的身体日渐衰弱,他或许是出于想能多活几年的目的,又或者是想在死后灵魂能够归于天正主神的怀抱,总之他也开始信奉天正教。

信奉了天正教的刘表。向朝廷和洛阳的天正殿同时上表,要求返回洛阳,朝廷和教殿同意了刘表的请求。委派贾逵前往襄阳接替刘表出任荆州牧之职,同时任命赵云为荆楚总督,率军进驻荆州。

刘表麾下大将黄祖不服刘表的决定,在赵云率军抵达襄阳之前起兵造反,结果被部将魏延斩杀,黄祖之子黄射在混乱之中逃往江东。孙坚得知黄祖造反不成,黄射来投,二话没说,让人砍下黄射的头颅送往襄阳。

贾逵本为文臣,后来统率申息军,如今又转为文官,自然是轻车熟路。他抵达襄阳之后,先后拜访了蔡瑁、蒯越和马良等人,安抚众人一番,对这些人在荆州的任职并没有立即进行调整,依旧按照刘表离开时的人事安排进行运转。赵云作为贾逵身后的最大后盾,前来荆州时,刘和让他带着幽燕军、申息军、振勇营和振威营,可谓兵马雄壮,不惧任何一股势力。

魏延杀掉黄祖之后,很快掌握了黄祖的部队,他本就是刘和当初布置在荆州的一枚暗棋,如今刘和的大军前来,他自然是立即旗帜鲜明地表示了效忠。

刘表麾下还有文聘、黄忠、霍峻、刘磐等几员大将,他们在刘表离开荆州之前皆已接到刘表的书信,因此对于朝廷派人前来接管荆州的军队并不像黄祖那般抵触。令文聘和黄忠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赵云来到荆州之后,不仅没有收缴他们手中的兵权,反而宣读了刘和给他们提升军职的消息。文聘、黄忠、霍峻被升为正二品的将军,刘磐和魏延升为从二品的将军,其中文聘和黄忠各自统率三万兵马,魏延、霍峻和刘磐则各自统率两万兵马。

如此算来,刘表离开襄阳时,向刘和上交了至少十二万的兵马,如果再加上赵云带到襄阳来的八万精锐部队,整个荆楚之地便集结了二十万大军。

荆州刘璋和江东孙坚在得知荆州驻守了二十万重兵之时,只能用寝食难安,忧心忡忡来形容。此前的反抗者像刘备和曹操,已经成了枯骨,难道还要反抗?只是,不反抗,难道也要学刘表,交出手中兵权,前往洛阳受制于人?(未完待续……)

第五四零章 唯汉独尊

建安十四年,朝廷公告天下,在幽州蓟城、徐州郯城和荆州江陵分别设市,新设三市的行政长官地位与长安督相同。至此,以洛阳为中心的一京四都格局成型,朝廷分别派出大臣前往这几个大城市任职,专职负责相应的事务。

位于洛阳北方的蓟城,因为扼守着燕云门户,加之手工业发展迅速,文教事业兴盛,因此被刘和定义为科教中心和工业中心,首任市督为早期就开始追随刘和的刘放。有刘惠和刘放两人留守幽州和蓟城,再加上张郃在外围率军镇守,大汉东北方向可保无虞。

位于洛阳东方的郯城,因为靠近东海,而且这里正好位于南北海上航运的中段,因此被刘和定义为海贸中心和金融中心。大大小小的海船从东海煦县的郁洲山海港出发,向北可以直达渤海湾,然后经由连通渤海湾的灅水抵达蓟城,也可以逆黄河而上抵达京师洛阳,还可以向东前往三韩半岛甚至是倭奴诸岛,向南可以沿着海岸线直达交州,还可以逆长江而上抵达江陵。优良的水运条件,正是作为贸易和金融中心的必备条件,今后郯城铸造的金、银、铜币和各种票劵便可以走水路运往各地。

位于洛阳西边的长安,本来就是前汉的京师所在,历史底蕴十分深厚,加之长安是陆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与西域诸国联系紧密,因此刘和将长安定义为宗教中心和文化中心。为了把长安营造成天正教的圣地,刘和动了不少脑筋,甚至还想出了教宗加冕这样的办法。当时,天正教第一代教宗的加冕仪式在长安新落成的天正殿内举行,一手开创了天正教的刘和众望所归地走上了加冕的九十九道阶梯,成为天下信徒们心中无可替代的宗主!

