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布武江山 - xp1024.com
《三国之布武江山》


回答读者【苍月丶千羽】的疑问!

苍月丶千羽:八岁,还是八岁吗?呵呵,呵呵了。

答:吕布的确不是八岁,是穿越重生的现代人,有着现代成年人的思想。吕布身体年龄是八岁,但思想年龄是二十多岁,属于是成年人。又因为天生神力,不比普通士兵差,还要略强。

所以,以成年人的思想,堪比成年人的力气,即便八岁的身体年龄,做到23章之前的那样,也不是太过分吧?

更何况,还练了吕尚(姜子牙)的《九段锦(杜撰)》呢?

而且,现在的吕布,还只能和普通士兵单挑,能够斩杀。两个就很困难,只能维持僵局。三个,吕布会非常艰难,有死掉的可能。四个以上,就只能落荒而逃,斗下去必死无疑。所以在22章中,吕布会选择偷袭射杀,仅剩一人时才去单挑。

在23章,拿到方天画戟后,兵器的强大程度,嗯,有着不小的加成,也有些是因为出其不意,匈奴才被一下秒杀了一个,砸飞了好几个。

我这里说的,都是普通士兵,不是武将。斩杀的卡瓦奇,他是普通的斥候,只是比较狡猾,让汉军抓不住他而已,战力就是普通士兵。狼牙算个小boss,逼迫的吕布只能狼狈躲避。

至于扶罗韩,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样子,大概十五、六岁,这是我的设定。他是鲜卑新一代的勇士,不能比肩鲜卑中的将领,比将领要差上许多,只比士兵强上许多,比底层的伍长、什长略强,比队率略差。

回答读者【泪雨霖玲】的疑问!

泪雨霖玲:几个问题,这个时候还没两脚羊这个说法,於夫罗是亲汉的。丁原不能杀,就算真要死也不能和吕布有关。就算主角是太公后人,可是谁知道呢?不要小看世家!!!

答:1,“两脚羊”的的记载,是在五胡乱华的时候,但是以前也未必没有,意思也或许不同。在我这里想表达的,并不是五胡乱华时期的“两脚羊”。我想表达的是“和羊一样脆弱绵软、不堪一击,只不过是两条腿的”,这是一种侮辱性的骂人的话,我在后面的文里会解释清楚,以免再次造成类似的误会。

2,於夫罗,的确是比较亲汉,但是为了需要,只能将他改变,以求来衬托吕布。文中吕布的出现,就是一个最大的bug,他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改写很多事件的发展。

於夫罗是亲汉,但不代表不做些小动作,或许会因为敌视吕布而改变,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对吧!

而且,历史上真正的於夫罗,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亲汉,心里离经叛道,只是碍于实力,不敢反叛,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总而言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时候匈奴的亲汉,只是因为害怕大汉。

历史的问题不去讨论,单论我这本书,需要於夫罗来衬托吕布,吕布才是本书的主角。

而且历史上,吕布认不认识於夫罗、扶罗韩、轲比能,我都不晓得……

吕布以前在并州是怎么生活的,有过什么经历,这个我真的查不到资料……

以上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海涵。

3,丁原的问题,吕布是一定要杀他的,这个是后面的剧情,暂时不能透露……

4,至于姜太公的问题,其实连吕布,以他及父亲吕良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么久远了。而且,这就是我杜撰的,到底是不是吕尚的后人,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写出这一点,不过是个伏笔……

5,至于世家大族,都是很厉害的庞然大物,连朝廷都只能安抚,吕布能把他们怎么样……就算想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总结,大大看的真的很认真,一些问题都给挑出来了,

大大慧眼如炬,求不戳穿,嘎嘎……还望继续指点纠正,拜谢!

回答读者【咒】的疑问!

咒:为何吕布得到了3卷天书不看

答:关于天书,一是吕布不确定天书的真实性,二是他看过了,在11章开头有写,而吕布在其他时间也会看,只是我没写出来。而且他现在还看不懂,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以后我会慢慢揭晓。

回答第60、63章的疑问

60章问题:这兵荒马乱的,蔡老头也是好运啊,还能从朔方干到九原。前面一章还说要去洛阳,结果蔡老头在朔方都不知道?!。。。希望能越来越好,加油吧。

答:蔡邕此时被流放到朔方,但是还没有赶到。是从洛阳出发,进入并州,途经太原郡,然后赶往五原郡,再去朔方郡。不是从朔方干到九原

那时代消息传递极慢,而且没谁会特意关注蔡老头去向,郭演身为记名弟子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63章问题:吕布把黑衣人胳膊扭断了,黑衣人还能拿钢刀杀吕布??!!还有吕布战斗力太弱了吧??!!黑衣人最多三流武将水平,此时吕布十几岁一个人绝对可以杀死他。唉。长点心吧,作者

答:黑衣人抓吕布,是放开了蔡夫人,然后伸手抓向吕布,对于一个妇女,手上还抱着孩子,他根本就不怕,直接就放开了。而吕布扭断的,也是抓向吕布的这只手。而黑衣人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把刀。

黑衣人想抓吕布,威胁军士退开,然后跑路。吕布也想抓活口,所以没直接杀人。断臂之后,才知吕布力大,绝对不好控制,但知道也晚了,所以黑衣人才想换命。

只是我没写的那么啰嗦,没把左右手分开写明白。但人有两只手,我觉得都应该知道的,就没特意指出左右手。

黑衣人的想法,我也没必要写,只是一个龙套,只写他做了什么就好。

另外,吕布此时还是八岁!

文中,有些地方略作修改,不影响阅读,只是填补一些没说清楚的漏洞。不重看也不影响后文阅读。

第1章 九原有虎

金秋十月,丰收的季节。

并州边疆,哨塔之上,身穿铠甲的魁梧校尉,手扶剑柄眺望着远方。在他的身边,站立两名将士,他们显得有些拘束,目光崇敬的望着校尉。

良久,校尉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段时间,匈奴人不太安分,兄弟们万不可大意。”

“是,遵命,我等定会小心戒备。”

哨塔之下,一骑快马飞速而至,马上之人仰头高喝:“恭喜吕校尉,请速速回府,嫂夫人临产。”

“当真?”吕校尉面露喜色,竟是从哨塔飞掠而下,稳稳落在了骏马之前,接过对方递来的缰绳,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青天白云,周围熙攘的欢笑声,让吕奉献皱起了眉头:“好吵啊。”

可是吕奉献这一开口,发出的竟是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快看,夫人快看,眼睛睁开了。”一道女声,惊喜说道。

这道话语,立刻引起吕奉献的注意,可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就感觉身子飘然一轻,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随即便看到一双温黛慈和的目光。

“好娇柔秀慧的女子。”

吕奉献眼眸一亮,露出了一抹浅笑,可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再次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怎么回事?

吕奉献终于察觉不对了,灵动的眼球乱转起来,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并非自己熟知的高楼大厦。

古朴典雅的建筑,飞檐雕兽,碧瓦琉璃,朱红色的漆门立柱。还有周围女子的衣着,那分明就是交领右衽、褒衣广袖的汉服。

而且周围还挂满了布匹,这分明是一间染织作坊。

慢慢扬起手臂,这粉嫩白皙的小手,又是个什么鬼啊?

眉头轻皱,在吕奉献的记忆中,他出生于警察世家。但他却很不争气,最后只谋了个片警的差事,这让身为警署总长的父亲,在诸多同僚好友的面前大失颜面。

而吕奉献最后的记忆,是追捕两名入室盗窃犯时,在与对方的激烈搏斗中,似乎是不小心被推下了楼梯……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便是现在的一幕了。

穿越?重生?

在吕奉献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听到阵阵马蹄声响,接着就传来一声大喝:“吕校尉回来了,大家快让一让。”

接着,一名身材魁梧高大,披甲挎剑的英武大汉,从人群之中走了进来。

英武大汉目光柔和,先是看了吕奉献一眼,然后才缓缓低下身子:“娘子,辛苦了。”

“夫君。”吕黄氏面露微笑,疲倦的脸庞,布满了温柔:“夫君,看看我们的孩儿,才出生不足半刻,便睁开了眼睛。”

“什么?”吕校尉大为惊讶,仔细看向吕奉献,叹道:“虎目如炬,眸光炯亮,灿若星辰,好,好,好。”

吕奉献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伟岸的男人,就是自己重生后的父亲?

“吕大人,快给虎子取个名字吧。”有人建议道。

吕校尉略作沉吟,打量一眼左右,说道:“既然是生于布上,又是以绢布裹身,就取名为‘布’,可好?”

布?

这算什么名字啊,也太敷衍了吧?

吕奉献不满的挪开目光,哼哼呀呀的嘟起了小嘴。但吕奉献却忽然一怔,紧跟着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他们叫父亲什么来着,吕校尉?

靠,姓吕,名布,吕布?

三姓家奴?

三国第一猛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奉献瞪大了眼睛,有些失神的喃呢道:“世界辣么大,可不要骗我。”

只是吕奉献的喃呢,听在别人的耳中,还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至此,不管吕奉献作何反应,但名字算是定了下来。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

重生八年后的吕奉献,早已接受了吕布的身份。而且从已知的信息来看,现在的确快到东汉末年了。

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在正史之中,吕布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于白门楼。

虽然时间还很久远,可“未卜先知”的吕奉献,要说心里面不发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吕奉献也感到很庆幸,现在还只是熹平七年,也就是公元一七八年。史实中的所有事件,现在还没有发生。

但是距离天下大乱,黄巾起义的一八四年,也就仅剩六年时间了。

吕布正发呆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哄闹声。待转头看去时,便见两个农人,正在羊圈抓羊。

可那公羊力气极大,两个农人根本擒拿不住。眼看那公羊的角,就要刺中农人小腹,吕布便猛的一声大喝,朝着羊圈冲了过去。

“看我的!”

吕布身形灵巧,进入羊圈之中,伸手握住羊角,身子微微下蹲,随即腰腹发力,便将公羊扳倒在地。吕布再一翻身,便压住了公羊。

旁边的农人,露出了喜色,上去接替了吕布。而这个时候,另一个农人,也抱着一只公羊的脖子,似乎是想效仿吕布,可身子却被拖拽在地,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吕布虎步龙形,再度冲了上去,将那只公羊擒住压倒。

“公子好身手,这般的年纪,便有如此神力,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两名农人捆绑了公羊,来到吕布面前施礼道谢。

吕布笑了笑,这一世的身体,确实非常强悍。当初重生那会儿,不过才醒来半个时辰,吕布可就自己站起来了,惊的父亲吕良大呼神奇。

跟在农人的身后,吕布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刺史大人遣使而来,巡察咱们边防哨卡,总得好好招待人家。”农人将羊装车,笑着回答道。

“刺史?是不是叫丁原?”吕布心中一动,小声的询问道。

“刺史大人的名讳,哪是我们能叫的?但我听说,确实姓丁。”农人打了声招呼,就推着车子离开了。

“果然是丁原。”吕布皱了皱眉,若是没有记错,丁原可是自己的义父。那么重生以后的吕布,也就是现在的自己,也会按照原来的历史,认丁原为自己的义父?

眸光闪烁,吕布很好奇,以后的经历,会不会和记载一样。

第2章 伏丘山,玄女庙

历史细节是怎样的,吕布自然无从得知。但是现在,吕布要把握机会,绝不能重蹈下邳覆辙,最终惨死在白门楼下。

而吕布现在尚且年幼,也正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六年时间看似漫长,但是白驹过隙,很快就会过去。

踏进吕府的后院,便是一座演武场,也是吕布习武的地方。演武场上有两排武器架,一排是正常的制式兵器,另一排则是给吕布打造的缩小版。

武器架上,刀枪剑棍,斧锤戈矛,强弓劲弩,样样俱全,可唯独没有戟。

方天画戟,那是吕布的成名兵器。

但吕布却感到非常无奈,父亲吕良根本不会用戟,那吕布的戟又是从哪学来的?

目光扫过武器架,最后选了一杆长枪,便在演武场上操练起来。

不得不说,枪法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浑然天成。

虽然吕布年仅八岁,但思想却是成年人,再加上根骨极佳的好身体,吕布修习武艺的速度极快。

一套枪法舞下来,吕布却颇感无味。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使枪时总觉得不顺手,心中所惦记的始终是戟,吕布的那一杆方天画戟!

将长枪放回原处,又取了一柄长剑。

剑指长空,刺破苍穹,劲风呼啸,仿佛连绵洪涛。一波波的剑浪,宛如长河,奔流不息。

伴随着最后一声剑啸,宛如冲天而起的蛟龙,荡起了一片灿目的剑光。

临至黄昏,吕布将所有兵器,全都演练了一遍。

虽然畅快淋漓,却被汗水侵透,被赶来的吕黄氏看到后,便被揪着耳朵训斥了一通。

第二天清晨,吕布刚刚洗簌完毕,便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轻轻响起。

“阿布!”

听到这声呼唤,吕布面色一僵,露出淡淡苦笑。

在吕布的身后,是一个小女孩,女孩面容精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钟灵秀气。

看到她的瞬间,便觉眼前一亮。可想到她的身份,吕布就满心烦恼,因为她是吕布的未婚妻。

没错,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比吕布小了一个月。

当初知道这件事时,吕布才只有两三岁,在常人眼里还是不记事的。但外人又怎么知道,吕布就是个重生的“妖孽”,拥有着成年人的思维记忆。

所以,当吕布认识小女孩时,便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吕布冥思苦想,也没记起后世对她的记载,难道是吕布最后没有娶她?

目光微转,看着鼻涕快过河的未婚妻,吕布拿出了一条丝质手帕,帮她擦了擦粉腻的小琼鼻,问道:“小月,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和阿布学剑啊。”小月咧嘴一笑,可惜门牙空洞,正是换牙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一条粉嫩的小舌头。

吕布闻言一怔,随即想了起来,的确是答应过这件事。

“可是你父母同意么?”

吕布心中有些迟疑,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自然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而且乱世将起,若是习得武艺,也可以自保不是?

可在这个年代的人,思想是极其保守的。男主外,赚钱养家;女主内,相夫教子。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也是真实的社会形态。

说到这,小月便一脸神秘,凑到吕布的耳边,说道:“笨,我们只要不说,他们怎么知道?”

吕布一怔,哭笑不得:“就你聪明。”

小月骄傲的扬起小脑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在家里教小月练剑,肯定会被母亲发现,到时肯定又会被训,吕布沉吟了片刻后,便决定去东边的伏丘山。

那里人迹少,既没有野兽,地方也够大,是个练武的好地方。遗憾的是他和小月年龄都小,干不了那些令人遐想的勾当。

“啊呸,乱想什么呢。”

吕布暗中捏了一下大腿,为自己的想法汗颜不已。

在小月的陪伴下,先去吃了点早餐,便和小月一起出门,前往伏丘山“踏青”去了。

只不过在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持剑侍卫,以及年龄半大的婢女。侍卫是吕黄氏派来的家将,而婢女则是小月家的人。

伏丘山,山如其名,只是一座小丘陵,方圆范围不过二三里,而最高峰也就百十米。

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山顶,而山顶之上有一座破庙,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辨不出是哪位大神的了。

来到庙前的空地,吕布把家将和婢女支开,这才给小月打了一套拳。

这套拳并非学自吕良,而是后世的擒拿格斗。吕良的战斗技能,适合在战场杀伐,却不适用于防身。

将拳法演练了一遍之后,便开始指导小月练习。

可是吕布忽然发现,小妮子有点闷闷不乐,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笑道:“小月,不是我不想传授你剑法,只是你的筋骨还未展开,现在你还没有一点基础,就算学了剑法也练不会。”

看到小月阴云转晴,吕布便接着说道:“你把这套拳法学会练熟,我保证教你一套厉害的剑法。”

“真的?”小月眼眸一亮,伸出了小手指:“拉钩。”

“拉钩!”

安抚好了小月后,吕布便四处闲逛,查看了一下周围,便在庙前的石碑处坐下,看着前面娇小的人儿打拳。

不知不觉中,吕布便有了些许困意,靠着倾倒的石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吕布来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栋庄重肃穆的庙宇。

庙顶铺就的琉璃瓦,在清晨阳光的铺洒下,泛着灿金色的朦胧光泽,更有了一种庄严的神秘感。前殿雕刻着双龙戏珠,门庭立柱更是金龙盘旋。在殿门的左右,更是两尊石狮,面目威武狰狞。

而在大殿的前方,则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篆刻着“南宫紫府,无无上道”的宝诰,扬扬洒洒足有上百字。

吕布目光一转,便看到殿门之上,悬着的鎏金牌匾,上书“九天玄女”四个大字,大字气势宏浩,散发着飘渺仙气。

“这里供奉的上古大神,竟然是九天玄女娘娘?”口中发出轻声喃语,吕布便看向了大殿正中,那尊美轮美奂的玄女塑像。

头戴紫金盔,手持降妖剑,足下踏金莲,膝前立白鹤。玄女娘娘面目慈和,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吕布正暗自观察,忽然间霞光万道,更有仙音渺渺,香雾弥漫。虚无之中,一道韵白宝光,竟从天际而降,悬于大殿上空。

第3章 匈奴铁骑

光华闪耀,炽白蒙蒙,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藏在烈芒之中。

吕布有些呆滞,身为无神论者,这样的神秘现象,根本就无从解释。但经历过穿越重生的吕布,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双手遮目,眼眸紧闭,只觉得那光芒罩身,有着暖洋洋的感觉。正心生惴惴之际,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

“赤子吕布!”

吕布豁然抬头,朝往声音方向,脸上露出疑惑。

“赤子吕布,双目澄明。”真言响彻,惊天动地。

豁然之间,吕布双眼睁开,便见庙宇上空,白色巨鹤悬空,背上立一少女。少女足下生莲,身着玄色锦衣,脑后更有绚烂光轮。

这是……

瞬间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撼,望了望殿中塑像,又转向空中少女,顿时惊的吕布目瞪口呆。

九天玄女显灵?

吕布半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有心顶礼膜拜,却又身子僵硬,做不出半点动作。

可是就在这时,九天玄女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嫣然浅笑:“赤子吕布,百世之魂。今,帝星暗淡,群星争艳,邪风肆虐,妖气横行,魔头当道,乱世将现,天下动荡。尔赤胆英魂,纳天地正气,匡道业正统,济普天黎民,修千秋法典,诛四方夷狄,定八荒承平。”

此时的吕布,已经彻底石化,根本不明所以。九天玄女说的人,指的真是自己么?

前面所述的事,吕布隐约明白,可后面那一串,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让自己匡扶汉室江山,拯救千万百姓于水火?

可是修法典、诛夷狄、定八荒,这又是什么鬼?

如梦似幻,好不真实,可眼前这一切,却又历历在目。

在吕布迟疑之时,便又见九天玄女,芊芊玉手忽然轻拂,随即便见金光闪耀。

“特赐,赤子丹心,神兵戟,天将旗。”

九天玄女话音一落,三道流光凌空浮现。其中一道飞向吕布,瞬间钻进胸口之中。还有两道落入庙宇,整座大殿猛烈震动。

“仙气三道,一道守心,一道护灵,一道佑魂魄。”

九天玄女玉指轻弹,三团雾气飘向吕布,身心好似沁入仙泉,周身的毛孔都在舒展,仿佛灵魂得到升华。

“天书三卷,赐尔为助。”九天玄女话音一落,原本微笑着的面庞,忽然变得肃穆庄严:“尔需谨记,代天行道,造化众生,若起歹念,残害生灵,神罚天降,天地共诛。”

话音落下,吕布身心巨颤,仿佛有股无形力量,在瞬间灌入了全身。

轰然间,吕布头晕目眩,眼前瞬间发黑,仿佛整个世界,在顷刻间崩塌。

唯有一道灵光,自黑暗中射来。在下意识之中,吕布伸手一捞,惊声叫道:“救命!”

“阿布,阿布,做恶梦了吗?”

吕布倏然惊醒,茫然望向四周,看到一切皆在,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场惊梦……

眼帘微微上挑,吕布惊了一跳,眼前这张精致清艳的面孔,可不就是梦中的九天玄女吗?

肃然一惊,揉揉眼睛,举目再看,却发现只是小月。

“呼……”吕布呼出一口浊气,可能是小月太过俊俏,所以才被带入了梦中,吓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抬起手臂,擦着冷汗,可是瞳孔一缩,望着手掌之中,那条尺长的玉简,脸上顿时变了色。

“这是什么?”

吕布心中震撼,难道梦是真的?

“不知道,阿布手里握着的,我也拿了一根呢,清清凉凉的好舒服。”小月扬了扬小手,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看到小月手上的东西,吕布更加紧张起来,匆忙起身翻找了一下,第三根就在吕布身下。

“天书三卷,这是天书?”吕布看着手中的玉简,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什么天书啊?”小月茫然不解,好奇的问道。

吕布闻言,轻轻摇头:“没什么,这个东西,不要和别人说,是我们的秘密。”

小月毕竟孩子心性,看到吕布一脸神秘,立刻就生出了玩心,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可是就在这时,吕布皱起眉头,大地隐有震感,周围的树木草叶,也在不停的颤动。

吕布心中很清楚,并州所在的位置,是后世的内蒙古地区,是不可能发生地震的。

所以,只能是大队骑兵通过,在重生后的这几年里,吕布见识过不少次了。

“勇叔!”吕布高声大喝。

片刻之后,家将现身,躬身施礼:“公子!”

“怎么回事?”吕布沉声问道。

“是匈奴铁骑,正从附近经过,恐怕又要劫掠了,就是不知会去哪。”勇叔面色严肃,神情有些紧张:“公子,小姐,还请速速回府,这里怕是危险。”

小月有些害怕,抓着吕布的手,胆怯的说道:“勇叔说的对,我们快回家吧。”

“嗯,这就回去,那个谁呢?”吕布转目四望,却没见到小月的婢女。

“奴婢在这。”

不远处的树林中,跑来了一道倩影,在她的素手之中,正提着一只水囊。

吕布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一下,四人便向山下走去。

刚行至半山腰,便能见到远处,卷起了满天烟尘。黑色的铁骑波浪,如同高涨的海潮,向着远方不停翻滚。

眺望着那铁骑洪流,吕布心中热血奔涌。后世的记载之中,吕布带领的队伍,被称之为并州狼骑,纵横疆场无人可敌,那将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隐隐之中,吕布便有些期待,渴望着驰骋疆场。

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在每一个男儿心中,都会有一个英雄梦。

安全的返回了吕府,可吕布的心,却并未平静。

不过,在回到府宅,进入前厅时,却发现家中有客。

吕布打眼看去,对方一身官服,静立在客厅中。而母亲吕黄氏,闷闷不乐的坐着那,神色间似有些愠怒。

在看到吕布之后,吕黄氏便站了起来:“布儿,你回来了。”

“嗯,母亲,他是……”看着客人,吕布奇道。

吕黄氏脸色一沉,有些愤慨的说道:“那个什么特使,听说了你的事,所以想见见你,接你的人都来了。”

第4章 少年不言勇

“听说了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吕布面露疑惑,看向那位客人。

对方闻言,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特使偶然听闻,公子天生神力,仅以始龀之龄,便能力搏双羊,所以有心结识公子。”

“结识我?”吕布略作沉吟,看向了吕黄氏。吕黄氏垂了垂首,默默的转开目光。

看到母亲的样子,吕布立刻会意道:“我刚从外边回来,现在是身心疲惫,能不能明日再去?”

“这……”对方面露难色,随即抱拳施礼:“公子,特使公务繁忙,明早就将离开,恐怕难以久等。而且,特使也曾说过,公子若是肯去,必有厚礼相送。”

“还有厚礼?能有多厚?”吕布有些失笑,还真是拿自己当孩子,居然还知道以利相诱。

不过,吕布没等他作答,便对吕黄氏说道:“母亲,我正好有些事,想和父亲商量,不知……”

吕黄氏秀眸一瞪,但还是无奈点头,有些埋怨的说道:“那你就去吧,要注意安全,让阿勇陪你去吧?”

“不用了,这位兄长会保护我,对吧?”吕布微微一笑,凑近了吕黄氏,小声道:“勇叔送小月回家了。”

话音一落,吕布便扭头问道:“怎么称呼?”

“在下姓程,程颐。”

“程兄,那我们现在就走?”

“好。”程颐答应一声,便在前面引路。

离开了吕府,前往的方向,却不是驻军大营,反而是边防哨卡。

“怎么是去哨卡?”吕布皱了皱眉,前不久才看到匈奴铁骑,虽然匈奴未必进攻这里,但前哨确实是个危险之地,难怪母亲会一脸的不情愿。

在吕家,吕布上有四个姐姐,在下还有一个妹妹,男孩却只有他一个,吕良夫妻俩平时宝贝的很。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儿子才是家产的继承者,才是一个家族兴旺的关键,自然就不想让吕布去涉险。

“匈奴人最近蠢蠢欲动,边防自然要严加防范,这也正是特使的来意。”程颐神情肃穆,恭声答道。

吕布颔首,不再多话,小半个时辰后,便赶到了哨卡。

在哨卡营帐外,吕良正等在那。看到吕布后,便主动相迎,拉着吕布的手,问道:“你母亲可好。”

“母亲还好,就是想你了。”吕布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小鬼头。”吕良笑了一下,揉揉吕布的头,便蹲下了身子,正色说道:“一会见到特使,你尽量少说话。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的交给为父。”

“嗯,知道。”

两人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轻咳,从后面不远处传来。

“这位就是贵公子?”

吕良站起,微微躬身,笑道:“正是犬子。”

“哦?他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此话一出,吕良面色为之一僵,而吕布也微皱眉头。

对方语气不善,火药味十足啊。

只从这一句话,就能听得出来,他不是和父亲有怨,就是为人品行低劣。

一时间,场面僵硬,氛围凝固。

“我能怎么样啊?”吕布眨了眨眼,首先打开局面。

所谓童言无忌,不管怎么说话,特使都不能针对,不然就会遗人话柄。

果然,特使神色一滞,随即转移话题:“我听几个农人说,你能搬倒两只羊?倒是天赋异禀,不如展示一下,如何?”

不等吕布说话,特使便一挥手,对左右的人说道:“谁年龄最小?”

特使身后的人,顿时面面相窥。他们年龄再小,也都已经成年,跟一个小孩子动手,谁丢得起这个人啊?

胜之不武,败则难堪,没人会干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

可是特使的询问,又不能无人作答。沉寂了片刻后,便有一名年轻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特使,卑职杜野,年满二十。”

“大了一点啊,有更小的吗?”特使眉眼一瞥,随即追问一句,可是根本无人应答。

稍等片刻,特使便道:“那就你吧,点到即止。”

杜野满目难色,但也只好领命,转头看向吕布,抱拳说道:“公子,请。”

“请我吃烤羊腿嘛?”吕布脑袋一转,便看向不远处,篝火上的烤全羊。

吕布的这句话,让众人为之一怔,随即纷纷露出笑意,终究还是小孩子啊。

站在对面的杜野,唇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家伙是贪吃,还是在故意捣乱?

“羊腿稍后再吃,先和这位哥哥,较量一下武艺,可好?”特使眯着眼睛,没想到吕良难缠,他儿子也不简单。

看向特使,吕布故作迟疑,试探似的问道:“打赢他,有肉吃?”

“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特使心中暗骂,怎么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

“那打输了呢?”吕布眨着眼睛,好奇的追问道。

特使无奈,随口答道:“也有。”

“哦,那我认输了。”吕布咧嘴一笑,转身跑向篝火,丢下一群呆滞的人们。

静谧了半晌,才有人说道:“这……这小子,够机灵!”

有人起了头,议论声迭起,无不是赞美吕布。

可是随着一声冷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而夸吕布的那个人,更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这才醒悟了过来。夸吕布机灵,那不是在说,特使是蠢货么?

让一个小孩子耍了,不是蠢货是什么?

顿时间,众人沉默不语,深怕得罪特使。

在旁站立的吕良,虽然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儿子真是太长脸了。看着特使拉长的驴脸,吕良就觉得能开心的一宿不睡。

“特使大人,犬子尚幼,如有得罪,您多包涵。”吕良跨步而出,走到特使面前,抱拳请罪。

冷冷的瞥了眼吕良,特使也走向了篝火。

这个时候,吕布已经切下一块烤肉,拿在手中大快朵颐起来。

忽然,吕布目光一凝,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悄悄的靠近。而且对方的一只手,也正慢慢的伸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吕布已经决定,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也是给特使一个威吓。

豁然之间,吕布反手一扣,抓住对方手腕,绕到他的身侧,接着虎吼一声,便将对方甩了出去,“嘭”的一声砸落在地,甚至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吕布身形一转,手掌用力一拧,就将对方的胳膊,扭到了他的身后。

“少年不言勇,我母亲说了,好孩子不打架。”吕布压在他的身上,露出了得意笑容,转头对远处道:“特使大人,见识到……咦,特使大人去哪了?”

第5章 月半弯,弯刀现

从吕布出手,到尘埃落定,只不过是一瞬间。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特使被猛摔在地,而吕布也敏捷的压在他的身上。

但随着吕布的一开口,众人立刻就醒悟过来,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而身为吕布的父亲,吕良更是面色大变。

让特使吃点口头亏,这倒是也无伤大雅,最多说他教子无方。看在吕布是孩子的面上,特使也不会借故刁难。

可是对特使动手,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事若是传到刺史的耳中,那就是“纵子行凶,欺辱上官”的罪名。

冷汗瞬间涌出,看着摇头晃脑,还在寻找特使的吕布,吕良就觉得一阵头大。

“孽子,还不滚开。”吕良口中大喝,脚下更是飞快,只见晃了两晃,便已冲了过去。

将吕布扯开,把特使扶起,吕良请罪道:“幼子顽劣,惊扰特使,还请特使恕罪,末将愿代子受罚。”

“顽劣?惊扰?”特使甩开吕良,目光瞥向吕布,虽然神色愤慨,但却心中震惊。

这孩童小小年纪,力气也太大了吧?他少说也有百十斤重,可就被吕布扔出去了?

特使面色冰冷,在这么多人面前,竟是如此狼狈,简直丢脸至极。可吕布只是个孩子,他又不好当众斥责,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忽然之间,特使展颜,面带笑意,拍手赞道:“当真是大力神童啊,边防哨卡有吕校尉,刺史大人当可安心。”

“凌特使,您是说……”吕良闻言一怔,面色略带迟疑。

吕布看着这一幕,却悄然皱了皱眉。在场的那些人中,还有不少将领在。可特使那句话,无疑是让吕良,成为了众矢之的。可看吕良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

“怎么?”特使面色微沉,拖长了声音道:“在你吕校尉的眼里,本官气量就那么小,还会和孩子过不去?”

“末将不敢。”吕良垂首,抱拳躬身:“多谢特使不责之恩。”

随着气氛的缓和,众人也松了口气,纷纷聚拢了过来,吹捧献媚声,溜须拍马声,不绝于耳。

吕布也上前道了歉,此事就算揭了过去。可是在吕布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特使会用暗语捧杀,必定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如果他当众斥责,或许还好解决些。而最可怕的人,就是这种表面上平和,却背地里下狠刀的人。

在吃过晚餐后,吕布找到父亲,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吕良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若是无事,便早点休息吧。”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能早些回帐吗?”吕布知道在这个时间里,父亲是要去巡视哨卡的。

吕良闻言,面露疑惑:“你在担心凌特使?”

对于儿子的聪慧,与同龄人的不同,吕良自然很清楚,所以很快就有所洞察。

只不过吕良想到的,和吕布心中担忧的,是不相同的两件事。

“是也不是。”

吕布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转身向吕良的营帐走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吕良也没有多想。这个宝贝儿子,向来神神秘秘,有时候的言谈举止,都会透着一些古怪。

但毕竟是小孩子,精灵古怪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笑的摇了摇头,吕良便转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刚进营帐的吕布,又忽然探出了头,打量了一眼周围,便悄悄跑了出去。

小孩子的身材,没入黑暗之中,非常的不起眼。吕布借着夜色掩护,找向了特使的营帐,在走过一片草地时,却发现有些不太对。

眯着双眼,看向远处,一股萧杀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种感觉,让人心悸,吕布心中一沉,隐约似有察觉,仿佛在黑暗中,有危险在潜伏。

很玄妙,很神奇,但吕布就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打量了一眼之后,吕布便快步离去。

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道道黑影埋身潜伏,而在他们的眼眸中,充斥着冰冷与狂野,默默注视着吕布离去。

“他是不是发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灌木中,低沉传来。

另一个声音,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孩子,能发现什么?”

先前的那个人,却是有些迟疑:“要不取消行动,反正还有机会。”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把那个特使掳走,这样才能争取更大的利益。”这个人话音一落,便将手举了起来,示意众人噤声:“有人来了。”

“是卡瓦奇回来了。”粗犷声音说道。

那个人摸到附近,随即伏下了身子,手臂横在胸前,施礼道:“头人,我找到了,那个营帐,最大那个。”

“好样的卡瓦奇。”头人满目赞赏,脸上露出惊喜,将腰间的弯刀,“呛”的一声抽出,沉声动员道:“部落的勇士们,用我们的热血,铸就我们的辉煌。大家给我听着,抓到特使之后,便要立刻撤退,任何人不许恋战。狼牙,你和卡瓦奇一起,做为我们的先锋。”

粗犷声音的人,提起一根狼牙棒,从灌木中站起:“好,定杀的汉军片甲不留,让他们尝尝草原男人的雄姿。”

“我们走!”卡瓦奇目光炽热,抓起了一把弯刀,便在头人的命令下,朝着特使的营帐潜去。

吕布离开之后,却是紧锁眉头。刚刚经过的地方,那里非常的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为什么能感觉到,有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沉思片刻,灵光一现,吕布豁然开朗。

静,因为太静了,所以不正常。

现在去找父亲,还能来得及么?即便找到父亲,会相信自己么?

而且找到父亲,又要怎么去说,难道说是直觉?

吕布回头望去,在那黑暗之中,仿佛隐藏着洪荒猛兽,下一刻就会猛扑出来,张开他们的血盆大口。

猛然间,一道人影,悄然出现,落入吕布眼帘。

望着那个大块头,吕布心中一沉,果然来不及了。对方那身装束,吕布自然认识。

匈奴人!

匈奴竟然真的来了!

在吕布看到对方时,对方也看到了吕布,知道形迹已经败露,便呼喝着扑向了吕布。

来不及多想,吕布转身就跑,对方既然敢来,绝不会独身一人。

果然,在匆匆的一瞥之下,又有一人冲出黑暗。那柄雪亮的弯刀,仿佛是猛兽毒牙,朝着吕布飞掷而来。

第6章 於夫罗

身后呼啸的劲风,让吕布心中凛然,身形猛地一折,便向旁边扑倒。紧接着,便听到“噌”的一声,弯刀便灌入了地面,刀刃更是尽根没入。

吕布扭头轻瞥,顿时大惊失色。这要是被命中了,以现在的小身板,还不得斩成两半?

在心中胆寒之际,那沉重的脚步声,也跟着越来越近。以匈奴人的悍勇,根本就无法逃掉。

吕布把心一横,伸手摸向弯刀,猛地用力一拔,弯刀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纤瘦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吕布扑来。那个匈奴人的口中,还发出了“呜嗷”的呐喊,显然是将吕布当成了羔羊。

卡瓦奇异常的兴奋,望着那个汉人小孩,便觉得胸腔的热血正在沸腾,他将是此战的第一个战利品。

多好看的小孩,如果能抓回去,当成玩物也好,杀了实在可惜。如果他愿意求饶,就饶他一命,带回部落去。

可是,卡瓦奇刚想到这,就见到那个小孩,竟然将弯刀捡了起来。

卡瓦奇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不屑,这么小的孩子,也能挥得动刀?

不过,这个小孩虽然烈性,可就是这样的玩物,征服起来才更有趣。

卡瓦奇脸上充斥着邪笑,手中的弯刀也更加稳健。在这短暂的瞬间,卡瓦奇便已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近了,近在眼前!

唰!

弯刀猛然下劈,卡瓦奇的目标,却并非是吕布,而是他手中的刀。

刀光闪现,错身而过。

随后,卡瓦奇满目错愕,惊骇的盯着小腹,那里有着一道惊人的伤口。

殷红的血水,仿佛奔流的河,无止境的涌出。

瞬间,卡瓦奇的眼中,出现无尽懊悔。若非是他托大,想抓什么玩物,又怎会如此下场。

力量在飞速的流失,意识也慢慢的模糊。

随着“嘡啷”一声,手中的弯刀坠落,人也慢慢的倒下。

另一边的吕布,则紧闭着双眼,刚刚的那一幕,当真惊心动魄。在吕布的脑海之中,充斥着刚才的画面。

杀人,这还是吕布的第一次,不论是前世,还是在今生。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即便嗅到了一丝血腥。吕布慢慢垂下头,看着滴血的弯刀,心中却有着一股澎湃的战意。

对,没错,那就是澎湃,热血在澎湃,战意在燃烧。

胸腔中似乎有一股气,似乎让吕布不吐不快。

“啊……”

稚嫩的童声,高亢而清亮,在夜色中响起,惊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当当当……”

敌袭示警的铜锣声,终于在夜色中传来。

无数的战士身披甲衣,从各自的营帐中冲出,更有无数支火把,点亮漆黑的夜幕。

“於夫罗头人,干掉望塔上的汉兵。”

狼牙举起了狼牙棒,指着望塔上的哨兵,铜锣声就是从那传来的。

而狼牙则提着兵器,凶悍的扑向了吕布,眼中透着熊熊杀意。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会暴露,计划也不会失败。

完美的计策,完美的偷袭,竟然坏在了一个小孩子的手上。

布满铁钉的狼牙棒,呼啸着向吕布砸去,挟裹着狼牙满腔的怒火。

怒火中烧,杀意凛然!

狼牙棒凶猛落下,带着劲锐的风声,轰向了吕布的头颅。

可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睁开了双眼,那双晶亮的眼眸,仿佛透射出刺目的光华。

也正是这双眼睛,让狼牙动作为之一顿,随后才继续落了下去。

但也就是那一顿,让他失去了机会。

吕布横身跨步,躲开了那一击。而吕布手中的弯刀,也宛如鬼魅般迅捷,刺向了狼牙的小腹。

狼牙眸光闪动,狼牙棒的棒杆,随即向下一压,挡住了吕布的弯刀。

而借此机会,狼牙急步后退,目中充满骇然,手中的狼牙棒,却是一刻不停,横扫向了吕布。

吕布面色微凝,立刻闪到一旁,弯刀斜劈出去,挡开了狼牙棒,威胁随即化解。但狼牙棒的沉重力量,却是让吕布脚下趔趄。

接连的失利,让狼牙暴怒,动作更加迅速,一棒接着一棒,丝毫没有停歇。

面对着如此的重兵,吕布当然不敢接招,只是仗着身轻灵巧,躲避着狼牙的追击。

而此时,只听“噗通”声响,望塔上的哨兵,已经坠落了下来。

铜锣的警示声,也因此而停歇。

不过,无数的喊杀之声,却已经响彻天际。

更有十数名将士,朝着吕布狂奔而来。

在这处哨卡之中,就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校尉吕良的儿子。

当士兵们看到吕布,正跟一名雄壮的匈奴人战斗时,他们的双眼顿时就被怒火染红。

“儿郎们,杀匈奴!”一名小校高举着利刃,悍不畏死的冲杀而至。

可就在这时,一根利箭疾射而来,瞬间洞穿他的咽喉。

随后,如雨般的箭幕从天而降,止住了汉兵前进的步伐。

匈奴人皆善骑射,拥有可怕的威力,而此时的汉兵步卒,他们手上没有盾牌,根本无力抵挡箭雨。

但此时的吕布,在躲闪狼牙追击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汉兵的窘境。

吕布转头一望,看到汉兵步卒,全都举着火把,便心思一动,想出了办法。

“扔火把!”

火光刺眼,足以影响匈奴弓手的精准度。而且明亮的位置,看不到黑暗中的景象。

现在汉兵拿着火把,无疑就成了活靶子。可若是将火把,丢向匈奴方向,双方形势就会相互调转,汉兵就有机会冲杀过去。

至于汉兵们会不会听,能不能将火把丢过去,那就不是吕布该关心的了。

嗖!

随着一根火把入空,仿佛流星一般划过,落在匈奴弓手的阵前。

距离不够!

但也引起了一些骚乱,明显是受到了影响。

看到起了效果,立刻有人喊道:“听我号令,锥形冲锋,结阵,准备火把。”

汉兵步卒纷纷聚拢,瞬间组成锥形战阵。

可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嘹亮的狼嚎,匈奴人便如潮般退去。

狼牙也停止了追击,狠厉的瞪了眼吕布,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汉崽子,我於夫罗记住你了,以后若是找到机会,我必亲手宰杀了你。”一名手持长弓,腰挎弯刀的青年匈奴,深深的看了吕布一眼,便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吕布暗暗思忖,疑惑的皱起眉头,於夫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

第7章 捧杀

吕布皱眉思索,却又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至于於夫罗的恐吓,吕布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吕布那么容易被杀死,哪还有后来的杀丁和诛董,更别提衮州争霸、雄踞徐州了。

随着匈奴人的退去,吕布也松懈了下来,身心的疲惫感,立刻汹涌而来。再加上些许恐惧和惊悸,吕布只觉得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倒。

“公子受惊了,快找吕校尉。”

朦朦胧胧之中,吕布隐约感到,有一个人冲来,将自己纳入怀内。虽然甲衣冰冷刺骨,但他的气息却有些熟悉,让吕布感到非常的心安。

当吕布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了营帐,只是周围漆黑一片,入目之处不见五指。

但隐约能看到,身边有道人影,正趴在床沿边。从对方的身形看,并不是父亲吕良。

吕布慢慢起身,却惊醒了对方:“吕公子,您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去找吃的?”

说着,对方就要起身,可吕布一伸手,便将此人拉住:“程兄?我睡了多久,我父亲在哪?”

“两个多时辰,吕校尉和诸位校尉,都在特使大帐议事。”程颐笑了笑,安慰着说道:“校尉大人命我在此守候,小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末将就是。”

“末将?你是我父亲的属下?”看着程颐身着甲衣,吕布显得有些诧异:“本来我还以为,你是特使的人。”

在白天的时候,程颐一身官服,还以为是特使亲随。吕布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父亲的下属。

“末将本是一步卒,承蒙吕校尉赏识,现升任队率一职。”程颐躬了躬身,腼腆的解释道。

“队率?掌管五十人,前途无量啊。”吕布嘿嘿一笑,由衷的赞叹道。

“托小公子的福。”说到这,程颐轻咳了一声,面色严肃的说道:“对了,吕校尉还吩咐,小公子醒来后,要带您去主帐。”

“我去干嘛?”吕布一怔,随即醒悟,却一摊手,无奈说道:“匈奴的事?可这跟我无关啊。”

“怎么没关系。”程颐摇摇头,古怪的说道:“小公子可知道,今天你杀的是什么人,后来与你对战的又是谁?”

“是什么人?”吕布疑惑,撇嘴说道:“匈奴人呗,还能是谁。”

看着吕布的样子,程颐有些失笑,却又目光敬畏:“死的那一个,叫做卡瓦奇,是匈奴人中的侦查先锋骑,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刺探了我军很多情报,但我们拿他始终没有办法,却没想到……折在了小公子手上。”

“这么有来头?”吕布为之一愣,皱眉回忆起来:“也没觉得多厉害啊,简直就是个大傻叉,他砍人都能砍偏了。”

想起当时的情况,吕布是满目庆幸。虽然平常有练武,却从没有实战过,而当时的情况,又不容多想,只能拼一把。当时所想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在持刀冲上去时,吕布却敏锐的发现,对方进攻的时候,竟是出现了破绽,手上的刀有些偏。也正是如此,吕布才侥幸得手,将对方斩于刀下。

可怜的卡瓦奇,若知道他眼中的玩物,竟然会如此的轻蔑他,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

听着吕布的话,程颐唯有苦笑:“他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小公子,末将愚钝,‘叉’做何解?”

“啊?那是‘傻叉’,傻子的意思。”吕布心头一跳,随即转移话题:“那另一个匈奴,又有什么来头?”

“要说他啊……”程颐说到这,却话音一顿,看向了帐外。

也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停在了帐外,随即便有人喝道:“吕家小公子可否醒了。”

“他是特使的亲随,姓厉,名风。”程颐站起身,对吕布说道:“小公子若是无恙,那咱们就去一趟?”

虽然有些不想理会,但人家都找上门了,吕布也只好点了点头。

随着厉风前往主帐,吕布一路走来就见戒备森严,整座哨卡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看似措施得当,可在吕布眼中,这就是事后诸葛亮,完全就是做无用功。

想到了诸葛亮,吕布便是一乐,这位被后世神化的人,同样生活在这个时代,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一面。

一行人刚走到帐外,便听到“啪”的一声,随后就响起了特使的怒喝:“你们谁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信誓旦旦么?可结果怎么样,人家都摸到眼皮低下了,若非吕校尉的儿子发现,你们的老窝就被人端了。”

里面的声音传来,让吕布皱起眉头。这位特使真是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也不忘捧杀吕良,甚至还连带着自己。

若是这样下去,那他们两父子,必定会被众将所排斥,这可不是吕布想看到的。

“末将愿一力承担,请特使大人息怒。”一道醇厚的声音,闷声闷气的响起。

“今夜的哨岗,是你的人吧?”特使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真是领了一群好兵,明哨、暗哨都被人拔了,一点信号都没发出来,你有什么可说的,你用什么来承担?”

“可对方是卡瓦奇,是匈奴的先锋骑。”闷声之人争辩道。

“卡瓦奇又怎样?吕校尉的儿子,都能斩杀了他,你们手下的兵,连个孩子都不如?”

这句话一出口,帐内一片死寂,静谧的落针可闻。

静默了片刻后,忽然一人起身,抱拳施礼道:“特使大人,匈奴的这次偷袭,必定是有备而来,其人数虽然有限,却个个悍勇无比,料想其精锐尽出,非我等不够尽职。”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眉头更紧。吕良此时站出来,虽是给大家解围,却有出风头的嫌疑,也是给了特使机会,让他更能借题发挥。同时,吕良最后那句话,更似在质疑特使,无疑是在增加敌意。

果然,特使一拍桌子,冷冷哼了一声:“吕校尉勿要护着他们,我看他们是安逸惯了,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思戍守边疆。”

随着话音一落,帐中的将领们,顿时跪倒一片,齐声喝道:“末将不敢,请特使明察。”

第8章 敲竹杠

此时的帐内一片冷寂,气氛凝重的难以喘息,渎职的罪名或大或小,没人愿背负这样的罪状,这将是军职生涯的污点,更会影响到未来的升迁。

帐外的吕布,眸光闪烁着,趁着这个机会,便闯进了帐中,直奔特使跑去。随后的程颐和厉风,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只能跟着进入帐中。

“特使伯伯,你找我到这来,是兑现诺言吗?”吕布拉扯着特使的衣襟,眼中扑闪着晶亮的光芒。

小孩子的身份,是最好的伪装。随着吕布的忽然出现,帐内的气氛为之一缓。

特使的注意力,也转向了吕布,好奇的问道:“兑现什么诺言?”

“你说过的,我若肯来,就给厚礼。”吕布转过头,看向了程颐:“我没记错吧?”

程颐还未及说话,吕良便起身上前,瞪着吕布说道:“布儿,营帐之内,休得胡闹,速速退下。”

随着话音一落,又看向了特使:“特使大人,末将这就带他出去。”

“本官有让你起来吗?没有本官命令,不许插话进来。”特使目光一转,便肃声厉喝道。

“可是他……”吕良面色僵硬,只能讪讪退后,单膝跪了下去。可是他的目光,仍在睇着吕布。

看了一眼程颐,特使随即坐下,拉着吕布笑道:“本官来问你,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吕布转了转眼珠,巧妙地推了回去。

“嗯?”特使闻言一怔,随即眯起眼睛:“哎呀,那可就多了,让我想想啊……你今日勇武可嘉,不如送你件兵器,以后子承父业,戍守边疆可好?”

“子承父业,戍守边疆,本是职责所在,理应恪尽职守。”吕布笑了笑,轻轻的摇头,目光盯着特使,透着几分古怪,还有几分神秘。

观察着面前的吕布,特使心中肃然一惊。这个孩子可并不简单,从里到外都透着精明。本想着打发了事,却没想如此难缠,并非仅有小聪明。

看似年幼童真的吕布,却给了别人太多惊讶,他所说的所每一句话,以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智慧。

好奇的眨了眨眼,吕布又笑着问道:“既然说我勇武可嘉,难道就没有奖赏吗?我父亲曾经说过,为官者,当要赏罚分明;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

特使心中顿时一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好端端的提这件事干嘛?

不仅没摆平吕布,反而又掉坑里了。特使扯了扯唇角,心中愤怒的咆哮:“谁能告诉我,这崽子是个什么妖精,他为什么会如此难缠?”

恨恨的瞥了眼吕良,心中早已咬牙切齿。这对父子,老子不懂得示好,小子又来敲竹杠,这对可恨的父子,真当我好欺负吗?

脸色连变了数变,特使脸上虽然在笑,可眼中却透着寒意:“有,当然有。”

顿了顿,特使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只要我能满足,必定会送于你。”

这话一出口,下面的将领,全都面露愕然,诸人神色各异,纷纷瞟向吕布。这孩子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连特使都被牵着走,许下了如此的承诺。

而特使更没想过,他竟然会有一天,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接连吃上几次哑巴亏。

看到特使妥协了,吕布便微微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的你都给。”

吕布这句话刚出口,就让特使脸色一黑,心中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小鬼头,怎么没完了。我能满足的才会给你,满足不了的当然不给。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非给不可了?”

特使此时的心,简直是要滴血,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远离这个讨厌的魔鬼。

吕良膛目结舌的看着儿子,他发现自己对吕布的了解,实在是匮乏有限的很啊。不过,吕布还真是够大胆,居然“敲诈”起了特使,这不是要得罪人么?

在吕良正心中忐忑时,便见吕布搓了搓小手,然后伸出一根小指头,带着小狐狸般的笑容:“一件兵器……”

“一件兵器?没有问题,本官绝不吝啬。”特使当即拍板道:“来人,把我珍藏的七星刀拿来。”

“七星刀?”吕布顿时一愣,这把刀不是司徒王允,拿给曹操刺董的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吕布正疑惑的时候,便有亲随送来锦盒,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只看这华丽的锦盒,就知道里面的宝刀,绝对不是普通凡物。

而此时,下方的武将们,也都纷纷看来,好奇的盯着锦盒。

在特使的示意下,吕布打开了盒盖,顿时闪现一层宝光,晃花了吕布的眼睛。

再定睛看去时,便见一柄短刀,静静的躺在里面。宝刀刃白而晶亮,闪烁着灿银光华,而在宝刀的刀身上,七颗宝石晶莹剔透。

不仅吕布心生赞叹,就是下面的武将们,也发出了声声惊呼。

“特使大人,万万不可。”吕良豁然起身,脸色顿时大变:“犬子……”

“本官让你说话了吗?”特使目光一转,便瞪向了吕良:“退下!”

吕良略作迟疑,便要再次开口,却见吕布抱着锦盒,竟然蹬蹬的跑下来。

不仅无视了他的父亲,还奔向了门口的程颐:“给我拿着。”

将手中的锦盒,塞给了程颐后,便又眉开眼笑的跑了回去:“特使伯伯,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一柄兵器只能武装自己,很多兵器才能戍守边疆,所以……”

话音一落,吕布便腼腆的低下头,可特使却是脸色骤变。而下方的吕良等将领,更是被雷的目瞪口呆。

要了一把宝刀还不够,竟然还想要更多兵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瞄向了吕良,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呆呆的看着吕布,特使讷讷的说道:“你……你这是在要军械么?”

“胡闹,吕布你想干什么,还无法无天了吗?”吕良脸色铁青,愤怒的大吼道:“给我滚回家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一步,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吕良说着,便走上前去,拉住了吕布,黑着脸说道:“特使大人恕罪,末将教子无方,请大人勿要忧心。”

“程颐,将七星刀还给特使。”吕良说着,便将吕布抱起,朝向帐外走去。

“喏。”

程颐恭声应诺,便将锦盒高举,想要送还回去。可就在这时,特使沉声道:“请吕校尉止步,本官答应令郎。”

“什么?”这一次,众将尽皆哗然。

第9章 男儿当自强

如此荒谬的事,特使居然答应?

不仅将领们面面相觑,就是吕良也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吕良回头望去,随即躬身答道:“特使大人,孩童戏言不可当真,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为官者,当要赏罚分明;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特使眯起了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官既然答应,就必定要做到。如今草原夷狄蠢蠢欲动,各部驻军亦需加强军备。这样吧,在原有基础上,再加发两千套,吕校尉以为如何?”

吕良顿时沉默,将吕布放下后,抱拳施礼道:“特使大人,军需器械按数发放即可,无需因小儿戏言而增加。”

“那你是让本官言而无信咯?”特使衣袂一甩,便语气决然道:“无需多言,此事既定,休要再议。”

特使一锤定音后,吕良便不再说话,垂头看了眼吕布,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此次事件之下,必定是暗流涌动。特使处处刁难,时时出言捧杀,他又何尝听不出来?

吕良无奈的叹息一声,便拉着吕布退到旁边。

便在这时,响起一声轻咳,特使伸手虚扶:“诸位将军先起来吧,本官无意降罪尔等,但此类事件绝不可再次发生,还劳各位将军立即回归本部,定要谨慎防备那些草原夷狄。”

“喏,多谢特使,末将遵命,我等告退。”众将领俯首一拜,便纷纷扶剑起身,朝着帐外缓缓退去。

可忽然之间,吕布的童声,却又响了起来:“嘉奖给完了,还没给厚礼,特使伯伯不会言而无信吧?”

听到这个声音,特使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发黑,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金星直冒。特使已经明白,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找来了吕布,当真是害人不浅。

特使变了脸色,吕良同样无语,拍了下吕布的脑袋,哭笑不得的训斥道:“你没完了是吧?特使大人的玩笑话,你小子也能当真吗?”

“君子不出诳语,正者言而必践。”吕布虽在和父亲顶牛,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都瞄着特使。

吕布从一开始,便知这位特使,绝对不是善茬。而特使又极爱面子,不肯做那丢面的事。既然如此,反正都要得罪,双方早晚交恶,那不坑他坑谁?

而且,特使也正一步步的,往吕布的陷阱里跳。

乱世将至,必须壮大自己,才有立足之地。而父亲所辖军队,就是最好的班底,吕布很清楚这一点。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啊,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

特使的声音传来,让吕良神情一呆,仿佛见鬼了一样。疑惑的看了看吕布,这小子难道会妖术,把特使大人给蛊惑了?

在吕良满头雾水时,特使已经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吕布:“本官定当言而必践,不知你还想要什么?”

“特使大人……”吕良实在看不下去了,更不知特使居心何在。但特使如此殷勤,绝对是不太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吕良能官至校尉,可并非是靠祖荫庇护。

此时此刻,吕布也察觉了,似乎有些不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摇了摇头:“要不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特使面色一正,便沉吟着说道:“本官既已说了,自然就要履行。不过,你们不用为难,我在临行之前,随意留点东西吧。本官此次巡视,带了不少东西,用来犒赏三军。赏赐给你一点,并没什么妨碍。”

话音一落,特使便匆匆离开营帐,留下吕氏父子面面相窥。

吕布随父亲返回营帐,此时也已经夜色拂晓,天边隐约看到了鱼肚白。

回到本帐之后,吕良便坐了下来,吕布则站在面前。

程颐抱着锦盒,立于吕布身后,想要开口说话,可帐中的氛围,却让他感到忐忑。

过了许久,吕良说道:“等天色放亮,便将七星刀,送还给特使,听到了没有。”

“哦。”吕布叹了口气,将锦盒接过来,放到了桌案上:“你先回去吧。”

“喏,吕校尉,吕公子,卑职告退。”程颐抱拳施礼,随即缓步退离。

等程颐走了之后,吕布才看向吕良:“父亲,你应该看得出来,特使在针对于你。”

“正是如此,才应避免,可你怎么……”吕良眉头一皱,心中却很惊讶,吕布才多大年纪,居然看透了人心?

“父亲,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而进攻之本,需己身强大。”吕布沉吟片刻,缓缓的解释道:“那特使会针对父亲,无非就是两点而已。一是父亲没有私赠,没能满足于他;二是父亲不够强大,没能震慑于他。”

此言一出,吕良腾身站起,目中充满怒意:“黄氏平时就教导你这些?男儿生当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方立于世。存私豪赠,争名夺利,此乃小道,非君子所为。”

“不是,我这些言论和母亲无关。”吕布面色微变,急忙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若想不被欺,一是随波逐流,二为强大自我。生于世,需无愧于心;立于世,男儿当自强。”

“男儿当自强?”吕良随即沉默,眉头微微蹙起。

良久之后,吕良失声一笑,随即摇头叹道:“为父的这一辈子,校尉已经到头了。既然我儿有雄心,那为父必定相助。”

看到吕良已经被说动,想要发展自身的势力,吕布心中便有些激动。

距离乱世到来,还有六年时间,足够吕布用来发展。至于最终能否改变命运,就要看基础是否打得牢。

历史中的吕布,最终导致失败,不重用高顺、张辽,不听陈宫的计谋,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没有背景,没有根基,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刘备虽然也是毫无根基的草根起家,但他却有个“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这就是无论他走到哪都混得开的原因。

至于最重要的性格,现在这还是问题吗?

三姓家奴?

有勇无谋?

轻狡反复?

哼,我要为吕布正名!

沉思中的吕布,正规划着未来,完全没有注意,父亲正盯着他。

吕良眼眸闪烁,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不久之后,吕良神色坚定,仿佛有所决定。

而这一刻的吕良,仿佛睡醒的雄狮,就连身上的气势,都变得更加浑厚,精神也饱满了许多。

第10章 借刀杀人

对于父亲的变化,吕布并没有察觉。直到有士兵来报,说特使已经启程,吕布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特使走了?”

吕良面露惊讶,这也太匆忙了,天色才刚刚亮,怎么就急着离开?

略作沉吟之后,吕良抱起锦盒,拉着吕布便走:“前面引路。”

士兵应诺一声,便拉开了帐帘,三人一路不停,赶往哨卡之外。可到达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完全不见踪迹。

“不太对劲。”吕布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狐疑。

“的确不对。”吕良眸光微闪,转身看向左右:“特使离开之前,可有说过什么?”

一名小校踏步而出,来到了吕良的面前,施礼道:“报将军,特使留下四辆大车,车上装了很多物品,说是给公子的礼物。”

“知道是什么吗?”吕布追问道。

“卑职不知。”小校躬身垂首。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吕布便沉声建议道:“去看看?”

“车子在哪?”吕良颔首,随即问道。

小校身子一侧,便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吕布一行人,便赶到库房。在库房的外面,停着四辆大车。上面蒙着油布,捂得严严实实。

“来人,打开。”吕良话音刚落,便有将士上前。

在绳索解开,掀掉油布后,车上的东西,便显露出来。

当看到那些东西时,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在每一辆车子上,都装着六口大箱,箱子上还有铁锁,并贴着朝廷封条。

“好一个凌显,好阴的手段。”吕良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闪烁着寒光。

吕布好奇,低声问道:“父亲,怎么了?”

“这么多财物,都是给你的。”吕良冷哼一声,指骨捏的乱响:“你觉得可能么?”

吕布随即沉默,的确不太可能。眼前这些东西,数量实在太大。看上面的朝廷封条,分明就是赏军之用,可却点名留给吕布……

“这是借刀杀人?”

吕布的心中满是骇然,那凌显果真狡诈至极。先是暗语捧杀,后是留物遗患,杀机凛然,昭然若揭。

“恐怕不止于此,想必还有后招。”吕良的脸色阴沉至极,眼中的怒火熊熊燃起。对特使百般忍耐,处处都恭顺维诺,却还是没能躲过。

看着那些财物,吕布暗自思索,问道:“父亲可有应对之法?”

“暂且没有。”叹息了一声,吕良摆手道:“先入库封存起来,令程队率接管防务,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喏!”周围将士齐声应诺,纷纷上前推车入库。

吕良命令下达之后,看到吕布一脸沉思,便目露好奇的问道:“布儿,你在想什么,可是有良策?”

“有。”吕布点了点头,对父亲招了招手。

吕良有些诧异,他本随口一问,却是不曾想到,吕布还真有办法。

好奇的弯下身子,凑到吕布的面前。

接着,吕布的低声细语,令吕良眼眸一亮,脸上露出了喜色。

“我儿真是聪慧,就这么决定了。”吕良拍手叫好,眼中充满欣慰,看了一眼左右,随即抱起吕布,小声说道:“不过,此事仅凭为父,恐怕独木难支,至少还需一人。”

“谁?”吕布奇道。

“高义,高校尉,字崇德。”吕良沉声说道。

“可信?”

吕布有些犹豫,自己想的计策,有着极大风险。若是成了,反败为胜;若是不成,满盘皆输。要是再让凌显反咬一口,那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似是看出吕布的担忧,吕良便轻声解释道:“崇德为人清白,治军威严自持,不喜饮酒,不受馈遗,不曾私贿。为父与其私交甚好,崇德有一子名为顺,年纪与你一般相仿,你可与他多多走动。”

“高顺?”吕布眼眸大亮,顿时面露惊喜。

高顺可是鼎鼎大名,吕布手下第一大将。其亲手调教出来的陷阵营,那可是汉末最强部队之一。

后世对高顺有极高评价,丝毫不逊于赵云、张辽,可惜一直不受吕布重用。而且他的才能还未发挥,就与吕布一同奔赴黄泉。

不过,吕布如今已然重生,自然不会再蹈覆辙,有此等大将却弃而不用。

吕布捏紧拳头,心中已经决定,要让这位蒙尘的大将,在这个世界绽放光芒。要让高顺的陷阵营,闯出他的赫赫威名。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想想陷阵营的口号,就会让人热血沸腾。那将是怎样的豪情,那将是怎样的霸气。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怎么小脸红扑扑的?”

忽然出现的大手,抚在吕布的额头,将幻想中的吕布惊醒。

看着吕良关心的目光,吕布哪还顾得上解释:“我们现在去么,高顺也在营中?”

“崇德所部本月轮休,如今还在驻军大营。至于高顺,应该不在。”吕良摇了摇头,眼中透着奇怪:“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认识高顺?”

“不认识,但有耳闻。”吕布摇了摇头,害怕吕良多问,便转移话题道:“父亲,我饿了,要吃饭。”

年龄“小”的好处,立刻就彰显出来。吕良哈哈一笑,抱着吕布便走:“好,咱们去吃饭,想吃什么啊?”

……

哨卡数里之外,一支队伍疾驰而行,卷起了漫天的烟尘。

在队伍正中,有一辆豪车。而车厢内的人,正是特使凌显,以及他的亲随,厉风。

“凌大人,对付一个小小的吕良,需要下这么大血本么?”厉风眼露疑惑,对凌显的做法,完全不能理解。

虽然计策早已定下,可留给吕良的财物,也着实太多了一些,连他看着都很心疼,更别说视财如命的凌显了。

“财物足够多,罪名才越大。”凌显冷哼了一声,望向车外的风景:“难道你没发现么,在这驻扎的军官,很有几个硬骨头。除了吕良之外,还有那个高义,也是个不识趣的。”

“那您的意思是……”厉风眯起眼睛,勾起一抹阴笑。

凌显收回目光,眼中闪烁冷芒:“哼,我手上的东西,岂是容易拿的?若是不十倍、百倍的奉还,我便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望着面露狰狞的凌显,厉风顿时打了个冷颤。

第11章 九段锦

时至午后,阳光明媚,吕布却躲在帐中,拿出了三根玉简。

玉简入手,温腻清润,仿佛就是纯粹良玉,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

皱眉沉思片刻,吕布便已确定,昨日沉睡之前,在自己的周围,并没有这三根玉简。不然这么明显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伏丘山荒凉了许久,这玉简又是从何而来?

究竟是有人遗落,还是庙宇的残留?

“九天玄女庙……”吕布口中低吟,心中沉沉思索。

百思不得其解,吕布琢磨良久,却依然毫无头绪。

目光正四处游弋,便听父亲的笑声,从帐外传了进来。

“子谦,有什么要紧事,又将我给找来?要是不说清楚,我可跟你没完。”

这个声音,醇厚质朴,温沉有力,不正是在今日凌晨时分,与特使请罪的那个人么?

吕布正想到这,帐帘便被掀开,一名雄伟男子,踏步走了进来。与吕布的目光相视,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笑意:“贤侄也在。”

吕布匆忙起身,恭敬的施礼道:“布,见过高叔父。”

“贤侄,快快请起,你我叔侄,无需多礼。”高义举步上前,便将吕布扶起,仔细打量两眼,便笑着点头道:“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几年之前,正值牙牙学语,如今却是一表人才,竟能逼得特使词穷,倒是颇有诡辩之才。”

高义说到特使之时,帐内气氛忽然凝滞。

“怎么了?”高义敏锐察觉,脸上露出疑惑:“子谦,你们这是……”

吕良面色微沉,先看了眼吕布,这才沉声说道:“今早发生的事,你应该还记得。”

“是,这又如何?”高义满头雾水,但却眸光微闪:“你想说的事,和特使有关?”

“没错。”吕良点了点头,随即叹息一声,便与高义同坐,这才苦涩说道:“崇德你是有所不知,在凌晨你等离去后……”

随着吕良讲述了经过,高义的面色也是一沉,眼中的精芒闪烁不定。

“凌显这贼子,竟如此恶毒。”高义眉目一挑,看着吕良说道:“你可有办法,避过这一劫?”

“办法倒是有一个,却需要崇德相助。”吕良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吕布,随即收回目光。

“哦?需要我如何相助?”听了吕良的话,高义随即应诺:“凭我们的关系,但凭子谦吩咐,高义绝不推辞。”

吕良双眼眯起,对高义招手道:“崇德靠近些,我说与你听。”

在听完计划后,高义顿时一惊,垂头思索片刻:“此计虽行,但要执行,还需一人相助,不然胜算太小。在我以为,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七寸。”

“崇德推荐之人,必是忠义之士,不知是哪方英杰。”吕良心生好奇。

“太原张涛,字洪跃,为从事,此人正直公义,可为我等活动一二。”高义手指轻弹,郑重建议道:“子谦若是同意,我即刻书信一封,请洪跃查找证据。届时,必将凌显的恶行,公诸之世人眼前。”

“如此更好。”吕良点了点头,脸上充满喜色:“既然如此,我们便立即行动,我马上派出将士,以凌特使的名义,将那些财物分送各营,你需借我些兵士。”

“嗯,宜早不宜迟,迟则易生变。”高义应诺,摆手说道:“你自去便可,我这就写信,快马派往太原。我营将士,随你调遣。”

“好。”

吕良转身离去,高义开始写信。

看着行动展开,吕布也很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献策,也不知是否能成功。而此事的成败,还关乎着吕布,甚至是吕家的命运。

在原本的历史中,是否发生过此事,吕布自然不清楚。但目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吕布一手策划。虽然事件有偶然性,但吕布已经在努力,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计划的展开,非常的成功。高义的书信早已写好,快马加鞭的送往太原。至于那四大车的物品,也都分送到边疆各营。至少目前为止,都是按照预想,有计划的进行着。

两天之后,吕布早早起床,可是刚洗簌好,就看到吕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父亲?”吕布心中忐忑,目光有些诧异:“您不是本月当值么,怎么忽然跑回来了?”

“你随我来。”吕良并未多说,反而转身便走。

吕布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走去,吕布更是诧异,吕良所去的地方,分明就是演武场。

“不是吧,吕良忽然跑回家中,只是想考校自己武艺?”

吕布正心中猜测的时候,吕良已经到了演武场中,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何为武?”

“真来啊?”吕布瞪圆了眼睛,面色古怪的说道:“止戈为武,主杀伐,止争斗,护黎民,守疆土。止暴、消战、持强、固业、定民、合心、致富,此为七德。”

“没错。”吕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武者,强身健己,只为守护,止诸外之侵,阻夷狄之扰,荣华夏民族。非攻杀之术,唯强我族类。”

吕布点了点头,怔怔的看着父亲,不知忽然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用意。

“上古先人,有练气之法,是为导引术。而练气之士,自称练气士。虽然流传至今,早已虚无缥缈,练气之士也已绝迹。但持之以恒,仍有脱胎换骨,煅炼精神之效。”

吕良话音一落,面色更加严肃:“今日我传授你的导引之术,相传为始祖吕尚之练气法,为我吕氏一族世代相传,但真正的来源无法考证。不过,但凡修习此术者,无不是身强体壮,亦可以提神醒脑。”

这番话说下来,吕布有些呆滞。虽然练气士什么的,吕布确实不太相信,可要说强身健体,这倒是不无可能。

至少流传后世的五禽戏,可就是产生于这个年代。只是不知此时的华佗,有没有研究出五禽戏。

抛开这些问题不说,吕布却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刚提到的吕尚,吕尚这个人名气极大,就是助武王伐纣的姜太公。

“姜子牙?”吕布试探着问道。

吕良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没错,姜姓,吕氏,名尚。我们吕氏一脉,就是姜祖分支,只不过如今没落,族人也稀少凋零。”

说到这,吕良不胜唏嘘。

听了吕良的话,吕布撇了撇嘴,那是人丁稀少么?好像到了如今的这一代,就剩吕布这一根独苗了。

在旁感慨了片刻后,吕良就收敛了心思:“世人皆知八段锦,不知九段可炼神。我即将传授于你的练气法,便是最古老的导引术之一,九段锦。”

第12章 奇效

在稒阳县北郊,驻有汉军大营,营中主将名为臧昱,时任使匈奴中郎将,有持节出使、领护、卫护匈奴等职责,同时还肩负有监察匈奴动向的任务。

今日有信使飞骑而来,送来一封凌显的书信。

主帐之内,臧昱看过信件之后,将信递给下首二人,分别是帐下左右从事。

沉吟片刻,臧昱问道:“二位从事以为如何?”

左从事陈远,跨步而出,抱袖说道:“将军,卑职以为,不得不察。此事件中,疑点颇多。吕校尉极为勇武,若其有不臣之心,各部需严加防范。刺史特遣凌显督邮为使,率队前往各部巡营赏军,其行程路线本该绝密,可匈奴又是从何而知,进而夜袭我汉营哨卡?”

“匈奴本为化外之民,竟能潜入吕良哨卡,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臧昱略作沉吟,便看向另一人:“郭从事有何看法?”

“某以为,左从事所述,仅以书信论,太过于片面,需以实际出发。”

右从事郭演随即站出,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吕校尉素有英名,极受部将的拥戴,怎可能私通匈奴,残害我大汉臣子?倒是那位凌显,多有劣迹在册。而且,信中所列诸般,具是凭空猜测,实在难以为证。”

“胡说,素有英名就无叛心?”陈远眉头微皱,面带愠怒之色:“你且说说,其子索要军需,这又如何解释?若无吕良授意,不过始龀之龄,会有如此智慧?”

“幼年并不代表无知,古有甘罗十二为相谋得十一城,今有孔文举四岁让梨闻名天下,吕良之子有少年雄心为父分忧,这又有何不可?”郭演神色淡然,侃侃而谈:“如今匈奴蠢蠢欲动,急需加强各部军备,我看吕良之子颇有远见。”

“你在强词夺理,甘罗师从吕不韦,文举为孔圣后人,吕良之子岂能并论?”陈远拂袖怒道:“我看你是受了好处。”

“休要血口喷人。”郭演目光一厉,凝声愤然道:“是非曲直,自在公道。”

臧昱哈哈一笑,随即拍案而起:“郭从事,你带人暗中走访,务必要探出虚实。陈从事同我一起,到吕良部走一趟。”

听到臧昱的话,陈远急声劝道:“将军不可,若是……”

“不用担心。”臧昱拿起佩刀,朝着帐外走去:“他还能吃了我不成?谅他也没这个胆子。来人,命郝阳、令狐培点齐本部,随我同去九原县吕良所部。”

话音一落,臧昱便举步离开主帐,留下怒目相对的二人。

……

按照吕良所传之法,吕布翌日开始修炼。迎着清晨的朝阳,缓缓吐纳着真气,整个身心清灵似雾,思绪更如翱翔九天。

飘飘渺渺的感觉,身心好像被放空,全部融入了自然。而周围的一切,更是虚虚幻幻,好似身处梦境。

随着吕布做出下个动作,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变换,形成又一个神奇的景象。

而伴随吕布的呼吸节奏,周边空间都似有了生命,在一伸一缩的缓缓律动,仿佛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不过,这些神奇的玄妙感受,唯有吕布自己能察觉。在外人眼里,吕布所做的,只是一个个奇怪而又复杂的动作。

当完成第一段的九个动作时,吕布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隐隐中还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这才是第一次修炼,竟然就有如此奇效?

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充满了力量。修习了一早上的时间,可吕布却没半点疲倦,反而还觉得神采奕奕。

不过,身上粘粘的感觉,倒让吕布很难受。有着前世记忆的吕布,知道身上的这些污秽,应该是身体排出的杂质。

吐纳真气,指的就是朝气,也就是阴阳交替,生命复苏的一刻,万物觉醒的气息。朝气澎湃,生命力就越加旺盛,自然就能强身健体,达到脱胎换骨之效。

相对应的,便是黄昏时分的暮气。这个时候万籁俱静,是冥思炼神的时机。思想得到无限延伸,与身体不断的契合,将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直到黎明破晓,然后进行吐纳真气,形成一个完美循环。

而这个时候,才让人真正意识到,九段锦的厉害之处。吕布能成为第一猛将,也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重新洗漱完毕之后,吕布就看到自己的小院,出现了一个娇俏可爱的身影。

清秀的柳眉,弯弯的月眸,雪腻的琼鼻,粉嫩的檀唇,每一处都透着细致可爱,仿佛精雕玉琢的工艺品。

“小月,我教你的拳法,可有每日练习?”吕布的眼中,充满了溺爱。这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情,就好像对待小妹妹一样。

看到吕布走出了房间,小月好似欢快的白兔,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清亮明媚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吕布,歪着小脑袋迟疑道:“好奇怪,阿布今天给人的感觉,似乎和平时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吕布除了觉得力量更加饱满,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不同之处。

“嗯……”小月眨了眨眼睛,忽然靠近了吕布,鼻翼翕动的嗅了嗅:“阿布也用花瓣沐浴啊,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呢。”

“花瓣?我没用啊……”吕布满目疑惑,低头嗅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变,还真有些香味,可这香味是哪来的?

吕布皱眉沉思,忽然灵光闪现,难道和九段锦有关?

可是还未及细想,就被打断了思绪。

“阿布,今天有集市,我们去玩吧?”小月拽了拽吕布,可怜兮兮的说道。

“集市?”吕布闻言一怔,随即颔首笑道:“好啊,一个月才一次,正好去转一转。”

吕布和家里人知会一声,便带着小月离开了吕府。至于身后的两个跟班,吕布是想甩都甩不掉。

集市之上非常热闹,这是多民族的集会。这里虽然是汉人的集市,但更多的是匈奴和鲜卑,他们会带着牛羊和土特产,来交换他们需要的日用品。

除了正常的交易外,还有杂耍艺人的表演,以及草原勇士的角抵。

这些东西对于吕布,并没有什么吸引力,相比后世的娱乐节目,完全就是惨不忍睹的。但是对小月来说,却是快乐的源泉。

“阿布你快看,那个鲜卑人好厉害,已经连胜十八场了。”

吕布正有些神游之时,忽听到小月的惊呼声。顺着小月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位鲜卑人,腰上挂了十八条绸带,证明着他十八连胜的荣耀。

第13章 吕布在此,谁敢放肆

集市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外围的角抵场。来自草原的勇士,会用他们的勇武,来证明他们的勇猛。

在此同时,还能得到一些彩头和赏金,以此来换取一些吃穿用度。和平时期的大汉子民,出手还是比较大方的。

可这些游牧民族,就是养不熟的狼,对他们稍微和善一点,就以为这是软弱可欺。届时,就会大军压境,用他们的铁蹄,来劫掠善良的汉民。

而如今的鲜卑人,更是嚣张跋扈,看不起大汉百姓,时常会拳脚相加。

在去年八月的征讨中,汉军从高柳、云中、雁门同时出兵,三路大军各领万骑讨伐鲜卑,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全军大败,仅有数十骑狼狈逃回,也铸就了鲜卑的狂妄。

三位主将夏育、田晏、臧旻尽数下狱,最后以败军之罪贬为庶人。而如今的使匈奴中郎将臧昱,就是接替了兄长臧旻的位置。

“有我无敌,谁还敢来?”

在角抵场的中间,一名壮硕的青年,耀武扬威的大喝,满脸的桀骜不驯。在他的脚掌之下,踩着一名战败者。战败者的口中,正有鲜血溢出,可青年却不留情,还在用力的践踏。

“他快不行了,快放了他吧。”

围观着的汉民,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开口劝说。

可是那名青年,却伸出大拇指,然后转向下方,眼中满是轻蔑:“懦弱的低等民族,只配开口讨饶,你们就是被奴役的命,就是最卑微的两脚羊。”

听到对方的侮辱,周围的汉民们,纷纷怒骂声讨。但随着一声惨叫,却让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怎么不叫了?再敢乱叫,我踩死他。”青年狠狠呸了一声,便猖狂的大笑起来。

“休要欺人太甚。”便在这时,一名魁梧壮汉,飞身跃入场中,朝着青年奔去。

壮汉块头虽大,但却行动敏捷,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青年面前。随着飞起一脚,就将青年逼退,将战败者救出。

“好汉,干的漂亮!”汉民纷纷声援:“打倒鲜卑狗!”

“真是有不要命的。”青年冷哼一声,然后招了招手:“来吧,让某看看你的本领。”

“未开化的野蛮人。”壮汉怒目厉喝,便猛扑了上去。

两人酣战几招,壮汉虽然悍猛,却都是无用功。看似招数凌厉,却要慢上半拍,总是打不到人。而随着他的速度加快,那青年也会跟着提升。

“真是废物。”青年忽然暴喝,脚下猛力一踏,便如离弦之箭,凶悍的撞了上去。

那迅疾的速度,宛如脱缰野马,只听“嘭”的一声响,那名壮汉便被轰飞,“嗵”的一下摔在地上,慢慢的蜷缩了起来,惊的汉民失声哀叹。

青年大步流星,赶到壮汉身边,抬脚便要踩下。

“阿布,我怕。”小月惊呼一声,便抬起小手,蒙住了眼睛。而她身后的婢女,更是将她护入怀中,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吕布眉头一挑,便要跨步而上,却被人按住肩膀。吕布转头看去,却是家将阿勇。

“公子不可。”阿勇面色严肃,看了一眼场中,沉声说道:“还是我去吧。”

“你不是对手。”吕布声音刚落,肩膀微微一震,便甩开了阿勇。

看着吕布的背影,阿勇惊大了眼睛,压住肩膀的手,竟被震的发麻。

“吕布在此,谁敢放肆!”

吕布猛地一声大喝,虽然声音还很稚嫩,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而随着吕布的出现,却惊呆了大群的人。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把他抱出来!”

“是啊,真是胡闹,怎么不看住,他的家长呢?”

“他说叫什么……”

“好像是吕布!”

“吕校尉家的公子?”

“快去报官!”

人群之中,混乱一片,更有腿脚快的,立刻去找官差。

对于外面的喊声,吕布却充耳不闻,身形化作一道清风,朝着青年席卷而去。

青年听到声音,随即抬头观望,看到吕布之时,眼中透出惊讶,随即冷笑起来:“汉人都死绝了么,竟然让一个孩子……”

话音未落,便察觉一股劲风,呼啸着侵袭而来。那猛力的拳劲,带着雷霆之势,瞬间闪入眼帘,惊的青年脸色大变。

“噗……”

随着一道闷响,青年接住拳头,身形却也跟着一晃,口中更是发出闷哼。

“再来!”吕布一声厉喝,双臂随即反抓,便缠住了对方手臂,两人相互拉扯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角抵,角抵是相扑的前身,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较力方式。

如今的吕布,身材还太小,若真正动武,必然会吃亏。但角抵却只是力量和技巧的比较,可以极大减少吕布身材上的劣势。

随着两人双臂的交缠,都能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正从对方的身体中汹涌而来。

吕布本就是天生神力,如今又以九段锦修炼,就仿佛是宝库被打开,将吕布的所有潜能,慢慢的释放了出来。

青年的力量增强,吕布也随即更强,力量极尽释放的感觉,让吕布觉得畅快淋漓。

“还没有到尽头!”

吕布眼眸晶亮,充满了兴奋感。对方的力量虽然很恐怖,可吕布却能敏锐的察觉,自己一样没有达到极限。

吕布非常的期待,力量究竟有多强,能强到什么程度。

可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眼中绽放一抹精光,对方的力量竟然在衰退,他现在已经达到了极限?

虽然力量的衰退,几乎是微乎其微,但吕布立刻就捕捉到了。

那只是一点极其细微的变化,竟然逃不过吕布的敏锐感知,这绝对是修炼九段锦的功劳。

此时此刻,在这一片场地,几乎落针可闻,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惊的众人目瞪口呆。没有任何人能想通,那具小小的身体里,怎会拥有如此巨力?

“哈……”

吕布面色一沉,随即重心下移,搬着对方的手臂,便朝旁边猛摔过去。

在僵持的时间里,力量的巨大消耗,让青年下盘不稳,脚步趔趄了一下,便一头栽到在地。

但桀骜狂妄的鲜卑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服输?

青年挣扎着想要起身,吕布却立刻扑了上去,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任由青年如何的挣扎,都挣不开吕布的束缚。吕布前世就是警察,最擅长的就是擒拿。

“唉,你真是给鲜卑人丢脸,简直就是鲜卑的耻辱。”

忽然出现的稚童声,打破了此时的静谧。但是说话的人,却并不是吕布。

第14章 大力神童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众多关注吕布的目光,也都纷纷调转了方向。

同样是一个孩子,看他脸上的稚嫩,年龄与吕布相仿,但是要高出一头,身材也更加粗壮,仿佛一头小牛犊。

青年停止了挣扎,口中发出怒吼,眼中满含杀意:“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鲜卑人的耻辱,现在听清楚了没有?”男孩面色倨傲,闲庭信步而来。

“吼,你是哪个部落的?”青年身子一挺,仰头瞪向了他:“我扶罗韩,势必杀你。”

扶罗韩?

吕布顿时皱了皱眉,这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可脑海中的记忆很模糊,完全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我的部落,你配知道?”男孩冷哼一声,随即转向吕布:“放开他吧,我跟你打,你的对手是我。”

吕布目光一转,看了看扶罗韩,随即放开了他,起身疑惑道:“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男孩挑起下巴,眼中满是倨傲。

“嘿,你个小屁孩,怎么说话呢?”吕布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小子哪里来的优越感,那双眼睛都快飞上天了。

男孩闻言一怒,指着吕布骂道:“我是大草原上翱翔的雄鹰,你才是羸弱不堪的小屁孩。”

“小鸡崽吧?”吕布一声轻笑,随即招了招手:“来,我打的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

“你也配称雄鹰?”

吕布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大喝,扶罗韩忽然暴起,随后就感觉地面微震,一道身影猛扑了出去。

霸烈的气息,狂猛而彪悍。健壮的身躯,如同猛虎,凶悍至极。

那宽大有力的臂膀,遮住了吕布的视线,完全看不到那个男孩。

可猛然间,随着童声大喝,就看到扶罗韩,身躯猛然拔高,竟被男孩抓起,举到头顶之上。伴随又一声大喝,扶罗韩腾空飞起,竟是被扔了出去。

于此同时,阵阵的惊呼声从周围传来,也为这一幕感到深深震撼。

出现一个吕布,已经足够惊人,现在竟然又来一个?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神力,两个大力神童,究竟谁会更强?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吕布也瞪圆了眼睛,难怪这小子如此骄傲,原来他也是天生神力。

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扶罗韩轰然坠地,竟砸出人形陷坑。

这男孩出手,还真是够狠,吕布与他相比,手段要温柔的多。

轻蔑的瞥了眼扶罗韩,男孩便看向了吕布:“你刚才说谁是小鸡崽,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狗崽?”

“你有这个本事么?”吕布眯起了眼睛,面上充满了嘲讽:“连名字都不敢说,不过是土鸡瓦狗。”

男孩摆好架势,眼睛随即一瞪:“赢了我,自然告诉你。谁是土鸡瓦狗,稍后便见分晓。”

“赢了你,我还不屑知道,败者不屑其名。”吕布轻冷一哼,随即做好准备。

“你讨打?”男孩愤怒喝道,随即脚下一踏,便猛扑了上去。

行动如风,迅若雷霆,这个男孩的实力,竟比扶罗韩还强。

吕布脚步错开,重心随之下移,迎着对方的冲撞,竟然是不躲不闪。

“吕公子,快躲啊。”有人急声惊呼。

“阿布……”小月神色紧张,脸蛋毫无血色,紧紧抓着衣襟。眼中泪花打转,盈盈闪闪,仿若繁星。

家将阿勇,更是捏紧拳头,全身都在紧绷,准备随时救援。

扶罗韩蹒跚起身,眸中闪烁着寒光,声音低沉的冷喝道:“不躲?你扛不住他的!”

可就在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吕布身子一晃,却稳稳的定在原地,脸上虽然有些潮红,可依然是稳如泰山。

再反观那个男孩,与吕布撞到一起,反而弹射了回去,接连退出了五六步,这才仰头摔倒在地。

众人尽皆哗然,吕布居然如此强悍,竟能在猛烈冲击下,依旧做到寸步不退。

吕布展颜一笑,朝他招了招手,嘲讽的说道:“要不要再来?”

“怎么可能?”

不仅那个男孩,即便是扶罗韩,都露出了震惊之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面对猛力的冲撞,不仅没有被撞倒,反而将冲击者,给反弹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吕布的力量,确实超出对手很多。其二就是使用巧力,卸去了冲击的力量。

在别人震惊感叹的时候,吕布的心中也非常惊讶。他刚才使用的定身法,是九段锦的一个动作,名字就叫做旋龙绕柱。

这个动作很简单,就是摆好了姿势,然后如同一根立柱,稳稳的站立在地上,接着缓缓的转动身体,练的就是身体稳定性。

刚才想到旋龙绕柱,也不过是突生灵感,却没想到效果奇佳。不仅能够稳定自身,而且还能化解冲击,将对方的力量返还回去,达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男孩沉着脸色,慢慢爬了起来,眼中满是惊疑。打量了两眼后,便是目色一凝,再次冲了上去。

依旧迅疾如风,宛若流星横空,化作一道疾矢,射到了吕布面前。

但在吕布做好防备之时,却忽见到男孩脚下一转,竟是绕到了他的侧后方,随即就感受到一股蛮力,凶悍的撞在了肩膀之上。

瞳孔闪烁,吕布肩头下沉,宛如猛兽伏身。随即诡异一扭,便卸掉了劲力,顺着这股余势,朝着前方挪移。

可就在半途之时,吕布忽然一声大喝,那只前移中的肩头,就好像是一柄巨锤,竟沿着来时的轨迹,狠狠的反撞向身后。

“咚……”

猝不及防,吕布沉重的肩头,带着恐怖的力量,反身撞到了男孩。在吕布的耳中,只听闷响传来,便见一道身影,向着远处倒飞出去。

吕布顺势反身,脚下踉跄一步,随即站稳身形,看向倒地的男孩,声音清冷的问道:“服不服?”

“不服。”男孩再次起身,眼中充满倔强。

看着再次冲来的男孩,吕布已经没有了耐心,正想要主动出击之时,就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县尉大人到了。”

吕布脚下一顿,立刻停了下来。而那个男孩,也扭头看去,眼中尽是不满。

看了一眼吕布,男孩傲然说道:“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没兴趣。”弹了弹衣上的尘土,吕布便走向角抵场外。

“你……”男孩眉头微皱,但还是大声道:“我叫轲比能,记住我的名字!”

吕布闻言一怔,随即转头看去,眼中透出惊讶。眼前这个倨傲的小屁孩子,就是未来统一鲜卑的首领?

第15章 混战

虽然於夫罗、扶罗韩这两人,吕布确实想不起他们的身份。但轲比能是什么人,吕布却记得很清楚。他可是统一了鲜卑各部,建立了鲜卑政权的猛人,甚至让魏国都感到威胁。

在想起轲比能的同时,吕布也记起了扶罗韩。目光扫向这两人时,吕布就古怪的笑了。

在后世的记载当中,扶罗韩就是被轲比能所杀,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恩怨,竟然是从小时候就结下的,而吕布还是其中的见证者。

原本的历史轨迹,吕布是不得而知。只是现在发生的,却让吕布感受到,命运真的很神奇。

“你看什么看?”注意到吕布的目光,扶罗韩皱起了眉头:“若有机会,我必杀你!”

“手下败将,你要杀谁?”吕布一声冷哼,眼中厉芒闪烁:“我就在这,等你来杀,可有胆量?”

扶罗韩面色阴沉,又转向了轲比能:“还有你。”

“你要杀我?我好害怕啊,你来杀我呀?”轲比能满目轻蔑,伸手在颈上一抹:“废物,我还想杀你呢。”

“以为我不敢?”扶罗韩目光凌厉,跨步就想冲过去。

但在此时,一队人马涌来,为首一人高唱道:“吕家公子在哪。”

阿勇立刻站出,走到吕布身后,遥遥抱拳:“县尉大人,我家公子在这。”

县尉目光一转,便向吕布走来:“吕公子,本官是县尉冯成,听闻有人在此闹事,于是即刻带人赶至,所幸本官并未来迟。”

话音一落,冯成转头看去,盯着扶罗韩道:“可是他在闹事?”

随着冯成的问话,身后所带贼捕掾,立刻围拢上去,气氛瞬间凝重。

围观人群之中,忽然涌出六七人,警惕的看着贼捕掾,将轲比能护在身后。

从另一个方向,十数人飞步赶来,丢下采购的货物,聚到扶罗韩周围,相互间低声交谈。而他们的目光,时而看向吕布,时而瞥向轲比能。

看到氛围不对,吕布随即摇头,笑着安抚起来:“县尉大人,劳您忧心,我们是在角抵,并没有人闹事。”

可吕布话音刚落,从扶罗韩那一方,便冲出一名壮汉,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们来自哪个部落,敢扬言杀我小主人。”

“呸,狗先咬人,分明是扶罗韩先要杀我,那个汉人小屁孩能证明。”轲比能瞬间跳了出来,愤怒的瞪视着扶罗韩:“你真是够卑鄙,想挑起争斗吗?”

吕布愕然一怔,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分明是打脸啊。刚说了没有人闹事,你们就要打打杀杀,还能和平共处不了?

而且,轲比能刚才说什么?

汉人小屁孩?

狠狠的翻个白眼,然后就转过头去,懒得理会轲比能。

随着吕布目光一转,忽然发现远处一人,背影有些似曾相识,但对方很快藏入人流,无法再找到他的身影。

但吕布可以确定,那个背影很眼熟,绝对在哪里见过。吕布眼眸转动,目光四处搜寻,脑海也陷入回忆。

猛然间,匈奴夜袭的情景,悄然浮上了心头。

“匈奴人,於夫罗。”吕布低声惊呼,眼中厉芒闪烁,神色戒备起来:“勇叔,小心,有匈奴。”

“什么匈奴?”阿勇有些茫然,在这集市之上,匈奴和鲜卑人很多,要小心哪一个匈奴?

吕布并未作答,依然转目四望,警惕的观察周围。

“嗖……”

一道尖锐厉啸,忽然划破长空,飞驰的利矢破风疾射,瞬间穿过数十米距离。

“快躲。”吕布瞳孔一缩,瞬间横扑出去:“勇叔,保护小月。”

吕布话音刚落,便听惨呼传来。扭头望去之时,便见一鲜卑人,竟被利箭贯胸,怒瞪一双圆目,却已绝了生机。

看那鲜卑人的身高,吕布眼眸顿时一凝,这根箭矢是要爆自己的头啊。

“汉崽子,你敢杀我族人?”扶罗韩暴声怒吼,双目瞬间充血,狠狠瞪向吕布。

刚刚射来的那支利箭,就从吕布的方向而来。吕布的确是躲了过去,却命中了扶罗韩的人。这看在扶罗韩的眼里,凶手就是吕布的属下。

“县尉,在那边,去抓人。”吕布猛然大喝,当先冲了出去。吕布在闪避的同时,看到了弓手的位置,那即便不是於夫罗,也绝对是他的部下。

可是吕布刚冲出去,就听身后一声暴喝,那踩踏大地的声音,定然是扶罗韩无疑。

吕布横身侧步,随即让到一旁,只见灿白刀光,从面前倾泄而下。

“你敢杀我?”

吕布眼眸一瞪,怒意瞬间暴涌,猛然一拳轰杀,直奔扶罗韩下颌。

“今日必杀你。”扶罗韩眸光闪动,面对吕布的进攻,竟然不闪不避,手中那把弯刀,竟是径直劈来。

以伤换命?

瞬息之间,吕布立刻洞察,随即抽身而退,避开惊险的一刀。

而就在这时,已经有人扑来,挡在吕布面前,横刀逼退扶罗韩:“吕公子快走,”

定睛看向对方,竟是县尉冯成。

忽然间,一根劲矢,疾风呼啸,再度射来。

吕布心中惊骇,於夫罗杀意凛然,分明是早有准备。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来集市?

再次惊险避过,便听一片喊杀声,贼捕掾与鲜卑人,已经战在了一起。

刀光爆闪,鲜血横飞。

原本围观的汉民们,此刻早就惊慌逃离。

不远处,轲比能等人,也在战团中。可是他们的对手,竟是扶罗韩的人。

三方混战,贼捕掾在和鲜卑人打,鲜卑人和鲜卑人也在打,此刻的场面乱成了一团。

贼捕掾只是抓捕盗贼的小吏,本就没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让他们和悍勇的鲜卑人战斗,只会呈现出完全被碾压状态。

只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倒下了一半的人。若非轲比能的人支撑,这些人都未必能剩下。

随着战斗的持续,还有鲜卑人赶来,陆续的加入战团。这让贼捕掾一方,更加的摇摇欲坠。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吕布望着这一幕,眼圈渐渐的变红。这一场不必要的战斗,完全是於夫罗引起的。

可是到现在,他都没现身,甚至是匈奴人,都没出现一个。

吕布想到这里,心中陡然一惊,难道是於夫罗,还有什么计划?

第16章 狼烟起

光禄城,是汉武帝时期修建的长城,位于五源县以北,稒阳县西南方向。

凌显的特使队伍,如今就驻扎在这。但此时的凌显,以及城中属官,却都列队等在城外。

“臧将军到了,我等去迎迎?”望着远处扬起的尘烟,凌显神色激动的说道。

“正有此意。”

一名山羊胡将军,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和凌显一起驱马,迎向了臧昱的队伍。

随着双方的不断接近,臧昱也下令全军待命,只带陈远数骑策马前行。

“臧将军,军侯胡祝,特来迎接将军。”

“下官凌显,见过将军。”

“二位无需多礼,我们进城详谈。”臧昱微笑还礼,看了一眼凌显,说道:“本将有事想要询问,这里实在多有不便。”

“请臧将军入城。”胡祝抱拳恭请,随即调转马头,走在前方引路。

凌显坐骑稍后,走在臧昱身旁,笑道:“臧将军,您此行多有劳累,显心中很是不安。”

“无妨,都是为朝廷办事。”臧昱随口答道,神色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如此官面的回答,让凌显心头一怔。偷眼向陈远瞄去,却见他目不斜视,脸上也毫无表情,顿时让人心生惴惴

讪讪看了眼臧昱,凌显也不在说话。

一行人十几骑,接连进入城中,前往议事厅。

凌显入厅之前,故意稍落在后,将陈远拉到一旁,疑惑的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陈远耸了耸肩,看了眼议事厅,低声说道:“臧将军不好糊弄,你都准备好了吗?”

“这……我处自然毫无问题,可你也要帮忙才是。”凌显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五两金:“这是五千钱,还望……”

“好说。”陈远出声打断,将金纳入袖中,笑道:“只要凌督邮证据确凿,将军想不法办都不成。”

陈远意味深长的笑笑,便举步进入了议事厅。

看着陈远的背影,凌显皱了皱眉头,暗骂了一声蛀虫,随后才跟了进去。

得到了陈远的答复,凌显也算心中稍定。按照原本想好的说辞,将吕良部发生的“事实”,一五一十的讲诉了出来。

“赏军物资被扣?吕良想干什么?”臧昱面色微沉,沉思了片刻后,便豁然起身道:“凌督邮奉命赏军,却险遭匈奴偷袭……某这就带兵前去,若吕良真有异心,定将他军法处置。”

“报!”

臧昱话音刚落,便有小校前来:“禀报臧将军、胡军侯、凌特使,副阳县忽然燃起狼烟。”

“什么?狼烟?”臧昱目色一厉,便沉声怒喝道:“立刻派遣斥候探明虚实。”

“喏。”小校领命而去。

胡祝此时起身,面色有些紧张:“难道又是匈奴劫掠?现在刚刚化冻,草原才复生机,而匈奴粮备已尽,正是他们劫掠之时。”

“今天四月初一,集市正好开市,他们可以换取粮草,为何还要出兵劫掠?”臧昱踱步徘徊,随即转向陈远:“你速去,传我将令,命令狐培速往支援,告诫他要见机行事。”

“喏。”陈远躬身应诺,转身便欲离去。

但就在这时,又有小校奔来:“报,有飞鸽传书。”

“念!”臧昱瞳孔一缩,转头望向小校。

陈远将信拿起,扫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将军,宜梁正南方向,九原县接壤处,那里有一村落,正是集市所在。”

“重点。”

“是,鲜卑人和贼捕掾发生火拼,现在形势岌岌可危……”

“嘭……”

陈远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巨响,抬头看向臧昱,便见眼眸阴鸷,愤怒的骂道:“混蛋,这些草原野狼,当真可恶至极。”

“那现在怎么办?”陈远问道。

“怎么办?”臧昱目光一凝,露出冷峻狞笑:“一个字,杀!”

“杀”之一字,立显狰狞,陈远神情一肃,随即抱拳说道:“远必为将军谋划。”

……

集市处,杀声四起!

随后出现的鲜卑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到汉人和鲜卑交战,他们就立刻拔刀助阵,而且下手便毫不留情,弯刀劈斩而出,就是一人命殒。

原本还有些克制的争斗,随着一条条生命的流逝,双方再也压制不住杀意。

贼捕掾们杀红了双眼,鲜卑人更是暴虐悍勇。

刀光闪,残肢断臂!

鲜血洒,头颅抛飞!

随着一具具尸体的出现,不断刺激着吕布的神经。这样的血腥场景,让吕布难以适从。

虽然经历过匈奴夜袭,可那个时候毕竟天黑。而在匈奴退走之后,吕布直接眩晕过去,并未见到太多残酷。

可是现在,吕布却以最直观的方式,见识到了战场上的恐怖。

眼前如同血狱般的一幕,终于让吕布深刻意识到,这才是冷兵器时代的铁血法则。

“公子小心。”

一道暴喝声传来,让吕布猛然惊醒,随即转头看去,便见一把弯刀,带着呼啸劲风,朝着自己劈来。

刀势极猛,迅劈而下,那冷冽的刀锋,宛如长虹匹练,裹着灿银光泽,当头力斩扫来。

吕布心中大骇,身子猛然一矮,将刀锋躲避过去。还未及庆幸,便觉一阵罡风呼啸,眼见铁拳狂袭轰下。

瞳孔一缩,吕布扬起拳头,迎着对方攻去。

“嘭!”

吕布身形一晃,脚下重心失衡,踉跄着疾步倒退。

而就在这时,对方再度攻来,手中的那柄弯刀,闪耀着清冷寒芒。

“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吕布猛喝一声,竟然不退反进,朝着对方扑去。

迅疾的速度,仿佛狂风般,瞬间冲了过去。

对方的弯刀,立刻扫了过来,想要逼退吕布。

但就在这时,吕布腾身一跃,竟是凌空翻滚,飞扑向了对方。

那名鲜卑人,闷哼了一声,便被扑倒在地。

“嗖……”

又是一道劲风呼啸,远处暗藏的匈奴人,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箭射向了吕布。

那疾劲的箭矢,宛如索命厉鬼,将死亡的阴云,笼罩在吕布的身上。

可是此时的吕布,却没有任何察觉。吕布的双手化作了钢爪,死死按住身下的鲜卑人。

第17章 赤子丹心

血腥弥漫,刀剑齐鸣,喊杀阵阵,怒吼连连,肃杀之气四起,凛冽寒芒迸发。

一道道身影相互攻伐,拼尽全力轰杀着敌人。

贼捕掾一个个倒下,他们眼中充满不甘,手中利刃依然紧握,却再也无法挥向敌人。但他们的不屈意志,却激励活着的兄弟,变得更加无畏无惧。

鲜卑人悍勇难敌,魁梧强壮的身躯,仿佛无匹的魔王。那一柄弯刀砍下,便如同一轮新月,凄美而又苍凉。

边疆的汉民与草原民族,一直都有着极大的矛盾,那是数代人积攒的仇恨。

匈奴、鲜卑、乌桓常南下劫掠,汉民们多有亲友亡于铁蹄之下,这是永远化解不了的世仇。

“呜……”

鸣镝箭哨声忽然升空,踏踏马蹄声由远而近。数骑当先冲来,马上一名武将,手中大刀狂掠,一名鲜卑头颅翻飞,冲天血柱喷薄而出。

“儿郎们,给我杀!”武将提气怒吼,大刀片刻不停,一个冲锋下来,便已斩首数人。

“杀!”数十将士,齐齐大喝,声震云霄。

援兵到来,贼捕掾士气大震,一鼓作气势如虎,纷纷凶猛的反扑。

一时间,鲜卑人节节退败,竟有些抵挡不住,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有我无敌,斩首汉将!”

忽然之间,一声虎吼传来,便有数名鲜卑,纷纷放弃对手,竟然悍不畏死,冲向那名武将。

武将目光肃然,大刀猛力一挥,怒喝道:“谁要杀我?”

随着怒吼声起,汉兵纷纷聚拢,护佑武将左右,将鲜卑人隔绝在外。

但在这时,一柄旋转的弯刀,从远处疾驰而来。

“好胆!”武将眼冒寒光,大刀猛劈而出,将弯刀瞬间磕飞。

虎目微转,便见一名鲜卑青年,手中提着一颗人头,仿佛一匹千里野马,带着狂野奔袭而来。

待到近前,鲜卑青年抖手一抛,便将头颅砸向武将。

“冯县尉?”武将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头颅。看清面貌之时,眼中骇然大惊。

但也就在此时,鲜卑青年飞身猛跃,扑到了武将的身上,两人一同翻下马背。

“噗……”

随着一声闷响传来,鲜卑青年纵身上马,手中多了一颗头颅。

“汉将已死……”

鲜卑青年驱马疾行,口中发出怒声呐喊。手中提着一柄弯刀,全身染满殷红鲜血,仿佛战场杀神一般。

汉军主将的阵亡,传遍了整个战场,刚刚高昂而起的斗志,瞬间就浇灭在萌芽中,将士们顿时出现大量伤亡。

“汉家崽子,出来受死!”

将濒临崩溃的战局,重新稳定下来之后,鲜卑青年目蕴冷芒,朝着场中厉声暴喝:“汉崽子,有我无敌,敢再战否?”

而此时的吕布,刚扑倒一名鲜卑人,双手掐着他的脖颈,正与对方较力搏斗。

吕布本是和平年代的灵魂,虽然拥有虓虎之勇的身躯,却也难以真正的漠视生命。即便这个年代注定不会和平,但此刻的吕布依然无法接受,举起屠刀去终结他人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吕布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那是来自扶罗韩的怒吼。

眼帘悄然抬起,循着声音望去。而入目的,却是汉兵正被屠杀,他们毫无反抗之力。所有将士的士气,都被那颗头颅瓦解。

在扶罗韩手中的,正是武将的头颅。武将眼眸怒睁,却是死不瞑目。

便在此时,暗中的一根劲矢,射向了吕布头颅。

“吼,小崽子,去死吧?”鲜卑人怒目嘶吼,猛然间翻身坐起,将吕布搬倒在地。

“噗……”

鲜卑人举拳的动作戛然而止,那根劲矢完全没入他的脖颈。

看着那贯穿过来,鲜血淋漓的箭头,吕布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巧合,被分散了注意力,让这名鲜卑人挣脱,那死的人必是自己。

将尸首推到一旁,吕布便举目望去,只见一道人影,正凝望着自己。

“是於夫罗!”吕布眸光微闪,心中顿生恨意。

但於夫罗并未久留,深深看了一眼吕布,并露出了一抹狞笑,就立刻转身飞奔离去。

吕布紧咬牙关,正欲上前去追,便又听到怒吼声:“汉崽子,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便杀光所有人。你听清楚,是所有人,全村的人。”

霍然间,吕布猛然转身,只觉心脏巨跳,一腔愤怒的热血,瞬间填满了胸膛。

无论是前世,还是在今生,吕布的思想,都不曾变过。

守护百姓,永远是他的责任。

吕布的前一世,生长在红旗下,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热爱祖国,对国家和人民忠诚。

身为一名警察,吕布恪尽职守,最后以身殉职。

得上天垂怜,重生于汉末,成为了吕布。

吕布从未想过,能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只是期盼着,改变历史上吕布的命运,逃出白门楼的将死之局。然后尽可能多的守护百姓们,这就是吕布心中最大的期望。

可是现在,看着那些惨死刀下的亡魂,吕布只觉得热血翻涌升腾,心中有股蓬勃的力量,瞬间就灌注到了全身。

何为赤子?

赤诚善良,厚德忠义!

何为丹心?

精忠报国,造福于民!

吕布眸光闪烁,心中杀意凝聚,爆出惊天怒喝:“敢杀我大汉子民,定让你百倍偿还。”

话语一出,血气冲霄,澎湃的力量感,似乎让吕布的稚嫩形象,瞬间变得高大成熟起来。吕布身上的气质,也悄然发生转变,那是属于霸者的气息。

而在吕布的心中,猛然出现豁达之感,仿佛是有什么隔膜,倾刻间破碎了一般。

这是一种极其舒爽的感觉,隐隐中仿佛得到某种升华。

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心脏的跳动,似乎更加的有力。精神上也更加通透,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莫名间,在吕布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前不久的一场梦,梦中有一位九天玄女,赐予了一颗赤子丹心。

再联想到三根玉简天书,难道那真的并非只是梦?

第18章 壮怀激烈

诸般念头一闪而逝,吕布眼中闪烁狰狞,森冷的凝望扶罗韩,目酝杀意瞬间涌出。

吕布挺立如岳,凝聚凛然煞气,仿佛腊月寒风。

远处,一骑飞踏而来,对方手握弯刀,刀身侵染鲜血,腥红刺目。

“汉崽子,有你无我!”扶罗韩口中狂啸,发出惊天杀气。弯刀好似赤虹,刮起一阵腥风,呼啸卷向吕布。

骏马嘶鸣,宛如游龙,仿佛劲风,瞬间而至。

“吾乃吕布,无所畏惧!”

吕布怒声高喝,一股雄浑力量,猛然灌入双臂。脚下轰踏大地,澎湃力量喷出,震开无数龟裂,烟尘漫天肆虐。

“吖!”

伴随一声暴吼,如同弓弦霹雳,更如疾矢奔雷。吕布形如猛虎,双目圆瞪,怒发冲冠。

“轰隆……”

巨响传来,马声哀鸣,滚滚尘土,四处掀飞。这一撞之下,将骏马瞬间掀翻,扶罗韩难以维持,折身便仰倒坠地。手中的将领头颅、掌握的腥红血刃,更是难以抓住,全部脱手跌落。

“你也配称无敌?”

吕布目光冷凝,随即踏步上前,猛扑向扶罗韩。一双铁拳,青筋蠕动,饱含着恐怖之力,凶悍的便欲砸下。

“休伤我家小主人。”

厉喝声传来,伴随着罡风,一道身影呼啸而来,手提一柄阔刃大斧,朝着吕布当头劈下。

嗡鸣雷动,呼啸凛冽。吕布骇然急退,避开可怕锋芒。

目光急转处,竟是一巨汉,身高两米有余。站在吕布的面前,那就是一尊巨人。

巨汉怒眼暴睁,口喝旱天惊雷,手中那柄大斧,化作旋风磨盘,仿佛风暴肆虐。

吕布身形灵动,瞬即远遁而走。

其他处处,杀声不绝。汉兵将士虽有英勇,却不如鲜卑人善斗。

“这该怎么办?”吕布心中急切,却又毫无办法。

“咚咚……”

踏地之声响起,吕布回身望去,巨汉已然追来。那磨盘似的大斧,挟裹着劈山之势,朝着吕布当空轰杀。

吕布瞳孔猛缩,身子随即前倾,便似离弦之箭,转向那名大汉,悄然疾射出去。

吕布灵活似燕,瞬间猛冲欺身,靠到巨汉近前。手捏铁拳聚力,随即狠狠轰出,紧随一声闷响,却是无功而返。

但在此时,巨汉大手,已然回拢,抓向吕布头顶。

吕布身形再闪,绕向巨汉身后,又是一拳轰出,正中腰眼之上。巨汉顿时吃痛,向前趔趄两步,随即大斧后撩。

“吃我一刀!”又一声怒喝,竟是扶罗韩。

心中猛然一惊,吕布身形回转,望向身后之时,只见血淋淋的刀,已经是近在咫尺。

瞬间的毛骨悚然,让吕布心下大骇。前后夹击,横劈竖斩,封死了吕布所有的退路。

“杀!”

面对如此死局,吕布怒吼一声,便冲向扶罗韩。速度之快,已达极致,那刀还未落下,吕布便已冲到。

“噗……”

鲜血瞬间横流,随即“当啷”一声,扶罗韩手中弯刀,便脱手落了下去。他的眼眸之中,还布满了震惊。

他又怎能想得到,在如此危及之时,吕布居竟然还想着反击。

这是多么可怕的战斗本能,这时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缓缓垂下头,刺入胸口的,竟是一根玉简。温腻清润,莹白无垢,那血沾染上去,便会立刻滑落,竟是滴血不沾。

“你……”扶罗韩面色骇然,想要捏紧拳头,可却气力不济。仿佛浑身的力量,都随着伤口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失。

“小主人!”

巨汉已经扑至,蒲扇般的大手,凶悍的挥舞下来,饱含着无尽怒意。那扇起的罡风,带起尖锐呼啸。

吕布面色微沉,手上用力猛拉,便将玉简抽出。瞬时间,扶罗韩的伤口,鲜血喷洒而出。

“你是杀我,还是救他。”躲开巨汉一击,吕布猛然大喝。

便在这时,巨汉攻袭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神情满是迟疑犹豫。

此刻的扶罗韩,脸色苍白如雪,伤口血流不止。

看到眼前一幕,吕布狡黠冷笑,趁着巨汉不注意,便再次猛扑上去,眼中闪烁惊人寒芒。

“汉崽子,你敢。”巨汉顿时暴怒,手中大斧一扫,便朝吕布拍来。

吕布目光一凝,顿时高声大喝:“汉军将士,向我靠拢,冲锋结阵,敢战否?”

稚嫩的童声,却如惊雷般,瞬间传遍各处。一双双惊疑目光,趁着战斗的空隙,开始寻找声音的方向。

“嗡……”

举拳轰击,拍开大斧,吕布欺身而上,猛扑向了扶罗韩。

面对如此悍勇的吕布,扶罗韩顿时心惊肉跳,疯狂向后急逃,嘶声呐喊道:“快拦住他……”

巨汉愤怒咆哮,几步飞踏而来。手掌迅疾抓下,却被吕布躲开。

“汉家儿郎,向我靠拢,结阵冲锋,敢战否?”

吕布再次大喝,眼中寒芒爆闪。手臂猛然高抬,玉简瞬即刺下。

“救我……”扶罗韩目呲欲裂,再没有了不可一世,倨傲抛到了九霄云外。脚步踉跄而退,胸口鲜血溢出,洒下满地血痕。

“保护小主人。”

一声声呐喊,从四周升起。十数名悍勇鲜卑人,纷纷撇下对手,全都涌向吕布。

“怒发冲冠,狂风嘶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吕布怒声大喝,目光坚毅,脚下生风。

一名鲜卑挡身而来,吕布目光狠厉,随即凶狠扑上。手中玉简,化作利刃,带着灿白的光华,狠狠的刺了出去。

“噗……”

割喉之战,鲜血飙溅,赤红漫天。

吕布悍勇无匹,身形凌空飞跃,宛如雄鹰展翅。飘然而落,更似草原凶狼,再次飞扑而上。

“夷狄恨,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汉家儿郎,向我聚拢,敢战否?”

吕布怒声呐喊,便又斩杀一人,鲜血染红衣襟,化作一道血影。

“敢战!”

望着吕布的骁勇彪悍,汉军将士们目光炽烈。爆发出了磅礴的战意,低糜的士气再度勃发。

“壮志饥餐鲜卑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吕布嘶声呐喊,稚童之声却充斥勇烈。

“杀,杀,杀!”

汉军将士声震天穹,一道道身影英勇无敌,纷纷朝吕布聚拢而来。

众多鲜卑,尽皆震呆,望着那少年英姿,竟如此意气风发。仅在须臾之间,就将汉军重新聚拢,爆发出了惊天战意,凝聚滔天奋勇杀气。

第19章 诬陷的罪证

豪情万丈满江红,抗金英魂岳鹏举。

吕布借用南宋名将岳飞的绝笔,重新将汉兵的士气激发了出来。

这首词,气壮山河,光照日月,那是壮志豪情的大气魄。

闻者为之动容,热血沸腾!

无不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壮志饥餐鲜卑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汉兵血气冲云霄,声嘶力竭怒咆哮,这是属于汉人的不屈意志,是对北方铁蹄侵扰的怒号。

吕布虽然年少,却是勇武在前,这更加激励了汉家儿郎,胸腔中汹涌激荡的心潮。

“杀,杀,杀!”热血燃烧,豪情万丈。

道道身形,悍勇争先,手中利刃,化作火焰,无情的喷出,奋勇的厮杀。

鲜卑、匈奴皆善骑射,汉军将士通晓战阵。在吕布的引导之下,汉军战阵渐渐形成,一反先前的劣势,完全扭转了战局。

“汉家儿郎,随我冲杀,诛敌酋,杀敌寇!”吕布手掌高举,眸光坚毅无双。

“诛敌酋,杀敌寇。”汉军将士齐声呐喊,热血满怀,沸腾激昂。

“杀!”一马当先,勇猛无畏。

“嘭嘭嘭……”汉军整齐的步伐,仿佛轰鸣的战鼓,擂的人心惊胆战。

鲜卑无马,虽然勇猛,却难逃绞杀。一名名鲜卑倒下,被卷入战阵,便再难逃脱。

“冲锋!”命令下达,汉兵将士,齐声冲杀。鲜卑敌众,身心巨颤,纷纷抽身后退,躲避杀阵锋芒。

数不清的鲜卑人,惨遭汉兵的清洗。

面对集团冲锋,鲜卑魂飞魄散,纷纷四散潜逃。汉兵勇士,紧随其后,疯狂扑杀。

巨汉见势不妙,抱起扶罗韩,便逃之夭夭。

吕布冲杀一阵,随即昂然挺立,目含冷冽寒芒,却并未再去追击。

远处,轲比能躲在角落,眸光深邃锐利,宛如一汪深潭,凝望注视着吕布。

猛然间,吕布仿佛有所察觉,随即转头望向后方。

轲比能身形一撤,便藏在民房之后。在这里,还有几名鲜卑人,在他们的手上,提着许多货物。

“我们走吧,部落想得到发展,必须向大汉示好。他檀石槐称雄草原,始终劫掠大汉边境,那就是在自取灭亡,五年之内必死无疑。”轲比能说着,便当先离去。

其余几名鲜卑人,却是茫然跟上,目中充满不解,但都开口附和。

缓缓收回目光,吕布心中诧异,刚刚分明有感觉到,似乎有人窥伺自己,怎么一转头的时间,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难道又是於夫罗?

但他不是走了么?

警惕的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远处的喊杀声,吕布却是心中怅然。原本好好的集市,现在却一片狼藉。尸首、鲜血、兵器散乱遍地,到处都充满了劫后的凄凉。

吕布垂首扫视,看着满身血污,顿时一个激灵。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仿佛就是做了一场梦。

那个勇猛无比的人,真的是原本的我吗?

“我究竟是谁?”吕布茫然无措,眼中充斥迷惑。

前世的吕奉献,这一世的吕布?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可不管是谁,总要活出自我,因为我就是我!

吕布捏紧拳头,眼眸更加清亮,思绪慢慢收回。

但也就在这时,吕布面色微变,随即举目四望,眉头微微蹙起:“希望勇叔已经护着小月离开了。”

念及此处,吕布寻来一匹军马,在周围巡视一圈后,便驾马飞奔九原县。

……

臧昱已经率军离去,但并非前往吕良部,而是开往了副阳县。

目送着大军离去,凌显却怅然若失。匈奴大军的忽然出现,无疑打乱了全盘计划。若是拖得久了,必然徒增变数。若是出了差错,必然功亏一篑。

凌显正皱眉思索,便有人走了过来,转头看了一眼,却是亲随厉风。

“何事?”凌显心中不愉,语气也有些冷。

厉风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为难,却又颇显急切。

另一侧的胡祝,看到这一幕后,便理解的笑道:“某有公务在身,便先行回去了。”

“胡军侯请自便。”凌显点了点头,等胡祝走远后,这才凝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厉风目露慌张,凑到凌显耳边,悄声低语起来。

随后,凌显便面色大变,眼中闪烁着异芒:“此话当真?”

“当真。”厉风连连点头,神情有些忐忑:“大人,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凌显咬牙切齿,低声愤怒骂道:“我怎么能想到,他竟丝毫不贪,将赏军物资,分送到各营。”

“此事若是被臧将军知晓,那我们先前提供的证词,岂不是成了诬陷的罪证?”厉风心神不宁,已经乱了分寸。

凌显目光一转,随即眼眸圆睁,怒道:“你慌什么?”

“我……”厉风垂下头去,却是难掩惴惴。

沉吟片刻之后,凌显沉声说道:“他将物资转送,不过就是心虚。”

听到了这句话,厉风面色一喜,接口说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为掩人耳目。而且,他是打着特使的名头,只要我们到时候不认,他就是有嘴都说不清。”

“没错!”凌显脸现狰狞,对厉风招招手,随后轻声吩咐:“你再去拿一些,全都藏入吕府,嗯,在吕良的营帐,最好也要藏些,倒时让他百口莫辩。”

“高,实在是高。”厉风眼眸大亮,却又满脸肉痛:“大人,这花销也太大了,就为了一个吕良,值得我们这么做?”

“怎么不值得?只要搬倒了他,所有拿出的财物,还不是任我取回?”凌显冷哼一声,随即眉眼一挑:“还有,花销再大,也是我的,你肉痛什么?”

“嘿嘿,大人,我是替您肉痛啊。”厉风满脸谄媚,恭维着笑道。

“嗯,还是你懂事。”凌显掏出五两银,随手抛给了厉风:“这一千钱,是赏你的。你快去办事,若是做得好,少不了好处。”

“喏,属下这就去。”得到凌显的奖赏,厉风更是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凌显说道:“记得多拿点,数量大,才够狠。”

“喏!”厉风躬身应诺,面上满是厉色。可心中却在窃喜,又能中饱私囊了……

第20章 伏杀

吕布离开村落不久,追击鲜卑的汉兵们,便都纷纷退了回来。这场战斗来的突然,打的也非常的艰辛,可终究赶走了那些豺狼。

鲜卑人虽然逃掉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一场小胜。即便还不足以冲淡去年兵败的阴霾,可汉家儿郎们也都非常激动,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但将士们回到村落时,就再也激动不起来了。遍地的尸首,满目的狼藉,这就是鲜卑人造成的灾难。

汉人爱好和平,只想安稳生活,可来自北方的豺狼们,却不停的来侵扰劫掠。

“那个小英雄呢?”

众人驻足片刻,沉默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发问。

大家随即醒悟,开始举目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

“是啊,怎么不见了?”

“难道是神仙下凡,助我们一臂之力?”

“边上凉快去,你就会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如果不是神仙,哪个人家的孩子,能如此英勇无畏?”

但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说道:“他好像姓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感受到周围灼热的目光,说话的那个人有些局促。

“看你衣着,是贼捕掾?”

“回禀将军,我是宜梁县贼捕掾。”

“什么将军,我就是个什长……”

什长话音刚落,便听到阵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后便有大队人马进入村落。

为首一名将领,看到遍地凄凉,随即目光阴沉。当看到一些散兵后,便扬起马鞭大声道:“你们过来。”

什长听到呼唤,便对众人说道:“大家都跟过来,看来是个大官……千万别乱说话,以免得罪上官。”

“我是校尉高义,你们主官是谁,究竟怎么回事?”

高义面目严肃,身上满是煞气。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不是针对他们,但还是令人惴惴。

什长看看众人,只能走了出来,然后抱拳施礼:“回禀高校尉,我们队率已经阵亡,至于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问贼捕掾!”

“贼捕掾何在?”高义目光一转,重新看向人群。

贼捕掾面色苍白,颤颤的走了出来,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有一个孩童,带你们结成战阵,最终击溃了鲜卑?”高义眉头微皱,脸上充满惊疑:“欺瞒上官,该当死罪,切不可乱说。”

“小……小人不敢乱说,大家都能作证。”贼捕掾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什长。

什长躬身,主动应道:“贼捕掾并未说谎,我等都亲眼所见,正因那位小英雄,才能将鲜卑击溃。”

“还是姓吕?”高义略一沉思,眼中更是诧异。他所认识的人中,就只有吕良一家。而且听贼捕掾的描述,倒是和吕布颇为相仿。

沉吟了半晌,轻声喃呢道:“难道真是吕贤侄?”

“曾军侯,你派一屯士兵,在小杨村驻守。”高义眸光一闪,便对左右说道:“其余将士,随我返回九原县。”

“喏!”众将应诺一声,部队随即开拔。

而此时,前往九原县的官道中段,却是被一堆乱石所阻塞。官道两旁的小山坳里,藏着五六名身披旃裘、纵体拖发的匈奴人。

这些人面目凶恶,身材也挺拔高大,手上提着弯刀阔斧,紧紧盯着官道尽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过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其中一人不耐,烦闷的嘀咕道:“不就是一个汉崽子,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你闭嘴,那个汉崽子,可是不简单。狼牙都拿不下,你说厉不厉害?”另一个人沉声说着,眼中充满了惊羡:“在集市上的时候,头人射了好几箭,都没能杀死他,你说厉不厉害?”

“托沙,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先前那个人,根本不相信。

先不说勇士狼牙,单说头人的箭术,他可是清楚知道,那完全是百发百中,就没见过那么准的,居然射不中汉崽子?

“戈勒,别说话,人来了!”托沙眼眸一亮,拍拍身边的人,提醒道:“大家都做好准备。”

几名匈奴同时抬头,果然发现一匹快马,正风驰电掣般赶来。

马上的人是一个孩子,但他们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孩子还距离很远,就忽然将马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停下?”戈勒有些疑惑:“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我们这么隐蔽,他不可能发现。”另一个人立刻否定,却同样是一脸不解。

“妈的!”托沙忽然骂道:“这谁想的馊主意,怎么能阻塞道路,不是摆明了告诉他,这里有人要劫他么?”

“你想的。”周围几人,异口同声。

托沙脸色一沉,眼中布满阴霾:“都给我闭嘴。”

“你们看!”戈勒惊叫一声,伸手向前一指:“他要跑!”

“快追!”托沙猛然跃起,便向马匹跑去。而其他的同伴,也都纷纷跟上。

远处的吕布,正调转马头,就看到几匹快马,忽然从道路两旁,猛地向自己冲来。

看他们的装扮,就知道是匈奴,必定是於夫罗的人。

吕布没有想到,在集市上暗杀不成,就跑到这里来伏杀。想想也真是够了,於夫罗心眼太小,跟个孩子都能没完没了,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对方的人不少,想跟他们硬拼,肯定是不可能。

“驾!”

吕布一声大喝,就向原路返回。

可是刚走出不远,就看到这个方向,也有数骑匈奴出现,朝着自己围堵过来。

看到这里,吕布肃然一惊,刚走过的地方,居然也有埋伏?

在过来的时候,可一点没发现。看来他们此次,真是有备而来,陷阱、埋伏竟是环环相扣。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能向两边跑了。

吕布眉头微挑,朝着左右一看,便向右边跑去。这边是跌宕的丘陵,虽然跑马相对不易,但是可以藏匿形迹,总比左边一马平川要强。

马声嘶鸣,猛地腾身一跃,便翻上了山坡。

身后匈奴,怒吼嘶骂,驾马狂奔,电掣直追。

忽然,一道尖锐风啸响起,吕布心中随即一惊,便趴伏在马背之上,一簇疾风呼啸射来,擦着后脑急掠而过。

第21章 杀机

翻过小山坡后,便是连绵丘陵,吕布驾马狂奔,转眼绕过山丘,避开匈奴视野。

马蹄之声阵阵,匈奴怒骂连连,却是锲而不舍,紧紧尾随在后。

那一根根箭矢,见到吕布之时,便如蝗虫过境,不断倾泄而下。

吕布跃马扬鞭,不断绕路而走,越过道道山脊,淌过条条小溪,渐渐转入山林。

山林之中,走兽惊逃,飞鸟群飞,林中枝叶遮目。

待吕布回望之时,总算将匈奴甩开。可在此时,已经日垂西落,天色渐渐暗淡。

在丛林中穿梭,却要更加凶险。遥望密林深处,吕布眉头微皱,前方越加荒凉,隐有森森寒意。

陡然间,驻马停留,冷风拂动,一股寒煞气息,渐渐笼上心头。

吕布略一沉吟,手掌向后一摸,抓起马侧短刀,目光寒芒闪烁。

忽然之间,一道黑影电射而出,仿佛惊雷划过长空。闪耀之时,倾刻而至,伴随着腥风,撕咬了过来。

心头掠过一抹惊悸,吕布猛然侧身躲避,手中利刃横扫而出。一刀之下,尖啸乍起,寒光凛凛,却是劈在空处。定睛再看,便见一条长蛇,落在马臀之上。

吕布避让之时,虽然躲过险境,却又失去重心,朝着一边倾斜,随即跌下了马背。

便在同时,骏马嘶鸣,前蹄高扬,仿佛受到惊吓,随即朝前狂奔,转眼失去踪影。

而就在此时,一道轻微呼声,从不远处响起:“那边有声音,立刻去看看。”

肃然一惊,对方所用的语言,分明就是匈奴语。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吕布眉头一紧,随即爬身而起。左右打量一眼,忽见一个包裹,被马匹甩落在地上。

吕布捡起之后,便转入了树林,隐身藏在密林暗处,目光之中满含警惕。

数道黑影赶来,仔细搜索前行。忽然有一人,从马背跃下,趴在地上寻找起来。

“有马血。”这人惊喜叫道,随即目光一转,望着密林之中:“他去了那边。”

众多匈奴纷纷聚拢到一起,朝着惊马奔逃的方向看去,随即欢呼着追向密林深处。

等到匈奴们离开之后,吕布才从隐身处钻出,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可在这时,一道厉喝,猛然炸响:“站住,汉崽子。”

嘡啷一声,弯刀出鞘,一股寒意凛然袭来。

吕布停住脚步,慢慢转身看去。一名匈奴从林中走出,手上还牵着一匹黑马。

“啊哈,只是去方便了一下,没想到会有大收获。”匈奴人用着蹩脚的汉语,表达着意外所获的喜悦。

“你是在找我?”吕布眸光闪动间,看向匈奴的身后,发现只有一人时,便紧了紧手中的刀。

匈奴人摇摇头,晃着手指说道:“头人要抓你,说你是大患,必须尽早铲除。”

“哦?”双眼微微眯起,吕布沉声问道:“凭你一个人,也敢来抓我?”

“有什么不敢,汉人小崽子。”匈奴人冷哼了一声,便抽出了腰间弯刀。

吕布面现惊讶,忽然抬手一指:“於夫罗?”

匈奴闻言微怔,随即转头看去,脸上露出笑容:“头人,您……”

话音未落,匈奴顿时一惊,笑容瞬间凝固,身后哪有什么人?

可在他转回之时,却只见寒芒闪现,一道霹雳惊鸿,悄然跃入眼帘。

下一刻,便觉喉中清凉,随即有股热流,从清凉处翻滚而出,顺着脖颈潺潺滑落。

吕布眼现狰狞,手中短刀再转,狠狠切入匈奴腹中。

惊恐之色,浮上眼帘,匈奴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只是一个汉人小崽子,竟然会如此狡诈凶猛?

可是匈奴怎能知道,这具八岁的躯壳内,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在经历过小杨村激战后,已经得到了惊人的成长,改变了原本坚持的想法。

人命重如山,那是在后世。

如今的时代,人命如草芥。

要是想活下去,只能杀掉敌人,不然死的那个,就会是你自己。

斩杀卡瓦奇是如此,这位匈奴也是如此。如果吕布不杀他们,那结局必定会调换。

善良的信条,也要看对谁!

面对只知侵略掠夺的草原蛮夷,只能用手中的屠刀令他们畏惧。

看着对方眼中的惊恐,吕布露出了森然冷笑:“不要把我当成普通孩子,如果你们真的如此看待,那就会是你这样的下场。”

刀身猛然转动,匈奴面色扭曲,随即双眼闭合,缓缓倒了下去。

解决了这名匈奴,吕布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几分挣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早已经习惯了和平,忽然要变得杀伐果决,这让吕布心中很矛盾。

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吕布便骑上匈奴的马,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而这个时候,那些匈奴离去的方向,已经有蹄声隐隐传来,看来已经是察觉上当,所以又掉头转了回来。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尸体,正在渐渐变得冰冷。

一名匈奴下马查看,回头便对众人说道:“血是温的,刚死不久,还没走远。”

“还用你说?马上去追。”托沙眼中冒火,这么多人抓个孩子,不仅没有抓到不说,反而先死了一个人,这让他感到了浓浓的耻辱。

看了看地上的蹄印,托沙便将马鞭一指,目光中充满了杀机:“那个方向,马上去追。”

随着托沙的命令,匈奴们立刻冲出,朝着吕布方向追去。

而这个时候,吕布已经脱离密林,但是危险仍然环绕。那些匈奴杀机凛然,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望着周围的山峦,面色却略显阴沉。如今所在的地方,吕布已无法分辨,只能认出大概的方向,凭此朝着九原县进发。

骏马风驰电骋,吕布拿出包裹,取出一块面饼,艰难的咀嚼着。

可就在这时,踏踏的马蹄声,又出现在身后。吕布回头看去,拳头瞬间攥紧,眼中布满杀机。

这些可恶的匈奴人,当真是如影随形,根本无法甩掉他们。

吕布眼中怒意横生,拿起马侧的反曲弓。

反身搭箭,瞄准拉弓,一气呵成。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只听“嘣”的一声,羽箭便疾射而出。

远远望去,便见一名匈奴,忽然侧身坠地,被随后的马匹,一脚踏在了地上。

一声凄厉惨叫,在这冷寂之夜,回荡在山峦间。

第22章 月下狰狞

射,为六艺之一,指射箭技艺。

而吕布的箭,精准而犀利,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可这一箭射去,虽然命中目标,但也迎来一片箭雨。

箭如飞蝗,群镞齐飞,惊的吕布面色大变,扭身便伏在马背上,只听耳边箭风呼啸,许久不敢抬头察看,任由马儿夺路狂奔。

忽听一声嘶鸣,骏马四蹄飞扬,速度陡然暴增。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马儿中箭,这才吃痛发狂。

吕布伏于马背,更是颠飞起伏,险些甩飞出去。死死揪住马鬃,面色凄惨发白,努力稳定身形,但也晃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时过不久,箭啸稀落,吕布扭头看去,那些匈奴追兵,渐渐脱离视野。

轻呼了一口浊气,没想到因祸得福,反而甩开了追兵。

心中放松之后,吕布抬头四望,忽然面色微讶。这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些眼熟,随着不断前行,吕布更加笃定,这分明就是伏丘山。

进入了伏丘山,便到了九原县。

可是这伏丘山,本就地处偏僻,距离九原县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难保匈奴不会追上来。

而且,因为信马由缰的缘故,马儿现在所走的路径,正是直奔伏丘山山顶。

那个地方三面悬崖,如果被堵在了那里,可是跑都没地方跑。

吕布神色一急,便要拉住缰绳。可随着用力一扯,马儿竟嘶鸣一声,轰然倒在了地上。

顺着倾倒的惯性,吕布就势翻滚出去,卸去了坠地的冲击力。

等到重新起身,看向马儿之时,却发现它早已力尽。而且在马臀之上,钉着三四根箭矢,鲜血宛如潺潺溪流,难得它还跑这么远。

看了眼周围情形,吕布拿起些东西,便朝着山下奔去。但是刚走不久,借着山高优势,隐约看到一些黑影,已经出现在山脚下。

望着那些身影,吕布顿时驻足。如果现在下去,肯定迎面碰上。

匈奴是十几名大汉,吕布可没有信心,靠着八岁的身体,就能和他们抗衡。

迟疑了一下,吕布反身而回,朝着山顶奔去。

前往伏丘山的路,总共就那么两条,而且还在同一面。只不过是一条土路,一条废弃的石板路。至于其他的地方,倒是有些山林,但也稀稀拉拉,完全无法藏身。

现在只能期盼着,匈奴不要追上山。可马儿一路流血,肯定会留下痕迹,他们必会追寻而来。

来到山巅之上,吕布举目四望,寻找藏身之所。

可是这里一览无余,仅有一座破败庙宇,那里又如何能藏身?

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越。

吕布回身去看,便见影影绰绰,正奔山顶而来。

但是仔细观望,却让吕布惊喜,上来的匈奴人,只有三人而已。

三个人,一对三!

这在别人看来,是完全不可能。可对吕布来说,却是一线生机。

重新看了一眼后,吕布便杀气腾腾,朝着庙宇飞奔而去。

身形灵巧,飞跃攀登,不过瞬息之间,就爬到了庙顶,藏在重檐之后。

手中的反曲弓,已成半月之势,吕布的眼眸,闪耀着寒芒。

片刻之后,三道身影,接踵而来,绕着山顶空地,快速绕了一圈。

随后,三人驱马掉头,朝着破庙走来。而就在此时,吕布眸光一凝,缓缓抬起弓箭,呼吸更加平稳。

其中两人,翻身下马,快步走进破庙,仅留一人在外。

机会,机不可失!

反曲弓瞬间圆满,借着皎洁的月色,瞄准了对方咽喉。

下个瞬间,一声嘣响,随即箭似流星。

“噗通!”

那名匈奴,毫无察觉,便被一箭射倒,重重的摔落在地,没有发出任何呼声。

静待片刻,进入破庙的那两人,才慢姗姗的走出来。

看到马上无人,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抽出弯刀,并且分散两边,同时向前绕去。

其中一人,缓步上前,察看情形。而另外一人,则举目四顾,查看周围情形,神色充满警惕。

“血腥味,他死了!”

上前的人还未靠近,便转头看向同伴,发出了一声惊呼。虽然吕布不懂匈奴语,但也能猜到在说什么。

可他话音刚落,便瞪圆了双眼。在他看向同伴时,也注意到了吕布。

瞳孔瞬间收缩,只见一道黑影,从月色前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在眼前。

“小心!”

虽然发出了警讯,但还是晚了一步。箭矢从同伴的后颈,猛地贯穿了进去,随即就一头栽倒,然后便没了生息

冷风袭来,仅剩的匈奴,打了个寒颤,随即撤步一闪,便藏到了马后。

看着他的举动,吕布森然冷笑。放下手中的弓箭,拿起旁边的弯刀,便从庙顶回到地面,朝着匈奴缓步走去。

脚步声踏踏而起,匈奴也冒头察看,发现吕布握刀而来,眼中便露出了喜色,从马后走向了吕布。

“汉人小崽子,我要杀了你,为兄弟报仇,吼……”

匈奴人怒声嚎叫,脚下更是猛力一蹬,便向吕布飞身扑来。手中的那柄弯刀,折射着皎洁月光,泛起惨白色的光晕。

“战!”

吕布舌绽惊雷,手中弯刀一横,便迎向了匈奴。

“叮……”

双刀碰撞,火星四溅,随即呲啦声响,两人错身而过。

吕布手腕一抖,旋即转身凝望,眼中透出一朵寒芒。

反观那名匈奴,却是手腕轻颤,竟有脱力迹象。随着缓缓转身,眼中满是惊恐,冷汗也顺颊而下。

“战!”

声如雷鸣,身似闪电,手中弯刀,宛若雷霆,带着劲风呼啸,再次猛劈上去。

嘡!

只见刀光一闪,匈奴手中的刀,竟是劈空飞出,随即“哆”的一声,钉在一颗青松上,竟然是入木三分。

吕布背对明月,皎光铺洒而下,仿佛披上了一层圣洁光辉,让吕布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目光微微一凝,手中弯刀轻转,折射灿银光华。

“杀!”

厉声怒喝,戾气凝聚,目光森然。

在这一瞬间,吕布飞身腾跃,宛如冲天大鹏,手中刀光爆闪,仿若绚烂星芒。

身如旋风,肆虐而过,卷起一丝血腥。

弯刀之上,洒下一抹赤红。

月下,映照狰狞。

第23章 方天画戟现峥嵘

伏丘山下,荒凉静谧。凄凄的晚风,仍有些冷冽。月辉倾洒了下来,仿佛瑰美的雾霭。

十数匹骏马,聚集在一起,站在阶梯前。马上的人们,遥望着山上,静静的等待。

良久之后,托沙皱起眉头,眼中露出狐疑:“戈勒,上次你从奴希处拿消息,一去一回用了多少时间?”

“两刻的时间不到。”戈勒扭过头,疑惑的问道:“你是怀疑……”

“已经到半个时辰了。”托沙眉头微挑,随即挥动马鞭:“即便是要搜寻目标,半个时辰也该足够。”

戈勒立刻恍然,眼中露出凶光:“你的意思是说,那汉人小崽子,就在这座山上?可是他才多大,能杀得了都库?”

“都库?鲜卑的扶罗韩,都败在他手下,都库又算什么?”托沙冷冷的说着,脸上露出狞色。

“什么?鲜卑新生代的第一勇士?”戈勒满目惊讶,很是难以置信。

托沙面色一沉,语中满含煞气:“即刻上山,尽量抓活的,如果抓不到,那就杀了他。”

话音未落,托沙当先冲出,直奔山上而去。

其余数骑,紧随在后,马蹄踏踏,随风远播。

山上的吕布,回到了重檐,紧缩着身躯,躲在黑暗中。而明亮的眼眸,紧紧望着山路,等待剩余的匈奴。

过了不久,便见一骑,飞马而来。

吕布目光微凝,随即拉弓上弦,凝神静气,锁定目标。

对方渐渐靠近,已在射程之内,随即弓弦嘣响,羽箭急掠飞射。

嗖……

箭矢穿透而过,随即钉入地面。而那匈奴骑士,只是身形略歪,仿佛未受影响。

“不对!”

瞳孔瞬间一缩,随即飞身跃下,钻进下方破庙。

于此同时,箭雨漫天洒来,射在重檐之上,噼噼啪啪炸响。若是稍晚片刻,便已身死道消。

吕布冲入破庙,掀起一扇木板,便遮住了门洞。随即向后急退,避在塑像之后。

可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听“咔嚓”脆响,地面瞬间破碎。吕布闷哼一声,没等做出反应,便跌落了下去,激起大片尘土。

四周一片漆黑,加上满天烟尘,不仅无法视物,更是难以呼吸。

吕布反手一爪,扯下背上包袱,捂住了口鼻后,随即取出火镰,再将火把点燃。

幽黑之中,火光亮起。

眼眸看向左右,忽见一抹红芒,似是折射火光。

“那是什么?”吕布面色一凝,随即缓步走去。

随着越加靠近,心中悄然猛跳,有种熟悉之感,竟从心头升起。

这种突生的感觉,让吕布很是疑惑。

可是忽然之间,脑海顿生嗡鸣,一幅画面,跃入脑海。

那是数日前的梦境,九天玄女素手轻摇,随即闪起数道金光。

“特赐,赤子丹心,神兵戟,天将旗。”

随着九天玄女的话语,其中的一道落在了身上,而另外两道则落入庙宇。

可是,那不是梦境么,难道还能成真?

从得到的三根玉简来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书。

或许,玉简只是掩在土中,在后来打盹的时候,才把它们给“拱”了出来。

但现在的情况,又要怎么解释?

望着前方两米处,寒光闪闪的戟刃,描金彩绘的画杆,以及散发出的凌锐气息,这让吕布瞬间陷入呆滞。

方天画戟!

竟然是方天画戟,吕布的方天画戟!

难道这就是那天梦中所说的神兵戟?

难以置信!

竟有如此巧合?

凌乱,这是吕布此时唯一的感受!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信奉无神论的灵魂,不仅穿越重生不说,还遇到了如此神奇的灵异事件。

这仅仅是巧合么,那个梦是真的么?

如果那是真的,天将旗又在哪?

目光闪动间,这处密室中,除了方天画戟,便是空无一物。

此时的吕布,脑中很混乱。

可是吕布没有时间去考虑,嘈杂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匈奴!

匈奴们锲而不舍,已经闯进了破庙。

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除却那些疑惑,能得到方天画戟,这让吕布很激动。

手掌缓缓探出,摸向清凉戟身,顿时精神一震。

心脏猛烈跳动,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有其他原因。

在这一刻,方天画戟与赤子丹心,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

忽然间,吕布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心血。

心血洒向了画戟,戟身猛烈的一颤,仿佛苏醒的蛟龙,发出一声长吟,好像活了一般,如若有了生命。

吕布猛然用力,方天画戟铿锵而出,锋芒凛冽锐气冲天!

哗啦一声,原本支撑方天画戟的石架,竟在此刻化成了一堆齑粉。

方天画戟,长约丈二,入手极沉,难估重量。

以吕布如今的力气,竟也感到有些吃力。

吕布眉头微皱,画戟如此沉重,挥舞不了几次,恐怕就要力竭。

但在此时,外界的脚步声,已在快速接近。若是再不出去,就会被堵在这里,那就要任人宰割了。

脚步连闪,飞步疾走,瞬间来到入口。

可是吕布抬头一看,便见一张凶蛮面孔,正朝着密室中打量。

肃然一惊,吕布抖手猛甩,便将火把射出,将对方逼离入口。

目光微转,看到旁边墙面,竟有数个凹槽。随即起跳连踏,从入口处钻出。

戟锋凛然,伴随吕布的上升,竟带起罡风尖啸。

当吕布现身之时,刚才的那名匈奴,立刻就扬起弯刀,凶悍的猛劈过来。

方天画戟一转,带着劲风呜啸,便横扫了过去。

匈奴脚步停住,弯刀立于身前,想要阻挡戟锋。但是下一刻,只听一声脆响,刀身倾刻崩裂。

戟杆余势不减,嗡的一下轰去,匈奴瞬间倒射,胸口随即塌陷,口中血块狂喷。

看到眼前一幕,吕布眼中大骇,方天画戟的威力,竟是如此的恐怖。

这边出现的声响,立刻引起了注意,随即就有数道人影,朝着吕布围拢而来。

吕布唇角冷然一勾,方天画戟狂掠而出,瞬间卷起冷冽风暴,朝着周围疯狂肆虐。

叮叮当当……

伴随一阵声响,所有弯刀尽毁。吕布长戟一横,再度猛扫出去。

轰轰轰……

数道人影,撞破残垣墙壁,被砸出了破庙。

第24章 传说有个小英雄

饱经风霜的破庙,被砸出几个孔洞,终于再难以支撑。伴随哗哗的乱响,大片的尘土泥块,不断的坠落下来。摇摇欲塌的墙体,被撕开数道裂隙。

吕布眉头轻扬,便向外面冲去。刚刚站定身形,就听阵阵轰鸣,身后的破庙,顷刻间倒塌。

烟尘飞扬,铺天盖地,席卷八方,横空肆虐。

片刻后,黎明破晓,一道曙光,悄然降临。忽卷的一阵晨风,冲散了无尽尘埃。

举目望去,四道身影,静立前方。一双双瞋目,饱含着怒焰,杀意宛如实质,面容狰狞暴虐。

“今日,你必死。”托沙眼眸横转,看到地上的伤者,正痛苦的挣扎着,眸中便直欲喷火。

凛然杀机,笼罩而来,吕布目光微凝,心中随之一沉。刚刚舞动方天画戟,虽然威力足够恐怖,可毕竟不能够持久。

方天画戟太过沉重,以吕布现在的力量,只能挥动数次而已。

口中轻轻喘息,悄悄恢复体力,眼中充满戒备。

对于吕布的注视,更是让托沙恼火。手中弯刀一挥,口中发出厉喝:“杀!”

随着一声令下,数骑跃马而来,手中弯刀高举向天。

嗒嗒的马蹄声响,仿佛死神的脚步。一张张残酷的面孔,竟是带着许多兴奋,口中发出“呜嗷”狼啸,好像在宣布死亡的判决。

方天画戟一横,戟刃寒芒爆闪,一戟便横掠长空,带着呼啸的劲芒,扫向狂奔而来的铁骑。

一寸长一寸强,戟锋凛冽破空,金铁之声交鸣。随着一声脆响,对方那柄弯刀,瞬间就被斩断。

不过,这名匈奴骑兵,反应极其快捷。在刀兵折断之时,便已经扭身避让,堪堪躲过了杀机。

但是锐利的戟锋,还是刮破了脸颊。一抹殷红血线,从伤口处流出。

跃马冲过吕布,另一骑兵已经杀道,手中弯刀斜劈下来。

吕布脚步急退,刀锋贴着脖颈,划起一道劲风,仿佛要撕裂肌肤。

这一骑随即冲过,最后的两名骑兵,竟是两刀同时砍来。两人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紧密,将吕布周围完全封死,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

吕布眸光微闪,手中戟杆横起,猛然扬向头顶,紧接着身形一矮,随即蹲在了地上。

两柄凛冽的刀锋,一柄被戟杆所挡,另一柄从吕布头顶掠过。

这两名骑兵的配合,可以说天衣无缝,可他们却忽略了吕布的身高。

此时的吕布足足六尺有余,也就是一百四十五公分左右,在同龄孩子中绝对属于超高。但和成年人相比,还是要矮上许多,这就让匈奴们有些失误,吕布也惊险的避过一劫。

双方交错而过,吕布随即起身,拖着方天画戟,就朝着身后扫去。

伴随骏马哀鸣,随即轰然倒地,马上骑士翻滚而出。

弯刀猛插地面,随即停住身形。抬头猛扫一眼,便似身形弹飞,朝着吕布猛扑上去。

但在此时,一根劲矢,忽然而至,瞬间贯穿胸膛。

匈奴身子巨震,那箭矢的劲力,竟让他连退三步,才一头栽倒下去。

吕布看到这一幕,心中随之惊喜,扭头望向远处,只见大批汉兵,从山道中蜂拥而来。

当先一名骑士,便是校尉高义。

高义手持强弓,目光深沉似海,望了一眼吕布,随即搭弓放箭。

噗……

又是一箭命中,一名匈奴骑兵,竟被射的倒飞出去,一头扎进破庙废墟。

看到高义的箭,竟是如此强悍,吕布顿时心生狂热。如果把两人箭术相互比较,那吕布的箭就是小毛毛雨,而高义的箭则是狂风骤雨。

精准、犀利,还要更加劲爆。

而这个时候,剩余的两名匈奴,已经反应了过来。拿起马侧的弓,便要张弓拉箭。

可他的箭还未射出,便见一抹凛冽寒芒,从眼前忽然闪过

在下一刻,便觉颈下一痛,随即鲜血涌出。

匈奴瞪大眼睛,满是惊慌之色,探手捂着脖颈,可血依然如注。

吕布面色冰冷,望着戟锋刃口,一滴血珠滚落。方天画戟,吹毛断发,滴血不沾!

仅剩的匈奴,知大势已去,神情更是狰狞,眼中杀意腾腾:“临死之前,先宰了你。”

“你没有机会。”吕布傲然挺戟,随即身形狂掠,宛如疾风怒号。

转瞬之间,便已攻至!

长戟如龙,劲风萧萧,乍起寒芒,凛冽冲天。

“叮!”

弯刀破碎,戟锋不停,咆哮如龙,罡风劲爆。

“噗……”

血花四溅,漫天飞洒,戟刃刺入胸膛,怒吼化作绝望!

匈奴目瞪凶光,手握半截弯刀,口中鲜血溢出,却是极度不甘。

手掌抬起,紧握戟杆,手中断刀扬起,最终滑落掌间。脑袋随即一垂,便失去了生机!

将方天画戟抽回,吕布便看向高义,眼中透着些疑问。

高义急速奔来,停在吕布面前,随即翻身下马,抓着吕布打量:“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高叔父,布很好。”吕布裂嘴一笑,却是满心疲惫。

一天一宿的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又经历了九死一生、惊险处处,可以说是饥肠辘辘、筋疲力尽。

“没事就好。”高义说话间,便转过头去,看着几名受伤的匈奴,眼中便闪过一丝怒意:“看看能问出什么,若是没有用处,就推出去砍了。”

抓到的几名匈奴,都是被吕布所伤。虽然并未致命,但也伤势不轻。

看着那些匈奴,吕布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多说。

沉默了一下,吕布好奇道:“高叔父,你怎么会在这?”

“传说有个小英雄。”高义眯起了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是为了追他,所以偶然路过。发现这边烟尘四起,就带人过来看一看。”

“小英雄?”吕布有些茫然,随即抬手一指:“这里只有玄女庙,哪有什么小英雄?”

高义目色微讶,看了一眼废墟,面色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是玄女庙?”

“因为……我猜的。”吕布顿时一愣,这还真难解释,难道说是做梦?

看到高义面色愕然,吕布瞬间转移话题:“你说的是什么人啊?”

“他啊,先是带领残兵,击溃了鲜卑人。”高义顿了一下,随即看向左右:“接着他又和匈奴斗智斗勇……你见过他么?”

第25章 小月丢了

听到高义的问话,吕布便有些汗颜。这不是明显在说自己么,偏偏还反问了自己一句。

“没见过。”微微摇头,一脸茫然。既然高义不挑明,吕布也乐得糊涂。

本以为这样的回答,会让高义心生不悦,可没想他大手一挥,便拍在吕布的肩上:“嗯,没错,我们没找到,你也没看见。”

吕布闻言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露出憨憨笑意。

深深看了吕布一眼,心中却充满了震惊。这孩子虽然年龄小,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智慧,若让他顺利的成长起来,将来必定是善战的猛将。

“我们回九原县。”高义话音刚落,手掌便是一提,将吕布放到马背上,口中却是一声轻咦。

吕布不过八岁之龄,就算长得稍大一些,重量也不该上百斤吧?

目光随之一转,便落在吕布的手上,高义诧异的掂了掂:“好家伙,足有八十多斤,这你也舞得动?”

“勉勉强强。”吕布低头浅笑,随口答了一句。

看向被刺死的匈奴,高义惊叹的摇头道:“可不是勉强啊……”

随着高义的大军,顺利的回到九原。在路过小月家时,吕布便跃马而下,想去看看她是否回来。

可是还未等靠近,便看到府门之上,挂着偌大的铁锁。

“没人?”吕布脚步一顿,便又皱眉转身。

“我派人送你回家。”高义笑了笑,便扭头叫人:“薛……”

“高叔父,我自己回去便可。”吕布摇摇头,讨来一匹马,便告辞离去。

在吕布靠近家门的时候,就感到一股凝重的气息,心中也更加的惴惴不安。

门口的家仆,在看到吕布时,立刻面露喜意,快步冲了过来,伸手拉住马缰,急声问道:“少爷,怎么一夜未归?夫人彻夜未眠,就等少爷回来。”

说着,又向吕布身后望去,脸上随即露出惊色:“少爷,任小姐呢?勇哥送任小姐回去了?”

“什么?”吕布闻言一怔,随即满目疑惑:“勇叔没护送小月回来?”

月是闺名,本家姓任,为商贾之家,世居于忻州。

此时虽在九原,但也只是暂住。等到货物售完,收足草原特产,便会动身返程。

“没回来……”家仆面色微变,看了府中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少爷,任家老爷找上门了,所有的家丁护卫,都被派出去寻找,可是……”

刚说到这,家仆便闭嘴不言,虽然并没有说明,但意思却很明显。

吕布的脸色,顿时沉了起来,眼中闪烁寒光。

在集市上的时候,於夫罗必会暗中观察,知道小月等人的身份。如果出了意外,定是他们所为。

吕布有着亲身经历,自然不会另作他想。

便在这时,府院当中,走来了数道身影。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吕布,便朝周围张望,随即脸色变冷,扭头看向吕布:“我女儿呢?”

“任叔父,我……”吕布满目愧疚,不知如何解释。

“你……”中年男子气急,指着吕布怒道:“你可知我女儿是谁?你怎能把她给丢了?活该你做那单身汉。”

“我去找。”吕布猛一咬牙,随即掉头欲走。

“拦住他。”

威严女声传来,家仆便用力拉扯,将马头拽了回来:“夫人。”

“母亲……”吕布垂着头,讷讷的叫道。

“贤弟莫急,妾已遣人去寻夫君,拙夫自会引兵去找。月儿是吕家内定的媳妇,怎么可能让她平白丢失。”吕黄氏急声安慰,随即又回头嘱咐:“再派一人,前去催催。”

“喏!”身后一名家仆,立刻回府牵马。

看着家仆离去,中年男子叹道:“嫂子,那是我女儿,我怎能不急?”

“任叔父,我犯的错,我会弥补。”吕布抿了抿嘴,又看向吕黄氏:“母亲,我这就去找小月,一定会将她寻回。”

吕黄氏面露愠怒,上前拉住了吕布:“你哪里去寻?况且你一夜未归,这又是什么原因?看你风尘仆仆,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母亲的诘问,吕布怎能说实话,不过是徒增担忧。

正思索间,忽听一阵喧闹,隆隆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注意。

吕布定睛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向这里跑来。其中领头的人,正是队率程颐。

“夫人,公子。”程颐快步上前,先是躬身施礼,随后才凝声道:“夫人,某授命而来,遵夫人调遣。”

“你们将军呢?”吕黄氏面色一沉,眉目间隐有怒气。

“回禀夫人,匈奴铁骑侵扰边境,各部驻军正在集结,校尉如今无暇归来。”程颐抱了抱拳,小心的解释道。

“匈奴?”吕黄氏眉头轻蹙,随即往身边一指:“他是任谦,此刻开始,你一切听他的。”

吕黄氏的吩咐,吓了任谦一跳,急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谦是什么身份,怎敢指挥军差,这可万万不行。”

“有什么不行,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推脱?难道你让我一个妇人,到外面抛头露面不成?”吕黄氏杏目圆瞪,转头看向了程颐:“一切事宜,与他商议。”

“喏。”程颐躬身应答,随即抱拳说道:“任先生,但有所吩咐,颐即刻去办。”

任谦脸色连变,正有些犹疑时,便听一声童音:“任叔父不敢,那就我来吧。”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吕布又道:“母亲、任叔父,你们在家等候,我随程颐去找,若是有了消息,立刻快马传讯。”

“胡闹,你一个孩子,乱掺合什么。”

吕黄氏走到马前,拽着吕布的小腿:“你回房去,没有允许,不得擅离。”

“夫人,颐觉得可行。”程颐上前,眸光微闪,诚恳说道:“公子虽然年幼,但是颇有主见。而且智慧超群,可以委以重任。”

“嗯?”吕黄氏转过头,面色为之一沉:“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即便如你所说,你能保他周全?”

“母亲,你就让弟弟去吧。”

一道翩跹身影,忽然快步走来:“有程将军保护,弟弟定然无事。而且弟弟武艺非凡,母亲看他手中的兵器,恐怕足有几十斤重呢。”

第26章 这个表情才对

随着声音响起,一名豆蔻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少女黛眉杏目,身材婀娜窈窕,披着雪白裘袍。那双柔荑玉手,捧着一只锦盒。踩着莲花碎步,径直走向吕布。

“你怎么出来了?”吕黄氏转过头,眼中顿生怒意,训斥道:“你一个女儿家,自该留守闺房,怎么能私自出来?”

“母亲,发生如此大事,女儿同样心切。”少女吐了吐粉舌,随即看向了吕布:“弟弟,你那兵器太重,还是拿这个吧?”

少女说着,便将锦盒打开,盒中银芒闪现,折射灿烂光华,正是七星宝刀。

“还是二姐心疼我。”吕布展颜一笑,便对程颐说道:“程兄,帮我把方天画戟,送到后院演武场。”

“眼里只有你二姐。”吕黄氏秀目微瞪,没好气的嘀咕道。

吕布挠挠头,尴尬的说道:“母亲也疼我……”

程颐闷头一乐,随即摆了摆手,便有一名士兵,走到吕布的马前,伸手去接方天画戟。

“很重哦。”吕布好心的提醒道,但士兵却不以为然。

可就在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响,方天画戟坠地,士兵脚步踉跄,差点被闪了个跟头。

等稳住身形的时候,士兵已经面红耳赤。抬头看了眼吕布,眼中充满了震骇。

不信邪的再次发力,缓缓抬起方天画戟,可是才刚走出几步,便又“嘭”的一声砸落。

吕布看到这,无语的说道:“我家的地砖,都被你玩坏了。”

听到了吕布的嘀咕,那名士兵面色一窘,居然被小孩嘲讽了……

“你连戟都拿不起来?”程颐看到这里,眼中满是疑惑。随即快步上前,然后伸手去拿。可是顺着一提,却是纹丝未动。

“嗯?”

程颐刚一上手,居然没有提起,这才认真起来:“起!”

伴随一声轻喝,方天画戟随即离地,拿在手中晃动一下,程颐顿时满目惊疑:“这么重的兵器,怕有八十多斤,谁能舞得动啊?”

话音一落,程颐瞬间转头,眼睛瞪得滚圆,抬起方天画戟,骇然道:“你一路扛着它回来的?”

“不是扛着,是提着……”吕布说到这,忽然间醒悟,好像有点太打击人了。可是话已经出口,便是覆水难收,只好一脸的讪笑。

吕布这句话,让那名士兵,更加的惭愧了。本来还以为,吕布这小孩子,都能轻松提起,他怎么可能拿不动?

可事实证明了,他的确能拿动,但却不能持久,更别说使用了。

程颐微微苦笑,然后加派一人,这才将方天画戟送入吕府。

周围的众人们,除了吕黄氏母女,都是一副见鬼神情。两名将士才能送走的兵器,居然就那么被吕布提在手上,这小家伙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弟弟威武哦,将来一定超过父亲。”少女抿嘴浅笑,拿起七星宝刀,递到吕布面前。

吕布接过宝刀,随手插入怀中:“谢谢二姐,父亲是我的榜样。”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走向程颐。

望着娉婷少女走来,程颐忽然有些局促,脸色更是涨的绯红,结结巴巴的躬身道:“二……二小姐。”

“迎棋的弟弟,拜托将军了。”吕迎棋浅笑嫣然,倩巧的脸蛋上,升起一朵红晕。

吕迎棋话音一落,便要施礼拜谢。

“二小姐,无需多礼,在下……定当保护公子周全。”程颐满面的局促,却还要保持镇定,只怕有失礼之处。

看着程颐的神情,吕布便抿嘴偷笑,可吕黄氏却伸手一拍,呵斥道:“你笑什么笑,媳妇都丢了,还能笑得出来?”

吕布面色一僵,随即满脸苦涩,任月还不是媳妇,只是有婚约好吧?

“这个表情才对。”吕黄氏点点头,随即又嘱咐道:“万事一定要小心,要听程队率的话,切不可私自乱来。”

“孩儿知道了。”吕布应诺一声,既然母亲如此叮嘱,那就代表已经同意。感激的看了眼母亲,吕布这才转向程颐:“程兄,走了。”

“喏!”程颐抱拳一拜,随即向后退去,带兵走向吕布。

队伍随即出发,走了一会之后。看着魂不守舍的程颐,吕布忽然眯起了眼睛:“你喜欢我二姐?”

“咳……”程颐一阵尴尬,讪讪的苦笑道:“公子,您可别开玩笑,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如过喜欢她,那就去追喽。”吕布的意识里,追求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

“追?”程颐目露困惑,不解的疑问道:“为什么要追?”

“啊?”

吕布这才想起,如今这个年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的说法,就更不要说去“追”女孩子了。

沉吟了一下,吕布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要努力进取,只要你能够功成名就,便能娶到喜欢的姑娘。”

可是吕布话音一落,就见程颐脸色古怪:“公子,你的这些想法,都是哪里来的?”

吕布沉默,信口说道:“说书人讲的。”

……

副阳县,刚刚遭受了匈奴洗劫,如今已成了狼藉一片。

房屋被烧,家园尽毁,遍地都是凄凉。

一名将领持刀行来,身上护甲早已破碎,更有鲜血不断流出。

而手上那柄刀,早已砍的卷刃。刀上流淌着鲜血,不知砍杀了多少匈奴,可依然无法挽救县城。

平民死伤无数,财物损失无数。

这是仇恨,民族仇恨。

将领咬牙启齿,却又无可奈何。以有限的力量,抵抗匈奴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报,臧将军。”

传令兵纵马而来,停在了将领身边:“九原吕校尉、高校尉率部来援。”

“好,来的好,太及时了!”臧昱目露喜色,对传令兵说道:“让他们的人马,立刻接替防御。让我们的将士,休息两个时辰。你去告诉他们,绝不能让匈奴,冲破这道防线,不然提头来见。”

“喏!”传令兵领命离去。

臧昱扬起头颅,看着昏沉沉的天空,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吕良,有没有私通匈奴?他到这里来,究竟是助力,还是蛀虫呢?”

第27章 血染残阳

高高堆筑的垒台上,一名将军眺望远方,深邃的瞳仁,充盈着忧虑。

静立了片刻,另一名将军,也登上垒台,迟疑着说道:“匈奴较为亲近大汉,为何突然大肆劫掠?这明显就不太对劲。”

“崇德,臧将军自会去交涉,我们守住这里便可。”

“等他去交涉,人早死光了。”高义冷哼一声,愤恨的大骂道:“让我们守住这里,你告诉我怎么守?面对匈奴铁骑,就凭这土堆堆?”

高义说着,踏了一下地面,顿时土块飞扬,垒台塌下一角。

吕良随即沉默,无奈的叹息道:“军令如山,能怎么办?难道要撤回县城,与匈奴进行巷战?”

“要是我说,就这么干。”高义面色愤怒,转头望向城内:“城中百姓,多已逃离。即便是还有剩余,也可以派人送走。若是在城中布阵,骑兵就是瓮中鳖,还不是任由拿捏?我们在这城外抵抗,就是给人平白屠戮……”

“轰隆隆……”

震响传来,马声嘶鸣,打断了高义的话。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是烟尘滚滚。

“匈奴骑兵来了。”吕良目光一凝,手掌紧握刀柄,转头看向高义:“崇德,该起号角了。”

望着狂奔而来的骑兵,高义的眼圈随即一红:“让我的儿郎们,这么平白送死,我心有不甘啊。”

狠狠的呸了一声,高义便转身而去,手中的钢刀扬起:“儿郎们,吹起号角,擂起战鼓,随我列阵!”

“呜……”

号角声起,高亢凌厉,数声之后,便被鼓点代替。

“咚咚咚……”

每一道鼓声传来,心脏的跳动,也更加猛烈。热血随即点燃,战意瞬间高涨。

密集的鼓点,振奋着士气,一股肃杀气息,立刻冲天而起。

每一名战士,都紧握钢刀,目光坚毅镇定,人人无所畏惧。

马蹄鸣响,震动如潮,漫天的烟尘,遮蔽了天空,掩住了阳光。

近了!

更近了!

匈奴铁骑,已然杀到!

大地嗡鸣,震颤隆隆!

鼓声轰咚,宛如雷鸣,传至整片战场,大地遍染苍凉。

紧凑的鼓声,揪紧了心脏。所有的将士,皆目光如炬,杀意宛如实质。

“长枪如林,悍死无畏,铁血冲锋!”高义扬起大刀,声音直冲天际。

“杀!”

百千将士,齐声高喝,血气萦绕,杀声惊天。

“哗……”

铠甲磨檫声瞬间传来,数百名将士整齐划一。根根长枪,斜指苍穹,枪尖烁烁,厉芒如霜。

轰隆隆……

铁蹄踏来,瞬间交锋,喊杀阵阵,刀兵齐鸣。

铠甲撕裂,肢体零碎,无数将士,倒射而回。

长枪染血,马声哀鸣,怒吼连连,铁骨铮铮。

无数英勇的将士,以血肉铸就防线,用生命抵挡铁骑。几乎瞬间,数百名长枪兵,便被铁骑淹没,再难看到身影。

以无数牺牲为代价,减缓了骑兵的冲击,随后跟上的刀盾兵,更是悍勇而上,构成钢铁长城。

“嘭嘭嘭……”巨力冲撞,不动如山。

无数刀盾兵,以悍勇之势,阻铁蹄铮铮,以人体之力,撼群马奔腾。

“嗖……”一道箭啸,冲天而起。

鸣镝箭凛然冲霄,响起了进攻的号令。

箭雨如蝗,铺天盖地,落入敌群范围。无数匈奴纷纷中箭,哀号着从马上坠落,淹没在两军对垒之中。

雷鸣中的战鼓,节奏忽然暴增。

“传我号令,全军冲锋!”一道暴怒呐喊声,自战阵侧翼传来。

吕良高举长枪,领数百名骑兵,如旋风般杀入乱军,所到之处无可匹敌,将匈奴冲成了两段。

战阵之中,高义手提大刀,看到匈奴大乱,便扬声大喝道:“传我将令,全军冲锋。”

“呜……”高抗的号角声,杀破云霄。

“冲锋陷阵,所向无敌,杀!”高义驱马跃进,无数将士蜂拥追随,瞬间冲过盾兵战阵,卷入血腥的杀戮中。

汉军层层递进,瓦解匈奴攻势,竟是以寡敌众,挡住了如洪流般的骑兵冲锋。

战局渐渐稳定,双方惨烈厮杀。

酣战半晌,忽然响起隆隆轰鸣,滚滚烟尘席卷天穹。

吕良转目望去,便见数千骑兵,从远处奔袭而来。

“不好,还有伏兵!”吕良抖手一枪,枪花灿若星辰,刺翻一名敌将:“刀盾兵固守,全军撤退。”

“为何要退!”一骑策马而来,冲到吕良面前:“深陷敌阵,怎能撤退?”

“崇德,若是不撤,全军覆没。”吕良指向远处,瞪着那群骑兵,沉声说道:“若是等他们攻来,我们再撤就难了。”

高义转头看去,随即眼露锋芒:“你带人撤退,我领军断后。”

“不可,要走一起走。”吕良急切道。

“你们不想走,那都留下吧。”一道声音冷厉传来,狼牙棒当空横扫,径直砸向了吕良。

劲爆呼啸,转瞬而来,恐怖的压迫感,令人胆战心惊。

吕良长枪一横,挡住了狼牙棒,身子却猛然巨晃,险些跌下马背。

高义见状,立即提刀,扫向了对方。刀锋凛冽,猛然劈下,带起尖锐风啸。

“嘡!”

刀锋一顿,双手震麻,高义怒目一瞪,心中充满骇然。

“记住,我叫津达卓。”匈奴将领冷喝一声,手中狼牙大棒,便呼啸着猛砸而来。

又是一声震响,高义手中的刀,竟震得拿握不住。

“嘿嘿,天黑了,改天再玩。”津达卓抬头望天,伴随着一声呼啸,随即策马急退,瞬间冲出战局。

吕良、高义面面相觑,这员将领凶悍至极,可是这才打到一半,怎么忽然转身走了?

在两人迟疑的时候,忽然出现的匈奴伏兵,已经冲杀到军阵之中。

但在这时,如潮的喊杀声,从县城中传出。当先一骑飞马而至,正是中郎将臧昱。

援军已到,杀声更浓。两军交缠斩杀,无数鲜血飞洒。

夕阳西下,血染残阳,匈奴骑兵终于退走,唯独留下满目苍夷。

鲜血染红了大地,一道道身影孤寂的徘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笑颜。

“我的儿郎们,就这么没了……”一声惆怅的轻叹声,在黄昏晚风中游荡。

第28章 圈套

三日后,一座荒凉的村落,进驻了一支人马。

为首者,是一名青年小将,而与他并骑的人,竟是名稚嫩孩童。从小将的神情看,对孩童颇为礼敬。

“公子,我们走的这条路线,是匈奴必须经过的,可是这一路上行来,并未找到任何踪迹。”

青年小将打量着周围,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这村子怎么没人,也不像是荒村啊。”

“程兄,他们有没有可能,走一些山林小路?”吕布转头看了看,立刻皱起了眉头:“你看那些院落,很多东西都在,还有些散落在地,似乎走的很匆忙。”

“来人,四处查探一下。”程颐拉缰止马,对身后命令道:“务必要探查仔细,不可有丝毫遗留。”

“喏!”一名什长领命,带人快步离去。

程颐沉吟片刻,这才摇头说道:“穿山入林,多有不便,而且行程太远,绝不会走小路。”

“可是这一路上,并未发现踪迹,那又作何解释?”吕布语声喃呢,思索关键所在。

旁边的程颐也很疑惑,匈奴再加上三个汉人,这是非常引人瞩目的。但是路过的所有村镇,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便听脚步声想起,扭头看去的时候,便见一名士兵跑来。

士兵抱拳,朗声说道:“队率,我等发现一些打斗痕迹,不知对我们是否有帮助。”

“过去看看。”吕布目光一凝,随即翻身下马。

“喏,公子请。”士兵略一躬身,便在前面带路。

程颐带领队伍,随在吕布身后。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一处村居,什长仍在周围查探。听到脚步声时,便向吕布走来。

“队率、公子,您们看。”什长手掌摊开,露出一枚碎片。

“这是什么?”程颐快步上前,拿起来看了看,随手递给吕布:“这是上等玉镯的碎片,非富贵人家不能拥有。”

“这是小月的玉镯。”吕布查看了两眼,便立刻认了出来:“看来勇叔在这里,曾和匈奴打斗过。”

“在那里曾有人被殴打过,从地上的痕迹便能看出。”

什长伸手一指,走到院落正中。等吕布跟了上来,才捡起一块碎布:“公子,吕勇身上衣着,可是这种布料?”

吕布接到手中,认真查看之后,便点头笃定道:“我家织染坊的布料,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程颐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一路行来,都没留下痕迹,可在这个地方,却有这么多遗漏,其中是否会有诈?”

“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勇叔找到了机会逃跑,可最终还是被他们所发现,地上的这些痕迹也能说明。”吕布冷着脸,眸光微凝道:“第二,则是到了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就不怕有人发现踪迹。而在这一路上,勇叔定不安分,这时遭到毒打,也不是不可能。”

皱眉想了想,便又接着道:“第三种,就如程兄所述,这就是个圈套,等着我钻进去。”

“那现在什么办?”程颐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惊叹。吕布这才多大年纪,竟能做出如此分析,若是等他长大一些,那岂不是更加厉害?

观察了一下左右,吕布低声提醒道:“若是圈套,在这附近,必有人监视,你们别乱看,会打草惊蛇。”

程颐收回目光,讪讪的笑了笑,尴尬道:“公子教训的是。”

“他们设圈套,我们不能钻。”吕布眯起眼睛,朝着远处眺望:“在进村之前,刚看过地图。西北十里外,就是副阳县。”

听到吕布的话,程颐面色微变,立刻就否定道:“不可,公子,副阳县匈奴肆虐,我们绝对不能去,那里实在太危险。”

“我们觉得危险,那匈奴觉得呢?”吕布反问了一句。

“什么?”程颐神色一呆,随即醒悟过来:“那公子的意思是,他们会放松警惕,是因为匈奴大军,就在这附近范围,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吕布点了点头,眼眸眯了起来:“於夫罗以逸待劳,想让我主动找去,难道不仅是报复,而是想针对汉军?”

听吕布说起於夫罗,程颐便虎目一瞪,便是满腔的愤慨:“也不知这於夫罗,和副阳县的匈奴,是不是一个部落?如果这真是个圈套,那他们引公子过来,怕是想对付吕将军……”

“不对,恐怕我们真的落入了圈套。”吕布忽然一惊,眼中寒芒烁烁,直接打断程颐。

程颐闻言,却是不解,疑惑问道:“圈套?”

“不仅是我,而是汉军!”吕布斩钉截铁,心中有些胆寒:“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次的匈奴劫掠,绝对是一个阴谋。而於夫罗找上我,仅仅是附带而已。”

吕布的这些分析,让程颐满头雾水。这些奇怪的想法,究竟怎么想到的?

仔细沉思片刻,程颐便惊疑道:“那以公子的说法,匈奴的大肆劫掠,是有其他的目的。那又是因为什么,让他们铤而走险,不惜付出如此代价?他们也太大胆了吧,就不怕朝廷震怒?”

“听说,匈奴内部争权很厉害?”吕布并未回答,反而提出疑问。

“你是说……”程颐反应并不慢,立刻就醒悟过来,声音发颤的问道:“嫁祸?”

这一次,吕布没有说话,目中满是深邃,遥遥望向西北。在副阳县的土地上,父亲正率领着大军,与那些匈奴们作战。

可这场战争,真的值得吗?

匈奴的内部争权,竟牵连到了汉人,毁掉了汉人的家园。

想到了这种可能,吕布捏紧了拳头。

虽然这些只是推测,可是亲汉的南匈奴,突然大规模的劫掠,这其中必有大问题。

沉默了片刻,吕布忽然道:“怕死么?”

“啊?”程颐一愣,随即说道:“怕死不是好汉!”

“你才多大,只是小孩,不是大汉。”吕布笑着调侃道。

“我……我都十八了,算是成年人,自然是大汉,你才是小孩。”程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未及弱冠,就是孩子。”吕布又转过头,看向了众将士,大声问道:“你们怕不怕死?”

将士们面面相觑,随即挺直了腰身,目光激昂,齐声大喝:“不怕!”

“好,怕死不当兵,当兵不怕死。”吕布声音高扬,以审视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好像检阅一般。

看着吕布的样子,程颐顿感不妙,想要出口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随我奔赴副阳,现在即刻出发。”吕布话音一落,便当先窜上马背,朝着西北方奔去。

第29章 请君入瓮

望着吕布离去,程颐满心凌乱。早就说好听我的,怎么事到临头了,就变成自作主张?

“队率,怎么办?”什长走上前来,看着吕布背影:“我们跟上去?”

“还能怎么办?”程颐眼睛一翻,就奔向了马匹,带着大队人马,便朝吕布追去。

可程颐领兵离开时,并未发现一只雄鹰,也在同时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天空中。

村落外的小树林内,也走出了几道身影,眼中带着几分阴鸷:“这崽子坏了我们的好事,那就由他来代替特使吧,而他也将会起到更大的作用。”

“头人,一个汉崽子,能有什么用?”旁边一人,眼露疑惑。

“有什么用?”头人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倨傲:“泽烈,他原来或许没用,可在他的带领下,击退了鲜卑人后,他的用处就大了。”

泽烈依然满目懵懂,但还是谄媚的笑道:“还是头人英明,那我们现在是,距离既定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更近一步……”

头人摇了摇头,闪烁的眸光中,带着几分阴险,看向了东北方:“鲜卑那边还没动静,他们这次吃了大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哼哼,我似乎已经预见到,汉庭向我们求援了。”

……

离开了村落后,吕布马不停蹄,一路奔往副阳。程颐带着队伍,随着吕布同行。

“公子,前方有一短亭,或许会有线索,我们去看一下?”程颐驱马在侧,指着前方说道。

在秦汉时期,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供行人休息。

吕布点了点头,随即答应一声,便转过了弯道。前方的视野,也瞬间开阔。

可也就在这时,吕布瞳孔一缩,望着前方短亭,警惕瞬间升起。

在那短亭之中,有着几道身影,其中两道娇小,一个身材魁梧,正是失踪的任月三人。

“只有他们,没有别人?小心有诈,全体戒备。”程颐在看到后,立刻出声提醒。从吕布的反应,程颐就能看出,前方那三个人,就是此行目标。

队伍行进的速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吕布驾着马,停在了远处,仔细打量着周围,寻找潜藏的匈奴。

“要不要过去?”程颐皱着眉头,手掌摸向腰刀,目光扫视周围。

吕布摇了摇头,面色阴沉至极:“不能过去,恐有埋伏。”

“可总要救人啊。”程颐神色一紧,显得有些急切,炯炯的看着吕布。

“是!”吕布点点头,沉吟了下来,眼中充满疑虑,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边传来的声响,也引起他们的注意。在看到吕布的时候,吕勇猛的站了起来,朝着吕布频频摇头。

看着他的反应,吕布更加深信,这的确是个陷阱。

任月也看到了吕布,秀目中饱含着希翼,那张清秀精致的小脸,早已吓得没有了血色。双手被束在身后,口中也塞着布团。

在她发现吕布的时候,就立刻冲出了短亭,朝着吕布跑了过去。

看到她的举动,吕布眼生惊恐,张口就要喝止。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羽箭飞射而来,钉在了任月的足前。只要任月再快上一步,箭就会射在她的身上。

这一瞬间,毛骨悚然!

抛去两人的关系不谈,吕布还是很喜欢她的。模样细致精巧,性格乖顺温柔,还有着调皮可爱的一面,吕布始终把她当作妹妹。

看到妹妹出现危险,吕布又怎能不着急?

任月停下脚步,不敢再动半分,眼中充斥恐惧。

而这个时候,吕勇猛扑上来,挡在任月身前。而那名婢女,则瑟瑟发抖,软在了亭中。

望向箭矢射出的方向,吕布的眼中杀意喷薄,紧攥着缰绳的手,也捏的苍白如雪。

缓缓的,走出一道身影,眼中充满戾气。

他的手掌中,提着狼牙棒,猛然间一挥,砸的地面尘土飞扬。

眼前这名匈奴,吕布曾经见过,还与他交过手,只不过被打的很狼狈。

“你是狼牙!”程颐面色一沉,侧头看向吕布。

匈奴袭营的那天晚上,就是吕布在与他缠斗,并破坏了匈奴的计划,让哨卡避免了巨大损失。

“哨卡那一次是你的幸运,现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狼牙举起了狼牙棒,目光暴虐的说道:“汉崽子,我会拍扁了你。”

随着这句话出口,狼牙棒猛然举起,前方立刻涌出大批匈奴,将吕布等人半围了起来。

“退!”

程颐目光一凝,便要领兵后撤。但就在这时,马蹄声阵阵,从后方响起。

吕布回头望去,就看到於夫罗,带领一支骑兵,将包围圈彻底堵死。

“这招请君入瓮,是不是很漂亮?”於夫罗越众而出,脸上充满了戏谑:“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等我动手?”

“你的目标是我?”吕布沉吟了片刻,提出了心中疑问。

於夫罗森然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为什么这么说呢?不过,我也不能否认,是有一部分原因,和你有一些关系。”

简单的几句话中,吕布便已经洞悉,於夫罗果然另有打算。

难道是和副阳县的劫掠有关?

可他们有什么目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联想起上次的袭营,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吕布眉头紧锁,一个巨大谜团,在心头间升起,让人琢磨不透。

“我在这里的人,是你们的几倍,反抗没有活路,还是配合一点,也能少受些罪。”於夫罗驱马上前,胜券在握的说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不会伤害他们。”

“你想让我配合什么?”吕布眯起了眼睛,目光中满是警惕。

於夫罗笑了笑,轻轻晃动马鞭:“暂时还不能说,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吕布叹了口气,轻轻的摇头道:“你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还不是为了单于的位置。”

听了吕布的话,於夫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随后,於夫罗就话锋一转,眼中透出凛冽寒芒:“有时太过聪明,也未必是好事。”

“不是我太聪明,而是你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吕布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蔑:“泱泱华夏,智者无数,你这点小伎俩,还差的太远了。”

第30章 鏖战五里亭

“唳……”

嘹亮高亢的鹰啸,忽然从远空传来。伴随着这一道长鸣,吕布忽然有些不安。

远处的於夫罗,抬头眺望远方,神情悄然一肃,随即看向吕布:“那你的意思就是,敬酒不吃罚酒?”

“你就没敬过酒,又如何吃敬酒?”吕布心中一沉,刚刚的鹰啸声,怕是某种信号。

可是这信号代表着什么?难道是副阳又出了变故?

目光扫向程颐,吕布低声叮嘱:“做好准备,抢人突围。”

“这都不算敬,那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於夫罗手握刀柄,眼中闪烁着寒芒,眼睛瞟向了狼牙。

“你想让我配合,总要拿出诚意。”趁着这个时候,吕布忽然颔首。

程颐杀意凝聚,随即抽出腰刀,口中爆出厉喝,当先冲锋而去:“众将士,随我冲锋,杀!”

“杀!”随着一声令下,五十余名将士,立即同声呐喊,杀气冲霄。

于此同时,吕布张弓搭箭,反身射向狼牙。

嗖!

箭风凛冽,呼啸而至!

狼牙反应极快,立刻侧身躲避,但终究慢了一步,肩头上鲜血如注。

“小崽子,老子撕了你。”狼牙目光喷火,猛地拔出羽箭,鲜血喷涌飙射。狼牙紧握箭杆,狠狠抛向地面,随着一脚踏去,咔嚓一声断裂。

看着突生的变故,於夫罗面色狰狞:“小崽子,这就是你的诚意?”

吕布扭头一瞥,随即驾马狂奔,直奔前方冲去。

几十米距离转瞬而至,程颐独骑一马当先,手中洒出一片银芒,竟是凭一己之力,挡下了无数箭雨。

“杀!”

怒喝声起,程颐冲入敌群,手中刀锋扬起,便斩飞一颗头颅。鲜血冲天而起,仿佛一场血雨。

腥风袭来,杀意凛然。

吕布紧随在后,手中寒光一闪,七星宝刀,瞬间出鞘。

寒光爆洒,匹练如龙,吕布一刀斩去,磕开迎面弯刀,朝向前方猛冲。

七星宝刀,一尺三寸,属于短刀之列。

吕布手握短刀,虽自保有余,却杀敌不足。随着冲锋不断,却是难有杀伤,渐渐陷入阵中。

“公子接槊!”

吕布循声望去,便见前方程颐,扔来一根长槊。

还刀入鞘,接住长槊,吕布抖手一扫,瞬间砸飞数人。

口中暴喝,马蹄飞踏,速度再次飙升,手中长槊穿刺,便是一人翻飞。

吕布所到之处,几乎无人能挡,径直奔向短亭。

“保护公子!”程颐一声大喝,随即猛冲上去,挡住数名匈奴。

“杀!”

数十将士,齐声呐喊,声震隆隆。随即迅速聚拢,护在吕布周围,挡住无数匈奴。

“给我挡住他,生擒吕布者,赏马一百匹!”於夫罗驱马直追,可前方陷入混战,根本就难以追上。手中高扬弯刀,眼中怒射火焰,却又无可奈何。

“呜嗷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於夫罗的悬赏,匈奴们变得更加凶猛,悍不畏死的扑向吕布。可是他们还未冲近,便被程颐部下所阻。

“汉崽子,吃我一棒!”一声大喝猛然响起,便见狼牙驾马而来。刚才狼牙不知所踪,竟是寻了一匹马来。

“我来!”怒喝声起,程颐驱马奔至,径直冲向狼牙。手中兵刃已换成长槊,朝着狼牙便一槊捅去。

狼牙大棒瞬间横扫,“嘡”的一声搪开长槊。

“你是谁?”狼牙怒目而视,大棒呼啸砸去。

程颐闭口不言,眼中满是凝重,与狼牙战在一处。两人走马拼杀,竟是不分上下。

回头凝望了一眼,吕布便不再理会,冲破了匈奴封锁,来到了任月面前。

将槊一扔,翻身下马,抽出七星宝刀,便将绳索切断。

“阿布,我怕……”任月泪眼婆娑,刚一获得自由,便扑入吕布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哭,乖!”吕布轻声安抚,随即刀锋一转,斩断吕勇的束缚:“勇叔,带小月和小希姐快走,在西北方向五里之外,便有我父亲的大军驻扎。”

“少爷,你带他们走。”吕勇摇了摇头,将槊捡了起来,沉声说道:“勇本是孤儿,得吕公抚养,老爷待我亲如手足,勇却未能尽职尽责,如今……”

“勇叔,你说这些干什么?”吕布心中顿感不妙,急忙打断吕勇的话,说道:“祖父、父亲视你如亲,布又何尝不是?”

吕勇再次摇头,忽然弯下身来,将吕布抱起,放到了马上。

“勇叔……”

未等吕布说话,吕勇抱起任月,送到吕布怀中:“快走,无需多言。”

吕布眼圈一红,看着吕勇奔去,又将小希送来。

但在这时,数名匈奴赶到,手中紧握弯刀,眼中充满杀意,呼喝着冲杀而来。

吕勇握槊反身,站在吕布马前:“少爷,快走。”

“匈奴贼子,安敢欺我!”随着一声怒吼,吕勇猛扑上去,与匈奴斗在一起。

“小希姐,快上马。”吕布深吸一口气,便向小希伸出手,准备将她拉上马。

“我……我不敢……”小希看了眼骏马,胆怯的后退一步,面色苍白的说道:“我怕高……”

“小崽子,还想跑?”

吕布闻言,目光一凝,转头看去,便见到於夫罗,已经冲了过来。

眉头微皱,心中急切,可忽然间,手上悄然一软,一只柔荑伸来,搭在了手掌中。

吕布立刻低头看去,就见小希眼眸闪烁,随即手上力量猛增。吕布猝不及防,竟被拽下了马。

伴随一声惊呼,吕布扑入小希怀中,嗅到一股沁人芳香,两人化作滚地葫芦。

可就在这个时候,於夫罗已然杀到。听着不断接近的马蹄声,吕布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但正要起身之时,就察觉一股力量,正紧紧束缚自己。

心中生出狐疑,吕布眉头紧蹙,口中爆出厉喝:“放手!”

“啊!”身下的小希,被吓得一抖,面色苍白了许多,随即放开了吕布。

吕布刚刚爬起,看了一眼小希,便察觉罡风凛冽,呼啸着席卷而来。

随即侧头看去,便见弯刀横扫,吕布心中大骇,再次扑倒下去,接着就听到一声嘤咛,手掌支撑处绵绵软软,还充斥着惊人的弹性。

第31章 敢死无惧

吕布看似年幼,但是思想成熟,立刻反应过来,掌下的是什么。随即触电一般,猛地向旁躲避,脸上却是火热。

转头看向小希,只见面庞晕红,眸中泪花隐现,粉红唇瓣紧抿,满目娇羞之色。

吕布心中的疑虑,也立刻忘到一旁。

但在这时,劲风呼啸,猛烈袭来。吕布神色一紧,再度扑了出去,伸手环住小希,一同滚向旁边。

而刚才的位置,扫过一把弯刀,风声凛冽,杀气腾腾。

“公子有难!”

“公子……”

“保护公子!”

一道道厉喝声响起,数名将士瞬间冲来,与於夫罗缠斗拼杀。

得到喘息机会,吕布瞬即起身,又将小希拉起,急声叮嘱道:“带小月先走。”

话音一落,拉着小希,便向马匹奔去,将七星刀递出,塞到小月手中:“快,你拿着防身,和小希快走。”

“小希,自己上马!”

深深看了她一眼,吕布便反身而回,拾起了一柄弯刀,就杀向了於夫罗。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於夫罗便斩杀数人,凶悍程度,令人震骇。

“小崽子,还敢回来?”於夫罗扭头看来,手上弯刀,鲜红滴落,触目惊心。

吕布瞳孔一缩,扬起手中弯刀,便迎向於夫罗。

“杀!”

怒喝声起,杀意翻涌,吕布悍勇无双,战意凛凛冲天。

“小崽子,今日留你不得,若等到十年后,必定是大祸患。”於夫罗目蕴杀机,驾马冲向了吕布。手中的弯刀,高高的扬起,仿佛死神的镰刀,等待着收割亡灵。

两人急速拉近,吕布双腿奔腾,竟闪电般迅捷。於夫罗快马冲来,脸上布满了狰狞,眼中杀意更如实质。

忽然之间,一道身影忽然飞扑,同时传来一声怒喝:“贼子,休伤我家少爷!”

吕布定睛看去,竟是吕勇杀到,将於夫罗扑下马背。

正要上前助力,便听吕勇高喝:“少爷,快走。”

“如此废物,也敢拦我!”暴虐的声音传来,只听“噗”的一声,吕勇便再无声息。

“勇叔!”吕布惊骇失声,便见一颗头颅,被人高高抛起,随即滚到脚下。

骇然望去,吕勇怒睁双眼,面目满含怒火,却是尸首分离。

“勇叔……”

吕布心神巨震,再度痛呼一声,随即眼冒红光,狠狠望向於夫罗。

“於夫罗,与你不死不休!”吕布扬起弯刀,便要上前拼杀。

可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奔来,揪住吕布衣领,猛然提上马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到对方的声音,便知是程颐赶来。而在程颐的身后,原本的五十余骑,如今仅剩十余骑。

但在这十余骑之后,无数匈奴穷追不舍。

其中为首一人,脸上遍染鲜血,眼睛伤了一目,更显狰狞可怖:“小将休走,伤我一目,拿命来还!”

蹄声阵阵,踏马飞奔,呼喝声声,舌绽惊雷。

程颐回首一望,发出轻蔑冷哼,随即驱马而走。

“吕公子,程队率,我等断后!”

刚奔出数十米,便有喝声传来,随即分出数骑,转身迎向追兵。

听到将士高喝,程颐面色阴沉,身上煞气奔涌,却是一言不发。

随着传来的喊杀声,程颐眼中火焰腾腾,拳头紧握,牙关紧咬。

可眸光忽然一凝,从前方的路上,忽见一匹骏马,正在迎面奔来。

在看到她们的时候,程颐面色立刻一沉:“她们怎么往回走?”

“谁?”吕布抬头看去,脸上满是惊愕,只见任月两人,竟是驭马而回。

“阿布!”看到吕布的时候,任月便扬起小手。

看着任月怯怯的样子,吕布心中就是再恼火,也不知该如何发泄了。

“走啊,回来干什么?”朝着她们摆了摆手,吕布急切的大声道:“掉头,快走。”

听到吕布的吩咐,马速便降了下来,又开始调转方向。可随着马头的调转,前面的路随即被堵,程颐只能缓缓减速。

这样一来,后方追兵,便更近了。

可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匹马横在路中间,竟是不肯再动一步。

“怎么回事?”程颐面色冰寒,眼中愤然怒道:“这是天要亡我们?”

吕布眸光闪烁,紧紧盯着小希,心中的狐疑,再一次生出。

希律律!

马声长嘶,蹄下踏踏。

程颐终于停了下来,而吕布也跃下马背,直奔任月她们跑去。

“公子,颐护送至此,已竭尽所能。剩下的路途,颐有心而无力,再此别过公子。”程颐忽然抱拳,声音满是凄凉。

吕布霍然扭头,眼中惊芒闪现:“你要干什么,不准你乱来!”

看了一眼吕布,程颐立刻掉头,高举手中长槊:“儿郎们,怕死否?”

“敢死无惧!”数名骑士,怒声高喝,杀意凝聚。

“勇士们,可悔否!”程颐再举长槊!

“虽死无憾!”将士伤怀,慷慨激昂!

吕布瞪圆双目,随即猛冲上去,挡在程颐马前,急声吼道:“不行,我不准你们再去送死。”

眼中泪花涌现,随即缓缓滑落,心情激荡难平。

面对吕布的阻拦,程颐却毫不理会,扬起长槊高声道:“大汉将士,忠勇无畏!”

“忠勇无畏,杀,杀,杀!”杀气凛然,战意冲霄。

“公子,再会!”程颐垂下眼帘,脸上神色冷峻。

“公子再会!”将士们齐齐抱拳。

话音一落,蹄声奔走,沿路而回,飞马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吕布眼中充满哀伤。

“为什么?”吕布茫然无措,天下还未大乱,就已如此艰难?

心中感伤,满目凄然。

怔怔的望着远方,喊杀声隐隐传来,让吕布心中难安。

“阿布!”

任月的呼唤,惊醒了吕布。

猛吸一口凉气,不管如何困苦,都要坚强活着。程颐等人的牺牲,也绝对不能辜负。

至于今日的仇,来日必当奉还!

吕布收敛心神,随即回头望去,露出一抹强笑:“小月,我们走。”

语声一落,吕布翻身上马,驾马飞速离去。

而吕布的眉头,却紧紧的蹙着,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多。

第32章 奇袭

三人同骑,跃马逃离,所幸三人体重皆轻,身下骏马高大伟健,才不至于影响速度。

在道路的两边,渐渐出现耕地,距离县城已经不远。

而后面的追兵,也没再跟上来,仿佛真的被程颐阻拦。

可随着不断前行,吕布却越加不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着清风缓缓摇曳。

一股肃杀的阴霾,悄然笼罩了过来,仿佛蒙蔽了整片天地。令周围的一切,显得凄冷静谧。即便是身下骏马,都显得有些发慌。

慢慢的,吕布减缓了马速,警惕的望着周围。此时给吕布的感觉,就像匈奴夜袭那天,有危险潜伏在暗处。

到处都很静谧,静的有些渗人!

行进了几十米,隆隆的战鼓声,已经隐隐听到。在县城前的旷野上,明显正爆发着大战。

有了判断之后,吕布立刻调头,打算穿过耕地,直插县城后方。

但这个时候,小希忽然道:“公子,耕地多为沟壑,不易马匹行走。”

小希的声音传来,令吕布面色一沉。在这一路走来,只顾疾行逃命,倒是把她给忘了。

在五里亭的时候,她多有古怪举动,让吕布心生怀疑。但又没有证据,只能隐忍不发。

可她此时的阻拦,终于引爆了吕布:“闭嘴,主人如何行事,何时要你干预?”

吕布猛然怒喝,却吓到了任月,小小的身躯一抖,缩进了吕布怀中,惊惧的扬起小脸,声音柔柔的劝道:“阿布,不要凶小希姐。”

看了一眼任月,吕布点了点头,随后进入耕地。

而这时,任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小希姐,你也不要和阿布生气,阿布不是有意要吼你。”

“喏,是小希冒失了,还望公子勿怪。”小希应了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只是吕布并未察觉,小希眼中充满急切,灵动的眸子眺望远方,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久后,紧抿的唇瓣松开,露出了决然之色。而小希的袖口处,显现了一点寒光,摸向吕布的脖颈。

刚翻上一道斜坡,吕布便目光凝固,在斜坡的另一侧,忽然看到数千骑兵,正静静的潜藏在那。而他们身旁的马匹,也被强迫伏在地上。

“不好!”

忽然的一声轻喝,将小希吓得一抖,随即又缩回了手。疑惑的望向前方,当看到了匈奴骑兵时,小希也悄然蹙起眉头。

呼啦啦……

也就在这个时候,潜藏的匈奴骑兵,都纷纷站了起来,检查着各自的装备。

吕布看到这里,便要驭马回退,趁着未被发现,先一步赶到县城,传回这里的消息。

可身下的骏马,忽然一声长嘶,便狂奔了出去。吕布瞳孔一缩,随即牙关紧咬,强行调转马头,朝着县城奔去。

骏马的嘶鸣声,立刻引来注意。一双双眼眸充满了惊愕,诧异的看着那一匹快骑,堂而皇之的从面前冲过。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怒吼着翻上了马背,朝着吕布追了上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人引马狂追后,就好像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后方所有等待的匈奴骑兵,也都纷纷骑上各自的战马,随着前面的人开始了冲锋。

吕布一骑在前,数骑紧追不舍,随后便是千军万马,再后就是满天飞尘。

这种气势磅礴,这种万马奔腾,让吕布豪情顿生,让吕布满心向往。

虽然身后的骑兵,并非自己的军队,却很有这种即视感,将吕布带入了其中。

可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那一根根飞来的羽箭,不断在耳边飞啸疾驰,让吕布很是心惊肉跳,那都是会要人命的利器。

在枪林弹雨中,骑着骏马穿行,这种感觉并不好。这种可怕的极限挑战,吕布并不愿意去承受。

也不知吕布的祈祷,是不是发挥了作用,身后射来的箭矢,忽然减少了许多。但是轰鸣的马蹄声,却依然震耳欲聋。

吕布只能打马挥鞭,让骏马不停的提速,以期待能摆脱他们。

可是忽然间,从前方的岔路口处,忽然奔出一队骑兵。

看到他们的瞬间,吕布便心中一沉,於夫罗还是追上了,而且就挡在了前面。

手中的刀,悄然握紧,吕布眸光一凝,口中低声嘱咐:“小月趴下,不许抬头。”

任月面色惊恐,早就没了血色。听到吕布吩咐,立刻就埋下头,紧紧抓着马鬃。

蹄声奔腾,迅疾如雷,双方的距离,转瞬间拉近。

吕布捏紧了手中的刀,已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可是,直到从他们的面前急冲过去,都没有受到对方的丝毫阻拦。

这让疾驰而过的吕布,眼中露出了几许疑问。他们都集体目盲了,所以没看到自己吗?

可是於夫罗随后的怒骂,证实了吕布错误的猜测。

“混蛋,是小崽子,快给我追。”於夫罗被气的恼羞成怒,第一个就策马追了上去。

而且在愤怒咒骂中,还将弓箭搭了起来。可是他瞄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射出一箭,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正要将弓箭放下时,於夫罗却眉头微皱。只见坐在马后的女孩,忽然用手拍了下肩膀,还做出一个特殊手势。

看到那个手势之后,於夫罗便神色惊喜,口中轻轻的喃呢道:“她果然就是奴希!”

於夫罗眯起了眼睛,随即想起在五里亭,就是她将吕布拽下马背,也是她阻拦了汉兵逃逸。

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可能那么巧。可她若是奴希,那就好解释了。

既然如此,不管奴希出于什么目的,都要好好的配合她才行……

想到了这里,於夫罗重新张弓,搭上了一根羽箭,仔细的瞄了瞄后,便一箭射了出去。

“公子小心!”

吕布正暗道侥幸,没被於夫罗堵住,便忽听小希一声娇喝,柔软的身躯伏在后背,接着就无力的瘫软下来。

心中一怔,眉头轻挑,目光微凝。不管小希是否有问题,都不能让她在这出事。

“你坚持住,就快到了。”

吕布咬紧牙关,望着前方县城,已经不足半里。只要再坚持片刻,必定会虎口脱险。

至于后方的大队骑兵,自会有驻军进行抵挡。

第33章 诬陷

副阳县外,杀声震天,血气冲霄,兵戈交鸣,鼓声雷动。

枪兵,长矛如林;盾兵,不动如山;弓兵,箭雨齐发;骑兵,纵横驰骋。

汉军战阵严谨,各部环环相扣,将匈奴骑兵的攻势,进行着层层的瓦解。虽然损失同样不小,却阻碍了骑兵侵袭。

副阳县只是一小县,总共就几百户人家,所以没有坚固城墙。在县城的周围,仅仅是土坯墙。而在土胚墙的前方,则是一尊尊的土垒,这就是副阳县的全部城防,根本就挡不住骑兵的冲击。

前方战事吃紧,城中将领齐聚,观望城外战局,进行部队调配。

“臧将军,再这么抵挡下去,儿郎们损失太大,坚持不了多久的。”

一名将军全身染血,声音沙哑的建议道:“不如撤军回防,在这城中设伏,到时骑兵施展不开,我军必然大获全胜,杀绝这群草原恶狼。”

“高校尉,我们身为军人,就要保家卫国。若是放进县城,岂非引狼入室?届时县城全毁,还保的什么家,又卫的什么国?”臧昱目光坚定,凝望城外战局,信心却是十足:“你看看我汉家儿郎,哪个不是铁骨铮铮?匈奴人虽然悍勇,又怎敌大汉天威?”

高义顿时愕然,这算什么逻辑?人若是都死了,你要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处?

正要继续谏言,旁边一位幕僚,却挡住了高义:“高将军莫担忧,我军英勇无敌,必可阻敌于外,逞我大汉军威。”

“你是何人?”高义目光一转,打量对方几眼,便皱起了眉头。

“某乃左从事陈远。”陈远微笑施礼,随即抬手一指,朗声说道:“高将军请看,我大汉军备精良坚韧,只要抗住了一波冲击,骑兵便再无威力可言,只会被我军将士绞杀,想击败这些草原蛮夷,不过是笑谈反掌之间。”

“那你可曾想过,匈奴若有伏兵,而我军将士疲乏,那又该如何抵挡,难道靠你一介文人?”高义神色一寒,冷冷的反击道。

陈远闻言一怔,随即失笑摇头:“高将军真是会说笑,那些不开化的蛮夷,还懂得用计谋不成?”

可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飞马而来,口中更是急声大喝:“紧急军情,副阳县后,匈奴奇袭。”

听到传令兵的话,众将官面色齐变,而陈远更是大惊失色。

“听到了吧?”高义双眼一眯,轻蔑的讽刺道:“无知文人,也敢谈兵?”

“你……”陈远面色一窘,却是无力反驳,快速上前两步,奔向了传令兵:“你看清楚了没有?他们是匈奴铁骑,不是我大汉援军?”

传令兵刚下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住衣领,顿时有些茫然:“是……是啊,还是追杀三个孩子来的……”

“什么孩子?”高义闻言一怔,随即大步走来,拍开陈远的手,急切的追问道:“副阳百姓不是都走了么,怎么又冒出来三个孩子?”

“的确都走了,可他们不是……”传令兵看了看高义,便结结巴巴的说道:“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自称是吕校尉家的公子,叫吕……吕……”

“吕布?”高义目光微凝,随即脸色一沉,问道:“是不是叫吕布?”

“对,对。”传令兵点了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另外两个,一个是商贾任谦家的小姐,另一个则是任小姐的婢女。”

“可是忻州任谦?”臧昱上前一步,看着高义说道:“我军有一部分军需,就是从任谦处购得。可是他的女儿,怎会出现在这?”

站在旁边的陈远,眼珠滴溜溜一转,便颤抖着声音道:“臧将军,难道凌特使所言,是真有其事不成?”

“嗯?”臧昱面色一沉,眼眸随即闪烁:“何出此言?”

“凌特使?”高义低语,眉头微皱。

吕良与凌显的纠葛,高义可是很清楚的。可凌显和臧昱,又曾说些什么?看臧昱的神态,明显不太对劲。

陈远肃然,凝声说道:“那吕布是被追杀而来,还是吕布引匈奴而来?他们不过是几个孩子,能招惹匈奴骑兵追杀?”

“你休要胡说。”高义立即反驳,眼中隐含怒意:“贤侄给匈奴引路?当真是无稽之谈。”

“胡说?你又怎知,他不是呢?”陈远冷哼,眼露敌意:“贤侄?叫的倒是很亲热啊,难道说你也有参与?对了……”

正说着,陈远猛一拍手,指着高义说道:“你一直主张放匈奴入县城,是不是你也被匈奴买通了?”

“被匈奴买通?”高义脸色一白,顿时恼羞成怒:“混蛋,你敢诬陷朝廷命官?”

话音刚落,目光一转,看向臧昱,抱拳怒道:“臧将军明鉴,我高义与吕校尉,对大汉忠心无二。”

“你真的忠心吗?”陈远满目的意味深长,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臧昱盯着高义,却是缄口不言。

沉默片刻,高义黯然,抱拳冷笑:“将军若不信我,把我绑了便是。”

“我信你。”臧昱摇了摇头,声音满是凝重:“后方的匈奴,就靠崇德了。”

听到臧昱吩咐,高义心中一沉。在县城的后方,仅有五百兵士。挡住匈奴铁骑,那是痴人说梦。

注视着臧昱,高义凄然道:“末将领命!”

话音一落,高义旋即转身,可每一步踏出,便觉得更重一分。

用五百将士抵挡骑兵,那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若是后方失守,那么县城前方,就会腹背受敌,从而导致全军覆没。

带着沉重的心情,高义强打起精神,直向县城后方奔去。

看着高义离去的背影,陈远露出了一抹邪笑,但是很快就收敛起来:“臧将军,怎能让他去守城,那岂不是……”

“他真的私通匈奴么?”臧昱目光微转,淡漠的冷哼道:“崇德说的很对,你并不懂兵事。如今败局已现,你却仍未看出。”

“将军,我……”陈远面色一窘,却是满心不服:“若非吕布私通匈奴,引来匈奴骑兵偷袭,又怎么会腹背受敌?”

臧昱看着他,却并未答话,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第34章 永远不分离

站在一座塔楼上,吕布凝望着县外,脸上笼罩着沉沉的阴霾,眼中绽放着慑人的光华。

数千铁骑如潮般涌来,很快就突破了拒马枪,朝着副阳县更加逼近。

宛如狼啸般的呜嚎,从他们的口中发出,仿佛是给与敌人的震慑,又似在发泄胜利的喜悦。

数百名刀盾手,藏身在土垒后。在匈奴骑兵冲过的一刹那,便擎着盾牌狠狠的撞上去,然后又被随后的骑兵撞飞、砍杀。

殷红鲜血染红了大地,一道道身影前赴后继,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阻挡着匈奴的铁骑。

肃杀的气息充盈弥漫,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防线不断的被冲破,匈奴铁蹄不断接近。

那些野蛮的草原民族,如同狼群般奔袭肆虐,仿佛无人能挡住他们劫掠的步伐。

吕布注视着一切,拳头紧紧的攥着,眼中喷射怒焰,却又深感无力。

忽然,马蹄的踢踏声,从县城内传来,吕布转头望去,看到来人之时,便露出了惊喜。

可随即又发现,在高义的身后,只有十几骑亲随侍卫。

“高叔父!”吕布沉着脸色,眼中露出疑惑:“援兵可是在后面?”

“真的是你?”看到了吕布后,高义目光一凝:“你们怎么会在这?”

吕布闻言,叹息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父亲在何处?”

“子谦率领骑兵,正在城外激战。”高义答了一句,便对吕布招手:“你们下来,小心流矢。”

看着高义后方,吕布急声问道:“可有援兵?”

“援兵?”高义闻言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前方战火如荼,无法抽调援兵。”

“无法抽兵?”吕布心生疑窦,看着高义神色,恐怕还有内情:“高叔父,县外战况紧急,快去主持大局。”

“那你们……”高义有些迟疑,看着吕布说道:“你们快下来,我送你们走。”

“高叔父,您无需担忧我们。”吕布摇摇头,指着县城外,凝重的说道:“快些去吧,若是迟了,恐生变故。”

“这……好!”高义咬了咬牙,留下两名侍卫,嘱咐了几句后,便向城外冲去。

看着高义离开,吕布目光一转,便望向了城外。

不过片刻的时间,匈奴便冲破封锁,杀到了土坯墙外。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即将土崩瓦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高义便带兵杀到。虽然仅有十几骑,却起到巨大作用。不仅鼓舞了气势,更是将匈奴逼退,缓解了将士们的压力。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等匈奴缓过神来,发现只有十余骑,便会再次发起冲锋。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这一点喘息时间,非常的弥足珍贵。将士们调整着状态,伤员也被送了回来。

而他们的伤势,看起来很狰狞,吕布看上一眼,都觉得受不了。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残酷,在身体上制造了巨大伤口,可他们却并没有死透,还要承受着巨大痛苦。由于医疗条件的限制,多数人的死亡,都是无药可医。

小希的背心处,先前中了一箭,但是伤口不深,并不危及生命。给她处理好了伤口,便留在了一处宅院。

趁着匈奴退兵的片刻,吕布又过去探望了她,却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嘱咐小希安心修养后,吕布就带任月离开了。找了个僻静地方,面色凝重的问道:“小月,问你几个问题。”

看到任月乖巧点头,吕布便严肃的问道:“小希的来历,你知道多少?”

“小希姐啊?”任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伤感的说道:“小希姐的身世好可怜呢,她是父亲来九原时救的。”

“救的?不是从忻州家里带来的?”吕布目光一凝,立刻又追问道:“你说他身世可怜,这又是怎么回事?”

任月点了点头,嘟着嘴巴说道:“她的母亲早亡,父亲忽然病故,要卖身葬父时,又遇到了恶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我父亲恰巧遇到,这才把她给救下来。父亲看她着实可怜,就把她收留了下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听着任月的讲述,吕布满心的无语,这么老套的剧情,真心不想吐槽了。

可从这些话里,也听不出什么。任月年纪太小,也说不清太多。吕布也没把希望,放在任月的身上。

思索了片刻,吕布又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遇到的小希?”

“好像在增山附近,人家也记不清了。”任月说到这,便抓着吕布,紧张的问道:“阿布,问她做什么呀,是不是喜欢她?父亲和人家说过,月儿长大了以后,要给阿布做正妻。”

吕布唇角一抽,这才多大年纪,就知道吃醋了?

“你知道正妻是什么意思么?”吕布好笑的问道。

任月咬着小手指,歪着脑袋思索道:“父亲说,就是月儿和阿布在一起,一生一世、永远不分离。”

吕布闻言一怔,握紧小月的手,怜惜的安慰道:“没有,她哪有小月可爱,阿布不会喜欢她!”

任月眯起了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呢,是呢,小希姐的确漂亮,但是月儿长大后,一定比她还漂亮。”

“小月现在就很漂亮。”吕布哄了任月两句,便皱眉沉思了起来。

增山所在的位置,是在九原县正南,有近十天的路程。虽然距离比较远,但也会有匈奴潜入。毕竟是游牧民族,以汉军的封锁线,不可能完全堵截。

如果真是潜入的匈奴,那为什么会遇到任谦?

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从认识小希以来的记忆,吕布都仔细回忆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疑点。

上次从伏丘山回家之前,看到小希提着水囊出现,可是伏丘山上并无水源,自然不可能是去打水的。

如果不是打水,那就是喝水了。但她要喝水,用藏起来么?

或者说,她是将水囊,拿给别的人?

可那个人是谁?

吕布的目光,闪烁着厉芒。在那个时候,曾出现大队匈奴骑兵,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

第35章 智近乎妖

有了这些联想后,匈奴骑兵的出现,就绝对不再单纯。而且那天的傍晚,匈奴的突然夜袭,也绝对不会简单。

沉思中的吕布,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正妻,正偷偷的瞄着自己,神情也越来越紧张,粉嫩的小嘴嘟起来,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可还没等任月的“委屈”爆发,城外的铁骑隆隆声却先爆发了。

吕布猛然抬头,望向了县城外,露出些许担忧。

面对数千的匈奴骑兵,仅靠眼下的这些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等他们突破封锁,县城正面的大军,就变成两面受敌。到了那个时候,要么伺机突围,要么全军覆没。

吕布想了想,便已有决定。县城不能久留,但也难逃出去。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藏在大军中,让高义率兵突围,才会有一线生机。

“小月,我们走!”

拉着任月的手,就向塔楼跑去,趁着高义还未出击,要先将他说服才行。不然等他陷入敌阵,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当吕布来到塔楼时,高义正在观察战局,脸上带着浓浓忧愁,战况恐怕极其不妙。

“高叔父。”

高义回头看去,眉头又是一蹙:“贤侄,你快回去城中,此地不宜久留。”

“这里不宜留,城中就安全?”吕布摇了摇头,朝着城外看去:“高叔父,以布之略见,现在败局已定,凭这些刀盾兵,仅能抵挡一时,军阵终会被破。”

“哦?”高义神色惊异,打量吕布一眼:“贤侄亦懂兵法?那以贤侄之见,如今该当如何?”

吕布闻言,眸光瞬凝,沉声说道:“突围!”

高义随即沉默,却又无奈叹息:“话虽是如此,可军令如山,义怎能独走。”

吕布眉头微皱,若是高义不走,那他也走不掉。等匈奴冲进来,两军战成一团,就很难突围了。

沉吟了片刻,吕布又劝道:“若是现在不突围,必定会全军覆没。如果臧昱善战,必会寻机突围,而非坐以待毙。”

“可是主将未走,我又怎能离去?”高义摇头,目光坚定:“贤侄无需多言,我会派人护送你等,但我不能擅离职守。”

“高叔父,有句话可曾听过?”看到高义依然固执,吕布便有些急切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明知是死,是无意义的死,还愚昧的送死?那不是忠,那只是蠢。”

吕布话音一落,高义瞬间转头,眼中厉芒闪烁:“你这小小幼童,怎有这般想法?”

“布虽年幼,却不无知。”吕布心中一凛,似乎表现太过,确实不像孩童。可为了劝服高义,也顾不了太多了,毕竟性命更重要。

沉默了片刻,高义转头道:“你们怎么说?”

在高义的身边,站着几名侍卫,听到问话之后,便抱拳朗声道:“但凭将军决策!”

“好!。”高义赤手一挥,劈断塔楼横梁:“牺牲我许多将士,某早对臧昱不满。不能因他的错误,妄送儿郎的性命。”

看到高义决心突围,吕布心中顿时欣喜。可随即又愁眉不展,这边已经决定突围,可父亲那边怎么办?若臧昱昏庸至极,不知道领兵突围,那父亲岂不危险?

似是察觉吕布所忧,高义便低声劝慰道:“无需担忧子谦,他若发现不对,自会领兵退走。而且子谦部,尽皆是骑兵,若真心要走,无人拦得住。”

“那我们即刻突围,可是在突围之后,又该退向哪里呢?”吕布知道要突围,却不知应该去哪。边境的军事布防,吕布也无法知道。

高义闻言,随即笑道:“这才像个孩子,刚才你那番话,可把叔父吓到了。如此年纪,智慧似妖,可太惊人了。”

说着,高义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说道:“众位将士,传我将令,全军突围,先去宜梁整顿,再退守九原县。”

“喏!”众将齐齐抱拳,纷纷转身离去。

听着高义的评价,吕布却很是无语。智近乎妖,这可是对诸葛亮的评语,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高义有所决断后,立刻就展开行动,全军都开始筹备。

匈奴的进攻一刻未停,在吕布和高义谈话时,便已经要打入县城了。

数百名刀盾手,拼命抵挡匈奴,可在骑兵的冲击下,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在不远处的后方,高义已整军完毕。将聚集到的兵士,组成了锥形战阵。

“众将听令,全军突击,向南方突围!”高义手持大刀,高高举过头顶。

随着高义大喝,全军齐声附和。

“阿布……”

任月弱弱的声音,在吕布耳边响起,吕布转头看去,好奇的低声道:“怎么了,害怕吗?”

“有阿布在,月儿不怕。”任月摇了摇头,水汪汪的眼眸,晶莹剔透,闪着泪花:“你不要小希姐了么?带上她好不好,月儿……月儿可以做小。”

“什么做小?”吕布神色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啊?”