刘和知dào

在遥远的西方,十字教已经初步成型,但还没有发展到政教合一的地步。而佛教也才刚刚在西域诸国发展,大汉帝国本来不需yào

一个新兴的宗教来加强集权统治,但天正教存zài

的目的和意义却不是为了集权统治,反而是为了限制皇权,限制儒家的独大,给先进的思想和科学技术提供一定的支持和庇护,确保汉文明在面对异族入侵时具备强dà

的反击能力,同时还能将文明向外扩散,为国家的领土扩张做好思想准bèi



位于洛阳南面的江陵,地理位置特殊。紧靠长江和云梦泽,是解决益州刘璋势力和江东孙坚势力的关键。此时的大汉帝国,人口的主要聚集区在中原和幽、冀两州,江陵向南的半壁江山在汉人心目中还属于蛮荒之地,因此刘和把江陵定义为第二个蓟城,也就是未来大汉重点建设和发展的重镇,引领南方诸州发展的桥头堡。

洛阳作为大汉的京城,自然是名副其实的政治中心,而其他四座由朝廷直接管辖的市则按照分工各有侧重。这样的规划部署不仅避免了京城日后的迅速膨胀,同时也能形成辐射作用,使得每一座副都能带动周边数州的发展。

建安十六年,朝廷最后一次派人前往江东劝说孙坚。让孙坚交出手中兵权,像刘表一样前往京城为官,孙坚本人同意了朝廷的安排,但他的儿子孙策和孙权却想依靠长江天险再做最后一搏。刘和于是给赵云和太史慈同时下令。让他们出手教xùn

一下江东孙家的两只虎崽子。

赵云接到刘和的命令之后,让黄忠和魏延分别镇守江陵和襄阳,他本人则亲率十五万大军从江夏方向攻入江东。太史慈接到命令之后。派出一支浩荡的水师从海路抵达吴郡,在吴郡太守陈登的协助下向孙坚父子盘踞的建业发起猛攻。

眼见两路大军东西夹击而来,孙策于是带兵向西阻截赵云,孙权率军向东迎击太史慈。

虽然江东多才俊,孙策身边有军师周瑜出谋划策,孙权身边也有军师陆逊运筹帷幄,奈何他们面对的是大汉最为精锐的军队,在兵力明显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阻挡赵云和太史慈的联手攻击。

当此时,赵云的帐前有徐庶、荀攸、庞统和蒯良等军师负责参谋,而太史慈的帐前也有贾诩、李儒、程昱和刘晔等军师进行划策,江东势力无论是拼智力还是拼武力,都不是中央军的对手。

像荀攸、程昱和刘晔等谋士,本为曹操幕僚,如今皆为刘和所用。他们之所以改换阵营,却跟一桩旧案有关。原来,当年昌邑被破时,曹操饮下的并非毒酒,而是华佗特制的一种可以让人昏睡数日的药酒,等到障眼法演完之后,曹操和他几个年幼的儿子被刘和秘密送至蓟城,看管了起来。原属于曹操的部下后来暗中得知曹操并没有死之后,在心理上也就不觉得投靠刘和有多么难为情,毕竟曹操还在,如今没有了实权,总不好再耽误大家的前途。

建安十七年夏,江东平复,孙坚父子被赵云和太史慈收拾服帖,交出了手中兵权,离开江东。

建安十八年春,李傕病重,在他临死之前,调动军队先解决了郭汜,然后向朝廷上书,请求朝廷饶恕他在中平年间犯下的罪过。刘和动用了大元帅的特赦权力,免除李傕家族的罪行,准许李傕死后葬于关中李氏坟冢。李傕死后,朝廷任命张既出任陇州牧,陇右之地尽数归心。

建安十九年春,徐晃接替张郃出任东北行营都督,张郃与张辽共同率军向西攻入凉州,对马腾和韩遂用兵。马腾见朝廷大军来势凶猛,于是请降,韩遂则向西撤tuì

。张辽率军一路势如破竹,将韩遂所部赶至西域,凉州于是宣告完全归于中央朝廷。

建安二十年夏,朝廷从关中和南阳同时出兵汉中,用了半年时间剿灭了叛军在汉中一带的袁尚势力。

建安二十一年,朝廷兵分三路攻打益州,其中张辽率军从陇右攻打益州阴平道,魏延率军从汉中攻打益州葭萌关,赵云从秭归率军攻打鱼复城。

建安二十二年,张辽首先攻破阴平。由此向南直攻蜀中。随后,魏延和赵云也相继攻破葭萌关和鱼复城,益州再无屏障。

建安二十二年冬,刘璋率众从成都城内走出来向围城的三路大军乞降,益州北部终于归于中央朝廷的统治。

建安二十三年,朝廷任命大将赵云为西南总督,调秦州牧朱皓出任益州牧。

同一年,朝廷重新划分南方各州的行政区划,将荆州、扬州、交州和益州四州重新规划为鄂州、楚州、徽州、杭州、福州、广州、贵州、益州、云州、夷州、南州等十一州。

赵云主政西南之后,严格执行刘和制定的民族同化政策。一方面派出军队对盘踞在西南山区的各部族进行武力震慑,一面扶持亲汉的部族发展壮大,同时派出众多的传教信徒深入西南地区传教布道,感化西南山区的蛮夷百姓。