可吕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指着马臀说道:“你看它的伤势。”

任月抬头看去,便见一道新伤,随即眼露疑惑:“它怎么受伤了,可又不像箭伤。”

“说的没错,不是箭伤。”吕布冷哼,目色冰冷:“还记得在斜坡上,看到匈奴骑兵时,它忽然的发狂么?”

“嗯。”任月点了点头,依然有些不解。

“这伤口窄而浅,应是匕首所伤。而伤口的位置,却在马臀上侧,这样的一个位置,你觉得是谁做的?”吕布循循善诱,言语若有所指。

任月看向吕布,呐呐的喃呢道:“小希姐坐在后面,难道……不可能,不是小希姐,一定是错了。”

看着任月连连摇头,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吕布也是满心无奈。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小希肯定有问题。为了自己,为了任月,都不能再带上小希,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贤侄所述,她必是匈奴细作,就不用再管她了。”高义驱马而来,看着吕布说道:“速速上马,即刻突围!”

第36章 突围

将任月扶上马背,吕布便眸光微闪,只见前方街角处,踉跄着跑出一人。

“小姐,公子……”

小希面色苍白,目光四处梭巡,在看到吕布时,便露出了喜色。朝着吕布快步跑来,神色显得颇为焦急。而她的殷切呼唤声,也吸引了许多注意。

高义凝眸望去,面色随即一沉:“贤侄,这就是你们说的人?要不要派人除掉她?”

看着小希奔来,吕布眉头紧蹙,看了一眼任月,却见她满目期盼,还有着点点恳求。

“高叔父且慢,由我来应付。”

吕布略微沉吟,便阻止了高义,然后快步迎去,脸上满是关切:“小希姐,你怎么自己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听到这声“小希姐”,小希便眼眸一亮,苍白俊俏的脸颊,露出了一丝羞意。心中却暗自冷笑,只是一招苦肉计,就打消了吕布的猜疑,这伤受的也算值得了。

“奴婢忧心小姐,所以出来寻找。”小希看向任月,满目关怀之色,与任月牵牵手,露出一抹暖笑。

柔声安慰几句后,小希便转头四顾,神色间有些茫然:“公子,这是……”

“准备弃城突围。”吕布也没说太多,只是扶着小希道:“你可以么,赶快上马,我们随军突围。”

“可以。”小希点了点头,可是转身之时,却是紧张兮兮,仿佛有些畏惧。

“还怕高?”

看着小希的样子,吕布却心中冷哼,小希也就十八九岁,却是个演戏的高手。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恐怕能骗过大多数人,甚至要包括吕布在内。

局促的点了点头,小希却眼睛一闭,猛地扑向了马匹,接着灵巧的起跳,便坐到了马背上。

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哪像弱不禁风的少女?

吕布目光一转,看向小希后背:“你的伤口又撕裂了。”

“多谢公子关心,奴婢并无大碍,请您快些上马。”小希面色更白,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伸向吕布。

“将军,城东起火了。”这个时候,一名将士上前,指着远处说道。

高义转头看去,目光随即一凝:“应该是粮仓起火了,看来臧昱准备突围,我们也要抓紧时间。”

在众人望向城东时,吕布却在观察小希。听到粮仓被焚烧时,能明显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情。

当然,从她的“身份”来看,是出身于贫苦农家,心疼粮食也属正常。

吕布收回目光,转乘另一匹马,随在她们身边。

准备就绪,全军出击!

高义独骑一马当先,数名侍卫紧随其后,接着便是数百军士。而吕布和任月,则藏在大军中,朝着城外冲去。

匈奴铁骑已经破开防线,尾随追杀散乱的汉兵。

“众将集结,随我突围!”高义目色冰冷,手中大刀一扬,便是一道寒光。

寒光凛冽,杀机四射,只见匈奴身体一僵,接着就从马上翻倒,头颅也跟着滚飞出去。

以高义为先锋,冲开一道缝隙,大军紧跟而上,逐渐撕开裂缝。仿佛是一把尖刀,从中切割了出去。

原本被打散的兵士,也随着大军的到来,渐渐汇聚到了一起。

“全军集结!”

伴随又一声大喝,士气也随之猛涨。无数将士奋勇冲锋,而散乱的匈奴骑兵,根本就无法阻挡。

当大军尽数冲出县城时,匈奴骑兵这才做出反应,朝着高义大军围剿而来。

可这时的高义大军,已凝成了一根疾矢,急速的朝着南方射去。

高义所过之处,匈奴人仰马翻。迎面而来的匈奴骑兵,无人能挡高义的冲杀。

悍勇凶猛,一路冲锋,无数将士汇聚,无数将士牺牲。

看着身边的将士,换了一波又一波,吕布的心就更冷。

战争的残酷在洗礼着吕布,让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更清醒的认识到了铁血与无情。

朝着旁边望去,任月伏在马上,紧紧闭着双眼,小脸苍白惊慌,更有泪痕流下。可她紧抿着唇瓣,坚强的一言不发。

看到她的样子,吕布更是心疼。若非是他带任月出来,又怎会经历这么多事?

在这一刻,愧疚之情,充满心田。

吕布自己也就罢了,毕竟思想已经成年,对这些事接受较快。可任月真的只是个孩子,她本不该承受这些磨难。

“公子小心!”

忽然的一声厉喝,将吕布惊醒过来,目光飞快的一转,便见迎面一柄弯刀,向着自己凶悍斩来。

劲风凛冽,杀气刚猛,吕布心中一寒,随即向后仰倒。银芒匹练一扫而过,紧贴面颊疾风劲掠,斩下了额前的发丝。

随后,便听一声惨叫,从身后处响起。

吕布转头看去,一名小将奔来,纵骑随在身边,长枪布满血迹:“公子安好?”

“无恙。”吕布摇摇头,抱拳答谢道:“幸得将军提醒,不然已成亡魂。”

“在乱军之中,需多加提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切不可掉以轻心。”小将提醒一句,便向前方冲去。

“众将集结,准备冲锋。”高义喝声传来,吕布循声望去,便见队伍前方,出现大队匈奴,迎面猛扑过来。

“集结冲锋,杀!”众将齐声高喝,喊杀直冲云霄。

吕布面色紧绷,受到军威感染,眼中战意高昂。手中的环首刀,握的更紧几分。

杀声四起,怒喝不绝,两军初一交锋,便有无数死伤。

马声嘶鸣,刀兵交割,火花飙射,怒吼熊熊。激烈的碰撞,仇恨在燃烧,血与恨交融,令所有将士,皆拼力死战。

道道身影,纵横交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鲜血在空中飞洒,血雾在四周弥漫。血腥的气味,刺激着神经,让人更加凶狂。

一刀刀劈出,化作银芒匹练;一条条长枪,宛如出海蛟龙。

将士用命,拼死搏杀,只为那一线生机。

“大汉军威,悍猛无畏!敢死敢杀,忠勇无双!”

呐喊冲霄,怒焰燎原,将士愤吼暴喝,士气再度狂增。在高义的率领之下,在顷刻间冲破敌阵,匈奴骑兵瞬间崩溃,队列分崩离析,成为一盘散沙。

第37章 陷入重围

乱军交战,敌我穿插。一骑匈奴,飞马而来。目色狰狞,凶戾暴虐。手中的兵刃,如毒蛇吐信。

蛇信猩红染血,瞬间透胸而过,枪尖随即一挑,扫飞一员汉将。

目光转动间,忽见一孩童,竟奔袭而来,掌中钢刀扬起,眼含杀意腾腾。

“找死!”匈奴怒喝,挺枪冲锋。目露轻蔑,抖手便刺。

刀枪碰撞,巨力涌来,手腕猛颤,长枪磕飞。随即劲声呼啸,银芒狂闪而过,当场血飞四溅。

吕布驭马疾驰,钢刀爆卷劈出,瞬斩一名敌将。温热的血水,顷刻间喷洒,浸湿了面颊。

手背随即一翻,抹掉脸上血渍,扭头望向身侧。

小希环抱任月,紧紧跟随在畔,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可目中的黯然失落,却被吕布尽收眼底。

“想我死?”前世虽然只是片警,可吕布却极善观察。小希的神色变化,在瞬间便被捕捉。

吕布双眼微眯,心中森然冷笑,却又温声叮嘱:“小希,跟紧了我,别走丢了。”

小希唇角紧绷,眼眸微微一转,对吕布颔首道:“喏,公子。”

看着乖巧的小希,吕布却唇角一勾,随即挪开了目光。

“汉狗休逃!”

吕布刚刚转头,便听暴喝声起。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员敌将,领兵奔涌而来。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响起无数呜嚎狼啸。一柄柄扬起的弯刀,闪烁着凄冷的寒芒。

“逆贼狂妄!”

汉军小将跃马而出,手中长枪卷起呜啸,抖腕一震化做万千,点点灿芒宛若星辰。

“来的好!”匈奴将领虎吼一声,手中狼锤肆虐当空,叮当震响连绵不绝。

两将走马拼杀,激斗数个回合,尔来我往,难分高下。

而在此时,两军将士,已然交锋。喊杀阵阵,头颅抛飞,血漫长空。一道道身影交缠互斗,狠厉凶蛮的气息缭绕,行军的速度骤然减缓。

匈奴铁骑,趁势合围。更有无数敌骑,冲击大军中段。

转瞬之间,大军分割,断成两截。前军绝尘而去,后军陷入重围。

而吕布等人,便落在后军。吕布所在的中军,也成了后军先锋。无数匈奴狼骑,直奔吕布当面,肃杀气息,凛冽来袭。

目光狰狞,虎吼一声,跃马前冲,护在前方,手中钢刀,悍勇劈出。

“噗……”鲜血喷薄,炙热滚滚。

一骑匈奴,转瞬殒命,坠马落地。

吕布刀锋转向身侧,数柄弯刀接连落下。手臂连震,力气不济,随即垂落,难以为继。

银芒如瀑,席卷而来,杀机凛然。吕布惊骇,侧身扭转,竖刀于前。刀锋刚猛,滑过胸前,刀刀相撞,呲啦声响,火星劲射。

数柄弯刀接连而过,吕布双手酥酥麻麻,难以提起一丝力气。

但在此时,又一敌骑猛扑上来,手中巨锤宛如虎首,劲风扫来凛凛生威。即便是吕布无恙,都难以承接下来。如今气力难续,根本无法承担。

“敢伤公子,拿命来!”

“公子勿怕,吾等来战!”

“保护公子……”

怒喝声声,接连响起,后军将士,纷纷涌现。道道身影,悍猛无畏,奋勇拼杀,阻挡敌骑。

吕布侧目而望,无数将士冲来,将他护佑其中。举目远望,入眼处处,皆是敌骑。

汉军百余将士,已经陷入重围,若是没有援军,难逃覆灭之危。

嘭嘭嘭……

碰撞声传来,数十面盾牌,组成一圈盾墙,构成铜墙铁壁。

于此同时,箭啸声起,叮叮当当不绝,抵挡漫天箭雨。

吕布凝眉怒目,随即策马奔走,来到任月身边:“小月,到阿布这来。”

“公子?”小希神色诧异,伸手揽住任月:“将小姐交由我照顾,公子方可安心杀敌。”

“等会激战起来,你会自顾不暇,怎能照顾小月?”

吕布摇了摇头,便将任月抱来,放于自己身前。随后看向小希,便又沉声说道:“我会伺机而动,你要紧紧跟随,能否逃出生天,就靠你自己了。”

话音一落,吕布便不再理会,举目查看着周围。

小希闻言一怔,等吕布转身时,眼中浮现阴沉。贝齿咬着粉唇,面色有些狐疑。打量了吕布几眼,便策马跟随在侧,却有些心事重重。

周围的嘭响声,依旧不绝于耳。这些坚固的盾牌,便是唯一的堡垒。若被匈奴攻破,眼前这些余兵,必会惨遭屠戮。

在盾墙之外,也有数十将士,正在拼死搏杀,阻挡匈奴步伐。

而那一员小将,仍在与人激斗。两人枪来锤往,打的越发激烈,却是半斤八两。

“嘭……”

随着巨响传来,吕布心中一凛,生出不妙之感。待转头望去时,便见一面盾牌,竟然凹陷下来,而顶着盾牌的将士,竟被震得七窍流血。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那名将士“哇”的一声,连人带盾被砸飞了出去,口中更是喷出大蓬鲜血。

等他倒地之时,抽搐了几下后,便再没了声息。

隔着一面盾牌,敲死了一个人?

吕布瞳孔一缩,眼中露出骇然。抬头望去之时,只见一匹骏马,昂首阔步而来。而马上的那个人,提着一柄巨锤,缓缓走向吕布。

“当面可是吕布?我曾听头人说,你是天生神力?”匈奴目光一扫,便看向了吕布,脸上满是狞笑,随即勾动手指:“来,来,来,让我来试一试,你有多大神力。”

“贼子休要猖狂,先过某这一关。”

吕布还未答话,便听马声嘶鸣,随即一道身影,竟是跃马腾空,横插到了中间,护在吕布马前。

定睛看去,这道身影,正是与人缠斗的小将,曾提醒过吕布的小将。

“你是谁?”匈奴目光轻蔑,晃动手中巨锤:“恐怕你接不住三锤。”

“某乃屯长魏续,能否接的下来,要试过才知道。”

听到小将自报家门,吕布目光随即一凝,重新打量起这位小将。

魏续,乃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史中记载,还与吕布有姻亲,可就是这位姻亲,联合侯成与宋宪,背叛了吕布,投向了曹操。

吕布眯起眼眸,面前这位小将,竟然就是魏续。可与吕布有姻亲,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38章 冲锋

在吕布观察魏续时,匈奴将领放声蔑笑,将手中的巨锤抬起,扬在空中猛然一挥:“你能杀掉毒忽,也算有些本事,我给你个机会。”

匈奴将领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一名跟随,立刻就高声大喝道:“全部住手,停止进攻。”

随着命令下达,周围的匈奴们,立刻停了下来,纷纷向后退去。汉军残余的将士,也慢慢聚拢起来,警惕的盯着周围。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魏续长枪一抖,枪尖灿芒闪烁。

“接下我一锤再说。”

说话之间,手中那柄巨锤,便朝魏续轰来。带起了呜风劲啸,宛如腊月的寒流,让人自心底发颤。

“呔,接枪!”魏续一声怒喝,随即驱马避让,反手一枪刺出,直奔匈奴胸腹。

枪锋疾闪,乍隐乍现,刃花轻颤,虚实难辨。

这一枪,宛如蛇信喷吐,更似毒龙钻心。

魏续拧眉怒目,口中舌战春雷。那声高喝炸响,震的人心惶惶。

呜啸声中,一锤劈空。而长枪刺来,如雷鸣爆闪,似昙花惊现。仅在瞬息之间,便已电射胸膛。

须臾间,匈奴锤柄反挑,“叮”的一声传来,便架开了长枪。

“好厉害的枪。”

伴随着叹息,手中的巨锤,猛然间扫出。这一次更是凶悍,仿佛山峦崩塌。只见一道残影,好似惊虹划空。

嘭……

魏续横起长枪,架住那柄巨锤,随即颤声嗡动,长枪险些脱手。

“再来!”匈奴将领暴喝一声,那柄巨锤随即反撩,直奔魏续头颅轰去。

吕布看到这里,眸光瞬即一凝,以魏续的能力,根本躲避不开。

便在这时,吕布抖手一翻,抓起马侧长弓,随即弓如满月。

“嗖!”箭矢急掠,电射而至,直指咽喉。

劲爆疾箭,转瞬即逝,呼啸之间,贯入脖颈,殷红喷出,化作血幕。

匈奴将领瞪起圆目,手中巨锤脱手而出,朝着魏续横飞出去。

这变故来的突然,可魏续反应极快,身子猛然一矮,躲开那柄巨锤。手中长枪急探,便狠刺了出去,枪头穿胸而过,将匈奴挑下马背。

于此同时,巨锤横飞出去,砸倒数名匈奴,产生一片混乱。

“即刻突围!”

“随我突围!”

两道声音竟同时传来,吕布与魏续目光相视,随即策马调头,直奔南方冲去。

魏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杀开一条血路。

将士们倾刻爆发,好似苏醒的雄狮,展现出惊人战力,紧随在魏续身后。

杀声再起,匈奴怒冲而来,阻击这支残军。

吕布怀中,紧抱任月,驱马疾奔。手中钢刀,时而扬起,抵挡敌袭,却不恋战。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魏续的身上。只要跟紧魏续,必会安然无恙。未来八健将之一,又岂是浪得虚名?

随在魏续身后,吕布暗自观察,心中满是惊讶。

魏续冲锋在前,竟是悍勇无惧。所遇匈奴骑兵,无不枪挑横扫。前进的速度,竟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快速。

“儿郎们,随我冲锋。”魏续怒声暴喝,手中长枪一震,扫飞两名匈奴:“将军回援,迅速汇合!”

吕布闻言一怔,随即抬头望去,前方尘埃漫漫,只见一骑当先,率军疾奔而来。

看到高义出现,众将气势更胜。冲锋的速度,也更增一截。

两军相对而来,很快汇合一处,随即全军调头,再次反身攻杀。

“吕布何在?”

在大军汇合之后,高义便急声大喝,目光梭巡着左右,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我在这!”举手扬刀,吕布回道:“高叔父无需担心,布一切安好。”

注意到吕布无恙后,高义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大声提醒道:“全军跟进,即刻突围。”

高义话音刚落,便有小校回报:“报将军,有大队骑兵,朝我部追来!”

“糟糕!”高义望去,脸色大变,急声高喝:“全速突围,不可耽搁!”

“喏!”周围将士齐声应诺。

吕布看向身后,心中蓦地一沉。高义所率将士,大多都是步卒,突围本就困难。现在又有骑兵追来,恐怕就更难脱身了。

正思索间,后方的匈奴骑兵,就已经隆隆而来。

落在后方的将士们,立刻就被他们缠住。而骑兵具备的冲击力,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挡。只不过是顷刻之间,大片将士便被收割。

随着骑兵的不断冲击,更多的将士受到波及。军队前进的步伐,再次被拖延下来。

后方所发生的情况,高义立刻有所察觉。目光转向追兵,随即咬牙怒道:“全体将士,原地结阵。”

面对骑兵的追杀,只知一味的逃跑,那是在自掘坟墓。

眼看无法脱身,高义当机立断,准备构筑防御,以抵挡骑兵的冲击。

一队队的将士,将盾牌竖了起来,形成了钢铁壁垒。而在壁垒当中,更有无数长枪,斜指向了半空。

高义驱马前行,来到军阵前方,大刀高高扬起,爆出一声怒吼:“骑兵,冲锋!”

随着号令发出,仅剩的骑兵们,瞬间冲了出去。

仅仅数名骑兵,面对无数敌骑,依然冲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点畏惧。

“大汉将士,敢死无惧!”大喝声传来,却转瞬即逝,淹没在无数呜嚎声中。

但这些骑兵,却并未消亡,他们冲入了敌阵,用悍勇书写无畏,用热血谱歌壮烈。

那一道道身影,宛如无敌战神,在敌营中冲杀。望着那些身影,只觉心潮澎湃,血气直冲云霄。

这就是汉家儿郎,面对强大的敌人,从来就不会低头。只会以无尽的勇气,去战胜他们的敌人,前赴后继,无所畏惧。

忽然,号角声传来,凌厉而高亢,肃杀的气息,让人热血沸腾。

凝目望去,只见大片的骑兵,从西方狂奔而来。为首的那一员将领,手中提着一杆长枪,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兵。

吕布看到他的瞬间,泪花便充盈了眼眶,来者正是自己的父亲。

“崇德勿忧,某来也。”吕良高声大喝,彷如一阵狂风,带领无数铁骑,瞬间冲锋而来。

第39章 穷寇莫追

数百骑兵奔腾而至,所过之处如割草芥,匈奴散骑闻声溃退。

顷刻间,大军直插而来,宛如快刀利刃,豁开一道裂缝,直指匈奴骑兵。

“大汉铁骑,所向无敌,冲!”吕良扬声怒喝,大军蜂拥急扑,宛如洪涛惊浪。

手中长枪,变幻莫测。利闪如龙,迅疾似电。稳如山岳,动若雷震。侵略无敌,长驱直入。跃马腾空,胜似天将。

“子谦来得好。”看到援军杀到,高义目露精光,大刀飞舞环绕,匈奴惊退急走。几番杀进杀出,竟是无人可挡。

看到军威大震,吕布钢刀上扬:“全军出击!”

“杀!”怒嚎之声,震动九霄,结阵将士,瞬间扑出,宛如虎狼。

“不可!小儿岂敢乱发军令?”旁边传来惊呼,压住吕布手臂:“此时骑兵来援,抵挡敌骑追杀,正是步卒脱战之机,怎能率兵再入敌阵?”

吕布目光一转,便见魏续愠怒,眼中似要喷火。

“此时易进不易退,步卒已身心俱疲。若是兵退而走,士气瞬间低落,难以甩脱敌骑。”将魏续的手挡开,吕布又看向小希:“你向南方走,前往宜梁县,让那里的守军,准备接应我等。”

话音一落,吕布探手而出,抓向魏续腰间,抽出一枚令牌:“这是魏续将军的将令,你拿去当作信物之用。”

“吕家公子,休要过分。”魏续眼眸一瞪,便要夺回令牌。

吕布却猛然出手,抓住魏续的手腕,对小希低声喝道:“快去,趁着匈奴被牵制,没人会注意到你,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喏!”看了一眼吕布,小希随即调头,驾马飞速离去。

“呔,站住。”魏续扭身欲追,却被吕布阻挡,眼看小希走远,脸上露出急色:“你不是说过,此人有问题,怎么还让她去报信?”

“我只想确定一下,她能否为我所用。”吕布神秘一笑,目中锐芒闪烁。

“匈奴细作,有何可用?”魏续冷哼一声,甩开吕布的手:“你的此番行为,我会上报将军,某倒是要看看,将军如何惩处。”

话音一落,魏续跃马离去,随即加入战局。

吕布双眼一眯,望着小希方向,脸上露出冷笑。

虽然大量匈奴,都被汉军吸引。但是沿途路上,处处皆有匈奴。仅凭小希一人,又是手无寸铁,在正常情况下,怎能将信送达?

除非她本就是匈奴,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目光收回,望向战局。

两军骑兵交缠厮杀,随着步卒涌入战局,刀砍盾砸,枪挑矛扎,让本就被冲散的匈奴,陷入了更艰难的苦战。

其中两员猛将,更似虎入羊群,手中兵刃大杀四方,带领汉军左冲右突。

汉骑冲锋,搅乱敌阵,步卒跟进,合力绞杀。竟是在这方寸之地,杀的匈奴鬼哭狼嚎。

虽然匈奴骑兵众多,却是没有统一指挥,各部之间全无配合。即便是高义的步卒,都能破开匈奴封锁。若非匈奴数量太多,此时早已突出重围。

可这巨大的漏洞,却给了汉军机会,在吕良率领骑兵到来后,便瞬间扭转了失利战局。

面对着士气大震,凶猛如虎的汉军,匈奴终于节节败退。形成的合围之势,瞬间就宣告瓦解。

嗷呜……

悠扬高亢的狼嚎,在这旷野中响起,匈奴退兵的信号,传到每个人耳中。

匈奴随即弃战,如潮水般退去,涌向四面八方。来时一片散沙,退时依如散沙,全然没有章法。

“穷寇莫追!”吕良扬起长枪,叫住了骑兵们。

高义也一挥大刀,对周围的将士道:“立刻退往宜梁县。”

全军整顿,集结列队,向南退兵。

而在这个时候,吕良看到了吕布,还有他的准儿媳……

“你们怎么在这?”吕良眉头紧蹙,眼中满含怒意,揪住吕布衣领,便气急的骂道:“你不仅自己冒险,怎么还带着月儿?实话可告诉你,老子本事有限,就是月儿这门亲,都是豁出老脸讨来的,若是让月儿出了意外,你就别想再讨媳妇了。”

吕布咧着嘴,无奈的说道:“父亲,你先放手啊,喘不上气了。”

“是啊,先放开贤侄,有话好好说,你平时的稳重,怎么都不见了?”

这个时候,高义驱马走来,笑着赞叹道:“贤侄聪慧过人,更有虓虎之勇。若是好好调教,将来前途无量。”

“凭这小子?”吕良轻哼一声,随即放开吕布:“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为何在这,若是有半点虚假,老子打断你的腿。”

“吕伯父!”

吕良刚说完狠话,任月便伸出小手,扯着吕良的大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撅着小嘴柔声说道:“不要打阿布,都是月儿的错。月儿想去集市上玩,阿布才带月儿去的。”

“是吗?”看到任月的样子,吕良便心中一软,声音也温和下来:“你来告诉伯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到这?布儿敢欺负你,伯父饶不了他。”

看到父亲瞪向自己,吕布便苦叹了一声。家里有五个女儿,还不够父亲喜欢?

任月这还没过门,地位都比自己高,若是以后成了亲,自己还有地位么?

而且,在这个年代里,不是看重儿子么?可为啥到了自己家,女孩反比男孩受宠?

“这小丫头还如此年幼,就知道护着未来夫君?”高义哈哈一笑,随即又提醒道:“我们边走边说,匈奴恐会回来。”

再此同时,小希也一路向南,直奔宜梁县赶去。在开始时还算顺利,匈奴都被汉军吸引,并未遭遇任何阻拦。

可出了包围圈后,反而遇到了麻烦。望着挡路的匈奴骑兵,小希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一队匈奴骑兵,在看到小希之后,立刻就围拢了上来,露出了邪邪的狞笑。

小希抿了抿嘴,没有任何慌张,反而神态倨傲,说出了一串匈奴语。

听到小希的话后,匈奴们面面相觑,狞笑也随即收敛,慌张的抚胸施礼,露出了敬畏神态。

第40章 我有妙计

将匈奴们打发走,小希便准备启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懒散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奴希独身一人,这是要去哪啊?”

小希转头看去,便见数名匈奴,缓缓走了过来:“你是谁?”

“我?”对方微笑摇头,苦涩的叹息道:“啧啧,奴希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栾提部的於夫罗,当年还与你策马草原,现在就把我给忘了吗?”

“原来是你。”小希点了点头,随即面色微沉:“在大汉的地面上,还是叫我小希吧。”

“小希?”於夫罗一怔,应声微笑道:“这个名字好,叫着更亲近。”

看着於夫罗邪邪的目光,小希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少和我套近乎,没事我就走了。”

“哎,你别急啊。”於夫罗扬了扬手,身后的几名跟随,立即挡住了去路:“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倒是越加俊俏,说是草原最美的花,应该是不过分的吧?”

“你射的那一箭,我会还给你的。”小希冷哼一声,便欲驾马离去。

“等等!”於夫罗高声厉喝,又将小希挡了下来:“你就这么回去,不怕汉人怀疑?一个柔弱的妙龄少女,竟能毫发无损的回去,那些狡猾的汉人,难道不会怀疑你?”

小希瞬间变色,心中更是狂跳。於夫罗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以吕布那小子的妖性,鬼知道是不是在下套。

紧咬着一口银牙,心中恨死了吕布,才这么小的年纪,害人就不着痕迹。若非是於夫罗提醒,自己安然跑到宜梁,身份恐会立刻暴露。

稳定了一下心神,小希瞥向於夫罗,口中却不肯承认:“我早就看穿了,用得着你说么?等到了宜梁县,我自会有办法。”

“嘿嘿,要不我帮帮你?”於夫罗眯着眼睛,露出了一抹坏笑。

“你……你想干什么?”看到於夫罗的神情,小希立刻警惕起来。

於夫罗抽出弯刀,朝着小希大喝道:“把那个汉家女子抓了,给咱们兄弟们开开荤。”

周围的匈奴骑兵,立刻扬起了弯刀,兴奋的嚎叫起来。

“你无耻!”小希怒瞪凶目,脸色一片铁青。

“要是再不跑,可就动真……”

於夫罗说到这,小希调头便跑,瞬间冲了出去,宛如离弦之箭。

“咦,混蛋……”於夫罗弯刀一指,气急败坏的骂道:“怎么让她跑了,你们这群饭桶,还不赶紧给我追?”

“啊?头人,您不是做戏么?”身边的跟随,满头的雾水。

“做你娘蛋,赶紧去追。”於夫罗脸色铁青,调转刀面拍去,砸在对方头上。

跟随痛叫一声,立刻抱着脑袋,朝着小希追去。

“越来越有意思了。”於夫罗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锐芒,口中低低的喃语:“不过,也得适可而止,要是闹得太凶……不过,呼徵单于,你的死期,也该到了……”

而这个时候,另一名跟随,对於夫罗道:“头人,这家伙怎么办,干脆杀掉算了,带着他做什么?”

於夫罗目光一转,看向跟随的马后,那里拖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员小将。

年轻的面孔,苍白的脸颊,眉头紧蹙着,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

“什么?”一声虎吼传来,吕良双目赤红:“勇弟战死,程颐阵亡,怎么可能……”

听了任月的讲述,以及吕布的补充,吕良仍不愿相信。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还如此的惊险。

吕勇不仅被人斩首,程颐竟也全军覆没,仅剩吕布和任月逃回。

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吕良就觉得一阵后怕。他们能平安归来,真是得上天保佑。

吕家三代单传,若是儿子没了,岂不愧对祖宗?

“子谦,事已至此,还需节哀。”高义叹了口气,轻轻的摇头道:“我们需加快速度,以免匈奴追上来。”

“追上来更好!”吕良紧咬牙关,眼中满是凶光:“勇弟不能白死,定要报此血仇,否则我心难安。”

话音一落,看向吕布,沉声问道:“那个匈奴人是於夫罗?夜袭哨卡的也是他吧?”

“是。”吕布应诺,肃然说道:“父亲,勇叔和程兄的仇,也要算上我一份。”

“还有我!”任月扬起小脸,认真的娇声道。

看了两人一眼,吕良沉声说道:“他们的恩情,需铭记在心,但是报仇之事,为父自有主张,无需你们过问。”

“父亲……”吕布目光坚毅,执着的争辩道:“他们为保我们而死,我们若不出一份力,又怎能对得起他们?”

“是啊,是啊。”任月连声附和。

“别夫唱妇随的了。”吕良眼睛一瞪,严肃的训斥道:“你们有心就好,只要你们平安,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眼见吕良不同意,吕布便正色说道:“父亲,我有妙计,过不多久,便可复仇。”

看到吕布成足在胸,高义便好奇的说道:“若没记错,那於夫罗,应是羌渠之子,想要找他报复,恐怕非常困难,你能有何办法?”

“为父知你聪慧,但你尚且年幼,这些事情无需你管。”吕良声音一沉,隐隐有些发怒。

便在这时,一员小将,策马而来,抱拳说道:“启禀二位将军。”

“魏续来了?”高义应答一句,随即看向吕良:“子谦,你可要感谢于他。”

吕良转头看去,仔细打量几眼,随即显露疑惑。

“先前的乱军中,他为保护贤侄,可是出力不少。”高义目光一转,便指向了吕布:“你若不信,可以问他。”

“父亲,若非魏将军相助,恐怕我已丧黄泉。”吕布话音一落,便抱拳施礼道:“将军的救命之恩,布理当亲自答谢。”

看到吕布的承认,吕良便感激谢道:“魏屯长搭救犬子之恩,某择日必定登门答谢。”

“吕将军无需多礼。”魏续抱拳回礼,继而怒视吕布:“不过,还请吕将军,对令公子严加管教,不然他日必惹祸端。”

听到魏续来告状,吕良便神情一僵,狐疑的目光转向吕布,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第41章 设局

看到魏续来告状,吕布便皱起眉头。本以为他会上报高义,却没想到会来找父亲。

如果只是上报高义,吕布自信不会受罚,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那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以高义的眼光,也肯定看得出来。

骑兵前来支援,全军士气大震,正可以一鼓作气,将匈奴打疼打怕。也只有将匈奴逼走,大军才能安全撤离。

而事实也证明了,当时决策的正确。

瞪了吕布一眼,吕良便沉声道:“犬儿犯了何错,还请明言告知。”

“喏!”

魏续抱了抱拳,就将当时情况,全都讲了出来。虽然没有添油加醋,可是吕布私发军令,还抢夺魏续的令牌,这就已经是忌讳了。

果然,在听了魏续的讲诉后,吕良的脸色更加阴沉,好像是要滴出水似的。反倒是旁边的高义,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眼眸放光的盯着吕布。

“孽畜……”

吕良正要开骂,高义便打断道:“贤侄,当时的军令,是你发出的?”

“是我。”吕布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这种事情否认不了,有很多兵士都知道,随便找人问一问,真相就会找出来。

“你胆子真够大啊,居然敢私发军令,你……”

吕良话未说完,高义便插话道:“你小子不错啊,竟有如此天赋。”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号令军士,谁给你的这个权利?”吕良瞪着眼睛,严厉的训斥道:“你若是有策略,也该告知将军,由将军发号施令。”

“子谦说的不错,当时我就奇怪,不知哪位将领,眼光如此毒辣。我本来还想着,回去后找到他,也好给予嘉奖。”高义附和一句,眯着眼睛笑道:“还真是多亏魏屯长,这么快找就到了人,可给我省了不少事。”

听着高义的话,魏续当场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我说崇德啊,我正教训儿子呢,这小子要上天了。”吕良轻咳一声,脸上满是无奈。

“啊?”高义愣了愣,随即摆摆手,嘀咕着说道:“啊,你训吧,我旁听,学学怎么训儿子,我家那个臭小子,一天天也不老实。”

吕良眼睛一翻,随即瞥向吕布,可是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都没说。

“训啊,怎么不训了?”等了一会之后,高义嘿嘿一乐,勾着唇角说道:“你要是不训,那我可说了?”

“你……我……”吕良怔了怔,气结的说道:“我还说什么啊,你就给我捣乱。”

看到吕良的样子,高义便双手一摊,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就冤枉我了,我可一句话没说。”

“哼!”吕良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吕布:“等此间事了,再找你算账,驾……”

看着吕良走开,高义这才说道:“魏续,这件事情,吕布有错,你也有错。你可知道,错在哪里?”

魏续一怔,垂头说道:“末将……”

“你知道就好。”没等魏续开口,高义便打断道:“此番你功劳不小,本将不会亏待你。可是疆场之上,战机转瞬即逝,你却没有抓到。在这一点上,你不如吕布。你若是领兵走了,那骑兵怎么脱身?”

“末将惭愧。”

看了魏续一眼,高义点头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

“可是将军,我的将令,被吕公子拿走了,而那个小希姑娘……”魏续满脸苦涩,怎么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高义点了点头,对吕布说道:“你怎么说?”

“高叔父,我刚说的妙计,就与此事有关。”吕布面露凝重,看着魏续说道:“魏屯长,先前多有冒犯,布给您赔礼了。”

“公子无需多礼。”魏续摇摇头,好奇的问道:“公子有何妙计?”

“可利用小希,传递假消息。”吕布目光一凝,看着两人说道:“我们觅地设伏,然后通过小希,引来匈奴骑兵。我军以逸待劳,必可全歼匈奴。”

“但其中的操作,可并不简单啊。”高义想了想,皱着眉头道:“让小希上当,也绝非易事,你可有良策?”

“当然有!”吕布冷然一笑,眼中精芒闪耀:“在副阳县时,我有所观察。在得知烧毁粮仓时,小希表现的很在意,说明匈奴非常缺粮。”

“那我们以粮食引诱,匈奴必会冒险前来。”魏续接口补充,随即看向吕布:“公子虽然年幼,但却智谋无双,魏续真心佩服。”

“那设伏的地点,又该在哪里呢?”高义眸光闪烁,凝眉看向吕布:“地点实在难选,匈奴多为骑兵,他们来去极快,若是过于平坦,我们骑兵太少,根本无法拦截。若是地形复杂,匈奴又不会来。”

“我知道何处设伏。”

吕良的声音响起,引来了众人目光:“有个地方叫做奔狼峡,奔狼峡有三个出入口,而且地势也算是平坦。只要粮食的数量足够,匈奴一定会铤而走险。”

“你怎么又过来了?”高义看着他,揶揄着说道:“你一直在偷听么?”

“谁偷听了?”吕良矢口否认道:“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怕匈奴细作听不到?”

高义失笑道:“你就嘴硬吧。”

“计议已定,到了宜梁,稍作整顿,便可行动。”吕良沉吟片刻,便对高义说道:“崇德,你擅长排兵布阵,奔狼峡如何设伏,便由你进行安排。”

“可以。”高义应诺下来:“我去察看地形,至于宜梁这边,就有劳子谦了。”

“有我做事,你不放心?”吕良拍了拍胸脯,然后看向了吕布:“此计若是可行,令我大军得胜,你的事可以揭过。”

吕布闻言一怔,随即面露苦笑:“至于能不能成功,得看小希的表现。”

“小希?”吕良满目疑惑:“你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细作?”

“对。”吕布面色尴尬,无奈的叹息道:“我的不确定,是没有证据。现在的结论,是我推测的。”

听了吕布的话,吕良破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戏弄我们,看我不揍死你。”

第42章 血色的夜

黄昏时分,夕阳垂落,白云染血。

春风吹拂大地,万物静待复苏。原本静谧的世界,忽然扬起了飞尘,惊走了无数走兽。

片刻之后,涌来了大队兵马,行进间杂乱无章,将士丢盔弃甲,旌旗东倒西歪。

这,竟是一支败军!

“臧将军,往东是五源县,北去是光禄城,我们应退守何处?”郝阳驻马停留,转头看向臧昱。

未等臧昱说话,令狐培便说道:“将军,应该前往五源县,五源县城防坚固,可阻挡匈奴铁骑,也利于等待援军。”

“臧将军不可,应去光禄城,与特使汇合。等到稒阳援军抵达,便可集结三方兵力,再与五源守军两面夹击,我军必定能够大获全胜。”陈远凝声劝谏道。

“明正以为如何?”臧昱略作沉吟,转头看向郝阳。

“特使兵将,难堪大用。仅有胡祝一曲,加上我部残兵,恐怕抵挡不住。”郝阳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况且,现在夜色降临,光禄城太遥远,将士疲冷饥渴,不易连夜行军。末将的意见,是前往五源,请将军明示。”

“某虽然不善战,但也有些谋略。”陈远抢声反驳,对臧昱力谏道:“将军,我部兵将疲惫,匈奴同样困乏,他们也需休息。而我们连夜赶路,必定能甩开追兵。光禄城虽然小,但也便于防守。”

臧昱闻言,沉默片刻:“左从事言之有理,我部当甩开追兵。五源县难以攻克,匈奴定不敢进攻。”

“将军不可。”郝阳、令狐培同声劝道:“若是匈奴连夜追击,那我部将如何应对?”

“夜色正浓,无需担忧。”臧昱一甩马鞭,便向北方行去。

郝阳、令狐培面面相觑,纷纷露出愤慨之色。

“将军的决策,尔等有异议?”陈远哈哈一笑,便追向了臧昱。

看着大军启程,郝阳沉声问道:“现在如何?”

“明正,你带所部前往五源,我随将军去光禄城。”令狐培愁眉紧锁,咬牙切齿的说道:“陈远空腹高心,必将贻误军机。你去五源县引兵来援,我在城内以响箭为号。”

“可是,我们若是判断错误……”郝阳迟疑道。

“匈奴来势汹汹,恐怕是有所图。”令狐培叹息一声,望着身后的夜色:“匈奴生长于草原,自小以马背为家,你觉得匈奴会趁夜休息?”

“好,文育,你多加小心,需时刻警惕。”

令狐培满目苦涩:“快去,我等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

稒阳县外,影影倬倬。

漫漫夜色的笼罩下,无数铁骑缓缓行进,停在了县城一里外。

片刻之后,一骑飞马而至,赶到一人面前,恭敬的施礼道:“魁头小头领。”

“刺探清楚了没有,稒阳县外的汉营,是否都已经调走?”魁头点了点头,神色满是殷切。

“回禀小头领,汉营此时空虚,仅余少量兵力,留在大营驻守。”

“魁头大兄,机不可失。”旁边一人眼眸微亮,脸上却又满是愤慨:“汉人欺辱我扶罗韩,您一定要帮我复仇。”

“先不要着急,等我问清楚。”魁头安抚一句,便转头追问道:“那稒阳县有多少守军。”

“大兄,我鲜卑所向无敌,用得着如此谨慎?”扶罗韩神色倨傲,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们只要冲过去,便可以大杀四方。汉人脆弱的不堪一击,就像两只脚的小羊羔。”

“汉人虽然脆弱,但却诡计多端,若是不探明虚实,很可能落入陷阱。与汉人打交道,需要多加提防。”魁头神态谨慎,依然坚持己见。

扶罗韩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兄,你就是太谨慎了。”

不再理会扶罗韩,魁头仔细询问后,脸上便露出喜色。

“兵力不过一千,现在可以去了?”扶罗韩随在旁边,自然也听的真切,得知汉军人数,同样喜出望外。杀掉汉人是复仇,掠夺粮食和财物,才是壮大的根本。

魁头没有答话,只是抽出弯刀,对着空中一挥,大声说道:“鲜卑的勇士们,尽情的掠夺吧。将男人全部杀光,抢走所有的女人,夺走所有的财物,享受掠夺的乐趣吧。”

嗷呜呜……

随着魁头的话语,身后的夜色当中,立刻响起了无数的嚎叫。

万马奔腾的声音,便在旷野中响彻。

隆隆的踏响,震荡着大地,惊醒了熟睡的人们。

当人们清醒时,立刻就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那是鲜卑铁骑的声音,草原上的恶魔又来了。

恐惧的阴云,笼罩着稒阳县。哭闹声,叫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而驻守的汉军,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警戒。可在他们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黑影时,所有将士的心都颤抖了起来。

主将踏上城楼,只是看了一眼,便迎来了一片箭雨。

“快,立刻去燃起狼烟,让范起前来支援。”主将面目阴沉,立刻做出吩咐:“另外,让全城的百姓,从南城门撤离。”

“喏!”传令官领命而去,瞬间冲下了城楼。

可过了不久,一道惨叫声,从城楼下传来。

紧接着,便看到县城内,出现无数黑影。这些人身形矫健,纷纷攻向了城门。

喊杀声瞬间响起,打破夜幕的宁静,令肃杀气息弥漫开来。

看到下方的厮杀,主将嘶声大喝道:“去,快去增援,挡住他们,守住城门。”

“喏!”

一道道身影奔下城楼,加入了城门处的混战,抵挡城内敌人的进攻。

“将军,鲜卑人进攻了。”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主将心中大惊,立刻就转头观察。可就在这时,主将的耳畔,传来了破风声。

“贼子尔敢!”

随着一声怒喝,主将便要拔剑。但是下一刻,他便停下了动作,而在他的喉颈间,出现了一道血线。

身体缓缓的软倒,而他视线所及处,却看到一片混战。在守城的汉军中,竟混入了鲜卑人。

“汉将阵亡!”

主将的头颅被切了下来,成为了鲜卑人的战利品。

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汉军士气跌入了谷底,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稒阳便被鲜卑人攻克。

大批的鲜卑人,涌进了稒阳县。

无数的汉人,遭到了屠戮,这是血色的夜!

第43章 按计行事

夜半星稀,皎月高悬。

吕良和高义所部,终于赶到了宜梁。由当地驻军接应,安全的进入县城。在安排好了营地后,宜梁县的几位主官,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将官们商讨正事,吕布也并未闲着。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打听过,的确是有一个女子,曾来到宜梁县报信。

只是当时的情况,与吕布预料到的,还有着些许不同。

吕布原本的想法里,要么小希无法赶到,要么就是平安抵达。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吕布很惊讶。

小希是被追杀来的,不仅是被匈奴追杀,身上更是遍体鳞伤。在赶到宜梁县时,她几乎奄奄一息。还是守城的兵将出城,这才将她给救了回来。

得知这样的结果后,吕布就有些迟疑了。

难道一直以来的判断,都是自己主观的乱想,小希根本就没有问题?

第一次,拽人下马,或许是她紧张害怕?

第二次,半路拦截,也许是她马术不精?

第三次,坐骑发狂,兴许是她误触马伤?

第四次……

不对!吕布摇了摇头,目光满是笃定,口中轻轻喃呢:“巧合多了,就是必然,必然发生,便是人为。”

小希绝对有问题!

在得了出结论后,吕布便离开房间,将任月叫了出来。

找人在前带路,离开营地不远,便到了一家药铺。

“那位姑娘伤势不轻,所以为了方便救治,就留在了这家药铺。”领路将士解释一句,便主动上前去敲门。

只是此时夜深,药铺早已打烊,始终无人开门。

将士无奈返回,对吕布恭声道:“吕公子,药铺应是无人值夜,不如我们明早再来?”

看了药铺一眼,吕布点了点头,便带任月返回。

“阿布,小希姐她不会有事吧?”任月拉着吕布,眼中充满担忧。

“应该不会。”吕布叹了口气,即便小希无事,以后也绝不好过。

吕布回到住处时,吕良也已经回来。只是愁眉不展,似是有些忧虑。

“父亲在担忧什么?难道是小希的事?”吕布坐在旁边,试探着猜测道。

吕良抬起大手,摸着吕布的头,说道:“小希身负重伤,应该不是细作。我们商议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但如何驱逐匈奴,始终都没有定计,我们兵力不足,而朝廷的援军,还需要些时日。”

“谁说她不是细作?”吕布展颜一笑,郑重的保证道:“即便她受了重伤,也不能排除嫌疑。我们就照原计划,在奔狼峡处设伏。”

诧异的看着吕布,吕良满目疑惑:“为何?难不成是苦肉计,但小希仅是少女,她竟能如此狠心,在自己身上动刀?”

“虽然不可思议,但未必不可能。而且动刀子的人,也未必是她自己。”吕布想了想,便低声说道:“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他。然后……”

听着吕布的耳语,吕良便眼眸闪动,心中也更加惊诧。等到吕布讲完,便讶然的叹道:“如果不是看着你长大,真难相信你只是孩子。”

吕布闻言,笑而不语。穿越重生的事,永远都是秘密。

一夜无话,天色将明,众人便起床洗漱,然后聚到了一起。

“子谦,真要如此?”高义眉头一挑,苦笑着摇头道:“那姑娘重伤未愈,我们便如此算计,是不是太过分了。”

“崇德,你性情耿直正义,但也该分清时候。若她真是细作,那又何须留情?”吕良话音一落,瞥向身旁吕布:“这小子都说了,小希必有问题。只要按计行事,定会有所收获。”

目光转向吕布,高义疑惑问道:“你为何有此推测?”

高义的想法和吕良相同,根本就不觉得一个少女,能如此心狠的对待自己。

“感觉!”吕布神秘的笑笑,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我们该走了,到了那之后。高叔父按计行事,将消息透露与她。然后去奔狼峡设伏,用不上三五日时间,应该就会有所收获。”

看到高义还有些不愿,吕布便拍着胸口说道:“高叔父无需忧虑,我做出如此判断,自有充足的理由。”

“好吧,那就姑且一试,反正没有援兵,也无法主动出击。”高义叹了口气,便答应了下来。

再次来到药铺,已经开门营业。

道明了来意之后,便被引进了内屋,见到了重伤的小希。

看着小希身上的伤,吕布也在心中感叹,这女人的年纪不大,但做事还真是够狠。弄得一身都是伤,就不怕嫁不出去?

那一道道的伤口,看着都触目惊心,甚至让吕布都有些动摇。

任月看到小希时,立刻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还要虚弱的小希安慰。

安抚好了任月,小希便看向吕布,露出了一丝浅笑:“公子,小希不负重托,成功送回消息。”

“小希,真是辛苦你了,若非为了我们,你也不会受此磨难。”吕布摇摇头,内疚的说道:“是我害了你啊。”

“公子无需自责。”小希柔声劝道:“能为公子分忧,是小希的福气。”

众人又说了些话,门外便传来大喝:“吕校尉可在?”

“是崇德。”吕良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对小希说道:“可能是有军务,先让他们陪你,我到外面看看。”

话音一落,吕良举步而出,随即声音传来:“崇德,什么事情,如此急切。”

“还不是藏粮草的事,找到安全的地方了。”

“哦?什么地方,当真安全?”吕良问道。

高义忽然提高了音量:“你看不起我么?粮食藏到奔狼峡,匈奴绝对想不到。他们不是抢粮么,让他们随便去抢。”

外面的声音,隐隐传进来。虽然不是很真切,但足够小希听到。

不过,小希掩饰的非常好,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目光始终都看着任月。

但她表现的越不在意,吕布心中就越是笃定。

若是一般的普通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总会好奇的看一眼。可此时的小希,却完全不予理会。

这或许和伤势有关,不愿意去分神关注。但吕布却早已发现,小希的伤看似很重,但没有一处是要害,而且大多都是箭伤。

如果小希只是农家女子,她的骑术会比匈奴还好,并且能从匈奴箭下逃生?

第44章 前有匈奴,后有鲜卑

清晨的朝阳,和煦而温暖,驱散了阴霾和低迷,带来了光明与希望。

连夜行军的臧昱部,所有将士精疲力竭,遥望远处的光禄城,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陈远面带笑容,心情很是愉悦。正是因为自己的劝谏,才会安全的抵达这里。若是真的前往五源县,恐怕又会有一场鏖战。

“是啊,等稒阳大营的援军抵达,我们就能立刻反攻回去,让那些草原蛮子,尝尝我们的厉害。”臧昱眯着眼睛,语中豪情激扬,手中马鞭挥舞:“将士们,大家再坚持一下,光禄城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休息。”

话音一落,士气大涨,神情萎靡的将士,激动的高声喝彩。

大军启动,一鼓作气,奔向了光禄城。

可随着不断靠近,一股肃杀的气息,从城中弥漫而出。

渐渐的,大军行进的速度,也开始减缓下来。

“停!”臧昱目光惊疑,注视着光禄城,脸上阴云浮现。

“城头怎么没有守军?”

令狐培眉头紧蹙,眼中闪烁着寒光:“不对,有喊杀声,怎么可能?”

随着令狐培的话,顿时引起了骚乱,军心开始浮动,议论之声迭起。

凝望着城墙,陈远却笑道:“何须惊讶,清晨换岗,没什么的。职守的军士,一会就出来。”

“轮值换岗时,会全员撤走?你这是什么道理?”令狐培冷目一凝,眼中充满了愤慨:“那远处的喊杀声,你又要如何解释?”

“我说令狐将军,这你都不知道?”陈远失笑摇头,指着前方说道:“不过是清晨练兵,难道你令狐将军,从来不练兵的吗?”

“你满口胡言。”令狐培眼中喷火,转头看向臧昱:“臧将军,此子胸无点墨,他的话不可信。这光禄城必生变故,我等还需谨慎行事。”

“呔,你说谁胸无点墨,你……”

“说的就是你,饭桶!”此时的令狐培,已经忍无可忍,指着陈远大骂:“你至今为止,有出过良策?现在将士疲惫,如何应对变故?”

“你……真是有辱斯文,你出身于世家,怎能如此粗鄙。”陈远面红耳赤,愤怒的反驳道:“某不屑与你为伍。”

“我就算有辱斯文,也比斯文败类强。”令狐培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鄙夷:“如此粗鄙?我鄙视你!某岂能与奸猾同类,视将士性命如儿戏。。”

“你们都闭嘴!”

臧昱怒喝一声,便对令狐培道:“派出探马,查清原由,全军待命。”

“喏!”令狐培抱拳应诺,随即转身离去。不过片刻,便有十数骑,前往光禄城。

臧昱左右探望,眼中露出疑惑:“郝阳在何处?”

“卑职不知,从昨夜前来光禄城,某就不曾见到过他。”陈远顿了顿,面露嘲讽道:“莫不是他私自逃往了五源县?”

“休要乱讲。”

臧昱面色一沉,正要严肃警告,便见光禄城门,在轰鸣中洞开,涌出无数兵将。

“出了什么事?”

极目望去,顿感不妙,臧昱握紧腰刀,随即大声喝道:“全员戒备。”

这个时候,令狐培策马走来,望着远处惊疑道:“将军,你看那副车驾,是不是凌特使?”

“是他。”臧昱点了点头,心中躁动不安。

十数骑探马飞速赶回,各个显露惊慌之色:“将军,大批的骑兵,全都是骑兵。”

“什么骑兵?”臧昱瞳孔一缩,头上虚汗涌出。

“鲜卑骑兵,数不清楚,漫山遍野。”一名骑兵紧张道,眼中慌乱至极。

听闻探马回报,众人举目望去,便见尘埃满天,隆隆的马蹄声,已经隐约可闻。

“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此时的陈远,惊慌失声道:“我们快逃吧?”

“逃?如何逃?”臧昱面色沉冷,气息凛冽暴烈,抬手指向身后:“将士饥渴难耐,现在又困又乏,你准备往哪逃,你跑得过鲜卑骑兵?”

话音刚落,又是一骑飞马而来:“禀报将军,后方匈奴追至,还有十里便到。”

“什么?”臧昱面色大惊,身形猛然一晃,险些栽下马去。

令狐培眼疾手快,伸手将臧昱扶稳:“将军,为今之计,只能兵合一处,向五源县突围。”

“向五源县突围?”臧昱面露窘色,眼中满是悔意。若非听信陈远,昨夜已到五源,又怎会陷入困境。

“臧将军。”

数道呼唤响起,臧昱循声望去:“凌特使、田忠、常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臧将军,说来话长。”凌显面色慌乱,受了不小惊吓,来到臧昱面前:“还是退往五源再说。”

“胡祝呢?”

“胡军侯已经阵亡。”一名髯须将军,瓮声说道。

“恐怕不仅胡军侯,留守大营的范起,稒阳县守将钱恒,都应凶多吉少了。”另一名将军,抱拳劝谏道:“将军,事不宜迟,速做决断。”

看着众位将领,臧昱面色冰寒。匈奴还没解决,鲜卑又起兵祸。

前有匈奴,后有鲜卑,以疲弱之兵,又如何突围?

臧昱面色阴沉,眼中绝望升起,却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同僚或还不知,匈奴骑兵已经追到,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即便不愿承认,但臧昱还是说道:“此间兵败,全赖某之过错,某愧对众将官。”

众将领闻言,便集体噤声,面面相窥,神色肃穆。

周围的喊杀声,仍在不断接近,困境中的绝望,令人心中沉重。

“有人私通匈奴,出卖我军情报,因而接连失利,怎能怪罪将军?”

一道狠厉话语传来,瞬间吸引众将目光,全都露出满目疑惑:“凌特使,何出此言?”

“九原驻军,校尉吕良,私通匈奴,欲夺军资。此件事,我已报知臧将军,可谁知吕良……”

凌显话音未落,却被截住话头:“诸位,其他事情容后再议,郝阳已经引兵来援,我们立刻集结兵力,往五源县方向突围。”

“郝阳?”臧昱闻言一怔,看向了令狐培:“你是说……”

“臧将军,郝阳遵从您的将令,已经引来五源驻军,前来接应我等突围。”令狐培抱拳说道。

此番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令狐培身上。而其中的三道,带着意味深长,怀着各自深意。

第45章 虎子啸四方

从药铺回来之后,吕良和高义两人,便开始调兵遣将,暗中前往奔狼峡。只是以吕、高的残兵,肯定不足以设下埋伏。

在与宜梁将官商议之后,从宜梁县抽调半数兵力。可即便是如此,应对数千匈奴,还是杯水车薪。

经过副阳县的大战,吕、高二人的兵力,仅剩一千二百余人。折损的七百多人,属高义步卒最多,有五百余人阵亡。高义直接从名义上的校尉,变相的降为实际上的军侯。

宜梁县的驻军,只有秦城一部,也就是一千人。抽出五百人填充,仍旧不足两千人。

时至近午,众将商议事毕,吃过午饭之后,吕良便带吕布、任月,来到了秦城的虎帐外。

“子谦兄?”

秦城听闻吕良来寻,便亲自出虎帐迎接,看了眼吕布和任月,便笑着问道:“这便是子谦兄的儿女?”

“让兴民笑话了。”吕良应答一句,便随秦城入帐。

众人落座之后,吕良说明来意:“良此次前来,有不情之请。”

“子谦兄但说无妨,想来与令郎有关?”秦城笑了笑,便看向吕布:“世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令郎的事迹早已传开,便是某这里都有耳闻。”

“事迹?”吕良神色微愕,看了一眼吕布,疑惑的轻叹道:“这小子能有什么事,他只要不给我惹祸,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哦?子谦兄还不知道?”秦城有些诧异,随即摇头失笑:“小英雄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周边几座县城,都已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吕良闻言,满目惊疑,看向吕布,凝声问道:“你干了什么?”

听着秦城的话,吕布满头雾水,急忙摇了摇头:“也没干嘛啊,就打了几架……”

“嘭……”

“混账……”

“哎呦……”

吕良拍案而起,正要训斥吕布,就听一声惊呼,话音也被打断。扭头看去之时,便讪讪的说道:“兴民,抱歉,吓到你了。”

“咳,没事。”秦城轻咳一声,随即摆了摆手,安抚着吕良道:“子谦兄,你可能是有些误会,令郎可不止是打架。”

“不止打架?”吕良虎目一瞪,隐隐泛着煞气。

看到吕良的神色,吕布也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了远处,哭笑不得的说道:“秦叔父,我到底做什么了,说话别大喘气啊,不然我的屁股,可就要开花了。”

秦城也是一脸苦笑,没想到卖了个关子,却将吕良给点着了。吕良的性情向来稳重,怎么说到了儿子那里,就变成一副火爆脾气?

“还是由我来说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虎帐外传来。紧接着,一位儒服男子,阔步走进虎帐。而他的身后,还跟着高义。

吕良看了看他,随即转向高义,带着些许疑问。高义却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足下何人?”秦城也站了起来,打量着儒服男子。

“某乃是使匈奴中郎将,臧昱帐下右从事郭演,某见过秦校尉、吕校尉。”

郭演抱袖施礼,然后站定转身,打量一眼吕良,随即望向吕布,眼眸瞬间一亮:“虎父无犬子,虎子啸四方,好,好,好!”

听了郭演这句话,众人都为之一愣,疑惑的看向吕布。

从郭演那句话的意思来看,似乎是对吕布的评价更高?

其他的人是心中疑惑,可吕布却是心中震惊。

虎子啸四方!

吕布一生悍勇无双,乃是三国第一猛将,的确算是虎啸四方。

但这郭演是谁,竟有如此眼光,看得出吕布不凡。可在三国之中,好像并无此人。倒是有个牛人郭嘉,他们同样都是姓郭,难道还是亲戚不成?

“郭从事?”看到郭演的目光,始终在吕布身上,吕良便轻唤道:“郭从事谬赞了,只是顽劣小童。”

“呵呵,吕校尉谦虚了。”郭演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不知吕校尉,可知令公子,曾做过什么?”

听到郭演的询问,吕良顿时就炸了,再一次看向吕布,忍不住失声问道:“你究竟干什么了?”

吕布更是满脸茫然,自己究竟干过什么,让这么多人都知道?

“咳,友情提示,小杨村集市。”郭演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说道:“想来,你应该没忘。”

吕布松了口气,却又满脸愕然,原来在说这件事?

不过,友情提示……

这是什么鬼,在东汉末年,就有这种词组?

“看你的神情,应该是懂了。”郭演旋即转身,目光望向吕良:“在小杨村鲜卑暴动中,令公子凭借一己之力,组织贼捕掾、当地驻军,以一首豪情壮阔的短诗,激发了我方将士的士气,竟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打退了不可一世的鲜卑人。”

“他?”吕良张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吕布,眼中充满了震骇。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竟毫不知情?

“子谦,是真的。我只是晚到一步,贤侄才刚走不久……”高义接过话头,将找到吕布后,又送吕布回家,全都讲了一遍。

吕良听过之后,便惊诧的问道:“这一段经历,你怎么没说?”

“你和高叔父在一起,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吕布双手一摊,脸上满是无辜。

从副阳县突围,前往宜梁县时,就将寻找任月的过程,全都给吕良讲了一遍。但小杨村和伏丘山的事,吕布就自动省略了过去。

吕良的目光,看向了高义,郁闷的问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高义苦笑道:“当时跟你汇合后,就直接去了副阳,哪有时间说这个?”

无奈的摇了摇头,吕良叹息着说道:“若是可以选择,我倒不希望他,过早的接触这些。”

“令郎有此天赋,理应尽早培养。”郭演神秘的一笑,神色严肃的说道:“吕校尉,相信我,令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化龙。”

对于郭演的话,吕良并未在意,只当作是恭维,答谢了一句后,便好奇的问道:“不知郭从事此来,是有何公干?”

“哦,差点忘了正事!”郭演一拍额头,随即面色一凝,沉声说道:“吕校尉,你可知罪?”

第46章 看好你呦,跟我混吧

郭演的忽然变脸,让众人措手不及。虎帐内的气氛,顿时一片冷寂。

可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郭演又转头看向了高义:“你为同谋,可否认罪?”

这瞬间的转变,惊呆了所有人。刚才还有说有笑,转眼就开始问罪?

高义满目茫然,朝着吕良看去,却见面色阴沉。心思飞速转动,随即醒悟过来。

“你们不说话,那便是认了?”郭演睨着两人,随即厉声怒喝:“来人,将这两名叛将拿下。”

“喏!”

帐外喝声如雷,涌进数名武士,虎目凌厉,满含煞气。

“慢着!”

秦城快步走来,拦在郭演身前,瞪着武士喝道:“这是我的营地,郭从事要拿人,可曾问过秦某?”

随着秦城的厉声诘问,十数名将士蜂拥而入,与对方武士相互对峙,气氛也变得越加紧张。

看着帐内剑拔弩张,吓得任月脸色苍白。吕布急忙走过去,将她拉到了身边,细心的轻声安慰。

“秦校尉不知就里,还是不要参合了。”目光瞥着秦城,郭演沉声说道:“有人检举告发,吕良私通匈奴,侵吞赏军物资,某奉命调查此事。”

秦城闻言,心有迟疑,转头看去,眼露疑问。

“口空无凭,可有证据?”高义冷哼一声,眼中怒意浓浓:“若是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拿人?”

“证据。”郭演轻笑一声,拿出一封信件:“某有一封传书,信上说高校尉,想放匈奴入城,不知可有此事?”

“那是在副阳县,面对数倍骑兵,还能正面硬拼?”高义目光一肃,忿忿的叫骂道:“难道让将士们,妄送性命不成?”

将信递给秦城,郭演点头说道:“具体情况如何,不如你来说说?”

“说个屁,就不说。”高义骂了一声,便看向了别处,不愿再做理会。

“崇德,且勿动怒!”吕良安抚一句,随即看向郭演:“不知郭右从事,如何看待此事?”

闻言一乐,郭演叹道:“你们不说出实情,又如何辨别真伪?你们据实讲述,我自能够分辨。”

“好!”吕良点了点头,转头对高义道:“说吧。”

“跟他说什么?”高义一脸鄙夷,眼睛随即上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面色愤懑,慢慢讲了出来。

等高义讲完之后,郭演却并未定论,而是看向了秦城:“秦校尉以为,当时的情况,此法可正确?”

听到郭演询问,心中顿时一紧:郭演怎么会问自己,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看到秦城面色疑虑,郭演便笑着安抚道:“秦校尉但说无妨。”

“这……若是情况属实,此法便是良策。我军骑兵不足,退入城中布阵,可避免敌骑冲击。”秦城想了想,便又补充道:“不过,前提是城中无百姓,不然此法绝不可用。”

众人正说话间,一人忽然闯入:“各位将军,匈奴……呃,什么情况?”

看到帐内人数众多,来人顿时有些傻眼,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你是何人?”郭演问道。

“魏屯长,匈奴可是上当了?”看到魏续进来,吕布面露喜色,立刻迎了上去。

疑惑的看了看周围,魏续便抱拳应答道:“没错,已有匈奴细作,曾与小希接触,此时已经出城。”

话音一落,便看向郭演,抱拳施礼道:“某乃高校尉帐下,屯长魏续。”

“你部伤亡如何?”

听着郭演话锋跳转,魏续明显有些愣神,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十去其五。”

“伤亡可不小,代价真大啊。”郭演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可惜了那些将士,就这么战死沙场。”

“你什么意思?”高义目光一凝,眼中显露狞色。

直到此时,魏续才察觉不对,警惕的瞪向郭演。

看了一眼众人,郭演摆了摆手。入帐的武士们,随即退出虎帐。

等到双方将士离去,郭演这才看向吕布:“你刚才说‘匈奴上当’,如我所料不错,你们应有定计,可否与某说说?”

“没门。”高义冷声一哼,神态很是冷漠。

郭演淡然一笑,不在意的说道:“崇德,若以我的推算,加上宜梁驻军,也不到三千人。仅凭这些兵力,想去埋伏匈奴,恐怕有些不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奔狼峡的计划,仅有数人知晓,从未外泄出去,郭演如何得知?

几人面面相窥,眼中惊疑不定。

“诸位勿惊,无需猜疑,没人知会与我,是我自行推测。”郭演神色得意,笑眯眯的问道:“小家伙,能否和我说说,在这个计谋中,有你几成功劳?”

“那你能否告知,你能猜到几成?”吕布看着郭演,心中震惊至极。

谋士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本以为是夸大其词。可看到郭演后,吕布这才明白,谋士的智慧谋略,远比武将更可怕。

武将对于战争的胜利,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一个厉害的谋士,却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有点意思。”

听到吕布反问,郭演有些诧异,失笑着点头道:“你们利用细作,传递了假消息,引诱匈奴上当,但却苦于无兵,我说的没错吧?”

“只要是聪明人,都能猜得出来。”吕布摇了摇头,眯着眼睛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看着眼前的吕布,郭演同样很震惊,这孩子的年岁,最多十岁到头,怎会如此老辣,说话滴水不漏。

沉吟了一下,郭演便说道:“你们设伏的地点,应该是在奔狼峡。那里的地形,最适合设伏。”

“还有呢?”吕布接着问道。

“还有?”郭演闻言一愣,随即恍然说道:“再有便是粮草的问题,如何才能瞒得过匈奴,对此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呃,你套我话?”

郭演正随口说着,忽然反应了过来,惊讶的看着吕布,心中是一片凌乱。他自诩智慧过人,却上了孩子的套……

“聪明!”

吕布打了个响指,故作老成的说道:“看好你呦,跟我混吧?正好没有谋士,你来补个缺呗?反正你在臧昱那,也混的不怎么样。”

听着吕布的话,郭演瞳孔一缩,诧异的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第47章 侃侃而谈

看到郭演失态,众人皆感惊讶。从郭演到来,便神态倨傲,帐中所有的人,都以他为中心。

可是没想到,吕布一句话,就让他如此失态。难道在臧昱那里,他过的很不如意?

众人面面相窥,眼中满是疑惑,吕布又如何知道,郭演过的并不好?

郭演很快醒悟,自己已然失态,急忙收敛心神,苦笑着惊叹道:“吕校尉,令公子虽年幼,但却智慧惊人。若是不能好好培养,便可惜了这块璞玉。”

话音一落,郭演问道:“吕公子,你是如何看出,我在臧将军处,处境并不太好?”

“从你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刷存在感,极力的想要表现自己,这说明你平时很压抑,虽有能力却不得施展。”吕布背着双手,一语道破玄机:“所以我才说,让你跟我混。”

“存在感?”郭演拍手赞道:“公子形容的妙!”

“你到来之时,便表现友善,并没有敌意。”吕布扬着头,注视着郭演,认真分析道:“你随后的变脸,却只说高叔父,而不提我父亲……嗯,同样是刷存在感,只是让我们知道,有人在算计我们,并非是拿人问罪。”

听了吕布的话,众人神色呆滞,他们哪有想到,郭演的举动中,竟有如此深意。

愕然的看着吕布,高义碰了下吕良:“你看出这些了么?”

“看出一点,但不全面。”吕良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只知他并无恶意。”

“随后,你又问起副阳的事,还惋惜阵亡的将士。再加上你的不如意,便说明你与左从事,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虽然同为平级,却是以左为尊,又不受到重用,便处处受制于人,阻止不了任何事。”

“说下去!”

看着吕布侃侃而谈,郭演更是心中惊喜。自己果然没有看过,此子将来绝非等闲。

“在最后,你又说起了奔狼峡,以此展现你的智慧,以彰显出你的能力。”吕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眼眸闪烁道:“而你的最终目的,是良禽择木而栖。”

“没错,真的难以想象,我一步步设计,居然被你看透。”郭演面带微笑,却无半点失意,反而满目喜色。

“这些设计环环相扣,从你来时便在试探,若是无人相信你,并与你进行死磕,最后的奔狼峡,你绝对不会说。”吕布嘿嘿一笑,眯着眼睛说道:“你真是被我套话,还是故意说半句……”

郭演眼眸闪烁,脸上略感诧异,随即愕然说道:“这你也看出来了?”

吕布笑了笑,故作高深,笑而不语。

“神童啊!”秦城一声惊叹,伸出了大拇指:“你这小脑瓜,是怎么长的,也太聪明了?我儿子有你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

高义和魏续也颇有同感,眼中都满含着震惊之色。随着与吕布相处的越久,越能感受他的与众不同。

“你儿子?”吕布疑惑的问道。

“我儿子叫秦谊,你们年龄相仿,大可多加亲近。”秦城主动介绍道。

秦谊?

秦宜禄?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顿时一呆。

这个人有印象啊,在三国演义当中,秦谊是吕布部将,吕布兵败下邳时,关羽曾点名要秦谊的妻子,可最后却被曹操给匿下了。而且还有野史谣传,吕布与其妻子杜氏,关系也挺那个啥的……

咳,真的挺好奇,秦谊的妻子,究竟长什么样,令关羽和曹操,同时为她倾倒。

“好啊,以后可以一起玩。”吕布点了点头,随口答应下来。

而吕布的这句话,让众人会心一笑。吕布再如何智慧非凡,终究还是贪玩的孩子。

别人心中怎么想,吕布自然不知道,收敛了心神,好奇的问道:“秦谊在府上么,现在能去找他?”

“他啊……我乃忻州人氏,家眷亦在忻州。”秦城讪讪苦笑,心中暗自嘀咕:终究是孩子心性啊,这就想找同伴玩了。

“忻州?”吕布眨了眨眼,猛然想了起来,在后世记载中,对四大美女之一,貂蝉的故乡猜测,就有一个是忻州。

而且,吕布目光一转,便看向了任月,她家世居忻州,也不知……咦,不对,传说貂蝉就是姓任,难道是任月家的人?

正胡思乱想时,魏续忽然问道:“各位将军,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吕布和任月,魏续的官职最低,也最没有存在感。若是他不说话,根本想不起他。

“接下来……”吕布目光一转,指着郭演说道:“问郭从事,由他指点,绝无差错。”

“呵……”郭演失声笑道:“承蒙小神童看得起在下。”

“别假谦虚了,都是自己人。”吕布咧嘴一笑,不在意的说道。

吕布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大手,朝着自己抓来,按在了头顶上,愠怒的训斥道:“你个小兔崽子,说话没大没小,你还想上天啊?”

随后,吕布便觉身子一轻,被丢到郭演的面前。

“立刻向郭从事道歉!”

吕良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吕布苦笑一下,随即躬身作揖:“郭从事,布知道错了,不该没大没小,不该胡乱说话……以下省略一万字,可以么?”

“我看你是皮痒了?”吕良怒瞪双眼,寒着脸愤声道。

吕布神色一呆,苦楚的抱怨道:“不会真让我做一万字的检讨吧?”

众人闻言,皆被逗笑,郭演伸出手,拦住了吕良,笑着劝慰道:“吕校尉,没关系的,放开他吧,已经道过歉了。”

“这……”吕良略作迟疑,便放开了吕布:“还不道谢?”

吕布立刻站直身子,面色严肃的作揖道:“多谢郭从事大人大量,不计小人……小孩之过。”

听着吕布的话,吕良脸色一黑,随即转过头去,懒得再做理会。

“起来吧。”将吕布扶起后,郭演便正色道:“你们的详细计划,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我确实知道,那就是兵力。如果兵力不足,就会导致计划,很难圆满完成。”

谈到了正事之后,众人便严肃起来。而吕布也非常好奇,不知郭演有何计策。

第48章 不仅聪明,还挺早熟

当前的最大问题,就是兵员的缺少。当郭演提到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他,眼中满是殷切。

“临沃守将王岩是我好友,可遣书信一封请他来援。楠县县尉丁原与我熟识,由他出面可请楠县援兵。”郭演说着,看向众人:“如此一来,可勉强凑足三千兵力,足以将匈奴一网打尽。”

“仅凭三千兵力,如何击败匈奴?”高义略一思忖,立刻便否定道:“即使预先设伏,凭借弓石消耗,恐怕也难获胜。”

对于高义的质疑,郭演却并未回答,而是看向了吕布:“小神童有何见解?”

听到郭演的问话,吕良便眉宇微皱,神色间有些不悦。

可此时的吕布却是神色呆滞,正思索着郭演刚才所说的话。

丁原是楠县的县尉,那并州刺史又是谁?

前不久还听闻,并州刺史姓丁,可丁原既然是楠县吏,那他就不可能是刺史,总不会是两人同名吧?

“贤侄,郭从事在问你话呢?”高义探出手,拍了拍吕布,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吕布霍然惊醒,随即脱口而出:“并州刺史是谁?”

并州刺史?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此时谈的话题,跟刺史有关么?

“你问刺史做什么?”郭演面露疑惑:“刺史丁茂远在太原,他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这边的战事,他根本帮不上忙。”

“没什么。”吕布摇摇头,讪讪的说道:“随便问问,那他和丁原……”

郭演一愣,随即说道:“虽然都姓丁,但并非同族。丁原是泰山郡人氏,丁茂出身上党士族。”

吕布此时才知道,现在的并州刺史,居然还不是丁原。

话音一落,郭演又道:“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回答我了?”

“什么?”吕布满目茫然,刚才在想丁原的事,根本没听郭演讲话,哪知道他问了什么。

苦笑着叹了口气,郭演重复了一遍,随后又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听过郭演的话,吕布满头问号,自己哪懂这个。原来说的计划,只是一些想法。具体怎么实施,那就两眼发黑,摸不着门路了。

而且,也不用自己去做,父亲和高义他们,自然会去想办法。

不过,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都与天时地利人和有关。

别的就不说了,只说三国里面,火烧乌巢、火烧新野、火烧赤壁、火烧连营、火……

对啊,放火?

吕布想到这,便心中一动,垂下了脑袋,开始思索“放火”的可行性。

看到吕布不说话了,郭演这才舒了口气。如果吕布还能说出来,那可就真成了小妖怪。

而其他的几人,也都放松下来。若是还能出谋划策,那也太吓人了点吧?

若是一个孩子,都能屡出奇谋,那他们这些武将,还不如解甲归田,种上两亩三分地,安稳的过日子呢。

“贤侄,怎么不说话,是想不到了?”高义眯起了眼睛,看着皱眉的吕布,笑着调侃了一句:“想不到就别想了。”

“他就是一个孩子,哪能想那么多啊。”秦城出言回护,看着吕布笑道:“莫不是困乏了吧,去内帐小憩一会?”

吕良看了看,也点头说道:“经历了那么多事,应该坚持不住了,你和月儿去休息吧,战事本与你们无关。”

“吕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我去帮你办。”魏续也笑着说道。

吕布闻言一愣,眼中满是疑惑,看看众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是累了么,让你去休息啊。”秦城走了过来,揽着吕布肩膀:“看这孩子困的,都听不清话了。”

推开了秦城的手,吕布郁闷的问道:“我怎么困了?”

“那你刚才耷拉脑袋……”秦城有些疑惑,愕然的惊声道:“不会是在想计谋吧?”

“对啊。”吕布点了点头,随即神秘一笑:“我想到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还能想得到,用这么“妖”吗?

看着吕布成足在胸,众人也都心中忐忑。

惊疑的看着吕布,郭演试探着问道:“不知吕公子,有何等良策?”

吕布抬起头,看了眼众人,缓缓的说道:“放火!”

话音一落,气氛凝滞,瞬间静谧。

虽然仅有两个字,却如晴天霹雳般,所有人瞬间呆滞。

沉寂了片刻,掌声响起来,郭演赞叹道:“吕公子有奇谋,郭演真心佩服。”

“这……”高义瞪圆了眼睛,神情惊愕的说道:“贤侄,你怎么想到的?”

吕良看着儿子,心中更是惊讶。上下打量着吕布,好像不认识一般。

“子谦兄,你生了个好儿子,真是羡慕死我了。”秦城赞不绝口,猛地一拍巴掌,讪讪的笑问道:“子谦兄,弟弟有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吕良满目愕然,下意识的回道:“什么?”

“我家那个崽子,能否请嫂夫人,代为调教一下?”

“啊?”吕良闻言一呆,关夫人什么事?

高义一愣,也急声道:“子谦,可不能落下我,我的那个儿子,也想请夫人照看。”

吕良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着高义:“你凑什么热闹?”

“你不能厚此薄彼。”高义眼睛一瞪,理直气壮的道:“都是兄弟来的,不能把你儿子,培养成个神童,就不管子侄吧?”

“就是,就是。”秦城附和道:“借点光呗。”

“什么就是……”吕良哭笑不得,指着吕布说道:“只是些小聪明,他算什么神童?”

话音刚落,郭演便凑过来,对吕良摇头道:“吕校尉,这都算是小聪明,那什么是大智慧?可不要忘了,公子还年幼,若有名师教导,将来前途无量。即便位列三公,也是不无可能。”

“这……”

吕良有些傻眼,但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聪慧,实在是惊人。

“阿布聪明,和伯母有什么关系?”稚嫩的女童声,忽然传了过来。

众人立即循声看去,便见任月满脸好奇,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困惑。

吕布嘿嘿一笑,牵着任月的手:“对啊,我会这么聪明,除了父母教得好,也是父母生的好。”

话音一落,一道道古怪的目光,便纷纷转向了吕布,随即又看向了吕良。

“嘿,这个小子,不仅聪明,还挺早熟。”秦城忽然一乐,笑眯眯的说道:“你知道自己是哪来的?”

第49章 万事俱备,匈奴入围

兵员的问题由郭演解决,火攻的计策也已经敲定。而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瞒过匈奴耳目。

粮草被运送走,藏进了奔狼峡。但是那些粮草,只不过是假象。车上运送的东西,其实是稻草和木炭。

在运送“粮草”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不少的匈奴探子,但在众将领的巧妙安排下,成功的隐瞒了事实的真相。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两路援军也分别赶到,总兵力也达到了三千。

吕良、高义、秦城亲往迎接,王岩、以及楠县的守将罗峰,全都聚集到了秦城的虎帐内。

而最想见到的丁原,却并没有随军前来,这让吕布感到遗憾。

众将商议片刻,便都纷纷离去。

而吕良走入内帐,面色严肃的说道:“我派人送你们回九原,你和月儿准备一下吧。”

“为什么?”听到父亲的话,吕布顿时一愣,凑到吕良身边:“让我们在这呗,肯定不会添乱。”

“不行。”吕良言辞拒绝,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照顾下月儿吧?”

吕布顿时语塞,只好应诺下来。

“吕伯父,月儿不想走。”任月跑了过来,拉着吕良说道:“月儿害怕,能不能打跑了匈奴,我们再一起回家啊?”

看了一眼任月,吕布也附和道:“是啊,现在匈奴肆虐,还是城内安全。若是出了县城,再被匈奴劫杀,那不是更危险?”

“你们?”

吕良神色愕然,看着两个孩子,竟是无奈发现,拿他们没办法。对吕布或许可以凶,可面对任月的时候,却只会心软和妥协。

“子谦兄!”

这个时候,秦城走了进来,看着吕布说道:“他说的真没错,匈奴闹得太凶,还是城内安全。在我的营地里,你还不放心么?”

“正因为在这,我才不放心。”吕良苦笑道:“布儿太过顽劣,我怕给你惹祸。”

拍了拍吕良的肩膀,秦城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他能惹什么祸,你尽管放心吧。那边还有个小希,你们要怎么处理?”

“先关起来吧。”吕良想了想,看向了吕布:“你可以留在这,但你必须听话。”

“我听话呢。”吕布笑了笑,乖巧的应道。

狐疑的看了眼吕布,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先离开了。

在吕良走了以后,内帐的气氛一轻,吕布也舒了口气。

“小家伙,你觉得匈奴几时会来?”秦城在榻上坐下,拍着身边的位置:“你们过来坐,不要太拘谨,当做自己家。”

“我又不是匈奴,怎么可能知道?”吕布刚坐下,便弹了起来:“对啊,小希是匈奴,她一定知道。”

看着吕布激动的样子,秦城却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小希,我也知道。”

“你知道?”吕布面露疑惑,眼中满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秦城并未答话,取来一张地图,缓缓的展开后,这才对吕布道:“你虽然很聪明,但毕竟还年幼,对于行军打仗,你也并不了解。你看这个地方,就是奔狼峡了。”

静谧的奔狼峡,有条小河支流。水窄而浅,静静流淌,通向远方。里面的游鱼,欢快而洒脱,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悄降临。

原本的静谧,很快被打破,从峡谷的三个入口处,分别涌进了大量军士。

在三位主将的指派下,分别奔向周围的山丘。当他们靠近之时,便有一条条绳索,从山丘上抛下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在周围的山丘上,已经藏了很多人。

经过了短暂的喧嚣后,峡谷内再次恢复宁静。而刚才的那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只是在山丘上的树丛中,多了一双双凌厉的眼睛,警惕的望着峡谷的入口。

太阳西斜,春日的晚风,簌簌的刮起,带来一丝清冷,寒意发自心底。

山丘上隐藏的将士们,只能依靠彼此的体温,缓解寒风带来的冷意。

当太阳最后一丝余温,从地平线上消失之后。隆隆的震响声,便从远处传来。

藏身的将士们,目光肃然一凝,精力更加集中。手中的反曲弓,也慢慢的抬起,羽箭搭在了弦上。

奔狼峡外,在轰鸣隆隆中,涌来无数黑影,宛如奔腾的狼群,停在了百米之外。

“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太对?”为首一人眉头微蹙,狐疑的打量着周围:“你们的消息,真的可靠吗?”

“克罗彻,你是假的津达卓,怎么把他的毛病,也一起给扮了过来?消息是细作传来的,你也派人探查过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另一个人,冷冷嗤笑,指着奔狼峡,戏谑的说道:“前些天还在这宿营过,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瞎子,少给老子废话,奔狼峡没有狼,还算奔狼峡吗?”克罗彻眼睛一瞪,狠狠的骂了一句:“难道你眼睛瞎了,脑子也跟着傻了。”

“妈的,老子叫狼牙,不是叫瞎子,你再敢乱叫,老子废了你。”狼牙脸色一变,晃了晃狼牙棒:“那个汉人小将,迟早宰杀了他。”

克罗彻睨着他,冷冷的嗤笑道:“於夫罗的命令,你有胆子违抗?他说不让杀,你能杀得了?可话说又回来,於夫罗去哪了,他为什么没来?”

“他去了宜梁县,找老相好去了。”

“宜梁县还有相好?”克罗彻撇了撇嘴,唇角微微的上翘:“他对我们倒是放心,就不怕出什么乱子?”

狼牙冷哼一声,盯着奔狼峡道:“里面的守军,只有几十个,能出什么差错?”

“可是,狼呢?”克罗彻疑惑的问道。

“狼个屁,有我们大军在,狼早就跑掉了。”

克罗彻一愣,笑着点头道:“说的也是!”

话音一落,克罗彻扬起狼牙棒,指着奔狼峡大吼道:“部落的勇士们,拿回属于我们的粮食,部落的荣耀属于你们。”

“吼吼……”

兴奋的嚎叫声,顿时响彻夜空,随着凄冷的寒风,飘向了草原深处。

轰隆隆……

马蹄的震响声,再度响了起来,涌入了奔狼峡,去获取他们的荣耀。

只是他们不知道,荣耀也等于死亡!

第50章 围剿匈奴

在奔狼峡的中央,驻扎着一个营地,总共只有五十人。而在营地的后方,便藏匿的“粮草”。

粮草车皆停在上风口,阻挡了春季的东北风,加上营地燃起的篝火,这里便是最温暖的地方。

当隆隆的马蹄声,传进了奔狼峡时,将士们纷纷起身,奔跑到了战马旁边,紧握着手中钢刀,注视着奔狼峡口。

片刻之后,大片的黑影,便涌了进来。

“是草原匈蛮,兄弟们快跑。”

随着一声大喝,这几十名守军,便跳上了马背,片刻不敢停留,逃向另一个出口。

“勇士们,追上他们,通通杀光。”

兴奋的喝声杀意凛然,谷内传来了声声狼嚎,伴随着嗷嗷的嚎叫声,无数铁骑追向了逃兵。

逃跑的汉军,冲出了峡谷,随后两边的山峦,忽然间乱石滚滚,不仅阻挡了追兵,更是挡住了出口,战马再无法通行。

马儿受到了惊吓,嘶鸣中扬起前蹄,猝不及防的匈奴,纷纷栽下了马背。后方骑兵止步不及,与前面的人马碰撞,踩踏怒骂人仰马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无数火光,瞬间亮起,随即万箭齐射,火箭划过长空,宛如流星一般,坠入奔狼峡中。

呼……

大火燃起,火箭点燃稻草,火焰瞬间蔓延,浓烟立时滚滚,充盈整个天地。

滚石飞落,乱箭齐射,峡谷之中,死伤无数。

“快退!立刻撤退!”怒吼声传来,匈奴的后军,立刻开始掉头,朝着峡口冲去。

但在这时,无数滚木垒石,从山丘上抛来,砸入匈奴人海,挡住后军退路。

火箭如雨般倾泄,落入了乱军之中,停留各处的木炭,也都尽数被点燃。

“妈的,被埋伏了,混蛋狼牙,你哪来的消息?”克罗彻目光喷火,猛然抡起狼牙棒,扫飞了一跟滚木。

“老子怎么知道,是奴希传来的。”

狼牙话音刚落,便被一块滚石,轰然砸在头上,顿时脑浆迸裂,随即坠马落地。

“混蛋,你怎么不早点死,害的老子被埋伏。”克罗彻捂着口鼻,左右打量了一眼,忽然间眸光大亮,指着一个方向道:“西北方撤离!”

随着克罗彻的指引,匈奴立刻调转方向,仿佛找到了决堤口,尽数朝着西北涌去。

山丘之上,一名将领,目光清冷,面庞刚毅。看到匈奴的动向,立刻搭起了弓箭,向天空射了出去。

瞬息间,鸣镝箭的声响,在夜空中响起。

“杀!”

丢下弓箭之后,将领抽出钢刀,竟是身先士卒,朝着下方奔去:“全军出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从山丘的树丛中,涌出了无数将士,发起了最后冲锋。

奔狼峡的三处入口外,汉军已经列好了军阵。

整齐的队列,雄壮的英姿,这是大汉的军威。

一张张的强弓,形成了半月状。随着鸣镝箭升空,在瞬间拉成圆满。

匈奴的身影纷纷涌现,失去了战马的匈奴人,便是失去爪牙的恶犬,再也没有伤人的能力。

逃出来数十名匈奴,正贪婪的剧烈喘息,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几十步之外,正有人虎视眈眈。

“放箭!”

王岩的目光,充满了冷冽,随着一声令下,洒出满天箭雨。

那些逃出的匈奴,瞬间被射倒大片。仅有寥寥的数人,又逃进了奔狼峡。

另一处峡谷口,高义冷目森森,看到匈奴涌出,随即厉声怒喝:“冲锋陷阵,有我无敌!”

“杀!”

全军震喝,杀气凛冽,钢刀晃晃,冷意浓烈。

五百将士瞬间启动,仇恨之火熊熊燃烧,军兵冲阵悍勇无惧。匈奴瞬间崩溃,退入了奔狼峡。

但是片刻后,其中的喊杀声,便再度响起。随后冲出一批汉军,皆用湿巾蒙着面颊。看到高义大军后,便立刻收刀住手。

“呜……”又是一根鸣镝箭,升入了半空中。

高义眸光一闪,随即沉声喝道:“准备湿巾,进入峡谷。”

最后一处峡谷口,克罗彻引兵在前。看着出口在望,心中暗暗祈祷。

可是随着接近,便见大队骑兵,列着整齐方阵,正静待着他们。

目光一厉,克罗彻神色狰狞,紧紧握着狼牙棒。随着冲出奔狼峡,便立刻挥舞了起来。

“勇士们,随我冲锋,杀出重围!”克罗彻嘶声怒吼,狼牙棒舞动而起,带起了恐怖风啸。

“津达卓!”

看着迎面冲来的人,吕良面色随即一紧,可眸光却坚毅无惧,手中长枪微微挑起。

“大汉军威,勇猛无畏,冲锋!”

咆哮怒吼,吕良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震,便直刺克罗彻。

五百骑兵,策马奔腾,军威严谨,煞气横生。长矛大刀,威风凛凛,双方交兵,喊杀阵阵。

嘭……

随着巨响传来,吕良闷哼一声,长枪险些脱手。随后只听闷噗传来,吕良瞬即转头回望,便见一名汉军将士,头颅竟被砸的粉碎。

“混蛋,看枪!”

吕良双眼一红,随即调转马头,再次冲向克罗彻。

“嘡!”

长枪刺出,震响传来,双手猛颤,酥酥麻麻,难以提力。

“真是太差劲了!”克罗彻森然一笑,眯着眼睛摇头道:“凭你一个,拦不住我。”

“津达卓,休要猖狂。”吕良策马狂奔,再次挺枪冲锋。

克罗彻闻言,戏谑的说道:“很好,你还记得我!”

吕良冷哼一声,枪花爆闪而出,竟在这一瞬间,晃出无数枪影。

“徒有虚表的花架子!”克罗彻轻蔑冷笑,狼牙棒横扫而出,便将枪影尽数荡开。

但是猛然间,一根长矛横刺而来,直奔碑克罗彻腋下。

“好胆!”

一声虎吼,棒杆下压,搪住长矛。

趁此良机,吕良挺枪便刺,宛如雷电激射,劲风呼啸,刚猛凛冽。

“你敢!”克罗彻愤声怒吼,抬手便抓向长枪。捏住枪杆,纹丝不动,手中的狼牙棒,猛然回扫出去。

嘭……

吕良放枪后仰,避开了狼牙棒。

但又是一声闷响,那名偷袭的将士,被砸的倒射飞出,嘭的一声轰在地上。

看到克罗彻如此凶猛,手中的长枪又被夺走,吕良便立刻驾马飞退。

“吕校尉,某来助你。”

“吕将军,合力绞杀。”

两道声音响起,吕良扭头望去,便见罗峰、魏续,从奔狼峡中冲出。

第51章 男人必须行

站在营帐外,遥望着星空。吕布的思绪,便如那夜空,深沉而遥远。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八年多了,也不知前世父母,如今是否还安好。

“小家伙,在想什么?”秦城的声音传来,走到了吕布身边,将手中的披风,围在吕布身上。

“没想什么,想父母了。”吕布垂下了头,心中黯然失落。

秦城闻言一乐,笑眯眯的说道:“子谦兄才走不久,你就开始想他了?”

“嗯,是啊!”

吕布随口敷衍,秦城又怎知道,自己所思念的,是另一对父母。

“这样啊。”秦城想了想,便笑着说道:“那给你点事做,只要忙碌起来,就没时间想了。”

“什么事?”吕布略感诧异。

这秦城的为人,倒是极为随和。与铁血的将军,完全就不沾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神秘的笑了笑,抬手指向天空,秦城沉声说道:“看现在的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应该交上手了。而我们这边,也该行动了。”

“小希?”吕布眼眸微闪,转头看向虎帐:“小月她……”

任月对小希很依赖,这让吕布非常为难。可小希是匈奴细作,最后肯定不得善终。

汉人对蛮夷的仇视,如同蛮夷敌视汉人,双方矛盾难以调和。

面对这样的情况,吕布也毫无办法。除非能像后世一样,世界格局已经定型,各族矛盾得以缓解。可即便是后世的格局,也是无数生命换来的。

虽然吕布无所谓,人人平等的理念,早就深埋于心了。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却完全不同,他们更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已经睡了,这些天以来,受了不少惊吓,睡觉都说梦话。”秦城说到这,便暧昧一笑:“她念叨最多的,就是‘阿布’二字,你这个小妻子,对你很用心啊。”

吕布两眼一翻,懒得搭理这货。上次就调侃自己,被人嘲笑了几天,现在他居然还来……

“对了,你知道你怎么来的,是不是也知道妻子,以后要陪你做什么?”

得,不搭理这货,他还没完了!

鄙夷的瞥着秦城,吕布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秦城闻言一呆,茫然的疑问道:“蛋……蛋疼?”

“喏,就是饱暖思那个……”吕布伸手一指,郑重的点头道。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稀奇词?”秦城低头一看,脸色随即发黑:“你还真是没大没小。”

“谁先为老不尊?”吕布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嘿,我这个暴脾气。”

秦城眼睛一瞪,便挽起了袖子:“你个小家伙,我还说不过……”

可是刚说到这,秦城忽然一顿,拍着脑门说道:“差点耽误了正事,还是去找小希吧?”

“你怕说不过我?”吕布睇着他,嘿嘿的笑道。

“怎么可能?”秦城双眼微眯:“看来你还真懂。”

吕布顿时傻眼,这货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随着秦城离开,带着十名侍卫,便赶往了药铺。可是刚走出街道拐角,秦城就忽然退了回来,还撞到了吕布的身上。

“怎么了?”吕布揉了揉额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有人!”

秦城皱着眉,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吕布探头看去,果然看到两人,站在药铺门口。而其他的角落里,也藏着几道黑影。

“是匈奴?”

那些人虽然套着汉服,但是他们身上的配饰,只有匈奴人才会佩戴。所以辨认出身份,并没有什么困难。

“小家伙,怕不怕?”秦城的目光,睨向了吕布,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些许玩味。

耸了耸肩,吕布奇道:“这个时候了,他们来干嘛?”

“又有什么阴谋么?”秦城思索着,随即转过头:“你们几个,绕到另一边,把退路堵上。”

“喏!”几名侍卫飞速退走,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你带上两个人,翻墙进入后院。”吕布抬起头,看着秦城道:“这里交给我。”

听着吕布的话,秦城呵呵一笑:“你还命令我,你行不行啊?”

“男人必须行。”吕布认真的说着,便摸向秦城腰间,将匕首解了下来。

“你还男人?”摸摸吕布的头,秦城笑着说道:“我带一个就行,其他人留给你。”

对于吕布的能力,秦城非常的信任。小杨村发生的事,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吕布献计这件事,他却是全程参与的,自然就会深信不疑。

做出决定后,秦城便说道:“你们配合小家伙,你随我去药铺吧。”

“喏!”一名侍卫恭声应诺。

其他侍卫却面面相觑,让他们配合一个孩子?

“有异议?”秦城见几人不答,脸色便沉了下来。

“没有!”几名侍卫连连摇头。

“那就好。”秦城应答一声,便带人离开了。

看着五名侍卫,吕布沉声说道:“你们等在这,我会先过去。他们打我时,你们就出手。”

“公子,万万不可,您若是受了伤,我们担待不起。”一名侍卫否定,想要阻拦吕布:“还是我们去吧。”

“异议保留!”吕布话音一落,便走向了药铺。

几名侍卫还想再劝说,可吕布已经走了出去。相互对视一眼,只能盯紧吕布,准备随时救援。

吕布出现之后,很快引起注意。其中一人,立刻望来,沉声喝道:“谁?”

看到只是个孩子后,对方明显松了口气。而他身边的人,却是神色好奇:“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孩子?”

“你管那么多干嘛?”先前的那个人,不在意的说道。

后一个人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前一个人满目疑惑。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吕布已经靠近他们,故作好奇的打量着。

“嗨,小孩,过来。”

“干嘛?”吕布脸露警惕,向后退出一步。

两个匈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伸手入怀:“请你吃肉干。”

“真的?”吕布眼眸一亮,神色略显犹豫,随即慢慢走去,在准备伸手时,猛然抽出匕首,朝着对方刺去。

“崽子,你敢!”

那名匈奴,瞪圆双目,又惊又怒,猛然抬起手掌,便拍向了吕布。

但他终究没有想到,吕布竟然矫健如虎,忽然欺身而上,钻向他的怀中。

接着腹中一痛,便觉全身力量,开始飞速流失,眼皮渐渐沉重。

第52章 风水轮流转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匈奴措手不及,被吕布瞬间得逞。手掌抓向吕布,但却软绵无力。想要张口咒骂,却又血水上涌,从口鼻中溢出。

刚才的惊恐怒喝,引起同伴的警惕。

脚步声轻响,缓缓的走来。凶厉的目光中,满含森森戾气。

可就在下一刻,只见黑影忽闪,向他猛飞而来。

匈奴大惊,急步后退,手中弯刀,飞速舞动。只听“嘡”的一声,便扫落了一样东西。

在循声望去时,匈奴瞳孔一缩,那是一柄匕首。

但在此时,忽然寒芒劲啸,从眼角处闪现。

不好!

匈奴心中骇然,便要抽身后退。可是腹中一痛,脚下顿时趔趄,随即仰头便倒。而在他的腹部,插着一柄弯刀。

顷刻间,两名匈奴,便已倒毙。

吕布一转身,便大步跨出,将匕首寻回。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从各个角落,冲出十数道身影,径直向吕布奔来。

看了他们一眼,吕布扭头就跑。在冲过拐角处时,便见那五名侍卫,正在傻傻的发呆,难怪没有来支援。

“上啊,发什么傻?”吕布气急败坏,朝着一人推去。

几名侍卫,幡然醒悟,纷纷抽出了腰刀。

匈奴的脚步声,也在这时临近。当他们追过来时,便看到五名大汉,握着明晃晃的钢刀,朝着他们猛劈下来。

出其不意的进攻,瞬间砍倒了数人。而余下的匈奴,也嚎叫着冲来,双方战成一团。

刀光霍霍,怒喝声声。叮当乱响,火花四溅。

吕布定睛看去,匈奴仍有八九人,己方却只有五人。所幸这些侍卫,全都属于精英,即便对方人多,竟也不落下风。

只要他们能坚持住,等绕后的侍卫赶到,便可以将他们全歼。

吕布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战况,而另一边的秦城,也顺利翻入后院。

院中漆黑静谧,秦城带着侍卫,正蹲守在暗处。

“若有人出来,你无需管他,进去控制小希,不许让她说话。”秦城低声吩咐,指向一扇房门:“她就住在那里。”

“喏,将军放心。”侍卫答应一声。

秦城刚交代完毕,就听到了喊杀声,手也摸向了刀柄,悄悄靠近了房间。

“你来干什么?”房间中微弱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出来:“这里太危险了,你会暴露我的。”

於夫罗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关心我啊?我也关心你,所以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不妨碍行动吧?”

“哼,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早晚会讨回来。”小希的声音,充满了愤恨。

“唉,我是帮你啊,你不感激我,怎么……”於夫罗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声音瞬间冰冷:“不对……”

等在门外的秦城,听到脚步声传来,随即房门洞开,冲出一道人影,朝着远处喊道:“咕噜,怎么回事?”

“你在叫谁?”秦城横身而出,站在了房门前,而另一名侍卫,则冲进了房间。随着一声惊呼,小希便被擒获。

於夫罗顿时一惊,猛地抽出了弯刀,指着秦城低喝道:“你是谁?”

秦城唇角一勾,笑眯眯的说道:“小希,谢谢你的配合,我们记你一功!”

“什么?”於夫罗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小希,你投向了汉人?”

“不然呢?你把她伤那么重,难道还为你做事?”秦城撇撇嘴,叹息着说道:“多俊俏的姑娘,被你们给伤的,惨不忍睹啊,真是太狠了。”

“哼,想抓我?做梦吧!”於夫罗话音一落,便猛地冲向院墙。

秦城目光一凝,立刻追了上去。只听嘡啷一声,长刀瞬间出鞘,朝着前方斩去:“太没礼貌了,你给我停下”

随着话语,刀光闪动,匹练如龙。呼啸的劲风,肆虐着扫去。

於夫罗身形微转,反手便一刀撩去。两刀相撞,“嘡”的一声,秦城便立刻止步,於夫罗连退数步。

“再来!”

秦城森然一笑,长刀瞬间扬起,扑向了於夫罗。

“找死!”於夫罗怒声暴喝,举刀便迎向秦城。

但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院门便被撞开。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数名匈奴,从门外冲了进来。

“头人,汉……”匈奴快步奔来,可看到秦城时,明显愣了一下。

於夫罗看到他们,立刻就大声吼道:“拦住他。”

话音一落,便向院墙跑去,而那几名匈奴,也扑向了秦城。

在匈奴的后面,秦城的侍卫们,也在这时赶到,与匈奴战成一团。

秦城摆脱纠缠后,立刻翻过了院墙,却只听一道哨声,接着便听马声嘶鸣,踢踏声渐渐的远去。

“混蛋!”秦城怒骂一声,正要反身回去,却又听到蹄声阵阵。

“秦叔父!”

吕布骑在马上,后跟一队骑兵,来到秦城面前。

“快追。”秦城面色大喜,随即跑了过去,换下一名骑兵:“吕布,你留下。”

“一起追。”吕布话音一落,便追向於夫罗。

“喂……”秦城无奈,只好跟上。

随后的骑兵们,也都紧随在后。

狂追了片刻,秦城忽然道:“你去找的骑兵?”

“他们在巡城。”吕布随口答道,忽然声音一沉:“城门关了吗?”

秦城眉头一皱:“这个时辰,应该关了。”

可是话音刚落,便转进了主道,目光望向远处,城门根本未关。

“怎么回事?”吕布凝眸问道。

看着大开的城门,秦城的脸色一黑,指着前方大骂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没关城门?”

於夫罗驾马飞奔,看着身后的追兵,脸上充满了得意。

在进城的时候,就买通了城卫,将关门的时间,延后一个时辰。只是一时的谨慎,却救了自己一命。

城门处的那些守卫,完全就是不堪一击。呼啸着冲出了城门,於夫罗便肆意狂笑,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妈的,跟老子挑衅?”秦城看到之后,顿时破口大骂:“别让老子抓到。”

“他跑不掉。”

吕布冷哼一声,随即拿起弓箭,瞄向了於夫罗:“风水轮流转,从现在开始,是我追杀他的时间!”

听到吕布的话,秦城神色诧异:“你被他追杀过?”

第53章 相遇

不止被追杀过,还是三番两次!

吕布心中冷哼,随即拉开长弓,箭头寒芒凛冽,便如流星横空。

夜风袭来,寒意深浓,飞射的箭矢,便落在空处。

看到这一幕,秦城叹息道:“该死的风!”

吕布不急不忙,再次抽出箭矢。

可就在这时,吕布眸光微闪,只见远处野地,奔出十数名骑士,随在於夫罗身后。

“居然还有伏兵?”秦城惊呼一声,随即面露疑惑:“既然他还有人,为什么不反击?”

“你看此路,通往何处?”吕布略作沉思,心中悄然一动。

秦城闻言一愣,随即打量左右,眼中满是惊疑:“这不是……他要去奔狼峡?”

想到了这一点,不等吕布作答,秦城便摇头道:“不对,在药铺小院时,我曾对他说过,小希已经投诚我们,他为何还去奔狼峡?”

“你觉得他会信?”吕布冷然一笑,盯着於夫罗道:“如果他相信,那现在过去,便是去救人。如果他不信,那就是自救。”

听了解释之后,秦城咧嘴一笑:“分析的不错,不愧是小神童。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会过去。可他却不知道,那是自投罗网。”

“你会没想到么?”吕布眼睛一翻,忽然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败?”

秦城眉头微挑,计划如此周密,没有丝毫遗漏。五名校尉参与,郭演全程跟随,怎么可能会败?

可吕布既然如此说,秦城还是沉吟思忖。

片刻之后,秦城说道:“若是还有变数,应是匈奴将领。但以子谦、崇德之能,应该是不会遇到敌手,就算匈奴有猛将出现,不是还有王岩和罗峰?”

听了秦城的话,吕布点了点头,心中随即释然。即便敌将再强,面对汉军伏击,又有众多将领,此战绝无问题。

“奔狼峡之战,用不着担心。”看着吕布有些担忧,秦城便笑着说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前面那些匈奴。”

秦城话音一落,拿起一张长弓:“看你颇为善射,不如比试一下?”

愕然的看向秦城,这货真是武将么,怎么满满的逗逼属性,这时还想着比试射艺?

奔狼峡内,杀声渐落,无数匈奴,尽皆阵亡。

大批的汉军,直奔西北方。那里的匈奴,战斗力极强,数百名骑兵,仍在负隅顽抗。

其中一人,强悍至极,一根狼牙大棒,舞得劲风呼啸,竟与三员汉将,斗的难解难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克罗彻渐渐不敌。面对汉将围攻,已经捉襟见肘。

克罗彻的情况,他自己很清楚。除去力量的优势,他打不过任何人。

先前能撼动敌将,只是凭借着蛮力。在体力流失之后,若是再与敌缠斗,那死的一定是他。

必须在力竭前逃离!

在心中怯战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目光瞄向周围,开始寻找时机。

看到克罗彻的反攻,不如先前那般有力,

吕良、罗峰、魏续三人,立刻就抓住这个机会,朝着克罗彻猛攻过去。

一道道伤口,在身上出现。克罗彻顿时暴怒,瞬间提起一口气,鼓足最后的力量,向三人一通乱砸。

在爆发之后,克罗彻调转马头,慌不择路的逃去。

“强弩之末,追!”罗峰一声厉喝,顿时跃马狂追。

可猛然间,一根大棒反扫而来,直奔罗峰头颅轰去。

“吖,不好!”罗峰瞪圆了眼睛,只觉三魂直跳、七魄乱飞,手中紧握的大刀,下意识的挡过去。

“嘡!”

罗峰连人带刀,同时飞下马去,轰在了地面上,激起阵阵烟尘。

“罗校尉?”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在最后,克罗彻还来了个回马枪。

“崇德,放箭!”吕良提着长槊,策马追了上去:“魏续,照看罗校尉。”

“喏。”魏续翻身下马,直奔罗峰跑去。

高义放下长刀,拿起马侧长弓,抽出一根箭矢,瞄向了克罗彻。

嗖!

一箭射出,转瞬而逝。但是箭矢落点,却是偏差极大。

“不行,风太大了。”

高义放下长弓,重新握起大刀,随在吕良后方。

在两人的身旁,周围汉骑跟进,尾随左右,紧追不舍。

“勇士们,随我突围!”

克罗彻呐喊一声,瞬间聚集数十骑。挥舞着手中兵刃,便开始冲击军阵。

骑兵的机动力,此刻展现无遗。克罗彻冲峰在前,瞬间撕开了裂口。数十名匈奴骑兵,从这里冲出包围,立刻就逃之夭夭。

吕良、高义紧随在后,带领骑兵奋起直追。

可是片刻之后,吕良便惊声道:“津达卓要往哪逃,怎么是宜梁方向?”

“慌不择路,立刻堵截,我走近路。”高义答了一声,便对身后喝道:“跟我来。”

“喏!”

数十骑兵,分出半数,随着高义离去,转入另一条路。

吕良带领剩余的骑兵,紧紧吊在克罗彻身后。双方的骑兵,相距十余米,很难拉近距离。

“伏身!”

伴随着一声大喝,吕良伏在马背上。随即一道道流失,不断从身边飞过。

原本精准的箭矢,在大风的影响下,根本就没有威力。

“投矛!”吕良反握长槊,随即猛力射出,化作一条蛟龙。

长槊划过半空,命中一名匈奴,槊刃直透胸背,随即跌落下马。

看到奏效之后,周围的骑兵们,纷纷开始效仿,将手中的长矛,朝着匈奴投出。

转瞬间,便有十数名匈奴,被汉骑射落马背。

但一轮之后,骑兵的手中,便再无长枪,只能抽出腰刀,继续相互追逐。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追逃了许久,天色也渐渐转明。战马显露疲惫,速度开始下降。

便在这时,在前方的岔路口,出现十余名骑兵。

看到他们之时,吕良心中一喜。可是定睛再看,脸色却是大变。对方并非高义,而是匈奴骑兵。

眼见双方即将汇聚,却是同时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

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可是还未想清缘由,迎面就看到了秦城,以及秦城旁边的吕布。

看到他们出现,吕良顿时愕然:“怎么是你们?”

第54章 拦截,追杀

看到迎面奔来的吕良,秦城同样感到很惊讶。双方很快兵合一处,继续朝着匈奴追去。

秦城指向於夫罗,愤懑的解释道:“匈奴胆大包天,竟然跑到宜梁,与小希偷偷会面,正巧被我们堵到。”

“既然你们堵到了,那怎么会跑到这?”吕良抬眼看去,神色有些疑惑。

“废话,你们在奔狼峡设伏,不也让他们给跑了?”秦城反驳了一句,便恼火的大骂道:“也不知哪个混蛋,竟然敢消极怠工,没有按时关城门,这才让他们逃掉。等我回去以后,非扒了他的皮。”

话音一落,秦城看向了左右,却只见吕良一人,便诧异的追问道:“他们在哪?”

“罗峰受伤坠马,王岩在奔狼峡,崇德抄路绕后。”吕良转目四望,看着周围旷野:“已经追了一夜,他应该快到了。”

吕良正说着,却目光一转,看向了吕布:“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听到吕良询问,秦城顿时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秦城正犹豫时,吕布便主动道:“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你报什么……”吕良眉头微皱,忽然凝眸一瞪:“那是於夫罗?”

儿子几次遭到追杀,吕良自然非常清楚,同样也知对方是谁。

此刻得知於夫罗就在前边,吕良的眼中顿时怒火腾腾。猛然一拍马臀,速度瞬间暴增。

“你做什么?”

秦城怪叫一声,便紧跟了上去。随后的骑兵们,也都纷纷加速,飞速冲向匈奴。

“敢追杀我儿子,老子宰了他们。”吕良怒声大吼,便再一次加速。

吕良驾马飞奔,秦城紧随其后:“你慢点,要飞啦?”

汉军忽然的狂追,让匈奴一阵骚乱,也跟着开始提速。

茫茫草原,两拨骑兵,相互追逐。而战马的优良,很快显现出来。双方百十余骑,竟是慢慢落开,排成一条长龙。

“根本追不上,马也不行了。”看到吕良暴怒,竟然不管不顾,只朝匈奴猛追,秦城便心中焦急。

“快看,有人拦截。”吕布目光一凝,指着远处说道。

众人转目看去,纷纷露出惊喜。只见一队骑兵,身着汉军甲衣,忽然横插而来,直奔匈奴前方。

“兄弟们,加把劲。”秦城扬起腰刀,口中一声大喝,马速瞬间提升。

可就在这时,匈奴的马队,忽然停了下来,一部分人掉头,竟然反冲回来。而另外的一批人,转向另一个方向。

“想跑!”吕布调转马头,立刻追向他们。

在那批人当中,两人马速最快,剩余的十几骑,则要稍稍落后。

可是吕布未追多远,便被匈奴半路拦截。一柄柄的弯刀,闪耀冷冽寒芒,直奔吕布劈来。

“休伤我儿!”忽然一声怒吼,一道身影冲来,瞬间越过吕布,迎向那些匈奴。

吕良手握钢刀,宛如猛虎下山,刀影霍霍,匹练如虹。

看到父亲悍勇,吕布热血沸腾。猛然一声暴喝,握着一柄弯刀,跃马横冲,刀锋滚滚,劲啸似雷。

数名骑兵,一触即溃,刀光血影间,便坠马落地。

片刻之间,双方铁骑,相互穿插,杀声不绝。

“追!”

吕布眸光闪动,瞬间冲出战阵,直奔远方冲去。

“布儿,回来!”吕良面色大急,随即策马要追。可是猛然间,一柄弯刀劈来,将他去路挡住。

“子谦,我来!”

怒吼响起,只见一人,纵骑冲来,挡住弯刀,急声喝道:“去追贤侄,这里有我。”

吕良定睛看去,高义已然杀到,数十骑兵入阵,开始绞杀匈奴。

“有劳崇德。”吕良道一声谢,便向吕布望去:“随我来。”

“喏!”

十余骑兵,纷纷出阵,尾随在后,追向吕布。

吕布策马急追,手中紧握长弓,随即开弓圆满。

箭矢劲射,呼啸而去,却是一偏,命中马臀。

那匹战马,狂嘶一声,速度陡增,朝着前方狂奔,撞入了骑兵群。霎时间,人仰马翻,数名骑兵,翻身坠落。

吕布打马直追,又是一箭射出,却是偏离轨迹,被风卷向旷野。

前方的於夫罗,扭头看向身后,眼中怒意横生:“混蛋汉崽子,竟如此难缠,给我拦住他。”

随着命令发出,便有匈奴停下,反身杀向吕布。

放下长弓,握紧弯刀,吕布眸光闪动,随即吐气开声,口中怒喝如雷,手中的弯刀,便瞬间横扫。

“叮”的一声传来,迎面一名骑兵,便被震落马背。

两人手中的弯刀,都出现一道豁口。

另外数名骑兵,扬起手中弯刀,便向吕布斩来。吕布身形侧扭,避开第一柄刀,两人交错而过。

而随后的匈奴,也猛劈了过来。吕布反手竖刀,“噌”的一声响,便从刀面滑过。第三、四名骑兵,分在吕布的两侧,刀光在同时扫来。

可此时的吕布,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眼看两刀砍来,却是无法规避。

但在这时,只觉得劲风呼啸,从身侧狂刮过来,命中右侧的匈奴。匈奴闷哼一声,便向身后翻倒,随即坠下马去。

吕布眸光大亮,身子右侧一歪,便躲避了过去。

接着,在身后的远处,传来几声惨叫。

吕布向后方望去,错身而过的匈奴,有两人已经倒毙。而最后的那名匈奴,也被吕良拖拽下来,夺走了手中的弯刀。

转眼之间,前方的匈奴,就仅剩两名。

“於夫罗,你还往哪跑?”吕布冷声怒喝,随即驭马急追。

此时狂风渐小,吕布再提长弓。

“吕布,滚回来。”吕良的喝骂声,传到吕布耳中。

吕布闻声一怔,随即回头望去,便见吕良冲来:“我去追他们,你不准出手。”

“为什么?”

听到父亲的命令,吕布不甘的说道:“他几次追杀我!”

“我不想绝后!”吕良怒目冷喝,随即探手而出,抓起吕布缰绳,对身后侍卫道:“看住这小子。”

“喏!”一名侍卫,恭声应诺,跃马冲来,接住缰绳。

瞪了吕布一眼,吕良握紧弯刀,便追向於夫罗。

盯着夺路而逃的两人,吕良心中却忧虑重重。不让吕布去追人,就是担心津达卓,这个人力量极强,根本就无法硬憾。

有津达卓在,想杀於夫罗,实在太困难。

第55章 父子同心

空旷的草原上,两匹骏马飞驰。在他们的身后,尾随十余汉骑。双方的距离,正慢慢拉近。

“混蛋,该死。”於夫罗怒声喝骂,心中充满了愤怒,转头看向后方,汉骑紧追不舍,丝毫没有放弃。

“你的确是该死,因为你的失误,害死五千族人。”克罗彻冷着脸,怒瞪着於夫罗:“即便羌渠是你父亲,你也无法与他交代。”

“克罗彻,你放肆,我父亲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於夫罗面色一寒,瞪着克罗彻骂道:“都是奴希那个贱人,害的我们功亏一篑。还有你这蠢货,在进奔狼峡前,就不曾查探过?”

“你有脸说我?若非你听信奴希,又岂能有此大败?”克罗彻眸光闪动,面色阴沉的说道:“死掉了这么多族人,我是没脸回部落的。”

听到克罗彻的话,於夫罗心中一跳:“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克罗彻森然冷笑,目光望向了天空,双眼中空洞无神:“右贤王是你父亲,我若是随你回去,肯定替你背黑锅,还不如战死这里。”

“你……我岂会如此卑鄙。”於夫罗双眼怒睁,脸色铁青的骂道:“我的过错,我会承担,用不着你顶罪。”

“让我假扮津达卓,嫁祸给呼徵单于,这难道还不卑鄙?”克罗彻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了狼牙棒:“只不过你的卑鄙,面对汉人的智慧,还是差的太多了。你不用我顶罪,可是右贤王呢?”

克罗彻狞笑一声,不等於夫罗答话,便立刻停了下来,随即调转了马头,瞪着冲来的吕良,张口便骂:“手下败将,还敢来追?”

“贼子,再来战!”

看到克罗彻忽然掉头,吕良的心中顿时一沉。但却无暇多想,握紧手中弯刀,便冲了克罗彻。

狼牙棒轰然落下,带起的呜声劲啸,竟震得心中惶惶。

吕良驭马急闪,避开了狼牙棒,两人错身而过。

可是随后,吕良便大惊失色,自己倒是避过了,可后边的吕布,他又该怎么办?

心中念头急转,吕良心中惊恐,正要回身之际,心中猛然一沉。

“杀!”

一声稚嫩的大喝,让吕良魂飞魄散。克罗彻力量恐怖,吕布又怎能挡住?

带着满心惊惧,吕良瞬间转身,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目瞪口呆。

吕布握着一柄弯刀,竟迎着克罗彻劈去。

那脆弱的刀身,落在狼牙棒上,瞬间折成两段。可即便是这样,那柄折断的刀,竟也劈开了狼牙棒。

折断的半截刀刃,瞬间便弹飞出去,发出尖锐的厉啸。

冲过了吕布身边,克罗彻的狼牙棒,也没有片刻停歇,在猛力的挥舞间,便扫向了骑兵们。

接着,后方便一片混乱,碰撞声、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吕布回头望去,心中顿时骇然。刚刚与对方交手时,便觉此人力大无穷。弯刀与狼牙棒碰撞,立刻就觉双手震麻,随后便失去了气力。

双臂轻轻晃动,缓解着酥麻感。

“你没事吧?”吕良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担忧紧张。

看着旁边的父亲,吕布立刻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他的力气,也太恐怖了些,我只能挡一下。”

吕良唇角一扯,以吕布的年龄,能挡得住一下,已经足以自傲。若是换成别的孩子,早就被一棒砸扁了。

打量吕布一眼,发现的确无碍,吕良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转向了克罗彻。

“津达卓,与我来战!”

在场的所有人,也就只有吕良,才能抵挡片刻。至于其他的人,完全不是对手。面对克罗彻,尽皆被碾压。

听到吕良的邀战,克罗彻立刻转身,双眼中透着阴笑:“手下败将,也敢猖狂?”

话音一落,克罗彻纵马而来,手中那柄狼牙棒,也随着慢慢抬起。

凛冽的劲啸,猛然间砸来,吕良走马急转,躲避着狼牙棒。而手中的弯刀,也会时而砍去,但却毫无建树。

所有的进攻都会被荡开,津达卓将一力降十会,几乎发挥的淋漓尽致。

吕良的招数很精妙,但力量却相差太多,每次攻击都会被瓦解。

在不远处,吕布凝眸注视,很快便已发现。津达卓力量极强,但在招数变化上,完全就是张白纸。

津达卓的招数,无非就是“打砸、横扫”,这些简简单单的动作。但就是这样,凭他的巨力,却能稳压吕良。

看到了弱点之后,吕布便策马疾走,捡起一柄环首刀,直奔津达卓扑去。

吕布忽然冲上来,让吕良心神巨震,顿时就露出了破绽,被津达卓立刻抓住。那根大棒威风凛凛,径直砸向吕良头颅。

“小心!”吕布眸光一凝,顿时驾马狂奔,手上的环首刀,立刻向上撩去。

环首刀后发先至,比沉重的狼牙棒,要更加轻盈灵活。

吕布腕力微转,便卸掉了力量,随即刀身侧引,便拖着狼牙棒,砸向另一个方向。

狼牙棒的突然失控,让克罗彻面色惊慌,急忙将狼牙棒收回,朝着吕布猛扫过去。

看到克罗彻,竟攻击儿子,吕良双眼一红,立刻提刀劈去。

随后,便听“嗡”的一声,刀身竟被反震。吕良瞬然一惊,手上顿时酸软,竟是难以提力。

“崽子,死吧!”

克罗彻目光森冷,手上的力道猛增。在刚才,就是这个孩子,竟然凭一把刀,就磕偏了狼牙棒。

从刀身上传来的力量,让克罗彻都感到震惊。如果让他顺利的成长,将来必定是一员悍将,这是克罗彻不希望的。

所以此次的攻击,克罗彻势在必得,一定要将其扼杀。

眼中森寒的冷意,带着浓浓的煞气。

吕布注视着他,同样战意升腾。手中的环首刀,猛然迎了上去。

“叮……”

随着一声轻响,吕布刀身一引,便向旁边带去。

转瞬间,形势逆转,那柄凶悍的狼牙棒,仿佛黏在了刀身上,朝着吕布身侧落去。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便被吕布瞬间化解。

可克罗彻的力量,毕竟太过于恐怖。震得吕布手掌发麻,环首刀也随后脱手,顺着引导的方向,便朝着地面坠去。

而此时的克罗彻,随着狼牙棒砸空,顿时失去重心,朝着前方倾倒。

看到了这一幕,吕良眼眸大亮,双手紧握钢刀,朝着克罗彻劈去。

“噗……”

随着这一刀砍下,克罗彻尸首分离。脖颈喷出的血,洒了吕布满身。

第56章 明目张胆挖墙脚

那偌大的人头,咕噜噜的滚落,怒瞪双眼,惊骇欲绝。克罗彻至死都想不明白,吕布为何能牵引狼牙棒。

滚烫的热血,从断颈喷出,那腥臭的气味,让人头脑发晕。

随后便听“噗”的一声,头颅竟钉在了狼牙棒上。

这一幕的出现,却让吕布一愣。他是多爱狼牙棒,连死了都要亲吻?

“你怎么样?”

吕良纵骑而来,盯着吕布怒道:“不是告诉你,不准你插手。”

“这个……”吕布讪讪而笑,无奈的耸耸肩:“父亲与敌厮杀,儿子岂能旁观?若实力不济,那也就罢了。可我有能力,又怎好无视?”

“强词夺理!”

吕良冷哼一声,便看向克罗彻。而吕布的目光,则望向了远处。经过一夜的追捕,於夫罗还是逃了。

残存的侍卫,聚拢了过来。克罗彻的尸体,也摆在了地上。

“面目全非了。”吕良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克罗彻的面孔,落在狼牙棒上,刺得面目全非。查看了几眼,便摆了摆手,让侍卫收敛。

又过了片刻,马蹄声阵阵,从后方远处,奔来数十骑。

“子谦兄,怎么样?”秦城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这是谁?”

高义驱马上前,看了眼狼牙棒,问道:“津达卓?”

“是啊。”吕良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一声:“於夫罗跑了,我们回去吧。”

“既然他逃了,那就算了吧。”秦城满不在乎,转头看向吕布,却是大惊失色:“小家伙受伤了?”

“没有。”吕布摇了摇头,指着克罗彻道:“都是他的血。”

听了吕布的话,高义顿时一怔,瞪着眼睛问道:“你别告诉我,他是你杀的。”

偷瞄一眼吕良,吕布矢口否认:“父亲杀的。”

看到吕布的样子,吕良便眼睛一瞥,哭笑不得的说道:“算是他的功劳。”

“哎呀呀,大力神童,名不虚传。”秦城顿时一乐,竖起了大拇指。随即面色一收,瞪着吕良说道:“你什么态度,跟儿子争功,你也好意思?”

“什么时候争功了?”吕良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不听话,我还不能教训?”

“这么好的儿子,你还教训什么?”秦城撇了撇嘴,笑眯眯的说道:“要不给我做义子呗,我比子谦适合当爹。”

吕布一听,顿时傻眼,神色古怪。

你这是明目张胆挖墙脚么,你连别人的儿子都不放过?

没等吕布做出反应,便见吕良大步走来,横在了两人的中间,警惕的盯着秦城道:“当着我的面,拉拢我儿子,觉得合适么?”

“这么好的儿子,哪个不想要啊?”

高义哈哈一笑,凑到吕布身边,拿出一柄长弓:“我知贤侄善射,缴获的虎筋弓,正好赠与你了,叫声义父听听?”

吕布为之愕然,这也带利诱的?

可是目光一转,便见那柄长弓,弓臂雕画虎纹,图案精美细致。弓臂两端,虎爪雄壮,引出弓弦。弓弦绷直,虎筋坚韧,弹性极佳。而在弓臂正中,虎头栩栩如生,仿佛怒吼咆哮。

注视着虎筋弓,吕布见猎心喜。可心中正在犹豫,是否要抛弃底线,以操守换取宝弓时,便见一只大手伸来,将虎筋弓夺在手中,口中发出啧啧惊叹。

“真是好弓。”吕良眸光轻瞟,便对吕布说道:“还等什么,快叫义父。”

吕布风中凌乱,只觉的心口处,嘎嘣一声碎裂。

这爹也是够了,只为一柄好弓,就把儿子卖了?

亏得吕布还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卖身求弓”。

唇角一抽,咧嘴一笑,吕布敬道:“义父。”

“啥?”

旁边的秦城,怪叫了一声,瞪着吕良道:“只是一把破弓,就把儿子卖了,你是不是亲爹?小家伙,这样的爹,不要也罢。还有那个高义,就会投机取巧,哪有真心实意?今天他能用弓换你,明天能用你换闺女。”

“那你的意思,你是个好爹?”吕良眼睛一斜,将弓塞给吕布:“你拿见面礼来,便让布儿认你。”

“是啊,你是拿不出吧?”高义一脸的鄙夷。

“嘿,你们两个,休要欺人。”秦城愤愤不平,气呼呼的说道:“不就是见面礼,我给还不行么?”

看到秦城满心不甘,最后却又无奈妥协,吕布便满脸的窃笑。

“咳!”秦城掏了一会,这才尴尬说道:“那个啥,咱们先认着,我回头补上,这样行不行?”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吕良抱起儿子,转身走向战马。

高义随后离去,瞥着秦城叹道:“只会投机取巧,哪有真心实意?”

“我……不许学我说话……”秦城面色一呆,看着几人背影,顿时气急败坏:“真是欺人太甚,我补双份成不?”

“成交!”吕良憋着笑,对吕布说道:“叫吧。”

“义父。”吕布心中苦笑,只是出来一趟,就多了两个爹?

吕布声音刚落,高义随即应道:“哎,义父在这。”

“高义,老子跟你拼了。”秦城顿时气极,猛然冲向高义,扬起刀鞘便拍。

看着眼前闹剧,吕布无语感叹,刘关张是桃源三结义,自己却是草原三个爹?

众人随即返程,前往了奔狼峡。

这里的战斗,也已经停止。汉军以极小的代价,便换得了一场大胜,全军将士欢欣鼓舞。

找到王岩、罗峰之时,他们正指挥清理战场。而罗峰的伤势,只是内腑震伤,静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秦校尉,吕公子,你们怎么来了?”看到众人皆在,郭演便辞别道:“这边战事已了,郭某亦该返程。”

“返程?”众将领面面相窥,吕良诧异的说道:“臧将军情况如何,尚没有消息传来,还是稍等几日吧?”

“是啊,我等派出斥候,不日便该返回,等等消息再说。”秦城也朗声劝道。

看到众将挽留,郭演却依然道:“有陈远那厮误导,恐怕会连累诸多。郭某急需返回,以献绵薄之力。”

“这……”高义皱了皱眉,转身叫来魏续,沉声说道:“那我派人送你,也好有个照应。”

郭演眼眸一亮,随即应声答道:“多谢将军。”

第57章 大捷,大劫

奔狼峡大捷,令众军欢腾。副阳县溃败的阴霾,也因此而烟消云散。

在消息传回后,百姓欢呼庆贺。大军凯旋归来,锣鼓喧天,喝彩齐鸣。

经此一役,诛敌五千,将匈奴的猖狂气焰,狠狠的浇灭了下去。

大军休整一日,立刻乘胜出击,失地尽数收回。

不过,失地遭到洗劫,已是一片狼藉。若是想要重建,必定耽误春耕。

众军将领正在商议,是否派兵参与重建。双方意见难达统一。

有人担心匈奴反复,再次派兵前来劫掠,需要再观察些时日。但是反对的意见,却认为匈奴新败,必不敢再来侵扰。

众将正激烈商讨,却忽然传来大喝:“停!”

帐内瞬间静谧,众人疑惑望去,却见秦城转头,朝着角落问道:“小家伙,你有什么看法?”

“你有病吧?”顿时间喧闹再起,却都是声讨秦城。重建村县的事,也能询问吕布?

但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的声音传来:“是否需要重建,那是文官的事,你们商量什么?”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将领们顿时鸦雀无声。

众将面面相窥,纷纷抚额长叹,或是摇头苦笑。还真是昏了头,身为一名武将,要么开疆扩土,要么守卫城郭,建设城市的事,何须他们去管?

一时间,将领们索然无味,一个个没精打采,全无刚才的兴致。

“嘿,小家伙,你还真能扫兴啊。”秦城苦笑了起来,本以为吕布对此,也会有不同见解。可是没有想到,真是见解独到,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众人哑口无言。

而此时的气氛,也颇有些古怪。

沉凝之中,王岩忽然站起,对众人抱拳道:“既然别无他事,那我便返程了。”

“某也该回楠县养伤。”罗峰也站了起来。

“哎,别啊,现在……”

秦城最喜热闹,看到两人要走,就想开口挽留。可是话未说完,帐外的禀报声,立刻打断了他。

疑惑的看向帐外,秦城便立刻唤道:“进来。”

“喏!”

一名身背羽檄,风尘仆仆的人,快步走进虎帐,看了一眼众人,便躬身禀报道:“启禀众将军,五源县告急。鲜卑大军压境,臧将军领兵抵挡,困守在五源县内,请将军火速驰援。”

“鲜卑压境,五源告急?”

众将瞬即起身,眼中厉芒闪烁:“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还是由我来说吧。”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唇角一扯。郭演上次前来,就是如此开场。这一次出现,还是老样子,上来就是由他说,难道喜欢讲故事?

随着话音落下,身着儒服的郭演,便大步走入帐中。郭演的身后,还跟着魏续。

众人凝目望去,脸色尽皆大变。此时的郭演和魏续,竟然是满身的狼狈。郭演的儒服,到处是破口。而魏续的甲衣,也都布满伤痕,明显有过大战。

“你们与鲜卑交手了?”

看到两人的样子,高义便立刻起身,眼中杀意腾腾。

“初有交兵。”

郭演苦笑长叹,看向身侧魏续:“多亏魏将军舍命相救,不然我已死于乱军中。”

“某职责所在,郭从事无需挂怀。”魏续神色谦逊:“若非郭从事指点,也难以摆脱追兵。”

“匈奴刚走,鲜卑又来,他们太猖狂了。”王岩闻言,厉声怒喝,戾气尽显。

吕良看着众人,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先别急,弄清五源形势,我等也好应对。”

“没错,郭从事,请讲吧。”高义附和道。

看了一眼众人,郭演面色微沉,随即娓娓道来。

听了讲诉之后,众将这才知道。在奔狼峡大捷之时,也是五源县的大劫。

在数日前,鲜卑南下,先破稒阳,后夺光禄,再困五源。

如今的五源县,便是一座孤城。而在五源县的周围,已被鲜卑横扫一空。所有村县尽数被毁,所遇汉人皆被屠戮。

仅稒阳一县,受难的百姓,便有千余户。而其他的村县,更加难以统计,初略估算总数,怕不下三千户。

稒阳守将钱恒,稒阳大营范起,光绿军侯胡祝,已经尽数阵亡。

说到这,郭演语声一顿,眼中厉芒闪烁:“鲜卑忽然南下,时机抓的很巧。正是在臧将军下达军令,让田忠、常振两位校尉,带兵支援应对匈奴之时,鲜卑铁骑便从后方杀到。”

“郭从事的意思,是有鲜卑细作?”吕良面色一沉:“会是什么人?”

郭演的目光,却转向吕布:“匈奴都有细作,鲜卑当然会有。至于是什么人,那可就难说了。”

众人随着郭演,纷纷看向吕布。

“你们看我干嘛?”吕布满头雾水,指着自己说道:“我可不是鲜卑细作。”

“没说你是。”郭演笑了笑,却又严肃道:“但是鲜卑南下,跟你有些关系。”

吕布眉头一皱,随即醒悟过来:“小杨村?”

看到郭演点头,吕布声音低沉:“扶罗韩的人马?”

“没错。”

拿出一根箭矢,郭演看向众人:“这是鲜卑人的箭矢,上面有部落的记号。这箭上的记号,大家应该认识。”

众将领传看了一遍,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这是鲜卑王族,檀石槐的标记。”高义面色清冷。

说出答案之后,众人尽皆沉默。

在去年的八月份,汉军曾征讨鲜卑,可三路大军出击,最终却惨败而回,正是拜檀石槐所赐。

如今鲜卑大军南下,难道就是在报复吗?而小杨村的那件事,仅仅是个引子而已?

众人想到这种可能,脸上更是布满寒霜。

吕布眉头微挑,回忆当时情况,鲜卑的确猖狂。所以一时没忍住,才与扶罗韩冲突。

可是没有想到,那竟然是阴谋。只是给鲜卑南下,找个合适的借口。

恐怕当时自己不出手,鲜卑人也会制造事件。

他们当时的角抵,对汉人出手极狠,而且在汉人的地盘,当众骂出“两脚羊”,分明就是挑起矛盾,是在故意激怒汉人。

可是,鲜卑人会如此算计么,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所要面对的,就是鲜卑的入侵。

第58章 此子真乃神童也

五源县岌岌可危,众将领想去支援,也苦于无兵可用。即便是战胜匈奴,都是靠计谋取胜。

仅以不足三千将士,就想解五源县之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目前的情况,众将很清楚。营帐中的气氛很压抑,每个人都在皱眉沉思,却始终没有什么办法。

“周围村县的兵力,即便再调来一些,也难以抵挡鲜卑,更别说冲阵解围,那根本就不可能。”

沉默了良久,罗峰摇头道:“为今之计,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朝廷援军。”

此话一处,几位将领,纷纷苦叹,随声附和。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鲜卑骑兵来去纵横,必会继续南下劫掠。”高义沉声道。

“郭从事,不知五源县,能坚持多久?”吕良抬起头,沉吟着说道:“想来再有几日,援军就会赶到,届时便可反攻。”

郭演想了想,苦笑着说道:“倒是还可坚持,就怕人心动乱。若是军心不稳,便会不攻自破。”

“可是我等无兵,又要如何救援?”王岩看着众人,神色略显焦躁:“鲜卑尽皆骑兵,战力强于匈奴,我们这点兵力,都不够冲阵的。”

“是啊。”

郭演附和一句,神色有些犹豫:“某有一计,不知……”

“从事但说无妨,我等群策群力,必会想出办法。”秦城神色凝重,看着众人说道:“越到此时,越该齐心。”

“好,我的办法是,趁夜色袭扰。”郭演轻咳一声,便对众将说道:“但只扰不攻,反复几日后,待鲜卑疲惫,再集结兵力……”

“不行!”

没等郭演说完,高义便摇头道:“我们兵力太少,在侵扰鲜卑时,将士也难休息。等到时机成熟,也全都困乏了。”

“这……”郭演顿时愕然,随即轻声叹道:“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话音一落,便再次陷入沉寂,这种沉默的氛围,让心情更加压抑。

看看众将皆无计策,吕布便试探着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听到吕布说话,有人面色惊喜,有人面色沉冷。

“吕校尉,现在是商议军事,令公子多有不便,还是请入内帐吧。”王岩目光一瞥,便对吕良说道。

“是啊,他一个孩子,不好插话吧?”罗峰沉声附和,面上有些不悦。

看了吕布一眼,吕良便吩咐道:“先去内帐,这里的事,休要参与。”

“唉,你们先等等,布儿有话说,总该说完吧?”秦城立刻起身,对吕布招手道:“来义父这,有什么话,先跟我说。”

“兴民,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岩皱了皱眉,瞪着眼睛说道:“你上阵杀敌,还带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秦城撇了撇嘴,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家的布儿,不是一般孩子,对不对?”

“他是你家的么,分明是我家的。”高义不满的说道:“布儿,到义父这来。”

听到两人的话,吕良眼睛一瞪:“我才是他亲爹,你们都靠边站,我让他去内帐,你们有何话说?”

“不去!”

秦城、高义异口同声,竟丝毫不给吕良面子。

目光瞥向吕布,吕良脸色一冷,瞪着眼睛说道:“给我滚回九原,不许留在这里。”

吕布脸色一垮,便向内帐走去。

“回来。”秦城一伸手,将吕布拽回:“你把话说完再滚。”

秦城这话说的,为啥这么欠揍?

“没错,等你说完之后,义父派人送你。”高义也说道。

“嘭”的一声传来,吓了众人一跳,随即转头看去。

王岩铁青着脸,瞪着三人说道:“你们成何体统?还有闲心胡闹?”

“咳,大家冷静一下。”郭演站了出来,轻声安抚王岩:“峻毅,且听我说,奔狼峡之计,便出自吕布。不如让他说说,兴许会有妙计。”

“你说什么?”王岩神色一呆,眼中满是诧异:“就这小子?”

罗峰也惊疑道:“开什么玩笑,凭他也能献计?”

“是不是开玩笑,你们听了便知。”秦城得意一笑,便对吕布说道:“你有何想法?”

“某倒是想听听,令郎有何高见。”罗峰盯着吕布,唇角微微一勾:“可若言出无据,那就请他出去。”

众人的目光,落向了吕布。

看了一眼吕良,见他并未说话,应该算是默许,吕布这才说道:“四个字。”

“呵,还故弄玄虚?”王岩轻笑一声,戏虐着追问道:“说来听听?”

环顾周围众人,吕布缓缓说道:“诱敌围歼!”

诱敌围歼?

众将领闻言一怔,接着便面面相窥,竟有些不明其意。

“还真能胡说。”罗峰讥讽道:“诱敌,如何诱?围歼,谁去歼?”

对于罗峰的针对,吕布却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了郭演。

听到吕布的计策,郭演便陷入沉思。其余的几位将领,眼中也充满茫然。

仅凭着三千人,去引鲜卑骑兵,那不是找死么?即便是引出来了,又哪有兵力围歼?

在众人不解之时,郭演却猛一拍手,兴高采烈的说道:“我明白了。”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等待着解惑。

可郭演的双眼,却是望着吕布,激动的赞叹道:“吕公子真乃妙人,如此的奇巧之计,你是如何想到的?”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满头雾水,眼中疑惑更深。

“你到底在说什么?”王岩眉宇紧蹙,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是妙计?

听到王岩问话,又见众人狐疑,郭演便朗声道:“鲜卑铁骑四处劫掠,大军必定化整为零,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集中力量,打击小股鲜卑?”高义闻言后,便若有所思:“而诱敌围歼,是引诱鲜卑,进入包围圈?”

“没错!”郭演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吕布:“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吕公子的妙计。”

“剿灭匈奴之后,我军战马充足,装备三千大军,应该绰绰有余。”

吕布看向众人,郑重的补充道:“但此计的行动速度要快,在鲜卑人反应过来之前,最大限度的消灭鲜卑的有生力量。”

随着吕布的讲诉,众将领面面相窥。如此的计策,竟出自孩子,他们这些将领,还用不用活了?

王岩思索了片刻,便震惊的感叹道:“此子真乃神童也!”

“罗某敬佩!”罗峰起身,郑重作揖。

第59章 大儒蔡邕

看到王岩和罗峰敬服,最开心的人却是秦城。拉着吕布便不放手,对众人得意的笑道:“看到了吧?这是我的义子,是不是很厉害?”

“我说,你只是义父,人家的亲爹,都还没说话,你激动什么?”看着秦城满脸得意,王岩不爽的打击道:“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

秦城撇了撇嘴,却丝毫不在意:“我知道你是羡慕,但你羡慕不来的。”

“咳,也不知道是谁啊,赔了一件软鳞甲,还有一顶紫金冠。”高义仰着头,瞥着虎帐顶,喃喃低语道:“哎呦,那个心疼啊,差点哭鼻子。”

高义的声音虽然轻,但众人正好听得到,顿时引来一阵窃笑。

秦城脸色随即一黑,抬脚就向高义踹去:“闭上嘴行么,平时话不多,现在能耐了?”

“秦校尉啊,咱严肃点。”郭演唇角微翘,却严肃的说道:“正研究怎么对付鲜卑人呢。”

“说正事!”秦城讪讪的说道:“可消灭了有生力量,然后又该怎么办呢?我们的最终目的,可是要救臧将军。”

听了秦城的话后,吕布却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谁说要救臧将军了?”

话音一落,众将领尽皆哗然,惊愕的看着吕布,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不救臧将军,那还瞎忙活什么?

“凌特使也在五源吧?”王岩忽然问道

众将尽皆恍然,纷纷点头称是。可吕良和高义,却紧盯着吕布,神色略显怪异。

吕布摇头否定道:“也不是!”

“不是凌特使,那究竟是谁?”

将领们更迷惑了,难道是五源县令?

望着众人的惊色,吕布却目露疑惑,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不是救百姓么?”

百姓?

众将面面相窥,神色满是古怪。

“不对么?”吕布心生狐疑,看着众人脸色,难道哪里错了?

“咳,吕公子!”

在吕布茫然时,郭演一声轻咳,便主动开解道:“救百姓是没错,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将官重要。在鲜卑铁骑下,很难救出百姓。”

“是啊,还是营救主官,至于那些百姓,能救则救,若不能救……只能舍弃。”王岩点头应和道。

在座几位将领,吕良面无表情,高义满腔愤慨,秦城神色伤感,郭演目光黯然。而王岩和罗峰,却是满不在乎。

所有人的神态,吕布尽收眼底。虽然表情各异,但这却是事实,是不争的事实!

吕布心中凄凉,一时悲从中来,口中喃喃轻叹:“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战火行径处,宫阙万间都做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话音一落,众将皆震!

眼中充满骇然,他们难以想象。吕布还如此年幼,竟发出这般感慨?

“说的好!”

高义愤声叫好,眼中光芒炯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公子好文采,这首长短句,具备了对百姓的同情和关怀,正合我儒家经世济民的思想。”郭演惊愕之后,却是更加钦佩:“公子始龀之龄,便能心怀百姓,将来必会造福一方。”

“呃……”吕布有些愕然,刚才那首元曲,作者是张养浩。刚刚只是一时激愤,才忍不住念了出来,没想到还引起了共鸣。

而身为吕布的生父,吕良更是心中错愕。儿子似乎更加不凡,倒显得他这个父亲,越来越暗淡无光了。拳头悄然捏紧,必须要努力了,总不能拖了儿子的后腿……

父亲在想什么,吕布自然不知。看了眼众人,便讪讪笑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正因有感而发,才彰显真性情。”郭演一声赞叹,随后看向吕良:“吕校尉,趁公子年幼,应拜访名师。如果吕校尉不弃,郭某愿介绍一人?”

“甚好,不知是谁?”吕良人脉有限,自然难寻名师。此时听郭演之言,顿时就喜形于色。

“这位大儒,想必诸位都知道。”郭演看向众人,脸上满是神秘。

大儒?

听到这两个字,吕良心中一跳。如果能拜大儒为师,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而能被称之为大儒的人,自是学识渊博、品德高尚的学者。仅凭大儒弟子的身份,就足以令人平步青云,在官场上畅通无阻了。

听到“大儒”二字,吕布却心中一愣。这是历史发生改变了么,后世对吕布的记载之中,他可没拜什么大儒为师。

或者说,吕布拜师的经历,是被遗忘的历史?

也许,还有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发生了突发事件,导致吕布最后没能拜师。

在吕布思索时,吕良神色紧张,试探着追问道:“哪位大儒?”

“你们应该听说过《熹平石经》吧?”郭演话音一顿,便骄傲的说道:“某便是这位大儒的记名弟子。”

“蔡议郎,蔡邕?”王岩第一个发出惊叹。

蔡邕!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满心愕然,竟是这位大儒?

校勘熹平石经,续写东观汉纪,创飞白书字体,这些都是他的成就。

但是在吕布看来,蔡邕最大的成就,便是生了个好女儿。

蔡琰,字文姬,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便是这位蔡邕的女儿。

想到可以拜师蔡邕,见到传说中的蔡琰,吕布竟是有些期待。

周围的将领们,倒吸一口凉气。

蔡邕之名玖富盛传,他们这些边疆将领,一辈子都恐难见到。

吕良更是激动,豁然站了起来,问道:“当真?”

“等我书信一封,公子带往洛阳,便可登门拜访。”郭演点了点头,看着吕布说道:“如果你能成功拜师,我们便是师兄弟了。”

此时的吕布,正想着心事。郭演说了什么,根本没注意到。

看到吕布没反应,吕良便气急骂道:“布儿,在想什么,还不道谢?若是没有郭从事,你能有此等机会?”

“啊?”吕布这才惊醒,对郭演作揖道:“多谢师兄!”

“你做什么梦呢?是否拜师成功,还要看你自己,不是一封书信,就能够决定的。”吕良脸色一黑,严肃的告诫道:“郭从事给你的,只是一个机会。”

“无妨,以师弟的聪慧,师父必然满意。”郭演拦下吕良,又对吕布说道:“现在就去准备,先回九原一趟,然后前往洛阳。”

第60章 坑吕布三人组

当场做出的安排,让吕布愣了一下,即便要自己拜师,也不用这么急吧?

可还没等吕布反应过来,一旁的吕良也点头说道:“布儿,你带月儿,先回九原,友让不见女儿,恐怕也该急了。”

想起任谦的盼女心切,吕布也只能答应回去。

“先等一下。”

吕布正要回内帐,秦城却忽然问道:“随后怎么办,你还没有说。”

“啊?”吕布茫然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随即恍然说道,:“马拖树枝,制造疑兵。冲锋之时,气势要盛。鲜卑不识真相,必会暂时怯战,倒时便可解围。”

“好计,妙计。”

话音刚落,秦城便拍手赞道:“不愧是我的义子。”

“你够了。”高义瞥着他,揶揄着笑道:“当着子谦的面,你可收敛点吧。”

吕良目光轻瞥,随即两眼一翻:“懒得理他。”

“嘿,子谦,还是不是兄弟?”秦城瞪着眼睛,不满的挑衅道:“我还不想理你呢。”

正说话间,营帐之外,传来高唱:“报!”

“谁啊,进来?”秦城扬声唤道。

而这个时候,先前的信使,也趁机告退,离开了虎帐。

刚进来的士兵,是王岩的侍卫,拿着一封书信,径直走向王岩:“启禀将军,您的家书。”

“家书?”

王岩疑惑起身,将信接过了来,打开扫过一眼,随即脸色古怪,目光转向吕布。

“这是你的家书,你看他做什么?”秦城奇怪的问道。

高义一拍额头,无奈的叹息道:“你话可真多。”

“别老跟我抬杠。”秦城眼睛一瞪,便看向了王岩。

深吸了口气,王岩苦笑道:“我觉得公子,不用去洛阳,也能够拜师。”

“这是为何?”郭演也好奇了起来:“蔡公在东都任职,吕公子若是不去,他又要如何拜师?”

“因为……”王岩一抖书信,无奈的解释道:“蔡公遭奸人陷害,以至被流放朔方。现需从九原县转道,前往朔方流放之地。叔父王允来信,命我前往护送。”

“怎会如此?”郭演眉头微皱,随后又急声道:“可到了九原?”

看了一眼信件,王岩便摇头道:“信是半月前所写,辗转送到宜梁来,若是按照脚程计算,应该快到河阴县了。”

“河阴县?那离九原也不远了,但你我都分身乏术……”郭演说到这,便看向吕布,欣喜的说道:“小师弟,由你代替我和峻毅,前往迎接蔡公可好?”

此时出现的情况,让吕布有些发懵,事情有这么巧么?正要找蔡邕拜师,他就自己送上门?

而且,刚才王岩好像说,王允是他的叔父,还让他护送蔡邕?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蔡邕后来惨死狱中,就是王允下的令吧?

看着呆呆的儿子,吕良立刻恨声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这时候发什么呆啊?”

听到吕良叫骂,秦城面色一沉:“你别总骂我义子,他高兴的都呆了。”

“你还袒护他,高兴也能呆?”

瞪了秦城一眼,吕良这才说道:“我让魏越随你同去,记得不能怠慢蔡公。”

“嗯,我就让魏续和宋宪陪你去吧。”高义说道。

“叔父之命,不敢违逆。”王岩将信收起,也对吕布说道:“让侯成代表我,随你一同前往,可好?”

“谁?”吕布有些傻眼了,他们说的几个人,为啥都那么耳熟?

宋宪和侯成,再加上魏续,八健将之三,这就凑齐了?而且父亲说所的魏越,也是吕布的亲兵之一。

原来吕布的班底,都是长辈们的兵?

几人面面相觑,疑惑看着吕布:“有什么问题?”

“没有。”

吕布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欣喜。八健将凑齐了三个,高顺就在高义家中。只是不知张辽,现在身在何处?

……

两日后,吕布便赶到了河阴县,但蔡邕一行仍未到来。

吕布略作思索,随即小手一挥,就带着人马,顺官路而下。

既然蔡邕未到,那就南下迎接,也能彰显诚意。

在吕布的身后,跟着一队骑兵,领头的四个人,便是魏越、魏续、宋宪和侯成。

吕布心里挺高兴,唇角也带着笑容,身后的那几个小将,别看现在还很年轻,却是吕布未来的班底。

可是笑了一会之后,吕布就笑不出来了。除去魏越不说,在下邳坑了吕布的人,好像就是这三个货啊……

八健将是凑齐了仨,却是坑吕布三人组,这让吕布很不淡定!

随后,吕布瞄向他们的目光,也开始变的古怪起来,总是不自觉的以为,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偷偷的捅自己一刀。

胡思乱想,这可是病,得治!

吕布的奇怪举动,很快引起了注意。

“吕公子,可有不适?”

魏续和吕布最熟,所以就上前询问,可是他没有想到,却吓了吕布一跳。

看到吕布变色,魏续顿时慌了,立刻叫停众人,紧张的询问道:“公子若是身体有恙,那我们回河阴县吧?”

“啊?”吕布急忙摇头,讪讪的解释道:“没,只是在想事情,被你惊了一下。”

“公子还在想军情?我等真是惭愧啊!”

听到吕布的解释,魏续便自行补脑,以为是忧虑战况。而另外三人听到后,同样是满脸愧色,敬声恭维着吕布。

吕布却满心愕然,这样也可以的吗?

看了几人一眼,吕布脸色忽变,朝着周围望去:“你们听?”

“什么?”魏续闻言一呆,眸光随即凝聚:“有车轮声,跑的很急,杂乱的马蹄声,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全体戒备!”

几位小将脸色大变,接着便抽出了兵器,众将士立刻涌上来,将吕布护在了中间。

吕布目光转动,指向一个缓坡:“在那边,去查探。”

哗啦!

随着吕布的命令,十几名将士冲出,直奔山坡上跑去。

接着便得到回报,正有一群黑衣人,围攻着一辆马车。而在马车的周围,还有十数名官兵。

“有官兵押送?”

吕布瞳孔一缩,蔡邕流放朔方,便是戴罪之身,定有官兵押送。可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

第61章 操,我操

尽管不能确定,对方就是蔡邕,但是官兵受袭,绝对不能旁观。

心中略作猜测,吕布便沉声道:“救人!”

话音一落,吕布一骑当先,立刻冲了过去。三人组加上魏越,率将士紧随其后。

吕布爬上山坡,还未跃马冲去,便听一声大喝。

“蔡公莫怕,某来也!”

闻声看向远处,只见数骑奔来。为首那名骑士,手握一柄长剑,剑体寒芒烁烁,必定不是凡品。

可是再看骑士,却是其貌不扬。身着一身武服,体形虽然壮硕,但却身材较矮。骑着高头大马,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不知身份,但从他的口中,已知被围攻的,就是蔡邕一行。

在吕布观察间,那冲来的骑士,已经杀入阵中,这几人凶猛悍勇,竟挡住了黑衣人。

可加入了几人,仍旧杯水车薪。

转瞬间,便陷入苦战,聚在车马旁,艰难的抵挡。

片刻后,伤口处处,血染衣襟。

隐约中,车帘忽然挑开,只见一名美妇,正紧张的观望,眼中满是惊慌。

吕布目光再转,便见车架后方,还有一辆囚车。

囚车之中,坐着一名男子,脸上面无表情,神情清冷淡漠。

“那便是蔡邕么?”

观察了片刻,吕布挥手道:“上!”

“兄弟们,杀!”魏续当先大喝,随即猛扑上去。

其余将士,紧随其后,大军涌出,杀气腾腾。

众将冲阵,悍勇无比,须臾之间,便冲散黑衣人,双方短兵交接,杀伐之声奔涌,血气直冲云霄。

看着那些黑衣人,吕布却眉头紧蹙。这些人悍不畏死,竟直奔蔡邕冲杀。

这些人的目的,便是杀死蔡邕!

吕布凝神思索,可是记忆有限。对蔡邕的记忆,只有极少部分。蔡邕为何被贬,又是谁要杀他,竟无任何印象。

但在这时,吕布瞳孔一缩,随即纵马跃出,直奔蔡邕冲去。

从囚车的车板下方,竟爬出一名黑衣人。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摸向蔡邕。

“蔡公小心!”

吕布一声轻喝,手掌摸向马侧,抓起了虎筋弓,随即弓如半月,竟是未能拉满。

“嘭……”

嘣响传来,箭如流星。瞬息之间,划过半空。

蔡邕听到呼喊,随即扭头回望,便见一名黑衣人,正趴在囚牢之上。而他的咽喉处,穿出了一截箭杆。

目光上挑,便见一骑,上坐一个孩子,竟朝自己奔来。

看着吕布手上的弓,蔡邕那张清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惊讶,惊讶的望着吕布,如此幼小的孩子,竟如此杀伐决断?

赶到了囚车旁,吕布叫停战马,接着腾身一跃,便跳上了囚车。

“蔡公,弟子吕布,拜见蔡公。”吕布作揖,躬身施礼。

“吕布?”蔡邕眸光轻闪,打量吕布两眼,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出现在这?”

吕布闻言,自报来历:“家父乃九原县驻军校尉,吕良。”

刚说到这里,蔡邕点点头,便转回目光,看向黑衣人。

愕然的看着蔡邕,吕布便沉默下来,正摸向信件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果然是大儒啊,遇事泰然自若。面对救命恩人,竟也如此冷淡。

睨了蔡邕一眼,心中有些腹诽。不管怎么说,救了你一命,总该道谢吧?

侍立在侧,静静守护,这就是吕布唯一能做的事。

战斗持续了片刻,便杀退了黑衣人。

在铁血精兵面前,黑衣人不堪一击。不仅无法冲近蔡邕,反倒被将士们逼退。

仅剩的黑衣人,眼见情况不妙,便立刻逃之夭夭。

众将士并未追赶,随后便退了回来,环绕在吕布周围。

魏续等人走来,对吕布恭声道:“公子,敌人已退。”

“清理战场,查找线索。”吕布点头说道。

“喏!”得到吩咐之后,魏续转身走开。

吕布的目光,转向了蔡邕。可此时的蔡邕,却紧闭着双眼,仍旧不理自己。

“蔡公,可否有恙。”

先前那名骑士,反握手中长剑,朝着囚车跑来。

“还好,孟德……”蔡邕睁开眼,瞥向了吕布:“代我谢谢这位小友。”

孟德?

吕布瞪圆眼睛,望向那名骑士,心中满是震骇,难道他就是……

“操,多谢小友!”骑士抱拳,看向吕布:“若非小友搭救,我等恐遭毒手。今日救命大恩,来日必有厚报。”

操?

我操!

他怎么会跑到并州,而且还来了五原郡?

我的天!

眼前这一位,便是魏武帝?

吕布心中凌乱,刚刚的这一战,不仅救了蔡邕,还把曹操救了?

“操!”吕布下意识中,爆了一句粗口。

心情难平啊,早知道是他,就不该出手。等黑衣人把他弄死后,自己再拯救蔡邕多好!

悔啊,悔死了!

现在曹操倒是没死,可他会弄死自己啊。

什么来日必有厚报,是来日必有厚葬吧?

吕布在想什么,曹操自然不知。可吕布的一声“操”,却让曹操皱起眉头。

“小友何故,直呼吾名?”

听到曹操反问,吕布顿时一怔,这个“操”字么,要怎么解释?

“操,是你的名字?”无奈之下,只好装傻。

看了看吕布,曹操作揖道:“某姓曹,名操,字孟德。”

听着曹操自报姓名,身份已经确认无误。

目光扫视着曹操,吕布心中很纠结。要不要趁他势单力孤,直接在这把他给弄死?

只要现在把曹操弄死,也就没有下邳的事了。

在吕布心中谋划之时,便听蔡邕好奇的问道:“孟德,你何故在此?老夫若没记错,现任顿丘令吧?”

“操听闻蔡公,遭奸邪陷害,担忧蔡公安危,所以一路寻来。”曹操说到这,却满脸苦笑:“可谁知道,直到此时,才追上蔡公,是操之过也!”

“你可是擅离职守,就不怕朝廷怪罪?”蔡邕又接着问道。

“怕他作甚,明升暗降,这官不做也罢。”曹操满心愤慨,随即抖手一摆:“蔡公,休要再提,与公相比,官职算什么?”

话音一落,曹操的目光,转向了吕布:“小恩公何故在此,又怎能号令军士?”

第62章 杀气太重便是祸

将纷扰的思绪收回,吕布这才拿出信件,双手拖着送向蔡邕。

“弟子……”

吕布刚一开口,便被蔡邕打断:“你是谁的弟子?”

“弟子略读诗书,崇尚儒家思想,拜孔圣为师祖,故自称为弟子。”吕布作揖,不卑不亢,沉稳答道。

母亲吕黄氏,为大户之女,乃豪门千金,聪明贤惠,知书达理。吕布从小开始,便由母亲教导,研读诸多典籍。虽然不敢说精通,但也算略知一二。

“你虽然年幼,却杀伐果决,手上的血腥,不止一人吧?”

蔡邕神色淡漠的说着,便指向囚牢旁的尸体,正是吕布所射杀的人:“你拜错了祖师,应拜兵圣才对。”

站立在侧的曹操,闻言便看向尸体,眼中显露几分惊疑,重新开始打量吕布。

看到蔡邕冷峻,吕布便已明白,这是不待见自己啊,可究竟哪里做错了?

目光悄然一转,看向那具死尸,是因为杀了人?可杀人是为救人,这哪里又做错了?

“蔡公,我观此子,少年勇武,待十年后,必为良将,国之栋才。”曹操收回目光,转头对蔡邕道:“不如收在身边,也好方便调教。”

吕布诧异的看向曹操,他居然会为自己说情,果真如记载中的一样,是个爱才、惜才的人。

可曹操这样说,却让吕布为难,本来还想着收拾他,可现在就不行了啊。

蔡邕同样诧异,看了眼曹操后,便皱眉否定道:“如此年少时,便杀气凝重,若假以时日……”

话音至此,叹了口气,蔡邕又道:“孟德,如今满朝奸佞,正者尽遭排挤,不如辞了那官,回乡避世去吧。”

“蔡公何出此言?”曹操闻言,长叹一声:“正因如此,才需我等匡扶正义,不然让那奸邪当道,则天下危矣。”

无奈的摇摇头,蔡邕冷声说道:“我出东都,一路行来,屡遭暗算。我能走至此处,当属上天眷顾。”

“蔡公,前方便是河阴县,料想贼人不敢犯。”曹操收剑入鞘,便朗声安慰道:“随后的路程,便由操护送。”

“嗯,有劳孟德。”

蔡邕也不推辞,望着远处说道:“我有一记名弟子,便在五原郡效力。在途径太原之时,正巧子师回家探亲,邕已请他差人送信,想来也快赶来了吧。而且,子师的子侄王岩,应该也快赶到了。”

吕布听到这,便苦笑起来。人已经到了,你都不知道,来了有什么用,您都不让说话。

“哦?可是邓盛太仆府的别驾从事,王允?”曹操问道。

“正是。”蔡邕应了一句,随即闭目说道:“杀气太重便是祸,小友需铭记在心,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杀气太重便是祸?

听了蔡邕的话,吕布忽然醒悟,急忙上前一步,苦笑着辩解道:“弟子并非嗜杀,只是形势所迫。弟子有信一封,还请蔡公看后,再做评断不迟。”

“信?”

直到这时,蔡邕的目光,才转向吕布,看着吕布手上,托着的那封信。

微微皱眉,略作沉吟,这才说道:“拿来我看。”

曹操看着吕布,眼中满是赞赏:“蔡公所言差矣,操这一路行来,曾经有所耳闻。在这五原郡之中,就有位少年英雄,率将士抵抗鲜卑。眼前这位小恩公,虽然是河阴人氏,想来或许会认识。”

“哦?那少年英雄,是何方人士。”蔡邕打开信件,随意的问道。

“他是九原县驻军,校尉吕良的公子,听说他叫吕……”

曹操还未说完,蔡邕猛然抬头,盯着吕布问道:“吕布?”

“对,就是叫吕布,蔡公听说过?”曹操一喜,看向吕布:“你是河阴人氏,相距九原不远,可否认识吕布?”

话音一落,便听吭哧声响,吕布身后众将,纷纷笑了出来。

“何故发笑?”曹操茫然,疑惑问道。

魏越上前一步,指着吕布说道:“这便是吕校尉的公子,受郭演郭从事的委托,带我等前来迎接蔡公。”

“什么?你就是吕布?”曹操面色大讶,随即快步前冲,抓起吕布的手:“原来是小英雄,难怪弓马娴熟,操真是失敬啊。”

说着,曹操后退一步,深深的鞠躬道:“操,再次拜谢救命之恩,他日恩公但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曹操所为,吕布顿时傻眼。曹操虽然唯才是举,可这也太过分了吧?

如此能屈尊降贵,不拘泥世俗观念,难怪会有后来的成就。

对一个小孩子,都能行此大礼,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吕布所求的并不多,只要别在下邳杀了自己,那大家就算皆大欢喜了。

不过,吕布也非常清楚,这只能想想而已。

乱世之中,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但吕布很是疑惑,若是吕布和曹操,还有如此渊源,那在几年之后,为何如同陌路?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真的改变了?

“啊……”

吕布正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循声望去之时,便见一黑衣人,正手持着钢刀,架在一名美妇的颈上。

美妇的怀中,还抱着婴儿,婴儿的啼哭声,跟着响了起来。在他们的周围,魏续、侯成、宋宪三人,正紧张的盯着黑衣人。

“呔,贼子,还敢诈死,伺机害人?”曹操双目一瞪,随着“嘡啷”一声,便将长剑拔出,快步冲了过去。

吕布眉头一皱,身形悄悄移动,避开了黑衣人的视线。

囚牢中的蔡邕,也慢慢的起身,紧张的观望着。

“别过来!”

随着一声轻喝,曹操随即站定,但却长剑一抬,便怒声厉骂道:“立刻放了她们母女二人,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母女?

看向那对母女,吕布心中愕然,那美妇怀中的,难道就是蔡琰?

开什么玩笑?

幻想中与文姬的同窗伴读呢?

梦想中与文姬的嬉闹玩耍呢?

这么小的小文姬,她除了吃奶之外,好像什么都不会……

难道要萝莉养成,这个计划可以有!

吕布轻轻的摇了摇头,甩开不切实际的想法,缓缓的抬起了虎筋弓。

羽箭上弦,弓如残月!

第63章 拒绝了

黑衣人拖着美妇,慢慢的向后退去,旁边便是拉车的马,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休要乱来!”曹操持着剑,愤怒的骂道:“你可以离开,但不许伤人。”

听到曹操的话,黑衣人冷哼道:“凭什么信你?”

“我曹操言出必践,绝不会出尔反尔。”曹操抖手一甩,将剑置于地上:“可信否?”

“哼,这些兵将不听你的,你的保证有个屁用。”

曹操脸色一僵,转头看向众将:“操拜托各位,请放下兵刃。”

众将闻言,面面相窥。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作。

看到众将不理自己,曹操便瞄向了吕布。

随着曹操的窥望,黑衣人目光一转,也看向吕布方向:“出来!”

吕布眼睛一翻,便瞪向了曹操,这货是不是傻,你看我做毛啊?

这样也配当魏武帝么?还没怎么样就露馅了!

年轻,太年轻了!

将手上的弓一丢,便从藏身处走出,对着黑衣人说道:“你在说我吗?”

看到吕布瞪着自己,曹操顿时有些尴尬,知道坏了吕布的事,便不敢再胡乱说话。

瞥了吕布一眼,黑衣人便说道:“你们都退后,不然杀了她。”

“不要啊。”吕布迈开一双腿,便朝黑衣人跑去。

这一幕出现,让众将惊恐。

“公子小心!”

“公子回来!”

一道道惊呼声,立刻响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紧,随着吕布的步伐而跳动,

可是吕布仿若未闻,径直奔向了黑衣人。

而此时的曹操,却是眼眸闪动,慢慢的蹲下身,摸向地上的剑。

吕布的逐渐靠近,黑衣人毫不理会。

在他的眼里,一个小孩子,还不足为惧。而且在他看来,孩子更好控制。同时也看得出,吕布身份不同,能让军士顾忌。

一步步的接近,十几米的距离,很快就过去了。

跑到了近处,黑衣人的手,便向吕布抓去,眼中狞笑显现。

黑衣人右手中的刀,也离开美妇的脖颈,让美妇恢复了自由。

“跑!”吕布一声轻喝,便迎向黑衣人。

于此同时,曹操握起了长剑,也朝着吕布奔来,口中也一声厉喝:“快跑!”

美妇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跑向曹操。

周围的将士们,也扑向黑衣人。一柄柄的钢刀,绽放惊人寒芒,宛如道道匹练。

而吕布的双手,也在此时抬起,抓向了黑衣人,抱住他的左手。接着双手用力,身体抱臂旋转,只听“咔嚓”一声,便被吕布扭断。

“啊!”

一声痛呼传来,随即状若癫狂,黑衣人怒骂道:“杀了你!”

右手钢刀,风声劲啸,猛然劈下,直奔吕布头顶。

凛冽的罡风,森然的刃芒,让吕布心中一凛,立刻放开黑衣人,朝着后方抽身急退。

黑衣人的那柄刀,擦着吕布的额头,惊险的落了下去。

便在此时,一道劲芒锐利,贴着吕布头顶,直刺向黑衣人。

“噗……”

鲜血横流,黑衣人的刀,从手中滑落。在“当啷”声中,落在了地上。

吕布抬头看去,便见一柄长剑,正散发着寒芒。

“你怎么把他杀了?”吕布眉头微皱,这可是个活口,没准能问出些什么。

这个时候,魏续众将,也到了近前。将黑衣人按住,可是查探之后,发现已经死亡。

“小恩公无需担心,你想问什么信息,直接找蔡公就好。”

曹操拉出长剑,清理掉血渍后,说道:“这些人的来历,蔡公非常清楚。”

叹了口气,人都死了,只能作罢。

吕布闻言,看向蔡邕。但是此时,蔡邕的注意力,全在妻女身上。

而这个时候,从车驾之上,又下来一人。

目光转向对方,却见娇小玲珑,面目清秀细腻,双眸清亮炯炯。看她的年龄,与吕布相似,是一位女童。

她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吕布,便向美妇跑去。

这女童是谁,难道是蔡琰?

吕布满头的问号,狐疑的望着他们。

似是看出吕布的疑惑,旁边的曹操便介绍道:“清荷父母早亡,蔡公看她可怜,便收养在府中,平时与蔡琰做伴。”

了然的点了点头,吕布便快步走去:“蔡公,蔡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河阴?”

“好,这就动身吧。”看了眼吕布,蔡邕点头道:“夫人,上车吧。”

“喏!”美妇答应一声,随即转向吕布:“多谢小恩公搭救。”

“应该的。”吕布摇了摇头,随即叫来侯成,对蔡邕介绍道:“此时鲜卑南下,王校尉走不开,便由侯成代表。”

“军务要紧。”蔡邕应答一声,随即躬身作揖:“邕先前多有失礼,还请小恩公原谅。”

哈?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点吧?

可是,郭演的书信中,没写拜师的事?蔡邕看起来,怎么没反应?

“蔡公无需如此,弟子愧不敢当。”洛奇躬身回礼,说道:“我们先往河阴,然后再往九原。”

吕布语毕,转身欲走,却被蔡邕叫住:“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以小恩公如此年纪,便能发出如此感叹,想来才学定然不浅。对我儒家思想,更有颇多理解,幸哉幸哉!”

听了蔡邕的话,吕布眼眸一亮,难道能拜师了?

“但是……”

转折的出现,让吕布心中一紧,该不是要被枪毙?

果然,蔡邕接着说道:“你的事情,无需再提。”

拒绝了?

心中微微一沉,吕布摇头苦笑:“我们先回去吧。”

“何事?”曹操看着两人,眼中满是疑惑:“小恩公需要帮忙?操愿效犬马之劳。”

“没什么。”吕布回了一句,便对众将说道:“我们即刻返回。”

押送蔡邕的官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随伴车马,吕布外围警戒,直接回到河阴。

休整了一日,又转向九原。

在进城的时候,却见到大街上,竟是摩肩接踵。好像整座县城,都已人满为患。

“发生什么事了么?”吕布神色疑惑,随即遣人去问。

随在一旁的曹操,看着熙攘的人群,便奇怪的问道:“这一路走来,都人烟稀少,九原县怎会如此热闹?”

“不清楚。”吕布观察着周围,心中也布满疑窦:“匈奴、鲜卑都不安分,各县也都萧条了不少。”

第64章 遛活魏武帝

匈奴的侵扰,鲜卑的南下,让百姓人人自危。即便是县城内,都是行人稀少,藏在家中不出。

但今日的九原县,气氛倒是不错,没有战争的阴云,仿佛恢复了生机。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返了回来:“吕公子,今有游街示众,所以百姓齐聚,观看匈奴细作。”

“示众?匈奴细作?”

吕布闻言一愣,心中暗道不好。这被游街的人,莫不是小希吧?

“匈奴细作?”

旁边的曹操,目光微闪道:“此举甚好,示以国威,震慑敌夷。”

看了一眼曹操,吕布便沉声道:“可是百姓聚众,蔡公如何是好?若是当街走去,岂不是被围观……”

“这……”曹操回过头,愕然的问道:“那怎么办?不如找块布,将囚车蒙住?”

“不妥!蔡公乃是大儒,如此极为不妥。”吕布摇了摇头,便对魏越说道:“你赶去县衙,让他们取消,或者是延迟。”

“喏!”

等魏越离去,吕布又说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

顺着吕布指点,便见一处空地。众人随即掉头,车队赶了过去。

“为什么不走了?”蔡邕看看左右,神色有些疑惑。

吕布快步走来,恭敬的解释道:“正巧赶上游街示众,所以我们暂时避开。”

“呵呵,我才刚到这里,就要游街示众?”蔡邕闻言,摆了摆手:“其实无有大碍,邕本就是罪臣。”

“蔡公品德高尚,无不称颂敬服,岂能受此委屈。”吕布肃声道:“且等待片刻,遣散百姓后,再前往县衙。”

蔡邕的目光,转向了吕布,疑惑的问道:“小友曾闻邕之事?”

“略有耳闻。”吕布作揖道。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一声急唤:“来人,夫君,琰儿,她……”

听到蔡夫人的呼声,令蔡邕脸色大变,立刻就转头看去:“琰儿她怎么了?”

吕布闻言,急忙奔去,随即便见蔡夫人,从车上探出头来,眼中更噙着泪花。

“琰儿,她额头很烫,需要找铃医……”

吕布钻进车中,看了一眼蔡琰,只见小脸发红。将手覆于额上,随即脸色微变:“这是感冒发热。”

“何为感冒?”蔡夫人急问道。

“就是伤风。”吕布眉头紧蹙。

感冒在后世根本不算病,但在这个年代却要人命。

“有水吗?”

吕布左右打量,随即走出马车,对车旁的人道:“找水来。”

“水?”曹操点了点头,急忙转身离去。

直到曹操跑远了,吕布才反应过来,这可是魏武帝啊,居然指使他找水?

牛大了,牛上天了。

现在虽然不能把曹操弄死,但折腾他一下总可以的吧?

吕布恶意的想着,随即跳出了马车,目光在周围梭巡。

小文姬可不能有事,万一把脑子烧坏了,那就少了个大才女。

还等着拜蔡邕为师后,进行文姬养成计划呢,不对,是与文姬共读诗书呢。

在心中碎碎念的时候,吕布忽然眼眸一亮,立刻跑向一块草地,拔出了一根蒲公英。

虽然现在还未长大,却避免了味道太苦,正好能给蔡琰服用。蒲公英可以清热解毒,对感冒发热很有效果。

“公子,这草有何用处?”魏续的声音传来。

吕布抬头看去,便神秘的一笑:“治病的东西!”

“治病?”魏续一脸茫然,指着蒲公英道:“这东西很多,也可以治病?”

“当然。”

吕布说着,便向回走。但刚走了几步,就看曹操跑回,手上端着铜盆,脸上神色急切。

来到吕布的面前,曹操便急声问道:“水找来了,操没晚吧?”

“没晚。”吕布摸了一下铜盆,问道:“这水也太凉了,刚打的井水吧?”

“是。”曹操点了点头,又追问了一句:“那把水烧开?”

“烧开……你去找柴禾。”吕布转过身,对魏续说道:“去找户人家,借点水过来,不要刚打的。”

“操去找柴。”曹操放下水盆,转身便又跑了。

看着火急火燎的曹操,恐怕能如此折腾他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用铜盆里的水,清洗了蒲公英。然后将其捣碎,取了些汁液后,便送到马车内。

“把这个喂给她吧。”吕布端着陶碗,正色说道:“蒲公英的汁液,可以清热解毒,治疗感冒发烧。她现在太小,用不了别的。”

“这能行么?”蔡夫人神色疑惑,转头看向了蔡邕。

蔡邕迟疑了一下,便轻轻的点头道:“听小恩公的吧。”

蔡夫人无奈,只好照办了。

而这个时候,曹操抱着柴,急匆匆的赶回,扔到了地上后,便对周围人道:“谁有火镰?”

“没有!”吕布一行人只是接蔡邕,根本就没带引火的工具。

“我这有!”

一名押送蔡邕的官兵,立刻就朝着马匹跑去,可是翻找了一会,这才歉意的说道:“对,对不起,好像是掉路上了……”

“操去借。”曹操叹了口气,只好转身走了。

恰巧魏续赶回,看着曹操离去,便好奇的问道:“他这一趟趟的,是在锻炼身体?”

噗哧……

吕布顿时就笑了,很没节操的笑了,揶揄着调侃道:“他这是遛活呢。”

“遛活?”魏续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接过魏续手中的水,找蔡夫人要来手帕,浸湿叠好之后,盖在蔡琰额上。

“每过一会,重新浸湿,覆于额上。”吕布叮嘱一句,便走下了马车。

便在这时,烟气滚滚,呛人肺腑。

吕布转头看过去,竟是曹操在生火。

让魏武帝亲自生火,这可是无上荣光啊,也就蔡琰有这待遇。

吕布眯着眼睛,走到曹操身后,问道:“怎么样,要不我来?”

“不用,咳,操可以,咳咳……”曹操连连摆手,抬头看着吕布:“这火石不太好用啊。”

看着曹操一脸飞灰,吕布强忍着笑意:“是啊,普通百姓家,能有火石用,已经不错了。”

篝火总算点燃了,可曹操转头一看,便诧异的询问道:“水呢?”

“洗蒲公英了。”吕布一本正经的说道:“总不能用脏的草药吧?”

“啊……”曹操挠挠头,苦着脸说道:“那操……再去打一盆来。”

曹操拿起铜盆,转身就去打水。

看着曹操又一次离开,吕布心中便暗自嘀咕:“他不会是因为这事,才记恨上吕布的吧?”

第65章 不能游街

不得不说,曹操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素质却很好。

曹操的那双小短腿,倒腾的那叫一个快。刚离开没一会,就打回一盆水。

说曹操,曹操到!

看着曹操的速度,就想起了这句话。虽然这个典故,跟曹操那双腿,并没什么联系。

吕布又寻来一些蒲公英,放入盆中用水煮了之后,给每个人都倒了一小碗。

现在正值春季,容易诱发感冒,提前防备一点,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蔡邕那边,自然要献殷勤。

不过,吕布刚站起身,眼珠忽然一转,直奔车驾走去。

蔡邕这边走不通,就去蔡夫人那边。若是讨了蔡夫人喜欢,还能帮着吹吹枕边风。

嗯,虽然目前的情况,枕边风是够呛了,但好话总能说吧?

吕布端着陶碗,伸手送上车去:“蔡夫人,您也喝一点吧,可以预防感……伤风。”

可蔡夫人根本不理,眼睛只是盯着蔡琰。

在吕布不知所措时,就听清荷忽然说道:“夫人,小姐有好转,已经退热了。”

蔡夫人面色一喜,便扑倒旁边查看,口中喃喃的说道:“真的好了,我的孩子,你没事了,谢天谢地。”

看到女儿好转了,蔡夫人喜极而泣。

可吕布却郁闷了,这跟天地有关么,是我的功劳好吧?

不让蔡琰以身相许,也该谢谢我才对啊。

“蔡夫人?”吕布轻声唤道。

“啊?”蔡夫人转过头,这才醒悟过来,对吕布施礼道:“怠慢小恩公了,多谢恩公援手,救了妾的孩子。”

“蔡夫人,无需多礼。”吕布摇摇头,客气的说道:“凡正义之士,都会援手的。何况布受人所托,本应该照顾周全。”

“真是没有想到,恩公还懂医术。”曹操的声音传来,神情敬佩的说道:“想操虚度二十有三,还不如小恩公丝毫。”

听着曹操的恭维,吕布便一阵恶寒。想后世的记载中,可是你宰了吕布。

吕布刚想到这,心中猛然一跳,好像太高调了。应该示敌以弱,将来才有机会。若是让曹操,太了解自己,是祸不是福。

做好了决定后,吕布便摇头道:“哪懂什么医术,只是个土偏方。”

“哦?”曹操点点头,却笑着说道:“管用便是好药,会用就是本领,恩公无需谦虚。”

谦虚个毛,真不懂啊!

吕布轻咳了一声,正想着转移话题,便听阵阵脚步声。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队人马,匆匆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便是郭演。而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人。

这个人吕布认识,正是五原郡太守,郭鸿。

看到这两个人,吕布顿时一愣,他们都姓郭啊。

“吕公子。”

看到吕布之时,郭演打声招呼,便走向了蔡邕:“弟子郭演,拜见恩师。”

“起来吧。”蔡邕虚扶,摇头说道:“邕只是罪臣。”

“恩师定为小人所害,他日必能沉冤昭雪。”郭演正声道。

蔡邕笑了笑,打量着说道:“多年不见,过的可好?”

“承蒙恩师记挂,演一切都还好。”郭演笑道。

“嗯,那就好。”

蔡邕转过头,看向了郭鸿:“这位是郡守大人?”

“蔡师,在下郭鸿,郭演族叔。谢圣上恩典,任太守一职。”郭鸿抱拳施礼,正色说道:“蔡师蒙冤,人人尽知,定有一日,平反还朝。”

“借您吉言。”蔡邕微微一笑:“我们去县衙吧。”

“好。”

这个时候,郭演走向吕布,小声的询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看了眼郭演,吕布苦笑道:“你觉得呢?”

“以公子之智慧,想得恩师认同,并非什么难事。”郭演皱了皱眉,看着吕布神情,便已猜到几分:“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洛奇叹了口气,随即眼露疑色:“你怎么在九原县?臧将军救出来了?”

“这会儿应该在救了。”

听到吕布问话,郭演便激动道:“公子当真妙计,我等设计伏杀,效果非常的好。而今日,便是决胜之时,能否诈退鲜卑,就看黄昏十分。”

只要计策得当,让鲜卑人上当,也并不是难事。

倒是郭演在这,却让吕布疑惑,他是送小希的?

“他们说的匈奴细作,该不会就是小希吧?”

“公子智慧。”郭演应声道:“某不仅是押送小希,还将任月送于吕府。”

吕布点了点头,任月回到家中,应该就没事了。

看了眼郭演,吕布沉声道:“那游街示众,是谁决定的?”

吕布脸色不愉,郭演立刻察觉:“族叔定的,可有问题?”

“有!”

吕布目光一凝,皱着眉头说道:“匈奴人刚退,必不会再来。可若是将小希游街示众,不管她在匈奴里的地位,这定会引起匈奴的仇视。”

顿了顿后,吕布又道:“现在鲜卑南下,汉军难以支撑,若是惹来匈奴,情况更是不妙。”

听了这些分析,郭演心中一惊。若真如吕布所说,这还真是个麻烦。

“那也就是说,这街游不得?”

经过吕布的提示,郭演已醒悟过来,后背上冷汗津津。若是再惹来匈奴,那情况会加糟糕。

“我这就说与族叔。”郭演思索了片刻,便要向郭鸿走去。

可是还没迈步,便被吕布扯住:“先不用急,有蔡公在,便不会游街。”

“为何?”目光转向蔡邕,郭演满目疑惑。

“蔡公乃是大儒,若能与之攀谈,定会受益匪浅,有此等好机会,郭太守会放弃?”吕布笑着解释道。

郭演这才恍然,对吕布叹息道:“我越来越觉得,智商不够用了。如此浅显的问题,我竟然都没看透。”

“小恩公说的对,此举的确不妥。”曹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谈话。

吕布愕然回头,看着曹操问道“你说什么?”

“操也以为,不能游街。”

曹操认真的说道:“不仅如此,还要放人,向匈奴示好,以共讨鲜卑。如操所料不错,小恩公所思的,便是这般想法。”

“可是你先前,不是还说过‘示以国威,震慑敌夷’吗?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想的?”

听了曹操的话,吕布心中一惊。曹操还真是不简单,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第66章 砍死你个小混蛋

汉末三国的军事家,曹操算是首屈一指。

虽然背负“奸”的骂名,可他的能力却不容忽视。军事理论高深,兵法钻研娴熟,著有《孙子略解》等书。

只是吕布没想到,如此年轻的曹操,眼光就如此毒辣。

“当时不知情形,才有那般说辞。刚才听到诸位所述,方知鲜卑再次南下。”

曹操语毕,又歉然道:“操惭愧也。如有用操处,操必不推辞。至于知晓恩公所想,只是从言语间推断,毕竟去年已有联合,不过……”

说到这,便是一声叹息。

众人随即黯然,去年出兵征讨,最后惨败而回,朝廷颜面尽失。

看到气氛沉重,郭演随即说道:“过去的事了,还说他作甚?对了,吕公子,某在贵府见到令慈,曾托在下给您带话。”

“啊?”吕布闻言,随即摇头:“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是什么。”

郭演闷头一笑,便对吕布劝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记得好言劝说。令慈性情温善,不会与你为难。”

“看你偷笑,就知不妙,少来蒙我。”吕布撇撇嘴,叹息着说道:“先和蔡公道别,然后我就回去。”

话音一落,又看向魏续等人:“你们不用跟我,随行保护蔡公。”

“喏。”众将应答。

与曹操道别之后,吕布便走向蔡邕:“郭太守,蔡公,布已离家多日,收到母亲传信,需回家中一趟。”

蔡邕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吕布,你两次献计,少年多智谋,做的非常好。”郭鸿赞许一句,随即摆手说道:“回府去吧。”

“布,告退。”

待吕布离开之后,蔡邕才好奇问道:“两次献计,这是何意?”

“蔡师不知?”郭鸿神色诧异,随即开始讲诉。

听罢,蔡邕若有所思……

吕布返回家中,刚进吕府大门,便见一位少女。

少女碧玉年华,明眸皓齿,肌肤似雪。看到吕布时,便快步走来,清秀的娇容,带着几分担忧。

“弟弟,你怎这般胡闹,才多大的年纪,就敢进入战场?”少女回头观望,眼中满是警惕,小声道:“你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独自一人?母亲正在气头上,姐姐们如何帮你?”

面前这位少女,是吕布的大姐,名为迎琴,虽过及笄,却未出阁。

“你以为我想啊,匈奴追杀我们,然后择路而逃,接着就进去了……”吕布很无奈,当时的情况,哪说的清楚。

两人正说话间,便听“呀”的一声:“你回来啦?”

吕布转头看去,便轻轻的唤道:“二姐,你可要帮我啊。”

“帮你?我怎么帮你?”

吕迎棋的手上,牵着一位女童,约有五岁大小。看到吕布之时,便甩开吕迎棋,朝着吕布跑去:“哥哥!”

吕布伸出手,将女童抱起:“小妹呀,哥哥要挨揍了,你替我行不行,给你偷好吃的。”

“好呀,好呀。”女童连连点头,听到有好吃的,口水流了出来。

“小坏蛋,别欺负妹妹。”吕迎琴敲了吕布一下,便将女童抢了回来:“你自己挨板子,还想拖着迎雪?”

“就是,我们帮不了你,你带个人回来,母亲碍于情面,或许放你一次。”吕迎棋撇了撇小嘴,便笑眯眯的提醒道:“那个叫程颐的小将就行,上次就是他劝服的母亲。”

听到提起了程颐,吕布便面色一沉,拳头也蓦然攥紧。

吕布忽变的脸色,立刻引起了注意。吕迎棋顿时一急,神色间有些慌乱:“他怎么了?”

“他……”

吕布咬了咬牙,眼圈顿时一红:“对不起二姐,为了保护我,他已经……”

“什么?”吕迎棋一愣,明亮的眼眸,便黯然失色。

“二妹?”吕迎琴面色担忧,牵起吕迎棋的手:“你没事吧?”

轻轻的摇摇头,吕迎棋失落道:“没事,我累了。”

话音一落,便缓步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吕迎琴苦笑道:“弟弟,我先去看看她,你躲着点母亲。”

“他能躲到哪去,除非别在回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吕布转头看去,顿时大惊失色:“母亲,你拿刀干什么,不是要砍我吧?”

“我砍死你个小混蛋,也比死匈奴手上强。”吕黄氏说着,便冲了上来。

“母亲……”

吕迎琴顿时一慌,便抱起了吕迎雪,拉着吕布就要跑。

“吕布,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敢跑?”吕黄氏眼睛一瞪,便对几个家仆道:“给我抓住他。”

家仆面面相觑,他们哪敢插手。

看到母亲追了上来,吕布立刻甩掉吕迎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弟弟。”

吕迎琴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看去,焦急的大喊道:“母亲,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呀。”

怀里的吕迎雪,看到母亲追吕布,便笑嘻嘻的拍手:“咯咯……好玩,真好玩。”

“你还好玩呢?”吕迎琴一怔,满脸的哭笑不得,捏了捏吕迎雪肥嘟嘟的小脸:“母亲把你哥哥砍死了,看谁以后偷东西给你吃?”

“哦!”吕迎雪眨了眨眼睛,便脸色焦急的叫道:“母亲,不要砍哥哥,哥哥还要给雪儿偷吃的呢。”

吕黄氏闻言,便秀目一瞪,对吕布骂道:“好你个小混蛋,原来是你偷的,还以为被狗叼了。”

听到了身后的喊话,吕布顿时一个趔趄,回头白了眼吕迎雪,便径直跑向了墙角,沿着院墙爬到了房顶。

“迎雪,你怎么背叛我?”

确定安全后,吕布便说道:“亏了大半好吃的,都进了你的肚子。”

“难怪雪儿这么胖,原来是你喂她的。”吕黄氏扬起刀,怒气冲冲的道:“你给我下来,看我砍死你。”

“我才不下去,没死匈奴手,被母亲砍死,也太悲惨了。”吕布连连摇头,这个时候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得挨顿板子。

而且,什么叫“看我砍死你”,要不要这么残忍?

“不下来是吧?”吕黄氏一扭头,便对家仆喝道:“给我取弓箭来。”

第67章 我的姐夫,由我来定

听到母亲的话,吕布面色一僵。

吕黄氏虽然没练过拳脚,但射箭的功夫却是一流,而吕布的箭术就是学自母亲。

至于吕良的箭术,完全是一塌糊涂。但是其他的功夫,造诣却精深的多。

看着家仆离去,吕布便惊慌道:“母亲,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说对了,我就是认真的。”

晃了晃手中的刀,吕黄氏生气的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下来让我砍死,要么等着被我射死。”

“娘,我是你亲生的啊……”吕布哭丧着脸,看向了吕迎琴:“大姐,救我。”

“母亲……”

吕迎琴才刚开口,就被吕黄氏呵斥:“闭嘴,不许求情。”

“二姐,三接,四姐……”吕布提气开声,响彻整座吕府,甚至引起了府外人的注意。

随着吕布的呼唤,立刻从三座闺阁,跑出了三名少女。

看到眼前的一幕,便纷纷聚拢过来,一个个面色急切,莺莺燕燕的求情,却都被吕黄氏喝止。

片刻之后,便看到一名家仆,磨磨蹭蹭的走来。

“快点。”吕黄氏瞪着他,脸色便是一沉:“想被我赶出吕府?”

家仆一个激灵,随即加快脚步,将弓放到了吕黄氏手上。

“箭!”吕黄氏再次伸手。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家仆看了一眼吕布,好像在说“我只能帮到这了”。

“咳,母亲,先别。”

看到吕黄氏拉开了弓,吕布急忙摆手叫停:“我觉得吧,还是用刀比较快。”

吕黄氏放下弓,重新拿起了刀:“那你下来吧,一百刀之后,保证让你死。”

“啥?一百刀?”吕布脸色一变,就算是吓唬人,也别这么狠吧?

正和母亲僵持着的时候,便听到一声妖媚的喝声:“呦,吕家的小公子,你在做什么呢?”

吕布扭头看去,只见院墙外面,站在一个丰腴的妇女。已经半百的岁数,还仍然浓妆艳抹,头上带着一朵红艳艳的花。

“桃媒婆,你总算来啦。”吕布咧嘴一笑,这可真是救星。桃媒婆这时上门,定是给大姐说媒。

“嘿,你这小公子,说多少次啦,要叫桃姐,桃姐,记住了没?”桃媒婆认真的说道。

桃姐?

吕布唇角一抽,桃媒婆的年纪,当奶奶都够了,还让人称桃姐?

听到有人前来,吕黄氏冷哼道:“还不滚下来?”

话音一落,让家仆收了刀弓,对吕布摆了摆手,吕黄氏就进了前厅。

“谢啦,桃姐。”

桃媒婆一笑,好奇的问道:“你盼着我来?你是急着娶媳妇,还是急着嫁姐姐?”

吕布眼睛一翻,装作没有听到,直接下了房顶。

在走进前厅的时候,就见母亲一脸严肃,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吕布面色一肃,立刻趁机道歉:“母亲,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吕黄氏一拍桌子:“我看你是没记性。”

“不敢!”吕布立刻摇头。

沉默了片刻,吕黄氏问道:“你勇叔呢?”

“他……”吕布张张嘴,哽咽着说道:“勇叔他……”

“尸首运回来了,已经入土安葬。”吕黄氏声音沉冷,对吕布摆手道:“你明天记得去祭拜。”

“喏。”吕布答应一声,便退到了旁边,却忽然间一愣:“那程颐的呢?”

“程颐?”吕黄氏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没找到他的尸体。”

吕布瞳孔一缩,垂头沉思起来。

怎么会没有尸体,难道是死无全尸?可就算是死无全尸,总能找到些残骸吧?

但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程颐没有死。可是以当时的情况,如果和於夫罗死拼,他有生还的希望吗?

或者,程颐被匈奴抓了……

吕布却暗自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候,桃媒婆走了进来,摇头晃臀的样子,就好像一只肥鸭。可偏偏她自己,却是毫无所觉。

“桃媒婆,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请桃媒婆落座之后,吕黄氏便开门见山。

“魏继,魏家的公子,也算是将门,跟咱们吕府,也算门当户对。”

桃媒婆笑了笑,也不拖泥带水:“魏继的父亲,早年战死了。而这魏继的亲弟弟,便在高义手下当差。让你家老爷打听一下,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吕布闻言一怔,魏继的亲弟弟,在高义的手下……

“魏续?”

听到这个名字,桃媒婆转过头,脸上满是惊讶:“小公子知道?”

“知道,但我不同意。”吕布面色一沉,严肃的拒绝道:“我不会让大姐嫁给魏继。”

桃媒婆闻言一怔,满头雾水的问道:“这是为何?”

吕黄氏的目光,也转向了吕布:“魏续品行不端?但与他兄长,并无关系吧?”

“不,我的姐夫,由我来定。”吕布摇了摇头,难道跟他们说,在二十年之后,魏续会坑自己,所以不想和魏家结亲?

沉吟了片刻,吕布郑重道:“我的姐夫要比我强,至少比现在的我强。魏续不是我的对手,魏继同样不是对手。”

讶然的看着吕布,桃媒婆忽然笑道:“小弟弟,你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年纪,赢得了魏家兄弟?”

吕布闻言,唇角微翘:“关于我的传闻,你没听说过吗?”

桃媒婆一愣,随即摇头道:“那能说明什么?击退鲜卑的主力,还不是那些将士?”

“若是魏继不服,就让他来找我。”吕布眼帘一挑,傲然的说道:“可以让他把魏续叫上。”

“吕夫人,您觉得呢?”桃媒婆目光微转,便看向了吕黄氏:“您大女儿的婚事,就由小公子来定?要不,叫您大女儿出来,看她愿不愿意嫁?”

疑惑的看了眼吕布,吕黄氏便沉声说道:“迎琴,出来吧。”

随着吕黄氏的呼唤,吕迎琴从后堂走出,神情显得有些羞涩:“母亲,桃姨。”

“叫桃姐。”

桃媒婆纠正了一句,然后将魏家的条件,以及魏继本人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在说完之后,桃媒婆问道:“闺女,可否满意?”

“我……”吕迎琴迟疑了一下,却看到吕布的目光,正紧张的注视自己:“我听母亲和弟弟的。”

大姐说出这句话,让吕布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们……”桃媒婆一脸的愕然,怔怔的看着吕迎琴:“这条件不差了,你还不满意吗?”

第68章 疑兵

夕阳西下,云披金霞。

五源县东南十里处,有大片繁茂的树林。

随着一声忽然响起的号令,从里面冲出了数千名骑兵。数千骑兵井然有序,朝着西北方向进发。

“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充盈着期盼和渴望。

“是啊,胜败在此一举,只待诈退鲜卑,以解五源之围。”吕良转过头,对众将说道:“我与崇德去制造声势,罗校尉在后掀起烟尘,王校尉前往五源接引。”

“好,诸位切莫深入。”王岩正色提醒道:“待我送走五源军民,某立刻就前往接应。”

罗峰摆摆手,凝重的说道:“走吧,天色将黑未黑,是最好的时候,切勿误了时辰。”

诸将应答,便各自领兵离去。

鲜卑营帐内。

“大兄,教训一下汉人便可,但为何要如此深入?”

扶罗韩皱着眉,眼中满是疑惑:“若是被汉军包围,我们岂不是危险?而且这五源县,已经围城数日,恐怕难以攻破。而且近两日内,我军屡屡遇袭,更需小心谨慎。”

“扶罗韩,难道你真以为,只为给你出头,就出一万铁骑?”魁头笑了笑,神秘的说道:“我们这一次南下,可不是那么简单。”

话音一落,魁头站起身,指着北方道:“在那里,还有五万大军,正向这里进发。”

“什么?”扶罗韩心神一震,面露惊骇的说道:“首领已经决定了?”

“那是自然,汉人敢主动出击,打完就没事了吗?”魁头跨步而出,双臂微微伸展:“我们要让懦弱的汉人,变成我们永远的奴隶。让这广袤无垠的大地,成为我们丰美的草场。”

扶罗韩猛然站起,神情亢奋的说道:“我们早就该南下,征服所有的汉人,占据富饶的土地。那些弱小的汉人,根本就不配拥有。”

“等拿下了五源县,作为我们的据点,便可以继续南下。”魁头目光凝重,冷笑着嘲讽道:“今日,便是破城之时。”

“我们围成数日,汉军无人来援,只有小股骚扰,看来已经怕了。”扶罗韩握拳,主动请战道:“大兄,我愿作为先锋。”

五源县内。

在城楼女墙处,臧昱举目遥望,脸上阴云密布。

他的身后,陈远矗立,面色苍白。在他的左肩处,鲜红惊心触目,竟是断了一臂。

臧昱的另一边,站着三位校尉,分别是令狐培、郝阳和常振,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带着些伤。

“臧将军,我军之中,必有细作。”令狐培沉着脸,眼中寒芒闪烁:“柴薪大量被毁,仅剩一些残余,难以燃起狼烟。”

“还没查找出来是谁?”臧昱回过头,瞥向了陈远:“从事有何建议?”

抿了抿嘴唇,陈远皱起眉,可未等说话,臧昱便叹道:“算了,量你也无计可施。”

听了臧昱的话,陈远目显阴沉。

便在这时,脚步声传来,臧昱转过头,看向阶梯处:“凌督邮,田忠可安葬好了?”

凌显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厉风,听到臧昱问话,便主动回答道:“在城中找了块空地,等以后驱走了鲜卑,再来重新厚葬他吧。”

“臧将军,我看天气沉闷,今日必定有雨。”凌显看着天空,郑重的建议道:“若是等雨下来,地面泥泞湿滑,骑兵施展不开,可有机会突围?”

抬头看了看天气,臧昱却陷入迟疑。

“凌特使不可。”

众人转头看去,是五源县守将,李敢。

李敢大步走来,对众人抱拳道:“某在前几日,已派人潜出,往宜梁求援。想来这几日,便会有援军,请诸位稍安。”

“当真?”

几位将领对视一眼,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为何不往九原?”臧昱却沉声道:“宜梁守将秦城,性情不够持重,如何能担大任?”

“将军此言差矣。”李敢闻言,却摇头道:“秦城看似如此,但他处理正事,绝对沉稳可靠。而九原是郡治,不可轻易分兵。”

“希望如此吧。”臧昱略作沉吟,望着远处叹道:“鲜卑今日调动频繁,怕是要有小动作了,众将领务必谨慎。”

“喏!”众将应诺。

可忽然间,郝阳目光一凝,指着远处说道:“你们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南方处,升起烟尘滚滚。

不多时,便听鼓声轰响,号角悠扬绵长。

“是朝廷援军?”

凌显目光一凝,指着远方说道:“看那一杆大旗,上书一个‘汉’字,必是援军无疑。”

“真的?”陈远瞪圆了双目,神情激动的说道:“将军您看,鲜卑退了。”

“传我将令全军出击,狠狠出上一口恶气。”臧昱握起拳头,怒冲冲的说道:“今日定杀的鲜卑片甲不留。”

可是臧昱话音刚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将军不可。”

转头看去,望着众将,臧昱哼道:“为何?我军雄威,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令狐培抬手一指,望着远处急声道:“将军您看,声势虽然壮,却后力不足,明显是疑兵。我军趁此机会,应该立刻南撤。”

“末将赞同。”郝阳附和道。

“有一支人马,向我们来了。”李敢目光一转,眼中精芒闪烁:“末将也以为,应撤向九原。”

“将军,如若真是疑兵,兵力定然不足,又怎会分兵?”陈远回过头,凝声建议道:“不若此时冲杀而出,也能赚取一份功劳。”

臧昱怦然心动,神色跃跃欲试。

久未说话的常振,忽然对臧昱说道:“前军凶猛如斯,哪里像是疑兵?若非朝廷援军,怎敢悍勇直追?”

众将闻言一愣,待扭头看去时。便见远处汉军,竟是勇往直前,没有丝毫迟疑,声势威壮雄猛,仿佛天将神兵。

“众将无需质疑,即刻随我出击。”

看到眼前这一幕,臧昱便沉不住气,立刻就冲下城楼。

“如此胆怯,也配为将?”常振冷哼一声,随即抽出长剑,朝着臧昱追去。

“这……”郝阳面露苦涩,无奈的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

瞥了眼陈远、凌显,令狐培便面色一冷,对李敢沉声嘱咐道:“李校尉,你与五源令护送百姓,立刻出城前往九原县。”

“那你们……”李敢面色一沉。

令狐培、郝阳相视一眼,目光中满是决绝。

第69章 损兵折将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在吕良、高义率军冲锋,佯追撤退的鲜卑大军时,却看到西城门忽然洞开,涌出了如潮的大汉将士。

“怎么回事?”

瞪着臧昱大旗,高义神色惊骇,顿时一声虎吼:“快去,派人阻止他们。”

“来不及了!”

一骑策马奔来,吕良急声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拼了。若是不能吓退鲜卑,我们必定全军覆没。”

看着臧昱部横插而来,将鲜卑骑兵断成两截,高义便愤怒的大骂道:“究竟是谁如此昏庸,看不出后军中空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立刻冲杀过去,与臧将军汇合,再图引兵突围。”吕良目光一沉,随即驭马急冲,速度瞬间提升。

高义闻言,咬牙吼道:“听我号令,全军冲锋!”

“杀!”

呐喊冲霄,威声赫赫,数千骑兵,引马狂奔。

腾腾轰鸣声,震动着大地,飞尘扬起,遮天蔽日。

在大军的后方,罗峰眉头微皱,朝着前方看去,口中轻轻喃呢:“在搞什么?只是疑兵诈敌,为何冲这么快?若是敌人返回来,岂不是要被缠住?”

正说话间,便见一名小校,快马冲了过来:“罗校尉,出事了。臧将军率部出城,横插向鲜卑中段。”

“你说什么?”罗峰双目一瞪,随即扬起长枪:“全都给我跟上。”

“喏!”周围将士,齐声应诺,大军随即加速,直奔前方追去。

入目之处,前军已然交锋,双方杀声不绝。

鲜卑中军,更是乱作一团,两军互相穿插,无数鲜卑骑兵,被臧昱部截停。

铁骑纵横,左冲右突。步卒悍勇,举刀搏命。

杀声震响,血气冲霄。刀光霍霍,枪影重重。马鸣嘶嘶,蹄踏阵阵。

五源县城楼上,陈远面色铁青,凌显心中发颤。

遥望远处大军,竟然真是疑兵。而臧昱率兵冲阵,无疑会导致败露。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敢看到两人时,张口便愤声大骂:“无能至极,昏庸至极。连累无数将士,牺牲万千性命。上面责怪下来,你们如何交代?”

凌显皱了皱眉,便愤声辩解道:“某不识军事,你们却懂得,为何不阻拦?那援军有何意图,我们又如何知晓?”

“强词夺理!”李敢怒声道。

“他们不曾传信,是要诈退鲜卑,还是诈出我们?你看,那‘吕’字大旗,那‘高’字大旗,分明是吕良和高义,他们早与匈奴私通,便是与鲜卑有染,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凌显混淆是非,李敢便怒声大喝道:“简直不可理喻。”

话音一落,便冲下了城楼,隐约听到呼声:“王校尉,你掩护百姓撤退,我带兵前往救援。”

“哼,自己无能,还敢乱咬。”凌显话音一落,便对左右说道:“我们要快些走,还有那些财物,绝对不能落下,免得便宜鲜卑。”

“喏!”厉风答应一声,便快步离去。

城下乱军之中,臧昱已有察觉,酣战了好一会,却不见援兵杀到。

“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臧昱抖手一摆,逼退数名敌骑,便想原路返回。

便在这时,鲜卑悍骑猛然杀到,一柄长戈凶力划来。

“将军小心!”

伴随一声怒吼,郝阳快马冲至,横在臧昱身后:“将军快走,末将掩护。”

“走!”臧昱看了一眼,便向阵外冲去。

可是跑出不远,便听一声惨呼。转头看去之时,便见郝阳坠马,身上鲜血奔涌。

“明正!”

又是一骑杀到,朝着郝阳冲去,令狐培怒声道:“坚持住!”

“文育快走。”郝阳勉力爬起,手中拄着长枪:“代我照顾昭儿,快走!”

“噗!”

一柄巨斧呼啸而过,郝阳头颅瞬间抛飞,脖颈鲜血喷洒半空。

“不……”

令狐培双目赤红,随即调转马头,尾随臧昱离去。

战局中,越加混乱,难辨敌我。目光所过之处,汉兵尽被杀戮。

臧昱、令狐培,眼见鲜卑敌骑,竟是越来越多,便觉悲从心来。

“完了,全完了。”

臧昱驻马停留,望着一片凄惨,眼中充盈绝望。

“将军,一定能逃出去。”令狐培满身染血,眼中哀伤悲凉。

“逃出去?做梦吧!”

听到这个声音传来,令狐培便眉头一挑,正要转头看去,便觉右臂一轻,瞬间被人砍去。

“啊……常振?”令狐培怒目而视,接着便神色大骇。砍杀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常振。

臧昱转头看去,目光瞬间一凝:“常振,你……你是细作?”

看着两人惊怒的目光,常振便露出一抹狞笑:“是我通知鲜卑稒阳大营空虚,是我指引鲜卑潜入的稒阳县,是我毁掉柴薪无法点燃狼烟。”

“为什么?”令狐培脸色苍白,愤怒的低吼道:“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妻儿怎么死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当然不会。”常振抬手一指,怒瞪着臧昱道:“还不是这个混蛋,鲜卑人大肆劫掠,他却不肯派兵,害得全县老小,包括我的妻儿,全都无辜惨死。”

“你……”臧昱紧咬牙关,正要开口辩解,便听一道呼唤。

“臧将军,还请速速撤离,我乃楠县罗峰。”

罗峰快马冲来,径直路过常振:“快,随我大军,立刻撤离。”

“罗峰,快躲开……”看到罗峰对常振竟没一点防备,臧昱、令狐培两人便瞪圆双眼。

罗峰闻言,茫然问道:“什么?”

“呼……”

一道劲风袭来,直奔罗峰斩去。罗峰目光一凝,眼中满是骇然,随即身子巨震,喉间鲜血狂涌。

“为……”

话音未落,罗峰便翻下马背,双眼中满是不解。

“罗校尉!”罗峰身后的将士,立刻就猛扑上去。

嗖!

猛然间,一根疾矢飞射而来,瞬间没入常振肩窝。常振顿时一晃,便从马上坠落。

臧昱收起长弓,怒视一眼常振,便阴沉的说道:“立刻撤退!”

抢回了罗峰的尸体,将士们便随着臧昱,会合了吕良、高义。

不久之后,又遇李敢率兵接应,大军随即向南突围。

第70章 家有横财要招灾

将桃媒婆送走之后,吕黄氏便目现煞气,瞬间揪住吕布耳朵,朝着后屋灵堂走去。

紧紧跟随的吕迎琴,缠在吕黄氏的身边:“母亲,饶了弟弟吧,弟弟不敢了。”

“闭嘴,回你的闺阁去。”吕黄氏脸色一沉,便甩开了吕迎琴。

吕迎琴焦急跺足,随即跑向了闺阁。

推开了房门,吕黄氏便道:“进去,跪下。”

吕布被母亲一推,便趔趄着进了门,委屈的回头叫道:“母亲?”

“跪下。”

无奈的叹了口气,吕布便只好照做。

随后,便觉一根木尺,狠狠拍在背上。吕布唇角一咧,却是一声不吭。

“吕家三代单传,你却不惜己命。你是想让母亲,无颜去见公婆?还是让你父亲,愧对列祖列宗?”

面对母亲诘问,吕布无言以对。

“啪……”

木尺再次拍下,却比上次要轻。

“还敢不敢擅入战场?”

吕黄氏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不敢……”吕布应答一声,便回身辩解道:“可当时匈奴紧追不舍,只有副阳县才能逃命……”

“啪……”

话音刚落,便又是一下,吕黄氏气道:“还敢顶嘴,强词夺理?”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吕黄氏扬起木尺,可是还未等落下,门外便传来惊呼:“母亲,不要打了。”

“是啊,母亲。”

“弟弟平安就好。”

看向几位女儿,吕黄氏皱眉道:“谁让你们来的?”

瞪了一眼吕迎琴,放下手中的木尺,沉声道:“回去!”

“可是母亲……”

碍于母亲威严,几女欲言又止,相互对视一眼,便缓缓后退,离开了灵堂。

灵堂中随即沉默,吕黄氏站在旁边。

不知多久,一声叹息。

“母亲何故发叹?”吕布抬起头,好奇的问道:“母亲向来开朗,怎么愁眉不展?”

吕黄氏眼帘一垂,声音清冷的说道:“你堂舅近日将到,你且不可再离府。”

“堂舅?”吕布怔了怔,茫然的问道:“还有堂舅?”

“怎么没有?只是你没见过。”吕黄氏淡淡的说道:“他们来了之后,你要紧守礼数,切不可怠慢了。”

答应了一声后,吕布又疑惑道:“那他们就算来了,也不至于叹气吧?”

“你的那位表弟,少时感染风寒,至今仍未痊愈。堂舅走南闯北,就是给他治病。”吕黄氏说着,又叹了口气。

“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吕布奇道。

“你外祖黄氏,本出自南阳……”

吕黄氏刚说到这,便听到家仆呼唤:“夫人,出事了。”

“何事?”

家仆走上前,低语了几句,吕黄氏面色微变,对吕布说了句“起来”,便带家仆急匆匆离开。

等吕黄氏走后,便从一处墙角,露出了四颗小脑袋,朝着灵堂扫了一眼,就向吕布跑了过来。

“弟弟!”

随着几声娇嫩的呼唤,便将吕布围在了中间。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在听百灵鸟唱歌,让吕布被打的郁闷,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疼不疼啊,弟弟?”四姐吕迎画,探出了手指,碰了碰吕布。

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知道疼你还碰。”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疼。”吕迎书抿嘴一笑,便眯着眼睛问道:“母亲怎么走了,好像还很急呢?”

“不清楚。”吕布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却听到“叮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

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一根玉简。

吕迎书上前捡起,神色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还有字呢。”

“玉简而已……什么?有字?”吕布闻言一愣,随即抢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后,便失望的说道:“哪里有字,糊弄我呢?”

“笨弟弟,看错啦。”吕迎书笑了笑,按着吕布肩头,调了一个方向,说道:“把手放在下面,借着月光再看。”

吕布闻言,立刻照做。

果然在手上,投射出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那的确是字。

在确认了之后,吕布眉头微皱,这是……类似于小孔成像?

正好奇的打量时,便听吕迎琴问道:“弟弟,母亲走的匆忙,是不是出事了?”

“哦,我隐约中听到,说是什么珠宝?”吕布摇了摇头,将玉简收起来,笑道:“去看看呗。”

话音一落,吕布便当先走出,身后的几位姐姐,也立刻跟了上来。

走到后院库房时,吕布就看到母亲,脸上布满寒霜,盯着一只箱子。

“怎么了?”吕布走到近处,看了一眼箱子,顿时大惊失色:“母亲,这些东西,不会是您的陪嫁吧?”

吕布有此一说,是因为外公家,条件非常富裕,属于富豪之家。吕黄氏有这些珠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随后的姐姐们,也都凑了过来,眼中闪闪发光,口中惊声叹道:“好漂亮啊,母亲,能给我们一件吗?”

“都闭嘴。”吕黄氏声音一沉,便看向了家仆:“只有这一箱吗?立刻全府搜查,若有不明物品,立刻送到这来。”

几名家仆应诺,纷纷转身离开。

看到母亲的神色,吕布诧异的问道:“这东西……”

“家有横财要招灾,这些东西是祸根。”吕黄氏眼眸闪烁,抬头看着众人道:“今日的事,不可外传。布儿,你带几个人,把这些东西,全都销毁掉。”

“喏!”吕布答应了一声,又对吕黄氏说道:“母亲,恐怕家里不干净。”

吕黄氏目光眯起,盯着吕布沉声道:“你是说……”

“把家仆都叫来,试探一下便知。”吕布点头说道。

“你有办法?”吕黄氏神色讶然。

随着吕黄氏的询问,吕布的姐姐们,也都好奇看来:“弟弟,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出那个人?”

吕布神秘一笑,对吕迎琴说道:“要劳烦大姐,弄坛染料来。”

“好!”

疑惑的看了看吕布,吕迎琴便快速离开。吕黄氏开有染织作坊,家里自然也不缺染料。

“那这些东西,要收起来吗?”吕黄氏问道。

“放着就好。”吕布摇头道:“还要用这些东西,试探他们的反应。”

趁着这一会儿时间,吕布将所有的家仆,全都聚集到了库房。

在家仆到来的时候,他们每一人的神情,都被吕布看在眼里。对于微表情的观察分析,可是作为片警的基础课。

第71章 见招拆招

在人员到齐之后,吕布便围着他们,慢慢的绕了几圈。

“这箱子哪来的,你们有谁知道?”吕布站定,轻声问道。

家仆们闻言,便面面相窥,相互询问后,竟无人知晓。

瞥了眼面前的家仆们,吕布便掀开了箱子盖。

咚……

指着里面的珠宝,吕布再次喝问道:“真不知道?”

看着里面的珠宝珍玩,家仆们纷纷发出惊叹。

而吕布的目光,在众人中梭巡,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还是没人知道啊。”吕布叹了口气,失望的摇头道:“谁要是知道,可任取一件,嗯,还是三件吧。”

吕布做出的许诺,让家仆们同时愣住,全都看向了吕黄氏。

“不用看我母亲,这件事我做主。”吕布笑了笑,蛊惑着说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东西哪来的?”

等了片刻之后,还是没人承认,吕布只好叹道:“没一个诚实的。”

看到吕迎琴回来,吕布便跑了过去,接过那一坛染料,说道:“我的宝贝总算来了。”

“啊?”吕迎琴一愣,奇怪的说道:“这算什……”

没等吕迎琴说完,吕布立刻打断道:“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你在搞什么鬼?”吕迎琴满目的疑惑。

将染料放下,吕布沉声道:“一个个过来,把手伸进去,看你们谁说谎。”

吕布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少爷,这是什么?”有家仆好奇的问道。

“神水,能测谎的神水。”吕布扫视着众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说慌,你们的手,就会烂掉。那种痛苦,非常可怕。想想看啊,活人的手,就那么烂了,那得多疼啊。”

说着,吕布还打了个寒颤。

家仆们面面相窥,有人胆怯的问道:“那不说谎,就没事了?”

“当然!”吕布伸出手,放进染料里:“你们问个问题。”

吕迎画跳到吕布面前,好奇的眨着眼睛问道:“弟弟,你睡觉还失禁吗?”

这个问题出口,引起一片窃笑,吕布的姐姐们,更是抿嘴偷乐。即便吕黄氏,都忍俊不禁。

吕布闻言一愣,没好气的说道:“你捣什么乱?”

“回答哦。”吕迎画嬉笑道:“你是不敢回答吧?”

“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没失禁过。”吕布的眼睛顿时一翻,四姐绝对是故意的。吕迎画在八岁时,就有过那么一次,被吕布好一通嘲笑。

话音一落,吕布抽出手,对家仆们道:“看到了吧,完全没事。”

看到吕布的手完好无损,家仆们这才放心了下来。

众人轻松的神色,吕布都看在眼里,有些无奈的感叹:“没文化,真可怕。这要是拿到了后世,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过程很简单,结果很显然。

那个罪魁祸首,立刻现出原形。

吕布扯着他的胳膊,甩到吕黄氏的面前:“老实交代吧,谁让你做的?”