建安二十四年,朝廷任命张辽为征西大将军,孙礼、郝昭为副,庞统、法正为左右军师,率领十万精锐骑兵西出玉门关,收复西域长史府。

建安二十六年。逃往西域的袁谭势力为张辽所破,西域诸国重回大汉怀抱。同年,朝廷任命张辽为西北总督,任命张既为西域长史府长史。

建安二十七年。张辽出兵乌孙,半年之内夺下赤谷城,兵锋所指已达伊列、康居和大宛。

建安二十八年,三韩半岛彻底平复。朝廷在此设立光州。同年,夫余国并入大汉,夫余以东的挹娄和沃沮等部族也并入大汉疆土。

建安三十年。朝廷调集兵马从凉州、秦州、宁州、幽州、辽州和长州三个方向展开了一场面向北方的“清零行动”,目标正是北方残存的游牧民族。

这次清零行动耗时三年,经过数十万将士的艰苦作战,大汉帝国一举将北方草原上的所有游牧民族清扫一空。诸如丁零、坚昆、鲜卑、匈奴等等残留下来的游牧民族要么被俘虏迁徙至南部,要么死于这次规模庞大的行动之中。

北方草原被打扫干净之后,刘和在大汉国内推行一项“边封法”,从北方各军和幽州、辽州、冀州、并州、凉州之中挑选汉家子弟前往北方草原定居,给他们分封面积广袤的草原作为私产,鼓励平民前往北方从事牧业。

赵云、张郃、太史慈等将领带头响应刘和的号召,将自己的子女派往北方茫茫大草原,鼓励和支持他们在北方落地生根,从此永驻大汉北疆,不让异民族再来霸占这片广袤的草原。

建安三十一年,大汉水师登陆倭奴诸岛,公孙瓒的后人宣bù

归顺,随后各岛土著被大军清剿一空,徐州、青州、扬州的贫民相继跨海而来,从此在岛上生根壮大。

建安三十五年,经大汉户部统计司统计,大汉人口超过两亿。

建安三十六年,大汉第一部经过全民讨论和表决的法典正式颁布,此法名为《大汉典章》,为今后大汉走向宪政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大汉典章》明确规定了皇室的权力、义务和责任,明确了天正教作为国教的地位和作用,明确了以丞相为首的内阁官员对于帝国和皇室应尽的责任。

建安四十年,皇帝刘协宣bù

退位,排位第一的皇储刘襄登基。刘协退位之后,进入天正道担任教宗刘和的助手。刘襄登基之后,改年号建安为承安。

承安十五年,刘协病逝,教宗刘和于是宣bù

退位,皇帝刘襄宣bù

禅让,由刘协第四子刘兴接替皇位,刘襄接替刘和为天正教第二任教宗。

承安二十年,大汉的人口突pò

五亿,疆域已经扩张至地中海附近。

承安二十五年,已经九十四岁高龄的刘和在天正殿内接见了驾驶远海探测船从北美大陆环地球远航两年之后归来的功臣。

承安二十九年,九十九岁高龄的刘和在长安无病而逝,天正教两亿多信徒在各地为他祝福,尽管大家心中对于这位圣人的归去十分不舍,但大家牢记着他生前的叮嘱和遗言,没有人痛哭流涕,大家微笑着在各地的天正堂内回忆刘和一生创下的丰功伟绩。

刘和逝去之后,教宗刘襄和皇帝刘兴共同尊奉刘虞、刘和、刘协三位为大汉三皇,其中刘虞被尊奉为仁皇,刘和被尊奉为圣皇,刘协被尊奉为明皇。

在随后的无数岁月中,大汉帝国虽然经lì

了许多次内部的对抗和外部的攻击,但因为天正道的存zài

,因为皇室的号召,大汉帝国从未分裂,总是能够顺利地进行政权的更替和变革。到了千年之后,大汉帝国成为蓝色星球上人口超过三十亿,疆域覆盖了陆地疆域超过七成的超级大帝国。

如果不是因为圣皇刘和曾经留下遗训,要求后人不得彻底统一蓝色星球,确保人类基因和文明的多样性,尚存的一些小国也早已并入大汉的疆域……

(全书完。)(未完待续……)

PS:特别感谢在本书后期投票和打赏支持南道的几位书友!他们分别是:“愛-無訫鍀錯”、“贝春波”、“游戏叁国”、“想你李芬”、“MeteorJames”……,还有许多书友,请恕南道无法一一列举!这本书就写到这里了,完本感言晚上再写。请大家关注南道的下一本书,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完完本感言

《三国之帮爹当军阀》完本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