“我……我说的是实话啊。”那名家仆苦着脸,还将手举了起来。

干干净净的手,证明他的心虚。

“看看别人的手。”吕布抬起手来,手上染了颜色。

家仆闻言看去,立刻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大变:“你……你骗人的?”

“若非你心虚,又岂会上当?”吕黄氏盯着他,皱着眉头问道:“阿根,自问我们吕家,不曾亏待过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阿根随即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小人该死……”

“别说那些没用的,是否别处也藏了?”吕布上前一步,将他拽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说出那个人,我饶你不死。”

“小,小人不认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阿根瑟瑟发抖,小少爷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

看着吕布的怒容,阿根苦着脸说道:“只是几天前,那人找到我,让我把箱子,送到府上来……”

“几天前?”

吕布并未细问,随手放开他后,便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谁?”吕黄氏急问道。

“你们都出去吧,记得不许乱说。”吕布摆了摆手,将家仆打发走。

家仆们离开后,阿根还在原处,显得有些紧张:“夫人、少爷,我……”

“阿根,他若是再找你,要记得来禀报。”

看了他一眼,吕布冷声道:“以后能否留下来,还要看你的表现。”

阿根面露惊喜,感激的鞠躬道:“阿根明白,一定好好表现。”

等阿根也离去之后,吕布这才凝声说道:“应该是特使凌显,因父亲没有私赠,所以他怀恨在心……”

“我明白了。”吕黄氏抬起手,止住吕布的话:“这些只是猜测,不能妄加断言。”

吕布拿起一件珠宝,递到了吕黄氏面前:“母亲请看,这些东西,都有标记,属于官家。这么大一箱珠宝,在我们这个地方,只有他才能拿出。”

“见招拆招吧。”吕黄氏点点头,指着箱子说道:“这些东西处理掉,再查看一下别处,一定不要有遗落,免得招奸人陷害。”

“孩儿明白。”吕布答应一声,便将箱子收起,趁着夜色正浓,独自奔往后山。

吕勇的新坟,就在后山中。

站于坟前祭拜,才在新坟旁边,挖了一个深坑,将箱子埋进去,又重新填上土。

这样看起来,与新坟相连,土壤即便翻新过,也不会惹人生疑。

做好了这些后,诚心再拜吕勇,然后席地而坐,拿出三根玉简,仔细翻看起来。

在小杨村之时,曾用其中一根,当做匕首来用。当时一时情急,却是没有想到,玉简坚韧如铁,竟是并未则断。

拿起一根玉简,手掌悬于其下,借着月光辨认。直看得眼睛发花,才勉强认出几字。

经过反复的确认,即便是寥寥数字,也让人心潮澎湃。

在上古神话中,九天玄女娘娘,是深谙军事韬略,传授兵法的女神。

虽然神话传说不可信,但神话也来源于现实。九天玄女拥有神格前,也极可能是用兵如神,所以才会被后人神化。

而吕布手上的玉简,便记录着玄女兵法。

第72章 我们是兄弟

所谓的神,不过是人,被后人神化的结果。

九天玄女应有其人,但只是一个普通人,懂得军谋韬略的人。

如同商王武丁的妻子妇好一样,九天玄女是更久远的女军事家。

这就是吕布的理解!

至于这三根玉简,究竟是从何而来,还要返回伏丘山,到现场查看之后,才能判断其来源。

拿起另一根玉简,可吕布还未细看,便感觉月色一暗。

抬头仰望天空,云雾遮蔽皎月,看来要下雨了。

将玉简贴身放好,又看向新坟左右,确定没有遗漏后,便折身返回吕府。

第二日一早,吕布照常起床,来到小院之中,却是恍如隔世。

细雨过后润新机,春芽透枝一点绿。

碧天琉璃青如洗,缓风袭来沁心意。

过去的小半个月里,生活一直没有规律。始终在打打杀杀,追追逃逃中徘徊。

那样的生活,对吕布来说,是一种折磨。

可是吕布也知道,平稳安定的生活,不属于这个时代。

乱,迟早要乱,天下大乱!

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那个时候,生命更如草芥,比现在还低贱。

这个时代的悲哀,没有人能够改变。

壮大,一定要壮大!

至少能守护一方安定,令治下百姓衣食不愁。

呼气如箭激射,吸气如鲸吞水。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而且在春雨过后,正是万物复苏时。

磅礴的朝气,伴随着吐纳,涌入到身体,增强生命力,令生命力更加旺盛,达到强身健体之效。

虽然这个过程,是非常缓慢的,但却行之有效。

刚才还有些睡意朦胧,此刻便已经精神奕奕。

九段锦第一段,九个动作完成,吕布全身浸透,在身体的皮肤上,有着粘稠的汗水。

效果很好!

打一套军体拳,劲风凌厉,阳刚十足。

换一套太极拳,圆活轻灵,刚柔并济。

在应对津达卓时,便是以太极拳法,卸掉了他的力量。

完成收功之后,便觉神清气爽,早课全部结束。

回房冲洗身体,换上一身新衣。

“少爷。”

吕布闻声望去,脸色瞬时尴尬。

门口的这个人,便是吕勇之子。若是按年龄算,还是吕布兄长。

吕勇,为吕布祖父,吕浩的养子。

吕恩,字不忘,意为恩情不忘,不忘吕家之恩。

“大哥,你我本是兄弟,称我为弟便可。”吕布初时一怔,随即快步迎去,便要请进房中。

可是一拉之下,竟是纹丝不动。

吕布抬眸看去,便苦涩的说道:“勇叔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我明白,不怪你。”吕恩摇了摇头,眼圈有些发红,随即作揖答道:“伯母已有吩咐,以后跟随少爷。”

“跟随我?”吕布闻言,随即醒悟:“我娘是让你盯着我吧?”

吕恩并未回答,反而转移话题:“少爷,今天要去一趟任府,伯母说要有个交代,凡事都该有始有终。”

“我知道了。”吕布苦笑着点点头,母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去给任谦谢罪。

将人家的女儿,带入危险之中,若是不给个解释,怎么都说不过去。

顿了顿,吕布道:“不过,在去之前,先去后山。我欠勇叔一条命,应该去祭拜他的。”

虽然昨夜已经去过,但那毕竟是偷着去,而且还是目的不纯,礼数上也不够周全。

听了吕布的话,吕恩随即沉默。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准备。

来到吕良的墓前,吕恩便跪倒在地,眼泪默默的流出。

在正式祭拜之后,吕布便拉起吕恩,目光凝重的说道:“想不想给勇叔报仇?”

“想!”吕恩的目光,火热了起来,注视着吕布,眼神充满期望。

看到吕恩的热切,吕布便点头说道:“想为勇叔报仇,就要强大自我。从这一刻开始,我传你九段锦,以后的每一天,都随我一起练。”

听到九段锦,让吕恩一震,立刻拒绝道:“少爷,不可。这是吕家的九段锦,怎么能传给外人呢?”

“你不姓吕吗?”吕布闻言一笑,不在意的说道:“只是一套引导术,有什么了不起的?”

“万万不可胡说,大伯若是听到,定会斥责少爷。”吕恩惊慌阻拦,郑重的提醒道:“恩虽然姓吕,可我毕竟……”

未等吕恩说完,吕布便打断道:“姓吕,我们便是兄弟,不许再叫少爷。”

“我……”吕恩神色一怔,讷讷的说道:“这如何使得。”

吕布嘿嘿一笑,拍着吕恩肩膀:“这么说定了,今天是理论。”

“理论?”吕恩有些茫然。

“就是方式、方法……”

……

正午刚过,吕布便带着礼品,在吕恩的陪同下,来到了任月家里。

可吕布刚敲开门,门童便“嘭”的一声,又将府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吕布愕然苦笑,看来任谦真发火了,不然怎会拒之门外?

难怪母亲不来,就是怕丢人啊。

“怎么办?”吕布回过头,看着吕恩道:“门都不让进了。”

“再敲敲吧……”

放下手中的礼品,吕恩便上前敲门。

门童开门后,便冷声问道:“你找谁。”

吕恩作揖,敬声说道:“我是吕……”

“嘭……”

刚说一个“吕”字,房门就再次关上。

“这是要和吕家,从此断绝关系?”吕布挠了挠头,随即一挽袖子:“我来,跟上。”

说着,吕布便再次敲门,当门打开的瞬间,手臂猛然用力,便将府门撑开。

而那名门童,倒退着跌倒,怒视着吕布:“你干什么,私闯民宅?”

门童不认识吕恩,但他却认识吕布。门童这样的说,定是任谦授意,根本不用理他。

“大哥,走!”

吕布摆摆手,就闯了进去。吕恩随后跟上,先将门童扶起,掏出几枚铜钱,歉意道:“真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我可跟你说,老爷气头上,让吕少爷,小心着点。”

门童接过钱,挤了挤眼睛,便追向吕布,大声嚷嚷道:“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进来的?”

看着眼前一幕,吕恩目瞪口呆。这小子当门童,也太屈才了吧?

第73章 裁缝得罪卖布的

门童真的很卖力,张牙舞爪的样子,大有“拼命”的架势。可吕布看着他,却觉得很无语。

吕布向前走着,门童扑了上来,可还没等靠近,便腾腾倒退出去,眼中还满是惊恐。

“拜托,我都没碰到你,要不要这么假?”吕布心中腹诽,脑门青筋直跳。还真是演技派,仅是当个门童,真是浪费天赋。

汗颜的看着门童,他却如同蝴蝶般,在吕布身边穿梭,时而靠近,时而飞退。

可是由始至终,两人没碰到过。

走到前厅门口之时,门童蹿到吕布面前,朝着吕布咧嘴一笑,随即慌张的跌进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爷,我拦不住他。”

门童一脸委屈,吕布却傻眼了。这货是帮忙的,还是来坑人的?

私闯民宅的名头,怕是扣脑袋上了!

狠狠的睇了眼门童,吕布便上前作揖道:“任叔父,侄儿……”

“你是谁侄儿?”任谦坐在主位,瞥着门童说道:“你先出去。”

吕布闻言一愣,怎么都这调调,都是以“你是谁某某”做开白场?

“喏!”

门童转身就走,路过吕布身边,还小声的说道:“帮到这了,不用谢啦。”

听到门童的话,吕布心中一动,便立刻施礼道:“叔父,侄儿已经知错,还请叔父原谅。”

任谦冷哼一声,瞪着吕布问道:“你错哪了?”

“侄儿,不该太心软,拗不过小月,带她去集市。”

“嘭……”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女儿错了?”任谦一拍桌子,怒冲冲的说道:“既然没诚意,还是回去吧。”

吕布一怔,急忙说道:“还有,是侄儿照顾不周,让小月陷入危险。可我也拼命救回了她,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就原谅侄儿这一次吧。”

“哼,要不是因为子谦,早把你扫出门了。”任谦正说着,便伸手入袖,掏出七星刀,放在桌子上:“拿上你的东西,现在可以走了。”

看了看任谦,吕布试探道:“那叔父是原谅侄儿了?”

“我有说么?”

任谦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听闻大儒蔡邕,如今已到九原,我要前往拜见。所以你的事情,还是改天再说,你先回家去吧。”

“您要见大儒蔡邕?那我……”

吕布闻言惊喜,可话还未出口,便被任谦打断:“你也想去?”

瞥了一眼吕布,任谦摇头说道:“蔡师乃是大儒,怎会见个孩子,即便我带你去,也是见不到的。”

愕然的看着任谦,吕布很想说一句,我是要给你引荐啊,引荐啊……

咋就不让人把话说完的?

目送任谦离开,吕布心中凌乱。

“少爷,我们怎么办?”吕恩一直站在门口,看到任谦离开之后,这才走到吕布身边。

无奈的耸耸肩,吕布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把东西放下,我们跟过去。”

“好吧。”

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两人便追了出去。

可是追到了府外,任谦已经不见了。

“用得着这么急么?”吕布心中腹诽,随即摆手说道:“去县衙!”

两人立刻转道,一路奔向县衙,却始终没追上。

但是通往县衙的路上,可以看到不少的马车。而县衙的外面,更是车水马龙。

看到这一幕后,吕布有些发呆,讷讷的喃语道:“不就是个小老头么,至于吸引这么多人?”

“少爷,我听说大儒,都很了不起,很受人尊敬。”吕恩满目的羡慕。

吕布咧了咧嘴,从洛阳到九原,一路被人追杀,的确受人尊敬,千里追星送片刀啊!

可是,任谦在哪哩?

朝着远处看去,根本就找不到。在道路两边,停满了马车。

“直接去县衙等着。”吕布话音一落,便向县衙走去。

吕恩面色大变,追着吕布说道:“少爷,县衙不能乱闯,还请少爷三思。”

如果是在平时,就算吕良儿子,也不能乱闯县衙。

可现在吕布想进去,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在县衙的门口,衙役换成了军士,是吕布带来的人。

看到吕布径直往里闯,吕恩吓得魂飞魄散。他出身于吕府,自然见过军人,知道军人厉害。若是惹了他们,挨顿打是轻的,就怕直接动刀子。

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各领域的人都有。

官员、世家、乡绅、商贾,各路人马齐聚,就是个大杂烩。

这些人平时高高在上,走路的时候两人望天,但现在却被挡在门外,甚至一步都走不进去。

看了这些人一眼,吕布便主动让开。绕到侧面走向县衙,可领子却忽然一紧,竟被人给拽了回来。

吕布面色一沉,随即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富绅。

“放开我家少爷。”吕恩的声音响起,摁住了那人的手。

富绅躲开了手,嫌恶的皱着眉:“还少爷?小孩子到边上玩去,这不是你们能来的。”

“你管我到哪,你没事闲的?”吕布瞪着他,指着衣服道:“你给弄脏了,你说怎么赔?”

“赔个屁,以为你的破衣服,是吕氏染织坊的?”富绅满目鄙夷,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吕布的衣服:“烂成什么样了,你从哪捡来的?”

吕布神色冰冷的瞥着富绅,衣服的确不是吕氏染织坊的,却是染织坊老板娘亲手做的。

“你是谁?”吕布皱眉道。

听到吕布问话,吕恩的目光中,便露出了幸灾乐。

“什么?你还不认识我?现在的公子小姐,还有不认识我的?”富绅瞪圆了眼睛,大声的叫嚷起来,立刻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你居然不认识他?”有人目露惊疑,打量着吕布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为什么认识他,难道是做鸭的?”吕布看着富绅,奇怪的摇头道:“就这面相,能赚钱么。”

噗……

周围的人顿时笑开,注视着吕布的目光,也都充满鄙夷之色:“他是九原县周边,手艺最好的裁缝,想求他一件衣服,是要提前预定的。”

“裁缝啊……”吕布恍然,点头说道:“怪不得……”

吕恩则扭过了头,唇角虽然紧绷着,却仍露出了笑意。

裁缝得罪卖布的,离死也快不远了。

第74章 龟虽长寿,却非人也

看到吕布的神情,众人就更是鄙夷。议论之声迭起,纷纷指点吕布,他们的言语中,多是轻辱侮蔑。

诧异的打量着富绅,吕布倒是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做衣服的,竟会有这么大名气。

“……没听过。”瞥了一眼富绅,吕布便淡然道。

若是衔接前半句话,那意思就很微妙了。

富绅的面色一僵,随即愠怒的哼道:“你是瞧不起我么,连毛都没长齐呢,凭什么瞧不起我?”

“王老八,一个孩子而已,他能知道什么,不认识也正常。我们今日过来,是要见大儒的。”旁边的一个人,出言开解道。

“兄台说的是!”富绅闻言,神色恍然,一甩广袖,看向吕布,撇嘴说道:“不与你计较。”

不与计较?

扯完我衣领,还言语辱蔑,这就没事了?

吕布上前一步,挡住富绅去路,伸出白净的手:“弄脏我的衣服,我娘会骂我的,你得给我补偿。”

“一边去。”富绅横臂一推,便挡开了吕布。

“你可别逼我,王老八是吧?”吕布眯起眼睛,看到富绅不理,便对吕恩说道:“回去就说与我母亲,若王老八前来购布,一律不准出售给他。”

“喏!”吕恩应道。

王老八脚步一顿,诧异的回头看来:“你家也是织染坊?哼,我家布匹的来源,皆是吕氏染织坊,别人家可看不上,回去告状又如何?”

“你别后悔!”吕布笑了笑,自己撞枪口,半点不由人。

正在这时,一名壮汉奔至,看着吕布笑道:“哎呀,这不是吕公子嘛,怎么也到这来了,公子的救命之恩,某还未曾报答呢!”

“救命之恩?”吕布茫然看去,望着面前壮汉,却是毫无印象。

壮汉抱拳施礼,恭敬的解释道:“某姓陈,名未,在小杨村时,曾不自量力,与鲜卑人斗,却实力不济,被打至重伤,多亏小英雄出手,才救了某家性命。”

“哦……”

听了陈未诉说,吕布才想起来:“原来是你,鲜卑猖狂,即便实力不敌,也要勇于一搏,输人不输气节。”

“公子说的好,汉人的气节,怎容夷狄轻辱。”陈未点头,朗声赞道。

吕布笑了笑,却忽然一怔,诧异的问道:“你说你叫陈未?”

“不才陈未!”

如果没有记错,在吕布刺董时,有秦谊、陈未、李黑协同,难道眼前的这位壮汉,就是三人之中的陈未?

想到了这,吕布问道:“足下何处高就?”

“某家本居副阳,如今县城破败……便来到了九原,也好某个差事。”陈未敬声道。

吕布想了想,便笑着说道:“不如这样,两次相遇,也是有缘,你若是不弃,可于我府上,做一些杂事。”

“公子府上……”陈未迟疑道:“未本是粗人,怕惊扰贵人。”

“什么贵人?”吕布摇头失笑道:“吕氏织染坊,可都是粗人。”

听了两人的对话,周围一片吸气声。而王老八本人,更是目瞪口呆。吕氏染织坊,可是摇钱树,现在得罪了吕布,那不是自断财路?

“如此……”

陈未刚要应答,便见一道身影,猛地窜了过来,随即横身一挡,怒道:“你是何人,休惊某家贵人。”

“公子,吕公子。”

吕布转头看去,便看到王老八,脸上惊慌谄媚,便厌烦的问道:“何事?”

看到吕布答话,陈未这才让开。

“公子,老八实在眼拙,不曾认出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这是一点心意……”王老八说着,递上了十两银:“待隔日,老八亲自登门谢罪。”

“早干什么去了。”吕布目光一瞥,便向县衙走去:“大哥,陈未,我们走。”

“公子,公子……”王老八拿着钱,焦急的呼唤道。

吕布脚步一顿,淡淡的调侃道:“其实你不老,何必加个‘老’?王八,龟也。龟者,长寿也。这名字不错,不妨考虑下?”

话音一落,吕布踱步离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王老八满目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原谅还是不原谅?

在王老八不解时,便有人凑了上来:“想不通吧?龟者,虽然长寿,却非人也。”

此人话音一落,便转身离开了。

“非人?不是人?”王老八喃呢两遍,眼中布满了阴霾。

周围的那些人,眼中满是敬畏。他们哪里能想到,粗衣布衫的孩子,竟是吕家的公子。

家居九原县的人,都知道吕家老爷,是一名统兵将领。而吕家的染织坊,也给了兵士家属,一个谋生的差事。

吕家在九原县,名望是很高的。但是吕家的公子,却没几个人见过,平时非常的低调。

恭敬的看着吕布,这次无人敢阻拦。

穿过熙攘人群,来到县衙门前,吕恩便急声道:“少爷,伯父虽然是统兵将领,我们也不能乱闯县衙。”

“不要紧,随我来。”吕布不在意的说道。

“公子。”陈未也伸出手,挡着吕布说道:“公子想见大儒,还需递上拜帖,不知可有准备?”

吕布一愣,摇头笑道:“不用,走吧。”

县衙门前的守卫,正是王岩的部将,侯成。

看到吕布走来,侯成便上前道:“公子,您来了,快请吧。”

看到侯成竟如此客气,吕恩、陈未顿时傻眼。吕布何时结交的军士,难道他们是吕良部下?

“蔡公的消息,谁放出去的?”吕布疑惑的问道。

听到吕布的问话,吕恩、陈未面面相觑,吕布和蔡邕难道很熟?

侯成眉头一皱,手掌握向刀柄,轻轻的晃动着:“我们也不清楚,为了蔡公安全,是封锁消息的。”

“将军住手!”一声惊呼,瞬间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吕布神色惊喜,是任谦的声音!

任谦大步走来,挡在吕布身前,盯着侯成说道:“他只是个孩子,将军何故为难?”

“为难?”侯成一愣,随即奇道:“何意?”

“小孩子不懂事,将军怎能拔刀?”任谦目光一转,看向侯成佩刀。

“啊?”

侯成低头一看,便露出了苦笑,随即放开刀柄:“先生多虑了。”

循着任谦目光,吕布这才明白,原来是误会了。

第75章 蔡公有请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双愤懑的双眼,正狠狠的盯着吕布。

“不仅暗喻骂我,还想断我财路,好个吕家公子,此事决不罢休。”

王老八话音刚落,便被人拍了肩膀,心中却陡然一惊,难道被人听去了?

待王老八转头看去,竟是刚才提醒之人。

“是你?何故返回?”王老八奇怪的问道。

“观你怒气冲顶,怕你会做傻事,所以特意返回。”

对方这句话出口,王老八心中一跳,暗道预见了高人。左右看了看,便低声说道:“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王老八这才道:“先生怎知我心中不平?”

“一个孩子乱闯乱跑,本就应该教训指正,可他却以势来压你,某便是身为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王老八闻言,面色缓了缓,叹息着说道:“先生说到我心坎里了,还未曾请教高姓大名。”

“某姓魏,名继,本为将门之后,奈何家父早亡,如今已经败落,还有一弟魏续,为高校尉部下。”

魏继说到这,便叹了口气,声音哽咽道:“王先生有所不知,某与吕府大小姐,本已经心意所属。请人去说媒,奈何这吕布,竟从中阻拦。他少年神力,勇武难匹敌,强拆有情人,某有心无力。虽是少年人,心性却恶毒。”

“还有这般事?”王老八闻言,义愤填膺道:“如此说来,着实可恶。难怪吕府公子,不为世人所知,怕是平时在外,都以假面示人。”

“王先生所言有理,不然这许多年来,怎会极少人认识?”魏继点头说道。

“哼,他这般年少,便如此恶毒,毁先生姻缘,断他人财路……”王老八想了想,便沉吟着说道:“难道就任他胡作非为?”

“那能如何?我家道中落,又人单力孤,怎么斗的过?”魏继苦涩道。

“不!”王老八伸出手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先生怎会人单力孤,某愿助你一臂之力,为这九原除害,还这朗朗乾坤。”

“可……可是,不知此子因何缘故,弄了个小英雄名头,恐怕我们也难针对。”魏继轻声一叹,讷讷的摇头道:“想他一个小儿,怎会统兵打仗?虽知其中有鬼,但却无力调查。”

“我愿去查,找出真相,让他身败名裂。”王老八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魏继为难道:“不好吧?”

“怎么不好?”王老八哼声道:“说定了,你出谋划策,我按计行事,还斗不过一个娃娃?”

看魏继还在犹豫,王老八便气急道:“你还犹豫什么?若是继续犹豫,你的娇妻没了,我的财路没了,那还活着作甚?”

“好!你去查便是。”魏继咬咬牙,目光决绝道:“过几日,我再登门拜见。”

得到了魏继的承诺,王老八便转身离开。

待王老八走远,魏继收回目光,朝着吕布瞥去,脸上露出冷笑:“你有勇武又能如何,聪明人是动脑子的,跟我的傻弟弟一样,只知练武上阵杀敌。”

“这次给你找点小麻烦,下次就没这么轻松了。”魏继话音一落,便钻进了小巷。

吕布的注意力,全在任谦身上,听了他的话后,便笑着解释道:“叔父,你真误会了。”

“误会?都要动刀了。”任谦脸色铁青,抓着吕布肩膀:“他知道你是谁?伤到你怎么办?立刻跟我回家。”

看着眼前这一幕,侯成却心中冤枉,这还真是个误会。

“回去?”吕布闻言一愣,便疑惑的问道:“叔父,你不是要见蔡公么?”

“我还见什么见,再见命都没了。”任谦拉起吕布,瞪了一眼侯成,便要向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从县衙之内,跑出一个人,对吕布叫道:“小恩公,且慢!”

只听对方声音,就知道是曹操。

曹操快步走来,挡在两人身前,抱拳说道:“小恩公,这位是……”

“我叔父。”吕布回道。

“小恩公?”看了看吕布,任谦疑惑道:“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曹操笑了笑,随即邀请道:“既然是小恩公的叔父,那二位就一起进来吧。”

任谦神色警惕:“去哪?”

“蔡公有请啊,你到这里来,不是见蔡公?”看着任谦的敌意,曹操疑惑的问道:“操说错话了?为何这般看我?”

“蔡公请我们?你开玩笑吧?”任谦目光一转,看着周围人群:“这里许多人皆在,为何会独见我们?”

未等曹操答话,吕布拉着任谦,走向了县衙内:“走吧,我与蔡公是旧识,见一下又有何妨?”

“嗯?你休要诓我,与蔡公有旧?”任谦皱眉,心生疑窦。

可是进入县衙,一路畅通无阻。曹操在前引路,直奔蔡邕住处。

瞥着前方曹操,吕布心中暗爽,让曹操带路,谁能享受到?

仍在县衙外的人,见有人进入县衙,顿时就吵闹起来。

“那个人是谁,怎么能进去?”

“不认识啊……”

“那个男子不认识,可他旁边的孩子,好像是吕校尉家的……”

“吕家的公子,那不是小英雄吗?”

“没错,就是他,我曾见过一面。”

“连大儒蔡公都接见他,以后肯定飞黄腾达了。”

“蔡公都流放了,他还飞什么飞,也不怕摔死……”

一时间,议论纷纷,争论不休。

而吕布和任谦两人,已经来到蔡邕住处。

虽然蔡邕遭贬,但是大儒身份,依然很吃得开。即便罪臣身份,也会受到优待。

蔡邕住的地方,自然也是牢房,但却享受单间,环境极为干净。

在见到蔡邕之时,任谦仍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见到,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友来探望老夫了?”

蔡邕放下毛笔,抬头看向吕布。但在注意到,还有旁人时,便好奇问道:“这位是……”

听到蔡邕的话,任谦顿时一震,吕布真的认识?可吕布是九原人氏,又是如何认识蔡邕?

“在下任谦,敢问足下,真是蔡公?”即便见到蔡邕,任谦仍不敢信。

第76章 功成名就,贤名远扬

看了一眼任谦,蔡邕点头笑道:“老夫便是蔡邕,你是小友的……”

“在下与吕家乃是姻亲,小女与布儿早有婚约。”

此时的任谦,早已经醒悟。虽然还不清楚吕布,是怎么认识蔡邕的。但从蔡邕的称呼上,就知道与吕布不错。这时再和吕布怄气,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吕布竟是如此长脸。竟认识大儒蔡邕,这若是说了出去,他脸上也有光啊。

“原来小恩公,已有婚约了。”蔡邕微微一笑,便对曹操道:“上座吧。”

曹操应诺一声,取来两只方塌,放在蔡邕对面。

听着蔡邕的话,吕布心中微动。蔡邕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啊。该不会是蔡邕,想把蔡琰嫁我?

至于任谦闻言,同样面色微变。吕布究竟做过什么,怎么都称他为恩公?

不过,此时在人前,也不方便问,只能存在心底,留待回去再说。

众人落座之后,便攀谈了起来。

对于他们说的儒学,吕布只是一知半解。后世所学的数理化,这时可派不上用场。

虽然重生为吕布后,没少和吕黄氏读书,但很多想法都不同,理解上也会有问题。这是时代的鸿沟,思维方式的差异。

尽管对他们的话题,吕布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认真的听着。

有句话说的很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多了解一些东西,总不会有坏处的。

倾听中的吕布,并没有察觉到,蔡邕在和任谦说话时,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他。

当蔡邕注意到吕布,竟然听的津津有味,心中已经暗暗认可。看来吕布还能调教,并非只是一名武夫。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经过与蔡邕的攀谈,任谦自然获益良多。一些不懂之处,也得到了解惑。

当话题停下时,任谦随意一瞥,这才惊讶发现,吕布竟然在听,而且还很入神。

心中顿时一震,吕布才多大啊,就能听懂这些?

实在是忍不住,任谦好奇问道:“布儿,你都听懂了吗?”

“啊?”沉思中的吕布,霍然惊醒过来,腼腆的笑了笑:“的确听懂了一些,但有些不能理解。”

“你听懂了哪些,又有哪些不懂?”蔡邕也来了兴致,目光打量着吕布。

可是蔡邕这一问,却让吕布愣住了。

吕布的想法里,有很多的内容,如果说了出来,便是大逆不道。

比如说“君权神授”,吕布若是提出质疑,必定就会千夫所指。

西汉思想家董仲舒,所提出的天人感应,认为君主由上天选定,但只是为了巩固统治。

吕布能说出来吗?

目光看向三人,吕布嘿嘿一笑:“儒,柔也。从人,需声。儒之名盖出于需。需者,云上于天,而儒亦知天文,识旱潦。儒有三科,关达、类、私之名,达名为儒。”

听着吕布所述,蔡邕双目圆睁。而旁边的任谦、曹操,也惊的张大了嘴巴。

“好,好,好,儒的本质,尽在言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蔡邕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欣慰。

任谦闻言一惊,随即心中暗喜,瞪着吕布说道:“傻小子等什么,还不赶快拜师?”

“啊?”

吕布顿时傻眼,胡诌的几句话,就可以拜师了?

看到吕布愣神,曹操也提醒道:“小恩公,趁着蔡公高兴,快求求老人家?若是错过了机会,还不知等到何时。”

“什么老人家?”蔡邕睨着曹操,眯着眼睛笑道:“老夫在你眼里,难道很老了吗?”

“啊,是操说错话了,蔡公正值壮年,怎么可能老呢?”曹操急忙作揖,笑着恭维两句。

蔡邕笑了笑,也并不在意。目光盯着桌案,可是他的眼角,却在瞄着吕布。

经过两人提点,吕布不再迟疑,立刻起身上前,以拜师礼敬上。

旁边的曹操,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吕布:“条件不允许,以水代茶吧。”

“尊师,请用!”吕布端着茶杯,双手敬给蔡邕。

蔡邕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之后,便放在了桌上,看着吕布说道:“本来,我看你戾气甚重,将来必会造杀孽,为了不背负骂名,我并不准备收徒。然,你小小的年纪,便知百姓之苦,守我大汉子民,所以才动心思,好生引导于你,方可造福苍生,不过……”

话说到这,蔡邕话锋一转,眸光悄然闪动:“对外不可宣扬,你是我的弟子。”

吕布心中一紧,果然是段秘辛。吕布拜师的经历,就是湮没的历史。

“蔡公?”曹操神色一愣,眉头微微蹙起,瞥向吕布,若有所思。

任谦听到之后,心中暗自思索。如果不能说出身份,那身为蔡邕的弟子,便借不到一丝助力。以后的吕布,若想要发展,只能凭自己。

蔡邕在顾忌什么,是所谓的戾气吗?

可如此对待吕布,是不是太残忍了,吕布还只是孩子……

“我明白,这样对待你,或有失公允。但是师命难违,你若拜我为师,便要遵从此令。如果不愿,也不为难。”

蔡邕话音一落,便看向了别处。

曹操和任谦的目光,也都紧盯向了吕布,不知他会作何选择。

沉吟了一下,吕布沉声道:“那不知学生在何时,才能以尊师的弟子自居?”

“功成名就,贤名远扬!”

仅仅八个字,却如一座山,狠狠压在了肩上,让吕布难以呼吸。

如果真的做到了这八个字,吕布的名望早已超越蔡邕。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便是蔡邕借吕布的名,而非吕布借蔡邕的势。

“蔡公,你这是何意?若是不想收徒,那就不收便罢,何苦如此为难?”任谦再也忍不住了,吕布是他的准女婿,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沉默。

功成名就,倒也好说!

贤名远扬,何其之难?

若是没有政绩,怎能贤明远扬?

吕布的父亲是武将,吕布必定子承父业,军功肯定是不会少,但又怎么能有政绩?

倒不如说威名远扬,这样还能靠谱一些。

难道蔡邕的意思是,想让吕布弃武从文?

可没有门路,又无法借势,在尔虞我诈的朝堂,吕布又能走出多远?

第77章 将恭维进行到底

这样的拜师条件,可以算是苛刻了。

如果不靠师父的人脉,将来起步就比别人晚,也谋不到更好的差事。

大儒的学识、见识固然丰富,但更重要的是影响力和人脉,若是刨除这些资源,拜普通一些的师父,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在任谦的心里,已经有所退缩。若是这样拜师,还不如安稳些,守在并州边疆,捞取一些军功。

虽然将军难免阵上亡,但以吕布的少年勇武,等到将来长大之后,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必定不会出大问题。,

曹操在侧旁观,暗自叹了口气。吕布只是个孩子,说出这样的条件,恐怕会心生退意。本来为蔡邕收徒,心中觉得挺高兴,可结果却是这样。

“布儿……”任谦心疼的叫了一句。

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任谦,吕布微微一笑,随即转向蔡邕:“学生同意,还请尊师,再受弟子一拜。”

吕布居然同意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蔡邕本人在内,都惊讶的盯着吕布。

任谦满目惊讶,诧异的低声道:“布儿?”

“此子心性坚毅,实在难能可贵,若是假以时日,必非池中之物。”曹操惊叹一声,眼中精光闪烁。

注视吕布片刻,蔡邕这才问道:“你就没有些许失落?”

“尊师寄以厚望,弟子为何失落?”吕布笑了笑,扬声正言道:“若非尊师看重,岂会有此期待?”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看着吕布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

“好,好,好,不愧我的弟子,心性这般豁达,胸襟如此广阔,便是名垂青史,也是指日可待。”蔡邕心情大好,脸上喜笑颜开。

“尊师谬赞。”吕布歉然道。

看了一眼吕布,曹操抱拳恭贺:“蔡公评价颇高,得此优秀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来日方长。”蔡邕沉吟片刻,便看向了曹操:“还请孟德前往游说,让我在此多留几日,也好方便教导弟子。”

“蔡公放心。”曹操说着,便欲离开。

任谦在这时,也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蔡师,如今时候已晚,我等也该告辞,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友让无需客气。”蔡邕笑了笑,又看向吕布:“明日可送吕布过来。”

“在下谨记,告辞。”任谦点头应诺。

“尊师,学生告退。”吕布作揖,便和任谦,随曹操离开。

在返回的途中,路过女牢之时,吕布脚步一顿,对门口狱卒道:“把小希带出来。”

“这……”狱卒看着吕布,面色有些迟疑:“小希可是重犯,没有军爷命令,小的不敢私放。”

“什么事?”

魏越这时走来,看到吕布之后,笑道:“公子,你要找小希?”

吕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任谦:“这是小希家主,总该让他见见。”

在听到小希名字时,任谦就沉下了脸色。小希是他家的人,却是匈奴的细作,若是要追究责任,他第一个跑不掉。

而以他和吕家的关系,肯定还会牵连到吕家。

看了任谦一眼,魏越便点头道:“带出来吧。”

狱卒垂首应诺,转身进了牢房。

片刻之后,小希便被带出,看到她的时候,吕布心中一跳。

这才数日不见,仿佛变了个人。走路一步三摇,仿佛踩着棉花,没有丝毫力气。

“你们虐待她了?”吕布皱着眉,打量着小希,只见她身上,有着不少淤青和血痕,身上囚服也有些破碎。

吕布神色不善,魏越面露尴尬:“她毕竟是……兄弟们才……”

“要优待俘虏,懂不懂?要以德服人,懂不懂?”吕布眼睛一翻,便沉声吩咐道:“松绑,我要带她走。”

“公子不可。”魏越脸色一变,便急切的说道:“她是匈奴细作,害死万千将士,何以优待于她?而且她是死囚,怎么能带她走?”

“当她死了。”吕布目光一瞥,沉声说道:“我需要她。”

“需要?”魏越愕然道:“你要她做什么?”

“要你管?”

看了看小希,魏越恍然道:“公子看上她了?可公子才多大,是不是太早了……”

任谦闻言,目光一凝,狠狠的盯着吕布。

听了魏越的话,吕布顿时无语,这都什么逻辑?

“你能不那么龌蹉吗?”吕布黑着脸,郁闷的说道:“杀敌不如降敌,降敌不如服敌。若是能为己用,便是壮大自我,而削弱于敌人。此消彼长之下,何愁不破敌军?”

“小恩公说的妙!”

吕布话音刚落,便听曹操大赞:“小恩公不愧是将门之后,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操诚心佩服。”

“我了个操……”

吕布心中顿时大骂,怎么忘了曹操也在?

这货可是用兵如神,如果让他了解自己。以后若是与他对上,岂不要处处被针对?

低调,在曹操面前,一定要低调。

瞥了一眼曹操,吕布好奇问道:“你不是去给师……蔡公办事么,怎么还在这啊?”

“操若非在这停留片刻,又怎能听到小恩公高论。”曹操满目欣赏,恭维着赞叹道:“小恩公惊才绝艳,勇武、文采、谈兵,竟都如此高明,令人心生感叹。”

“你别夸我了。”吕布苦笑道:“我可以告诉你,都是我编的吗?”

“小恩公谦逊,品质高尚,难怪被蔡公……接见。”曹操正色道。

得,这曹操,是要将恭维进行到底啊?

如果再这样下去,那还怎么低调了?

“哼……”

一声冷哼传来,引起众人关注。

曹操淡漠一瞥,冷冷的鄙夷道:“草原蛮夷,不尊教化。”

“咳,孟德兄。”吕布摇了摇头,随即跨步而出,走到小希面前:“给你个做人的机会。”

“呸,色胚。”

吕布满目愕然,怎么就色胚了?

在吕布的身后,传来了轻笑声。

郁闷的转过头,瞪着魏越说道:“都是你乱说,我成色胚了。我现在这样,能色的了谁?”

“小恩公的思想,也是很成熟啊。”曹操揶揄道。

任谦睨着吕布,忿忿的冷声道:“我女儿还没嫁你,你就急着找小了?还真是个小色胚,我得重新考虑了!”

第78章 你凭什么摸我

委屈的看着几人,这小色胚的名头,难道还摘不掉了?

尴尬的魏越,气愤的任谦,偷笑的曹操,看着这几人,就觉得心碎。

即便是再色,能有曹操色?曹操不仅很色,还是人妻控啊!

咦,对啊!

吕布心中一动,目光瞄向曹操。

“色胚”这个名头,似乎能利用啊。不如就让曹操以为,自己就是个小色胚……

想到了这一点,吕布立刻上前,捏着小希粉颊,笑眯眯的说道:“色胚怎么了,你能反抗么?即便你反抗,斗的过我么?玩物的命运,你逃不掉的,嘿嘿!”

听了吕布的话,任谦眉头微皱,冷哼了一声后,便甩袖离开了。

看到吕布的举动,曹操顿时呆住了,难道是动真格的?

魏越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茫然。刚才还埋怨自己,一转眼就上手了?

而且吕布的话,也太邪恶了吧?

玩物?

想起传闻中,达官贵人们的癖好,魏越便打了个寒颤。

“小希的身份,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抓的,理应我处理。”洛奇说着,看向魏越,示意道:“放人吧?”

“……好!”魏越苦笑一下,便立刻照办了。

如果是别的人,肯定是不行的。但这个人是吕布,那就完全不同了。

吕布说出的话,校尉们都遵从,他又怎能反对?而且抓住小希,并且大破匈奴,全靠吕布献计。

在解下小希的枷锁时,吕恩和陈未找了过来。

来到吕布面前,吕恩便疑惑道:“少爷,任老爷怎么怒气冲冲的走了?”

“咳,小恩公,蔡公的吩咐,操也要去办了。”曹操抱拳道。

看了一眼曹操,吕布点头应道:“孟德兄,小恩公就别叫了,外人听着也很怪。”

“好,吕公子。”曹操答应一声,便去寻找郭鸿。

睨了一眼小希,吕布轻声问道:“你还好吧,能走路吗?”

“不用你管。”小希扭过头,紧咬着银牙。

小希原本的箭伤,就没有完全愈合。又遭到汉兵虐打,身上的伤势很重。

打量了一眼,吕布便说道:“陈未,你背上她吧,我们回吕府。”

“好!”

陈未答应一声,便向小希走去。可小希却趔趄后退,根本不让陈未接近。

“你搞什么啊?那自己走吧。”吕布冷漠说着,便向县衙外走去。

陈未跟上了吕布,吕恩却随着小希。

可几人走了一会,吕恩便叫住吕布:“少爷,她走不了的,伤口在流血。”

“那你背她。”吕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两人。

可是吕恩靠近小希,小希便似受惊一样,急切的朝旁边躲去。

“还真是麻烦,你直接强背。”吕布郁闷的说道。

小希脸色一变,随即瞪向吕布:“我要你背。”

啥?

吕布顿时一愣,指着自己鼻子,瞪着小希问道:“我凭什么背你?”

“那你凭什么摸我?”小希立刻反驳,眼中充盈倔强,俏脸飞满红霞。

吕恩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旋转。陈未的唇角,也勾了起来,露出一抹玩味。

“哈?我啥时候摸……”

话才说到一半,吕布就顿住了。

在被匈奴追杀时,曾被小希拽下马,当时的确扑在小希怀里,可那也能怪的着别人么?

而看到吕布语塞,吕恩瞪大了眼睛,还真的有猫腻啊?

陈未也闷笑了起来,吕公子还真有意思,看着还不到十岁吧?

“那是你拽我的。”吕布辩解道。

“那是你要拉我上马,结果自己掉下来了。”小希的目光中,显得有些嫌弃。

“嚓,那你要是这么说,我得跟你掰扯一下。”吕布挽起袖子,朝着小希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一眼看到曹操。眼珠滴溜溜一转,走到小希面前时,身子便转了过来,说道:“我背你,上来吧。”

吕布的突然转变,差点让吕恩把眼珠子瞪出来,完全就搞不明白吕布的用意。

陈未也很诧异,眼中显露疑惑。

看到吕布弯下腰,就在自己的面前,小希也愣了一下。她可从未想过,吕布会背自己。即便吕布要背,也应该是任月。

“公子,你这是?”

曹操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便惊讶的问道:“你竟然要背她?一个匈奴女人?”

“你看她伤成这样,让别人背不放心,就只好自己来了。”吕布理所当然的说道。

旁边的吕恩、陈未,都是一脑门的问号,事情的经过,不是这样吧?

两人对视一眼,并未戳穿吕布。

“公子还真是会疼人啊……”曹操咧了咧嘴,便叹息着说道:“郭太守不在,回了太守府,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

吕布说着,摆了摆手,就在这时,后背一重。一具柔软的身体,便趴在了后背上。

小希的身体,开始很僵硬。但过了片刻,就软了下来。

那两团饱满,挤压着后背,倒是很舒服。

吕布撇了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还挺有料。”

听到吕布的话,小希俏脸一红,慢慢伏在背上。

随着吕布的走动,身子轻轻的起伏。不过片刻,便有细微的鼾声,从吕布耳边传来。

靠,是太会享受,还是心太宽?

吕布皱了皱眉,晃了一下身体。

小希嘤咛一声,惊慌的喃呢道:“不要杀我爹娘……”

听到这句话,吕布脚步一顿,再次看向小希。

小希并未清醒,鼾声依然还在,那她的这句话,应该就是真的?

略作犹豫,继续前行。

即便是真的,与自己何干?

她是匈奴细作,害死万千将士,本该死不足惜。

将她带回来,是为了任月,并非是同情,或者是其他。

走到吕府墙外,吕布停下脚步,将小希叫醒,冷漠的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希垂着首,一句话不说。

到了吕府,她的命运,她的生死,便由吕布掌握。

想到这,小希幽声轻叹,她的命运生死,从来不在自己的手上。

看到小希点头,吕布不再多话,带着身后三人,径直进入府中。

“大哥,你安排一下陈未,我带小希回房了。”

吕布话音刚落,就见两人一笑,笑的那么暧昧,笑的那么诡异。

看着他们离去,吕布无语叹息,又被人误会了……

第79章 寻找自己的幸福

带着身后的小希,直接找到吕迎琴。

在看到小希的时候,吕迎琴还有些惊讶:“小希?她不是匈……”

“现在是我的女仆。”吕布随口说着,指了指小希道:“她的伤还没好,大姐帮他处理,再换一身衣服。”

“女仆?”吕迎琴讶然:“你也真敢想,把她留在我们府上,惹来了匈奴怎么办?”

“她?她自己就是个棋子。”吕布冷哼一声。

“那母亲知道么?”吕迎琴迟疑道:“要想留下小希,还需母亲答应。”

吕布目光一转,无奈的苦笑道:“她现在的样子,能去见母亲么?”

“那你的意思?要金屋藏娇?”吕迎琴似笑非笑,捏了捏吕布耳朵:“弟弟,你太小了哦。”

“什么啊?”吕布哭笑不得,躲开大姐的手:“你先处理她吧,我要去洗个澡。”

吕布话音一落,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吕布离去,吕迎琴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是怎么蛊惑我弟弟的?”

小希心中一跳,警惕的辩解道:“我没有。”

“是么?”吕迎琴起身,白皙的素手,猛然间一探,便捏住了小希的咽喉。

惊骇的望着吕迎琴,小希从来就不知道,这位待人温和的大姐,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吕迎琴另一只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多了把剪刀。

“再不说实话,你的小脸蛋……”吕迎琴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剪刀一点点靠近,小希闭上了眼睛。

……

回到房间之后,吕布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便听大姐呼唤。

走出房间后,便见小院中,站着两个婷婷玉立的璧人。

站在稍前一些的,便是大姐吕迎琴。而另一个人,当然是小希。

在看到小希时,吕布却是一愣。经过大姐的一双巧手,竟把小希打扮起来了。

檀唇琼鼻,秋水剪眸,清秀的瓜子脸,细长的一字眉,再加上板着脸,透出一股英气。

“大姐,你这是……她怎么……”吕布有些愕然,一个女仆而已,弄这么漂亮干啥?

吕迎琴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后,眉头翘了一下:“嗯,脸色是苍白了点,等她把伤养好后,估计就没问题了。”

话音一落,便看向吕布,笑着邀功道:“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很厉害,给你送了个美人来,是不是夸夸姐姐呀?”

“夸?”吕布指了指自己,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看我这个造型,要是带着她出去,都以为我是小厮。”

吕布的话一出口,小希便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我弟弟的女仆,当然要上档次。”吕迎琴笑了笑,看了眼吕布后,便捏着俏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弟弟,你是小英雄哦。也该注意下形象,要好好打扮才行。”

看着吕迎琴的贼笑,吕布立刻警惕起来:“你……你想干嘛,我跟你说,可别乱来……”

“小希,你先在门口等着,马上就送你一个,帅气英朗俊公子。”吕迎琴抿嘴一笑,向吕布扑了过去,提着吕布的耳朵,便进了吕布房间。

当吕布被大姐收拾了一通后,形象果然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脸上的线条,因为年龄小,还不算硬朗,但也多了些豪气,还多了几分俊秀。

看到了自己的新形象,吕布哭笑不得的说道:“大姐,你这是干啥咧,我准备带小希,去看一下小月。我和小希这样去登门,还不被任叔父打出来?”

“打出来?为什么?”吕迎琴奇道。

随后,吕布就将县衙的事,简要的说给了大姐。

听说之后,吕迎琴噗哧一笑,不在意的摆摆手:“安啦,小月她天生丽质,即便是没有打扮,也不输给任何人。看到小月的时候,姐姐都嫉妒死了。”

“小月么?我怎么没觉得?”

吕布有些茫然,任月确实漂亮,但也不用嫉妒吧?

“你现在还太小,当然看不出来,小月那个丫头,才是真正的美人。”吕迎琴说到这,便凑近了吕布,笑吟吟的问道:“你看姐姐漂亮吗?”

“漂亮。”吕布连连点头,傻子才会说不。而且吕迎琴,的确很漂亮。

“那你是不是舍不得?”

“啊?”吕布有些茫然:“什么?”

“舍不得姐姐嫁人呀。”吕迎琴郑重道。

听到大姐的问话,吕布就有些讶然:“虽然会舍不得,但是总要嫁啊。”

说到这,吕布顿时恍然:“姐,你不是有情郎了吧?”

“别胡说,才没有。”吕迎琴俏脸微红,立刻就摇了摇头:“姐姐整日在深闺,哪有什么情郎呀。”

“姐姐要嫁人,必须是弟弟这样的大英雄。”吕布挺直了腰杆,拍着胸脯说道。

吕迎琴咯咯直笑,摸着吕布的耳朵:“那姐姐这辈子,不是都嫁不出去了,到时候你养姐姐呀?”

“你是我姐,当然要养。”吕布笑了笑,严肃的问道:“真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吕迎琴疑惑道。

看了看吕迎琴,吕布正色说道:“我希望我的姐姐,能遇到相爱的人,而不是包办婚姻。”

“弟弟,这话不能乱说,被母亲听到了,又会训斥你啦。”

吕迎琴收敛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找爱人的道理?”

“不,姐姐,你可以的。”吕布摇头道。

“为什么?”

注视着吕迎琴,吕布凝声说道:“你是我吕布的姐姐,要寻找自己的幸福。”

“真……真的可以么?”吕迎琴有些迟疑,吕布的很多想法,都令人难以置信,却都很让人向往。

看着吕布的坚定目光,吕迎琴却是噗哧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倒是你哦,带小希回来,是为什么啊?”

“这个……”吕布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月很依赖小希。即便是在梦里,都在叫着小希。”

“就是因为这个,就把小希找来?”吕迎琴闻言,吃惊的说道:“她还没过门,你就这么宠?不行,姐姐嫉妒啦。”

第80章 军兵闯吕府

翌日凌晨,远处的道路,扬起了飞尘。

九原县的城楼上,正执勤的将士们,立刻警惕了起来。

一名小校观望片刻,便对身边的人说道:“去通知太守、县令,臧将军率部回来了。”

城门大开,臧昱便率军进城,整支队伍的气氛,都被萧瑟所笼罩。

在臧昱的身边,是凌显、陈远,以及断臂的令狐培。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吕良、高义、王岩和李敢。

鲜卑铁骑南侵,汉军狼狈不堪,几乎全线溃败,各部十去其七。

叛将常振投向鲜卑,校尉田忠、郝阳、罗峰阵亡,稒阳守将钱恒,大营守将范起,光绿城守将胡祝,悉数阵亡。

稍作安顿,五原郡守郭鸿,九原县令、守将皆到,还有护送百姓撤离,先到一步的王岩、五源县令,押送小希的郭演,也纷纷赶了过来。

在众将官齐聚时,而臧昱的房间内,凌显却沉声说道:“臧将军,如今大军惨败,将军首当问罪。可要是究其缘由,皆是吕良、高义,非他们引狼入室,匈奴又岂敢劫掠?若非匈奴劫掠,致使将军分兵,鲜卑怎能趁虚而入?”

臧昱闻言,却迟疑道:“话虽是如此,可苦无证据,要如何捉拿?”

“他们私通匈奴,必有暗中授予。”凌显压低声音,对臧昱耳语道:“本官曾接到检举,吕良、高义家中,发现了大量财物。料想他们的驻地,也必然会有证据,将军可遣人去查。”

“若是真有证据,督邮为何不查?”臧昱闻言,心中狐疑。

听到臧昱询问,凌显便苦笑道:“臧将军啊,以我那点人,若是真查了,还能有命吗?当日一早我便逃离,派遣快马知会将军。可谁曾想,便在此时,匈奴入境,开始劫掠。如此的巧合,难道不可疑?”

经过一番提醒,臧昱霍然想起,随即沉吟说道:“的确是有蹊跷,本将即刻问拿,然后收集证据。”

“牺牲无数将士,接引此等内贼,绝对不可姑息。”凌显欣然道。

披盔戴甲,拿起长刀,臧昱踱步而出,凌显紧随其后,眼中冷芒闪烁。

在臧昱出现时,便是面目森冷,看着诸位将官,抱拳肃声道:“各位,趁大家在此齐聚,本将要办一件事。”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眼露疑惑。

郭鸿微怔,奇声问道:“臧将军,要办何事?”

“捉拿内鬼。”

内鬼?

众将官面面相觑,狐疑的打量他人。

臧昱目光一转,随即吐气轻喝:“来人,将吕良、高义拿下!”

话音一出,诸人皆惊,纷纷转目望去。

吕良面色微沉,高义虎目怒瞪,凌显快意冷笑,其余诸人,神色各异……

……

晨练结束,吕布洗簌过后,便找来了小希。

小希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也开始愈合。

在看到小希时,气势已经好转,吕布淡然问道:“吃过饭了?”

“吃过了。”小希冷冷答道。

“跟我走吧。”

话音一落,转身便走。

“去哪?”小希满目警惕,盯着吕布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只是女仆,没资格问话。”吕布面色一沉,冷冷的威胁道:“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多嘴。”

小希抿了抿唇,眼中泪花隐现,随即跟上吕布。

两人出府不远,便见一队军兵,迎面奔跑而来,从身边快速通过。

疑惑的看着他们,吕布喃喃低语道:“火急火燎的,要做什么去?”

回头看向小希,却见眉头紧蹙,纤手轻抚伤口。

吕布微微轻叹,随即降低行速。

“吕校尉的府邸,你们也敢乱闯?”

听到这声怒喝,吕布猛然转身,只见那些军兵,径直闯入吕府。

门童愤怒阻挡,却被一脚踹开。府中的几员家将,看到是军伍中人,根本就不敢反抗。

望着眼前这一幕,吕布便心中猛跳。果然被母亲说中,家有横财要招灾!

“凌显!”

吕布目光微凝,必是凌显无疑,可现在怎么办?

片刻之后,便见到吕黄氏,以及诸位姐姐,被人赶出府邸。

在吕布望去时,吕黄氏的目光,也在梭巡周围。当看到吕布后,便轻轻的摇头,手掌暗中摆动。

母亲的意思,吕布很清楚。

“少爷,怎么办?”小希低声问道。

“闭嘴。”

吕布沉声冷喝,随即转身离去:“去任府。”

小希撇了撇嘴,满脸幸灾乐祸。

赶到任府的时候,还未等吕布靠近,就见一队贼捕掾,已经将任谦带出。

在一群家仆中,任月也在其中,皆被贼捕掾看押。

任月眼珠乱转,看了一眼左右,趁着没人注意,忽然转身就跑。

“抓住她。”

一名贼捕掾,举步就要追,却被同伴拽住:“一个小丫头,跑就跑了吧。”

“快追小月……”

吕布话音刚落,却愕然的发现,小希已经追了出去。

那狂奔的速度,哪像受伤的人?

刚要举步去追,便被按住肩膀。

“谁?”吕布低声一喝,抓住对方手腕,随即猛力一扭。

“啊……公子勿惊!”

手下一顿,举目望去:“你是谁?”

“卑职李黑,为秦校尉属下,奉命来寻公子。”

吕布闻言,随即放手,皱眉问道:“你跟了一路?”

“是,公子怎么和她在一起?”李黑眸光微闪,眼中有些迟疑。

“你认识她?”吕布一怔,看向小希。虽然小希身份暴露,但也不是谁都认识。

李黑闻言,苦笑说道:“当初在宜梁县时,便是卑职带公子,去药铺找的小希。”

“是你啊……”吕布这才恍然,随即脸色微变:“李黑?”

“喏!”

吕布顿时无语,刚刚凑齐坑吕布三人组,刺董三人组也相继出现?

打量一眼李黑,吕布便淡然道:“小希已被收服,你不用顾虑她,义父有何吩咐。”

李黑看了看左右,便掏出了一封信:“高校尉所托,让我家将军,派人护送公子,到太原找张涛,将这封信给他。”

“张涛?”吕布略一沉思,随即想了起来。在父亲的营地里,商议对付凌显时,高义就提过此人。

看来这位张涛,便是关键之人。

将信贴身放好,吕布沉声问道:“你随我去太原?”

第81章 杀机隐现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小希走来,怀中抱着任月,目光四处寻找。

“等会再说。”吕布点了点头,便走向了小希。

看到吕布之后,小希迎了过去:“公子。”

“你怎么不跑?”吕布好奇的说道:“我现在自身难保,可约束不到你了。”

“跑?”小希叹了口气,幽幽的叹息道:“我能跑到哪?”

吕布笑了笑,便看向任月:“她怎么了?”

“晕了。”

“晕了?”吕布满目茫然。

“托了公子的福,她看到我就跑,追到了还挣扎,只好先敲晕了。”小希无奈的说道。

吕布闻言一怔,无奈的苦笑道:“这也怪我?”

说着,目光随即一转,吕布皱起眉头:“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引着小希回转,可看到李黑时,小希身子一绷,神情有些慌张。

“怎么了?”吕布敏锐察觉,疑惑的询问道:“你慌什么?”

李黑刚抬手抱拳,小希却向后一缩,目光中满是警惕

看到小希的样子,李黑尴尬的说道:“打她的人中,就有我一个……”

“女人你也打,真是有出息。”吕布沉着脸,淡淡的说道。

“可她不一样……”李黑苦涩道:“当时怒极了,我兄弟死了,就是……”

没等李黑说完,吕布便打断道:“身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她虽是……但那只是各为其主,以后不可虐待俘虏,算了,过去的事别再提,她现在是我的人。”

小希挪开目光,忿忿的嘀咕道:“什么你的人……”

李黑应答一声,便转移了话题:“公子,我们快些出城,城外有人接应。我们全程只走小路,直奔太原郡晋阳县。”

刚说到这,小月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说道:“小希是坏人,我不跟你走……”

撑着一双小手,用力推着小希。而任月的左手,正按在伤口上,疼得小希脸色苍白。

“小月,是我。”吕布快步上前,握住任月的手。

任月张大眼睛,看到是吕布后,立刻就伸出手,朝着吕布抱来。

泪水充盈着眼眸,吧嗒吧嗒的流下,看着便觉得心疼。

“别哭啊,乖啊。”吕布保住任月,心中有些无奈,哥也是“孩子”啊。

“阿布,父亲被坏人抓走了,叔父、婶娘们也抓走了……”

糯糯的声音传来,可怜兮兮的语气,听的人心中发酸。

吕布叹了口气,拍着任月的背,轻声的安慰道:“小月不哭,阿布会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先让小希陪你,好不好?”

“小希是坏人……”任月弱弱的说着,往吕布怀里一缩,怯怯的看着小希。

“谁告诉你的?你父亲说的?”

吕布有些疑惑,在抓捕小希时,是背着任月的,她怎么会知道?

看着任月点头,吕布只好说道:“你父亲是吓你的,当时小希在养伤,所以不能来找你。”

“是吗?”任月的目光,转向了小希。看到小希的衣服,浸染了些许血色,这才担忧的问道:“疼不疼啊?”

“小姐不说小希是坏人,那小希就不疼啦。”小希笑了笑,柔声的说道。

“嗯,月儿不说。”任月点了点头,双手伸向小希。

将任月放下后,吕布看向李黑:“我们走吧。”

几人随着李黑,直接出了县城。赶到了僻静处,便见几道身影,正在翘首以盼。其中的一个人,还是个熟面孔。

“侯成,你也在?”吕布看到他,便有些惊讶。

侯成走上来,对吕布抱拳道:“我家将军不放心,所以就让我跟来。”

“有伤药吗?”吕布问道。

“当然有。”侯成的目光,转向了小希:“是箭伤……”

说着,便走向马匹,找出一瓶药,递给了吕布。

将药拿给小希,吕布看向众人:“有没有安全的住处,带着她们不太方便。”

李黑走过来,恭敬的说道:“公子,某家住河阴县溪石村,家中只有母亲和幼妹。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安排到我家。”

“那就先去溪石村。”吕布点点头,对众人说道。

……

“什么,跑了?”

凌显的房间中,传来一声怒喝:“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崽都抓不到。”

“大人,他们赶去的时候,吕布恰巧离开了。”厉风苦着脸,接着又说道:“而且他们在吕府,也什么都没找到。”

“没找到?”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厉风心中狂跳,额头冷汗直冒。

“究竟是没藏,还是没找到?”

玩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让厉风面色一紧,接着便跪倒在地:“大人,真的藏了,但没找到……”

“哦?”凌显眯着眼睛,来回踱了几步。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转目看向满口,凌显沉声说道:“进来。”

随着“吱呀”一声,走进一名侍卫,走到凌显身边,轻轻耳语几句。

“什么?”凌显眸光闪烁,眼中杀机隐现:“出去吧。”

“喏!”

等侍卫离开后,凌显咬牙怒道:“秦城、王岩,敢跟我做对,你们等着瞧。”

“大人?”

听到厉风的声音,凌显便面色一沉:“有一封密信,和吕布一起,要送往太原。你立刻派人,将他们截杀。一定万不能送到,不然我们全会死。”

“喏,我这就去安排。”厉风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但转身之时,凌显又说道:“通知丁县尉,他若肯帮忙,少不了好处。楠县的校尉之职,现在可是空着的。有我举荐,他必上位。”

厉风闻言一愣,皱着眉头问道:“大人,此事需秘密进行,若是让外人知晓,恐怕会惹来祸端。”

“放心,丁原不会的,他出身贫寒,没多少墨水,又是个武夫。他若想上位,机会可不多,他不懂把握?”

凌显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而且,这样的人,也好控制。他所需要的,正是我有的。”

“大人,如果此人可用,我们胜算更大,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厉风面露喜色。

“这样吧,你亲自赶过去,与他一同堵截。”凌显想了想,低声嘱咐道:“那封信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喏!”厉风应诺,转身离去。

第82章 公子威武

看着任月眼泪汪汪,仿佛要抛弃她似的,那副幽怨的小摸样,便让吕布哭笑不得。

吕布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能让这小妮子,这么死心塌地。

虽然有一纸婚约,也不至于这样吧?

只是为了安抚好她,就废了好一番功夫。

在即将离别的时候,眼看泪水又要下来,吕布只好佯作未见。毕竟还有正事要做,三大家子等待援救,时间不能耽搁太久。

离开了溪石村后,众人便调转方向,朝着太原郡进发。

一行人加吕布,也只有七个人,大家轻装简行,选择近路小道。两三日走下来,也算平安顺利。

但在这一日,晌午休息时,从路人那里,忽听一个消息。

在广衍县西郊,来了一支大军,乌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数万人。

吕布等人得知,顿时露出喜色。

“朝廷大军来了!”李黑满目激动,兴奋的建议道:“晋阳县太远,等求救回来,恐又生变故,不若先去广衍,相信领兵主将,定会主持公道。”

“可是就怕主将,是第二个臧昱。”

侯成一句话,让众人一呆,纷纷迟疑起来。高义让找的人,必定能够相助。可换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主将是谁,还不知道。”吕布沉吟片刻,看着几人说道:“不如先去打探,然后再行决断。如果主将可靠,便不用去晋阳。”

“可行,反正一路南下,也要经过广衍。但是要去广衍,还有不少距离。眼前就要到楠县,我们要不要绕过?”侯成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担忧:“他们找不到公子,肯定会画影图形,快马送到各县城。”

李黑闻言,摇头说道:“我们一路行来,走的都是近路。他们即便再快,能追得上我们……什么人?”

话刚说到这,李黑目光一凝,望向路边树林。

“谁说追不上的,这不就追上了?”

十数道身影,从林中冲出。

黑衣,蒙面,典型的杀手装扮。

他们的手上,紧握着钢刀,森寒的锋刃,欲择人而噬。

侯成、李黑几人,立刻握起了兵器,警惕的盯着他们。

“你们还真能跑,都过去五天了,才把你们找到。”

吕布缓缓起身,注视着黑衣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听到稚嫩的童声,黑衣人目光一转:“你就是吕布?正好,我们是来拿赏金的。”

“公子,你先走。”

几名侍卫,身形一闪,挡在吕布面前。

“走?一个都别走。”黑衣人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寒芒:“兄弟们,一个不留!。”

随着话音一落,黑衣人猛扑上来,他们手中的钢刀,呼啸着席卷而来。

“杀!”

侯成一声大喝,扬起手中的刀,便与对方拼在一起,刀刃之上火星四溅。

“公子,快走。”李黑大步踏出,冲到吕布面前,便将吕布扛起,放到战马之上。用力一拍马臀,便横冲了出去。

吕布回身凝望,只见随行的几人,已经陷入了重围。

可是马匹吃痛,吕布想要帮忙,却是停不下来。

但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吕布转目看去,只见道路前方,数骑冲了过来。

而马上的人,同样是黑衣蒙面,手中高扬着钢刀。

“找死!”吕布冷哼,手上一翻,拿起一柄长弓,箭矢搭于弦上。

迎面而来的人,看着吕布拉弓,竟是毫不减速。

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孩子,哪有箭术可言?

嗖!

利箭疾射而出,仿佛流星飞逝。

噗通!

一名黑衣人,翻下了马背,摔在了地上。

而另外几个人,终于降下马速,脸上满是骇然,眼中露出警惕。

距离慢慢的拉近,弓箭已无法发挥。吕布抽出钢刀,随即打马急冲。

“叮!”

钢刀碰撞,巨响传来。

马上的黑衣人,身子陡然一晃,手中的钢刀,竟脱手飞出。

吕布一刀过后,便侧转了身形,避开另一把刀。

随后聚力,力劈斩下,只听一声闷响,砍在对方后背。

钢刀飞舞,灿如雪花,碰撞不绝,挡开道道锋芒。

四名黑衣骑士,从旁接连冲过。非但没能斩杀,反而一人受伤,一人丢了兵器。

调转马头,四名骑士,便要反身去追。

可是眼前一幕,却令他们发呆,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小小的人,竟先一步调头,握着钢刀冲来。

这是挑衅吗?

四人相视一眼,随即怒喝声起,拍马狂奔,冲向吕布。

双方再一次交锋,可是最后的结果,实在是难以接受。

吕布完好无损,从四人中冲过。而在他们当中,又有一人负伤。

黑衣人再次调头,可是打眼望去时,吕布却绝尘而去。

“该死,追!”

一名黑衣人,眼中要喷火。瞥了眼肩头,殷红的伤口,便觉得讽刺。

堂堂四名杀手,对战一名孩子,不仅没能拿下,反而被其所伤,说出去都丢人。

前方的吕布,放下了钢刀,扬起了长弓。

看着远处战斗,便是一箭射出。混战的人群,竟无人防备,瞬间便射倒一人。

张弓练射,在一瞬间,便连射三箭。

箭箭嗡鸣,电射劲啸。

三中其二!

侯成等人看到,随即怒吼连连,仿佛受到鼓舞,士气瞬间大振。

手中的刀,势大力沉,将他们的对手,劈的不断后退。

吕布几箭射出,便放下了弓,拿起了钢刀。

“杀!”

随即一声怒喝,刀锋瞬间横扫。在骏马疾驰中,吕布连连挥刀,劈飞数道人影。黑衣人的包围,瞬间便被冲散。

“公子威武!”

道道怒喝响起,士气再次飙升,人人悍勇无惧。

只是瞬息间,便斩杀数人。

踏踏踏……

远处,快马飞奔而至,吕布抬头望去,只见黑衣骑士,已经驭马追来。

看到他们之时,吕布森然冷笑。

这几个人,气力不足,实力不够。若非他们人多,根本不足为虑。

手中的刀,微微一扬,随即驭马冲出,如同狂风过境,再次席卷而出。

顷刻间,黑衣人便四散飞退,想避开吕布的冲击。

可在此同时,侯成、李黑众人,立刻抓住了机会,朝着黑衣人扑出,再次斩杀了数人。

到了此时,那些黑衣人,已折损近半。而吕布这一方,只有两人轻伤。

第83章 冲过去

将黑衣人冲散,吕布速度不减,继续向前冲去。英武之姿,勇猛之势,令人震骇。

那四名黑衣骑士,看到吕布冲过来,竟是隐隐有些退怯。

眼前的这个孩子,不能以常理看待。与他交手之后,便觉神力难挡,仿佛巨山撞来,震得手臂发酸发麻,骨节疼痛难以忍受。

双方相冲,瞬息而至!

吕布的刀,凶悍斩去,只听一声脆响,对方手中的刀,再也拿捏不住,立刻脱手飞出。

而随后的一名骑士,看到吕布凶神恶煞,立刻伏在马背之上,避开了扫来的钢刀,根本不敢与之抗衡。

可是他身后的人,却有些措手不及,被吕布劈下马去。

最后一名骑士,此时斩来一刀,直奔吕布脖颈。吕布侧身躲避,刀锋贴颊而过,锐利的刀锋,刮得肌肤刺痛。

“扯!”

骑士冲过之后,随即一声大喝,朝着远处,扬长而去。

剩余的黑衣人,顿时冲向树林,四散奔逃。

吕布策马止步,看到侯成要追,便急声阻止道:“穷寇莫追,小心埋伏。”

追出去的几人,立刻停住脚步,慢慢走了回来。

李黑这时奔来,关切的埋怨道:“公子,你怎么又回来,刚才太危险了。”

“吕布幸得诸位护送,危急关头怎能独逃?”吕布看着众人,郑重的说道:“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体,所能依靠的只有彼此,大家唯有拧成一股绳,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所有人怎么都未想到,吕布竟说出这番话话。

“公子所言极是,我等诚心拜服。此番前往晋阳,必定誓死护卫。”李黑躬身抱拳。

“我等必誓死护卫!”众人齐声喝道。

侯成上前,沉声说道:“公子,其实无需担忧,此等宵小鼠辈,还不放在眼里,我们足以应付。”

目光打量一眼,见到吕布无恙,侯成接着说道:“不过,我们行迹败露,更应谨慎小心,后续追杀必定还有,我们应该即刻启程。”

“如此,正好改变路线,先往广衍方向。”李黑略一思索,便对众人说道:“以那些行人的脚程,从广衍县赶到这里,需要六七日的行程。而大军行进,需等待辎重。按时间来算,还需两三日,才能到同县。同县与楠县是两个方向,但都是一日左右的时间。”

吕布闻言,便颔首道:“前往太原郡,最近的路程,需经过楠县。转路去同县,只多用一日,却可避开追杀,避免许多麻烦,反而节省时间。”

众人商议完毕,意见达成统一,立刻转向同县,只留一地尸首。

可过了不久,其中的一具,忽然动了动,慢慢爬了起来,口中轻轻低喃:“改路前往同县?快些禀报队率!”

话音一落,转身离去。

楠县,在一间昏暗的房中,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丁县尉明智,与大人合作,好处不会少。他们是通缉要犯,所以要尽快捉拿。”

厉风很是满意,丁原很识时务。在道明来意后,便答应了下来,根本没费唇舌。

“某只是为朝廷办事,并非是因为凌特使。”丁原皱着眉,解释了一句:“不过,若抓到此等要犯,也算是大功一件,还请凌特使美言。”

“当然。”

厉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冷笑。这个丁原,既要面子,又要好处,还真虚伪。

而这个时候,敲门声传来,丁原转头道:“什么事。”

“启禀县尉,在楠县边境,发现了目标。看他们的意图,似乎要去同县。”

“同县?”丁原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厉风:“你不是说,他们要来楠县吗?”

“这就不清楚了,他们忽然改道,又不是我定的。”厉风侧了侧头,唇角微微勾起:“丁县尉想要功劳,就不能放走他们。”

丁原想了想,便沉声说道:“我盯上的人,是跑不掉的。”

话音一落,丁原忽然起身,看着厉风说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咦?你不是说过,你不出手吗?”厉风好奇的问道。

“有我的属下足以,我只是想去看看,这吕布有何不同。”

望着丁原离开,厉风淡淡一笑,随后跟了过去。

旷野之上,吕布一行,直奔同县。

可是忽然间,便见前方道路,出现十数身影。

“是贼捕掾!”吕布目光微凝,转头看向周围,脸色立刻一沉:“有些不太对,冲我们来的。”

“怎么办?我们撤回去,还是冲过去?”李黑沉声道。

侯成回过头,看了眼身后,沉声说道:“后面也有。”

“该死,在这楠县边境,都被他们发现,应是有备而来。”李黑眸光闪烁,手掌摸向刀柄:“杀过去!”

“不可!”吕布眉头微皱,盯着贼捕掾道:“他们是官兵,我们不能杀。”

李黑面色一沉:“那该如何?”

“如你所说,只能硬冲。”吕布话音一落,却有郑重提醒:“大家切记,不可伤人。”

“公子,太畏首畏尾了。”侯成闻言,便沉声道:“若不伤人,如何过去。”

吕布目光一瞥,耐心的劝慰道:“身为大汉军人,怎能胡乱伤人?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和那些黑衣人不同。”

“这……”侯成愣了愣,只好应声道:“那好,冲吧。”

“前方诸人止步!”

便在这时,一名贼捕掾,晃了晃手臂。

侯成眼帘微垂,声音随即一沉:“准备。”

随着命令发出,众人神经紧绷。

待到十几米时,贼捕掾扬声道:“听到没有,立刻停下,接受检查。”

贼捕掾喊话一出,三面合围的同僚,便逐渐加快速度。

“冲!”

侯成一声厉喝,随即一马当先,奔向了贼捕掾。

手中的刀,带鞘拍出,左右横扫,撞开前路。

吕布等人,紧紧跟上,接连冲出,越过封锁。

“抓住他们!”贼捕掾怒声大喝,便追向吕布等人。

数骑贼捕掾,从两旁冲出,挡在了前方。手中的刀,纷纷出鞘,呼啸着斩来,劈向了侯成。

“跟我玩刀?”

侯成眸光一闪,便要抽刀出鞘,可吕布的声音,却从耳边传来:“不许伤人。”

第84章 打马臀

正要抽刀的侯成,听到吕布喊话后,只能放开刀柄,连鞘扬了起来。

即便刀未出鞘,可侯成的本事,也要强于贼捕掾。

战场上的厮杀,锤炼铁血战士,这些贼捕掾,可无法比拟。

只是初一交手,那些贼捕掾们,便被砸的东倒西歪,受不住侯成的力量。

若论悍勇,贼捕掾们,更不堪一击。

迎面冲来一骑,看到侯成冲来,吓得面色大变。

侯成阴沉冷笑,竟是驭马直撞,完全不躲不避。

随后,便听马声长嘶,随着一声嘭响。贼捕掾的坐骑,便朝旁边倒去,“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看到了这一幕,吕布眉头一挑。虽然不让用刀,可是身为军人,若是想杀人,办法太多了。

转头看了看,见那贼捕掾,挣扎着起身,仿佛喝醉一般,脚步踉跄摇晃,但并无性命之危。

似乎察觉了吕布的目光,侯成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讪讪说道:“我没伤人……”

“下不为例。”

吕布答了一句,心中却在沉吟。后世的记载中,吕布下令禁酒,可侯成还是饮酒,甚至献酒给吕布。

记载中,是侯成不知,但他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从此时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后者……

不行,这种情况必须改变,侯成若是养成习惯,惯于阴奉阳违之后,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吕布瞥着侯成,却是暗自思索。如果想改变命运,还要从人上着手。

有了决定之后,吕布收回思绪,目光看向周围。只见十几骑贼捕掾,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更有数名贼捕掾,与他们并驾齐驱,却被李黑等人阻挡。

目光转向远处,已经有贼捕掾,横插到前面去,打算从前方拦截。

这个时候,侯成降下马速,落到吕布身边,面色有些急切:“公子,若是不出重手,恐怕难以脱身。贼捕掾数量太多,绝不能拖得太久,不然就跑不掉了。”

“与他们无冤无仇,怎么能痛下杀手。”吕布摇了摇头,看着前方说道:“我来开路。”

听了吕布的话,侯成面色大变,立刻便摇头道:“公子不可,还是我来吧。”

“服从命令,你是军人。”吕布语气一肃,狠狠看向侯成。

看着吕布目光眼里,侯成却是心中一跳。此时的吕布,自有一股威严,气势陡然飙升,令人不敢不从。

侯成低声应诺,随在吕布身畔,以备随时支援。

吕布策马前冲,身体微微拔高。而身旁的侯成,神色有些惊疑,不知吕布起身,又是什么目的。

随着双方接近,侯成越加紧张。吕布赤手空拳,可那些贼捕掾,却是手握钢刀,气势汹汹而来。

近了,更近了!

侯成的掌心,沁出了汗水。眼睛瞪得滚圆,精神高度集中。

“公子小心!”

猛然间,侯成失声急呼,对面的贼捕掾,已经砍向吕布。

可是吕布一矮,便避过了刀锋,接着就伸出手,身子斜探出去,朝着马臀打去。

打马臀?

侯成满目茫然,这能有什么用?

即便马匹受惊,也能很快恢复。但是再次追来,还是一样难逃。

可是,在侯成的注视下,那匹马长嘶一声,速度陡然暴增,竟是横冲直闯,朝着后方奔去。

“这……”侯成目瞪口呆,让马惊成这样,那要多大力气?

目光转向吕布的手,侯成这才猛然发现,在吕布的手掌中,正握着一枚箭簇。

用箭簇刺伤马臀,让马匹吃痛失控?

侯成转头回望,后方一片混乱。那匹马横冲直撞,撞翻了不少追兵。

可就在这时,又一声长嘶。侯成循声看去,便见到第二匹马,也立刻发足狂奔。

“公子高明,箭簇伤害不大,又能让马惊狂。”侯成满目敬佩,眼中异彩连闪。

如果用刀去砍,伤口必然太大,马匹不易恢复,甚至因伤而死。可是用了箭簇,又是徒手去刺,力量可以把控。

冲过的几匹马,搅得后方混乱。而两旁的追兵,也渐渐被逼退。

这些贼捕掾,刀锋很凌厉,可是刀速太慢,完全没有威胁。或是避让,或是格挡,随即交叉错过。

“加速,摆脱他们。”吕布沉声低喝,随即打马加速。

“喏!”

众人齐喝,随在两侧。

后方的贼捕掾,虽然还有跟随,但却数量锐减。凭这些贼捕掾,即便追了上来,也是毫无用处。

没有贼捕掾纠缠,吕布等快马加鞭,直奔同县方向。

极远处,有几道身影,端坐于马上,注视着一切。

其中一人,紧蹙眉头。而另外一人,则唇角含笑,淡淡的说道:“丁县尉,你的那些下属,在吕布的面前,还是弱了一点。”

“哼,侥幸罢了。”

望着吕布离去,丁原眉宇微挑。心中却是暗道,此子年幼之时,便有如此勇武,若是将来长大,可以为我所用,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次若是不成,前方便是同县,再想获取功劳,恐怕就要难了。”厉风目光轻瞥,遗憾的感叹道:“可惜这次机会,若是抓到他们,楠县驻军的校尉一职,便一定是丁县尉你的。”

丁原心中一紧,随即收回思绪。与其展望未来,不若抓住现在。

“进入同县,又能如何?”丁原拍了拍马颈,便看向一名随从:“通知下去,全力追捕。同县那边,我去交涉。”

“喏!”侍立于畔的随从,立刻就快马离开。

随后,丁原驭马而行,望着远处说道:“校尉之职,我要定了。”

“好,恭候佳音。”厉风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吕布众人一路疾行,很快摆脱了贼捕掾。待回头看去时,已经没了追兵。

“公子,他们的骑术,实在太差了。我们还没发挥,就甩开了他们。”李黑得意一笑,便对吕布说道:“公子,还有二里不到,便进入同县了。”

“虽然甩了贼捕掾,也不能掉以轻心。”吕布神色忧虑,皱着眉头说道:“楠县在追捕我们,同县也很有可能。”

侯成颔首,赞同说道:“我们需格外小心,若是再遇到危险,李黑,你护送公子逃出,由我给大家断后。”

“为什么是我?”李黑眼睛一瞪,便不悦的说道:“你军职更高,应该我断后,你保护公子。”

第85章 滚

全速奔行十余里,进入了一座村庄。村庄较为偏僻,规模不是很大,仅数十户人家。

吕布翻身下马,听着后面争吵,便觉有些无奈。

这两个人吵了一路,也没吵出个名堂来。吕布很是好奇,马跑的那么快,就不往嘴里灌风?

“侯屯长,不管怎么说,一定我断后。”李黑急声道:“按掌管人数,我只是五十,你是二百五。”

噗……

正在喝水的吕布,一口就喷了出来,还被水呛了一下。

“公子,怎么了?”众人的目光,疑惑的看来,透露着不解。

吕布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人呢?你把人吃了?是二百五十人,可不是二百五。”

“二百五怎么了?”李黑不解的问道:“好像没区别吧?”

愣愣的看着众人,吕布便有些无语,讷讷道:“难道你们不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很呆很傻很蠢萌吗?”

看到众人依然茫然,吕布只好岔开话题:“这么一点事情,也能吵这么久,真是佩服你们。到时谁都别跑,要死就死一起。”

“那可不行。”李黑立刻摇头,严肃的正色道:“即便我们都战死,也要保公子安全。”

“屁话。”吕布瞥着众人,认真的说道:“你们死了,谁保护我?所以,你们这些人,一个不准死。”

“公子!”

吕布的话,令人动容,这几名将士,竟目光火热:“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我白说了……”吕布叹了口气,无奈的摆摆手:“随便你们吧。”

目光一转,看向周围:“这里是哪?”

“这里是小塘村,村北有个池塘。”侯成看了看,指向了东南:“同县就在那边,我们先休息下,然后再赶路吧。”

进了村子后,找到村长家,众人买了些吃食,休息了半个时辰,便启程赶往同县。

众人一路行进,眼看天色渐黑,周围一片旷野。春意昂然,入目之处,寸寸新绿。

又过了不久,前方的路上,出现一道人影,牵着一匹老马,马上一位幼童。

看到这个人,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这人看似普通,却是气质不凡。衣着虽然简朴,却是气宇轩昂。

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也魁梧硬朗。眉宇之间,英气凛然。看其气度,便知不凡。

在他的身上,背着一柄弓,腰间別短刀。走路生风,步伐稳健,眼透精光,天庭饱满,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侯成、李黑等人,立刻就警惕起来,手掌摸向了刀柄。

可也就在这时,对方目光轻瞥,随即立刻移开,目不斜视。

吕布看着他,总觉得眼熟,仿佛在哪见过。可是吕布知道,根本不曾见过,这种感觉很怪。

而马上的幼童,披着一件裘袄,时而咳嗽一声,脸色有些苍白。转来的目光中,也显得很疲惫,神色有些萎靡。

双方缓缓接近,但却保持距离,绝对互不干扰。

“你们可真能跑,但是跑得再快,可还是逃不掉。”

一声大笑传来,从道路的周围,冲出一片人影。

黑衣,蒙面,又是那群人。只是这一次,人数更多了。

当他们出现后,立刻形成包围,将吕布等人,围在了中间。

十几名骑士,也停在外围,手中端着弩箭,指向吕布等人。

弩是军需品,民间可没有。当他们亮出弩的瞬间,也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老大,那还有个人,要怎么处理?”

为首的那个人,目光随即转去,眼睛立刻一瞪:“把他赶走,少来碍眼。”

“喏!”随着一声应答,立刻走了过去。

吕布扫了那人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你们为了抓我,没少费心思啊。”

“哼,你们吕家,私通匈奴,导致大军惨败,如今尽皆认罪,你还能跑到哪?”

“说我吕家私通匈奴,你们可有真凭实据?”吕布目光一冷,瞪着黑衣头目:“你们身为军人,拿着朝廷俸禄,不思报效国家,却以宵小为伍,狼狈为奸,助纣为虐。”

“证据当然有,跟我们回去,便可以看到。”

“公子,跟他废什么话,这些土鸡瓦狗,人数就算再多,也是不堪一击。”侯成说着,抽出钢刀,朝前一指:“多说无意,众将听令,保护公子,杀出重围。”

“喏!”李黑等人,沉声应诺。

“不识时务!”黑衣头目一声冷哼,目光便转向了吕布:“吕布,劝你一句,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念在你年幼,或还有生路。”

“啊……”

黑衣人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声惨呼。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个路人,竟是手握短刀,杀了一名黑衣人。

“想造反?”

黑衣头目神色一凝,便扬起手中的钢刀:“给我拿……”

可是话音未落,便见那名路人,瞬间拿起长弓,箭矢呼啸射来,钉进黑衣头目的脚下。

“滚!”

一声轻喝,宛如惊雷。

吕布等人望去,眼中满是疑惑。这个路人是谁,他为什么出手?

“你……你可知道,攻击军人,其罪当诛。”

黑衣头目怒声立刻,可是回应他的,还是一根箭矢。

箭矢落地,没入土中,距离黑衣头目,只有寥寥数寸。

“滚!”

依然是一个字,却似霹雳惊空,令人心头大慌。

看了看对方,吕布的目光,转向了幼童。眼眸大亮,若有所思,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侯成、李黑等人,心头同时巨跳。这个人的气势,实在有些吓人。

“别不识好歹。”黑衣头目面色阴沉,死死盯着那名路人:“你可知道……”

话音还未落下,便再次被打断。第三根劲矢,转瞬间射来,箭矢的落点,再一次向前,距黑衣头目,仅剩下寸许。

三根箭矢,间距相等,相互平行。这样的箭术,也太恐怖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骇。

“滚!”

随着这一声的喝出,黑衣头目身子一颤,眼中明显露出慌乱。

众多黑衣人,也受到震慑,竟有人后退。

“你觉得下一箭,应该射哪里……”

随着声音传来,那第四根箭矢,已经搭在弦上!

第86章 跃马飞扬

看那一人一弓,吕布眼神炙热。

仅凭三箭,三个“滚”字,就将黑衣人震慑。这种强悍的霸气,令吕布很是羡慕。

虽然吕布知道,在不远的将来,自己也能做到。但现在的吕布,气势还是太弱,甚至没有气势。

黑衣头目,眼神冰冷,面色低沉,握刀的手,在颤抖着。

对方射出的三箭,他不是不想躲避,而是根本躲不开。

那箭的飞速极快,刚见疾矢射出,便已落在脚下。而且极其精准,准的惊心动魄。只差那么一点,就会落在身上。可就是差之毫厘,没有被箭矢命中。

一次或许是侥幸,可三次那是技艺。

面对有如此射艺的人,恐怕还没等靠近对方,就已经被设成了刺猬。

黑衣头目,眼神忽闪,望向了包围圈外,手持劲弩的同僚。

那些黑衣人,得到示意后,手握着劲弩,立刻调转方向,瞄向那位路人。

可在这一瞬间,路人手中的弓,便已经指向他。

下一刻,只觉眼前一花,闪出一道黑影,随即喉部剧痛,箭矢贯穿脖颈。

力量散失,手中的弩,随即跌落,人也向后一翻,重重摔落在地。

“兄弟们,上!”

看到路人挪开了弓,黑衣头目一声大喝,随即钻进人群之中。

随着命令下达,所有的黑衣人,都猛冲了上来,扑向吕布众人。

而黑衣骑士们,立刻分出一半,直奔路人冲去。他们手中的弩,也瞄向了路人。

随着弩弦嘣响,根根劲矢飞射,瞬间划过半空,箭雨如蝗,群簇齐飞。

可是那位路人,却是身形矫健,脚下猛力一踏,便朝侧旁急闪。

闪避间,弓如霹雳,箭如惊鸿。竟在行动奔走间,与黑衣骑士对射。

包围圈中,众将齐声厉喝,护在吕布周围。

刀影纷飞,灿如雪花。呼喊如雷,杀气奔涌。

一道道身影,不断的冲来,构筑的防线,已岌岌可危。

如潮的黑衣人,宛如波涛骇浪,仿佛连绵不绝,让众人疲于应付,只能够艰难抵挡。

侯成、李黑等人虽勇,但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挡开几柄刀,又来几柄刀,碰撞脆响,叮当不绝。

猛然间,一声惨叫传来,吕布定睛望去,只见一名侍卫,已被一刀命中,身上鲜血横流。

吕布瞳孔一缩,立即张弓搭箭,劲矢疾射而出,便射翻一名黑衣人。

随后跃马直冲,手中抡圆钢刀,宛如狂风席卷,化作灿白匹练,逼退涌来的黑衣人。

“你……”

吕布扭头望去,正要开口询问,便见那名侍卫,已经摔下马背。

看到侍卫身死,吕布眼圈一红。这一路行来,虽然话不多,可是相互间,已有了感情。

如今为自己而死,吕布便顿感伤怀。目光转望,刀影弥漫,每名侍卫,都在苦战。他们的身上,已伤口处处,却仍在拼搏。

“杀!”

怒从心来,愤声怒吼。吕布扬起钢刀,便冲入了战阵。

一道道身影,扑向了吕布;一柄柄钢刀,斩向了吕布。

杀气腾腾,刀光霍霍,寒芒烁烁!

“公子……”

“公子不可……”

一声声厉喝,瞬时间响起。

侯成目光悠转,随即心神巨骇,钢刀猛力一扫,将黑衣人逼退,立刻追向吕布:“小心!”

跃马飞扬,横刀狂扫。吕布的刀,宛如霹雳,电射而出,瞬闪而回。刀影所过,星火燎燎,乱响嘈嘈。

骏骑过处,无人可抵,汹涌武力,难有阻挡。

转瞬之间,陷入重围,人影绰绰,围剿而来。

横刀处,敌人尽退。立马间,众敌合围。

吕布单人独骑,围困敌阵之中,刀锋左劈右砍。

勇武之威,震慑诸敌,刀卷之处,令人心怯,尽皆避退。

“混蛋,给我上,怕什么?”

黑衣头目心神局惊,这吕布竟骁勇至此,剽悍纵横无人敢近。

随着怒声喝令,周围的黑衣人,再度涌了上去,钢刀闪动,寒芒劲射,呼啸而去。

目光扫视四周,吕布横刀劈出,巨力挥舞之下,磕开数柄钢刀。

须臾间,侯成杀到,纵马横撞,刀锋过处,人仰马翻,众敌迫退。

李黑数人,紧随而来,砍开通路,直奔吕布。

踏踏踏……

黑衣骑士冲至,挡住前方去路,手中劲弩一抬,便向侯成射去。

侯成心中大惊,随即身形一斜,只听尖啸响起,贴着头侧飞过。

前路再被堵住,难以再去支援。

“冲撞!”

李黑随后赶到,口中一声厉喝,众将齐声怒吼:“杀!”

战马嘶鸣,铁血冲撞,轰轰乱响。

敌骑顿时倒飞,骏马哀声跌退,轰鸣声中,砸翻在地。

“撞的好!”侯成面色大喜,随即驾马飞奔,直向吕布冲去。

李黑众骑,随即跟上。

“疯子,都是疯子。”黑衣头目,神色呆滞,口中乱语:“不要命吗?你们狠,我更狠。”

黑衣头目,眼现阴霾,转头四望,便见一马,闲置在外。

而马的主人,则利箭穿喉,正是路人杰作。

在马蹄处,留有劲弩。黑衣头目看到,立刻冲了过去,便将劲弩捡起,随即瞄向吕布:“先杀了你再说,至于那封密信,以后在想办法。”

黑衣头目冷笑,脸上神情狰狞。双眼眯起,手指微动。

嗖!

“啊……”

忽然之间,剧痛传来,劲弩跌落。而手腕处,利箭贯穿,鲜血横流。

看到这根箭矢,黑衣头目巨震,随即转头望去,便见一道身影,竟是狂奔而来。

“别过来!”

黑衣头目瞳孔一缩,转身便向马背爬去。可是还未上马,便觉衣领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让他们停手!”

清冷低沉的怒喝,让黑衣头目一慌,直觉一股热流,从从双腿间流出。

路人目光轻瞥,随即眉头微蹙:“真是废物,立刻照做,不然的话,哼……”

“停,都住手。”

声音羸弱,随风而散,路人侧目,沉声怒道:“想死?”

黑衣头目一抖,随即扬声大吼:“都他妈给我住手!”

随着这道声音,交战中的双方,立即停了下来。

侯成、李黑众人,将吕布护在正中。周围的黑衣人,也都立刻后退,重新形成包围。

第87章 堂舅

众人的目光,望向发声处,便见黑衣头目,已经被人控制。

黑衣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忌惮。那个人的超凡箭术,他们可都看在眼中,别说要救黑衣头目,就是靠近都很困难。

“你是吕布?九原县吕良之子?”路人看着吕布,神色有些期盼:“你母亲可是补红湾的黄氏?”

听到对方问话,吕布心中一跳,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堂舅?

侯成皱眉,跃马上前,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侯屯长,不得无礼。”吕布出言阻拦,目光打量对方。

在沉吟思索时,吕布瞄向幼童,面色却是一紧。只见一名黑衣人,正悄悄向他摸去。

那个黑衣人竟想用幼童,来交换他们的黑衣首领。

手掌悄然一探,长弓握入掌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嘣!

劲矢飞出,疾风劲掠,呼啸而去。

下一瞬,只听到一声惨呼,黑衣人便被射倒。而他的后背上,竟有两根箭矢。

吕布循着方向望去,便见路人收回手掌,他竟然是以手甩箭?而且还如此精准,要不要这么吓人?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被惊骇的无以复加。

“家父吕良,母亲黄氏,敢问前辈,您是……”

看到对方这一手,吕布便更加尊敬。无论是不是堂舅,都应该以礼相待。

“果然是你,某乃黄忠,来自南阳,不知堂姐,可曾提及?”

听到对方的话,吕布浑身巨震,目光满是骇然。

谁?

黄忠?

老当益壮的黄忠?

虽然知道有堂舅要来,可吕布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堂舅竟然是黄忠!

黄忠,五虎上将之一,竟是吕布的堂舅?

黄忠善射,百步穿杨!

吕布号称飞将,曾有辕门射戟!

在这个年代里,只有善射之将,才会冠以飞将!

而吕布的射艺,学自于吕黄氏。

黄氏射艺,同出一脉!

在这瞬间,一切皆明。

吕布虓虎之勇,黄忠老当益壮,竟有如此渊源。

可是又有疑问,刘备的一句话,令曹操杀吕布。那黄忠又为何,要为刘备效力?

诸多念头,转瞬而逝,吕布随即作揖,恭敬的施礼道:“家母早已提起,堂舅近日将至,只是未曾想到,会在此处巧遇。”

“某正要问,外甥何故再此,这些又是何人?”黄忠走向吕布,拖着黑衣头目,依然健步如飞。

侯成、李黑等人,眼神相互交流,这位偶遇的路人,竟是吕布的堂舅,是不是太巧了些?

吕布闻言,面露难色,轻声苦叹“可是家逢巨变,恐怕……”

话音刚落,李黑上前,轻声提醒道:“公子能确认,他没有问题?”

看了看李黑,吕布恍然道:“没问题,家母曾经说过,表弟少染风寒,至今未曾痊愈,你看马上幼童,必是久病之躯。”

李黑转过头,打量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而这时,黄忠走至近前,眼中爆出厉芒,用力向下一按:“跪下!”

“噗通!”

黑衣头目应声而跪,脸上更是神色慌张。

“说,是谁让你来的,敢杀我的外甥。”黄忠冷哼一声,眼中寒芒涌现。

“我……我不能说……”黑衣头目,苦着脸道:“说了会死人的。”

“你若不说,现在便死。”黄忠手掌一按,落在他的头顶。

黑衣头目猛然扭头,瞪着黄忠咬牙怒道:“你杀了我吧,不说死一个,说了死一家。”

“某成全你!”

黄忠手掌一翻,抽出腰间短刀,绚烂光华闪动,便见黑衣头目,脖颈血肉狰狞,激起一片血雾。

看到眼前一幕,吕布双眼怒睁,堂舅威武如斯,竟是杀伐果决。

杀掉黑衣头目,黄忠眼眸一转,瞪向黑衣人道:“滚!”

这一声“滚”,如获赦令,一群黑衣人,竟掉头便跑。

“不可放过他们。”侯成双目一睁,便要拍马去追。

黄忠看去,伸手阻拦:“小将止步。”

“为何?”侯成皱眉。

“斩杀头目足以震慑,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黄忠答了一句,便看向了吕布:“吕家发生何事?你外祖家可好?”

吕布翻身下马,走到黄忠面前,恭敬的作揖道:“回禀堂舅,由于鲜卑铁骑南侵,外祖家随同五源百姓,已迁到了九原县境内。至于吕家,一言难尽……”

“那稍后再说。”黄忠点了点头,随即回身招手,对吕布介绍道:“这是你表弟,黄叙。”

黄叙看到召唤,便驾驭着老马,朝着黄忠走来。

牵住老马,黄忠说道:“叙儿,这是你的表兄,吕布。”

“表兄?”黄叙点点头,虚弱的笑道:“表弟黄叙,见过表兄。叙身体大恙,无法见全礼,望表兄恕罪。”

“表弟体弱,无需多礼。”吕布仔细打量,心中暗自嘀咕:后世记载,黄叙早卒,便是因为风寒,这病应该能治。

正垂首思索时,黄忠便奇声道:“布儿,你们此行,要去何处?”

“我们要去……”

吕布刚开口,便听侯成道:“公子?”

转头看去,黄忠笑道:“还要防我?”

侯成沉默,偏过头去。

看到气氛尴尬,吕布便解围道:“堂舅询问,无需隐瞒。我们此行,要往晋阳,寻人求助。”

“晋阳?从楠县走,要更近吧?”黄忠疑惑道:“你们向谁求助?”

“从事张涛。”吕布面露苦涩,无奈的说道:“至于到同县来,一是被逼无奈,二是想去广衍。”

“西河郡广衍县?”黄忠想了想,忽然拍手道:“那里有支大军,正向五源而来,听闻参军名讳,便是张涛,可否是他?”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面面相觑。

“不会是重名吧?”李黑眉宇微挑,迟疑着摇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或许不是巧合。”吕布目光一转,对众人解释道:“二十多天以前,就曾派遣信使,前往晋阳寻他。如今随军同来,也并非不可能。”

听闻此言,侯成便道:“那我们即刻启程?”

吕布颔首,却又为难:“堂舅,那您……”

“当然与你同行。”黄忠颔首,沉声说道:“正好在路上,给我说一下,事情的原委。”

第88章 老虽老矣,却还能跑

一队贼捕掾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忽然扬起手,队伍随即也停了下来。

丁原皱了皱眉,指着前方说道:“去查看一下。”

“喏!”贼捕掾领命离去。

厉风望着前方,却是面色一沉,那尸体的打扮,似乎是……

片刻之后,贼捕掾返回时,递上一枚令牌:“县尉,您看,死者是官兵,从令牌来看,是一名队率。”

“官兵,队率?”丁原拿起令牌,睨了一眼厉风,问道:“既然他们是官兵,为何着黑衣蒙面?”

贼捕掾又递上一柄刀,说道:“这是另一人的佩刀,是宜梁驻军的装备,也是我们追捕的人。”

“官兵着黑衣,以便于行事,这并无不妥。至于蒙着面,这春季风大,用之以护面。”厉风忽然插言,愤慨的斥骂道:“如今这些狂徒,连官兵都敢杀,真是丧心病狂。丁县尉,刀上血迹未干,应该刚走不远,我们即刻追赶,将其一网打尽。”

丁原闻言,转头问道:“这些官兵,是谁部下?这些人似乎……非属九原官署。”

“咳,都是为朝廷办事,何必分那么清楚……”厉风本想含糊过去,可见丁原目光不善,便只好改口解释道:“没错,他们是大人亲卫,大人震怒,所以……”

没等厉风说完,丁原便打断道:“真是这样么?你该不是……有事瞒我?”

“这从何说起?”

厉风故作茫然,不满的冷哼道:“大人曾听闻,丁县尉勇武,所以才有心提拔,给你立功的机会。你若是不愿,某便往同县,请同县县尉,去捉拿贼人,只是这功劳……”

话音一顿,厉风驭马便走。

“哎!”丁原扬起手,尴尬的说道:“只是略有疑惑,解释清楚便好,本官何时说过,放过这些叛贼?”

厉风回过头,笑着点头道:“快些走吧,若是久了,恐生变故。”

“好!”丁原扬手道:“兄弟们,全速前进。”

……

侯成黑着一张脸,睨着旁边的老马,慢悠悠的奔跑着,便有些咬牙切齿。

过了片刻后,实在忍不住,看向了黄忠:“黄先生,有黑衣人留下的良驹,为何偏要用这匹老马?”

“老虽老矣,却还能跑。”黄忠眼帘一翻,便看向了老马:“只有这匹老马,才会照顾我儿。”

听到这句话后,吕布唇角一勾。对黄忠印象最深的,便是他那句“竖子欺吾年老,吾手中宝刀不老”。

虽然那时的黄忠,已经六、七十岁,却击败曹魏大将张颌,迫使兵退八、九十里。

“可……可是……”侯成唇角一扯,以这样的速度,后面追兵再来,又要如何应付?

黄忠回过头,看了看侯成,歉然的说道:“我让它快点。”

“好……”侯成摆了摆手,以这样的老马,就算让它快,又能跑多快?

“老伙计,人家嫌你跑的慢,咱们是不是快点?”

黄忠的话传来,便让众人一愣。

李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黄先生,想让马加速,要用鞭子抽,你跟它说话,它能听懂吗?”

“用鞭子抽你,你知道疼吧?”黄忠问道。

“这话说的,当然疼了。”李黑不悦道。

黄忠抬起手,指着老马道:“它也疼。”

“你……黄先生,你怎么骂人?”李黑顿时一怒,手掌握向刀柄:“人怎能与牲畜同类?”

“忠何时骂人?”黄忠笑了笑,看向了吕布:“布儿,马虽是牲畜,却也有智慧,是我们的朋友。若想人马合一,则需马的配合。如果非打即骂,马亦对主不满,即便不会背叛,也会出现嫌隙,怎能配合无间?”

马的智商很高,吕布当然知道。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年代,就有人以平等理念,去看待其他的生物。

或许有人对动物很好,但还是将其当作牲畜,根本就没有视为朋友。

“休要胡说八道,只是牲畜而已,它能懂得什么?”李黑目光鄙夷,指着座下马匹:“要杀、要打,某说了算。”

李黑话音刚落,身下那匹骏马,忽然打起响鼻。

黄忠目光瞥了,随即摇头说道:“它对你离心了,小心它报复你。”

“报复我?”李黑撇了撇嘴,拍了一下马颈:“那我就杀了它。”

看到黄忠叹息,吕布便插言道:“堂舅说的没错,应该示之以诚。世间生灵,皆有智慧,你对它好,它便回报。”

“公子……”

吕布摇了摇头,指着马匹说道:“还是道个歉吧,它会原谅你的。”

李黑闻言,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话阴一落,转向黄忠,吕布敬道:“多谢堂舅指点。”

黄忠眸光闪烁,神色满是惊讶,盯着吕布问道:“堂舅的话,你肯相信?”

“自然是信的。”吕布点头笑道。

“好,好,好,待有时间……”黄忠刚说到这,忽然回身望去,眯着眼睛疑道:“又有人来了,不是那批人,看起来像是……贼捕掾?”

听到黄忠的话,众人纷纷回头,随即大惊失色。

“不好,楠县的贼捕掾,怎么还过界了?”侯成惊呼一声,又对众人说道:“我们快走,甩掉他们。”

“你们先走,忠来断后。”黄忠握起长弓,便看向了黄叙:“叙儿,跟紧你表兄。”

“知道了,父亲。”黄叙点点头,答应了一句,随即又弯下身,摸着老马说道:“老黑,有坏人来了,我们快跑啊。”

“呔,你这小童,怎地骂人?”李黑脸色一黑,瞪着眼睛怒道:“你们父子,休要欺人。”

听到李黑的话,黄叙满脸委屈:“它就叫老黑啊……”

“你……”李黑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吕布哈哈一笑,随即面色微凝,有些忧虑的道:“那老黑能跑吗?”

“老虽老矣,却还能跑。”黄叙答了一句,随即摸摸马背:“老黑,快点跑啊。”

听着这句话,吕布却一愣,难道这老马,还真的能跑?

正疑惑间,便听一声长嘶,老黑撒足便跑。

那老马的速度,吕布都是一呆。老黑不仅能跑,而且跑的很快,仿佛一阵风般,瞬间冲出十余米。

“走!”吕布带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

可刚冲出不愿,却听李黑急道:“驾,驾,妈的,跑啊,快啊,你再不跑,我杀了你。”

吕布回头一看,便皱起了眉头,李黑的那匹马,还真出了问题。

第89章 人马合一

众骑飞奔出去,唯独李黑落后。只听怒骂声声,却是毫无用处。

那匹骏马,无动于衷,始终迈着小步,缓缓向前奔走。

看到了这一幕,众人纷纷惊疑,骏马真的通灵?

一双双目光,转向了黄忠。眼中满是恳切,希望帮忙解决。

黄忠皱着眉,却不发一言。握起了长弓,随即瞄向身后,只听一声嗡响,便见有人坠马。

“堂舅好箭术!”吕布赞叹一声,便看向了李黑:“李队率,快些安抚战马,你再这样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我……”李黑咬了咬牙,瞪了一眼黄忠,便对战马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战马大头一摆,丝毫不理李黑,跑速也未提起。

吕布眉宇微皱,随即再次说道:“诚恳一点。”

李黑脑袋一垂,便伏在马背上,抱着马的脖子,也不知说了什么,那骏马嘶鸣一声,便见它四蹄飞扬,竟如离弦之箭般,瞬即就追了上来。

侯成等人见到,纷纷惊疑问道:“你和它说了什么?”

还未等李黑答话,便听到一声嘣响。

嗖,嗖,嗖……

众人扭头看去,却是目瞪口呆。

一弓三箭,能射的准?

但下一刻,便见三人,翻身落马。

虽然到现在,无一人死亡,却箭箭命中。

吕布看到这里,心中更是火热。

不愧是黄忠,果然是厉害,到目前为止,在所见的人中,黄忠是最强的。

至少在射艺上,不论是吕黄氏,还是义父高义,完全无法比拟。

看着黄忠扬弓逞威,吕布便觉有些手痒,于是拿起马侧的弓。

弓拉圆满,箭似流星!

嗖!

不偏不倚,射落在地。

“好箭术!”

黄忠的一声赞誉,让吕布神色尴尬,面带苦涩的说道:“我没射中啊。”

“以你这样的年纪,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厉害了。”黄忠目光微瞥,竟是有些羡慕:“我似你般年纪,可是不如你的。”

听到黄忠夸赞,吕布有些腼腆。让黄忠开口夸奖,是不是值得骄傲?

“刚才曾说过,要人马合一。”黄忠再次搭箭,瞥着吕布说道:“人马合一,不是马配合你,而是你配合马,熟悉它的节奏,跟着它的感觉。当你能完全熟悉它时,便达到了第一层境界。”

“第一层境界,配合马?”吕布闻言,看向黄忠:“那其他的境界?”

“看清楚了!”黄忠一箭射术,再次命中目标,有人坠下马去。而那些贼捕掾,开始降低马速,不敢过于追近。

观察着黄忠的骑射,吕布心中若有所悟。以前的骑射,以及反身射,都是随心所欲,在瞄准了之后,便将羽箭放开。

可黄忠不同,他好像在等,等一个机会。或者说,黄忠是在适应,适应马的起伏。将这种误差,也算计在内,将马的影响,降到最低点。

“第二层境界,利用马。”黄忠目光一瞥,再次转向吕布:“马跑动起来,会产生力量。如果是冲锋,便是冲击力。但是骑射,或反身射,要利用的,那便是风。正射逆风,反射顺风。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因素……”

听着黄忠讲解,吕布心中明悟。这些道理,浅显易懂,可要想利用,完美的施展,却并不简单。

缓缓的抬起弓,反身瞄向后方。感受着着骏马的起伏,以及高速所产生的风。

看到吕布的举动,黄忠便话音一顿,暗自观察着吕布。

沉凝片刻,羽箭瞬发!

如流星般飞逝,射落一道身影。

反身射,吕布并非首次,曾经对抗匈奴,便射落不少人。

要论射艺,吕布不差。但缺乏指点,少了些要领。

虽然高义善射,只是经验丰富。而秦城的射艺,只能算半吊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吕良,不提也罢。

如今得到指点,以吕布的能力,完全能够理解,并且化为己用。

“射的好!”

黄忠眸光大亮,惊喜的赞叹道:“你的理解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若是假以时日,必能百步穿杨。”

可是话音刚落,黄忠面色微沉:“这下坏了,射伤官兵……”

“呃……”吕布闻言一愣,便奇怪的问道:“堂舅,你怎么射不伤人?”

看了一眼吕布,黄忠拿出箭矢。

吕布定睛一看,箭簇竟是平头,根本没有尖端。以这样的箭矢,射中固然很疼,却是无法伤人。

可是,吕布分明记得,黄忠射杀过人。

“射杀黑衣人的,也是这种箭吗?”吕布眨眨眼,惊讶的问道。

黄忠闻言,颔首说道:“喉骨脆弱,方可杀人。可那些是黑衣人,不明身份才可杀,这些却是贼捕掾……”

“他们摔下马,不是也伤么?”吕布不解的问道。

“那是他们摔的,跟我有关系吗?”黄忠眉眼朝天一翻,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堂舅的话,让吕布无法反驳,还能这样钻空子?

众骑一路飞奔,后方追兵不舍,扬起漫漫飞尘。

黄忠频频射箭,箭箭弹无虚发,终于将贼捕掾吓怕,追击速度一降再降,完全退出弓的射程。

回头看了一眼,黄忠忽然降速,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

吕布应诺,带人离去。

追来的贼捕掾,眼见黄忠停下,便也纷纷驻马,眼中满是惊惧。

“你是何人,阻挡公差,罪同谋逆。”

贼捕掾中,一人上前,眼露冷芒。

等厉风话音一落,丁原便沉声问道:“此人是谁?上次阻拦,未见其人。”

“不太清楚,只是抓捕一个吕布,为何生出许多变数?”厉风皱眉,再次扬声:“我等奉命追捕逃犯,壮士为何协助叛逆?”

“是否叛逆,你自明白。”

黄忠扬起长弓,冰冷的警告道:“尔等若是再敢追来,某箭之下决不留情。”

话音一落,压低弓箭,随即一箭射出,箭矢如雷似电,落在丁原马前。

箭矢尽根没入,只留少许箭羽。

看到一箭之威,丁原心中大惊。抬头望去之时,黄忠拨转马头,已经绝尘而去。

“追!”厉风咬了咬牙,随即打马前冲。

丁原惊慌,随即扬手,挡住厉风,沉声说道:“不可追,此人射艺通神,若是将他激怒,谁能躲过他的箭?”

第90章 苦口良药

数里之外,一片树林,吕布诸人,藏身于内。

在吕布的身边,便是表弟黄叙。经过一番奔波,黄叙情况极差。此时阵阵发咳,隐约难以喘息。白嫩的脸蛋上,竟是红似滴血。

轻抚着黄叙的背,吕布紧张的问道:“现在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黄叙摇了摇头,拿着一只手帕,捂着嘴安慰道:“没,没事……别担……心。”

等咳声平息少许,吕布便轻声说道:“舌头伸出来,给表兄看下。”

“表兄懂医术?”黄叙闻言,神色诧异,随后张开嘴巴,眼中满是希翼。

仔细查看一下,便走皱了眉头,说道:“好了。”

舌淡红苔白,加上其他症状,吕布已经明白。黄叙的病情很重,已经是风寒袭肺。

这个时候想要治好风寒,就要以三拗汤合止咳散。

三拗汤,源自于张仲景,就是这个年代,著有《伤寒杂病论》的那位医圣。

只是还不知道,此时的张仲景,医术是什么程度。

止咳散,出自宋代王兖的《博济方》。

吕布会知道这些,因为前世的邻居,就是一名老中医。但是治疗风寒,便是吕布极限。因为吕布在前世,经常需要去执勤,风寒算得上是常见病,这才多少了解了一些。

但以此时的情况,根本就无处买药。

目光转向了周围,找来几颗蒲公英,用水洗净之后,便递给了黄叙。

“或许会有用。”

现在也是没办法,反正蒲公英无毒,可当作野菜食用,即便不管用,也毒不死人。

清热解毒,利尿散结,感冒发热,淋巴腺炎,急性扁桃体炎……

在吕布的记忆里,蒲公英虽然常见,但药用价值很高。

疑惑的看了看吕布,黄叙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哇,好苦啊……”黄叙咧了咧嘴,但也吃了下去。

吕布拿来水囊,递到黄叙面前:“喝点水吧。”

“表兄何处学医?”黄叙漱了漱口,好奇的追问道:“你能治好我的病吗?”

“虽然没学过医术,但看过一个古方,对风寒有些效果。等有时间了,给你试一试。”摸摸黄叙的头,吕布笑着说道。

黄叙点点头,惊疑的问道:“舒服一点了,这是什么草?”

虽然黄叙这么说,但吕布却很清楚,他是在安慰自己。黄叙比自己更小,却懂得体谅别人。

“蒲公英。”

随后,吕布又问了些事,以及黄忠的经历。

黄忠成名很晚,但却勇毅三军。这样厉害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却是声名不显,这让人很遗憾。

在询问过后,吕布才知道,在这几年里,黄忠除了寻医问药,就是精心照料黄叙。

可即便如此,黄叙的病情,也时好时坏,始终没有好转。

如今天气转暖,而南阳的环境,不利黄叙养病,这才来到并州。而黄叙的母亲,则留在了南阳,并没有跟过来。

“你们听说过张机吗?”吕布紧张的问道。

张机,字仲景,也是南阳人。如果找过了他,那自己的药方,恐怕也不管用。

果然,黄叙点点头,笑着解释道:“张叔父建议的,让我们到北方,北方气候干燥,或许有些好处。”

吕布有些愕然,风寒这种病,和气候干湿,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树林之外,有马蹄声传来,吕布转头看去,来者正是黄忠。

将他引进树林,洛奇便好奇道:“那些贼捕掾呢?”

“没跟来。”黄忠答了一句,便向黄叙看去:“咦,你的气色,有些好转?”

黄忠说着,便伸出手,给黄叙诊脉。

吕布看到这,便有些汗颜。

还真是久病成医,连黄忠都会诊脉。而自己半吊子都不算,还想着要给黄叙吃药?

沉吟了一下,吕布试探道:“堂舅,我知道一个药方,不知您用没有?”

“说来听听。”黄忠站起身,疑惑的说道:“叙儿吃过什么?”

“蒲公英!”吕布说道。

黄忠问道:“这是何物?”

吕布顿时傻眼,在汉末的时候,蒲公英的价值,还没被人发现?

看到蒲公英后,黄忠便皱眉道:“这不是草么?”

“呃……”吕布擦了擦汗,苦笑着点头道:“蒲公英的确是草,但能清热解毒,治疗风寒发热。”

“我尝尝。”黄忠吃了一口,便疑惑的说道:“都说苦口良药,但这东西能用?你说的药方,和此物有关?”

“无关,但蒲公英,确是良药。”吕布摇了摇头,将三拗汤和止咳散,分别说了出来。

黄忠闻言后,便认可说道:“你说的三拗汤,和仲景的汤药,倒是有些类似,只是那止咳散,却是闻所未闻,不知可否有效?”

三拗汤,本就出自张仲景,至于有没有效果,能够传承上千年,那肯定是有效啊。

听了黄忠的话,吕布有了底气,说道:“应该会见效,但现在不便,无处买药材。”

“那我们去同县,然后由我出面,找个地方住下。”黄忠想了想,随后又说道:“张修的大军,一两日便到。等试过了汤药,我便护送你去,可否?”

“张修?”吕布有些疑惑,不是说张涛么,怎么成了张修?

黄忠解释道:“主将是张修,参军是张涛,也不知这两人,会不会是兄弟。”

吕布恍然,这才应诺:“这样也可以,全凭堂舅做主。”

黄忠说的没错,与其到处乱跑,再被别人追杀,还不如藏起来。等大军赶到时,再去拜访张涛。

这个时候,侯成的声音,忽然间传来:“你到底和马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跑那么快?”

“不可说!”李黑摇了摇头,神秘的笑道:“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侯成眼睛一瞪,拽着李黑胳膊:“这有什么秘密,你要是不肯说,兄弟们可动手了。”

说着,周围的几人,便摩拳擦掌,满脸的坏笑。

看着周围的人,李黑后退一步,警惕的说道:“你们干嘛,别乱来啊,小心我急。”

“可兄弟们,已经急了。”侯成嘿嘿一笑,便扑向了李黑:“兄弟们,一起上,扒了裤子,上树磨杠。”

第91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看到这几人,在这个时候,还有情心打闹,吕布也是无奈。

或许,这些边疆的将士,早已将生死看淡,将死亡视为归属。

原本的六名跟随,此时只剩下五名。闯过几次追杀堵截,如此战果或许惊人,但终究是有人牺牲。

“别闹了,上路吧。”

吕布打断他们,又看向了李黑:“牺牲的那位侍卫,来日要寻回尸身?若我吕家渡过此劫,布会亲自登门拜谢。”

“公子仁义,我等誓死效忠!”

李黑、侯成对视一眼,便协同众将以示忠诚。

旁边的黄忠,则眼露讶异。吕布如此年纪,就知收买人心?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能让将士归心。

不简单!

此子不简单!

观察着吕布,越看越满意。在不知不觉间,便与黄叙比较。可是打眼一看,却是有些失落。

黄叙积弱久病,如何能够相比?

但求身体健康,便已心满意足,哪敢再存奢望?

心中略作叹息,黄忠对吕布道:“虽然略作震慑,但难保贼捕掾,何时会再追来,我们速去同县,安顿好叙儿后,我送你去寻人。”

商议已毕,一路疾行,赶在日落闭城前,终于赶到了同县。

入城之后,在偏僻处,租了一间草房,将药买来熬制,便于黄叙服下。

在众人注视下,黄叙打起瞌睡,身上渐渐发汗,竟是有了效果。

看到汤药起效,虽然未能痊愈,但也让人欣喜。

“布儿,这方药的效果,比仲景的还好,你是哪里寻得?”

黄忠检查过后,眼中惊喜尽显,看吕布的目光,也是充满欣慰。

“起效就好,等他醒后,再将止咳散服下。”

吕布并未解释,三拗汤的药方,本出自张仲景。但是现在看来,此方还未出世。

安顿好了黄叙,黄忠带着吕布,走到了僻静处。

“布儿,你且说说,吕家遭难,是何缘故?”

吕布的药,已经起效,对吕家发生的事,黄忠也更加上心。趁着闲暇时,便想问清楚。

当下,吕布由头至尾,详细讲了一遍。而在讲诉之中,并未加入猜测,只是纯粹叙事。

在结束之后,吕布才说道:“从种种迹象看,必和凌显有关。”

“既是如此,可有反证?”黄忠迟疑道:“他们制造证据,便是已有‘铁证’。我们也需要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买通阿根的人,根本无处寻找。至于私通匈奴,更是空口无凭,从那来的证据?”吕布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我有办法了。”

黄忠一愣,沉声问道:“什么办法?”

吕布双眼一眯,唇角勾起冷笑:“他们有假证据,我也制造伪证。我知道一人,此人善演戏,足可以假乱真。”

“这制造伪证,似乎不妥吧。”黄忠有些迟疑。

“堂舅可否听说过,恶人还需恶人磨?”吕布捏紧拳头,眼眸烁烁闪亮:“面对恶人,何须仁慈?只要确定了,便将他敲掉!”

“恶人还需恶人磨?”惊疑的看着吕布,黄忠愕然的说道:“你这小小年纪,怎有这般想法?”

吕布装傻,愣愣说道:“难道不对么?在面对恶人时,就要比他还凶,才能令他恐惧。只有让他害怕,他才不敢为恶。”

看到吕布的神情,黄忠这才释然道:“布儿,凡事需遵从律法,切不可胡作非为。现在或许是对的,但将来难免犯错,那时便再难挽回。所以,你要严于律己,行事有理有据。”

“布谨遵教诲。”吕布作揖,诚恳答道。

黄忠颔首,略作沉吟,便又说道:“不过,事难求全,因时制宜,有此贼臣陷害忠良,大汉边疆如何固守?”

吕布闻言,便惊喜道:“堂舅同意了?”

“先去睡吧。”黄忠抬起头,望着夜空道:“我们明早还要启程。”

虽然并未直接答复,但吕布心中也清楚,这已经算是默许了。

一夜无话,天色将明。

吕布来到小院,便见堂舅黄忠,正蹲在炉火旁,正熬着一炉药。

“堂舅。”

黄忠转过头,诧异的问道:“不多睡一会,会有精神吗?”

“起来晨练。”吕布笑了笑,看着炉火道:“我来吧?”

惊讶的打量吕布,黄忠感叹着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如此自律,难怪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实力。你去练吧,我自己来。”

“好。”

吕布也未坚持,走到小院空地,练起了九段锦。

九段锦每一段,都有九个动作,由简而繁,锻炼全身,炼精化气。

不仅舒展身体,还能强壮内腑。若练至臻境,可气息如龙,能声喝似雷。

吐纳真气,循循渐进,周天律动,神入空明。

炉火旁的黄忠,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但却心中震骇,吕家的引导术,果然非同寻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忠才挪开目光。

古老的引导术,那是每个家族,都秘不外传的。而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也是极为稀少。能拥有引导术的,其家族必不简单,或是曾经辉煌,或是现在荣耀。

吕布完成了一段,便开始了第二段。可是动作一开始,便感受到了疼痛。

这就说明了,第一段九段锦,还并没有练成,身体素质还不够,无法承受第二段,带来的锻炼强度。

无法进入第二段,便只能停下来,转而修炼其他。

军体拳,学自于警校,用于擒拿格斗。

太极拳,得自老中医,以此修心养性。

在打完拳之后,吕布刚刚收势,便一眼看到黄叙,正坐在门槛之上。

手中抱着药碗,看似正在喝药,但吕布明显看到,他正偷瞄着自己。

吕布心中一动,太极缓慢柔和,注重以心行气,提高阴阳气血,以达阴阳平和,提高抗病力,以及免疫力。

如果让黄叙练习,再加上内服药剂,岂不是恢复更快?

想到这,吕布便走向黄叙,笑着打了声招呼:“表弟,起的很早啊,感觉怎么样?”

“表兄。”黄叙站了起来,恭敬的答谢道:“多谢表兄的药,感觉精神不少。”

吕布闻言,神秘笑道:“那表弟想不想更精神,彻底摆脱病魔的纠缠?”

第92章 教黄忠练太极

看着黄叙的神情,便已经知晓答案。

吕布伸手一指,对着空地说道:“我们去那边,教你一套拳!”

“拳?”黄叙愣住了,随即摇摇头:“父亲说了,叙儿体弱,气息难继,无法练拳。”

“没关系,表兄的拳,你便能练。”

吕布笑了笑,便到了空地,对黄叙说道:“跟着我做,越慢越好,走起……”

话音一落,便是太极拳起手式,动作缓慢仿佛飘絮,轻轻柔柔,舒舒漫漫。

横臂掠动,慢似扫尘。横步跨出,仿若闲庭。

呼气轻吐,微风拂柳。吸气绵长,气韵悠扬。

随着一遍下来,便觉筋骨舒展,却无疲惫之感,精神烁烁,胸气畅达。

吕布停下时,对面的黄叙,依然沉浸其中,动作虽不标准,但却略有神韵。

但是下一刻,黄叙动作微顿,仿佛梦中惊醒,气息有些紊乱。

“深呼吸,慢吐气,静心,凝神!”

吕布目光灼灼,急忙出声提醒。随即便见黄叙,气息开始好转。

“抱元守一,浑圆一体,这是什么拳,竟如此缓慢。”黄忠的声音传来,神色间满是惊讶。

黄忠快步走来,神色有些不悦:“这是吕家拳法,怎能轻传外人?”

“这是太极拳,人人皆可学。”吕布转过头,对黄忠说道:“我要这拳,发扬光大,传遍天下。”

“传遍天下?”黄忠神色大讶,随即摇头叹道:“此拳看来神妙,但却太过绵柔,怕是无人愿学。”

吕布却摇头道:“不,此拳威力极大,擅长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连消带打。而且,太极养生,内外兼修,一练脑,二练气,三练身。疏通经络,强身健体,益智开悟,修心养性……”

“呵呵,你这语气,却是极大。”黄忠笑了笑,看着吕布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否真是如此。”

话音一落,黄忠摆开架势,随即打起拳来。

吕布打眼一瞧,心中满是惊骇。只是看了一遍,黄忠便能记得?

不对啊,黄忠不是说过,拳法不可轻传,他怎么还偷学?

可是仔细看去,黄忠的太极拳,徒有其形,不达神髓。看着似模似样,却是照猫画虎。

随即,吕布身形一转,站到黄忠前方,又看向了黄叙:“表弟,走起,静心用意,吐纳自然,中正安舒,柔和缓慢……”

于是,在吕布的带领下,黄氏的一老一少,便随在吕布身后,一同打起了太极。

不远处,侯成、李黑出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就有些傻眼。

“他们……跳的什么舞蹈?”李黑愕然的问道。

侯成摇了摇头,眼中有些狐疑:“不像是舞蹈,倒像是拳法?”

李黑奇道:“拳法?也太慢了,能杀敌吗?”

随后的几人,也都附和道:“是啊,软绵无力,如何杀敌?”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同声说道:“不懂!”

“不懂就对了。”吕布手势站起,瞥了他们一眼,笑道:“以后跟我一起练。”

“不练!”众人连连摇头。

此时的黄忠,还在诧异中,看着双手,眼眸闪烁。

“虽然拳法缓慢,却能调动全身。这一套打下来,就觉气血运转,精神更加饱满。如果长期习练,必有惊人之处。”

黄忠沉凝片刻,终于做出评语,心中惊讶,难以言表。

吕布对此,笑而不语。这套太极拳法,可是一代宗师,留下来的瑰宝。

目光转向黄叙,便见大汉淋漓,面色更是红润。虽然有些气喘,但是并无咳声。

看到这里,黄忠更是震惊,若是放在以前,早已咳嗽不断,甚至影响呼吸。

“三拗汤效果极好,如今练有太极拳,让血气带动药效,运转至全身各处。祛风散寒的效果,得以发挥到极致。”

吕布说到这,便神色惊喜:“所以,达到了事半功倍之效,看来表弟离康复之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黄忠走上前去,为黄叙诊脉后,便豁然起身,走向了吕布:“布儿,堂舅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若有用到之时,便是赴汤蹈火,也会拼尽全力。”

“堂舅言重了,我们是亲戚,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吕布嘴上客气,心中却笑开了。如果有黄忠在,底气便更足了。即便是争霸天下,也有了一些资本。

听了吕布的话,黄忠满心欣慰,眼中更是慈爱:“堂姐生了个好儿子!”

吃过早餐之后,留下一名侍卫,由他照顾黄叙,吕布等六人,便离开同县。

一路向南,畅通无阻。

没有黑衣人,没有贼捕掾,世界仿佛安宁了,目标近在咫尺了。

可是此时的平静安宁,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着更可怕的风暴。

吕布沉着脸色,似乎有些心事。

“布儿,在忧虑何事?”

开始的一段路,吕布常有请教,而黄忠也悉心回答。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吕布却忽然沉默了,这让黄忠有些不解。

“没什么。”吕布看看左右,便好奇的问道:“不知还有多久,能够遇到他们?”

“按照脚程计算,便在一日之内。”黄忠想了想,又对众人道:“你们可有信物,如何见到张涛?”

“信物?”

吕布看向李黑,李黑却茫然道:“只有一封信,并没有信物。秦将军对我说,找到了刺史府,将信递上去后,等着召见便可。可是谁能料到,张涛随军而来。”

闻言,吕布便道:“信件在我这,让军士传信,应该可以吧?”

“有信当然可以。”黄忠颔首,笑着说道:“只要张涛见到信,事情便会有转机,不过……”

看到黄忠迟疑,吕布便好奇道:“不过什么?”

“这个张涛能力如何,你们对他可有了解,此人当真值得信任?”黄忠看着吕布,迟疑着说道:“如果治不了凌显,那我们又该如何,可否想好了退路?”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黄忠的这些问题,他们可从未想过。

“听布儿所述,那特使凌显,便是刺史所派,他敢肆意妄为,甚至欺上瞒下,必定会有内应。”黄忠睨着众人,郑重的提醒道:“不过,既然你们找张涛,此人应该可相信,但真能见到他么?”

黄忠的这番话,众人还未消化,便听一声惊“咦”:“怎么有个女娃娃?”

第93章 别逼我杀人

听到黄忠的话,吕布心中一沉,待转头看去时,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远处的道路上,被钉上了一根木桩,桩上帮着一名女童。

而在木桩周围,站着许多军士。从那路过的行人,全都匆忙的跑开。虽有对女童的同情,却无一人敢于说话。

“是小月?”

吕布瞳孔一缩,眼中杀意涌现。

此时的任月,神色很憔悴,苍白的面颊,竟毫无血色。原本粉嫩的唇,已经干燥开裂。乌黑的秀发,更如乱草般,贴在脑袋上。半瞌着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

看到了这一幕,便听嘡啷一声,吕布抽刀出鞘。

可是还未冲出,便已被人按住。对方手劲极大,吕布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开。

“堂舅,我要救她。”吕布神色焦急,眼中充斥怒火。

“她是谁?”黄忠问道。

“小月她……”吕布咬牙说道:“她与我有婚约。”

“哦?”黄忠眸光闪烁,随即握起钢刀:“既是外甥媳妇,那自然是要救。”

话音刚落,黄忠便欲冲出,便被吕布阻拦:“堂舅,外甥有事求你。”

黄忠一愣,摇头说道:“救她本是份内之事,你又何必为此而求?”

“不,小月,我救,而堂舅你……”吕布从怀中,掏出了信件,将信封打开,取出了信件:“堂舅,他们不认识你,可以从容过去,将信送与张涛。”

“这怎么行……”黄忠眉头一皱,露出几分不屑:“布儿放心,只是这几个人,堂舅还看不上。”

吕布却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小希不在这。”

“小希?”黄忠疑惑道:“小希又是谁?也跟你有婚约?”

“不是,是小月的婢女。”吕布沉声道。

黄忠恍然,随即叹道:“既是婢女,非关即杀,不会在这。”

“不一样,她是匈奴细作。”

吕布此话一出,黄忠随即愣住,诧异的疑声道:“你说什么?匈奴细作?你怎么能留她,这不就铁证么?”

“事出有因……”吕布摇头道:“堂舅,算外甥求你。”

“这……”黄忠叹了口气,只好点头应道:“好,你们切记小心。”

接过吕布的信,黄忠驭马离去。

“公子……”李黑的声音传来,竟显得有些忐忑。

“你的家人……”吕布叹了口气,看着几人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

侯成一听,满目急切:“公子不可。”

“某去杀了他们。”李黑红着眼睛,既然任月在这,那他的家人,便凶多吉少。

“李队率,万不可冲动,切记要忍耐,报仇的机会,定然不会远。”

看了众人一眼,吕布跃马上前,将信封放好后,说道:“谁都不许来。”

黄忠越过了军士,吕布也赢了上去。而侯成、李黑等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让公子这么过去?”李黑沉声问道。

“那该如何?”侯成皱起眉头,望向道路两边:“跟我来!”

李黑等人一愣,随即纵马跟上。

随着吕布接近,很快被人认出。六七名军士,猛扑了上来,将吕布围住。

“下马!”

一名军士,目露厉色,手中的刀,猛然一晃,便威胁道:“快点,下来。”

瞥了对方一眼,吕布随即下马。手上拎着水囊,径直走向任月。

“站在那,不许动。”那名军士,指着吕布,沉声厉喝:“在不停下,不客气了?”

“我一个孩子,你跟我较劲,很有意思么?”

吕布的话,让其一愣。吕布脚步不停,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任月面前。

似察觉有人过来,任月便抬起了头,看到是吕布之后,有些失焦的眼眸,瞬间恢复一丝神采。

“阿……阿布……”

沙哑的声音传来,让洛奇鼻子一酸。而任月的眼眶,也有泪花闪现。

吕布摸出箭簇,便割断了绳索,将任月揽入怀中。

轻飘飘的身体,没有一点重量。任月搂着吕布,怯生生的说道:“阿布,我怕!”

“小月不怕,有阿布在!”

听了这句话,任月笑了笑,仿佛很安慰。

任月的形象,虽然很狼狈,却有一丝凄美。她还如此年幼,她还是如此娇小。

“呵,这小两口,还挺腻啊?”

周围的军士们,纷纷大笑起来,口哨声、嘲讽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吕布打开水囊,将水喂给任月,目光看向周围:“你们就那批黑衣人吧。”

“嘿,小子,话可不能乱说。”一名军士,撇了撇嘴。

而另外一人,则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能如何。”

吕布目光一转,看着周围问道:“小希在哪?”

军士们一愣,随即讥笑道:“还这么小,就知道找女人,你毛长齐了吗?小希在她该在的地方,你还是乖乖的交出信,没准还能留下一条命。”

瞥了军士一眼,吕布再次问道:“小希在哪?把她带出来,我就给你信。”

“真的啊?那感情好。”军士摆了摆手,小希便被带出。

小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她的旧伤,显得要更加虚弱。

“信呢?”

军士伸出手,盯着吕布道:“将信交出来。”

“还有那对母女。”吕布淡然道。

“别得寸进尺!”军士目光一瞪,眼中满是戾气。

吕布眼帘微挑,冷声说道:“别逼我杀人!”

军士心中一凛,随即握紧刀柄,眼中满是警惕

“那对母女,毫无用处,已经杀了。”另一名军士,冷哼了一声,扬起手中刀:“识相点,交出信。”

“你怕我吗?”吕布森然一笑,目光烁烁的道:“你肩上的伤,还没好是吧?”

军士脸色大变,肩膀上的伤后,的确来自吕布。

可是被当面戳穿,便觉得心头恼火,脸上更失了颜面:“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不会杀我!”吕布凝眸冷笑,杀气渐渐浮现。

“你哪来的自信?”军士一乐,嘲讽着道:“说说看,我为什么不会杀你?”

“因为……”吕布仰起头,盯着军士道:“你比我死的早!”

话音一落,吕布一脚踏出,抱着任月前冲,手中那枚箭簇,陡然射了出去,正中军士咽喉。

军士双目瞪圆,满是难以置信。可是咽喉的剧痛,翻涌而出的血水,都在证明着,生命的流逝……

第94章 后招

身在围困之下,都敢痛下杀手,令人措手不及。

待军士反应过来时,吕布已经越过数人,将任月扔上了马背。

吕布腾身上马,便向小希冲去。

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比边军将士相差极大。不仅没有战斗力,连反应都慢得多。

跃马直冲,宛如旋风,面对骏马冲撞,眼前这些军士,立刻四散躲避,根本无人敢拦。

冲到小希近前,吕布抽刀下马,便将绳索割断:“带着小月。”

“你呢!”小希急道。

“自有办法,你们先走。”

吕布随即一推,小希奔向骏马,回头看了一眼,便跳上了马背。

马匹驻停,众多军士,立刻围拢上来,提着手中钢刀,朝着吕布劈砍。

但忽然间,数根箭矢,从远处射来,落入人群中,有数人倒毙,将军士逼退。

吕布面色惊喜,立刻一拍马臀,小希跃马奔逃,冲出众军包围

“拦住她们!”

一名军士怒喝,立刻有人去拦。

吕布横步跨出,一刀猛扫出去:“你们要的是我!”

“一个都别想跑!”军士冷哼一声,便向吕布扑来。

刀刃瞬间碰撞,击出绚烂火花。

双刀相抵,力量悬殊,军士只觉一股巨力,从吕布的刀上传来。

军士脸色大变,便要抽刀后撤,可是转瞬之间,又是一刀劈来。

仓促之间,举刀相迎,可是手中之刀,却是绵软无力,瞬间便被砸开。

吕布的刀,去势不减,凶悍而下,噗哧一声,开膛破腹,鲜血横流。

“公子!”

侯成、李黑四人,已经撞入人群,直奔吕布冲来。

虽然仅有四人,却是勇武难当,一路横冲直撞,完全无人能当。

李黑拍马而至,从到吕布身边,伸手拽住衣领,便提到马背上。

“走!”

接到吕布之后,侯成一声大喝,可是挑头之时,瞳孔猛然一缩,见到两道人影。

心中略作迟疑,瞬即拍马狂冲:“快走!”

可是还未冲出,便听吕布喝道:“救人!”

随后便见吕布,竟从马上跃下。

“公子!”李黑闻声一愣,随即转头望去。

只见黄叙,以及侍卫,已经被人捕捉。侍卫伤痕累累,被人拖在地上。黄叙被人抱着,一同端坐马上,从远处缓缓走来。

而小希和任月,也被他们逼回。

“厉风!”

吕布面色一沉,抱着黄叙的人,正是凌显亲随,厉风。

“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厉风的声音,阴狠的传来。

“放了他们!”

吕布目光一凝,盯着厉风说道:“你们找的人是我,不要牵扯其他人。”

一众贼捕掾,快速的接近。

待来到近处时,厉风带着黄叙,便从马上跃下,快步走向吕布。

“不是我要牵扯别人,而是你将他们扯入。”

厉风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黄叙:“若是想救他们,那就乖乖配合。”

“怎么配合?”吕布沉声道。

“身为罪将之子,当然回去受审。”厉风嘿嘿一笑,盯着吕布说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答应你。”

吕布话音一落,侯成等人惊道:“公子不可!”

“不过……”瞥了几人一眼,吕布凝声说道:“作为交换,让他们走。”

“这个么……”厉风微微一笑,却是意味深长。

“你要这封信?”吕布伸手入怀,将信抽了出来。

从开始时,那些军士,就在要信。

看到吕布的信件,厉风便面露喜色,沉声道:“这就是你们的‘罪证’么?”

不等吕布答话,厉风颔首应道:“可以,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无关紧要,也掀不起风浪。”

“带他们走!”吕布看向侯成等人。

“公子!”李黑几道:“大不了拼了。”

侯成伸出收,挡住了李黑:“我们走。”

话音一落,当先离去,驱马走向厉风。

“可……”李黑张了张嘴,只好无奈跟上。

走到厉风面前,侯成抱起黄叙,又对小希说道:“走!”

“公子他……”小希有些迟疑。

“少废话。”侯成有些烦躁,随即拍马而走。

小希望向吕布,眼中满是哀愁,抿了抿唇瓣,才调转马头。

“将信给我!”厉风快步上前,目光紧盯吕布。

看着侯成等人走远,吕布才将信件递出。

军士将信拿起,直接送给厉风。

欣喜的拿起信封,可厉风打开之后,里面却并无信件。

“你耍我?”

厉风目光一凝,眼中暴露狰狞:“这是你逼我的,立刻给我追杀,不死不休!”

吕布双眼怒睁,猛然一声大喝:“你敢!”

“有何不敢!”

“想要信吗?”吕布冷笑道。

厉风一怔,咬牙怒道:“想威胁我?”

便在这时,一名军士上前,凑到厉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便见厉风一喜,问道:“当真?”

军士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一边。

“有一壮士从此经过,此人便是你的后招,对吧?”

吕布心中一沉,当时距离过远,根本就没认出这些军士,便是追杀自己的黑衣人。

可是现在,黄忠的处境,似乎也不妙……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吕布不动声色,脸上佯作茫然:“不过你的后招,倒是接二连三。”

“哼,你这心智,当真骇人,比起成年人来,也是平分秋色。可孩子毕竟是孩子,你终究斗不过我们。”

吕布瞥着他,淡然的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恐怕那位壮士,已经凶多吉少。”厉风眯起双眸,神色满是傲然:“他即便射艺通神,但被人近身之后,还能发挥出来吗?”

听了厉风的话,吕布略作沉默。

黄忠的实力极强,可是再如何勇猛,也难挡阴谋算计。若是黄忠遭人暗算,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不过,在吕布的心中,还是很有底气。

黄忠阵斩夏侯渊,三次与关羽战平,其实力可见一般?

而那时的黄忠,可是已经年迈,现在却是壮年。仅凭这些军士,能拦得住黄忠?

恐怕连侯、李之流,这些人都无法挡住。

“你在说谁?我不清楚。”吕布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道:“要不我们回九原,我父亲肯定知道。”

“哼,小家伙,少装傻。”

厉风冷哼一声,便对众人喝道:“你们押送吕布,立刻返回九原。贼捕掾,你们随我,继续追捕。”

“喏!”众人齐喝!

第95章 命

在路过木桩之时,黄忠瞄向了任月,眼中充满了怜惜。正所谓爱屋及乌,黄忠很喜欢吕布,自然也喜欢任月。

可是握刀的手,还是慢慢松开,没有一时冲动。黄忠非常清楚,怀中的这封信,需要救更多人,不能因小失大。

而且,黄忠也相信,吕布能做到,将他的未婚妻,安全的救出去。

面无表情,神色淡然,黄忠从军士旁,从容走了过去。

可他并未发现,身后那些军士,正冷冷的盯着他。

当黄忠走远后,军士们的脸上,便露出了阴笑。

黄忠一路南行,前方的不远处,便是一片树林。走到这片林前,黄忠停了下来,狐疑的扫视着,神色有些迟疑

这片林子,适合设伏。

而且眼前的林子,也似乎有些古怪,仿佛隐藏着什么。

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

擅长射艺的人,感觉都很敏锐。他们的眼睛,仿佛鹰隼般,能洞察一切。

而林中隐藏的敌人,似乎并不擅长藏匿。

黄忠眯起了眼睛,摸向腰间的短刀,警惕的看着周围。

林中隐藏着的人,却都是满目疑惑。

“他怎么不进来,难道是发现了?”一名军士,疑惑问道。

“不知道……”

另外一人,同样不解,可正说话间,便面色一喜:“快看,他进来了,大家准备!”

随着此人的话,众人凝神静气!

黄忠注视树林时,便开始放松身体,使状态达到巅峰,随即进入了树林。

“那太极拳,当真玄妙。让周身的气血,运转更加协调,气息也更顺畅,看来需加勤练。”

正轻声喃语间,便见一条绳索,猛然间弹起,绊向了马匹。

“唔?”

黄忠目光一凝,随即一夹马腹,骏马“希律”一声,竟是扬起前蹄,越过了绊马索。当那条绊马索,到了后蹄之时,同样跃了过去。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军士们顿时呆住了,难道这马还成精了?

众军士冲了出来,足有十余道身影,堵住了两边去路。

“奉劝一句,束手待擒,免得吃苦!”

一名军士,瞪着黄忠,面带冷笑:“你不是善射么,这么近的距离,看你还怎么射?”

“哦?这么看来,拿定我了?”

黄忠看了看左右,神色严肃的说道:“这个地方挺僻静的。”

“没错,你知道就好,想留下性命,那就配合一点,把东西交出来。”

“你误会了!”黄忠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我的意思是说,在这里杀官兵,应该没人知道。”

听了黄忠的话,顿时一片哄笑:“你是不是吓傻了?”

“你们才傻了!”

黄忠冷喝一声,随即向前扑出,身形快若灵狐,顷刻间冲入人群。

手掌握住了短刀,在抽出的一瞬间,便抹向一人脖颈,殷红的血花,飞洒向半空。

喊杀声乍起乍落,不过片刻的时间,林中便重归宁静。

一人一马,走出树林,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赶来,看着满地的尸体,气氛死一般冷寂。

厉风面色阴沉,眼中怒火燃烧:“给我追!”

……

侯成等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可是一声急切的呼唤,终于让众人停了下来。

“侯屯长、李队率,小珣他快不行了。”一名侍卫,面色忧伤。

小珣,就是留在同县,看护黄叙的人。

黄叙闻言,声音哽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珣舒服能跑掉的。”

“不……不管你的事……是我没保护好你……”

小珣剧烈的喘息着,瞳孔正渐渐的涣散,却缓缓的伸出手来。

李黑翻身下马,冲到小珣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兄弟,你要坚持住,就到同县了。”

“李……李队率,一定……保护好,公子,公子仁义……来世我……”

话音未落,气息已绝,凄凉的氛围,瞬间弥漫开。

“小珣,小珣……”

李黑紧咬牙关,双目布满血丝,霍然太头望去,死死盯住小希:“都是你这个灾星,我现在就杀了你。”

随着话音一落,李黑猛然扑出,手中钢刀出鞘,直奔小希刺去。

“不要!”任月目光惊恐,凄婉的哀求道:“不是她的错!”

小希抿着干裂的唇,目光中哀伤而倔强,注视着李黑的钢刀,竟是没有丝毫畏惧。

“住手!”

眼见刀尖即将命中,刀锋却猛然间一顿,却是侯成快步赶来,握住了李黑的手腕。

“别拦着我!”李黑怒喝道。

侯成深吸了口气,放开了李黑的手。

李黑挥动钢刀,再次劈向小希。

“公子的话,你忘了吗?”

凛冽的刀风,瞬息间消散,停在小希的头顶,终究没有落下去。

注视着小希,手掌在颤抖,李黑紧咬牙关,慢慢的缩回刀。

“如果没有公子,你活不到现在。”李黑转过身,将小珣抱起,向旷野走去。

“你想说什么?”小希清冷的问道。

李黑停住脚步,慢慢的侧过头:“只要有公子在,我便不会杀你。”

小希露出一抹哀婉的笑,眼中洒落一颗晶莹的泪。

“我的命明明是我的,凭什么归他人所有?”小希握紧了秀拳,眼中充满了不甘:“我的命是他的……”

将小珣埋葬,沉默了片刻,李黑沉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侯成叹了口气:“我们来时,是六个人。到了现在,只剩四个,公子也被抓了,你说该怎么办?”

“将公子救回来!”李黑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公子仁义,不能不救!”

侯成侧了侧头,皱着眉头问道:“我们只有四人,又要如何去救?”

众人再次沉默,气氛更加沉重。

“我有办法。”过了片刻,清灵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众人看去,说话的人,竟是小希。

李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芒,快步走向小希。可是他的举动,却让小希惊慌,趔趄着向后退去。

脚步悄然一顿,李黑不再靠近,盯着小希说道:“你若是真能救出公子,我以后不再与你为难。”

“我救公子,只为还命,与你何干?”小希神色警惕,语气充满敌意。

第96章 希翼,绝望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吕布的双手,捆的很结实。对于吕布的实力,军士们非常忌惮。

即便是食物和水,他们都给的很少,就怕吕布吃了东西,身上会积攒出力气。

淡淡的瞥着他们,这若是千百年后,就是虐待儿童罪,应该枪毙半小时。

眼看天色渐晚,只能宿营野外,这些军士们,便怨声载道。

“抱怨个屁。”一名什长,大声骂道:“那小崽子都没问题,你们几个叫什么叫?”

“你才崽子,你全家都是崽子。”吕布忿忿的腹诽着,肚子在咕噜噜的叫。

一名军士,苦着脸道:“什长,你上了队率的女人么,为什么他们都先走了,让我们送这个小崽子?”

“滚蛋。”什长一巴掌拍下去,瞪着眼睛大骂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人押送?”

“别啊,我错了。”

军士立刻软了下来,正要说几句恭维话,脸色却忽然变了变:“什长,你听到什么没有?”

“什么?”什长满目疑惑,没好气的说道:“赶紧走,过了这块地,我们再宿营。”

“不是,你听,有女人的声音,好像在求救呢。”

什长一愣,愤声骂道:“荒郊野外,哪来的女……咦,真有?”

疑惑的眨了眨眼,什长侧耳听了听,立刻叫住了众人,又对军士命令道:“铁蛋,你带两个人,过去看一下。”

“别去了吧?天都黑了,怕是闹鬼……”

“鬼你个头,赶紧滚蛋。”

什长一脚踹去,看着铁蛋离开,然后翻身下马,朝着吕布走去,掏出半块饼子:“想吃么?”

看到吕布不理,什长嘿嘿一乐:“还挺倔。”

说着,便递给了吕布,可刚伸到一半,就又收了回来,将这半块饼子,又掰成了两半。

可不知用力太大,还是在故意使坏,饼子竟掉在地上。

捡起来看了看,什长遗憾的道:“脏了啊……也没事,也不是我吃。”

伸手就往吕布嘴里塞,吕布的脸色顿时一黑,立刻就将脑袋转开,躲开了那块脏饼子。

“不吃?”什长撇了撇嘴,冷冷的嘲讽道:“还以为你是吕家的大少爷啊?”

“你管得着么?”吕布眼睛一翻,便看向了远处。

这些军士不清楚,但吕布听得出来,那个求救的女声,分明就是小希啊。

她不是和侯成走了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是不是遇到危险了,那任月现在怎么样?

吕布的眼中,充满了忧虑,却又无能为力。

过了片刻后,铁蛋几个人,依然没有回来,什长便皱眉道:“狗蛋,你去催一下,磨蹭什么呢?”

“好嘞!”狗蛋答应一声,便向远处跑去。

睨了眼什长,吕布讥笑道:“一个铁蛋,一个狗蛋,你是什么蛋,难道是混蛋?”

“你个小崽子,想讨打是吧?”什长皱起眉,扬起了刀鞘。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拍下。

“打?使劲打。”吕布向前一凑,冷笑着的说道:“你不打我,我不舒服。”

“不跟你一般见识。”什长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不敢打。先前就有人打过,于是激怒了吕布,趁着那人不注意,就一头撞了上去,直接撞断了腰椎,当场就被撞死了。

别看束缚了双手,可吕布整个身子,就仿佛一柄巨锤,拥有可怕的力量,若是轰在了身上,就算不死也残了。

可是什长刚转身,身子便忽然一僵,接着就倒了下来。

吕布一怔,随即看去,只见什长胸口,露出一截箭尾。

随后,又是几箭射来,射倒数名军士。

看到这里,吕布目光一凝,向箭来处望去。

而就在这时,两匹骏马由远而近,其中一骑冲向吕布。

看清来人之后,吕布便是一惊:“小希?”

小希跳下马背,拿出一柄匕首,挑开吕布手上的绳索。

“你们先走。”李黑的声音传来,随即挥舞着钢刀,冲向尚存的军士。

看了一眼李黑,吕布便沉声道:“我们走。”

可是刚走几步,小希却未跟上,回头看了看她,吕布疑惑问道:“走啊,等什么?”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小希盯着吕布,眼中满是希翼。

“什么条件?离开再说。”吕布一急,快步冲回,牵住小希的手,便向马匹跑去。

小希顿时一呆,看着紧握的手,神色有些复杂。

两人各乘一骑,吕布急声呼喝:“李黑,走了。”

而这个时候,又有三骑冲来,侯成首当其冲,只是面色阴沉:“跑不掉了,被埋伏了。”

“什么?”

众人闻言,转目看去,在侯成三人后面,有大队人马冲来。

“掉头!”

“后面也有!”李黑顿时一怒,转头瞪向小希:“婊子,不该信你!”

吕布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李黑:“你骂她做什么?”

“这是她的办法。”侯成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向小希:“这是巧合,还是设计?”

看了一眼小希,吕布沉声说道:“冲出去再说。”

“你信我吗?”小希幽幽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吕布反问一句,便对众人说道:“南方人少,冲!”

听了吕布的话,小希更觉悲凉,神色满是绝望。

命不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信任,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草原抛弃了她,汉人视她为敌。

世界之大,却无容纳,多么凄凉,多么悲哀!

一无所有,毫无意义!

吕布跃马冲出,朝着南方奔去。侯成等人,紧随在侧。

南方十余骑,凶悍的冲来。吕布面色一沉,随即扬起钢刀。

可忽然间,只见小希打马飞奔,竟然跃到吕布前方。

“你干什么?”

吕布神色大惊,小希只有匕首,她冲上去,能做什么?

可是下一刻,吕布就呆了。

小希纵马横冲,竟与敌骑直撞。只听马声嘶鸣,撞翻一名敌骑。

可是转眼间,另一名敌骑,已经扬刀挥来。小希抬起匕首,瞬间便被击飞。

钢刀入肉,鲜血飞洒,猩红的液体,随着风飘来,滴在吕布的脸上,甚至还有些温热。

第97章 你的命,是我的

脸庞上的温润,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心神不宁。

小希忽然的发飙,让吕布莫名其妙。面对那么多凶恶的骑兵,她怎么会有勇气冲上去?

吕布无暇多想,立刻驭马急冲,迅速追了上去。

“你发什么疯?”

看着小希的手臂,已经被鲜血侵染,吕布便感到心揪,她这是在作死吗?

手中的兵刃,狂猛的劈出,荡开数柄刀刃,发出一声低喝:“回来!”

瞥了一眼吕布,小希再次加速,竟是悍勇果敢,好似舍生忘死。

望着小希勇猛冲出,吕布却是心神巨震。刚刚的那一眼,充满了陌生感,还有一丝决绝,以及生无可恋。

为什么?

正是妙龄芳华,怎会有此心态?

吕布想不通,也不愿去想。望着小希纤瘦娇弱的背影,吕布便再次咬牙拍马追赶。

随后的侯成等人,更是紧追着吕布,遮挡两边的进攻。

“她想害死我们吗?”李黑双目,瞪得滚圆,杀意腾腾,低声怒喝:“我去杀了她。”

话音刚落,便冲了上去,扬起手中刀,锁定了小希。

“喂……”侯成本欲阻拦,却是措手不及。

看着李黑扑向小希,侯成脸色便露急切。吕布回护小希,难道看不出吗?

瞥了一眼吕布,侯成快马直追。

便在这短暂的瞬间,小希再次与人撞上,

马声嘶鸣,蹄踏踉跄。

“该死!”吕布低声怒喝,随即策马扑出,冲到小希身侧,身形猛然跃起,跳往小希的马背。

可在同时,李黑奔至,钢刀猛劈:“匈奴恶女,我杀了你。”

刀光斩出,罡风凛冽。可在下一瞬间,李黑毛骨悚然,吕布竟然跃来,落在小希身后。

“吖!不好!”

李黑大惊失色,迅即想要收力,可是去势不减,狠厉的刀锋,在转瞬之间,便劈了上去。

顿时一声闷响,吕布身形猛震,扑在小希背上,气血翻腾奔涌,眼中金星乱冒。

小希身子一僵,顿感巨力附身,从后背猛然撞来,被压在了马背上。

“公子!”

侯成等人,眼露惊恐,随即怒视李黑,愤然大声喝骂:“李黑,你想作甚?”

“我……”李黑猛一咬牙,随即跃马前冲,以作开路先锋。

其他三人,同时奔来,护在左右。

“公子怎样?”侯成神色焦急,若是吕布出事,他们难辞其咎。

“呼……”

吕布喘了口气,活动一下肩背,苦着脸庆幸道:“幸有义父的软鳞甲,不然这一刀砍下来……”

侯成闻言微愣,随即目光轻转,只见吕布衣下,有着一片乌色,月光也无法照明。

“公子无事变好。”侯成放心下来,随即怒视前往:“李黑,做好你的本分。”

随着侯成的声音,吕布也举目望去。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小希。”吕布环抱着小希,感受娇躯的温热,心中却一片冰冷:“为什么?”

小希缓缓坐起,侧头轻轻微瞥,却是一言不发。

这样的态度,让吕布愠怒:“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寻死。”

随着这句话,小希的身子,猛然间一颤。

清冷的眸子回望,眼中充满了冷漠,有种疏远的感觉,从吕布心头升起。

恍惚间,吕布便有些悔意,如此强迫的做法,似乎引起了反弹,让小希生出了敌意。

轻声的一叹,吕布双手环紧,语气缓和下来:“千万别做傻事。”

紧环着腰部的手,让小希心生异样,低头瞥了一眼,正想轻声应答,却又听吕布道:“小月很需要你。”

小希目光凝固,透出一股冷气:“放开。”

“什么?”吕布闻言,双手抱紧:“不放!”

“再不放开,我便自尽。”小希的左手,忽然间抬起,按在脖颈间。

吕布眸光闪烁,随即凝目看去,那是一柄小刀:“上次逃往副阳,遇到匈奴伏兵,是你刺伤马臀?”

“没错,我当时的打算,是想杀掉你的。”小希冰冷的说道。

“想杀我?”吕布双眼一眯,随即冷然笑道:“等冲出了包围,给你这个机会。”

“嗯?”小希闻言一怔,却感脖颈一痛,随即头脑发晕,眼前陷入黑暗。

将小希打晕后,吕布大声猛喝:“加速,冲撞,给我撞开一条路。”

“喏!”

随着一声应答,侯成跃马挺进,冲到李黑身边,两人同时大喝,悍勇气息,瞬间狂涌。

“冲撞!”

一声大喝,骏马狂飙,凛冽霸气,声震云霄!

嘭……

马声哀鸣,嘶声长吟。敌骑惊怒,骂声不绝,随即翻到,轰砸在地。

几次冲撞之后,敌骑顿时胆寒。

“躲开这群疯子!”

惊恐的喝声传来,前方的那些敌骑,立刻化作两道,朝着左右分开。

瞬息之间,冲出堵截,随即跃马飞扬,前途一片坦荡。

“真是一群废物!”

李黑回头一望,冷声嘲讽喝骂。但猛然间,脸色巨变,惊声叫道:“有弓弩,快趴下。”

众人闻声一惊,随即伏向马背。耳边劲啸不断,羽箭连续射来。

可待片刻之后,便听马声长嘶,战马失蹄侧翻。

吕布心中大惊,猛然抱紧小希,朝着地面扑倒。连续的翻滚中,只觉七荤八素,全身好似散架。

“公子。”

周围四人,惊声打呼。两名侍卫瞬即掉头,朝着吕布飞马冲来。

吕布抬头看去,随即心中大惊:“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可在这时,箭矢簌簌,直射而来。两名侍卫,躲避不及,纷纷中箭,摔落马下。略作挣扎后,便再无声息。

“混蛋!”吕布面色阴沉,看了一眼追兵,随即再次怒喝:“李黑,侯成,赶快走……”

“公子!”李黑双目赤红,便要反身回冲。

吕布目光一瞪,便破口大骂道:“都滚,滚!”

“我们走!”侯成回头往来,瞪着李黑骂道:“先行离开,再做图谋!”

李黑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吕布,这才调头逃离。

蹄声震响,停在周围。还有一部分人,朝着远方追去。

看了周围一眼,吕布心中暗叹:“最终还是难以逃离。”

一骑向前两步,盯着吕布说道:“真是没想到,为了抓住你,死了那么多的人,废了那么大周折,还差点让你跑掉。”

第98章 预言帝

将小希放在地上,吕布缓缓的站起,注视着那名骑士,冷冷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那名骑士蹙起了眉头,眼中闪烁着一抹寒芒。

“你说这句话,除了能证明,你们很无能,还有什么用?”

吕布睨着他,满面的嘲讽:“你们这些人,也就窝里横。丢到战场上,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们。”

“那你信不信,现在要死的,第一个是你?”骑士冷哼一声,目光随即一瞥,便看向了小希:“小小年纪,如此风流,若是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我是不是祸害,你说的可不算。”吕布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轻蔑:“至于让我死,你真的以为,你能做到吗?”

看到吕布轻松的神态,骑士顿时狐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周围,神态嘲讽的说道:“你只有那么几个人,还指望他们救你?仅剩的那两个,我早晚会干掉。”

“他们?”吕布轻声一笑,神色淡然的道:“你还真未必能活过他们。”

“走着瞧!”其实冷哼一声,便对周围人道:“捆绑起来,日夜兼程,返回九原。”

吕布跨前一步,盯着骑士说道:“我的同伴受伤了,现在需要疗伤药。”

“匈奴细作?”骑士目光微转,随即摆了摆手,对手下人说道:“过去看一下,死不了就行,还要她作证。”

“喏!”

立刻有人下马,拿着一只包裹,朝着小希跑去。

简单查看一下,包扎了伤口后,便起身回禀道:“队率,伤口不深,短时之内,无有大碍。”

“那就好,我们走。”队率点点头,便策马离去。

随后几日,便是一路疾行,径直返回九原。

路程颠簸,吕布还能承受,可小希的情况,却有些不妙了。

原本的伤口,一直就没好。如今又添新伤,只是草草包扎,已经有些感染。

让那些军士查看,却只是用水清洗,根本就不给用药。

而此时的吕布,经过多日饥饿,也没多少力气,根本无力抗争。

看着小希渐渐憔悴,吕布也是心中惋惜。小希此时的年龄,与家中姐姐一般,可经历的磨难,却要多了很多。

想起上次背着小希,昏沉睡去时的梦话,吕布便皱起了眉头,是什么人要杀她父母,小希的父母是否健在?

经过几日的奔波,九原县已然在望。

“队率,终于到了。”一名军士,松了口气。

队率却回过头,眼中很是警惕,盯着吕布说道:“这小子太邪门,还是小心点好。”

吕布闻言,咧嘴一笑,眯着眼睛,调侃说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庇佑,你如今将给我得罪死了,小心招到神灵降灾惩罚。没准你走一步,就会掉进坑里。”

“滚蛋,我等军士,只信生死,不信鬼神。”队率冷哼一声,立刻便反驳道:“孔圣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你可否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坏事做绝了,必定要招报应。”吕布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要小心呐。”

“哼,信你的鬼话。”

队率冷哼一声,随即拍马而走,而是下一瞬间,便见马蹄一滑,随即陷进坑里,只听咔嚓一声,马颈顿时撞断。而马上的队率,直接滑进了深坑。

接着便听一声惨叫,令人心底直冒凉气。

周围的那些军士,看向吕布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惊疑。

吕布眨了眨眼,心中顿时疑惑,不是这么准吧?

看了一眼众人,指着陷阱说道:“看吧,人啊,就不能干坏事,老天都看着呐。”

众多军士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古怪至极,盯着吕布满目警惕:“你用的什么妖术?”

“人在做,天在看,我哪会妖术?”吕布耸了耸肩,笑眯眯的说道:“我要是会妖术,会被你们抓到?”

吕布刚说到这,便听陷阱里面,传来了怒骂声:“来人,拉我上去。混蛋,哪个猎人在这挖坑,若是让我把他找到,非把他活埋了不可。”

“小心你自己先被活埋喽。”吕布调侃着说道。

哗啦……

话音一落,在陷阱的边上,便坍塌了一角,掉下大块的泥土。

吕布顿时有些愕然,自己有预言帝的能力,早先怎么就不知道呢?

众军士瞬间呆滞,惊恐的看着吕布,好像在盯着煞神。

看了看他们,吕布无奈道:“还不把他拉出来,一会真的活埋了。”

听了吕布的话,这才有人醒悟,去找来了绳索,将队率拉了出来。

队率出来之后,回身看看陷阱,又瞄向了吕布:“你就早知道,这有个陷阱?”

“我不知道。”吕布满脸无辜:“不能冤枉好人,不然会招雷劈。”

听了吕布的话,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去,见到毫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我真不会妖术。”吕布看着有趣,便哈哈大笑道:“如果真怕招报应,那就干点好事呗?”

吕布说着,看向小希,目露关切。

此时的小希,已经昏迷了。伤口的感染,越加的厉害,导致了高烧。如果再不救治,恐怕真的晚了。

狐疑的盯着吕布,队率犹豫了一下,终于作出了妥协,重新给小希疗伤。

“这不就对了么,老天记你一功。”吕布拍手笑道。

“你少跟我废话,我是怕她死了。”队率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死马,顿时一个哆嗦。

吕布撇了撇嘴,不是为了小希,还懒得理你呢。

当吕布进入县城后,立刻就引来了围观。吕布被抓回的消息,早就有人先行回禀。来到九原县衙时,很多人都赶到了。

秦城、王岩穿的是便服,他们明显也受到了牵连。郭演站在人群里,眼中显得很忧郁。

太守郭鸿神色自然,臧昱、凌显面带冷笑。看到吕布出现之后,就朝吕布快步走来。

可是他们还未走到,另一个人却先到了。

“吕公子,这些日子以来,相比没少受苦,人都消瘦不少。”

吕布看着他,心情很复杂。怎么也没想到,迎向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曹操。

第99章 巧舌如簧

曹操,吕布最大的宿敌!

但是此时的曹操,对吕布却很关心。这让吕布产生了错觉,两人本该是好友才对。

“还好!”

吕布笑了笑,提醒着说道:“我现在是罪人,离我远些才好,免得惹祸上身。”

曹操闻言,目光回瞥,看了一眼身后,便冷哼着说道:“他们这种奸佞,操见得可多了。不过,仅凭他们几个,还翻不了天的。”

“哦?”吕布眸光闪烁,诧异的探问道:“何以见得?”

听到吕布询问,曹操神秘一笑,凑到吕布耳边:“秘密!”

吕布立刻白眼一翻,曹操也如此恶趣味?

既然是秘密,不说就不说,你还神神秘秘,凑耳边来干嘛?

看到吕布不爽,曹操也不在意,转身退了回去。而这个时候,臧、凌二人,也走了过来。

凌显目光微转,瞪了一眼曹操:“你身为顿丘令,还是早些回去。”

“不劳特使操心,你我并非统属,操要何时归去,自有时间安排。”曹操微微一笑,便进入了县衙。

“哼!”凌显广袖一甩,又看向了吕布:“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上次相见,可是相谈甚欢。不想转眼之间,吕家尽成叛逆。”

“嗯,是啊,世风日下,小人当道,防不胜防。”吕布深以为然,凝重的提醒道:“特使伯伯,也该小心,免得他日,招了小人暗算。”

深深瞥了眼吕布,凌显便看向小希:“那个受伤女子,就是匈奴细作?”

队率恭敬答道:“回大人,正是她!”

凌显点了点头,便向身后唤道:“郭太守,这匈奴细作,就交给你啦,需秉公办理,要严加惩处。”

郭鸿闻言,走了过来,点头称是:“不过,看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要找个医工,检查下伤势。”

“一个匈奴细作,用这么麻烦吗?”凌显皱眉道。

“可你看她,神智不清,已然昏厥,这如何作证?”郭鸿摊手问道。

迟疑片刻,凌显便道:“也罢,随你吧。”

话音一落,睨向吕布。

“你就是吕布?”臧昱打量一眼,随即冷哼说道:“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咦?好奇怪啊。”吕布有些惊讶。

臧昱疑道:“有何怪?”

吕布的目光,真相了凌显:“还真是一兵之猫,你们两个见到我,所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不怎么样。”

“是么?”臧昱颔首,随即又道:“一兵之猫是什么?”

没等吕布说话,郭鸿便插嘴道:“是一丘之貉吧?”

“哦,对,就是一丘之貉。”吕布一拍脑门,认真的点头到:“你们还真相。”

臧昱、凌显对视一眼,脸色随即就沉了下来:“小子,油嘴滑舌,逞口舌之利,对你有何好处?”

“心胸豁达,气息顺畅,能够长命百顺。”吕布正色说道:“不像某些人,心胸狭隘,以权谋私,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构陷忠良。像这样的人啊,都是活不长的。”

“大胆!”队率一声怒喝。

“够了!”凌显声音低身,眼中充盈阴霾。

臧昱眉头微挑,意味深长的道:“小家伙,任凭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事实。”

“对!”

吕布拍手笑道:“臧伯伯说得对,事实胜于雄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一句话说得好,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啪啪啪……

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

“公子说得好,公子说的妙。”

“吕公子说的太对了。”

“是啊,就听公子的言辞,怎么会私通匈奴?”

“我可是听说,奔狼峡大捷,就是公子定计的。”

“真的假的?公子如此年幼,就能设下此等妙计?”

“当然,公子妙才,岂是尔等凡人能相提并论?”

看到这样的场景,臧昱、凌显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秦城快步而至,眼中精光闪烁:“我儿说的对,说的太好了。那些宵小之徒,终究会被惩处,他们活跃不了几天。”

“秦城,你自己的屁股,还没有搽干净,还过来趟浑水?”凌显皱着眉,恼火的说道:“或者,你也是同伙?”

“这话说的,我的屁股,怎么就不干净,难道你偷看了?或者,是你想帮我擦?”

正说着,秦城一脸惊恐,向后躲了一步:“难道你好男风?但你别找我啊,我家里可有贤妻。”

“你……”凌显顿时大怒,抬手指向秦城:“休要胡说八道。”

秦城嘿嘿一笑,眯着眼睛问道:“我怎么就话说八道了?不过,至于你说的同伙,我还真没啥说的,要不把我也关了?”

“以为我不敢么?”凌显咬牙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秦城撇了撇嘴:“一个也是抓,两个也是杀,要不你搂草打兔子,就把我们一窝端了,把我们五原郡,彻底洗牌算了。”

臧昱这时插话,冷哼道:“你们还真像父子,一个油嘴滑舌,一个油腔滑调,简直是绝配了。”

“谢谢夸奖。”秦城笑了笑,看向了吕布:“听到没,都说咱俩才是父子,要不你把子谦休了,以后就跟着我算了。”

“你真当他是夸你呢?”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没听说还有休父亲的,你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秦城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你义父是要创历史先河的,是要在史书上名垂千古的。”

“义父快醒醒吧,别白日做梦了。”

吕布哭笑不得,有时候真怀疑,秦城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从后世穿越来的,为啥总是能不拘小节?

看了眼吕布,秦城叹息道:“义父的白日梦容易醒,可有些人的春秋大梦,还真的是醒不过来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气氛顿时凝滞。凌显心中一跳,立刻就开口道:“郭太守,臧将军,还是将吕布,关进大牢吧。”

“也好,免得他在这蛊惑人心。”臧昱冷冷的说道。

“甚是!”郭鸿点了点头,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将吕布关进县衙大牢。”

第100章 以武会友

在踏进大牢的一瞬间,便有股阴冷气息袭来。

那股子阴冷,直刺入骨髓,从心底发寒。

这才是真正的牢房,已经判了刑的犯人,就会被囚禁在这里。而蔡邕所在的地方,只算得上是关押室。需要提审的嫌犯,才允许住在那里。

走进牢房的大门,吕布便露出苦笑,上辈子是一名警察,这辈子却进了大牢。

在牢房里面,关着不少人,这些人的神情,都显得很麻木。他们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而他们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那些有刑期的,还算有些盼头。而那些无期的,或者是死刑犯,在他们的身上,就有种绝望感,会深深的影响到他人,产生极端的压抑情绪。

随着不断的深入,这种感觉便越浓,让人非常的难受。

吕布皱了皱眉,便垂下了脑袋,干脆不去理会,免得影响心境。

“到了!”

随着狱卒的声音,吕布停下了脚步。

吕布抬起头,看向了牢房,其中关押的人,有陌生的面孔,也有熟悉的人。

而此时,牢房中的人,也抬起了头,看到外面的吕布,便纷纷站了起来。

虽然吕布认不全人,但他们都认识吕布。

“少爷,您怎么也被抓了。”

“吕少爷……”

“老爷,是吕家少爷!”

“布儿?”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排开众人,出现在吕布的眼前。

“任叔父,连累您了,连累大家了。”

透过监牢的阻隔,吕布愧疚的说道:“是我们吕家,连累了你们。”

“本是奸佞陷害,与你吕家何干?”任谦摇了摇头,朝着远处望去:“你可知月儿在哪,她可否有去找你?我们被抓之时,月儿她跑掉了,也不知她现在……”

“任叔父放心,小月很安全。”吕布眨眨眼,瞥向了狱卒。

“好,安全就好。”任谦看到示意,也就没再多问。

这个时候,另一间牢门打开,狱卒对吕布说道:“进来吧。”

“好!”吕布答应一声,便走进了牢房。

等狱卒离开后,吕布便沉声道:“任叔父,这几间牢房,都是自己人?”

“是,都是你们吕府,和我府上的人,还有高将军的家人。前面还隔了几间空牢,不让我们和外人接触。”

吕布闻言,心中大喜,如此一来,就更方便了。

可是心喜过后,吕布顿时一愣。

高将军?

高义的家人?

举目看向周围,吕布疑声问道:“高顺可在?”

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吕布便有些疑惑,难道高顺也逃了?

“谁找我?”

正疑惑间,便见一人,从隔壁的牢房,缓缓坐了起来。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家人。

看他睡眼惺忪,明显刚被叫醒。

“你就是高顺?”吕布诧异问道,这小子心真宽,现在还能睡着?

高顺循声望来,看着吕布说道:“我是高顺,你又是谁?”

“我是吕布,是……”

没等吕布说完,高顺腾得一下,便从地上跳起,瞪着眼睛说道:“你就他们说的吕布,我父亲刚收的义子?”

“你知道我?”

吕布有些惊喜,真是没有想到,和高顺的见面,竟是在大牢里。

虽然地方不是太好,但也难掩心中喜悦,他可是吕布麾下第一大将。

“当然知道,先打一架!”高顺快步走来,隔着围栏说道。

吕布闻言一呆,这是什么毛病,刚见到就打架?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没事闲的?

“为什么?”吕布茫然道。

这个时候,任谦的声音也传来,神色不悦的训斥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小孩子打什么架?”

高顺身后的家人,也都在纷纷劝阻。

高顺转头看去,对任谦解释道:“请叔父放心,顺只想知道,他有什么本领,可做我的兄弟。”

“想要相互了解,就一定要打架?”任谦皱眉道。

“我们是武将之子,自然要以武会友。”高顺恭敬的答道。

听了高顺的话,吕布这才明白。但是这个时候,哪有心情打架?

“我才不跟你打。”吕布摆了摆手,随即看向任谦,问道:“任叔父……”

高顺却打断道:“为什么?”

“我们分属不同牢房,想打……呃?”

吕布本想搪塞过去,可却眼睁睁的看着,高顺从两根圆木中,钻到了自己的牢房。

看着面前的高顺,吕布抽了抽唇角,深深的呼了口气,竖着大拇指说道:“算你狠!”

高顺此时的身高,比吕布低一个头,身材也要瘦小些,所以才能钻过来。

“我要是跟你打,太欺负人了吧?”吕布比了比身高,笑眯眯的调侃道:“要不就比身高吧?”

“少来,长得高算什么?”高顺皱了皱眉,挡开吕布的手:“你要是不敢打,就叫我声兄长,你做我的小弟。”

“那我打赢了呢?”吕布问道。

“你赢?”高顺挺起胸脯,自信的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就这么确定?”吕布轻咳一声,高顺还挺骄傲。

不过,也只有他这样的气质,才配做吕布的跟班啊。

“当然!”

吕布摇了摇头,晃着手指说道:“那我侥幸赢了呢?”

“侥幸?看你的言辞,如此不确定,就绝不会赢。”高顺哼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也罢,给你点念想,如果你赢了,我认你做小弟。”

“我靠!”吕布一个没忍住,就爆了一句粗口:“你逗我呢?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高顺点了点头,认真的解释道:“第一种,是你自愿服我;第二种,是我认可了你。”

盯着眼前的高义,吕布就有些凌乱,这是后世记载中,威严律己的高顺?

威严没看出来,倒是很秀逗啊。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不论我输赢,都认你做兄,这谁跟你打?”吕布摇摇头,随即建议道:“要不这样吧,你输了做弟,我赢了做兄,如何?”

高顺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随即应允道:“好!”

话音一落,两人摆开架势,吕布招了招手:“你来!”

听到吕布的话,高顺也不含糊,脚下猛然一踏,便向吕布冲去。

一拳捣出,猛虎掏心,直奔胸腹!

第101章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拳风猎猎,迅若惊雷,劲如霹雳。

看到高顺攻来,吕布眼眸大亮。虽然招式稚嫩,却是迅猛有力。

这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可与之匹敌者,必然寥寥可数。

身形飞退,手臂摆动,便听一声脆响。

“啪!”

吕布翻手一拍,便挡开了高顺。可是吕布自己,却是身形急晃,脚下趔趄不稳。

心脏狂跳,气息不畅,眼前发黑。

摇了摇脑袋,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便对高顺道:“再来。”

“哼,你也太弱了,紧紧是一拳,都扛不住吗?”高顺清眉一挑,盯着吕布劝道:“若是不行,服输便可。”

“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吕布笑了笑,调整着呼吸。

另一间牢房里,任谦始终关注,看到吕布的样子,顿时发现了异常:“布儿,你还好吧?”

吕布转目看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叔父放心,待我收拾了这小子,还有事与叔父商议。”

“哼!想收拾我?你没机会!”

话音一落,高顺再次扑上,双拳张扬而起,直攻头部两侧。

吕布猛然提气,双手抬起划圆,分别迎向两圈。

太极推手,一牵一引。身形横侧,纵步跨出,让到一旁,随即反手拍出,打在高顺后背,将其推了出去。

高顺脚下踉跄,向前迈出两步,瞬即转身侧踢,便轰向了吕布。

鞭腿犀利,刚猛劲烈,劲啸尖锐,风声鼓动!

吕布眉头微皱,双臂齐齐抬起,便挡在了面前。

“嘭!”

随着闷响传来,顿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袭来。

霍然之间,吕布气息大乱,心跳躁动慌乱,气血难以供应,顿觉眼前一黑,只听几道惊呼,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唇角有股热流,顺着口中,流过咽喉,进入腹中。

暖暖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在恍恍惚惚间,便听到训斥声:“好你个臭小子,真能下的去手。”

“我又不知道他饿了几天。”一个童声传来,显得有些委屈。

而另一个声音,顿时破口大骂:“那些没人性的东西,只给布儿少许吃食,哪还有力气跟你打?你小子没轻没重,打坏了可怎么办?”

“不是没打坏么?”

“嘿,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

“好像醒了。”又一个声音,惊喜的说道:“快过来。”

随后,便听脚步声临近,似乎走到了身边。

“喂,小子,醒醒,别装死。”

吕布的眼睛,打开一道缝,看着眼前人,虚弱的说道:“你才装死。”

“嘿,这小子,命挺大,这都没死。”

“兴民,你这说的什么话?”

秦城嘿嘿一笑,讪讪的解释道:“我这不是高兴么?峻毅,你就真不怕惹火上身?这时候跟我们走近,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废话,当然怕了。”王岩眼睛一翻,随即声音一冷:“不过,他们还真以为,没人主持公道?我早已派遣快马,前往晋阳县求助,以我叔父的性格,必然会飞马赶来。”

“你是说别驾从事王允?”秦城眼眸一亮,快慰的激动道:“如果他能赶来,那是再好不过。可是晋阳距此,路途实在遥远,他能及时赶到?”

王岩闻言,叹息着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尽量拖时间。”

两人正说话时,吕布便轻声道:“义父,过来,有事说与你听。”

“哦?你还能有什么事,你就好好歇着。”秦城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好了,义父拼了命,也要保住子谦他们。”

“你过来啊。”吕布睁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废话好多。”

“嘿,你还嫌弃我?我都没嫌你呢。”秦城不满的嘀咕道。

旁边的王岩,好笑的说道:“你话是挺多的。”

“边去。”秦城只好蹲下,凑到吕布身边:“说吧,什么事?”

“嗯,任叔父的门童,想办法带出去,然后……”

吕布交代了一翻,便再次闭上眼睛。

“这也可以?你义父我可是个正直的人,怎么能……咦,你别睡啊……”秦城推了一下吕布,却发现已经睡着了。

秦城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迟疑着嘀咕道:“这能行么?”

旁边的王岩,皱眉想了想:“我倒是觉得可行,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你觉得可行,那你去做呗,我是个正直……喂,你别走啊。”

秦城叫了两声,便回头嘱咐道:“顺儿,照顾好吕布,再出现意外,我拿你是问。”

“哦。”

看到高顺答应,秦城这才离去。

可就这个时候,吕布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唉,义父啥都好,就是这张嘴,真是太闹腾了。”

“我也这么觉得。”高顺随口答道,接着却是一愣,随即转头看来:“你不是睡着了么?”

吕布掀开食盒,没好气的说道:“都饿成狗了,谁能睡得着?”

话音一落,便盛了一碗粥,以此时的状态,也就只能喝粥。

刚喝了一口,便见到高顺,眼巴巴的看着。

“你看我干嘛,要吃自己拿。那粥是我的,其他的自便。”

高顺顿时喜笑颜开,凑到了食盒的旁边。

两人吃完之后,吕布瞄向高顺,心中略作思索,便对高顺说道:“帮个忙呗?”

“干嘛?”高顺警惕的说道:“别想让我跟你打。”

“打什么打,我是文明人。”吕布说着,便小声道:“你去对面牢房,帮我去传个话。”

高顺回头看了看,茫然不解的问道:“那就直接说嘛,又不是听不到。”

“隔墙有耳,知道吗?”吕布目露警惕,指着周围说道:“你知道哪个人,是否被人买通?你要想救父亲,那就要听我的。”

“好!”听到吕布的话,高顺立刻应道:“你说吧,帮你传话。”

吕布一笑,拍手说道:“这就对了,你告诉任叔父,让他安排门童,随着义父出去,听从义父安排。”

“就这些?”高顺点了点头,起身跑了出去,进到任谦的牢房,将吕布的话传到。

任谦听完之后,看了吕布一眼,便招来了门童。

第102章 演戏

让高顺传话,也是没办法。

在吕家平安时,都有人被收买。此时被关牢中,前途犹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下,更会有人背叛。

在这个年代里,家仆的忠诚度,还是非常高的。毕竟家仆世代,都要依附主家,才能生存下去。

可是当主家败落,那可就很难说了。

趁着高顺传话,吕布便在观察。可是牢中太暗,很难看清神情。只能隐约的察觉到,很多人都在看高顺。

片刻之后,高顺就回来了,任谦也带了话,一切都会照办。

随后的时间,便是等待了。

在下个饭点时,秦城再次赶来。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小厮。

打开牢门之后,秦城走了进来,看到狱卒离开,这才对吕布道:“对面的牢房锁着,你有办法打开吗?”

吕布闻言一怔,无奈的摊开手:“我怎么打开?实在没办法,只能耍诈了。”

“你怎么诈?”秦城问道。

“生病呗,反正我现在体虚,让任叔父来照顾,狱卒还能拦着吗?”

秦城深以为然,思索着点头道:“是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神秘的笑了笑,秦城摊开手掌,眯着眼睛说道:“我手上有钥匙,可以直接打开。”

吕布神情一僵,眼睛跟着一翻,没好气嘀咕道:“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当然了,你平时像个小大人,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多一点童趣才对嘛。”秦城笑了笑,随后站起身。

吕布闻言,无奈苦笑。

本来就是大人,装进孩子身体,即便是再童真,又能童真到哪?

看到秦城要走,吕布便急声道:“等一下。”

“什么事?”秦城回过身,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吕布沉吟了一下,目光瞄向周围:“你觉得这些人中,有没有人被买通?”

听了吕布的话,秦城目光一凝,迟疑着低声道:“这可不好说,如果有暗探,那我直接开门,恐怕就不行了。”

“所以,只能演戏了。”吕布说到这,便站了起来,走到高顺面前,冷冷的叫骂道:“小混蛋,你打完了我,就没事了吗?”

话音一落,便将手中的碗,扣在高顺头上。

吕布忽然的举动,让高顺顿时一呆,眼中充满了茫然。

看着这一幕,秦城也傻眼了,不是说装病么,怎么打起人了?

“你有本事,来打我啊?”吕布一脚踢去,便将高顺踹到,接着跑出牢房。

高顺爬起来,看向了秦城,眼中满是委屈。

秦城挤挤眼,低声提醒道:“看我干什么,快去揍他啊。”

“啊?”高顺顿时一愣,忸怩的解释道:“我先前打他……”

“你什么你,快去打啊,有点分寸。”秦城有些着急,伸手抓住高顺,压低声音说道:“快去,引起所有人注意,要打的热闹一点。”

话音一落,便大声道:“你们想上天啊,当我面也敢打?”

高顺眨了眨眼,挣开秦城之后,便冲出了牢房,朝着吕布追去。

片刻之后,只听两道童身,相互大骂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趁着这个时间,秦城带着小厮,走到对面牢房,将门童换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吕布和高顺,已经被狱卒拉开。

两个孩子打架,不知引来狱卒,凌显、臧昱等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在看到秦城时,凌显便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托您老人家的福,我义子没被饿死。”秦城眼睛一翻,瞪向吕布两人:“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当着我的面打架,是不是当我好欺负?”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你好不好欺负,跟两孩子打架,有什么关系吗?

“我怎么饿他了?他不是好好的?”凌显冷哼一声,瞪着秦城说道:“倒是你,没事往这跑什么?”

秦城撇撇嘴,冷冷的说道:“要是再不过来,还不真饿死了?”

话音一落,秦城便眼睛一瞪,睨着吕布两人道:“气死我了,饿死你们。”

狠狠骂了一句,便带“小厮”离去。

凌显看着两人,眼中露出疑惑,轻声的嘀咕道:“怎么觉得有点怪?”

“可不是么?”臧昱叹了口气,便盯着吕布道:“这小子很古怪,派人严加看管。”

“的确古怪。”凌显眯着眼睛,眼中满是狐疑:“秦城不再,你们不打,秦城来了,你们开打,究竟想干什么?”

“打架!”吕布瞥想高顺,淡淡的挑衅道:“谁让他一见我,就上来打我的?”

“就想打你。”高顺冷着脸说道。

郭鸿摆了摆手,对狱卒吩咐道:“把他们分开,要严加看管。”

“喏!”狱卒答应一声,拉着吕布离开,高顺也被带走。

等到凌显等人,离开了大牢后,便疑惑的问道:“这里面有问题,肯定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小孩子大家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郭鸿笑了笑,便抱拳说道:“本官还有公务,就先离开了。”

“请便!”臧昱答了一声,便看向了凌显:“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第103章 假背叛,真叛徒

注视了牢房片刻,臧昱便回过头来,叫来了一名狱卒。

“臧将军,有何吩咐?”狱卒快步跑来,恭敬的谄媚道。

打量了一眼狱卒,臧昱便点头说道:“进去点一下人数,看看是否有缺少。”

“喏!”狱卒应诺,转身欲走。

“等一下!”臧昱回过身来,抛出了半两银:“给我盯住他们。”

狱卒伸手接住,顿时眉开眼笑:“臧将军您放心,保证帮您办妥。”

臧昱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县衙之外,秦城刚走出不远,便转进一条小巷,拉着身后的门童,沉声道:“刚才那几个人,都记住了没有,知道身份了吧?”

“回禀将军,都记住了。”门童拘谨的答道。

“好!”秦城满意一笑,正要再说话时,便诧异的问道:“你很怕我?”

门童面色微窘,随即躬身答道:“将军气宇轩昂,更有赫赫威名,小的有些发秫……”

“哈哈,你到是会说话,很和我的脾气。放轻松一点,我又不砍你。”

秦城说的很轻松,门童却脚下发软,讪讪的敬畏道:“将军说笑了。”

“好了,先办正事。”秦城笑了笑,摆手招呼道:“你跟我来。”

门童应答一声,便随紧随其后。

两人走在巷中,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巷尾。

“记住那个地方。”秦城抬手一指,盯着一座宅院,对门童吩咐道:“晚上的时候,你要来一趟。”

“这是哪?”门童奇道。

“吕府!”秦城说完,转身离去:“接下来的路,一定要记牢。”

随后的路径,要更加复杂,时而跳墙,时而翻沟。所走的路径,全都荒芜僻静。

当回到熙攘的街道时,恍如隔世一般,回头看看来路,好像重获新生。

“这条街道很偏僻,不会引人注意,是我们的住处。”

“住在这?”门童闻言一愣,面色古怪的道:“将军,以您的身份……”

秦城回过头,笑着调侃道:“我只是个穷酸武将,比不上你家任老爷,你可千万别嫌弃啊,不然我是会伤心的。”

“小的可不敢。”门童摇头道。

随后,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在走进了厢房之后,秦城拿出了一幅画:“这画中的人,你要记住了,他叫做厉风,是买通你的人。”

“噗通!”

秦城的话音刚落,门童便跪了下来,连连叩首解释道:“老爷,天大的冤枉啊,我没出卖过老爷,还请老爷明鉴。”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城伸手一提,便将门童拽起:“你哭嚎什么啊?想救你家老爷,那就听我说完。”

门童怯懦的模样,让秦城哭笑不得,只能先言归正传:“从现在开始,你就叫阿根……”

“听懂了吧?”秦城说完,然后又道:“晚上的时候,你就将赃物,送到吕府去,藏的隐秘点。”

“小的明白。”听过秦城解释,门童已经明白。可是略作沉吟,便疑惑的问道:“可是吕家的人,都不认识我啊。我说我是阿根,会有人相信么?”

秦城听到这,便眯起了眼睛:“如果有人跳出来,那你就反咬他呗。若是有人戳穿你,那他必然是叛徒。”

话音一顿,秦城拍了拍手,走来以为家仆,抱着一只箱子。

“这就是赃物。”秦城指了指,便沉声说道:“晚上的时候,你们一起去。”

“喏!”两人答应一声,门童却诧异道:“将军,您不是说……”

秦城闻言一乐,便笑着戏谑道:“这是我全部家当,你小子别私吞啊。”

“不敢!”

门童一脸的苦笑,秦城喜欢开玩笑,可这也太吓人了。若非是已经有所了解,这会儿肯定又吓跪了。

……

重新被带进牢房,也有了专人看守,想做什么事情,自然不太方便。

瞥了一眼狱卒,吕布沉寂下来。但是晶亮的目光,仍在扫视着周围。

先前那场闹剧,能吸引很多人。但任谦的监牢,却注定瞒不过。

吕布坐在角落,不停的梭巡着。过了片刻之后,便发现了异样。

在任谦的牢房里,有个人不时张望,朝着牢房外看去,好像在等待什么。

本来他并不起眼,但是有了看守后,他便彰显了出来。

对于监狱里的狱卒,囚犯们本能的畏惧。有狱卒在巡视后,便都垂下了脑袋,也没有人敢交谈。

但这个人不同,他神色很期盼,眼中有些焦急,甚至急不可耐……

吕布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本来只是怀疑,没想到还真有,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几个?

时间流逝,第二天清晨,便有人赶来,要提审犯人。

听到这个消息,吕布目光微瞥,便见那个人,露出了喜色。虽然微不可查,却躲不过吕布。

提审的过程,非常的繁琐,但也很迅速。所有的人,被轮流叫出,又很快回来。但是那个人回来后,提审很快就结束了。

“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吕布沉默了,要尽快解决,不然外面的秦城,必然会受到牵连。

缓缓的站起身,吕布靠了过去,朝着对面喊道:“喂,倒数第三个回来的。”

“少爷。”

听到呼唤后,对方回身道:“您在叫我?”

吕布偷瞄了一眼,原本职守的狱卒,并没有再回来,但有另一个人,正偷偷的监视。这个人的存在,在昨天就发现了。

“交代你的事,透露出去了?”吕布眯着眼睛,故作警惕的道:“就是欺骗他们,门童被换的事,你没告诉他们?”

“啊?”对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而牢内的假门童,眼中透出了杀意,立刻就要站起来,却被任谦压住了。

“阿力,告诉他们了?你做的非常好,让他们去折腾,只是苦了秦将军。”

任谦身为商贾,为人更是精明。听到吕布的话后,马上作出了反应。

“义父身正不怕影子斜,等凌显他们查来查去,却什么都查不到,会不会气个半死?”吕布揶揄着笑道。

“给他们添堵,又有什么用,我们又出不去。”任谦叹了口气,随即抬手一挥:“不过,阿力,这次的事,记你一功。”

“老爷,我……”

没等阿力说话,便有两个家人,朝着阿力奔去,捂着他的嘴巴,拖进了人堆里。

吕布偷眼看去,那个监视的人,已经转身离去。

第104章 故技重施

“你说什么?在骗我们?”

凌显猛然跳起,瞪着眼睛骂道:“那个叫阿力的,他居然敢骗我,难道就不怕死?”

看到凌显的反应,前来回报的狱卒,顿时就吓了一跳:“他们是这么说的。”

“你在偷听的时候,确定没被发现吗?”臧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凌显:“会不会阿力暴露了,所以用此法诓我们?”

“臧将军所言极是。”凌显沉凝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小东西,真够难缠的,要不然……”

“咳!”

臧昱轻咳一声,打断凌显的话,对狱卒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继续监视。”

“喏!”狱卒答应一声,缓步退了出去。

两人沉默片刻,凌显便冷声道:“那小子妖孽的很,我们不能再拖了。未免节外生枝,还需快些处决。”

“这……还是查一下秦城吧?而且现在的证据,都太过牵强了些。”臧昱摇摇头,凝重的说道:“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李敢、郭演很艰难,已让王岩去支援了。而我们这里,需稳定人心。”

“还服什么众?现在可是战时状态,一切要为战争服务。”凌显正色道:“将这些人处决,也可震慑宵小,令其不敢妄动,足可大快人心,何愁人心不稳?”

“缺乏有力的证据,实在是难以服众。”臧昱有些犹豫。

“吕良的驻地大帐,可没少找出证据,有从我处夺的,有匈奴人送的。甚至高义家里,也发现了不少。便是在任谦家里,还有我的七星刀。”凌显瞪着双眼,激动的大声道:“这么多的证据,难道还不充分?还有那个匈奴恶女,便是他们的联络人。”

听了凌显的话,臧昱咬了咬牙:“那五日后问斩,在这几天之内,将秦城查清楚。”

“要查秦城,还不简单,三日便够。”凌显冷哼一声,眼中冒着煞气:“三日后便可问斩,早日将此事解决,也好全力应对鲜卑。”

沉吟了片刻,臧昱便答道:“那好吧。”

“这就对了。”凌显快意冷笑,眼中闪烁狰狞。

……

两日后,在秦城的府邸,出现一队军士,径直闯了进去。

“大胆,你们想做什么,我的地方也闯,是不想活了吗?”

秦城握刀在手,横身站在院中。其后数名家将,同样手握钢刀,气势熊熊,杀意腾腾。

一名男子,排众而出,盯着秦城,森然冷笑:“秦将军,你的事,败露了。奉劝你一句,束手就擒吧。”

“我的事?”秦城双眼微眯,随即洒然一笑:“好哇,这么快就轮到我了,他凌显沉不住气啊。”

“对付尔等败类,自然越早越好。”男子凝眸,厉声哼道:“你这磨刀霍霍的,难道是想反抗吗?”

“哈,某食朝廷俸禄,怎敢反抗官兵?”秦城收刀入鞘,气定神闲的道:“想要抓我,拿证据来。若无证据,我可不服。”

男子哈哈一笑,抬眸看向秦府:“想看证据,这有何难?你这府中,便有证据?”

“哦?我怎不知?”秦城心中一沉,这是故技重施,怕难以脱身了。

“搜上一搜,一切皆知。”男子猛然摆手,身后一众兵丁,瞬间涌入秦府。

秦城的家将们,全都横眉怒目:“将军,拼了?”

“拼什么拼,把刀放下。”秦城随手一丢,将刀扔到地上:“清者自清,便是某含冤而死,也终能沉冤得雪。”

“将军!”

几名家将,目眦欲裂,却被秦城一瞪,纷纷丢下兵器。

片刻之后,便从秦府之中,搜出许多财物。

男子抬手一指,便冷笑着问道:“这些是何物?”

“何物?某不知!”秦城挺起胸膛,阔步走出府邸:“怒发冲冠,狂风嘶嚎,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夷狄恨,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闭嘴!”男子目光一凝,随即一声冷喝:“你私通匈奴、鲜卑,此时却在惺惺作态,竟也不觉得羞耻?”

秦城回头一瞥,淡淡的冷笑道:“壮志饥餐鲜卑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唉,我的义子啊,那么有才呢,哈哈……”

“混蛋。”男子叫骂了一声,眼中充满了阴霾:“现在就先让你猖狂,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一落,男子喝道:“全都带走。”

“喏!”众兵丁沉声怒喝,将秦城及其家将,尽皆押往了县衙。

在途中,有许多的百姓,眼中露出惊讶:“那不是秦校尉么,曾与吕校尉等人,大破匈奴铁骑,怎么会被抓了?”

“你还不知道吗?吕校尉、高校尉等人,已经全都被抓了。”

“哪来的消息?”

“外地来的吧?都好多天了。”

“别说了,都走吧,伤心呐……”

看着众人散去,王老八冷哼道:“某虽在小杨村,什么都未查到。不过,恶人终有恶报,有人替天行道。不知吕家织染坊,能不能否盘下来?嗯,此事容后再说,先去找魏先生。”

在秦府的后门,门童溜了出来,看着左右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绕到秦府正门后,警惕的打量一眼,正想转身离开时,便听到一声厉喝:“站住!”

“啊?”门童闻声一愣,身体顿时僵硬,慢慢的转过头:“谁啊?”

“看你贼眉鼠眼,肯定不是好人。”王老八大步走来,揪住门童的衣领:“走,跟我去见关。”

听到“见官”二字,门童顿时一颤,可是心中微动,怒道:“见官就见官,我还想告你,平白无赖人。我要找王大人,请他来做公断,他是最清的官。”

“王大人?哪个王大人?”王老八顿时一愣,眼中满是疑惑:“咱们九原县,有王大人吗?”

门童抬起头,鄙夷的说道:“你不知道?王岩王大人呗,知道他叔父么?那可是别驾从事,太仆府上的大官。”

“太仆?”王老八一听,顿时大喜道:“一听就是大官,就去见王大人,你知道他在哪?”

“你先放开。”门童反手一拍,推开王老八后,目光挑衅的道:“我当然知道,怕你不敢去。”

王老八闻声一怒,随即伸出了大手,拖着门童就走:“谁不敢,谁就是王八。”

“啊?”门童闻言一愣,满目狐疑的道:“王八不就是龟么,龟代表长寿的吧?”

“你懂什么?龟虽长寿,却非人也。”王老八摇头晃脑的说道。

门童愕然的问道:“是这样么?”

第105章 斩首示众

清晨一早,便有大队狱卒,涌进了监牢内。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锁魂的鬼差。

看着他们走来,吕布轻轻一叹。所有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到了。

看似无解的死局,吕布却看的很开。

唯死而已,却非必死!

所有人都被带了出去,在走出大牢的一瞬间,便感受到刺目的阳光,

光芒虽然刺目,却又异常温暖,这是希望之光,这是生命之光。

心中仅有的一丝阴霾,便在阳光下消融瓦解。

吕布举目望去,吕家的家人们,高家的家人们,黄家的家人们,甚至还有……

秦城?

看到他的瞬间,心中便是一沉,他这条生命线,就这么断了吗?

似乎察觉了吕布的注视,秦城忽然转头看了过来,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还对着吕布眨了眨眼睛。

这人的性格,还真是洒脱。

不服不行啊!

难怪他儿子秦谊,老婆被曹操抢了,孩子被曹操夺了,还能给曹操打工。这得是多宽的心啊,真不愧是秦城的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目光微微一转,看向了家人们。

吕良站在首位,黄氏紧随在畔,接着是姐妹们,最后是家仆们。

而与吕家一起的,还有外祖家的人。外祖父目光喷火,冷冷注视着前方,外祖母神色黯然,眼中充满了绝望。还有舅父、姨娘,以及他们的孩子,同样是神色哀凄。

看到他们之时,吕布捏紧拳头,这是要诛全族啊。

狠,够狠!

吕布咬紧牙关,双拳猛然攥紧,眼中杀意奔涌。

在另一边,任家的人,高家的人,也都在吕家旁边,几家的人在一起,乌压压一大片人。

唯有秦城是孤家寡人,他的亲眷都住在忻州,想抓也要废很长时间。

吕布向前走着,在路过阿根时,忽然低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叫阿树。”

“嗯?”阿根闻言一愣,却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周围的吕家人,也都神色疑惑,但也无人询问。

在这个时候,即将被斩首,叫什么名字,也无所谓了。

走到了前面时,吕布和亲族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站在父亲身边。

“布儿,可怕?”

外祖父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眼中满是担忧。

“这有何惧?况且,死的那些人,未必是我们。”

吕布笑了笑,神秘的说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的庇佑,任何奸邪宵小都伤不了我。”

“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吕氏一门,皆是武将出身,只信生死,不敬鬼神。”吕良皱了皱眉,对吕布呵斥道:“你从哪听来的九天玄女?”

说话的时候,吕良的目光,看向了妻子。

“看我做什么,不是我教的。”吕黄氏眼睛一横,恼火的呵斥道:“你被关傻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些废话?你要是有能耐,把儿子救出去。”

吕良张了张嘴,便垂下了脑袋。

“看你那德行,给我抬起头,像个男人样。”吕黄氏又训斥道:“你看看儿子,都比你硬气。”

随着吕黄氏的话,吕良挺起了胸膛,哭笑不得的说道:“夫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就给我留点面子呗。”

“马上就杀头了,你要面子何用?”吕黄氏斜着眼睛,瞪了一眼吕良后,便向另一边看去:“父亲,看你找的女婿。”

“他不是挺好的么,我就是喜欢良子。要是换个男人,会这么宠你么?”

随着父亲的话,吕黄氏沉默了。吕良对她的好,她又怎会不知?

别人家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可是在吕家,吕良却平等待她,如这般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看着几人说话,吕布心中一叹。看来吕布宠媳妇,也是遗传来的啊。

这个时候,郭鸿、臧昱、凌显三人,以及县中的主要官员们,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已经审理清楚,吕良、高义私通匈奴,收受贿赂出卖军情,导致我军损失惨重。”

凌显越众而出,盯着下方诸人,眼中寒芒冷冽:“目前人证、物证,皆以搜寻齐备,尔等可有话说。”

随着凌显话音一落,几只箱子被抬出来,而小希也随后出现。

此时的小希,更加的羸弱,苍白的脸色,虚浮的步子。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能迎风飘飞。

“没什么好说的,要砍就快点的。”秦城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挑衅:“今天你不把我砍了,转头我就把你砍了。”

“哼,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凌显怒声冷哼,瞪了秦城一眼,随后看向众人:“既然皆无话说,那便押赴刑场。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看到凌显如此急切,吕布便淡淡的说道:“你这么急着赶死么?”

“布儿!”吕良沉声低喝,眉宇顿时皱起。此时出言挑衅,绝无半点好处。

凌显闻言,目光看来:“黄口小儿,也敢逞能?”

“只是在担心你,怕你去了刑场,就再也回不来。”吕布眯着眼睛,无奈的叹息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凌显冷哼一声,便走向县衙外。

臧昱看着众人,冷冷的嘲讽道:“如今已成定局,你们逃不掉的。逞口舌之能,又有何意义?”

“既有定局,便有破局。”吕布笑了笑,凝声反驳道:“难道你的真以为,你们能掌控全局,不出任何纰漏么?”

“什么意思?”臧昱皱起眉头,心中泛起狐疑。

吕布闻言一乐,笑着的揶揄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庇佑,你们把这一点给漏算了。若是敢砍我,小心被雷劈。”

“哼,胡说八道。”臧昱面色一沉,随即拂袖离去。

这个时候,郭鸿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天空,意味深长的道:“天有不测风云,今日凌晨十分,可是下过雨的。地上还有积水,恐怕这一路上,不是太好走啊。”

诧异的抬起头,看了郭鸿一眼,只见他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吕布正思索间,郭鸿脚下一滑,顿时趔趄几步。

待重新站稳后,便对左右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垫上灰渣?”

第106章 午时三刻

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进入了小丰村。

“张参军,日夜兼程,多有劳顿,如今距离九原,仅剩半日脚程,不如歇息片刻,我们再行上路?”

一名身材魁梧硬朗,英气逼人的中年人,看着为首之人说道:“以我们的脚程,未时便能赶到。”

张涛闻言,双目微眯,略作沉吟,便点头道:“也好,我们略作休整,再去九原不迟。”

话音刚落,张涛便转过头,肃然的叮嘱道:“丁原,把那厉风看住了,千万不许他逃掉。”

“喏,卑职明白。”丁原答应一声,便回身吩咐道:“来人,重新检查锁具,不得有所疏忽。”

黄忠目光微瞥,露出一抹轻笑:“张参军请。”

“黄先生,无需多礼,若非你来送信,五原郡的事情,某还毫不知情”张涛摇头苦笑,随即翻身下马。

“也是机缘巧合,遇到我那外甥,如若不然……”黄忠刚说到这,面色便是一紧,扭头看向旁边。

“不然如何?”张涛随口一问,却未听到回答,便疑惑的看去:“汉升?”

看到黄忠脸色难看,张涛便诧异的问道:“可是身体有恙……嗯?”

话还没说完,张涛的脸色,也瞬间一变。立刻转过目光,看着几位路人。

“你说什么?吕校尉一家,高校尉一家,今日便要斩首?”

“可不是么,上百口人,午时三刻,都要咔嚓!”

“什么?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想想都怕。”

张涛听到这,皱起了眉头,快走了几步,将路人拦下:“劳驾,请问你们刚说的,可是高义和吕良?”

“是啊。”路人答道。

“午时三刻便斩?”黄忠跃步上前,眼睛瞪得滚圆。

“你……你要干嘛?”黄忠发怒的样子,把路人吓了一跳:“是……是午时三刻。”

黄忠瞳孔一缩,转头看向张涛。虽然并未言语,但意思很明显。

“现在就走。”张涛奔向了马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快马加鞭,赶在午时之前。丁原,你们押送厉风,随后赶往九原。”

丁原脸色微变,立刻躬身因诺:“卑职遵命!”

等到张涛带人离开,厉风便阴笑了起来:“丁原,以为临阵倒戈,就会没事了吗?”

“我没收你贿赂,又没与你通信,如何拉我下水?”丁原笑了笑,摇头叹息道:“某确实没读过书,但不代表是傻子。”

“你……算你狠!”厉风咬了咬牙,盯着丁原求道:“你若放我一次,来日必有厚报?”

“某不需要钱财,权利你能给么?”拍了拍厉风,丁原揶揄道:“所以啊,还不如用你,来谋个前程。”

听了丁原的话,厉风目现阴沉。

……

九原县,驻军营地。

吕良、高义、秦城所部,尽被卸去兵刃关押于此。

但在清晨十分,九原大队守军,忽然涌进营地。

九原守将董季,带领兵将亲至,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这些人中,谁军职最高?”

魏续、宋宪对视一眼,转头看向了另外两人。

“某为军侯宋通,是吕将军部下。”

“某是军侯单雨,乃秦将军部下。”

董季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一转:“魏续、宋宪你二人,同为高将军的部下,对吧?”

“是!”

两人同时应道,魏续跨前一步:“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打量四人一眼,董季沉声问道:“你们胆量如何?”

“胆量?”四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吕、高、秦三位将军遭奸人陷害,某特奉九原太守郭鸿之命,来此带尔等前往刑场救人,却不知你们可否有这胆量。”

四人闻言,面色一沉,眸光闪烁。

片刻之后,宋通跨前一步,盯着董季问道:“凭什么信你?”

“信与不信,全在你们,午时三刻,便会行刑。到了那时,尸堆如山,人头遍地,血流成河。”

董季看着四人,随即抬手一摆:“来人!”

随着董季命令,有十数名军士,抬着几口箱子,快步走了过来。

哐当!

箱子落地,激起飞尘。

董季上前,掀开盖子,便见箱子中,放满了兵器。

“救是不救,全在一念。”目光扫过几人,董季转身离去:“你们若是不救,便只能我来救。”

看着董季带兵离去,宋通诸将神色迟疑。

“他当真不是诓骗我等?”单雨眉头紧蹙,小心的猜测道:“等我们走出大营,再来个万箭穿心?”

“可他所诉,若是真的……”宋通紧张道:“岂不是害死将军?”

魏续想了想,沉吟着说道:“不若这样,我与宋宪,带人先去。宋军侯和单军侯,你们便带着余部,随在百米之外,也好作为策应,不知二位军侯,这样是否可行。”

“不行。”宋通摇头道:“该是我先出去,你们作为后应。”

“还是我去吧。”单雨上前两步,拿起一柄钢刀,对后方将士道:“兄弟们,跟我来。”

看着单雨离去,宋宪顿时一笑:“我去陪单军侯,你们随后再来。”

说话间,宋宪捡起兵刃,带人追上单雨

“唉……”魏续叫了一声,无奈的苦笑道:“这个家伙,总和我抢。”

宋通闻言一乐,对众将士说道:“都来拿兵器,我们这就去。”

“不等了?”魏续诧异的问道。

“大不了一起死,有这么多兄弟,死无可惧。”宋通操刀在手,便向外面赶去。

驻军营外五里,董季单人独骑,静静望着天空。听到脚步声时,才缓缓低下头,看着宋通诸将,开心的大笑道:“来的好。”

看到董季在前,众将满心狐疑,警惕打量四周,却未见到伏兵。

“诸位无需担忧,同为五源人氏,我怎会害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我的兵,选出一百人来,随我护卫刑场。”

董季笑了笑,看着众人道:“不过,宋通、单雨、魏续、宋宪,你们四人太过面熟,还是带着我的亲兵,以及剩余的将士们,隐藏在远处比较好。”

随着董季的话语,又是一阵脚步声,涌来了百十余人。

“这是我的部下,暂归你们统属。”董季说完,便挥手道:“我们走吧。”

“慢着,你这是何意?”宋通皱眉凝声,眼中满是困惑。

第107章 要死人了

不仅宋通困惑,其余几位将领,也都神色茫然。

看着四位将领,董季无奈说道:“大部分的兵力,都调给了王岩。剩些一些兵马,成天在城里转,臧昱的部下,总会认识些。而他们的任务,是巡守九原县,若是出现在刑场,那岂不是露馅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们?”宋通四人,这才恍然。

“没错。”董季沉声道:“臧昱的部下,有五名校尉,死的死,伤的伤,叛的叛。那些将士没了主官,自然要听从臧昱的。”

“可是臧昱所属,有一千五百余,若只凭我们……”单雨皱眉道:“此战不好打。”

“怕什么?”宋宪扬起刀,不屑的说道:“还打不过他们?你们若是害怕了,现在回营还不晚。”

单雨眼睛一瞪:“谁怕了?只是担心就不出将军。”

好笑的看着几人,董季再次解释道:“有我们这些人,加上太守府卫,还有县衙官兵,足以应付他们。只不过是刑场行刑,臧昱能带多少人去?”

“我们有五百余人,加上你的一百人,便是他带一半,也足够应付了。”宋通略作沉吟,便对几人说道:“我看可行!”

……

九原县,在一座酒舍上,有名四旬男子,正站在窗口处,看着下方街道。

此时的街道上,大队官兵经过,押送上百囚犯,前往城西刑场。

在男子的身边,站着一名武士:“王从事,刺史放任凌显,本想抓其把柄,却把这五原郡,闹得乌烟瘴气,损失数名校尉,害死数千将士,连累上万百姓。”

“真是失策啊,我们失算了。可又怎么能想到,匈奴竟然真敢乱。”王从事叹了口气,满目苦涩的说道:“若是我再早来一步,或许能挽救的更多,都是我王允的错啊。”

“王从事,这怎能怪您?邓刺史调往京师后,新任刺史几番打压,已经让您疲于应付。”武士劝慰着说道:“若非那丁茂找事,怎么能耽误行程。”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允摇了摇头,向外探望一眼,便对武士说道:“给岩儿的信,可否送到了?”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应该在返回的路上。”武士恭敬答道。

王允点了点头,面色顿时一沉:“好,我们这便前往刑场,务必救下三位校尉。”

“喏!”

……

九原县北,一辆小驴车,正缓缓前行。

“这是什么破车,还没我走的快。”

不满的抱怨声传来,让王老八老脸一红:“现在正是战时,马匹皆被征用,只有这驴车了,你将就一点吧。”

王老八顿了顿,又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诓我吧?王大人在城外?都过去一天了。”

“你还有脸说?”

门童眼眸发绿,气的跳脚骂道:“你找辆破驴车,就用了大半天,结果城门关了,我都无法出城。今早我才出城,现在巳时已过,快要到午时了……完了,完了,完了,耽误大事了,要死人了啊……”

“死人?死什么人?”王老八疑惑道。

门童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道:“你去死吧。”

两人正说话间,便听蹄声踏踏,门童转目看去,只见官道前方,奔来大队骑兵,骏马奔腾,风驰电骋。

在看到他们时,门童目光一亮,也顾不上许多,便冲到路中央,张开双臂,挡住去路。

“喂,你想死啊,敢挡官兵?”王老八脸色苍白,立刻便赶着驴车,把道路让了出来。

而在此时,见到有人拦路,马上骑士大怒:“前方何人,速速滚开,休挡去路。”

看到对方不躲,骑士更是愤怒:“给老子滚开,不然砍了你。”

随着一声暴喝,长刀嘡啷出鞘,直奔门童劈去。

望着劈来的刀,门童魂飞魄散,瞳孔都在失焦,可在最后关头,却是一声大喊!

“王岩!”

呼!

钢刀卷起的风啸,猛然间停了下来。

前方那匹骏马,更是人立而起,强行调转马头,横在官道中间。

而随后的大队骑兵,也都纷纷减缓马速。

马上骑士气喘吁吁,随即转头看向门童:“你是何人,怎知是我?”

“您真是王将军?”门童眼眸大亮,也顾不上畏惧,直接扑了过去。

可王岩却长刀一横,指着门童厉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秦将军派来的。”门童身手入怀,拿出一封信件,双手递向王岩。

瞥了一眼门童,王岩面色狐疑:“秦城?”

看到门童点头,便将信件拿起,细心看过之后,便诧异的问道:“你是吕布安排的?”

“是啊!”门童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秦将军都和我说了,就靠我反败为胜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王老八脸色大变。他带着的门童,竟是吕布的人?

他可没有忘记,在县衙的门前,就曾得罪吕布。而眼前的这位将军,竟然和吕布是旧识?

“好!”王岩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随即目光一转,看向了王老八:“这又是谁?”

门童转目看去,瞪着眼睛骂道:“是个老王八,不用搭理他。”

“哦?”王岩一愣,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走,阿飞,你把他带上吧。”

阿飞敬声应诺,将门童拉上马。

“走!”王岩一声轻喝,大队骑兵,绝尘而去。

看到骑兵已经离开,王老八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调转了驴头,口中嘀咕道:“还是先回去九原县,盘下吕家染织坊吧。”

……

刑场,众位官员,已然到位。

凌显面色冷峻,盯着吕良诸人,眼中满是讥讽。

若是当初识趣,怎么会有今天?还有吕布那个小子,居然还敢敲诈我?

清冷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凌显的心中,充满了得意。

权利在握,金钱在手,便能掌控一切,掌握生死大权。

扫视着全场,很有种错觉。在这个地方,他就是霸主。所有的人,只能臣服。

瞥向臧昱,清冷一笑。他就是个傀儡,没有任何主张,随便挑拨一下,就是最好的打手。

第108章 立身堂堂男子汉

炽日渐升,骄阳艳艳。正午十分,转瞬即至。

凌显霍然起身,注视刑台之上,仿佛正气凛然。

“将死囚押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吕良、高义以及家眷,便都被带到了刑台上。而两家的亲族、家仆,都被押带到了刑台后方。

冷漠的扫视了一眼,凌显便沉声冷喝道:“尔等死囚,还不跪下!”

“等会!”

一个轻浮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凌显。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秦城跑来,后面追着狱卒。

等跑到邢台前,秦城面带冷笑,睇着凌显骂道:“你是不是眼瞎,我这么大个人,你都给忘了吗?”

凌显转头看来,顿时满目杀气:“你就这么急着想死?”

“我是不想死,你偏让我死,这谁有办法?”

秦城耸了耸肩,便无奈的说道:“早死,晚死,都要死。而且我这人,挺怕见血的,见到红就晕。看他们被杀头,我还不得吓死?所以我觉得吧,还是一起砍了。”

“胡说八道,在战场上,与鲜卑拼杀时,怎没见你晕血,还想在这蒙我。”凌显抬手一指,愤慨的大骂道:“你休要在这捣乱。”

“咦?我既与鲜卑厮杀,又怎会与其私通,前后也太矛盾了。”秦城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阴笑:“你是说漏嘴了,还是想保我啊?我跟你说,我有妻室,不好男风,还是砍了我吧。”

“你……”凌显自知失言,随即恼怒喝道:“将他押上去。”

“不用,我自己走。”瞥了一眼凌显,秦城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刑台。

盯着太上众人,凌显脸色发黑:“尔等死囚……”

“等会!”

吕布越众而出,对凌显大声道:“我有个问题。”

皱了皱眉,凌显哼道:“说!”

“那个,你记性差,和眼睛瞎,有何关系?”吕布好奇的问道。

“谁记性差,谁眼睛瞎?少在那乱说话。”凌显目光一寒,便沉声冷喝道:“尔等……”

话音未落,吕布又道:“等会!”

凌显皱起眉头,脸色再次一沉,狠狠盯着吕布:“又何事?”

“你是不是傻?”

噗哧……

周围人群,顿时笑喷。嘲讽般的目光,纷纷转向凌显。

“记性不差,眼睛不瞎,那就是傻。”吕布叹了口气,摇头感慨着道:“还真是世风时下,这样的也能当官?”

凌显本人,气的发抖,目中喷火,脸色阴沉至极:“辱骂朝廷命官,需知罪加一等。”

“你还真是傻啊,都杀头灭族了,还加个屁的罪,难道你还掘坟?”

秦城接口,满面讥讽。那双闪烁的眸子,好像就是在说:你真是个傻子。

听秦城辱骂,凌显脸色一白,身子都在打晃,明显气得不轻。

便在这时,臧昱上前,怒声喝道:“别想拖延时间,午时二刻已到,三刻将近,准备行刑。”

“对,准备行刑,尔等死囚,还不跪下。”凌显稳定心神,向前跨出一步,声音森冷怒道:“刽子手准备!”

“刽你妹啊,老子不跪!”吕布脱口而出,胸膛瞬间挺起:“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凭什么让我跪?”

“我乃监斩主官,本官让你跪下,你就必须跪下。”凌显咬牙怒喝,目光凌厉如刀:“全都跪下,谁敢不跪,就地格杀!”

哗啦!

大群官兵,围拢上来,钢刀出鞘,长枪斜指。

迫于官兵的压力,顿时有许多家仆,缓缓的跪了下去。而那些亲族们,则是面面相觑,仍旧有些迟疑。

“好大的官威,横竖都是死,跪你这狗官?”吕布讥诮一笑,冷冷的讽刺道:“做你的白日梦吧。”

听到吕布的话,众人幡然醒悟,跪不跪都是死,那为何还要跪?

而吕布的家人,周围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吕布才多大年纪,竟会有如此魄力。面对着监斩官,不仅毫无畏惧,还敢当面顶撞。

不,这不是顶撞,而是挑衅啊!

这是八岁孩子,能做到的事吗?

“你想造反吗?”臧昱声音一沉,随着“嘡”的一声,顿时刀出半鞘。

“哼!”吕布一乐,满面讥讽:“吓唬我呢?造你臧昱的反,你又能奈我何?”

“布儿!”

这个时候,吕良回过神来,立刻跨前一步,挡在儿子面前,愤怒的咬牙道:“我们跪!”

“父亲,不能跪!”

吕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弟弟!”吕布的姐姐们,顿时急切起来:“不要再顶撞了,这又有何用处?”

“少爷,一刀下去,碗大个疤。这一刀,免不了。”吕恩也无奈苦劝道。

吕黄氏皱着眉头,困惑的看着吕布。此时的吕布,显得很陌生,还是那个性情温和,懂事乖巧的儿子吗?

平时的吕布,可不会这样。更不像个孩子,他只有八岁啊。如果这些事,是吕良做的,还能够接受,但吕布来做……

“布儿,跪吧,这又没什么大不了,当做提前祭奠他们。”

秦城笑了笑,瞥向了臧昱,揶揄着说道:“我跪,就怕跪死你们。”

话音一落,双腿屈膝,便跪了下去。

“立身堂堂男子汉,怎能跪奸邪鼠辈?上可跪苍天,下可跪父母,却不跪狗官。”

吕布目光一凝,转身望向身后:“全都给我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臊得慌呢。”

“你真能给我拆台。”秦城满面苦笑,无奈的抱怨道:“你就不能早点说么?”

吕布轻轻一瞥,没好气的说道:“谁让你动作那么快的。”

说话的时候,吕布的目光,瞥向了台下。周围聚来的官兵,竟有一张熟面孔。

魏越!

既然他在这,那其他的兵……

“吕布,再敢胡闹,立刻斩杀!”凌显猛然摆手,愤声的怒吼道:“来人,围住他们,若是不跪,乱刀砍杀。”

瞥了眼凌显,吕布沉声道:“都给我起来。”

“吕布,够了。”吕良皱着眉,冷声呵斥道:“你再如何闹腾,也改不了死局。”

“谁说不能?”

吕布眼帘一抬,注视着众人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庇佑,死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们。”

“你还在胡说八道。”吕良的目光,转向了妻子:“这就是你教的儿子?”

吕黄氏抿了抿嘴,苦涩的看向吕布:“布儿!”

“我相信布儿的话。”始终沉默的高义,忽然朗声大喝道:“布儿确有神灵守护,我等皆能化险为夷!”

凌显的声音,阴阴的传来:“你们都疯了吧?哪里来的神灵?”

第109章 一波三折

刑场的气氛很诡异,随着凌显话音一落,场面顿时静谧下来。

春日清爽的凉风吹过,令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如果只是吕布说,还能当成是笑话,毕竟是童言无忌。可高义也跟着说,这就引人遐思了。

他是拖延时间,还是真有其事?

高义威严,不苟言笑,众所皆知。在这样的时候,他会开玩笑吗?

许多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吕布,眼中惊疑不定。

而吕布,却诧异的看了眼高义,难道他也有所发现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要他受其蛊惑。”臧昱上前,沉声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的神灵?即便有神灵,为何庇护你?”

听到臧昱的话,众人茅塞顿开。

凌显也幡然醒悟,指着吕布大骂道:“此子妖妄,幻惑人心,乃邪祟化身,需施以火刑。”

臧昱立刻颔首道:“没错,此子幼年勇力,能敌三五壮士,常人谁可并论?需以烈火焚其身,方能除去邪祟,可保一方安宁。”

“你们敢!”吕良一听,瞬间大怒,横身跨步而出,立于吕布身前:“欲焚我儿,先屠吾身!”

“你也逃不掉,以妖孽为子,也定是邪祟。”凌显冷哼一声,目光清冷一扫:“你们吕氏一家,皆是男祟女媚,是一窝子鬼魅。为保地方不受邪害,今日便以烈火焚之。”

目光一转,凌显又道:“来人,准备柴薪,一炷香后,引火……”

便在这时,吕布却踏步而出,绕过了父亲吕良:“肉眼凡胎,你又怎知,我非神佑?”

“胡说八道!”凌显冷面嘲讽,讥诮的说道:“你若有神灵护佑,又怎会受难于此?”

吕布闻言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不信,尔等自看,我的救兵,已经来了。

在刑场的周围,观刑人群后方,数道身影矗立。

“这个孩子是谁,倒是颇有胆识。”

“王从事,他是吕布,吕良之子。”武士答了一句,却疑惑的问道:“难道他真有神灵护佑,不然怎知道我们会来?”

王允摇了摇头,盯着吕布说道:“不,他的鬼神之说,那是无稽之谈。至于他的救兵,或许另有其人,暂且看看再说。我们无兵无将,要等岩儿赶到。”

正说到这,武士惊道:“从事您看。”

顺着武士指引,王允立刻看去:“咦,吕布所说的人,难道就是岩儿?可他又怎么知道?”

刑场之中,凌显讥讽大笑,揶揄着调侃道:“你的救兵?他们在哪,我怎没见……”

“刀下留人……”

一声声呐喊,猛然间传来,将凌显打断。

随着声音迎风而来,凌显脸色瞬间大变:“是王岩?臧将军,他不是支援李敢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

“这……”臧昱满目惊愕,皱着眉头说道:“竟敢违背将令,私自带兵返回,真是胆大包天!”

百余骑兵轰隆而来,瞬间便冲到了近处。

王岩翻身下马,向刑场内冲去。

看到王岩赶到,吕布却很惊愕。他说的救兵,是魏越等人,可不是王岩。

围观的百姓,让开了道路。王岩带着并将,快步走到场内。

“臧将军且慢,我有证据表情,此案另有隐情。”王岩抱歉,朗声说道:“吕、高、秦三位校尉,皆是被凌显构陷,还请臧将军明察。”

“胡说,本官构陷武将?休要信口开河。”凌显眼眸一瞪,阴冷的呵斥道:“反而是你王岩,前方战火如荼,你却私自返回,可是畏敌怯战?”

“你有何话说?”臧昱寒声道:“没有我的将令,何故弃战而回?”

王岩凝视两人,却是怒极而笑:“哈哈……尔等蛇鼠一窝,构陷朝廷忠良,只为遮掩败绩,让他人来顶罪。”

臧昱目光一凝,可还未及说话,凌显便怒喝道:“王岩,你可知道,诬告上官,该当何罪?”

“怎么?想我把我也砍了?”

随着怒声诘问,百余兵将涌来,护在王岩周围。

“王岩,你想干什么?”臧昱面色一沉,愤慨的怒声道:“你想做什么,要劫法场吗?”

“天理昭昭,自有公道。你们肆意妄为,以为无人知晓?”王岩抱拳高举,肃穆的凝声道:“奉劝你们,俯首认罪,如果不然,自食恶果。你们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一阵大笑响起,臧昱厉声喝道:“败露?我们做了何事?来人,将这叛将拿下。”

哗啦!

数名将士,阔步上前,欲要擒拿。

而王岩的将士,顿时抽刀上前,杀意瞬间奔涌:“谁敢?”

便在这时,一道冷喝,忽然传来:“你们想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吗?”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郭鸿走来,淡漠的冷声道:“在我的地面上,你们谁敢放肆?”

“听到了吧?还不放下兵刃,立刻束手待擒。”凌显神色得意,睨着王岩怒道:“若是俯首认罪,或可网开一面。”

臧昱的目光,转向了郭鸿,眉宇微微一挑,心中升起狐疑,握着刀柄的手,也握紧了几分。

瞥了一眼凌显,郭鸿唇角一勾:“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其拿下?”

随着郭鸿的命令,下方的众多将士,瞬间调转了方向,朝着凌显、臧昱奔去。

“你……你们干什么?”看到这一幕,凌显惊疑道:“抓王岩去啊,怎么往回来?”

在凌显说话间,臧昱脚步一动,直奔郭鸿冲去。手中的刀,嘡啷出鞘,闪过一刀寒芒,匹练劈风而来。

“保住太守……”

“太守大人!”

数名侍卫,踱步而出,拦在前方。

可须臾间,刀光闪现,霹雳惊鸿,带起数道血线。

下一刻,臧昱的身影,便冲破防线,立于郭鸿身旁。手中的那柄利刃,压在了郭鸿肩头。

“郭太守,你想干什么?你也想反吗?”臧昱目光森寒,幡然醒悟的道:“原来,他们私通匈奴、鲜卑,都是得自你授意的吧?”

“呵呵,我这五原郡,还真是厉害。从上到下,所有将官,都私通匈奴、鲜卑,竟还没被他们吞并,他们也真是无能啊。”郭鸿目光轻瞥,淡淡的冷笑道:“还有什么罪名,不妨一并说来?”

刑场内的变化,令围观的百姓,全都目瞪口呆。如此一波三折,究竟谁对谁错?

第110章 不可救药

看着眼前这一幕,吕布才幡然醒悟。在来到刑场前,郭鸿的每句话,竟都藏着玄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

今晨虽然下过雨,但总会雨过天晴。这一路上不好走,但总会走到终点。

太守郭鸿的暗示,吕布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些日子,郭鸿看似沉寂,却只是在蛰伏。

毕竟,五原郡是他的治下,郭鸿才是最高长官。

凌显、臧昱频频越权,完全无视了太守郭鸿。将郭鸿的沉默退让,全当作了软弱无能。

可他们又怎能想到,郭鸿竟在暗中布局。

灰渣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铺到路上去,将湿滑的地面清理,将肮脏的污物埋葬。

可此刻的局面,似乎有些被动。

五原郡太守,竟被人挟持,那其他的人,谁还敢妄动?

踏踏踏……

急促的蹄声,从远处奔来。

焦急的大喝,宛如惊雷般,传到了刑场。

众人的目光,也循声望去

只见一行十数骑,风风火火的赶来。场外的百姓们,立刻退后让路。

吕布目光一凝,随即跃下刑台,直奔臧昱摸去。这些人的忽然出现,则成了吕布的掩护。

骑兵们毫不停留,直奔刑场中奔来。

待到近处时,为首那个人,才一抖缰绳,马匹人立而起,在长嘶中停下。

马上之人,怒目横扫,转过全场。看到臧昱、郭鸿,这才停顿了下来。

一双剑眉,轻轻挑起,朗声喝道:“臧昱,是什么人给你的胆子,用刀压着太守的脖子?”

看到此人到来,臧昱手掌一抖,随即稳定心神:“张从事,你来的正好,五原郡上下,竟沆瀣一气,与匈奴私通,与鲜卑勾结,意图夺取五原。”

“是么?”张涛点了点头,却疑惑的问道:“可我听到的,却并非如此。”

目光悄然一转,淡淡的轻笑道:“呵,这场面可够大的,估计五原郡百姓,都过来看热闹了?”

“张从事,这些蛀虫不出,我五原郡不安,还请先行回避,等我处理了正事,再与张从事详聊。”臧昱面色肃然,对这张涛说道:“速度肯快,用不多久。”

“哦?然后与我聊什么呢?怎么样将并州上下,都诬陷成通敌卖国?”张涛一扬马鞭,指着臧昱怒道:“臧昱,放下手中的刀,不要一错再错。”

臧昱一愣,咬牙怒道:“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

“你……你不可救药!”张涛猛然扬手,对身后众将道:“来人,给我拿下。”

“谁敢?”臧昱一压钢刀,目光瞪视周围。

可就在这时,一道童声轻喝:“我敢!”

话音刚落,便见矫健身影,从兵群中冲出,直奔臧昱扑去。

众人定睛望去,竟是一名孩童。

“吕布!”从张涛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在吕布扑出瞬间,绳索悄然间脱落。而吕布的手上,则多了一柄刀。

那是一柄小刀,是小希的小刀。

刀光闪烁,银芒横空,宛如瑰美的长虹。长虹掠空,旋即猛劈,只听“嘡”的一声,便磕开了臧昱的刀。

吕布去势不减,身子猛然一缩,朝着臧昱撞去。

“嘭!”

臧昱脚下趔趄,连退五、六步,才稳住了身形。

“混蛋!”看到对方是吕布,臧昱便目光一红,扬起手中的钢刀,便朝着吕布扑去。

而张涛的后方,黄忠竖起长弓,已经弓如满月。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在刑场中响起。

“凌显、臧昱,你们知罪否!”

随着这道声音,众人目光瞬转。当声音的方向,百姓缓缓让开,便见一名男子,带令数名武士,昂首阔步而来。

“叔父!”王岩目露惊喜,刚才赶到之时,还在心生疑惑。收到了叔父传信,却未见叔父在此。

“王从事?”张涛一愣,随即下马,躬身白道:“卑职见过王从事。”

吕布心中一跳,随即转头望去。

这个中年人就是王允?

后世的记载中,王允勤政爱民,是位文武全才!

也正是王允的引领,吕布才诛杀了董卓,算是走上一条正路,是吕布很重要的领路人。

如果王允后来未死,吕布在他的指导下,或许会有不同的人生。

“无须多礼。”王允伸手虚扶,随即看向凌显:“凌显,你贪墨公款,还私吞军资,已经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凌显沉着脸色,无辜的辩解道:“王大人,这可是冤枉啊,吞掉军资的人,可是那位吕良。他用那些军资,收买诸多将领,面对匈奴劫掠,故意不予抵抗。不然以我大汉的军力,怎会挡不住区区匈奴?”

“事已至此,你还狡辩?”王允转过头,看向了张涛:“张从事,我曾有所听闻,你在收集证据,不知可否带来?”

“既要惩处于他,自然是有带的。”张涛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后,让一名下属,送来了证据。

看了一眼之后,王允也转头道:“我们收集的,也都拿出来,进行比照一下。”

“喏!”

武士应答一声,便将证据取出,与张涛对照后,便对众人说道:“两份证据,略有互补。仅凭这份证据,便可凌迟处死。”

“凌迟?”王允冷然一笑,随即转头望去:“这两年以来,你没少贪啊。”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凌显满目阴沉,头上冷汗直流。

王岩笑了笑,揶揄着说道:“不明白?那赃物的事,你肯定明白。阿飞,将阿根带上来。”

听到阿根的名字时,吕家的人顿时一愣。纷纷转过头,看向了阿根。

而阿根本人,也呆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对周围低声道:“我叫阿树,都别看了。”

阿根的这句解释,让众人猛然想起,吕布先前有交代,阿根要改名阿树。

这个时候,门童假扮的阿根,已经被带了上来。

“他是谁?”凌显瞥着门童,他根本不认识。

“他是什么人,这要问厉风。”王岩抓着门童,看着凌显说道:“阿根是吕府的家仆,曾被厉风暗中收买,将大量的金钱珠宝,藏到了吕府当中,用以诬陷吕校尉。”

看了一眼阿根,凌显不置可否:“你红口白牙,可做不了证。”

“各位大人,那个人的确叫厉风,他给了我五两银子。我哪过这么多钱,我就一时没忍住,然后……”

吕布目光一沉,随即冷声喝道:“然后你就卖主求荣,害了我们吕氏一家?”

门童看向吕布,随即垂下头期,愧疚的点点头,语声哽咽着道:“我……我知道错了,还请各位大老爷,给小的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

第111章 生命诚可贵,自杀可不好

在这样的年代,家仆背叛主家,后果非常严重。家仆是主家的私产,即便处死都不过分。

一双双眼眸,注视着吕布。想看看这位少年,会如何处置“阿根”。

而此时的门童,也是很忐忑的。万一假戏真做,他不就完蛋了?

注视吕布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恳求。这恳求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很害怕,吕布会临时变卦。

“你害了我一家,还想求取机会?”

这句话一出口,门童双腿一软,若非王岩拽着,已经趴地上了。

“少爷,你……”

门童苍白着脸颊,便想将真相说出。可吕布面色一寒,立刻就打断了他。

“不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会不会把握。证明了我吕家清白,也算救了我们一家。但你以后滚出吕家,永远别再让我看到。”

听到吕布这句话,门童才放心下来。滚不滚出吕家,根本就无所谓,他是任家的人

但在表面上,却谄媚至极:“是,谢谢,谢谢少爷宽恕,小的将功折罪,一定好好表现。”

“少废话,快点说。”王岩眼睛一瞪,便沉声大喝道:“若有半句虚言,当场砍杀了你。”

“是,是……”

随后,门童便娓娓道来,将秦城教过的话,全都给倒了出来。。

其实这些说辞,都是吕布教的,再由秦城转述。门童所述的经历,也并非都是假的,而是阿根的经历。

当门童讲完之后,凌显却拒不承认:“他红口白牙,如何能取信?而且,厉风并不在这,又要如何对峙?即便他在这,他所做的事,与我又何干?”

“谁说不在?稍等片刻,厉风便到。”

黄忠越众而出,瞪着双眼骂道:“便是你这贼人,害我堂姐一家?哼,是否与你有关,到时自有分晓。”

看到黄忠之时,吕黄氏惊讶道:“是堂弟?你怎么会……”

“堂姐,我们稍后叙旧,有堂弟在这里,谁都动不了你。”黄忠跨前几步,自有一股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这位壮士,倒是非凡。只是站在那,便如猛虎般,威风凛凛,霸气尽显。若能应召入伍,便是一员虎将。”

看到黄忠英姿,王允眼眸大亮,由衷的赞叹道。

王岩闻言,便笑问道:“那您看吕布如何?”

“吕布?”王允闻言,颔首说道:“虽是少年人,但颇有胆识。不过,太儿女情长了些,只需一个美人计,便能将他降服了。”

“儿女情长?美人计?”王岩顿时一愣,便奇怪的问道:“叔父何出此言?”

“你自己看!”王允说着,抬眸示意。

王岩随即看去,顿时满目愕然。

此时的吕布,正抱着小希,脸上满是担忧,还在询问什么。对于王允的评价,吕布还毫不知情。

而这个时候,吵杂声传来,又一批人赶到。为首之人便是丁原,押送厉风走了过来。

当厉风被押到场中,门童立刻就大嚷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厉风。”

王允目光一挑,便看向了厉风:“你收买阿根,制造的伪证?”

“什么阿根?”厉风茫然,看向凌显:“大人救我。”

“他自身都难保,你还是招了吧。”张涛冷哼一声,从丁原的手上,拿来一份证词:“王从事,这是丁县尉,审出的证词。”

王允目光一转,打量着丁原道:“你是楠县县尉?若我记得不错,罗校尉阵亡后,楠县驻军校尉,目前还是空缺,便由补你上吧。待我返回晋阳,便会上报朝廷。”

“多谢王从事。”丁原面色大喜,随即一直厉风:“此人曾往楠县,意图收买于我,便是凌显指使。”

“让你做什么?”王允问道。

“劫杀往晋阳求救的吕布。”

王允闻言,面色一沉:“凌显,可有话说?”

“臧将军,如今事已至此,你也难逃罪责。”凌显目光一转,便看向了臧昱:“不如……”

话音未落,臧昱便以明白,随即扬声怒喝:“众将何在!”

“在!”

大批将士涌来,护在臧昱周围,肃杀凛冽。

臧昱目露凶光,手中钢刀一指:“将这些……”

“臧将军,省省吧。”

未等臧昱说完,令狐培的声音,便悠悠的传来:“兵符在此,全体将士,听我号令!”

一众目光,纷纷转去,只见令狐培手中,正握着一枚兵符,那是臧昱的兵符。

令狐培走到场中,目中包含着怒火:“众将听令,擒拿臧昱。”

“喏!”

看到兵符后,所有的兵将,便立刻转身,将臧昱包围。

“令狐培,你敢叛我?”臧昱牙关紧咬,眼中杀气腾腾。

“哼,亲小人,信谗言,指挥无措,损兵折将,害百姓流离失所,你本就罪该万死。”

令狐培面色阴沉,愤怒的呵斥道:“非但如此,你为逃避责任,陷害诸位将军,令我军心大乱,致使百姓失心,更该即刻处斩!”

“臧昱,还不放下兵器?”王允抬手一指,目光凛冽的道:“待到张修率军赶至,便会对你按律惩处。”

“臧昱,五原郡是我的治下,你与凌显的苟且事,真以为我无动于衷?”郭鸿面色肃穆,冷冷的讥讽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监控下。”

臧昱凄然,目光横扫,冷声一笑:“好,你们很好,想抓我吗?做梦去吧!”

众人闻言,齐齐变色:“拦住他。”

话音未落,只见刀影一晃,便向脖颈抹去。

“想自杀么?”

吕布一声怒喝,便见身影闪来。手掌猛然挥动,刺向臧昱右肩,臧昱顿时吃痛,随着“当啷”一声,钢刀脱手落地。

“生命诚可贵,自杀可不好!”

“又是你!”臧昱目中喷怒,随即左拳轰出,直奔吕布面门。

吕布抽身急退,便躲开了臧昱。而这时,周围的兵将,已经冲上来,将臧昱擒拿。

“凌显,你还想跑?”

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臧昱身上时,凌显却转身就跑。

看到凌显的瞬间,吕布便飞扑上去,眼中闪烁着寒芒,手中的小刀,狠狠的刺下:“你死定了!”

“不!”

凌显目光一凝,面上满是惊恐。

可是吕布手上的小刀,已经刺入凌显的心脏……

第112章 童养媳和小班底

凌显伏诛,臧昱被捕。

预料的大战,并没有发生。令狐培拿到臧昱的兵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发生内斗,对五原郡来说,是极大的好事。应对鲜卑的南下入侵,正是需要兵力的时候。

吕家、任家、高家以及光杆秦城,在郭鸿和王允的命令下无罪释放。

聚集在刑场的百姓,看到众将沉冤得雪,而真正的魑魅魍魉,也会得到应有惩罚,立刻就发出了欢呼。

热烈掌声,久久不绝!

欢庆鼓舞,气势大震。鲜卑入侵的阴霾,都因此驱散不少。

三位校尉虽然也得以官复原职,可他们手下的兵将却损失严重。三个人的总兵力,竟然还不到一千。

吕布杀死了凌显,按理是要负责的。即便凌显罪该万死,但也不是谁都能杀。

不过,众将官的劝说包庇下,王允总算不再追究了。

凌显贪墨的巨资,在厉风的招供下,大部分都已追回。

至于凌显留在吕良部,用以陷害的四车财物,已经被吕良分送各部,也就无需再去追回了。

在众位将官,收拾残局时。吕布则背着小希,找到母亲吕黄氏。

“她是怎么回事?”随着吕黄氏的询问,姐姐们的好奇目光,也纷纷看向了吕布。

“她身上有伤,还饿了几天,所以……”

吕布还未说完,便被母亲打断:“我不是问这个,你为何会背她?而且又搂又抱,有失体统不说,以后如何嫁人?”

“啊?”听了母亲的话,吕布顿时傻眼。在吕布思想里,可没这么保守。在千百年之后,别说又搂又抱,做更亲近的事,都算不了什么。

这个时候,吕迎琴道:“反正她是你的女仆,不如你就自己收了,她模样那么俊俏,你收了也不吃亏。”

有了大姐起头,另外三位姐姐,也跟着起哄道:“弟弟就收了她吧,为吕家添丁进口。我们家男丁太少,要多生几个侄子。”

背上的小希,虽然很虚弱,但还清醒着。听到几女的话语,顿时就有些害羞,悄悄缩了下身子,俏脸飞起了红霞,埋在吕布的背上。

吕迎画眨了眨眼,指着小希嬉笑道:“姐姐们快看,她害羞了呢。”

众姐妹转目看去,便纷纷窃笑起来。

看着这些姐姐,吕布满心无语,她们也真敢想。

“你们起什么哄?他还是个孩子,给你们生侄子?”吕黄氏眼睛一瞪,姐妹们吐了吐香舌,便纷纷老实了下来。

看了一眼小希后,吕黄氏便点头道:“要不就做童养媳吧。”

噗哧……

几位吕氏小姐妹,顿时就笑了出来,吕布也咧了咧嘴。

这一下,吕布明显感觉到,小希又缩了一下,都从背上滑掉了。

顺手就往后一兜,摸到了一处浑圆,挺翘,结实。

“啊……”

随着一声惊呼,吕布变了脸色,猛然醒悟过来,摸到的是什么。母亲和姐姐们,也都转了过来。

看到吕布摸到的地方,姐姐们又嘻哈了起来:“弟弟好色啊。”

“就是嘛,坏弟弟,怎么能摸那里呢。”

吕布苦着一张脸,有些无奈的说道:“母亲,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她现在的情况不好。”

“嗯,那就回九原县,先找一名医工。”吕黄氏答应一声,随即就举目四望。

这个时候,吕布目光一扫,就看到了秦城,搂着那个门童,不知在说什么。

悄悄的走了过去,吕布便听秦城道:“藏在吕家的东西,现在也没发挥作用,是不是要取出来,那是我全部家当。”

“秦将军,你自己去要呗,我怎么好再去?”门童一脸苦涩。

他是假冒的证人,再解释清楚之后,自然没人找麻烦。

“喂,义父,我没有记错,那些是我的。”

听到吕布的声音,秦城被吓了一跳。

“啊,对啊,是你的,我让他拿出来,清点一下数目,然后好还给你啊。”秦城笑了笑,悻悻的说道:“义父还能抢你的啊?”

秦城拿出的赃物,就是吕布埋下的。

“没说你要抢啊。”吕布笑了笑,指着门童道:“他救了你义子,还救了你的命,你不需要谢吗?”

“呃,当然要谢,可你知道,义父很穷。”秦城苦着脸,哭穷的说道:“我就那么点俸禄,还要养一家子人,要不你帮我垫上?”

吕布想了想,便点头说道:“行啊,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什么条件?”秦城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他可是知道,吕布这小子,精明的吓人。

“把你儿子秦谊送来。”

秦城闻言一愣,面色古怪的道:“我儿子又不是女孩,你要他能做什么啊?我可跟你说啊,还是女孩子好,别玩什么男风,想想就很恶心。”

吕布脸色一黑,没好气的说道:“你眼里就有男风是吧?我让秦谊过来,是给他个机缘,你若是不稀罕,那就当我没说。”

“机缘?什么机缘?”秦谊怔了怔,随即答应道:“好,我回去就送信,让那小子过来。话说,你真不是男风?”

“如果你不是我义父,真想对你说两个字。”

“什么字?”

“滚蛋!”

“嘿,我这个暴脾气,给你惯出病了?”秦城刚挽起袖子,就见吕布一转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交代好了秦谊的事,吕布就找到了高义,说了一下高顺的事。

高义本就有意,想让两人亲近。听到吕布找高顺,想一起习文练武,立刻就答应下来。

在不远处的令狐培,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便走过来说道:“小家伙,要加个人吗?”

“加人?”吕布一愣,便欢喜道:“谁啊,来者不惧。”

想要创建小班底,人自然越多越好。

“李肃,李敢的儿子。”

“谁?”吕布闻言一怔,眉头皱了起来。

挑拨吕布杀丁原,投向董卓的说客,可就是这李肃啊。

“什么?”令狐培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李敢出征在外,让我带为照看。可我这副样子,也是有心无力,还要照顾郝昭。”

“郝昭?”吕布顿时傻眼,才说了几句话,就蹦出俩名人?

郝昭这个家伙,可是让诸葛亮,都感头疼的人。没想到就在这里,听到了他的消息。

第113章 人妻控是在这时练成的

看到吕布神情发愣,令狐培便有些诧异。

“公子知道郝昭?”

听到令狐培询问,吕布便讪讪笑道:“哦,略有耳闻。”

“啊?”

令狐培的脸色,更是显得古怪:“郝昭才一岁多,公子从何得知?”

“一岁多?”吕布呆住了,谁能想得到,郝昭才一岁?

看到令狐培狐疑,吕布便灵机一动:“是郭从事跟我说的。”

“原来是他啊。”令狐培恍然,接着又笑道:“怎么样,看你的样子,是想找玩伴?李肃是年长一些,但年龄也算相仿。而且其李家,乃是飞将军,李广的后裔。”

李广?

大汉飞将军李广,那可是赫赫有名,平定七国之乱,更让匈奴畏惧,数年不敢侵犯。

既然是飞将军之后,倒是可以培养一下。

可吕布又很疑惑,在三国演义之中,李肃是董卓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好吧,有适龄的孩子,都可以叫过来。我会请师父,传授其武艺。”吕布略作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以后的事,以后在说,说不定因为自己,会起到蝴蝶效应,将未来改变了呢?

令狐培笑了笑,便举步离开了。

可是不曾想到,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吕布转头回望,便见丁原走来。

“小吕布,早就听闻过你,今日有幸得见,真是英雄出少年!”

丁原来到面前,便是一记马屁。看到吕布背上,背着一位少女,便笑着调侃道:“不过嘛,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你有何事?”

对于这位丁原,吕布却很纠结。在楠县的时候,他是围追堵截。可是一转眼,竟成了功臣,还因此升官。

最为主要的,吕布可记得,在后世记载中,他是吕布义父。至于拜义父的原因,却是没有记录下来。

在吕布看来,双方的关系,虽算不上敌对,也绝对很尴尬。凭着这样的关系,又怎会拜为义父?

似乎察觉吕布的警惕,丁原便悻悻的解释道:“在楠县的时候,我是佯作配合。对你们的堵截,也并未尽全力。不然我那么多人,能堵不住你们吗?”

“是么?那还要多谢丁县尉,嗯,是丁校尉!”吕布笑了笑,歉意的说道:“小希情况不太好,我要去找医工了,失陪。”

“好!”

目送吕布离开,丁原眉头微皱,轻轻的低喃道:“这个小家伙,还有些敌意?嗯,既然他喜欢美女,我闺女姿色上乘,倒不妨找个机会……”

吕布找到母亲,却见满面愁容,正和黄忠说话。

“母亲,堂舅。”吕布来到近前,看着两人问道:“有什么难事么?”

“是布儿啊。”

吕黄氏转过头,看了一眼小希:“小希耽误不得,你带她先回去。”

“那你们呢?”

“这里没有车马,我们只能步行,速度肯定会慢。”吕黄氏摆摆手,又对黄忠说道:“还要劳烦堂弟,帮忙护送布儿。”

黄忠笑道:“应该的。”

目光四转,黄忠又道:“布儿,你表弟呢?”

“表弟……”吕布迟疑道:“他和小月应该和侯成在一起。”

黄忠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之时,便听有人笑道:“吕公子,操没来晚吧?”

“嗯?”

循声看去,就见曹操,赶着一辆车,缓缓的驶来。

惊愕的转头看去,这曹操也太神了,没说曹操他也到?

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有备而来。除了他赶的车子,后面还跟着几辆。

“曹兄,你这是来拉活的?”吕布面色古怪,忍不住调侃道:“也太会赚钱了。”

“啊?”

曹操被说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公子真幽默,操拉什么活?操到这里来,是接你们的。拉人那点小钱,操还看不上眼。”

正说着话,曹操目光一转,从众人间扫过。

随后,吕布就见曹操,眼睛猛然一亮。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婚配?”

没等吕布反应过来,就见曹操跳下车子,眸中绽放着光芒,径直穿过了吕布,朝吕布身后跑去。

“嗯?”

看到曹操话锋一转,吕布心中顿时猛跳,他看上某位姐姐了?

“来人止步!”

黄忠的声音,忽然间传来,让吕布大惊,待转头看去时,脸色顿时巨变。

“操,我操!”

吕布实在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看上某位姐姐,倒是也能接受。可你奔我娘去,这算怎么回事?

“你是何人?”曹操看向黄忠,面色有些不愉:“姑娘的家人?”

“你又是何人,竟如此放浪?”黄州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敌意。

曹操闻言,面色一沉,朗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初见姑娘,操便被其风采所倾倒,英姿飒爽绝非寻常女。姑娘虽身着囚服,却依然光彩照人,操心中万分倾慕。”

听着曹操的表白,吕黄氏皱起眉头,向黄忠身后躲去。

“够了!”黄忠面色一肃,便沉声怒喝道:“你与布儿相熟,某不与你为难,但请放尊重些。”

瞥了一眼黄忠,曹操横跨一步,看着吕黄氏道:“姑娘……”

“别姑娘了。”吕布急忙上前,一把扯住曹操,冷着声音说道:“她是我的母亲,我父亲的发妻,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怎么会啊……”曹操闻言一愣,看了眼吕黄氏,这才歉意说道:“操孟浪了,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不知者不怪,妾本是罪身,未梳起发髻,先生才会认错。”吕黄氏松了口气,轻轻摇头道:“多谢先生错爱,妾身已有婚配,与夫君很和睦。”

“夫人胸襟广阔,操真感惭愧也!”曹操拜了拜,看着吕黄氏,眼中仍有不舍,却又果断转身:“还请诸位上车,操送你们回府。”

“这……不好吧!”经过刚才这件事,吕黄氏心有不悦,立刻就开口拒绝:“我们自行回去便可。”

曹操面色微变,惭愧的作揖道:“夫人是否心有芥蒂,怪罪操刚才的失礼?”

“不是……”

“既然不是,便上车吧,算是操与夫人赔罪。”曹操正色道:“夫人若是不上车,操便觉心中难安。”

吕布目光微凝,心中却是惊疑,难道曹操的人妻控,就是在这时练成的?

“还是算了吧,还要等父亲。”吕布上前一步,挡在曹操身前:“要不你拉别人,还能赚点车钱。”

第114章 王八占家宅,管杀不管埋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本来在吕布的心里,就有些防备着曹操。

经过这件事之后,吕布心中的隔阂,就变得更严重了。

吕布在看着曹操,曹操注视着吕布。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阻隔着海角天涯。

“吕公子,吕夫人,操……”

曹操的话还未出口,就听一道声音传来:“夫人,堂弟,孩子们,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借了一些马匹。”

“父亲!”吕布和几位姐姐同声叫道。

“嗯!”吕良点了点头,便看向了曹操,问道:“这位是……”

曹操的目光,瞥向了吕良,沉声说道:“曹操。”

“哦?久仰大名,听说过你。”吕良笑了笑,便奇声问道:“曹县令何故来此?这些车子是……您是来接人的?”

“是!”曹操点了点头,指着吕布说道:“操是得蔡公吩咐,到此送各位回府。”

“蔡公?送我们?”

吕良神色诧异,随即看向吕布,露出几分惊喜:“你成……”

没等吕良说完,吕布急忙打断:“父亲,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啊,好,那回去再说。”吕良点了点头,对曹操抱拳道:“代良答谢蔡公。”

“好说。”曹操颔首答道

吕黄氏这时走来,神色忧虑的问道:“夫君,那父亲他们……”

“夫人安心,跟我们回吕府。”

得到吕良的宽慰,吕黄氏喜笑颜开。

看着父母和睦,吕布也很开心。可是目光一转,便皱起了眉头。

曹操的那双眼睛,仍在偷瞄着母亲,这让吕布很不爽。

“吕校尉,吕夫人,快上车吧。”曹操忽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夫妇俩的眉目传情。

吕良闻言,笑着说道:“有劳曹县令了。”

此时的吕良,对刚才的事情,还完全不知情,对曹操很礼敬。

吕布张了张嘴,可终究没说话。曹操将蔡邕搬出来,现在也不好再拒绝。

只是回府的路上,吕布经常能看到。曹操时不时回头,偷瞄一眼吕黄氏,脸上满是失落和惋惜。

特喵的,这是当我不存在啊?

吕布心中大骂,随意找个话题,便和曹操闲扯起来,先分散注意力再说。

等到了吕府后,却见门前喧哗,许多人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碌什么。

“这是……”吕良看到这,诧异的问道:“他们搬运的东西,应该都是建材吧?曹县令,这也是……”

“操不知道啊。”刚和吕布说完话,曹操便转头看去,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王先生请过来,重新修缮府邸的工匠,你们又是谁?”

曹操闻言一愣,回头看着吕良:“哪个王先生,吕校尉认识?”

“父亲,他们把府匾给拆了。”吕迎书瞪着眼睛,指着门口生气道:“他们太讨厌了。”

吕良皱了皱眉,看向那名工匠:“哪个王先生?”

“王老八,王裁缝。”

“裁缝?”吕良一愣,顿时大怒:“一个小小的裁缝,也敢拆我的府邸,是谁给他的胆子?”

工匠被吕良一喝,顿时就吓得哆嗦:“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夫君,我知道这个王老八,他是染织坊的常客。”吕黄氏疑惑的说道:“可他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

“女儿,良子,出什么事了?”黄昌凝声问道。

“岳父大人,没什么事。”吕良摇摇头,冷哼着说道:“等我赶走他们。”

吕布跳下车,对众人说道:“父亲,我认识他,交给我了。”

“布儿,小心。”吕良颔首道。

黄忠翻身下马,朝着府邸走去:“叔父,姐夫,我随布儿同去。”

“好。”黄昌点头道。

可还没等黄忠迈步,曹操便先冲了出去:“还是操去吧。”

看着曹操追去,黄忠皱了皱眉,随即举步跟上。

吕布等三人,走到府邸前。

“王八,出来。”吕布大喝了一声,又指着一名工匠:“将那只王八叫出来。”

“谁啊,不想活了,还敢骂……鬼啊……”

吕布才刚吩咐完,王老八便走出来,可话都还没说完,便吓得脚下发软,指着吕布惊骇道:“鬼,你别来找我啊,不是我害的你,要找就找魏继……”

“魏继?”吕布闻言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而曹操则上前两步,将王老八提了起来:“你看清楚了,他是人是鬼。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啊?”

“啊?”王老八抖了抖,随即睁开眼睛,偷偷瞄了一下,盯着吕布问道:“你,你不是……”

“被砍头?”

冷然一笑,吕布哼道:“以为我们被砍头了,所以你跑来占家宅?”

“我……”王老八面色一窘,颤颤巍巍的说道:“吕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自己打听去。”吕布懒得解释,随即沉声问道:“你刚才说魏继,他有害我什么?”

“啊?”王老八闻言一愣,眼睛乱转了起来。

曹操面色一沉,声音冷冽的道:“说!”

这个时候,吕布手掌一翻,多了一把小刀,抵着王老八道:“说还是不说,自己看着办。”

“我说,我说……”

随后,王老八便苦着脸,将魏继说过的话,全都讲给了吕布。

吕布听后,面色沉冷,怒意凝聚。目光随即一转,便看向了大姐。

仍在车上的吕迎琴,听到王老八的讲诉,气的身子都在发颤,嗖的一下就跑了过来:“那魏继是什么东西,竟敢平白辱我清白?”

“你……你就是大小姐?”王老八转过头,脸色顿时一变:“都是他跟我说的,我也被他蒙骗的。”

“敢污蔑大小姐,那个什么魏继,是不想活了吧?”

松开老王八,曹操沉声道:“操这就回去,将魏继抓来。”

“等等。”

将曹操叫住后,吕布看向吕良:“父亲,这个叫魏继的,是魏续的长兄。”

“魏续?”吕良沉着脸色,然后招了招手,叫来一名家仆:“你找一下高校尉,让他带魏续过来。”

“喏!”家仆应诺,转身离去。

王老八看看众人,便苦着脸哀求道:“吕老爷,吕公子,大小姐,你们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哪有这么便宜。”吕布森然一笑,晃着手中小刀:“王八占家宅,管杀不管埋!”

第115章 未雨绸缪

看着那童稚的笑容,本该是纯真可爱的。但在王老八的眼里,却如同一个小恶魔。

“别……别啊,我们两个之前,没多大仇怨吧……”

王老八苦着脸,向后躲着刀子,却又被曹操给拽了回来。

后面的黄忠,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

“行啊,的确没多大仇,不杀你也可以。”吕布将刀一手,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要看的诚意了。”

“诚意?我有,我有……”王老八说着,掏出些碎银:“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不够的话,我回头再送来。”

曹操目光一瞥,冷冷的呵斥道:“公子能看上你这点小钱?”

“那……”王老八一颤,弱弱的问道:“那公子……”

“要不就这样把,以后你跟我混。”吕布背着双手,睨着王老八道:“看你很懂得把握机会,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啊?”

“啊什么啊?”曹操沉声喝道:“公子给你机会,这是你的荣幸。”

王老八这才醒悟,急忙点头应诺道:“好,谢谢吕公子,可跟着您混,我……”

看到王老八答应,吕布便转头说道:“这些建材都运来了,那就把吕府修一下,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苦涩的点点头,王老八答应下来。虽然面上谄媚,心中却在腹诽: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赔了一大笔银子。

“还有啊……”

王老八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找个时间,把你的家眷,都接到吕府。你以后工作的地方,就在吕氏织染坊了。”吕布转过头,认真的说道:“你大可以放心,只要尽心尽力,少不了你的好处。”

“喏!”

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答应。

解决了王老八,吕布走了回去,可正要开口时,曹操却抢先道:“吕校尉,吕夫人,麻烦已经解决了,贵公子真是厉害。”

吕布眉头微蹙,瞥了一眼曹操,便走向了母亲。

“曹县令谬赞了。”

吕良谦逊一笑,心中却很狐疑。曹操在说话时,虽在看着自己,可分明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夫人身上。

转头看向黄昌,吕良恭敬的道:“岳父,岳母,我们先进府安顿。”

随后,一众人进入吕府,将西院收拾出来,暂时先安顿在这。等其他地方修缮好,到时再搬回原住处。

刚将西院收拾好,高顺就带着魏续,便来到了吕府上。

看到吕府正在大修,高顺便笑着调侃道:“这刚回来,就忙开了?”

“遇到大善人了。”吕布笑了笑。

“大善人?”高义一愣,失笑摇头:“我怎么遇不到?”

旁边的王老八,满脸尴尬之色。

看向旁边的魏续,吕布便沉声问道:“魏屯长,你有一位兄长,是不是叫魏继?”

“公子怎么知道?”魏续奇道。

吕布目光一转,向王老八看去。

“是这样……”看到吕布的目光,王老八站了出来,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了魏继。

听着王老八讲完,魏续便沉下脸色,咬牙道:“他怎么能这样?吕公子,您放心,我会给吕家,以及大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魏续抱了抱拳,便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吕布走上前,拉着魏续道:“让他适可而止,若是再有下次,吕家决不轻饶。”

“多谢公子。”

看着魏续离开,高义便沉声道:“他那个兄长,我了解一些,是有些小聪明,不上大雅之堂。整日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营生。他父亲的遗产,早晚被他败光。”

话音一顿,高义奇道:“可是你的大姐,怎么惹上他的?”

“还不是桃媒婆。”吕布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满。魏继那种货色,也配得上大姐?

这个时候,吕良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眼:“魏续呢?”

“找他哥去了。”高义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那两兄弟有的闹了。”

吕良闻言,摇头叹道:“魏续救过我儿,看在他的面上,这次就算了吧。若是他再有下次,敢辱我女儿清白,哼!”

“父亲,叔父,您们闲聊,布儿告退。”

趁着说话空隙,洛奇告辞离去,找到了陈未,歉意的说道:“真是抱歉,连累了你……”

“少爷,无妨,这不是没事了么?”陈未倒是豁达,爽朗的笑了笑:“少爷找我,可是有事?”

“算是吧……”吕布顿了顿,掏出十两银,递给了陈未:“还请你帮个忙,到县里聘些人,一路往南行去,散播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陈未话音一落,便恍然的说道:“某家明白了,交给我去办,一定以最快速度,让他们收到消息。”

“你知道?那就好。”吕布点点头,满意的说道:“这件事拜托了,我还要找吕恩。如果钱不够,你再回来取。”

“用不了这么多!”

“你都拿着吧。”吕布摆摆手,认真的说道:“害你无辜受灾,这点钱算什么?等家里收拾好,会再给予补偿。”

吕布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陈未,眸光闪烁着,捏紧了拳头。

找到吕恩之时,正在打扫房间。

“大哥!”吕布上前,笑着问道:“要帮忙吗?”

吕恩回过头,挡住了吕布:“少爷,哪能让您干活,我自己来就行。”

“先别收拾了,我有事要说。”吕布拉着吕恩,便坐在了榻上:“大哥,趁着现在翻修,扩建下演武场。”

“扩建演武场?”吕恩一愣,疑惑问道:“那么大的演武场,还不够你练的吗?”

凝视着吕恩,吕布正色道:“我一个人当然够,可要是一群人呢?”

“一群人?有多少?”吕恩茫然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找了一些玩伴,想训练下他们。”吕布神秘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解释道:“等我长大后,接父亲的班,总要有心腹,你说对不对?”

“啊?”听了吕布的话,吕恩哭笑不得:“等你接班,还早着呢。”

“总要未雨绸缪啊。”洛奇耸了耸肩,拍着吕恩的肩膀:“回头我和父亲说,你负责监工就好。”

“你认真的?”吕恩点点头,无奈的说道:“你这未雨绸缪,还真是够早的。”

第116章 这小子太妖了

从吕恩那里回来,吕布就找到堂舅。黄忠这等人才,若是放着不用,就是浪费资源。

“堂舅,我已经派人南下,去找表弟和小月。有侯成和李黑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只是有些担心,毕竟叙儿的病,唉……”黄忠叹了口气,神色很是担忧:“若是黄叙健康,倒是也没什么,就怕病情发作,他们照顾不好。”

“放心吧,有我留下的药方,他们会照方抓药,只要按时服下,肯定不会有事。”吕布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看了眼吕布,黄忠强笑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吧?在刑场的时候,看你在找玩伴?”

“嗯,堂舅也听到了?”吕布闻言一愣,这才转入正题:“我找那些玩伴,并非只为嬉闹。”

“哦,那是为了什么?”

黄忠怔了怔,一个小孩子,找一群孩子,除了贪玩外,还能做什么?

走到黄忠面前,恭敬的作揖后,吕布认真说道:“我想聘请堂舅,作为授业师父,教授大家练武。”

“练武?”疑惑的看着吕布,黄忠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五原郡将士,战死了不少。在那些人当中,有早已成家的,而他们的家人,可安排到织染坊,那孩子谁来照料?”

吕布要召集孩子,培养成心腹力量,当然要有个理由。不然无缘无故,招来大量孩子,必然惹人非议。

“这是你想到的?”黄忠盯着外甥,心中满是惊讶。吕布才多大年纪,就能考虑到这些?

腼腆的点点头,吕布故作天真:“这样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黄忠站了起来,摸着吕布的头:“这样的好事,我当然要帮。可是……”

听到最后的转折,吕布却心中一紧:“可是什么?”

黄笑了笑,宽声安慰:“别紧张,只是堂舅只会两样,也只能传授我会的。”

“射艺和刀法?”吕布不假思索,立刻说了出来。

“嗯?”

射艺,吕布已经见过;刀法,却没当面用过。

黄忠愣了一下,便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刀法?”

心虚的笑了笑,吕布眼珠一转,指着黄忠腰间:“堂舅带着短刀,所以外甥猜测,应该擅长刀法。”

看了一眼短刀,黄忠便惊讶道:“你这观察力还真是敏锐,真是修炼射艺的好苗子。”

听着黄忠夸赞,吕布更是心虚。哪是观察力好,分明是记性好,这是后世的记载。

“堂舅所能传授的,只有射艺和刀法。”黄忠点了点头,竟是没有藏私。

可是黄忠的答案,吕布却并不满意。

吕布闻言,却摇头道:“不,堂舅能传授的,应该还有一样。”

“还有?是什么?”黄忠满目茫然,自己还会什么,应该没有了吧?

“兵法!”吕布捻了个响指,认真的看着黄忠:“以堂舅的勇武,必然有大志向,肯定读过兵书。”

听着吕布的话,黄忠彻底呆了。这吕布也能发现,这小子太妖了吧?

黄忠呆了片刻,抽着唇角问道:“是我堂姐告诉你的?”

“没有!”吕布摇了摇头,这样虽然高调,但能吸引黄忠,让他倾囊相授。

只有表现的越优秀,黄忠才会更加重视。

黄忠深吸了口气,重新打量了一翻,意味深长的说道:“好精明的小子,故意表现给我,好想我指点你,对吧?”

“堂舅,你也很精明啊,这都看出来了。”吕布讪讪的笑道。

“呵呵……”黄忠点了点头,盯着吕布说道:“你若不是那块料,我肯定无心传授。但以你的天赋,堂舅不但要教,还要尽心的教。你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是你的训练,必须要听我的。”

“嗯,外甥一定遵从堂舅安排。”

既然来找黄忠,自然有所准备,当即答应下来。

吕布应诺之后,又尴尬的说道:“对了,堂舅,我除了跟您学习,还要和蔡公学习。”

“哪个蔡公?”

“大儒蔡邕!”吕布达道。

“你开什么玩笑,蔡议郎在东都,你做梦和他学?”听了吕布的话,黄忠又气又笑:“你答应那么痛快,现在又立刻反悔?你就算想要唬我,也编的像样点吧?”

吕布挠挠头,尴尬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对了,曹操刚到刑场时,我不就问过他么,他当时就说了,是蔡公吩咐的。”

经过吕布提醒,黄忠这才醒悟,可是眉头一皱:“真的是蔡议郎?可他身边的人,怎会那般无耻?”

“这个……”吕布当然也不好解释,难道说曹操是人妻控?

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黄忠也没追问,对吕布嘱咐道:“既然你有机缘,能和蔡师学习,定要虚心请教,不可骄傲自满。”

“外甥知道。”吕布颔首,随即又道:“堂舅,那外甥这就告辞了。”

征得堂舅同意后,吕布便反身离去。黄忠已经同意,接下来能做的,便只能等待了。

趁着空闲的时间,吕布便前往县衙,拜访了恩师蔡邕。

虽然蔡邕人在牢里,却对外面发生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是曹操的功劳。

在面对曹操时,虽与平常无异。但是在心里面,所产生的隔阂,已经难以逾越。

曹操本是人精,似乎有所察觉,但却绝口不提。

在这段日子里,不仅外面在乱,牢里也不轻松。蔡邕遭到了两次暗杀,幸亏有曹操时刻保护,那些杀手才没有得逞。

来到蔡邕面前,先是躬身行礼,说了下自身情况,吕布才转到正题。

商量了学习时间,又和蔡邕聊了会,吕布便起身离去。

在走出县衙时,吕布脚步一顿,便转向附近的店铺,买了一些水果糕点。

将蔡邕送到九原县后,就没见过蔡夫人母女。原来不见也就罢了,可如今拜蔡邕为师,若是再不过去拜见,便真的有些失礼了。

蔡夫人的住处,距离不是很远,在县衙范围内。

在住处的门口,站着两名官差。看到吕布后,便迎了上来:“可是吕公子?”

第117章 谣言

在两名官差的眼里,吕布可是个大名人。虽然年纪小,可经历的事,却堪称传奇,比许多成年人,都要精彩的多

小杨村之战,小英雄之名,早已经盛传。献计设伏匈奴铁骑,更是重振大汉军威。

保护大儒蔡邕,仅以五十军士,击溃数百杀手。随后千里独行,突破重重堵截,赶往晋阳求援。

最后虽然被抓了回来,可又智斗凌显、臧昱。于罪将臧昱手中,救回了太守郭鸿,又于千军之中,取得凌显首级。

这每一桩,这每一件,都透着神奇。

听着两只苍蝇的嗡嗡声,吕布却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们等会……”

吕布挡住了两人,面色古怪的说道:“小杨村那是将士用命,奔狼峡也是诸军合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吧?还有,我什么时候击溃数百杀手了?我又在什么时候千里独行了?”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蔡公能安全来到九原,都是小公子的功劳呢。”左官差碰了碰右官差:“你说是不是啊。”

右官差连连点头,还伸出了大拇指:“是啊,小公子少年英雄,咱们可羡慕着呢。若没小公子去求援,怎能拯救三位校尉,以及那数百名家眷,又怎么能惩处奸臣,让忠良沉冤得雪?”

愕然的擦了擦冷汗,吕布尴尬的摇头道:“你们自己都说了,这都是大家传的,又怎么能当真呢?我多大个本事,能从千军之中,取凌显首级啊?你们看看我,能是真事么?”

舆论真的很强大,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传的神乎其神。若非吕布是当事者,差点都相信了他们。

“怎么不能信?小公子有神灵庇佑,那是九天玄女娘娘。九天玄女娘娘是谁?那可是上古女神啊。”

吕布更加汗颜,用来忽悠人的,他们也拿来说?

神马九天玄女?

如果她真能显灵,真的在庇佑自己,能有这些麻烦吗?

几次险死还生,屡次惨遭设计,差点命丧黄泉,还真是神灵庇佑。

若是这种必有,吕布宁可不要,也不受那个罪。

正在这与人辩解着,吕布便察觉不对了。当扭头看去时,就见自己身后,围了一大群人。

而且每一个人,都是眼冒精光,各个如饥似渴……仿佛饥饿许久的难民,看到了一屉白面馒头。

当然,在这个时期,还没有馒头。可给吕布的感觉,他就是那屉馒头,还是冒着热气的。

“你……你们这是干嘛?”吕布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如果这些人有敌意,吕布或许还真不怕。可这些人的眼神,却是狂热的目光,就像后世的追星族,看到了喜爱的明星……

发现吕布有些胆怯,立刻就有人大声道:“大家都退后点,别吓到我女婿。”

啥?

女婿?

吕布一脸的懵逼,闹不清楚啥情况,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女婿?

听到那人的话,众人纷纷后退。可看着吕布的目光,依然是充满了灼热。

“喂,屠户,啥叫你女婿啊?他是我女婿。”

另一个人,贪婪的盯着吕布,然后瞪向另一人:“凭你家那个姑娘,也配得上小英雄?”

“我家姑娘咋啦?我家姑娘屁股圆,保准能生男娃的。”木匠撇了撇嘴,不满的反驳道:“木匠,倒是你家女娃,长的是挺高的,却瘦的像个猴,想给吕家生猴子?”

“生猴子怎么了?你家闺女好,横竖一边齐,给吕家生小猪羔子?”木匠转过头,看着吕布道:“猴子有灵性,猴子他聪明,猴……”

“上一边‘猴’去,还真想生猴子?”一个大婶冲了上来,一屁股挤走了木匠,朝着吕布眨了眨眼:“他们的闺女都不成,长的一点都不俊,我家的小闺女,那皮肤才叫白,就跟豆腐似的,那叫一个水嫩……”

还没等大婶说完,便又冲来一个人,直接打断了话头:“小英雄,别听她胡说,她家的闺女,是挺白净的,可就是个病秧子,不如选我家的吧。我家的那闺女,一连生七八个,都不带喘气的。”

听了这人的话,吕布顿时愕然,很想问他一句,你说的是人么?

还一连生七八个,说的是猫还是狗?

这个时候,其他人七嘴八舌,也全都挤了上来。

吕布一看这架势,立刻就往后一躲,将那两名官差,挡在自己身前。

两名官差一看,立刻扯开嗓子,将这些人喝止。

等大家肃静下来,吕布这才探头道:“诸位长辈,你们的心意,吕布心领了。布早已有婚约,乃是指腹为婚,也不准备纳妾,大家请回去吧。”

“啊?既然有了婚约,你又不想纳妾,为何又放消息,想要定亲冲喜?”大婶脸色一沉,不悦的训斥道:“你莫不是贪玩,耍弄我们的吧?”

“什么消息?”吕布闻言一怔,随即迈步而出,盯着大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散布谣言,说我想定亲冲喜?”

听了吕布的问话,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不是吕府的意思?”有人试探着问道。

看了那人一眼,吕布摇了摇头:“你们听谁说的?”

“就在刚才,有个人说,吕府最近霉运连连,所以想给公子定亲……”木匠刚说到这,猛地一拍脑袋:“我可真是糊涂,吕府正在修缮,怎么可能招亲?”

府邸修缮,自然会用木匠,他知道这件事,也并不算奇怪。

可就竟是什么人,会散布这种谣言,这谣言又有何用?

吕布看了眼众人,大家也看着吕布。

“你们有谁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吕布沉吟片刻,便对众人说道:“对方散布谣言,必定有所图谋。”

“不记得!”屠户皱了皱眉,随即摇头说道:“那人不是揉脸,就是在抹鼻子,也看不到全脸……”

转头看向其他人,也全都颔首应诺。

可是这样一来,吕布更加肯定,对方图谋不轨。

他们在县衙附近,散播吕府的谣言。而自己恰好在这,那他们的目标是……

不对,他们的目的,是想拖住我,那真正目标,会不会是……

吕布目光一凝,随即看向院中,口中猛然低喝:“蔡夫人有难,跟我来!”

第118章 蔡琰要吃奶,味道却不对

两位官差一听,便提起五色棒,跟在吕布身后,朝着厢房跑去。

来到了厢房门口,吕布侧耳听了听,这才抬敲门唤道:“蔡夫人?”

略等片刻,无人应答。

吕布心中一紧,便要抬脚踹门,却被官差拉住:“再叫一下。”

“蔡夫人!”瞥了他们一眼,吕布再次扬声。

随后,便响起窸窣声响,传来了一道女声:“谁啊?”

听到蔡夫人答话,吕布便松了口气。而身后的官差,也都放松下来。

吕布自报姓名,随后房门打开。

蔡夫人移步而出,打量了吕布一眼,温声笑道:“吕家的小公子,来看琰儿的吧?她的病已经痊愈,你要来看一下吗?”

说是看病,却是托词!

罪臣家属,又是女眷,自然需要避嫌,不好私见外人。但吕布只是孩子,身份也有些特殊。官差虽然没有阻拦,但面上也要过得去。

“蔡夫人,没什么事吧?”吕布的目光,越过蔡夫人,看向了屋内,警惕的说道:“我们这的条件,可是不比洛阳,不知蔡夫人,住的可习惯。”

“什么习惯不习惯,没有那么多讲究。”蔡夫人让开一步,素手指着房间道:“小公子请进……”

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啊”的一声。

吕布一个激灵,越过了蔡夫人,猛地冲了进去。

听到那声惊呼,蔡夫人惊疑道:“清荷,出什么事了?”

门口的两位官差,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冲进房间。

走到厢房内室,目光快速扫过,便见一道黑影,从窗户外闪过。吕布眸光微凝,随即追了过去。

“清荷!”蔡夫人跟进来,一眼看到清荷,已昏混倒在地。

身形宛如灵狐,吕布跃出窗户,便见一名男子,正将一只襁褓,递给墙上的人。

“站住!”

吕布一声怒喝,拔腿奔向对方。而身后的窗口,露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人说道:“你去通知县令,我和公子去追。”

看到有人追来,男子随即反身,掏出一柄匕首,便向吕布刺来。

墙上的那个人,看了一眼吕布,便跳到了墙外。

“混蛋,找死?”吕布脚步飞踏,目光盯紧匕首,在刺来的瞬间,便侧身一扭,躲开了匕首,向男子扑去。

距离已经足够,吕布目光一凝,脚下猛力踏出。

“嘭!”

八极拳,贴山靠!

八极拳最凶猛的一招,也是吕布仅会的一招。

随着吕布的肩肘撞去,男子便如断线的风筝,口喷扑出一片血雾。

在吕布的耳中,只能几声脆响,撞断了对方的肋骨。

轰!

随着吕布的撞期,男子也砸在墙上,缓缓的滑向地面。

飞速踏前一步,吕布凝声说道:“看住他!”

话音刚落,便攀登上墙,翻到了墙外。

“喏!”紧随而来的官差,眼中充满了震骇。吕布才多大年纪,竟能够一招制敌,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要是长大了,岂不是更恐怖?

看了一下男子,官差拿出绳索,将对方捆了起来。

“哼,在我们小英雄面前,凭你小子也敢玩刀?”官差撇了撇嘴,便将刀子收起。

“他是谁?”男子目光阴沉,他还记得吕布。当初在河阴县外,就是他救了蔡邕。

官差闻言,冷哼一声:“连他都不认识,难怪一招就败。”

墙外的吕布,才刚落下来,便听到了啼哭声,是蔡琰被吓到了。

循着蔡琰的声音,吕布寻找了过去。

片刻之后,便发现了目标,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想出城。

吕布脚步一顿,随即钻进小巷。这座县城的地形,吕布早已经摸熟。相比后世的都市,这座县城的地形,实在是太简单了。

在小巷中,吕布快速穿梭,朝着城门跑去。走出小巷的时候,刚巧看到那个人,一边逗着小文姬,时而回头观望,眼中满是警惕。

锁定了目标后,吕布便垂下头,混进了人流中。借着行人们的掩护,吕布缓缓靠近对方。

趁着那人回头时,吕布便猛然窜出,将蔡琰夺了回来,随即钻进人潮中。

孩子忽然没了,对方大惊失色。目光在转动间,便发现了吕布。脚步随即一扭,便向吕布追去。

回头观望一眼,发现对方追来,吕布便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的时候,忽觉胸口发凉,而且还有些痒。

什么情况?

吕布顿时一愣,随即低头看去,只见到小文姬,扬着白嫩的小手,正扯着自己衣领。

看到她的动作,吕布当然明白,这肯定是饿了。

可是你想吃奶,总得看看人啊。哥哥可是存爷们,哪有奶水给你吃?

但吕布的想法,蔡琰哪里会管?

只见她那双小手,可谓是灵活至极。吕布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只不过三两下,便拽开了斜领。

精灵的大眼睛,瞄了吕布一眼,随即咧嘴一笑,张开粉嫩的小嘴,便吭哧一口咬下。

嘶!

吕布倒吸一口凉气,那柔软的唇瓣,细腻的小舌头,就在胸前打转,舔着那颗小凸起。

那感觉,那酸爽!

可是小文姬,吸允了两下,就吐了出来,吧嗒吧嗒嘴。眼中充满了疑惑,好像味道不太对,还一点都不好吃。

小嘴巴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没了,泪水眼瞅下来了。

看着小文姬又要哭,吕布就有些着急了。她这要是一哭,还不招来追兵?

本来借着人流,已经拉开距离。若是蔡琰哭出声音,对方还不循声追来?

小嘴巴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没了,泪水眼瞅下来了。

看着小文姬又要哭,吕布就有些着急了。她这要是一哭,还不招来追兵?

本来借着人流,已经拉开距离。若是蔡琰哭出声音,对方还不循声追来?

小嘴巴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没了,泪水眼瞅下来了。

看着小文姬又要哭,吕布就有些着急了。她这要是一哭,还不招来追兵?

本来借着人流,已经拉开距离。若是蔡琰哭出声音,对方还不循声追来?

小嘴巴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没了,泪水眼瞅下来了。

看着小文姬又要哭,吕布就有些着急了。她这要是一哭,还不招来追兵?

本来借着人流,已经拉开距离。若是蔡琰哭出声音,对方还不循声追来?

第119章 小流氓,别乱摸

在人群中穿梭,吕布很有便利。虽然较同龄人,算是身高体壮,但和成年人比,就要差上许多。

怀中抱着蔡琰,借着行人遮掩,甩开那个人后,便钻进了小巷,朝着县衙跑去。

一路行来,谨慎小心,赶到了县衙附近。

只要再穿过一条小巷,前方就有县衙的官差,吕布和蔡琰便安全了。

可刚松了一口气,从前方的路口处,便走来了三个人。

吕布脚下一顿,眼中露出警惕。

三个人目光森冷,手或是摸向腰间,或是探入袖口中,显然暗藏着凶器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狠厉不善,向吕布缓步走来。

看到他们之时,吕布便欲转身,可还没迈开步,又见两人走出,后路也被堵住。

“这里是九原县,你们胆子很大。”吕布瞥着对方,心中却是一沉,将小文姬抱紧:“巷外就是县衙,你们在这动手,还能逃得掉吗?”

“将婴儿交出来,便不予你为难。至于能否逃掉,不劳你费心了。”

其中一人,将手伸出,沉声说道:“你一个孩子,别来趟浑水,对你没好处。”

“你怕我了?”吕布眯起眼睛,对方有五个人,而且带着凶器,恐怕不好脱身。

“怕?”

几个人相视冷笑,瞪着吕布讥诮道:“做了刀口舔血的买卖,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

“你想杀谁,那就去杀。抓一个婴儿,算什么汉子?”吕布轻蔑的嘲讽道。

对方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话。身为一名杀手,沦落到抓婴儿,才能达到目的,已经够丢脸了。

怀中的小文姬,口中咿咿呀呀,好像是在附和。

粉嫩的小手,伸向了吕布,扯开吕布的衣领,又是一口咬上去。

微弱的痛感传来,让吕布为之一怔,满脸的哭笑不得:“怎么又咬我?”

胸前湿润的小口,不断的轻轻吸允,让吕布很不自在,这感觉太诡异了,根本不觉的香艳。

推了下蔡琰的小脑袋,却只是哼唧了两声。

蔡琰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即便是不好吃,什么都吃不到,都不愿松口了。

吕布愕然苦笑,这是饿急了啊!

推了一下不管用,吕布也不管她了,反正咬又咬不疼,就先让她咬着吧。

目光转向两侧,吕布沉声着道:“不如这样,把她放了,我跟你们走。她只是个婴儿,你们还要照顾。可若是带着我,你们会很方便。”

听了吕布的建议,几个人同时一愣。其中领头的人,明显颇为意动。

他们这些杀手,都是些粗汉子,带着一个婴儿,肯定多有不变。要是带着吕布,就要省心不少,看住他就可以,根本无需照料。

“头,这小子太精了,恐怕不好控制。仅仅一个孩子,能想到换人质,他就简单不了。”另一个人,瞥着吕布,警惕的道:“而且这小子,身手也敏捷。”

“是啊,六子说的没错,这小子身手好,肯定伺机逃跑。但是那婴儿,根本不会跑。”这个人说着,便露出邪笑:“我们是不会照顾,但可以抓个女人,在照顾婴儿之余,兄弟们还能泻火,一举两得,头您说呢?”

“对对对,头,狗三说的太对了。”六子立即附和。

头眉宇微皱,瞪着两人道:“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说什么身份,我们是杀手,还讲那么多?”六子撇撇嘴,却被头一瞪,便闭上了嘴巴。

杀手们的对话,虽然声音很轻。可小巷里很静,吕布耳聪目明,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人的身份,吕布早就知道。可是不曾想到,德行如此恶劣。

他们追杀蔡邕,是上级的命令。可牵连到无辜人,就是他们的问题。

吕布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已经动怒了。

“将大的杀了,把小的留下。”头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手掌猛然一翻,摸出一柄匕首。

随着头的命令,众人齐齐上前,将吕布的空间,进一步的压缩。

杀手不断的接近,肃杀也随之弥漫。

六子脚下重踏,便要冲向吕布。

但也在这时,吕布沉声喝:“等一下!”

“嗯?”六子脚步一顿,警惕的喝骂道:“小子,少耍滑头!”

“我还没说遗言呢。”吕布故作天真,睨着那位头目:“反正我马上就死了,留句遗言总可以吧?”

狗三闻言,便嗤笑道:“你还想留遗言?可没人给你转达。”

“用不着你们,她就能转达。”吕布指了指蔡琰,然后就伸手一推,便不再让她吸允,随后又拉上衣服。

众人看向蔡琰,露出疑惑之色:“她能听懂你的话?你开什么玩笑呢?”

“那你别管。”吕布说着,便低下头,对蔡琰道:“小丫头,我可跟你说啊,你认真听着点。

“咿呀咿……”蔡琰吧嗒一下小嘴,幽怨的看了眼吕布,伸手就要去抓衣服。

“那个啥,先别扒我衣服……”吕布挡开小手,又将衣领压住。

蔡琰却非常不甘心,小手还在到处乱抓。吕布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小流氓,能别乱摸不?”

众人看着吕布,全都啼笑皆非,这小子真有意思,小女婴也很有趣。

由于吕布的遮挡,小文姬很不高兴,委屈的眨眨眼,小嘴巴撅了撅,大有“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可是此时的小文姬,却不知吕布的想法。当吕布擒住两只小手,不再让小文姬乱动时,小文姬还瞪着大眼睛,满目委屈的盯着吕布。

“呀咿呀?”小文姬喃呢道:“啊呀……”

吕布看着小文姬,却是一脸的无奈。你丫的倒是哭啊,哭的大声一点,把人都引来啊。

不该哭的时候,你时刻准备哭,该你哭的时候,瞪着眼睛不哭,诚心唱反调吗?

握着蔡琰的小手,心中腹诽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难道饿的没力气,连哭都哭不动了?

在吕布疑惑的时候,蔡琰却眨了眨严谨,随即蒙上一层水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还真是不哭则已,一哭就惊天动地。

那高亢宏亮的声音,吕布都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乖,先别哭,听我给你说啊。”

看到蔡琰总算哭了,吕布顿时心花怒放。小文姬真是给力,这要是千百年后,那就是女高音歌唱家啊。

“你怎么还给弄哭了?要不把你胸前的小点,再给小家伙吃一会儿?”六子揶揄着说道。

狗三也跟着一乐,笑眯眯的讥诮道:“他又没奶水,吃了也白吃。”

吕布抬眸暗笑,你才是白痴,你们全是白痴。先让你们继续得瑟,等会可就没机会了。

第120章 你死定了

县衙门外,戒备森严,大批贼捕掾,已经被派出。仅剩的十余人,也聚在门口。

蔡夫人带着清荷,神色焦急而不安。旁边的县令、曹操,都在轻声的安抚着。

不久之后,蔡邕也被带了出来,手脚上都锁着镣铐。

看到蔡夫人,蔡邕便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琰儿还能被盗走?”

听到蔡邕的问话,蔡夫人眼帘一垂,眼泪就流了下来。

“蔡公安心,刚听蔡夫人说,吕公子去追了……”

县令还未说完,蔡邕便急切道:“吕布去追?他也是个孩子,难道就不危险?”

“这……”县令闻言一滞,不知如何作答。

“蔡公,吕公子虽然年幼,但不可等闲视之,切莫当作是孩子。”曹操神色镇定,信心十足的道:“以吕公子的本事,即便救不出小姐,也能将消息传回,先不要乱了方寸。”

蔡邕眼帘挑起,沉着脸色说道:“即便他再能耐,也还是个孩子。孟德,你不用守着我,快去将他寻回。那些人绑走琰儿,不就是为了我吗?”

“可是……”曹操很是迟疑,若是调虎离山,这边他前脚走,杀手后脚就来,蔡邕岂不危险?

在曹操正迟疑时,蔡夫人忽然一怔,目光扫向了左右:“女儿,我的女儿,我听到了,琰儿在哭。”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儿被人抱走,又哪来的哭声?”蔡邕皱了皱眉,恼火的呵斥道:“你回房等着去,别在这里添乱。”

“老爷,妾真的听到了,是琰儿的哭声,肯定不会错的,她就在这附近。”蔡夫人面色焦急,随即冲向了街道,大声唤道:“琰儿,琰儿?”

路上的行人看到,纷纷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向县衙。

蔡邕瞪着眼睛,恼怒的训斥道:“妇道人家胡闹什么,跑到街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蔡公莫急……咦,好像还真有?”曹操正说着,神色微怔道:“是孩子的哭声,你们谁听到了?”

“内人胡闹,你怎么也……”

蔡邕话音未落,便见一名官差,指着远处说道:“好像在那边,是那条小巷。”

“跟我来。”曹操撒开小短腿,带着身后的跟随,便朝着小巷冲去。

县令踏前一步,瞪着官差喝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喏!”

十几名官差,又分出一半,追向了曹操。

小巷中,吕布哄着蔡琰,心里却在嘀咕。

哭的声音已经不小了,巷外的人应该听得到,只是不知会不会过来。如果没有人理会,那可就真完蛋了。

若只是单枪匹马,还未必怕这几人。可怀里抱着蔡琰,那就完全不同了。与人交起手来,却放不开手脚,那同样很悲催。

六子和狗三嘲弄着,其他人也在讥笑。

唯独他们的头,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

“小子,别再让她哭了,很吵人知道吗?”六子调侃了几句,便觉得索然无味。

“我也不想啊。”吕布耸了耸肩。

吵人?

头的脸色一变,眼中厉芒爆闪:“不好,被这小子骗了,快点将他干掉。”

“什么?”

几人闻言一愣,但也毫不迟疑,纷纷举起匕首,朝着吕布扑去。

本就被堵在中间,吕布根本无处躲。

看到对方冲来,心中寒气凛然。脚步猛然一踏,随即身形侧转,避开一柄匕首,朝着对方撞去。

肩肘微抬,霍然前撞,“嘭”的一声闷响,便顶中一人腰腹。

只听闷哼一声,便觉一只大手,抓在了后背上。

不好!

吕布腾出一只手臂,朝着对方胳膊压去,便将那只大手挡开。

可就在这时,另一人已到,压住吕布肩膀,传来森森冷笑:“小子,死吧。”

随着这声话语,对方猛力一拽,便扯着吕布,甩向了墙壁。

嘭!

随着闷响传来,吕布一阵窒息。

眼帘悄然挑起,就见一柄匕首,狠狠刺了过来,目标直奔胸口。

吕布心中一跳,在自己的胸前,可正抱着蔡琰。若是直接命中,蔡琰可就完了!

双手猛然一抬,便将蔡琰高举,而吕布自己,则扭身躲避。

可是动作太慢,眼见匕首刺来,身子的反应,跟不上意识。

“贼子,住手!”

愤怒的喝声,猛然间响起。刺来的匕首,悄然间一顿。

吕布眸光一亮,再次加力躲闪。可是那柄匕首,很快落了下来,呲啦一声,从侧肋处,刺了进去。

“快撤!”

听到那声喝骂,头目面色阴沉,瞪了吕布一眼,便带着人逃离。

“你死定了,小子!”六子阴沉一笑,便松开了匕首,拍着吕布脸带:“若是有下辈子,别再多管闲事。”

“我也想说,你死定了!”吕布眸光闪烁,杀意瞬间凝聚。

“是么?凭你也想杀我?还是下辈子吧!”

话音一落,六子疾步退走,冷笑着摆摆手:“你们有胆子,就来抓我吧,哈哈……”

曹操带着亲随,已经冲了过来,指着六子骂道:“给我追!”

“喏!”亲随应答一声,便向远处追去。

随后的贼捕掾,也都跟了上去,但却留了两人。

“吕公子,你怎么样?”曹操停下脚步,来到吕布面前,伸手抱起蔡琰,递给了贼捕掾。

吕布高举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正要去拔匕首,却被曹操阻拦

“先别动……”曹操神色凝重,虽然并未见血,可若是拔出来,肯定血流成河。

“没事,没刺中。”

吕布扯着衣服,指着破口处道:“里面穿了软鳞甲,他刚才又有些慌,所以我并未受伤。”

“原来如此。”

曹操松了口气,随即伸出手来:“我帮你吧。”

将匕首取下后,吕布略作活动,只觉后背剧痛。

上次被李黑误砍,虽有软鳞甲阻隔,但也砸青了一片。但随后就被抓住,押送回了九原县。在那段时间里,也养好了不少。可刚才这一撞,伤处又复发了。

“怎么,伤到哪了?”看到吕布神情,曹操便沉声道:“还能不能走,要不操背你?”

吕布闻言,大为意动。让曹操背自己,应该很爽的吧?

可就在这时,贼捕掾说道:“曹县令,蔡小姐一直哭闹,想来应该是饿了。”

“你怎么知道?”曹操愣住了,疑惑的问道:“或许是吓的呢?”

贼捕掾一愣,苦笑着说道:“卑职前不久,刚做了父亲,所以才了解。至于是被吓得……也不是没可能。”

“给我看看!”曹操走过去,想抱起蔡琰。

“还是我来吧。”吕布越过了曹操,将蔡琰抢到怀里。

第121章 不愧是曹操,跑的就是快

两名贼捕掾,在加上曹操,六只眼睛同时望来,怪异的打量着吕布。

“还真是怪了,怎么不哭了?”另一名贼捕掾,惊奇的眨眨眼。

“她才一岁。”曹操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怎么了。”吕布点点头,疑惑的问道:“怕我摔到她?放心吧,我抱的很稳。”

“不是……”曹操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看了曹操一眼,吕布随口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呗,吞吞吐吐的干嘛?”

沉默了片刻,曹操低声道:“要是实在喜欢琰儿,你可以去和蔡公说,但是我在我看来,以蔡公的性格,他未必会答应。”

“啊?”吕布抬起头,愕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帮你的。”曹操想了想,又对吕布道:“其实蔡夫人,要更好说话。而且看起来,她挺喜欢你,经常听她提起你,不妨从她那入手。”

“入手?”吕布满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面色古怪的道:“蔡夫人喜欢我?”

曹操点点头,笑着解释道:“从你救了她们母女,又给琰儿治好伤风,蔡夫人就念念不忘……”

“还念念不忘……”吕布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无论是救人,还是治伤风,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是啊……呃?”曹操正说着,便神色一呆,瞪圆了眼睛,愕然的问道:“这,这……”

不止是曹操傻眼,旁边两名贼捕掾,也都睁大了眼睛。

吕布低头看去,果然又是蔡琰,小妮子不老实,又扯开自己的衣服,准备做羞羞的事情。

“咳,你能不能别对我耍流氓?”吕布有些无奈,挡开蔡琰小手,苦笑着嘀咕道:“你这个小色女,别老占我便宜。”

“这是怎么回事?”曹操面色古怪,打量着吕布道:“你把她怎么了?”

“你觉得呢?”按住蔡琰的手,吕布无奈说道:“可能是饿了,在找吃的吧。”

刚刚抱着蔡琰的人,疑惑的低头看了看:“那她怎么不拽我的衣服?”

“可能是认人……”吕布随口敷衍了一句,为什么不拽你的衣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啊。

可是话音刚落,便听“哇”的一声,蔡琰又哭了起来。

吕布急忙放开了手,任由蔡琰胡作非为:“我们快去找蔡夫人吧。”

“好……”

曹操刚点头应答,便听到一声惊呼:“快来人啊。”

这个声音,吕布认识,正是蔡夫人。

转头看去时,只见蔡夫人,疾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

“孟德,快,快去救……”

“什么?”

蔡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曹操便冲了出去,宛如一阵狂风般,呼啸着卷出小巷。

看着曹操离去,吕布满目愕然。真不愧是曹操,跑的就是快啊。

想着的时候,吕布也急道:“蔡夫人,你照顾文姬,我过去看看。”

“文姬是谁?”接住吕布递来的女儿,蔡夫人却满目的疑惑:“你说的是琰儿?”

“啊……”吕布这才想起,这么小的文姬,肯定还未取字。而且蔡琰的字,原本是叫昭姬,后避讳司马昭之名,才将字改做了文姬。

“也算是吧。”含糊的答了一句,吕布对贼捕掾道:“你们留下,我去看看。”

可是吕布刚走,便被人拽住:“小公子,你还是别去了,伤到你怎么办?”

“伤我?”吕布闻言,自信笑道:“仅凭那些人,还伤不到我。蔡夫人不信,可以问他们。而且蔡公有难,我怎能不援手?”

“蔡夫人,吕公子少年英雄,敌阵中杀进杀出,滴血不沾身,衣袂不染尘。”两名贼捕掾,立刻恭维道:“蔡夫人万勿担心,能伤吕公子的人,至今还没见到过。”

听着贼捕掾的话,吕布抽了抽唇角。

很好,说的很威风,说的很霸气。

可是这么说,谁能相信啊?

蔡夫人的脸上,分明写着不信。瞥着吕布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质疑。

白了两人一眼,吕布只好说道:“你别听他们乱说,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能伤我的人,的确是没有几个。”

吕布的话刚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对,好像也是在吹牛啊……

“小公子,自信是好事,可还需谨记,切勿盲目自大,不然追悔莫及。”蔡夫人拉着吕布,苦口婆心的劝道:“听我给你说,这人啊……”

看着蔡夫人的架势,吕布脑袋嗡的一声,这是要开启教育模式啊。

吕布急忙打断,指着蔡琰说道:“她好像饿了,正找吃的呢。”

蔡夫人闻言一愣,随即看向了蔡琰,果然看到蔡琰的小手,正在扒着她的衣服。

可她的衣服,穿的太严实,蔡琰根本扒不开,小脸都累的通红,呼呲呼呲的喘着气。

小嘴里还在叽叽呀呀,也不知说的什么婴语,反正是没有人能听懂。

“的确是饿了。”蔡夫人看了看,便为难的说道:“可这里不太方便……”

“我们回去。”吕布颔首道。

话音刚落,便听脚步声传来,对方落脚时很重。

吕布转头看去,便见曹操返回,手上的剑,还在滴血。曹操身后的人,是几个贼捕掾。

这曹操去的快,回来的也很快,将“快”字的真谛,发挥到了极致。

“蔡夫人,我们回去吧。”曹操抱拳道。

“那些人……”蔡夫人有些迟疑。

“跑了几个。”曹操神色愧疚:“操能力有限,留不住他们,唉……”

同样叹了口气,蔡夫人摇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他们太狡猾。”

气氛随即凝重,沉默了片刻后,吕布忽然说道:“蔡夫人,县衙不能留了,他们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那怎么办?让县衙增派人手?”蔡夫人有些慌张,这次因为有吕布,蔡琰才没被抱走,那下一次该怎么办,吕布不是时时都在。

“如果蔡夫人不嫌弃,可以搬到我家小住,吕府中的守备,虽然不如县衙。但是吕府的家将,警惕性却更强,能防得住他们。”

吕布的话说完,曹操便附和道:“蔡夫人,我看可行,有吕府的守卫,何惧那些贼人?”

疑惑的看看曹操,他也太积极了吧?

“可是……”蔡夫人有些为难,毕竟是罪臣家族,行动没那么自由。

“交给我去办,相信郭太守,不会阻拦的。”吕布笑了笑,拍着胸脯道。

可就在这时,吕布忽然察觉到,蔡琰那对大眼睛,竟然瞄向了自己,还伸出了一只小手。

第122章 曹操的心思,黄忠的刀

看着蔡琰伸过来的小爪子,小腿还乱蹬的向自己拱来,吕布就觉得三观碎了一地。

不找你亲娘要奶吃,奔我来算怎么回事?

“琰儿知道你救了她,这是和你打招呼呢。”蔡夫人抱着女儿,笑着解释了一句。。

旁边的曹操,看了眼吕布,抽了抽唇角,但也没多话。

吕布闻言,哭笑不得,这事实的真相,可没这么单纯,急忙岔开话题:“我们这就回去,先和县令说一下,然后通知太守。”

“嗯。”蔡夫人颔首应诺,在众人的护卫下,返回了县衙大堂。

此时的大堂中,县衙的官员们,都已经到场了。

“夫人,琰儿她……”

蔡邕看到妻女回来,第一个就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老爷,多亏了吕家小公子……”蔡夫人看向吕布,神色中温柔慈和。

“好,好。”

瞥了眼吕布,蔡邕点点头,郑重的说道:“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有机会,定当重谢。”

“蔡公言重了。”吕布欠了欠身,将蔡夫人的事,直接说了出来。

“这……”

蔡邕听了之后,心中自然应允。若在吕布家里,肯定更为安全。可此事的决定权,还在县令的手里,他是做不了主的。

“当然可以,不过么……”县令略作沉吟,便看向了吕布:“县衙也需要派人看守,小公子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吕布笑了笑,随即又问道:“那太守那里……”

“郭太守那里,我自会去说,小公子不用担心。”县令应道。

“多谢县令。”

答谢了一声,吕布便说道:“蔡公,让蔡夫人收拾一下,尽快搬到吕府去吧?”

“操带人去收拾行李。”曹操说着,便要走人。

“孟德,你歇着就好了,没有多少东西,我们收拾便好。”蔡夫人指了指女儿,有些尴尬的说道:“琰儿也饿了。”

“啊……”曹操这才恍然道:“那好。”

蔡夫人转身离去,过个半个多时辰,便带着清荷返回。

在清荷的手上,还抱着个包裹。那包裹的大小,遮了半个身子。

吕布迎了过去,伸手拿起包裹:“我来拿吧。”

“夫人……”清荷并未放手,看向了蔡夫人。

蔡夫人转过头,对吕布答谢道:“多谢小公子了,清荷拿着就好。”

“没关系,我拿吧。”吕布笑道:“她都看不见路了。”

曹操呵呵一乐,笑着打趣道:“吕公子怜香惜玉,就让吕公子拿吧。”

听着这句调笑,清荷俏脸一红。虽然年纪尚小,可是跟着蔡邕,自然有些文化。在羞窘之下,便放开了手。

瞥了眼曹操,吕布无奈道:“曹兄这话说的,好像我图谋不轨?”

“说笑了。”曹操道:“我送你们回吕府?”

吕布抬头看去,就见曹操神色,带着几分期盼,双眸更是炯亮。

心中咯噔一下,这曹操的目的,就是去吕府吧?

这货还真惦记上母亲了?

“不用,那些人刚退走,必然不会返回。”吕布立刻谢绝。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吕府,那不是引狼入室?

只见母亲一次,就念念不忘了。这要是多见几次,那还不得魔障了?

吕布的婉言拒绝,让曹操神色一暗。

这样的神情出现,足以让吕布确定,曹操真惦记上了。

曹操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从吕府离开后,蔡夫人便问道:“那县令大人,很好说话啊。”

“好说话?他是怕担责任。”吕布叹了口气,找来一辆马车:“夫人上车吧?”

“担责任?”

蔡夫人随即恍然,做为蔡邕的夫人,自然不会是愚人。听了吕布的话,便醒悟了过来。

返回吕府,听到是蔡夫人上门,吕良夫妻同时迎出。

得知县衙的事后,吕良便亲自安排,找来了几名家将,保护蔡夫人母女。同时还让吕布的大姐,也住进蔡夫人的房间。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吕家人都清楚,吕迎琴练过功夫,而且还非常厉害。

在安排妥当后,天也渐渐暗了。

吕布回到房间,洗漱了一下后,便盘膝在床上,进入冥思状态。

在这万籁俱静之时,是炼神的最佳时机。

夜色的笼罩下,世界一片静谧。

思想无限延伸,待凝神静气时,便感应着全身,令精神与身体不断契合,并将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时至午夜,吕布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躺在床上。

在旺盛的生命力下,背后受伤处的淤血,已经被气血所化开,原本的镇痛,也随即消失。

冥思炼神,调整状态,这便是九段锦的另一部分,与晨练吸纳朝气相辅相成。

不仅能保持状态,还能以自身气血,促进伤势的恢复。

呼吸平稳,深入睡眠,一觉便到天亮,在朝阳初升时,吕布方才醒来。

穿好了衣服,走到小院中,便准备晨练。

可吕布还未摆好架势,便听到了一阵劲风声。

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道身影,正在院中练武。

对方的兵器,则是一柄刀。

一刀下去,势大力沉。但却举重若轻,刀势变化万千,无法判断走向。

这样的刀法,很难以捉摸,攻击力极强,又招法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黄忠的刀法!

吕布目不转睛,感受刀的意境,竟是隐有所悟,却又不明所以。

当一套刀法演练完毕,黄忠便转头看向吕布:“你要学刀?”

“也练过一些,是父亲教的。”吕布笑了笑,走到武器架,拿起一柄刀:“还请堂舅指点。”

“哦?”黄忠神色诧异,打量吕布一眼,便笑着点头道:“来吧!”

吕布神色一凝,将手上刀抬起:“堂舅,看刀!”

话音落,起手式!

随即几步交错,直奔黄忠扑去,刀随身走,势如猛虎,雄健有力,迅猛劈下。

“好!”黄忠步伐横移,便让开了一刀,颔首赞道:“刀之利,利在砍!”

“再来!”口中一声轻喝,随即刀锋一转,直奔黄忠撩去。

黄忠脚步再退,避开吕布刀锋:“单刀看手,手要稳。左手成掌,掌协调!”

“接招!”吕布一声轻喝,刀势连环飞舞,一刀紧随一刀,化作银白匹练,朝着黄忠卷去。

第123章 刀如银虹,戟似狂龙

刀锋之中,银芒画龙,肆虐席卷,旋转如轮。

可即便吕布的刀,再如何密不透风,也半点沾不到黄忠。仿佛黄忠能够看透,或是提前知道一样,总能预先躲开攻击。

片刻之后,黄忠将刀一横,便挡住了吕布:“好了!”

吕布闻言,将刀一收,便停了下来。

手指轻弹刀面,黄忠皱着眉头,似在思索什么。

“你不适合练刀!”

良久,黄忠叹了口气,神色颇感遗憾。

“为什么?”吕布闻言,有些不解:“我用的刀法,有不妥之处?”

看了吕布一会,黄忠却摇头道:“刀注重变化,变化莫测,刚柔有度。要势如猛虎,勇猛快速,气势逼人。这些你都达到了,也不是不能练刀。”

黄忠说到这,看向武器架,一边梭巡着,一边解释道:“你的招式中,更偏重技巧。刀贵变化,技巧稍差。而你的力量也极大,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那我应该练什么?”吕布好奇的问道。

“枪!”黄忠抽出一杆枪,在手中舞动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枪多灵巧,缠绕圆转。一枪刺出,寒星点点,银光烁烁。但力量优势,却无法发挥。”

“棍,力量可以发挥,更讲技巧方法,可是在战场上,杀伤力不太够。”

“戈矛?还是不行……”

“斧锤?也不太好……”

黄忠向前踱步,身形忽然一顿,眼眸随即大亮,盯着一杆戟道:“戟似乎不错,可是我记得,姐夫并不擅戟,怎会有一杆戟?”

说着,黄忠握戟,随手一提,满目惊疑:“嗯?有点意思,好重的戟。”

嗡!

随着手上施力,将戟提了起来。随手舞动两下,便听劲风呼啸。

呜鸣之声,好似虎吼。劲风席卷,宛如狂龙。

“好戟,好戟,神兵利器!”黄忠打量过后,便对吕布说道:“方天戟,便是它。如此神兵,可有名字?”

黄忠所说的戟,吕布当然知道,正是那杆方天画戟,得自伏丘山玄女庙。

“无名,就称做方天画戟。”吕布答道。

“杆身有彩绘装饰,确实是方天画戟。虽然多是仪设之物,但也可以用于实战。需力量,重技巧,作为你的兵器,是最合适的了。”

黄忠说着,却又皱眉:“不过,这杆方天戟,可有些沉重,就算能拿起,却怕舞不动。”

“试一试才知道。”

吕布跨前几步,将戟接到手中,便舞动了起来。但是片刻后,便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

“嗯,以你的年龄,舞动十余次,已经可以了。”黄忠点点头,满意的说道:“等你再长大些,应该没有问题。”

“是啊,半个多月前,只需五六次,我便已力竭。但是在今日,我尚有余力,并未到极限。”吕布也附和道。

“哦?”黄忠闻言,面露喜色:“还有余力?那就更好了,这杆方天戟,非常适合你。”

吕布闻言,便追问道:“那堂舅会戟吗?”

“不会。”

听了黄忠的话,吕布神色一暗。

“不过……”黄忠微微一笑,拍着吕布肩头:“方天画戟,可与枪、矛、大刀比技巧,可与锤、镗、骨朵拼力量,是介于轻、重之间的兵器。至于戟法,也并不难,适合你的,才是好的。需知道万法归宗,不论是何种兵器,其用法皆在一心。”

含糊其辞的回答,吕布虽然能听懂,可是想真正做到,却不是简单的事。

将戟取入手中,黄忠沉声说道:“武艺变化,皆是一心。有招下行,无招玄妙。”

黄忠抖手一摆,随即戟锋凛冽,呼啸声中,直指苍穹。

随着戟身舞动,瞬间劲风肆虐,冲铲、回砍,平钩、翻刺,挑击、直劈……

所有的招式,都简练干脆,技法鲜明,一目了然。

可就是这些简单的技法,却组合成了玄妙的戟招。

卷起的劲风,刚猛而劲烈。好似狂龙绕身,平添威猛霸气。狂暴的方天画戟,随着黄忠的舞动,带着沉冷的呜啸,给人以慑心的震撼。

刀如银虹,戟似狂龙!

黄忠不仅擅刀,也同样会用戟。仅看黄忠演练画戟,便会觉得心潮澎湃,那是一种霸绝的气势,那是一种睥睨的威严。

嘭!

戟锋凛冽,呼啸翻转,随着猛力劈下,只听一声轰响,砸在地面之上,地面寸寸龟裂,震起碎石乱射,荡漾烟尘四起。

“发生了什么事?”

吕良的声音传来,惊愕的看着黄忠:“堂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起这么早,布儿吵醒你的?”

除了吕良外,其他的房间,也纷纷走出人来。

“姐夫别怪布儿,我起的比他早……”黄忠目光一转,尴尬的抱歉道:“忠一时兴起,没能收住力,惊扰了大家,还请诸位原谅。”

瞪了吕布一眼,吕良沉声说道:“堂弟,你不用护着他,这小子欠收拾,平时惯坏他了。”

“姐夫,真的不怪布儿,若是真的要怪,那还是怪我吧。”

黄忠神色尴尬,正想将戟放回,便听一声惊呼:“堂舅,你好厉害啊。”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到吕迎琴,提着裙裾跑来,盯着地面叹道:“裂隙对称,用力均匀。堂舅对力量的把控,已经是妙到毫巅了,比我父亲强得多。”

“呃……”黄忠低头看去,谦逊的解释道:“凑巧而已。”

吕迎琴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了吕良:“父亲,你不会吃醋的哦?”

“不是让你保护蔡夫人么,你什么时候跑外面去了?”吕良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训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没一个省心的。”

吕迎画凑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只有母亲让你省心。”

吕黄氏一愣,瞪着眼睛道:“迎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母亲的玩笑也敢开,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啊?母亲,人家错了。”吕迎画跑了过去,晃着母亲的胳膊:“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人家正长身体,若是瘦成猴子,嫁不出去怎么办?”

吕黄氏呵斥道:“你才十岁,嫁什么嫁。”

“行了,别闹。”吕良瞥了一眼,便看向吕迎琴:“说吧,有什么事?”

第124章 倒打一耙

在吕家的孩子当中,吕迎琴的年纪最大,要帮母亲操持家务,许多事都由她负责。

此时天亮不久,却从院外回来,肯定有事发生。

听到父亲的询问,吕迎琴面色微沉,声音清冷的说道:“魏续回来了,就跪在外面。”

“魏续?”

众人皆是一愣,吕良面露疑惑:“他跪在外面做什么?”

“他……”吕迎琴抿了抿唇,无奈的叹息道:“他身上到处是伤,应该和魏继有关,刚才我让他起来,先随家仆去敷药,但是他始终不肯。”

“他这是想替兄抵罪啊?”吕布想了想,便看向吕良:“父亲,我出去看看。”

“同去吧。”吕良叹了口气,当先向外走去。

吕布的外祖父黄昌,也举步走了过来:“能对自家兄弟动手,那个魏继很能耐啊。良子,事因魏继而起,不可牵连魏续,我们要是非分明。”

“岳父,良明白,您回去歇着吧,女婿能处理好。”吕良回头劝道。

“嗯,那好。”黄昌点了点头,目光随即一转:“鑫儿,你也去看看”

黄鑫是黄昌之子,恭声应诺后,随吕良离开。

吕布拉着吕迎琴,也跟在两人身后,来到吕府门外时,魏续正跪在下面。衣服有些破碎,脸上几处淤青。

“魏续,跪这做什么,你给我起来。”看到魏续的样子,吕良就皱起眉头:“是魏继伤的你?”

“吕将军,续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大小姐,是我魏续无能。”

魏续说着,便伏下身,叩首说道:“续本想劝说兄长,可兄长矢口否认,在我一再追问下,他……”

“好了,不用说了,我们明白。布儿,扶他起来。”吕良摆了摆手,又对家仆说道:“拿些伤药给他敷上。”

家仆应声离去,吕布上前两步,扶着魏续说道:“先起来说话,你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既然魏继不想善了,那吕府就奉陪到底。”

听了吕布的话,魏续身子一颤,喃喃的请求道:“吕公子,能不能……”

面色微寒,吕布怒道“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不会还想维护他吧?既然他不肯听劝,那就用我的方式。”

“公子,他毕竟是我……”

看魏续欲言又止,吕布也颇感无奈,只好安慰着劝道:“我可以答应你,再给他个机会,若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了。”

吕布话音一落,魏续沉默下来,但吕良却问道:“布儿,你想做什么,可不许胡来。”

“哼,他散播谣言,坏我姐清白,不打杀了他,都是他命好。”吕布撇了撇嘴,目光瞥向远处。

后方的吕迎琴,听着心中温暖。平时没白疼弟弟,知道要维护姐姐。

“那些人是谁?”黄鑫惊疑一声,指着远处问道:“看他们气势汹汹,好像是找麻烦的?”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为首一人,面容还算俊朗,可惜一脸煞气。手上提着木棒,带着一群家仆,风风火火而来。

看到了那个人,吕布心中明朗。对方的容貌,与魏续相似,必是魏继无疑。只是没有想到,他胆子还挺大,居然找上门来。

“是我兄长。”

魏续面色微变,便要上前阻挡。可还未迈步,便被人拉住。

“公子?”眼中满是一伙,魏续急声说道:“我这就劝他回去……”

“你挡得住么?”吕布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父亲:“怎么办?”

朝着远处一瞥,吕良冷声说道:“你看着办,鑫弟、迎琴,我们回避下。”

“布儿能行么?”黄鑫迟疑道。

吕迎琴也犹豫道:“是啊,父亲,弟弟……”

“千军万马他都横冲直撞,这么点人还能难得住他?”没等吕迎琴说完,吕良便大手一挥,便拽着吕迎琴,朝着府中走去。

“弟弟,小心啊。魏……魏将军,你也是。”

关切的看了眼吕布,这才随着吕良入府。

吕布点了点头,便看向了远处。魏继带着一众人,很快就走了过来。

“魏续,你当了两年兵,胆子还变大了?让你面壁思过,还敢私逃出府?”

魏继来到近处,扬起那根木棒,指着魏续便骂:“只是一个侧室庶出,还敢忤逆嫡出长子,在你魏续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

“兄长,我……”魏续面色难堪,紧紧攥着拳头,吭哧了半晌,才讷讷说道:“兄长,如果是你做的,你就认个错吧,吕家人心地友善,他们会原谅你的。”

“认错?我认什么错,我何错之有?你说的流言,是吕大小姐,跟我有私情?”魏继满面嘲讽,戏谑的调侃道:“真是笑话,他吕家大小姐,还真是有意思。媒人登门说亲,她却惺惺作态,现在散布谣言,说与我有私情。我还倒想问问,是辱我清白吗?”

这番话一出口,吕布怒意升腾,魏继这个混蛋,竟然倒打一耙。目中冷芒忽闪,脚步猛然踏出,便直冲了出去,手臂呼啸一震,朝着魏继扫去。

“小子,你敢!”

看到吕布冲来,魏继厉喝哼骂,抬手就是一棒:“我砸死你。”

魏续闻言,大惊失色:“兄长,别……”

“哼!”吕布冷哼一声,脚下虎虎生风,速度再次猛增。

身如疾风,臂似探蟒,瞬即而出,只听一声脆响,那砸来的木棒,竟被手臂震断。

吕布不停,去势不减,手臂横冲,恍如钢鞭,随着“嘭”声传来,魏继倒射而出,落尽了人群中,被家仆们接住。

“奉劝你一句,若能说人话,就别学犬吠。我最讨厌的,便是癞皮狗。”

脚下悄然顿住,并未继续追击,吕布目光轻瞥,睨着魏继喝道:“不管这些谣言,是不是你传的。但我认为是你,那就一定是你。即便不是你,那你也背着。更何况我知道,这就是你传的。”

“咳……”魏继被砸中胸口,只觉得一阵气闷,脸上青白不定,眼中乱冒金星。

听着吕布的话,魏继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气的手舞足蹈,手指点向吕布,眼中仿佛喷火。

一个机灵的家仆,立刻领悟了意思,指着吕布大骂道:“你个小猴崽子,敢打我们少爷,你是不想活了?”

第125章 你的报应到了

这名家仆的喝骂,也让其他人醒悟。随即群情激奋,纷纷指着吕布,口中呵斥不断,却无一人上前。

看着身边家仆,全都畏缩不前,只逞口舌之利,魏继更是恼火。

“都给我闭嘴。”魏续沉着脸色,瞪向那些家仆。他的确害怕魏继,但不怕这些家仆。

这道厉喝声,让众人一愣,随即调转目标,开始谩骂魏续。

听着那些肮脏的话语,魏续脸色沉的要下雨。

“够了!”魏续踏前了一步,家仆便作鸟兽散,将魏继突显先出来。

“你想做什么?”刚缓过气的魏继,立刻就腰板一挺,瞪着魏续怒骂道:“怎么?找到了新主子,就想来咬我吗?”

“我……”魏续轻声一叹,又沉寂了下来。

面对兄长,面对家主,魏续根本没有勇气反抗。

“怎么?兄长被人打了,你就这么看着?”魏继冷哼一声,淡淡的讥讽道:“你是吕家的人,还是魏家的人,你可要想清楚。”

吕布的目光,也转向魏续,倒是很想看看,他会作何选择。

“对不起,兄长有错在先,但是长兄如父……”魏续捏了捏拳头,向旁边走开几步。

“哦,那你的意思,要对我出手?”吕布闻言,心中失望,左脚后错,抬手说道:“那就来吧。”

“不!”魏续却立刻拒绝,转而看向了魏继:“兄长,你犯错在前,理应先道歉。等道歉过后,续就会出手。”

“你是在威胁我?”魏继双目眯起,冷冷的叹息道:“真是让我失望,如果你肯答应,我就让你母亲,入魏家的祖坟。”

话一出口,魏续脸色微变,瞥了一眼魏继,目光转向吕布,神色犹豫不定。

而直到此时,吕布才明白,难怪魏续会怕魏继,原来有这一层原因。

不过,从魏续的神情中,似乎有一丝恨意。

虽然微不可查,隐藏的非常深,可吕布却通过微表情,察觉到了那一丝端倪。

有故事!

还是宅斗!

“魏续,若是有冤屈,我可以帮你。”

吕布这句话,让魏续一愣,让魏继胆寒。两人的目光,竟同时凝聚,望向了吕布。

“你的事,稍后再说;我的事,现在解决。”吕布点点头,看向了魏继:“有一句话,很有道理,你听过吗?”

“什么?”魏继警惕的说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到吕布的话,魏续心神巨震,口中不断喃呢,似在品味这句话。

魏继的身子一颤,随即厉声大骂道:“你说的什么鬼话,难道你真的以为,有九天玄女娘娘?”

“信则有,不信则无。”吕布双手一摊,神秘的调侃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不然砍头的命运,怎么会最终化解?”

这件事,虽然只过了一天,但已经沸沸扬扬,传遍了整座县城。

人们都在传言,吕家的小公子,有神灵在庇佑。

不然在最后关头,怎么会形势逆转,反而除掉了凌显等人?

也只有神灵庇佑,才是最好的解释。

“少在那装神弄鬼。”魏继心有惊疑。

“装神弄鬼?”吕布抬起手指,缓缓的摇了摇:“不,现在,是你的报应到了。”

“报应?”魏继冷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报应在哪?我怎么没看到,我做了什么事,要老天来报应?”

“你这样的智商,魏家早晚会败。”

吕布懒得解释,脚下向前踏出,便化作了疾风,朝着魏继扑去。

“拦住他,给我上。”魏继瞳孔一缩,立刻向后退去。

周围的家仆们,虽然很不情愿。可看到吕布冲来,也只能忠心护主。

他们所期盼的,就是吕布年幼,气力不够绵长。

刚刚一下打飞魏继,着实吓了他们一跳。有如此凶猛的力量,他真是一个孩子吗?

不管怎么说,魏继是武将之后,多少是练过武的,竟然被一招击飞,那吕布该有多强?

这些家仆,双臂无力,两腿不稳,都是普通人,并没有练过。

以他们做为打手,也就欺负普通人。遇到会点功夫的,立刻就会被碾压。

在吕布的面前,更如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只不过顷刻之间,吕布便直捣黄龙,打到了魏继面前。

而吕布的身后,则倒了满地人

“你……你要做什么?你是校尉之子,怎能随意伤人?”魏继后退一步,脸上满是稀罕,神色惊恐,目光游离,心中忐忑。

“我说过了,你的报应,到了!”吕布冷哼一声,双手猛然探出,擒向魏续手臂。

“你算什么东西?”魏继目露凶光,手掌摸向腰间,掏出一柄匕首,朝着吕布刺去。

“小心!”魏续神色大惊。

吕府大门洞开,吕迎琴骇然道:“弟弟快躲!”

伴随着话音,吕迎琴脚步一跺,便朝着吕布冲去。

看着匕首刺来,吕布腰身一扭,手掌宛如灵蛇,立刻缠绕上去,握住魏继手腕,力量陡然大增。

“啊……”魏继一声惊呼,匕首掉落在地。

擒拿!

手掌旋即一转,将魏继的手臂,扭到他的身后。吕布抬脚踢出,踹在了膝弯处。

噗通……

魏继站立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吕迎琴扑来,怒视着魏继:“敢伤我弟弟,必饶不了你。”

随着娇喝,一记粉拳,狠狠砸下。似乎还不解气,又抬起了秀足,愤怒的踹了一脚。

掉落的那柄匕首,被魏续捡了起来,踌躇的看着魏继,不知在考虑什么。

瞥了魏续一眼,吕布双手用力,巧妙的一扭一拉,随着几道脆响声,在魏继的痛呼中,卸下了那条手臂。

“痛吗?”

吕布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狞笑。这在稚嫩的脸庞上,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哼!”魏继冷哼一声,便挪开了目光。

“不疼啊,那再来。”吕布话音刚落,双手一旋一推,又将手臂接上。那骨节发出的脆响,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瞥着魏继,吕布再道:“痛吗?”

肩膀处的疼痛感,让魏继满头冷汗,可依然咬紧牙关,承受着那份痛苦。

“好,有志气!”吕布嘿嘿一笑,跃跃欲试的道:“那就来个三连环?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我可以同时卸掉,你要不要感受下?”

第126章 为民除害

此时的街道上,有了许多行人。看到吕府门口的一幕,便都远远的聚拢过来。

在看到吕布的手段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听胳膊上的脆响,就会让人心底发寒。

“那个人是谁?”有人不解的问道:“他怎么惹到吕府,还得罪了小公子?”

“还不是魏家的纨绔,你连他都不知道?”

“看旁边那些恶仆,化成灰我都认识,就是魏家的人,我还被打过呢。”

“城南魏家?”先前之人问道:“为啥打你?”

“可不是么。”另一个人,苦涩的道:“他从我家经过时,我正好开始劈材,劈材能没声音么?他说我故意吓人,就让那一群恶仆,把我给打了一顿。”

“你这算什么?有一次我在街上,无意中打个饱嗝,他就跳了出来,说我放屁熏他……看给我打的,还有伤痕呢。”

众人一看,寸长的疤,义愤填膺:“这个混蛋,太可恶了。话说,你真是打嗝,不是在放屁?”

“滚……”

“这次惹上吕府,可够他受的了。”

周围的议论声,吕布隐隐听到。瞥了一眼魏继,冷冷的讥讽道:“坏事没少干啊,还真是个人渣?”

虽然不懂“人渣”的含义,可魏继也知道这不是好话。

“他们是在诬陷我。”魏继目光一扫,眼中满含凶厉。

而周围的看客,立刻向后散去,但却并未离开。

咔嚓!

随着脆响传来,魏继痛哼一声,手臂又被卸下。

“这些淳朴的百姓,他们会来诬陷你?”吕布脸色一寒,冷峻的威胁道:“魏续母亲的离世,要不要解释一下?”

魏续顿时一震,心中满是惊骇,自己从未说过,吕布怎么知道?

单膝跪地的魏继,正痛苦的咧着嘴,听到吕布的问话,神情却立刻僵住。

“她怎么死的,魏续最清楚,问我做什么?”魏继猛然惊醒,瞪着吕布骂道:“你们吕家仗势欺人,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呵,你就算不说,也要去县衙!”吕布转过头,看向了吕府:“来人,将这些人扭送县衙。”

随着吕布一声轻喝,顿时涌出十数人来,由几名家将统领着,将魏继的家仆扣住。

看到这个架势,魏继面色一变,转头看向魏续:“弟弟,你就任由外人,欺凌你的兄长?我可以答应你,让你母亲入坟。”

“兄长?”魏续呼出一口浊气,目光中充满了冰冷:“当初,我才离家半个月,母亲就突然辞世,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从父亲牺牲之后,我们母子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你以为我傻?”

“不是,弟弟,我那只是在磨砺你,你现在都当将军了……”

魏续冷声一笑,仇恨的打断道:“这是我自己的努力,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养不熟的狼……魏续,你敢构陷兄长,欲夺魏家财产,我娘饶不了你。”魏继目欲喷火,瞪着吕布怒道:“你们诬陷良民,我要告发你们。”

“事到临头,还想反咬,你才是狼吧?”吕布目光一冷,对吕恩招手道:“大哥,你也跟去县衙,就说是我委托,要将魏家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现今的吕布,颇有些名声。不论太守,还是县令,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不少分量。吕布做过的事,实在太惊人了,想不重视都难。

“喏。”吕恩应诺一声,开始安排人手。

“魏续,听你的意思,应该有证据,那就一并拿出,县令为你做主,吕家、高家是你的后盾。”

吕布转向魏续,郑重的嘱咐道:“你所有的冤屈,便在今日了结。”

“多谢公子,蒙受公子大恩,魏续此生不忘。”魏续屈膝一跪,便重重的拜下:“公子以后但有吩咐,续愿赴汤蹈火。”

“你怎么又这样?”吕布侧身躲开,上前扶起魏续:“男儿膝下千金重,怎么能说跪就跪?”

便在这时,一片掌声响起,道道雀跃欢呼:“公子英明,为民除害,公子威武,我等敬服!”

吕布转头看去,周围那些百姓,看到魏继被抓,纷纷高声喝彩。

“魏继究竟要做过什么,才有这么多人痛恨?”望着周围的人,吕布神色诧异。

“公子有所不知,魏继虽无极恶,但他大恶不断,小恶更是不绝。若是加起来,要更加可恨。”

一名百姓,瞪着魏继,咬牙切齿:“此人看似文雅谦和,实际上却性情暴虐。常因一点小事,就牵怒于别人。非打即骂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讹诈钱财,搞的别人倾家荡产……”

瞥了一眼魏继,吕布点了点头:“我已经见识到了。”

在吕恩和魏续的押送下,魏继以及他的那群恶仆,已经被送往了九原县衙。

在随后的几天里,由于吕家的关注,县衙以最快的速度,找齐了人证和证据。

魏续母亲的离世,的确是遭人迫害。而原因,则是魏续母亲,发现魏继母亲,竟然与人私通。为了不被泄漏出去,便谋害了魏续母亲……

在听到了供词后,吕布都懒得吐槽,这剧情够老套的。

再加上墙倒众人推,曾被魏继坑害的人,也纷纷跳出来指正。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谁都不可能保住他。

魏家的其他长辈,已经选择了放弃。

而魏继的母亲,自然也跑不掉,已经依律抓捕。

魏家的大地震,便是轩然大波,引来不少关注。甚至别驾从事王允,都亲自到县衙过问。

这些天以来,王允的事迹,吕布也听了一些,与后世所记载的,也的确相差不多。

王允少年成名,且是文武全才,为人刚正不阿,为官秉公无私,是难得的好官。得上一任刺史邓盛赏识,请他作为刺史府的别驾。

虽然官职一直没再升迁,但是他的名声却是极大,调任也只是在朝夕之间。而邓盛如今在洛阳任职,相信王允很快也会调走。

除了魏续的家事外,自然还有大事发生。

张修率领的援军,终于抵达九原县。也就在大军抵达时,鲜卑终于选择退兵。

而李敢、郭演所率的部队,也在第一时间退回九原县。

以不足四千的兵力,抵抗万余鲜卑骑兵,战果虽然显著,但损失也极大。

四千的兵力,仅剩下一千余。若是张修再不赶到,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第127章 为国出力

有了张修的援军后,五原郡的守卫力量,便得到了补充替换。原本的疲兵、残兵,也进行了休整调配。

而鲜卑摸不清状况,也退回五源县一带,与张修军南北对峙。

在五原郡重新布防之后,便是对臧昱的审查宣判。

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臧昱、陈远皆判死刑。在行刑的那一天,可以说人山人海,九原县大半的人,都到了刑场观看。

在刽子手的刀,挥下去的一刻,令百姓大快人心,无数人热泪盈眶。

山呼海啸的欢呼,一浪盖过了一浪,整座县城都在沸腾,那些阵亡的将士们,灵魂终于可以安息。

那些阵亡的将士,多是五原郡人氏,是这里百姓的亲人。无数人失去了儿子、兄弟、丈夫和父亲,他们又怎么能不痛恨臧昱的昏聩和无能?

将士们的荣耀,在于保家卫国,在于开疆扩土,在于守护他们的家园。可是臧昱的指挥无措,却剥夺了他们的荣耀。

在行刑之后,五原郡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祭奠牺牲的亡魂。

九原县的热烈气氛,很快从举县欢庆中,陷入了沉重的哀悼。

吕布随着父亲、义父,也参加了祭奠的活动。

这场战争中,吕布或间接,或是直接的,也参与了其中。更有不少将士,为了保护吕布,而遭敌军杀害。吕布当然要参加,以祭奠那些亡魂。

在祭奠结束的几天后,魏继母子也将被处斩。

但前往刑场的路上,忽然有人半路劫囚。

魏继母亲未能逃掉,被弓箭手当场射杀。而魏继却运气尚好,被那些人救了出去。

可是在随后的追捕中,那些人却似人间蒸发,竟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吕布便皱起了眉头,将王老八找了过来。

可在详细询问之后,他根本一问三不知,对魏继是毫无了解。

“你是精明,还是糊涂?”

王老八满脸歉意:“对不起少爷,是老八无能。”

“行了,不关你的事。”吕布无奈,摆手问道:“对了,在吕府做事,还算习惯吧?”

“习惯,习惯,比我的那个小铺,好了不知多少倍。”王老八这句话,说的可是实话。

当初的确不情愿,是被吕布半胁迫。可自从进了吕府,才算是大开眼界,已经是诚心接受。与吕氏织染坊相比,他家的那间小铺面,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那就好。”吕布沉吟片刻,睇着王老八道:“你有没有做过甲衣?”

“甲衣?”王老八一愣,连连摇头道:“这我哪会做,私自造军备,是要杀头的。”

吕布双眼一眯,晃着手指笑道:“不,你会,我说你会,你就会做。”

噗通!

王老八当场跪倒,满脸苦涩的求道:“少爷,我是真不会做,我也不敢做啊。”

“你是不敢,还是不会?”吕布上前两步,将王老八扶起:“做衣服的人,我家可不缺。你若是想出头,就拿出真本事,让我见识一下。”

“啊?”王老八身子发虚,怔怔的看着吕布:“少……您的意思是……”

“我最近在做什么,想来你应该知道。”看王老八点头,吕布便继续道:“所以,我需要一些甲衣,适合孩子穿的,给他们做防护。”

听了吕布的话,王老八这才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做给孩子,这肯定没问题啊。”

“哦?”吕布闻言,恍然说道:“大人穿的甲衣,和小孩的甲衣,有什么不同吗?”

“这当然不同,大人的甲……”王老八说到这,猛然醒悟过来,立刻捂住嘴巴,脸色顿时涨红。

“行了,别遮掩了。”吕布冷哼一声,不在意的说道:“你以后的任务,就是研制甲衣,包括铠甲在内,防护越强越好,明白我的意思?”

“这……”王老八放下手,小心的探问道:“少爷,您不会是……”

“你想多了。”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鲜卑入侵,你不能上战场,那就研制甲衣,装备我方将士。这也是做贡献的一种,难道你不愿为国出力?”

王老八一愣,拍着胸脯道:“想,老八当然想了,这件事交给我。老八我一定会尽力研究出,能防备弯刀和弓箭的装备。”

“那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让他离开,便听到一声呼唤:“少爷。”

“怎么了?”吕布循声看去,就见小希走来,脸上满是喜意,灿烂的像朵花。

这些日子以来,小希身上的伤,经过精心调养,已经渐渐好转。只是相比以前,变得更加沉默。不论是对谁,都没什么话。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木讷,好像失了魂魄。

“今天你很开心?”诧异的打量小希,吕布诧异的问道:“你今天回魂了?”

“什么回魂?”白了吕布一眼,小希指着外面:“小月回来了,还有你弟弟。”

小希的话,让吕布一震,随即望向门外,只见三道身影,带着两个孩子,已经走进院中,朝着自己走来。

“小月,表弟。”吕布面露惊喜,随即跨步而出,朝着几人走去:“侯成、李黑、陈未辛苦你们了。”

“阿布!”任月一路小跑,扑倒吕布怀勇,紧紧抱着吕布,好像害怕失去。

黄叙跟了上来,站在旁边笑着。他的气色似乎更好了,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样。

侯成、李黑对视一眼,随即对吕布躬身拜道:“我等幸不辱命,保护任小姐、表少爷安然返回。”

“好,好,二位劳苦功高,我会禀明父亲,给予二位重谢。”吕布感激的说着,便看向了王老八:“老八……”

老爸?

怎么这么别扭……

吕布嘀咕一句,便接着吩咐道:“劳烦,请你帮忙通知一下堂舅,告诉他表弟已经回来了。还要派人去任府,将任叔父也找来。”

“喏,老八这就去。”王老八应诺一声,便快步离开小院。

第128章 不要打阿布

在王老八离开后,吕布又看向陈未。

正准备说两句时,却发现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伤。回头看向侯成、李黑,他们的脸上也有淤青。

“你们这是……”

吕布皱了皱眉,这些都是新伤,难道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到吕布询问,三人相顾苦笑。

李黑尴尬的揉了揉脸,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未:“他带人找来的时候,我俩还以为是敌人……”

侯成神色愧疚,无奈的叹息道:“这些天以来,我们的神经,绷得太紧了。虽然听到一些消息,可我们害怕是陷阱,所以始终不敢相信。”

“不过,这位陈未兄弟,还真是够厉害,根据蛛丝马迹,竟找到了我们。”李黑抱了抱拳,敬佩的恭维道:“我们虽说打了一场,但也算不打不相识。若是再有机会,还请指点一二。”

“不敢当。”陈未回礼道。

看着几人融洽,吕布便放心了。

李黑、陈未,再加上秦谊,便是诛董三人组,他们若是不和谐,还真是个麻烦事。

在诛杀董卓的事上,他们能得吕布信赖,必定是吕布的心腹。

几人聊了片刻,便传来脚步声。

当先赶来的人,自然就是黄忠。在看到黄叙的瞬间,黄忠的眼圈便红了。

“叙儿!”黄忠大步飞奔,径直迎向黄叙,将其揽入怀中:“你怎么样?”

“父亲!”黄叙亲昵的叫着,抱着黄忠的脖子:“叙的病好多了,表兄的要很好。”

“是吗?我看看。”抓起黄叙手腕,黄忠开始诊脉,可随后便喜道:“真的好多了。”

而这个时候,吕良两夫妻,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黄叙:“这就是堂侄?”

黄忠转过身,对黄叙说道:“这两位是你的姑姑和姑父。”

等黄叙问好后,吕黄氏便笑道:“好孩子,才刚到这边来,就要开始吃苦,真是难为你了。”

“若是不到这里来,叙的病也不会好。”黄叙说到这,便看向吕布。

吕布面色微变,朝着黄叙摇头,意思让他别说。

可黄叙却会错意,笑着对吕布说道:“表兄不用谦虚,只好叙儿的病,全靠表兄的药。”

完蛋了!

听着黄叙的话,吕布心中一沉,随即垂下脑袋。家里可没医书,自己开的药方,又要怎么解释?

其实黄叙不说,黄忠也会说的。

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可是药方的事,真的不好说啊。

吕良夫妻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儿子,眼中充满了狐疑。家里有什么书,他们最为清楚。

四书五经,名著典籍,这是吕黄氏从黄家带来的。兵法著作、拳谱武术,则是吕良平时研究的。

可唯独医书,家里却没有。

既然没有医书,那吕布的医术,又是从何而来,还治好了黄叙?

开玩笑的吧?

虽然在此之前,不曾见过黄叙,可从书信来往中,就知黄叙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但是现在,黄叙脸色红润,气色也还不错,哪里像个病人?

注意到父母目光,吕布讪讪的说道:“那个,我可以跟你们说,是九天玄女……”

吕良眼睛一瞪,便打断了吕布:“少跟我们胡说八道,别拿九天玄女说事。”

好吧!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就知道搪塞不过去。

正琢磨怎么蒙混过关时,就看到吕迎书走了进来,吕布的眼眸顿时一亮,接着就抽出一根玉简:“是这上面记录的。”

“这什么东西?”吕黄氏拿到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眼:“上面哪有字?”

任月忽然插嘴道:“这是从伏丘山的玄女庙捡来的。”

“伏丘山上有玄女庙?”吕良满目疑惑,看着妻子问道:“有么?”

“我怎么知道。”吕黄氏皱了皱眉,仔细翻看着玉简:“真的有字?”

“有字的,母亲若是不信,可以问我三姐,还是她发现的。可是想看字,只能在月下。”

吕布抬手一指,便大声招呼道:“三姐,快过来,救命啦。”

“怎么了?”吕迎书快走几步,来到了众人面前:“父亲和堂舅都在,谁能伤得到你啊?”

苦涩的笑了笑,便将玉简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哦!”吕迎书点了点,看向了吕黄氏:“母亲,确实有字,可是弟弟……他在和母亲说谎,上面写的是兵书。”

吕布满目愕然,神色惊疑的道:“你怎么知道?你只看了一眼……”

“姐姐过目不忘,难道不可以么?”吕迎书挑起下巴,一脸小骄傲的模样。

“敢和母亲说谎,自己去领家法。”吕良面色一沉,看着女儿说道:“迎书,你记得盯着点,别让这小子溜了。”

“好嘞,要不我亲自执行吧,最喜欢抽弟弟玩了,看到弟弟挨抽,姐姐就好开心。”吕迎书嘻嘻一笑,便对任月招手道:“来来来,小小月,别挂阿布身上了,到姐姐这来玩哦。”

“你这是要玩死我啊。”吕布苦笑了一下,三姐的确是开心了,可是自己不开心啊。

任月眨了眨眼,随即放开吕布,横臂挡在前面,扬起了小脑袋:“不要打阿布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打阿布,那还是打人家好了,月儿愿替阿布受罚。”

在开始的时候。说的很有气势,可是说道后面,就明显气弱了。翘起的小嘴巴,脸上带着委屈,好像要被打的,的确是她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任月,静静的看着她。

“哎呦,小小月,你好可爱哦。”

吕迎书上前两步,将任月抱了起来,满目疼惜的说道:“我们家小布,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你。姐姐问你哦,要是真打你,你怕不怕啊?板子打在屁屁上,可是很疼很疼的。”

“月儿怕……”任月弱弱的说着,眼眶里泪花打转,看起来更惹怜爱。

吕黄氏走了过来,摸了摸任月的头:“那你还要替他受罚?布儿的皮可比你厚。”

听了母亲的话,吕布唇角一抽,还真是亲妈啊。

有了儿媳忘了儿,典型的!

“月儿想保护阿布,不想阿布被人打。”任月说着,拉着吕黄氏的手,声音柔柔的求道:“伯母,可以不打阿布吗?”

第129章 你是我的心

整个小院当中,站着十几个人。可是大家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任月。

任月不仅漂亮,五官精致清秀,肤色细腻白皙。还敢于维护吕布,甚至要代受家法。

这是一般女孩子,能够做到的事吗?

虽然任月年纪幼小,可是所有人的眼中,都带上了几分惊讶。

吕布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可没想到他的小未婚妻,同样不是简单的女孩子。

这样的一对小情侣,若是将来成长起来,那会有何等的成就?

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为什么呢?”吕黄氏沉默片刻,提出了这个问题。也是这里所有人,都想提出的问题。

任月歪着小脑袋,不假思索的说道:“阿布是月儿的心。”

这样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发愣。甚至是吕布,都有些呆滞。

以任月的年纪,能说出这种话?

除非她也是穿越而来,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而其他的人则是在思考,任月懂这句话的含意么?

“你懂这句话吗?”吕黄氏的目光,瞥了眼吕迎书。

“呃?懂啊……”吕迎书一脸茫然,怎么忽然问自己?

“没问你!”

吕黄氏的回答,让吕迎书一呆。

好么,自作多情了!

出乎意料的,任月摇摇头,糯糯的说道:“不明白,只是阿布被打,我这里很难过,而且也会很疼。”

说着,任月纤指伸出,点了点胸口处。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黄忠叹了口气,睨着吕布说道:“布儿,她的意思,你明白吧?人家姑娘的一颗心,可全挂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吕布心中感动,他怎么不明白?

走到任月身边,刮了下小琼鼻,吕布满目宠溺:“小丫头,若是你被欺负,我也会心疼啊。”

“弟弟,你带着小小月,到一边腻去吧,真受不了你们。”

吕迎书上前一步,便将怀中的任月,塞进吕布的怀里,随后便一脸嫌弃,跑到了黄叙身边:“你就是小表弟吧?比弟弟好玩多了。”

瞥了一眼吕迎书,吕布满头的冷汗。难道弟弟在她那,只分好玩不好玩?

经过了任月的插曲,医术的问题越过了,家法也没人再提起。

侯成和李黑由父亲答谢,母亲和三姐正围着黄叙。吕布则带着任月,来到了陈未面前。

“陈兄,这次辛苦你了,还让你受了伤,布实在过意不去,一点小小的心意。”

吕布探手入怀,取出了十两银,送到陈未面前:“而且你刚到吕家,就受到我们牵连,实在是过意不去,这算是一点补偿。”

“少爷,您这是什么话?”陈未抬手一挡,不肯接受钱财:“你上次已经给过了。”

“不一样。”吕布摇了摇头:“那是资费,这是补偿,难道陈兄嫌少?”

“怎么会?”陈未苦笑道:“某家是贪财的人么?”

任月伸出小手,将钱拿了过来,递到陈未面前:“算是月儿的答谢,就请陈兄手下吧?若非陈兄来寻我们,此时仍在野外漂泊。”

“这……”陈未有些为难。

“这是任府的答谢,跟吕府并无关系。”任月小手一探,便将手中银两,塞到陈未手中。

看了眼吕布和任月,陈未只好点头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吕布点头笑道。

陈未笑了笑,便告辞离开:“我先去找吕恩了。”

“去吧。”吕布应了一句,便看向另一边

此时的侯成和李黑,得到吕良的答谢后,就准备返回复命了。侯成是王岩的部将,李黑是秦城的下属。

在他们临走之前,吕布却叫住他们:“那几个阵亡的侍卫,尸骨一定要运回来。我还要登门拜谢,还请你们来引路。”

“什么?”侯成、李黑一愣,神色惊疑的问道:“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初我就说过,难道我还骗人?”吕布神色疑惑,但却并未在意,只是郑重说道:“你们回去以后,查清他们的住址,然后就带我过去。”

“这……”两人对视一眼,便答应了下来:“公子仁义,等我们消息吧。”

望着他们离开,吕布松了口气。慰问了牺牲侍卫的家属,这桩心事也就可以了了。

“布儿,给些补偿就好,你还亲自登门?”吕良走了过来,轻轻的摇头道:“牺牲的将士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一拜访?”

吕布闻言,却摇头道:“不一样,这一次,只有四个人,我当然要去。若是几十个人,我也一定要去。但若是成千上万,那就只能尽心意。”

“那就好。”吕良放心下来,回头招呼一声,便带着其他人,离开这处小院。

等他们离开后,吕布看向任月:“小月,你答应我一件事。”

任月抬起头,奇怪的问道:“什么事?”

深吸了一口气,吕布凝重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站到我前面。”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我的心。”吕布拍了拍心口,攥紧了任月的手:“男人么,怎么能站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为他遮风挡雨?”

“哦!”任月翘起了嘴巴,眨着大眼睛问道:“女人就不能为男人遮风挡雨吗?”

“女人,是心的港湾。”吕布笑了笑,认真的说道:“港湾温暖了,心就平静了。”

任月点了点头,却是似懂非懂。

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小希正注视着他们。听着吕布的话,小希神色黯然。悠悠的叹了口气,便转身进了房间。

片刻之后,小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少爷,小姐,该吃饭了。”

“就来。”吕布应了一声,便拉着任月道:“饿不饿,吃饭去。”

任月眼眸一亮,欣喜的点头道:“嗯,月儿饿了呢。”

两人才刚转身,便听一声轻喝:“吕布就是住在这?”

吕布闻言,眉头微皱,脚步顿了顿,便循声望去。

只见十几个少年,进了吕布的院落,一个个神情桀骜。

而为首的少年,更似目空一切。在看到吕布之时,便满面讥讽的道:“小鬼头,去把吕布叫出来。”

第130章 我就这么狂

少年英气,浓眉朗目,神态倨傲,唇角噙笑。

双手负在身后,瞥了一眼吕布,便悠然一转,看向了任月。

“咦,好漂亮的小妹妹。”少年眼眸大亮,脸上露出惊喜,对任月招手道:“小妹妹,到哥哥这来,哥哥有石蜜。”

说话间,少年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放着几块石蜜。

吕布愕然的看着少年,这货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么堂而皇之的挖墙脚,还真是当自己不存在啊。

拿着石蜜当宝贝……

不就是破冰糖么?

这要是在后世,根本没人稀罕。

“你找吕布做什么?”

吕布凝视着对方,这些孩子来吕府,应该去演武场报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从他指名道姓来看,根本就不像是迷路,而专程来找吕布的。

“来啊,小妹妹,很甜呢。”

少年伸出手,晃了晃石蜜,引诱着任月。眼里只有小妹妹,完全无视了吕布。

任月出生商贾之家,家里的条件很优渥,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只要这个时代有的,除了上贡给皇室的,任家大多都买得起。区区几块石蜜,还能勾走任月?

吕布正自信的想着,就感觉手掌间一滑,任月已经抽出小手,朝着少年走了过去,。

我了个去的,这什么情况?

吕布有些傻眼,心中一片凌乱,就这么把我甩了?

小任月,你太没立场了,你太不坚定了。你家里那么富有,就差几块石蜜吗?

刚才说的海誓山盟呢?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几块石蜜就把你收买了……

看到任月向自己走了过来,少年便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等任月走到面前时,少年就递出了石蜜:“想吃么?”

任月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了眼少年,随后伸出手,拿起了石蜜。

少年瞥了眼吕布,得意洋洋的说道:“尝尝看,很甜的,跟你一样甜。”

听到少年的话,吕布一阵恶寒。这么庸俗的话,他也说的出口?

“真的好吃吗?”任月拿着石蜜,好奇的打量道。

“当然了。”少年说着,便伸出手,摸向任月的头。

“你想做什么?”任月猛然抬头,向后退出一步,躲开少年的手,眼中满是警惕:“父亲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

少年闻言一愣,讪讪的缩回手:“呃,小妹妹说得对,只是……嗯?”

没等少年说完,任月转身就跑,扑倒吕布怀中,献宝似的说道:“阿布,这就是石蜜,父亲给过我,虽然很甜,但好难吃。还是蜜饯最好吃,月儿最喜欢蜜饯。”

“啊?”

伸手环住任月,吕布诧异的道:“你跑去拿石蜜,就是想跟我说,这东西很难吃?”

“对啊,对啊。”任月点着小脑袋,又瞄了一眼少年:“这么难吃的东西,居然有人喜欢吃。”

吕布顿时哭笑不得,捏向粉腻的小琼鼻:“你就会挑好的吃。”

“哪有……”任月吐了吐舌头,又缩了下小脑袋,躲开了吕布的手。

任月说的那番话,无疑是一柄重锤,砸的少年胸口发闷,脸色更是一片铁青。

在看到吕布,还抱着任月,面色顿时一沉,指着吕布骂道:“好你个登徒子,赶紧放开爪子,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

这几句话,气势十足。少年满心得意,刚学的一句话,立刻就用上了。

“老大说的好,老大说的妙。”

周围的少年们,立刻就附和道:“老大威武,老大霸气。”

“什么叫天才,我就叫天才。”少年仰起头,满目的骄傲。

吕布眼帘一抬,皱着眉头说道:“在别人的家里,你们如此嚣张,这样真的好吗?”

“你一个下人的孩子,都敢在这调戏少女,我们为何不能嚣张?”一名少年,晃着拳头,威胁着道:“放开小妹妹,不然就揍你!”

下人的孩子?

闻言一怔,吕布问道:“你们从哪看出来,我是下人的孩子?”

“难道不是……”少年没说完,看了眼任月,便话锋一转:“阿布?她叫你阿布,你就是吕布?”

“你还不蠢。”吕布颔首,淡然说道:“没错,是我。不知你找我,究竟有何事?”

少年面色一沉,周围那些少年,也都屏住呼吸。

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然就是吕布。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日子以来,被谈及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你想做老大,当孩子的王?”沉默了片刻,少年忽然道:“可你有没有问过我?”

气势瞬间变化,眼神更加锐利,注视吕布的目光,就像在盯着猎物。

“哦?”吕布放开任月,将她拉到身后:“那你的意思,是找麻烦的?”

“你想做孩子王,先过我这一关。”少年踏前一步,身上气势更烈。

吕布笑了笑,对任月说道:“你先回房去。”

“你要小心。”乖巧的点了点头,任月便向后退去,但却站在房门口,担心的看着吕布。

等任月离开后,吕布耸了耸肩:“我只有两句话。”

“什么?”

伸出一根手指,吕布沉声说道“第一,我做什么事,关你屁事?”

“你……”

少年脸色微变,可未等他说话,吕布便接着道:“第二,你想做什么,关我屁事?”

“讨打!”少年跨前一步,眼中满是凶光。

“想打?”

吕布哈哈一手,轻蔑的招招手:“好啊,那是我挑你们一群,还是你们一群挑我?”

深吸了一口气,少年冷声说道:“小子,你太狂了。”

“我就这么狂,你来咬我啊?”吕布面色一冷,瞥着一众少年:“这里是我家,在我的家里,你们找我麻烦,究竟是谁更狂?”

双拳猛然攥紧,吕布缓步上前:“若是不教训你们一下,还真以为我吕家无人。”

“你真到我是谁?”少年凝声道。

“你是谁……”吕布唇角一勾。

“我是……”

少年正要报名,吕布却淡然道:“我没兴趣知道。”

“你混蛋,给我打!”少年面色羞恼,抬手一指吕布:“往死打,出了事,我负责。”

第131章 暴躁少年

少年话音一落,身周的跟班们,便都扑了上来。但在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同样是为少年,面颊刚毅而俊秀,目光深邃而傲慢。

一个人两种气质,却能融合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怪。

吕布注意到他,便多看了两眼。

那个特别的少年,看到吕布的目光,便抬起了下巴,挑衅的撇撇嘴,做了一个口型。

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我等你”三个字,吕布却看得明白。

而这个时候,那一群少年,也冲到近前,一只只拳头,打向了吕布。

“太慢了!”

目光瞬间一厉,双臂随即展开,宛如大鹏展翅。只在呼啸横扫间,便震开那些拳头。

下一瞬,吕布身形化龙,步伐游弋如蛇,钻进人群之中,拳影腾腾而出。

拳纷飞,一化百,百化千,铺天盖地,肉眼难辨。

须臾间,只听道道喝骂,声声痛呼传来。

那一位位少年,或被掀翻在地,或被抛出人群。在他们落地后,无不嗷嗷痛呼。

在仅剩最后一人时,对方吓得脸色惨白,只见拳头直面扑来,却是根本无法避开。

仿佛躲到哪,拳就追到哪。在惊恐之下,闭上了双眼。

“一群废物,秦宏你上!”

伴随愤声怒喝,一道身影而至,手掌修长有力,从中横穿过来,挡在吕布拳前。

“啪!”

随着一声脆响,吕布目光微凝。随即便见那只手,宛如穿花蝴蝶般,在眼中悄然一晃,便拍在了手背上。

“啪!”又是一声脆响,吕布拳风一沉,便向下方坠去。

“咦?”吕布目光轻瞥,顿时精神大震,兴奋的询问道:“你叫秦宏?”

这个少年两种气质,吕布早就在关注他。此时初一交手,果真非比寻常。

“我是秦宏,你若怕了,那就跪下,磕十个头,我便饶你。”秦宏狞笑一声,俊秀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狠厉!

仅剩的那名少年,听到秦宏的话后,立刻打了个寒颤,接着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看到了这一幕,吕布眉头微皱:“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怕了?那就继续,我若出手,必定见血。”

秦宏的这句话,让人感到心悸。有种血腥的气息,似乎在周围弥漫。

吕布面色一沉,心中却是震惊。隐隐有种感觉,秦宏所说的话,绝对不是虚言。

“你实力不弱,怎么跟着他?”吕布嘴上闻着,却在暗中观察。

不过一个少年,性情如此暴虐,绝对不是好事。若是成长起来,没有人能压制,绝对是个祸害。

“他?”秦宏神色一暗,无奈的叹息道:“我打不过他。”

心中一动,吕布说道:“那你也打不过我,是不是也跟着我?”

“呵,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我了。”秦宏咧嘴一笑,轻轻的摇头道:“或许你以后,的确打的过我。但是现在,绝无可能。”

“别那么肯定,我若真赢了,你就跟着我,如何?”吕布眯起眼睛,讥讽的调侃道:“莫不是你怕了?那给我磕十个头,我便考虑绕了你。”

“你找死?”秦宏目露凶光,眼白隐隐发红:“激怒我的代价,怕你承受不起。”

吕布淡然一笑,轻蔑的嘲讽道:“别说那些废话,就说你敢不敢?”

“吕布,你当着我的面,就抢我的小弟?”少年阴冷的声音,幽幽的颤了过来。

秦宏转过头,看着少年道:“你难道觉得,他能打赢我?”

少年随即沉默,秦宏看向吕布:“我接受,你若是赢了我,我拜你为老大。”

“大丈夫,一言九鼎,可别反悔。”

“那我若是赢了,你做我的奴隶。”秦宏的双目,蒙上了血红,狠厉的说道。

闻言一愣,吕布哼道:“奴隶?还真敢想啊,但我答应你。”

秦宏森然冷笑,气息变得狂暴,呼吸更加急促,明显不太对劲。

看到秦宏的变化,吕布便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身体有恙,要……”

话音未落,秦宏一声低吼,便向吕布扑来。

此时的速度,更快了许多。那攻来的手掌,化作一道残影,在眼中疾闪而逝。

“啪!”

吕布手掌扬起,挡在了咽喉前,脸色为之一变。这秦宏出手很辣,真要取人性命啊?

脚步微微后撤,身形横向一旋,绕到秦宏身侧。随即一拳轰出,直奔秦宏侧肋。

“太慢了!”

秦宏低沉的声音,在吕布耳边响起,随即一道寒风,朝着脖颈劈来。

吕布面色一沉,秦宏的这句话,分明是学自己。

这是在挑衅啊!

目光悄然一瞥,脚步再次一旋,绕到秦宏身后,双手同时劈出,直奔脖颈两侧。

“还是太慢!”

秦宏身形一转,竟是不避不挡,反而靠向吕布,修长的手指,戳向了咽喉。

若是被他击中,喉骨必然粉碎。

这一刻,吕布心中暴怒,双方无冤无仇,可这秦宏出手,却处处要人命,就如此嗜杀吗?

“今天,一定打服你!”

口中爆出厉喝,吕布速度猛增,斜着跨出一步,手掌瞬即抬起,抓向秦宏的手。

看到吕布反攻,秦宏便要收手,脚步旋即横跨,就想避到一旁!

“想躲?晚了!”

话音未落,速度全开,吕布探手一抓,捏住对方手腕,双手一扭一拉,只听脆响传来,手骨瞬间被卸。

手掌随即上移,摸到肘关节处,双手摸准骨缝,随即用力一扯,便听“喀拉”一声,手肘也被卸下。

“我杀了你!”秦宏目中喷火,双眼泛出血光。另一只手臂,轰然间砸来。

“少年,你太暴躁了。”吕布眼帘微挑,手掌上扬一挡,随即后退撤步,手臂一牵一引,便卸去了力道。

双手交缠而上,紧握秦宏手腕,故技重施,卸掉手骨。

吕布脚步腾挪,绕着秦宏旋转,手掌上下翻飞,肩、肘、腕各处关节,纷纷被吕布卸了下来。

双臂无法使用,秦宏飞腿便踹。可吕布身形一侧,避开攻击的同时,又擒住了这条腿。随着脆响声传来,膝、腿两处关节,也被卸了下来。

直到此时,秦宏便只剩一条腿,保持着身体的站立。

不远处的少年,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满是震惊。当初他驯服秦宏,可费了不少力气。可吕布轻描淡写,就控制住了秦宏,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132章 约战

秦宏的双眼,充斥着血光,那种暴虐的气息,看着便觉的胆寒。

冷冷的注视着他,吕布却心思电转。秦宏如此暴躁嗜血,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好好的一个少年,怎么会变成这样?

“杀,杀了你!”秦宏低吼着,剧烈的喘息。身上的气息更加狂躁,这种感觉令人很不安,就像面对着一头凶兽。

随着一声嘶吼,秦宏状若疯狂,单腿用力猛跳,再次扑向吕布。

“你真是个疯子。”吕布怒骂一声,便迎向了秦宏。

完好的秦宏,吕布都无惧,只剩下一条腿,还收拾不了他?

横臂一震,猛然打出,轰在胸口。

秦宏身形不稳,便倒在了地上。吕布瞬即扑去,卸掉第二条腿,这才松了口气。

“杀!”一声大喝传来,秦宏瞬间坐起,朝着吕布扑咬。

这突然的变故,吓了吕布一跳。

“我靠,你是疯狗啊?”

吕布顿时愕然,按住秦宏脑门。可秦宏的下颚,还在不停咬合。这货绝对有病,难道是狂犬病,不然怎么咬人?

可狂犬病的并发症,也没咬人这一项啊……

抬起拳头,猛然挥出,砸在耳根下方,下颚受震脱落。

秦宏脑袋一晃,便倒在了地上。

“你继续疯。”吕布冷哼一声,看向那位少年:“你要上吗?”

“制住了秦宏,以为很厉害?”少年笑了笑,紧握着双拳:“你要休息一下吗?”

吕布起身,点头笑道:“好啊,那就歇五天吧。”

“你耍我?”少年双目一瞪,就要冲向吕布。

“等等。”

吕布伸出手,叫停了少年,认真的说道:“我耍你做什么?你若是想做孩子王,那就定在五天之后,我们在驻军校场见。”

“什么意思?”

“等到五天后,所有的孩子,都会去那里。这是你做孩子王,立威的大好机会。只要击败我,就是孩子王。包括我在内,上千名孩子,全都听你的。”

吕布眯着眼睛,谆谆的蛊惑道:“怎么样?上千名孩子,认你做老大,那多威风啊?你要是不敢来,孩子王就是我。以后你再见到我,也要乖乖叫老大。”

经过这些天的统计,已经确定大致人数。牺牲的数千名将士,有孩子的比比皆是。有的还不止一个,将这些孩子集中,可废了不少力气。

也正是有了太守、县令,以及别驾从事王允许可,吕布才能集中这些孩子。

而且集中来的孩子们,也不止是牺牲将士的。不少普通百姓家,也将孩子送过来,希望和吕布学习,成为有用的人才。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百姓,是因为九天玄女,想着借点神灵福气,才将孩子送了过来,这让吕布哭笑不得。

九天玄女的事,完全子虚乌有。只是因为一场梦,吕布才挂在嘴边。毕竟在这个年代里,人们还是很迷信的。

“真的?”少年皱了皱眉,眼中有些狐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下套?”

“这能有什么套?谁赢谁就是孩子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吕布双手一摊,心中却在冷笑。若不是要下套,谁跟你扯皮啊?

经过这个少年的事,吕布也反应了过来。那么多孩子在一起,刺头肯定是不会少,要想他们老实听话,就得立威镇住他们。

而眼前这个少年,就是最好的道具。这个少年看起来,实力应该不会弱。到时候和他打一场,应该能镇住不少人。

若是还有不服的,那也只是个别的,单独调教一下,就能解决问题。

少年犹豫了片刻,便重重的点头道:“那好,我们五天后再战,如果我打赢了你,你们必须听我的,包括那个小妹妹。”

说着,少年的目光,转向了任月:“小妹妹,以后跟着哥哥,没人敢欺负你。”

靠!

吕布心中暗骂,任月你也惦记?

对于少年的话,任月直接无视,根本就没理他。

自讨了没去,少年一摆手,便冷声说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我滚蛋,在这给我丢脸。”

周围的少年们,纷纷聚拢起来,朝着院外走去。

少年的目光,转向了秦宏:“这个秦宏……”

“怎么?”吕布抬起头,淡漠的说道:“我已经打赢了他,以后就是我小弟,你还想跟我抢?还是等五天后吧,我若是输给了你,我都是你小弟,还差一个秦宏?”

“哦……”少年想了想,便点头笑道:“也是,那我就先走了,记住我的名字,李肃。”

李肃?

吕布目光一转,看着李肃背影,小声的嘀咕道:“我靠,难怪李肃那么官迷,原来是从小练成的。”

等李肃离开之后,吕布便看向秦宏。四肢都无法活动,他就只能干瞪眼。

过了这么一会,他身上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眼睛也渐渐清明,不似那般血红了。

看了一会秦城,吕布试探着道:“我给你接好下颚,你可别再乱咬人。”

秦宏闻言,点了点头。

将下颚接好后,吕布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可未等秦宏回答,便听脚步声传来。

吕布皱了皱眉,是李肃反悔了?

待转头看去时,来人却是郭演。

“你怎么来了?”吕布站起身,便走了过去:“你没有公务了?”

郭演闻言,笑着说道:“当然有公务,郭某的公务,就是辅佐公子。”

“什么意思?”吕布心中一动,眼眸顿时一亮:“你是说……”

“没错,郭某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公子混了。”“你怎么来了?”吕布站起身,便走了过去:“你没有公务了?”

郭演闻言,笑着说道:“当然有公务,郭某的公务,就是辅佐公子。”

“什么意思?”吕布心中一动,眼眸顿时一亮:“你是说……”

“没错,郭某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公子混了。”“你怎么来了?”吕布站起身,便走了过去:“你没有公务了?”

郭演闻言,笑着说道:“当然有公务,郭某的公务,就是辅佐公子。”

“什么意思?”吕布心中一动,眼眸顿时一亮:“你是说……”

“没错,郭某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公子混了。”

第133章 伊人已去,独留芬芳

注视着吕布,郭演笑了笑,神秘的说道:“我知道。”

“啊?”吕布愕然,满目疑惑。

那句话最为熟知的出处,就是吴承恩的《西游记》了,可郭演又怎么可能知道?

郭演指着天空,调侃着说道:“九天玄女娘娘说的,对吧?”

吕布闻言一愣,伸出了大拇指:“知我者,师兄也!”。

附和着笑了笑,郭演便正色道:“如今转投门下,公子但有吩咐,郭演在所不辞?”

“这就开始说正事了?”吕布诧异,随即笑道:“别这么严肃,有些不习惯。不过,的确有件事,需要你来办。”

“何事?”郭演颔首道。

看到郭演神色严肃,吕布也郑重的说道:“这件任务,非常艰巨,非常困难。不知师兄,可敢接下。”

“呃?有多艰巨,有多困难?”郭演一听,更加凝重。

吕布轻咳一声,这才认真说道:“我想聘请你为师,教授孩子们读书。”

“什么?”郭演神色呆滞,古怪的询问道:“据我所知,足有上千孩子,我哪教的过来?”

“所以才需要你啊。”吕布双手一摊,有些无赖的道:“反正我没人脉,你自己想办法。”

郭演拍了拍脑门,满脸茫然的说道:“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啊?”

沉吟了片刻,郭演又说道:“行,这事就交给我了,我去找教书先生。”

看郭演有些为难,吕布便笑着说道:“只要识文断字,能看得懂书信,这样就可以了。若是这些孩子中,有适合做学问的,再进行着重培养。”

“嗯,这样可行。”郭演应道。

吕布略作沉吟,又做了些补充:“我的打算是,将这些孩子,分成两部分。擅武的就习武,好文的就读书。若是两者皆备,就让他自己选。”

“那两者都想学呢?”

“那还用说?”吕布手上一拍,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有资质,那就重点教。”

做好了这些安排,郭演便去准备了。

还有五天,时间很紧。在这几天内,未必能完成。

在郭演离开后,吕布便转过身。门口除了任月,小希也站在那。

看了两人一眼,吕布便笑问道:“你们不去吃饭,站在这做什么?”

“在等阿布。”任月走了过来,拉着吕布的手。

小希抿了抿红唇,忽然希翼的问道:“少爷,我可以去读书吗?”

“嗯?”吕布闻言,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可是……”

“什么?”小希紧张道。

深吸了口气,吕布郑重道“我们的事也要了结。”

“我们的事?”小希怔了怔,看了眼任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有些发热:“什……什么事?”

吕布低下头,对任月说道:“你先回房吃饭,我和你小希姐,有些事情要说。”

“哦。”任月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房间。

“跟我来。”吕布颔首,转身就走。

小希略作迟疑,便跟在了后面。

来到一处空地。吕布看看左右,满意的笑了笑:“这里很僻静,没人会打扰。”

说着,吕布转过身,看着小希道:“伸出手来。”

“干什么?”

小希目露疑惑,但还是伸出手。柔荑白皙,纤指颀长,娇柔小巧。

真的很难想象,匈奴女人的手,竟会如此美丽。

吕布也伸出手,掌中握着东西,覆于纤手之上。

清凉的触感,让小希一怔,俏脸悄然褪色,白的胜似冰雪。

将手缓缓挪开,在小希的手上,多了一柄小刀。

小希瞳孔一缩,只觉全身乏力,脑中一片嗡鸣。

“我当时的打算,是想杀掉你的。”

“想杀我?等冲出了包围,给你这个机会。”

逃亡中的对话,跃入了脑海中,小希神色凄然:“你这算是……履行承诺?”

“你想杀我的原因,无非是我已察觉,你的身份有问题。”吕布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想杀我,那就给你机会。”

“可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小希握紧匕首,面色沉冷似冰。

“说了给你机会,我便不会还手!”

吕布答了一句,便缓缓的转身,背对着小希道:“动手吧。”

“为什么?”

小希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一朵朵泪花,悄然间滑落。

只可惜,背对着的吕布,却并未注意到。

对于小希的问话,吕布保持了沉默。

这么做的用意,吕布也不明白。只是想到了,所以就做了。

脚步声响起,渐渐的远去。

吕布转过身,看向了远处。

伊人已去,独留芬芳。那一抹气息,仍留在那里。

在一颗大树上,插着一柄小刀,小刀尽根没入。

缓步走到树旁,将小刀取下来,用手帕包好,放到了怀里。

吕布回到房间时,任谦已经赶到了。

“任叔父。”吕布躬身作揖,神色有些尴尬:“小月并无大碍,还请叔父放心。”

“哼!”任谦转过头,瞥了眼吕布,便不再理会。

苦笑了一下,吕布无奈道:“叔父,那您陪着小月,侄儿先出去了。”

吕布刚要转身,便听一声轻喝:“站住。”

“叔父!”

“将女儿交给你,我真能放心吗?”任谦的目光,注视着吕布,充满了质疑。

吕布心中一沉,不知如何作答。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任月几次三番遇险。这时要是说大话,岂不是自讨无趣?

“叔父,可是要听实话?”吕布衡量再三,决定试探一下。

“说。”任谦沉声道。

缓缓抬起头,注视着任谦,吕布凝声道:“叔父,您大汉朝廷,有什么看法?”

“看法?”任谦皱起眉头,脸色微微一变:“我只是个商贾,不谈朝廷政事。”

深吸了口气,吕布正色道:“可是您家境殷实,囤积了不少财富。若是天下有变,您便首当其中。”

唰!

任谦霍然起身,目光锐利似刀:“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为将门之后,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不能说,难道你不清楚?”

“侄儿的意思,是早做打算。”吕布目光深邃,注视着任谦道:“不然叔父以为,聚拢那些孩子,对我有何好处?”

看着吕布神色严肃,并不像是信口开河。狐疑的盯着吕布,任谦陷入了沉思。

第134章 人才名单

看到任谦正在思索,吕布决定趁热打铁。

“您可以不谈,但是叔父您,真的不关注?”

吕布站直身子,指着门外说道:“大好的江山,美丽的祖国,可如今是什么样?”

眼帘悄然挑起,任谦神色严肃。

“桓帝年幼,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时至今上,皇家权柄,皆在十常侍手中,十常侍横行朝野,祸乱朝……”

“闭嘴!”

任谦沉声一喝,便打断了吕布:“你怎么知道这些,什么人告诉你的?子谦为人谨慎,绝对不会乱说。”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吕布讪讪的小声道:“我能不能说是……”

“少提跟我九天玄女!”

“好吧!”吕布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无奈。

究竟是哪个骗子说的,古代人都特别的迷信?

为啥到自己这就不管用了,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正确?

任谦眉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我信的是财神爷。”

“啊?”吕布顿时愕然,面色悄然一喜:“那就是财神爷告诉我的。”

机智,太机智了!

吕布暗暗叫绝,这手装傻神功,已经炉火纯青!

听到吕布的回答,任谦有些傻眼了。这小子也太无耻了,还可以这么忽悠人?

“你觉得我会信?”

看着吕布装傻充愣,任谦哭笑不得的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你的意思,我已明白。可是这件事,子谦知道吗?”

“我哪敢和父亲说?若是真和他说了……”吕布话音一顿,无奈的叹息道:“那还能少了一顿家法?”

任谦闻言,眯眼问道:“那你就不怕我?”

“商人,总是比较开明,更会审时度势。”吕布微微一笑,在不动声色间,拍了一记马屁。

瞥了眼吕布,任谦笑骂道:“少给我灌迷魂汤。”

“我说的是实话。”吕布认真道。

任谦眼睛一翻,便沉思了起来。过了片刻后,才凝声说道:“这件事,由我和子谦说,权当我的想法,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吕布摇头道:“我说与叔父听,就是这个目的。”

“你这小子……”

任谦摇摇头,叹息着说道:“有时候真觉得,你并不是孩子。你的一些想法,实在太惊人了。聚集孩子,训练私兵,筹谋未来,这是一个孩子,能做到的事吗?”

“可以将我看作成年人。”吕布认真的说道。

“得了吧,小鬼头。”摸了摸吕布的脑袋,任谦便抱起了任月:“我先带月儿回去,你说的这件事,需要长远的谋划,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找个好机会,我在说给子谦。”

“好!”吕布应了一声,送走任谦父女,便钻进了书房。

资金除了任谦,还有外祖父家。黄家可是大地主,资产也极为丰厚。而吕家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财富。

有了三家的资助后,装备和粮草的问题,算是无后顾之忧了。

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练兵有黄忠,习文有郭演,甲衣有王老八。

那么,还差什么呢?

人才!

武将、谋士,是乱世之中,立足的资本。

一位好的武将,可震慑诸敌、攻城略地。

一位好的谋士,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吕布沉思了片刻,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高顺,张辽!

高顺的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辽威震逍遥津,乃是五子良将之首。

这两个人,必须掌握。高顺已经出现,可张辽又在哪?

放下这个疑问,吕布仔细回忆。

关羽!

吕布眸光一闪,随即笔走龙蛇,写下这个名字。

桃源三结义,在一八四年。

而那时候的关羽,是在家乡犯了事,已经逃亡五六年。

若是按时间推算,也就是这个时候。

河东解良,这是关羽的老家。

写下这个地址,吕布眉头微皱。似乎在河东这里,还有一个猛将的。

徐晃?

五子良将之一,河东杨县人。

“搂草打兔子,你也跑不掉。”吕布嘿嘿一笑,“徐晃”二字,跃然纸上。

还有谁?

吕布坐在榻上,静静的思索着。并州兵将虽勇,但名将却不多。要想觅得良将,只能去周围找。

冀州!

常山国真定县,白马银枪赵子龙,五虎上将!

河间国鄚县,张颌,张儁乂,同样是五子良将。

写下这几个名字,吕布长舒了口气。

武将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还要寻找谋士,可有谁是能招揽到的?

郭嘉,号称鬼才,却在颍川。

距离太过遥远,根本鞭长莫及。

思索了许久,却颓然一叹。

似乎那些名臣谋士,大多都出身于世家。以吕家的能力,根本招揽不到。

那么寒门子弟,都有什么人呢?

戏志才?

徐庶?

他们都是颍川人……

两天的时间过去,小希再也没回来。

看着那间空房,吕布皱起眉头。

虽然小希的伤,已经有所好转,可她一个女子,又能去哪里呢?

“公子!”

听到了呼唤声,吕布转身看去,郭演、陈未结伴而来。

“师兄,陈兄。”吕布打了声招呼,将他们让到房中。

“你找我们来,不知有何事?”郭演眼圈发黑,明显熬了通宵,但精神还不错。

陈未点了点头,也看向了吕布。

“师兄,辛苦你了。”吕布歉意道。

郭演摆摆手,笑着摇头道:“说什么客气话,我是乐在其中,哪算得上辛苦?”

可以看的出,如今的郭演,是意气风发。虽然没做什么大事,但日子却非常充实。

“你们看一下这个。”吕布拿出信纸,放在两人面前。

“好字,恩师的飞白体,这么快就会了?”郭演赞叹了一句,这才看向内容:“这是一份名单?”

“关羽,徐什么,赵云,张什……”念了几个名字后,陈未好奇的问道:“少爷,这些人是谁?”

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徐晃,张颌,本来还想让你去,可你字都认不全,别再给我找错了。”

尴尬的笑了笑,陈未连连摆手:“公子,那您就放心吧,某家肯定办妥。只是不知道,公子找他们,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份人才名单。”吕布神秘一笑,指着名单说道:“这上面的名字,在不久的将来,都将名震天下。”

第135章 我是不是又帅了

名震天下?

简单的四个字,含金量却很大。

郭演、陈未面面相窥,又疑惑的看向了吕布。

“公子何以认为,他们名震天下?”郭演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名单:“司隶、冀州、幽州、豫州、凉州……这是涵盖了半个大汉啊,公子何时去过这些地方,又如何知道这些人的?”

听了郭演的话,陈未大惊失色:“公子,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九天玄女,告诉你的名单。”

“咦,你怎么知道啊?”吕布故作惊讶,认真的点头道:“说的太对了,就是她托梦,我才知道的。”

陈未目色惊疑,虔诚的拜了拜:“九天玄女娘娘显灵,公子真是洪福齐天,某家誓死追随公子。”

话音刚落,陈未便伏身大拜,拜的吕布不自在。

在陈未拜下时,郭演眸光微闪,满是意味深长。

看到郭演的目光,吕布讪讪的说道:“陈兄,只要心里虔诚,神灵便又感应,无需如此作态。”

“那怎么行?”陈未摇摇头,郑重的说道:“既然神灵显灵,就该顶礼膜拜,不然热闹神灵,是会招灾祸的。”

“好吧。”吕布苦笑起来,心中很是无奈。

有文化的人,根本骗不到。没文化的人,不骗他都信。不管是现在,还是千年后,都是一样的。

岔开这个话题,吕布凝声说道:“师兄,我想派人出去,去寻访这些人。若是能招来几个,对我们帮助极大。”

“这上面的人,你都要找吗?”郭演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道:“虽然写了郡县,可是茫茫人海,找到这么多人,恐怕很不容易。”

吕布闻言,满心苦笑。

想找齐这些人,当然困难重重。可若是想解下邳死局,只能壮大自己的实力。

虽然曹操就在九原,若是将他直接诛杀,下邳的事未必发生。

可无缘无故,又如何杀他?

曹操似乎看上了母亲,但他也没做过分的事,这条理由明显行不通。

或许可以暗杀,但是也不可行。

手下没杀手,更没有死士。若是自己去暗杀,是个人都能认出,必定是吕布无疑。孩子的体形,超凡的身手,除了吕布外,别无二家啊。

既然杀不了曹操,就只能壮大自己。

看到郭演皱眉,吕布便笑了笑:“尽力而为,能找则找。即便找到了,人家来不来,还要两说呢。”

“公子明白就好。”郭演颔首说道。

郭演最担心的,就是期望太高,导致吕布失望。可听吕布的话,郭演便已明白,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不过,其中的几个人,需要尽量争取。”吕布伸出手,指着名单道:“河东的关羽、徐晃,冀州的赵云、张颌,幽州的张飞、徐荣。”

看着重点提出的人,郭演便好奇的问道:“公子说的这些人,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说的这几个,除了徐荣之外,都是未来猛将。”

吕布会记得徐荣,是因为他的战绩。虽然只是二流的将领,却曾击溃曹操、孙坚。

当时所击败的曹操,不是后来的魏武帝。可是当时的孙坚,已是江东的猛虎。

徐荣能战败猛虎孙坚,其军事能力绝对不差。

“都是将领?”郭演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发展自身实力,应多招一些谋士。”

“我也知道,可是谋士,多出自世家,我能招的来?”

吕布也很无奈,指出几个名字:“武威郡姑臧的贾诩,冀州钜鹿郡的田丰,东郡东阿县的程昱,应该都是寒门子弟,看看能不能招揽来。”

“哦……”郭演叹了口气,歉意的苦笑道:“都怪郭某无能,难以举荐人才。”

“无妨,有师兄辅助,是布之大幸。”吕布并不在意,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寻找,也可自己培养。

在那千余名孩子中,还没个出类拔萃的?

“对了,还有两人,一定要找。”

吕布指着名单,面色严肃的道:“一个是沛国谯县的华佗,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另一个是扶风的马钧,是位巧夺天工的工匠。我们并州少耕地,若是想自给自足,就要靠这位马钧。”

“你要找的人,还真是多啊。”郭演面带苦笑,拍了一下陈未:“这下有你跑的了。”

“要往哪跑?”

郭演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声音,从小院外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是魏续和宋宪。

看到他们,吕布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见过公子。”

两人抱了抱拳,魏续便沉声道:“听说公子缺少人手,我们就找了高校尉,请求调到公子这来。”

“调到我这来?开什么玩笑?”吕布一愣,苦笑着道:“我又不是公门众人,你们如何调至我处?”

“所以啊,高校尉当时一怒,就让我们滚蛋了。”宋宪扯了扯衣服,对吕布苦着脸道:“公子,我们身上穿的,早不是公服了。”

愕然的看着二人,官家的饭不去吃,要来吃吕家的饭?

自恋的摸摸下巴,吕布看向了郭演:“郭兄,我是不是又帅了?”

吕布此时改称“郭兄”,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已经成功拜师蔡邕。

毕竟蔡邕的条件,已经摆在了那里。若是敢私报师门,怕会被扫地出门。

陈未,已经是自己人,不会出去乱说,自然无需防备。

但是魏续和宋宪,信任度就差了些。

“又帅了?”郭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公子仪表堂堂,自有不凡气质。”

吕布笑了笑,满意的说道:“难怪会有人前来投奔,是被我的英俊引来的。”

周围的几个人,顿时就傻眼了。

而魏续和宋宪,脸色更是一僵。他们来吕府投奔,可不是看的容貌,而是吕布的仁义。可听吕布的意思,他们是被**了?

“公子,你真幽默。”郭演干咳了一声,将名单递给吕布:“那你把这些人,也都给引来呗?”

“这个……”吕布愕然,讪笑着道:“也能吸引来,但需要帮助。”

陈未奇道:“真能引来?需要什么帮助?”

吕布神秘的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几个去跑一趟。”

第136章 杀你何须用谋

几个人的神情,再次凝在脸上,愕然的看着吕布,集体陷入了呆滞。

静谧了片刻,郭演苦笑道:“公子,您就别逗我们了。”

“是啊,公子,不知再说什么,我们可否帮忙?”魏续回过神,好奇的问道:“刚才来的时候,听你们说找人?”

吕布闻言,点头说道:“嗯,去寻访一些人才,这件事交给陈兄。至于魏兄和宋兄,你们有别的安排。集中那么多孩子,也需要人来管理。你们离开了义父,那就先住在吕府。”

“好!”魏续、宋宪点了点头。

正说到这,只见吕恩,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有个叫秦宏的,不知怎么处理?”吕恩走到近前,神色有些焦急:“他四肢不能动,而且不吃不喝。”

“秦宏?坏了……”

吕布闻言,瞬然一惊,脸色微变:“不对,那天他躺在院子里,我带小希离开片刻,回来后就没看到他。随后又一堆事,就把他给忘了。”

小希离开后,吕布返回时,就没见秦宏。而任谦正巧来了,又与他谈了些事。

而随后的两天,吕布忙着回忆,列举人才名单。还有那些孩子,吕布也要过问,亲自做些安排。

而秦宏的事,自然就忘了。

“我从门外路过,看到他受了伤,就让人抬走了……”吕恩面色尴尬,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坏了少爷的事?”

“没事!”苦笑着摇了摇头,吕布疑惑的问道:“他家里人不曾来找?”

“无人来找。”

“没人找?”

吕布略作沉吟,便对众人说道:“陈兄,你给魏兄、宋兄安排住处,我和大哥先过去看看秦宏。郭兄,一些盘缠用度,就由你来准备,列出单据之后,交给帐房便可。一个时辰后,你们再过来。”

众人应诺,纷纷离开。

吕布则随着吕恩,去了秦宏的房间。

两人还未进门,就听声声低吼,透过门窗传出。

“他这两天,一直这样?”吕布皱眉,沉声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秦宏,很易动怒。只要怒了,就会这样。”吕恩无奈道。

吕布点了点头,便推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暴虐气息,便猛扑了上来,让人深感不适。

猩红的目光,望向了吕布,但是下一瞬,便气息收敛。眼中的凶戾,也渐渐消散。

“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秦宏喘着粗气,怒视着吕布道:“凭这点手段,就想驯服我?”

“你很希望我驯服你?”吕布笑了笑,走到了传遍:“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从未想过驯服你。”

“那你……你干什么?”

秦宏正说这话,就见吕布伸手,朝着自己抓来。下意识的,就想躲避。可四肢的刺痛,却令身形一颤。

抓起秦宏的手臂,吕布便沉声说道:“大哥,按住他。”

“喏!”吕恩答应一声,便向秦宏扑来。

“你们干什么,想要谋杀吗?”秦宏双眼一红,瞬间充满杀意。

吕布眼帘一挑,便不再理会他。摸着秦宏手骨,找准关节位置,手上轻扭一推,便听一声脆响,手骨瞬间接上。

“别乱动!”吕布嘱咐一句,便开始了接骨。

当全部完成后,吕布这才说道:“你有什么价值,值得让我谋杀?杀你何须用谋?随手就能捏死。”

“哼。”

秦宏抿了抿嘴,冷哼了一声后,便要翻身坐起。但是手脚间,却疲软无力,惊疑的问道:“怎么回事?”

吕布看了一眼,便淡淡的说道:“卸掉了两天,虽然接上了,但还要恢复。大概一个师辰,便能恢复一些。这两天之内,千万别用力,出现任何后果,别说我没提醒。”

说着,又看向了吕恩,吕布轻声叮咛:“弄些舒筋活络的药给他。”

“喏。”吕恩应诺,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秦宏,吕布恐吓着道:“若是不想残疾,那就老实一点。”

沉默了一下,吕布又问道:“你的家人在哪,怎么没人来找?”

“家人?我没有家人。”秦宏面色一沉,双眼血红泛出,腾的一下坐起:“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我要杀了你们……”

“醒醒!”吕布皱眉,沉声一喝,手掌探出,猛然一拍。

秦宏脑袋一仰,重新倒在床上。吕布快速上前,按在秦宏胸口:“不要被仇恨左右,你除了仇恨之外,还拥有很多东西。”

“没了,全都没了,杀掉你们……”

剧烈的挣扎,恐怖的力气,让吕布心惊。而秦宏的气息,也暴虐的吓人。

沉吟了一下,便抬起手刀,切向了秦宏。

打晕秦宏之后,吕布眉头紧锁。

“少爷。”吕恩的声音响起,可看到屋内情形,便神色诧异的道:“他又发作了?”

“嗯,看来秦宏的事,还得去找李肃。”吕布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吩咐下去了?”

“是,等药熬好了,便会送过来。”

吕布回过头,看了眼秦宏,便对吕恩道:“大哥,你随我来,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

两人来到院外,吕布迟疑着道:“若是让你出门,你有没有问题?”

闻言一愣,吕恩奇道:“出门?去哪?”

“你去趟幽州,寻访几个人。”吕布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信纸:“第一个人便是张飞,还有韩当、程普和田豫。他们的年纪,或许都不大,切勿以貌取人,需要以礼相待。”

“那找到之后呢?”

“你可试着结交,若是年幼懵懂,那就结交亲族,记得与其为善。这对我们将来,会有极大好处。”

吕布递出名单,郑重的嘱咐道:“为人处事,讲究方法,要圆滑些,或是投其所好,或是雪中送炭。”

“喏,我记住了。”吕恩看了看,便贴身放好:“那我何时动身?”

思索了一下,吕布便说道:“你手中的事,先移交出去,收拾下行李,便可以出发。你这一次出去,多带几个家将,路上谨慎小心。”

吕恩的幽州之行,张飞是首要目标。但张飞的性格外貌,吕布却是只字未提。

此时的张飞,必是青少年,形象与记载的,应该并不相同,说了也没有用。

第137章 太平道的隐忧

至于张飞的性格,吕布倒是说了下,但也只是参考,不能作为标准。

毕竟一个人的性格,也会随年龄和阅历,从而发生一些变化。

在吕恩离开不久,秦宏便醒了过来。

“如果你不介意,说说你的故事?”

注视着秦宏,吕布凝重道:“趁着你还清醒,我便与你说说。如今的你并不正常,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秦宏抬起头,看了眼吕布,却抿着嘴巴,并不想多说。

“那好,你什么时候想说,随时都可以找我。”吕布等了片刻,不在意的说道:“等会有人给你送药,喝药之后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离开秦宏的住处,吕布便找到父亲,打算要一批人来。

经过吕布的软磨硬泡,总算让吕良松口妥协。包括魏越在内,总共一百多人,全归吕布调遣。

等魏越赶到后,吕布拿出名单:“识字吗?”

“认得一些。”

“那好,你带上十个人,前往冀州寻访……”

冀州的赵云和张颌,吕布当然不能放过。做了详细嘱咐后,便让魏越离开了。

从剩余的九十余人,分了十五人给吕恩。陈未也得十人,被派往了河东。

在吕布所列出的人中,招揽关羽的机会最大。

关羽在河东解良,是因为杀人犯事,才逃到幽州涿郡。若能趁此机会,给予关羽帮助,将其带来并州,必能如虎添翼。

最有可能招揽的人,都已经派人寻找了。其余的那些人,便只能尽人事。

在随后的两天里,吕布又找到任谦。拿出了一份名单,利用商队的便利,在各地寻访名士。

对于吕布的举动,和名单的真实性,任谦虽然很质疑,但还是同意帮忙。

最后,吕布又找到了黄忠,记得曾经问过黄叙,给他治病的人叫张机,黄忠也说过“仲景”二字。

那也就是说,医圣张仲景,与黄忠相熟。

华佗,行医各地,踪迹不定,难以寻找。已经拜托任谦,由他派人寻访。

而要找张仲景,就得靠黄忠了。

“这些日子,你够忙的。清晨练武,午后习文,而其他时间,也不见踪影。”

看到吕布出现,黄忠故作惊讶:“这是忙完了,才来找我的?”

“呃……”吕布闻言,有些尴尬:“堂舅,其实侄儿过来,也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看着吕布,既是心疼,又是感慨:“原本这些事情,不该由你去做。你才多大年纪,这么多的胆子,你能扛得动吗?”

“时运不济,要想活着,只能努力。”吕布说着,暗中观察。

听到吕布的话,黄忠沉默下来。眸光闪烁着,带着些狐疑。

沉吟了半晌,黄忠忽然道:“你为何那么说,是察觉了什么?或者说,是蔡师……”

在黄忠的想法里,吕布再少年勇武,也毕竟是个孩子。对于天下大事,能有什么看法?

“老师什么也没说过。”吕布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如今鲜卑南下,侵吞大汉疆土。大汉将士浴血奋战,但却缺少名医救治。”

“哦?”黄忠一愣,双眼微眯:“你想让堂舅,将张机请来?”

未等吕布答话,黄忠便又说道:“可是这种事,用你操心吗?你我之间,但说无妨,无需遮掩。”

“堂舅可听闻过太平道?”吕布略作沉吟,便说出太平道,这既是旁敲侧击,也算是印证想法。

黄巾起义,八州响应,绝不是一蹴而就,必然是多年经营,才会有如此规模。

“太平道?你想寻张机来,与太平道何干?”

黄忠皱了皱眉,便沉声解释道:“十几年来,太平道很活跃,近年更是猖獗,各州皆有传播。以符咒治病,蛊惑于民众。百姓多无知,信者不胜数。堂舅一路北上,及至上党、太原,也有不少太平道。但过了西河郡中北部,便再无太平道的踪迹。”

“是了,太平道信者众多,若有人振臂一呼,从者又将有多少?有十常侍败坏朝纲,底层百姓苦不堪言……”

说到这,吕布便住口不言,小心的看着黄忠。

果然,黄忠眉头紧锁,面色阴霾笼罩。

“怎么不说了。”黄忠眼帘一挑,唇角微微上翘:“你说的很有道理,太平道猖獗已久,却始终不见管治,呵呵……”

黄忠略作停顿,满目意味深长:“所以,你聚集阵亡将士的孩子,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又派出几路人马,分别前往各州寻访,现又拜托我寻找张机,就是为了防备那一天?”

听着黄忠的话,吕布无奈苦笑:“我的动机有这么明显,怎么都能看出来啊?”

“你的动机,无处寻觅。但你只言片语,故意泄露玄机。只要不是蠢人,都能明白其意。”黄忠想了想,便点头说道:“这样吧,我修书一封,请仲景北上。但他是否能来,堂舅不敢保证。”

“那堂舅准备怎么写?”吕布问道。

“这……堂舅还不曾想过。”黄忠一愣,摇了摇头:“你既然如此问,可是有些想法?”

吕布点了点头,目光随即一凝:“张修军与鲜卑对峙,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双方必有一场大战。到了那个时候,定会伤者无数,医工、药石将奇缺,无数将士无医而亡。”

“这样能行么,郡中无储备?”黄忠疑惑道。

“等到打起来,只会更惨烈。”吕布苦笑,长长一叹:“郡中的储备,够用到几时?医工和药石,是越多越好。每多出一名医工,就能救更多的人。”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战争的残酷。吕布亲眼见到过,有将士无法止血,硬生生流血而亡。

“那好。”黄忠点了点头,便走向了桌案。

趁着黄忠去写信,吕布便陪着黄叙。有了三拗汤,加上太极拳,黄叙的病情,已经好多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虚弱的身体也在康复,比原来要壮实了很多。

陪着黄叙玩了一会,黄忠的信便写好了。

将信递给了吕布,黄忠惊叹着说道:“外甥,你不仅少年勇武,而且还足智多谋,更能够深谋远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必能闯出一片天地。”

“堂舅实在谬赞,外甥多有不足,还望堂舅提点。”吕布神色恭谦,正要伸手接信,便听有人呼唤。

第138章 妻女同出格

吕布、黄忠相视一眼,两人便同时转头望去。

“你的事情还真多,比你父母都要忙。”黄忠面露苦笑,搓着双手说道:“好像看起来,就我比较闲。”

“堂舅本是走亲,怎能让您忙碌。”吕布笑了笑,随口安慰着。

黄忠眼睛一瞪,瞥着吕布说道:“那你小子还给我找活?”

“啊?”吕布一呆,讪讪笑道:“那不是因为堂舅太厉害了么……”

“行了,你少给我灌迷魂汤。”黄忠伸出手来,揉着吕布的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不管将来如何,不许祸害百姓。你若是敢胡作非为,堂舅必定大义灭亲。”

听着黄忠的话,吕布心中一紧。要说三国名将之中,有谁能对的过吕布,黄忠必是热门人选。

年迈的黄忠,与壮年关羽,能打成平手。可想而知,壮年的黄忠,那得有多猛?

得到吕布保证,黄忠才颔首道:“我找人送信就行,你忙你的事去吧。”

“那有劳堂舅了。”吕布恭敬答道。

黄忠可是位大神,一定得忽悠好了,咳,是要拉拢好了,绝对不能得罪。

待到首肯后,吕布才离去。

走到门口时,便听家仆道:“有两位将军来寻少爷。”

“哦,谁啊?”

“侯军屯,李队率。”家仆说道。

听到来人是谁,吕布便明白了,打发了家仆后,便回到了小院。

刚走到院门口,便听有人谈笑。

“你们都来了,组团等我呢?”吕布笑道。

在小院中,除了侯成和李黑,魏续和宋宪也在。

“组团?”几人一愣,魏续说道:“公子,您的新鲜词,可真是不少。”

“没啊。”尴尬的笑了笑,吕布面色一凝:“那四名侍卫的住址,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听到吕布询问,两人对视一眼,沉着脸色说道:“是,可是……”

“那就走吧,可是什么。”吕布说着,看向魏续和宋宪:“你们也要一起?”

“公子。”侯成忽然道:“要不然,就别去了,公子仁义,大家皆知……”

“说一套,做一套,那算什么?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怎能言行不一?”吕布抖手一摆,便对四人说道:“走!”

“公子,别去了。”李黑上前一步,挡在吕布面前。

皱了皱眉,目光一转,沉声问道:“怎么?”

李黑的目光,转向了侯成。可侯成双眼一闭,就将头扭向旁边。

“说!”看着几人神情,吕布心有不妙。

“小珣,浩子,他们两家,找不到了。”李黑咬着牙,忧伤的说道:“秦天一家二十三口,如今就仅剩下一子。只有严猛家,还有三口人,可都是女眷……”

“仅剩一子怎么了,都是女眷又怎样?”吕布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道:“我难道不能去看?”

“秦家的遗孤,公子您认识。”

吕布一愣,诧异的道:“我认识?姓秦的孩子,我认识秦……”

话刚说到一半,吕布忽然顿住。除了秦谊之外,可还有一个呢。

“秦宏?”吕布想到这,试探着问道。

李黑呼了口浊气,苦涩的点了点头:“我们寻找了一圈,最后才探听到,原来秦天之子,就在公子府上。”

“原来如此。”

吕布随即沉默,秦家二十三口,如今仅剩秦宏。难怪他口口声声,说家人全都没了。

“那知道他家人,是怎么回事吗?”吕布轻轻一叹,既是秦天之子,必要妥善安置。

“秦天是上水村人,属于五源县治下。”

李黑说到这,便满面苦涩:“鲜卑铁骑南侵后,上水村便被屠村,恰好郝阳部经过,救了残存的村民。秦宏是其中一个,被带往了五源县,后又撤到九原县。”

听到说起郝阳,吕布心中叹息。

曾听父亲提起,解围五源县时,臧昱贸然出战,害死无数将士,还有两名校尉,郝阳便是其一。

另一人则是罗峰,被叛将偷袭至死。

令狐培也曾说起过,郝阳是郝昭的父亲。

“看来秦宏如此,应是与此有关。”

吕布若有所思,亲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是怎样的折磨?秦宏有如此性情,也就事出有因了。

可是这种童年阴影,是最难根治的心病。

沉吟了片刻,吕布又问道:“那严猛家呢?”

“严猛的妻女,在今日出格。”李黑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苦涩。

“哦,要嫁人了啊?那这是喜事啊,你苦着脸干嘛?”吕布疑惑的问道。

侯成轻咳一声,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是妻女同出格。”

“哦,妻女啊……啥?”吕布正说着,猛然间一愣,随即惊声道:“什么?什么叫妻女同出格,你们也会编新鲜词?”

“黑子的意思就是说,严猛的妻子和女儿,要嫁给同一个老头。”魏续叹了口气,两手随即一摊:“都是苦命的人,到了九原县后,就被人看上了,家里又没男丁……”

“嫁给老头,母女同嫁?”吕布皱起眉头,脸色瞬即一沉:“对方是强娶吗?”

母女同嫁一人,对方还是老头,这肯定不正常。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哪一个母亲,能做这种荒唐事?

“算是也不是。”李黑无奈,咬牙说道:“三个女人,家无男丁,要怎么过?朝廷给的抚恤,根本就不够用。”

“那招个女婿,这不就行了?”吕布有些无奈,没好气的说道:“你大喘气啊,一口气说完。”

“哦!”

李黑答应一声,可没等他说话,侯成便插嘴道:“我来说吧。是这样的,那个老家伙的女儿,是刺史府西曹的妾。即便是王大人,也不好去插手。而太守大人,也不敢去管。这女人的耳边风一吹,太守大人也照样完蛋。”

西曹的权利极大,王允是别驾从事,甚至要受制于人,更别说是太守了。

而且这种事情,的确不好插手。

“他们管不了,那就我来管。”吕布撇了撇嘴,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同袍的妻女,即将被人欺辱,你们忍得下这口气?”

“公子,这不太好吧,我们强出头……”李黑迟疑着说道:“怕是招惹祸端啊。”

第139章 欺我袍泽亲人者,虽远必诛

李黑的担忧不无道理,王允、郭鸿都很忌惮,他们又怎么敢去招惹?

便是以王允的正义秉性,都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去管?

即使想要援手帮忙,可是他们人小言微,斗的过人家的女婿?

“公子。”宋宪也劝道:“若是得罪了他们,恐怕担待不起啊。”

“是啊,公子,还请三思。”侯成说道:“她们是同袍的亲人,我们怎能不想帮忙,可实在是没有能力。”

魏续劝道:“我们插手不要紧,就怕牵连到家人……”

“而且,她们嫁了过去,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在生活上,就无需烦忧了。”李黑劝道:“严家的事,不宜插手。”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吕布脸色阴沉发黑。

“够了。”

吕布厉生怒喝,瞪着几人斥道:“你们就这点血性?若是你们的妻女,你们又作何敢想?小珣、浩子、秦天、严猛,他们拼死护我安全,若我连他们的家人,都不能妥当安置,岂不让将士心寒。

“可是……”

四人面面相窥,可还未等说话,便被吕布打断:“可是什么?将来换做你们的妻女,难道也要我袖手旁观?”

“这……”侯成仍旧有些为难。

“你这什么这?”李黑一声大喝,推了一下侯成:“公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老黑听公子的,公子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何可惧?”

“没错,咱们并州边军,没有一个孬种。”魏续跨前一步,对吕布抱拳道:“为公子马首是瞻。”

“公子说得没错,今日若是不管,来时换做我等,我们的家人们,谁又愿意搭救?”宋宪上前,抱拳说道:“宋宪愿追随公子。”

“我们投奔公子,正因公子仁义。若是公子怯懦畏惧,才真的是让人心寒。”李黑转过头,看向了侯成:“老侯子,你怎么看?”

“滚蛋。”侯成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再这么称呼我,小心我跟你急。”

李黑笑了笑,却不置可否。

瞪了李黑一眼,侯成轻咳一声:“我若是不答应,岂非没有血性?”

“这就对了。”

看到几人同意,吕布点了点头,凝重的叮嘱道:“袍泽是兄弟,兄弟是手足,外人不可欺。他们的家人,是我们亲人,同样不可辱。欺我袍泽亲人者,虽远必诛!”

“欺我袍泽亲人者,虽远必诛!”几人同声大喝。

“说的好!”

另一道声音,从院外响起,转头看去,却是郭演。

推开院门,郭演笑道:“欺我袍泽,虽远必诛。”

“郭兄,都安排好了?”吕布问道。

“嗯,识文断字的人,其实并不算少,三十多个人,只传授基础,应该足够了。”

郭演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根据你给的名单,我按照路程远近,订好了所需资费。足够他们用度,以及结交良才。他们也在几日内,分批离开了九原。只是这笔开销,数额也是不小,你父母那里,要如何交代?”

除了吕恩、陈未和魏越,还有许多人在随后几日,被分别派往了其他州郡。只不过这些人,皆由郭演安排,吕布并未插手。

“无需担心。”吕布随口答道。

若是没有父母同意,如何动用大笔钱财。说通吕良的人,自然就是任谦。但其中的过程,吕布却不了解。

既然没有问题,郭演也不多问,转而好奇的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口号喊得那么响亮?”

提起了这件事,吕布面色一沉,简单讲诉之后,便对众人问道:“不知可有劣迹,能被抓到把柄?”

“倒是没有。”李黑问难的说道:“麻烦就在这了,这姓钱的乡绅,非但没有劣迹,名声倒是很好。其家资颇丰,常资助乡里。若是到了灾年,更是放粮救济。”

“其家颇丰,那来源呢?”吕布闻言,神色诧异。若是个恶霸,倒是好处理。可人家是个善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可从强抢民女来看,怎么都不像是好人。

几人相视无言,明显并不了解。

“她们可是自愿?”郭演想了想,便对众人道:“首先要确定她们的意愿,是否愿意嫁给那位钱公。若是她们自愿的,我们也无法插手。”

“听到询问,李黑便道:“这一点能确定,严家的小娘子,还为此自杀过,可惜没有得逞。现在三位女眷,已经被看押了。”

“那今日娶亲,此时才去救,是不是晚了?”郭演无奈的问道。

“若非今日娶亲,我没还找不到。”侯成叹息着,苦涩的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就赶来了吕府。”

吕布听到这,疑惑的问道:“你们刚才在试探我?”

“不是,我们两人是真的不希望,将公子和吕家搅合进去。”李黑尴尬的解释道。

瞥了他们一眼,吕布并未在意:“虽然娶亲,但也不晚,只要在拜堂前,将人救出便可。”

“要如何救?”郭演想了想,沉吟着说道:“仅凭几个人,怕是救不出。”

“有何救不出?砍杀他几个,谁人敢阻拦?”侯成冷哼一声,眼中厉芒闪烁。

郭演面色一肃,立刻否决的道:“那怎么行,无故杀人,怕是你自己,也要折进去。”

“郭兄计策很好,你们回去找人,然后直奔钱家。”吕布说着,看向郭演:“郭兄,你随我去钱家。”

“不是,公子,我们去哪找人?”

没等郭演答应,宋宪便茫然道:“我们的手上,可无兵无将。”

“你和魏兄,一个去高义父那,一个去找我父亲。侯兄去找王校尉,李兄去找秦义父。借点人过来,不是很容易?”

吕布双手一摊,随即又嘱咐道:“对了,让所有的人,都换上常服,穿的喜庆点。袍泽嫁妻女,得去‘捧场’啊。”

“那他们问起……”

“当然实话实说,以他们的性格,会放任不管么?”吕布想了想,对侯成说道:“让王校尉想办法,把他叔父给弄来。也让高义父,请来张从事。”

“公子,你这是要把事闹大啊?”

听着这番吩咐,几人同时变色。

第140章 闹婚堂

在吕布的想法里,甚至想惊动张修。但人家日理万机,忙着应付鲜卑人,也没时间管这事。

而且吕良也刚说过,张修正和匈奴交涉,处理他们劫掠的事。

但结果似乎并不太顺利,匈奴单于呼徵矢口否认,未劫掠朔方、五原两郡。

那好,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就去查一查,究竟是何人做的,肯定是你们匈奴。

可呼徵也是个倔脾气,认为汉庭在诬陷匈奴,对于汉使提出的要求,他完全就是不予理会。

至于让他们出兵,共同对付鲜卑人,那更是门都没有。甚至还将去年出兵,征讨鲜卑失利的事,拿出来嘲讽了一通。

汉使灰头土脸的回来,添油加醋的回报张修,气的他直接掀了桌子。

若非是鲜卑南下,就凭呼徵的态度,张修第一个收拾的,肯定就是这个单于。

但鲜卑大军压境,张修只能先忍着,再次派使者谈判。

这些事在心头一闪,吕布便收敛了心神。张修和呼徵,大汉和匈奴,不会这么简单,相信再过不久,必有大事发生。

南匈奴这一支,是依附大汉的,现在不听话了,那还能惯着你?

看着几人的惊色,吕布郑重的说道:“法不责众,参与的人越多,就越不好处理。”

“公子睿智。”李黑赞叹道。

“这是他说的。”吕布伸出手,指了指郭演。

“我可什么都没说。”郭演苦笑道:“我们两个谁才是谋士?”

吕布哈哈一笑,不在意的说道:“这很重要么?可是你说的,我们人太少,那就多找人呗。”

做出了安排,便各自行动。

问清地址后,吕布和郭演,赶往了城南。

“城南很怪啊。”两人到达之后,吕布便感叹道。

“怎么怪了?”郭演不解。

“刚出了个魏续,这又来个钱家。”吕布笑了笑,揶揄着说道:“好像城南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或许这钱家,并非如此呢?”郭演摇了摇头,看着周围接到:“街上有些冷清啊,难道都去钱府了?”

“可能是吧,我们走吧。”

吕布答了一声,便向钱府赶去。

“秦家有如此声望,想来是有些门道。”

来到了钱府附近,就看到前方道路,已经是人满为患,根本进不到里面。

在街道两侧的树上,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张贴着大红的喜字。

“还真是富有。”吕布冷笑道:“知道的是纳妾,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娶妻。”

妻和妾的待遇,自然有所不同。而眼前的情形,哪像是纳妾啊。

“过不去,怎么办?”郭演问道。

吕布回过头,打量了一眼:“你身体怎么样?”

“啊?”郭演一愣,脸色微变:“你该不是,想挤进去。”

“你还是在外边等着吧。”看着郭演的小身板,吕布直接就放弃了。

郭演尴尬的说道:“要不我试试?”

“得了吧。”吕布摇了摇头,指着人群说道:“这里面的人,都是干活的。你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能挤得过他们?而且我体形小,比较好挤进去。”

不等郭演再说话,吕布便钻进人群。

吕布力气本就大,身形也还未长开,循着人群中的缝隙,很快就挤到了前面。

目光向前看去,吕布肃然一惊,正进行沃盥礼。

沃盥礼没什么可惊的,而是那个沃盥礼的人。

那女子身形纤瘦,纤手灵巧而轻快,明显是位豆蔻少女,应该就是严猛之女?

可看她的背影,为何有些眼熟?

难道在什么地方,见过严猛的女儿?

在少女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身材较为丰腴,更为端庄稳重。

沃盥礼,也就是洗手。

在沃盥礼后,便是同牢礼。

同牢礼,新人对席而坐,同食一种肉,同饮一种酒。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

而下一步便是合卺礼,类似于后世的交杯酒。

吕布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产生了了疑惑。难道他们嫁娶,都是出于自愿?

合卺礼的意思,就是同甘共苦。

若只是纳一房妾,会如此的正式吗?

交杯酒之后,便是最后一个步骤。

拜天地和结发!

完成了这一步,便算是礼成了。

除非男方写休书,他人再无法干涉。

眼看就要拜天地,吕布不能再等了。

“姐姐!”吕布一声大喝,便直扑了进去。

看到有人闯入,众人皆是一惊。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跑进婚堂。

来到少女面前,吕布激动的道:“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这是要嫁人吗?还有母……母亲,你们怎么都要嫁人,那我父亲要怎么办?”

听到吕布的声音,少女猛然抬起头,透过盖巾盯着吕布,身子也颤颤的发抖。

少女出现的异样,吕布却并非注意。

而旁边的妇人,疑惑的转过头,打量了吕布一眼,声音柔和的说道:“你找错人了吧?”

“你是什么人?”旁边的一双冷目,狠狠的瞪向吕布。

瞥了一眼对方,吕布却未理会,只是看着妇人:“没错,我父严猛,怎么会错?”

拉着妇人的手,吕布激动的道:“母亲,自从失散以后,我一直再找您。”

严猛的名字,让妇人一愣,随即掀掉盖巾,惊喜的询问道:“夫君他……他回来了?”

看到妇人容貌,吕布眸光一凝。

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唇若涂朱,双瞳剪水。

真是没想到,严猛的夫人,竟是如此美人,难怪钱家老爷,想要母女同收。

“父亲他……”吕布咬了咬牙,眼圈跟着一红:“父亲他牺牲了。”

“什么?”妇人面色一白,险些晕倒过去。

吕布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妇人。可也在此同时,吕布心生疑惑。

母亲差点晕倒,旁边那位少女,怎么无动于衷?

难道因为母女同嫁一夫,所以和母亲产生了隔阂?

“姐姐?”吕布开口叫道。

“什么?”少女应了一声,随即醒悟过来,来到妇人身边:“夫人,您没事吧?”

夫人?

这算什么称呼,母亲都不认了?

吕布更加狐疑,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正思索间,便听一声厉喝,指着吕布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闹我的婚堂?来人,给我……”

话音未落,严夫人的声音,便冷冷的传来:“钱老爷子,妾身不嫁了,您若是逼迫,唯一死而已。”

第141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严夫人的一句话,瞬间让气氛凝固。

原本在婚堂外,窃窃私语的人,也都神色呆滞。

什么叫逼迫?

为何要寻死?

坊间传闻,不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的吗?

而且钱家老爷,可是位大善人,怎会逼迫别人?

可看妇人的神色,以及眼中的贞烈,又不像信口开河。

而妇人眼眸清澈,更不是胡言乱语。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开始调转,望向了钱老爷。

察觉众人的质疑,钱通便心中一紧,指着严夫人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钱通光明磊落,何时曾逼迫于你?”

钱通目光一瞪,痛心疾首的道:“好心收留你们母女,如今却来污我名誉,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淡漠的看着钱通,严夫人抿了抿嘴,随即垂首低声道:“是妾身糊涂了,但妾初闻夫亡,以至于伤心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

听到严夫人的解释,在堂外观礼的人们,这才恍然的颔首道:“原来如此,就说是么。钱老爷在九原县,是出了名的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另一人也附和道“这妇人也可怜,夫君战死沙场。儿子忽然寻来,以为夫君还在,却传来了噩耗……”

“哼,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另一个声音,冷冷的骂道:“尚未确定夫君生死,就带女儿同嫁一夫,我呸。也就是嫁给钱老爷,不然烂菜叶少不了。”

“是啊,还真是够下贱,不仅自己作践,竟然拉着女儿。”

“可不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严夫人我认识,就是我们邻村的,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惜嫁了个武夫,现在低贱成这样,唉……”

“也就钱老爷心善,想给她一口饭吃,才纳她们入钱府。”

“又多了个吃干饭的。”其中的一人,指了指吕布。

吕布闻言,眼睛一翻,心里面破口大骂,你才是吃干饭的,你全家都吃干饭。

不是,在这个年代里,就有这个说法?

周围的低骂声传来,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可还是能隐约听到。

严夫人垂着头,脸色白的吓人。吕布站的比较近,牵着严夫人的手,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

“咦,这个吃干饭的,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是那个谁?”

外面的人群中,有人看着吕布,似乎有所察觉:“谁来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听到这些议论,吕布心中一惊,立刻就垂下头。

“像谁?像她娘呗。”

“你看看他,跟她母亲,一个德行。我就怀疑了,武夫生孬种,是借的种吧?”

这番话一出口,引来大片哄笑。

吕布咬了咬牙,瞪了他们一眼,便靠近严夫人:“母亲,我们回家吧,孩儿讨厌这。”

旁边的少女,看了眼吕布,也点了点头,牵住严夫人的另一只手。

严夫人蹙着眉头,疑惑的打量吕布,心中却满是狐疑。

这孩子是哪来的,怎么知道严猛的,与严猛是何关系?

他到这里来,是阻止自己,嫁给钱通的?

正思索的时候,便觉一只小手,伸入自己掌中。

转头看向了身边,便见女儿颔首道:“我们和弟弟走吧,带上祖母一起走。”

听到少女的话,吕布心中一震。刚才没有注意,这次却听清了。

是小希的声音,难怪背影眼熟,她竟然是小希?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还成了严猛的女儿?

看了一眼小希,吕布埋下疑惑,看着严夫人道:“我们走吧?”

“想走?”钱通冷哼一声,指着婚堂说道:“按照你的要求,钱某明媒正娶,婚礼进行一半,你竟然还想走,当我钱通好欺?”

冷厉的质问声,让严夫人一怔,犹豫了片刻,这才央求道:“钱老爷,妾身可以留下,但让孩子们走,可以吗?”

“你觉得呢?”

听着两人对话,吕布眉头微皱。似乎严夫人,受制于钱通?

目光悄然一转,便瞥向了小希。她代替了严夫人的女儿,那严夫人的女儿在哪里?

还有小希的口中,刚说了一句“祖母”。那位祖母,又在哪里?

心中思索的时候,吕布便凝声反问:“我们一定要走呢?”

“孩子,你……”

严夫人大惊失色,正想要阻拦吕布,便停到一声冷哼:“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话音一落,钱通几步踱出,朝着堂外说道:“乡亲们,钱某无颜呐。”

“钱老爷。”一声声的呼声,从人群中响起。

钱通双目通红,回身一指堂内:“鲜卑入侵,百姓遭难。想我钱通颇有资产,拿出家财赈济流民。可是这一家人,却欺骗于钱某,只为些许财富……”

这一番声情并茂,吕布差点都信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实力派的演员,这是第二个了。

听着钱通侃侃而言,不停地煽动着百姓,吕布便觉怒火中烧。

这人啊,不怕有能力,就怕用错地。

若是让钱通做汉使,呼徵早被忽悠懵了,还能不彻查凶手,还能不出兵鲜卑?

吕布眸光一转,便见街道四周,不断有人汇聚。这些人身形矫健,行动时十分警惕,相互间遥相呼应,明显是军伍中人。

瞥了一眼钱通,吕布跨步上前,一脚踹了出去。

正富含感情,发表着眼睛,抒发情感的钱通,哪有防备这一下。

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腚沟处传来,“嗷”的一声惨叫,就如离弦之箭,朝着前方窜去。

看到吕布动手,郭演猛然大喝:“官府办案,闲人退避!”

随着这声大喝,聚拢的百姓们,顿时一阵慌乱。

从周围各处,涌来的兵将,高喝“官府办案”,立刻穿过人群,朝着婚堂冲来。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就是真实写照。

事情的走向,很难以预料。此刻的情形,与吕布所想,是千差万别。

但不管怎么样,都达到了目的。

吕布举目望去,只见道路远处,几匹骏马缓步而来,。

五原太守郭鸿,别驾从事王允,参军张涛。诸位校尉,王岩、秦城、李敢皆到。

目光梭巡了一圈后,却未见吕良、高义。

第142章 机会来了,就都来了

婚堂处,钱通哀嚎连连,捂着腚沟打滚。

周围的家仆们,立刻怒目而视。有的扑向钱通,有着冲向吕布。

“你干什么?”

严夫人目光一肃,旋即环住了吕布,护在自己的怀中。同时又伸手一拽,将小希拉到身后。

一股喷香的气味,钻入了鼻孔中,温暖的气息,将身心笼罩。

身体依靠处,柔软似棉花,那柔柔的触感,舒服的想呻吟。

其实这种感觉,在吕黄氏身上,吕布同样也有,这是一种母性的慈爱气息。

只是除了吕黄氏,以及几位姐姐外,吕布很少被人抱。毕竟成年人的思想作祟,自然不愿被人当成小孩。

“小心!”

小希的声音传来,便感觉一股力量,从严夫人身上传来。

吕布眸光一瞥,只见两名家仆,扬着手中木棒,便向自己砸来。

而严夫人情急之下,竟用身体保护自己。

“我来!”吕布一声轻喝,身子扭动一下,便钻出了怀抱,接着一脚扫去,便听脆响传来。

打来的几根木棒,竟然被一一踹断。

“孩子……”严夫人睁圆美目,震惊的看着吕布。她怎么也没想到,吕布竟如此厉害。

只见三拳两脚,便将恶仆击退。手臂粗的木棒,一拳便能砸断,这真是孩子吗?

看到严夫人惊讶,小希便轻声说道:“夫人安心,少爷闯入千军万马,都能够全身而退。区区几名恶仆,根本不足为惧。”

“少爷?”严夫人一愣,诧异的问道:“姑娘认识他?”

“吕家的大少爷。”小希点了点,对严夫人道:“有少爷在这里,可保夫人安全,奴希这就走了。”

“走?你要去哪?”严夫人拉着小希,面色严肃的说道:“如今鲜卑南下,匈奴人不安分,你一个女孩子,能到那里去啊?”

“夫人……”小希苦笑着摇摇头,推开了严夫人的手:“实不相瞒,奴希便是匈奴人,全名是乌洛兰奴希。”

“什么?你……你是匈奴人?”

严夫人闻言,后退了两步,眼中露出惊恐。可是秀美微皱,重新走了过来:“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你都是个好孩子,能不能不要走了?”

奴希侧了侧头,偷瞄了眼吕布,便苦涩的说道:“我不适合在这里,草原才是我的家。”

“可是……”严夫人欲言又止,奴希却已经离开。

看着奴希的背影,严夫人略作沉默,便转向了吕布,似乎若有所思。

而这个时候,大批的兵士,已经冲了过来。

地上嚎叫的钱通,仿佛满血复活般,腾的一下跳起来,哭丧着脸嚷道:“军爷,救命啊,杀人啦。”

“杀人?的确有人杀人。”

一名将士,推开钱通,走向吕布。

钱通的目光,看向了吕布。这个混蛋小崽子,敢坏自己的好事,一定要把你弄死。你的母亲,你的姐姐,都将士老夫的玩物。

心中冷冷的想着,便瞄向了严夫人,露出了一抹邪笑。

可是下一刻,钱通的表情,就凝在脸上。

只见将士,连刀带鞘,猛然扬起,呼啸而落,只听“啪”的一声,砸翻一名家仆。

将士目光微凝,随即抬手一挥:“将这些家伙,全都抓起来。”

“喏!”

众多将士,齐声大喝。

钱通顿时一个机灵,抱着屁股跳进婚堂,急切的连声大叫道:“军爷,错了,是那个小子行凶,这些是我的家仆。”

“你傻了吧?”将士抬起手来,便抡圆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钱通那张老脸,出现一只掌痕:“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行凶的?”

“这……我……”钱通顿时语塞,吱吱呜呜半晌,才瞪着眼睛道:“军爷,您别看他年纪小,可他力气大着呢,你看把我给踹的。”

说着,钱通扭过屁股,想让将士查验。

可是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刀鞘砸下,响起了清脆的“啪”声。

“呜嚎……”钱通一蹦三尺高,痛的脸都变形了。

吕布的那一脚,正踢在菊门上。将士随手一拍,顿时牵动伤口,脸色一片苍白。

“你是不是有病?给我看腚蛋子,是想挨板子吗?”

将士双眼怒瞪,狠狠呸了一声,走到吕布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吕公子,兄弟们都来了。”

看到将士的恭敬,竟是对那小崽子,钱通便不平衡了。

“军爷,刺史府西曹,可是我姑爷……”

没等钱通说完,便见一支巴掌,猛然扇了过来:“让你说话了吗?什么狗屁西曹,老子就不认识。”

“住手!”吕布淡淡的说道:“把他抓起来就行,用不着扇他嘴巴。”

“是,全凭公子吩咐。”将士手掌一顿,瞪了钱通一眼,这才尴尬的道:“可是公子,这老小子,实在太欠揍。”

看到将士如此听话,钱通就有些傻眼了。他不是严夫人的儿子么,怎么还能号令这些军士?

可看这名将士,竟还跃跃欲试。而且自己报出女婿,人家根本就不害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归刺史府管?

“欠揍啊……”吕布想了想,眯起了眼睛:“那也不能动手啊。”

呼……

听到吕布的话,钱通松了口气。这要是再打下来,自己这副小身板,真心扛不住下啊。

这些当兵的,手劲都奇大。若是卯足了力气,脖子都能转一圈。

“不能动手?”将士闻言,愕然问道:“那就动脚?”

吕布摇了摇头,睨着钱通说道:“也不怕脏了手脚,就用你中拿着的,一下子扇下去,他就找不到北,还能惹你烦心?”

“对啊。”将士闻言一乐,随即目光转动,便瞄向了钱通,手中那柄钢刀,连鞘扬了起来。

可是刚要动作,钱通两眼一翻,便晕倒了下去。

“这就晕了?忒不抗吓。”吕布撇了撇最,看向面前将士:“侯兄,这是怎么回事,让你们换常服,怎么一身甲衣,就跑到这来了?”

侯成闻言,苦笑着道:“这不是碰巧了,我找到王校尉,然后去找王从事,当听到是钱通后,他就拍手说‘机会来了’,然后我们就都过来了。”

第143章 又来一队人马

来到钱府的将士,一部分身着常服,是吕良和秦城的人。他们冲过人群,径直冲向吕布,将钱府的家仆,尽数抓捕控制。

而另一部分,皆披盔戴甲,手中持兵刃,分别隶属高义和王岩,将钱府围得水泄不通。

高义与张涛相熟,王岩是王允子侄,找到张涛和王允时,两人正在商议军务。

在听明高义与王岩的来意,才知道吕布竟找上了钱通,随即大手一会,直接兵指钱府。

“钱通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王允直接出手?”听了侯成的解释,吕布却有些惊讶。

钱通有个女婿,是刺史府西曹,必与王允相熟。可王允居然此果断,直接就对钱通动手,难道两人是政敌,想借钱通来打压?

瞥了一眼钱通,侯成低声说道:“王大人曾说,凌显的靠山,就是那西曹。只是西曹行事缜密,根本不露丝毫破绽,让人无法抓到证据。”

吕布闻言一愣,还有这层关系?

“那我杀了凌显,岂不坏了大事……”吕布有些尴尬,当初在刑场上,就将凌显斩杀,也就无法审讯。

侯成苦笑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也正是这个原因,失去了一次机会,让王大人很恼火,可也没什么办法。可这次的是,也能弥补了。”

说着,侯成的目光,转向了钱通。

“以钱通为突破口。”吕布点了点头,便慎重的说道:“那你就抓起他,待到王允那去。”

“喏!”侯成答应一声,便将钱通提起,朝着王允走去。

而在这个时候,一名陌生小将,来到吕布面前。

“公子,这些人怎么办,扭送到县衙吗?”

吕布点了点头,看着对方问道:“你是谁?”

未等将领说话,魏续走了过来:“公子,这位是张军侯,吕校尉的属下。”

“我父亲的属下。”吕布一愣,好奇的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卑职张杨,本是屯长,刚刚升任。”张杨抱了抱拳,苦涩的叹息道:“前翻数次大战,各军损失严重,职位多有空缺。”

“你是张扬?”吕布张大嘴巴,惊愕的打量道:“字稚叔,云中郡人氏?”

张杨闻言,诧异问道:“公子怎知卑职表字,还知道卑职的家乡?”

确定了对方身份,吕布便心中大喜。

虽然这位张杨,并非绝世猛将。可他对于吕布,却是至关重要,是绝对的好友。

在吕布蒙难时,是他多次相助。即便最后身死,也是为救吕布,才被部将所杀。

而且后世记载,张杨性情温和,汉末群雄之一,统领并州,割据河内。

虽然曾被於夫罗挟持过,但他的能力也不容轻视。如果能招纳张杨,在天下大乱前期,绝对是一大助力。

在想起张杨的信息时,吕布也想起了於夫罗。

於夫罗是匈奴的单于,可现在的单于是呼徵。

那么问题就来了,於夫罗带领匈奴,在朔方和五原两郡劫掠,而呼徵单于却毫不知情。

呼徵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不知道。

如果是前者,那这位单于,还真是浑人。若是他装做不知,那就是在试探了。

虽然南匈奴依附大汉,但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如果他们有机会,必然会脱离大汉。

在这些年以来,匈奴常有劫掠。虽然规模不大,也不是很频繁,但也足以说明,他们狼性未泯。

踏踏踏……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在吕布沉思时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另一方向,又来一队人马。

“这些人是谁?”吕布神色诧异,眉头悄然皱起。

己方的人,都已出现。那这一队人,又是什么人?

“看他们的军服,是张将军所部。”张杨回过头,疑惑的说道:“张将军的人马,都在北方布防,怎么出现在这?”

吕布皱了皱,警惕的说道:“看看再说。”

“那位将军我知道。”清幽的女声,从耳边传来:“他曾到钱府拜访,妾身见到过一次,是受谭大人所托。”

“谭大人?”吕布神色茫然,看向了严夫人:“他是谁?”

未等严夫人答话,侯成便沉声说道:“谭深,西曹。”

话音刚落,便听怒喝:“你们是谁的人,敢在钱府撒野,众将何在!”

“在!”

“通通拿下。”

“喏!”

呼啦啦!

大群将士,蜂拥扑来。

嘡啷啷……

己方将士抽出兵刃,与张修军对峙起来。

“谁敢妄动!”

几声怒喝响起,魏续、宋宪、李黑纷纷出阵,提着钢刀便指向了那位将领。

“来者何人?五原郡守府、九原县县衙联合办案,谁人敢阻?”

“呵,好大的名头,是吓唬我吗?”

那名将领,冷哼一声,目光横扫,怒声喝道:“既是官府办案,怎会身着常服,当本将军好骗?”

听到对方的话,侯成跨步而出,来到己军前方:“睁开你的眼睛,我等未着公服?”

“你是哪跳出来的?”将领一瞪侯成,便冷笑着说道:“可有信物?”

侯成抖手一翻,便摸出了令牌:“我乃王校尉属下,屯长侯成。”

“小小屯长,也配与本将军说话?”将领面色轻蔑,冷冷的低喝道:“滚,让你的上官来。”

“你……”侯成面色微变,虽然官职不高,可毕竟也是官。

“侯屯长不配,本将军可配?”

李敢跃马而来,走到侯成身边:“还小小屯长,难道你谭渊,就没做过么?”

“你是何人?”谭渊一愣,转头看去,目光轻蔑:“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如此说话?”

‘为何不敢?’李敢撇了撇嘴,淡淡的讥讽道:“若是没有谭西曹,你能做到中郎将?我倒是很想问问,有朝廷的任命吗?”

听到这声质问,谭渊面色微变:“这无需你来过问,本将便是中郎将。”

“你带兵来此,又所为何事?难道你不知道,鲜卑蠢蠢欲动,需要时刻防范?”

“区区鲜卑,何足挂齿,五万大军镇守,他们也敢来犯?”谭渊目光一瞥,盯着周围说道:“这么多人,来到钱府,想敢什么?”

谭渊刚说到这,便听一声哀号:“谭将军,您要为我做主啊……”

第144章 勇士无泪,唯有热血

这道声音传来,众人目光一转,就见钱通抱着屁股,连跑带跳直奔谭渊。

“这货醒的真是时候。”张杨神色诧异,却也没去阻拦。

这个时候干预,只会激起矛盾,若是刀柄相向,双方打了起来,那可就出事了。

“估计是装的吧。”吕布苦笑,目光一转,回头寻找。

可是扫视一群,面色随即一变:“严夫人,您女……女儿呢?”

“我女儿?”严夫人侧过头,看着吕布问道:“你问的人,是奴希吧?”

“奴希?”吕布闻言,顿时一愣。小希的真名,还真不知道。

奇怪的打量一眼,严夫人摇头说道:“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难怪她想离开这里呢。”

“名字?”吕布面色尴尬,紧接着追问道:“离开?她要去哪?”

注视着吕布,严夫人叹道:“当然是该去的地方,这里并不适合奴希,不是吗?”

略作沉吟,眉头微皱,吕布问道:“她回了草原?”

对于吕布的问题,严夫人并未回答,却意味深长的道:“其实能看得出,这里其实拥有,她想珍惜的东西,她眼中有着不舍,却不知什么原因,她才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严夫人一顿,摇头叹息道:“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明白。”

在外人的眼里,吕布是个孩子。可谁又知道这具身体里,是一个洞察世事的灵魂?

严夫人的话,吕布当然懂。咬紧了牙关,吕布沉声道:“我去追她回来,有这些将士在,可保夫人安全,夫人无需担忧。张军侯……”

“卑职在。”张杨抱拳道。

“严夫人的安全,就交给将军了。”

未等张杨答复,吕布脚步一挪,便向堂外走去。

“你们几个,随公子去。”张杨目光一凝,指着一名什长:“务必守护公子安全。”

“喏!”

吕布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声冷喝:“吕布,站住。”

循声望去,却是谭渊。瞥了对方一眼,吕布脚步不停。

“给我拦住他!”

看到吕布不理,谭渊顿时大怒,大手猛然一挥,便有将士扑出。

“谁敢?”魏续眼眸怒瞪,顿时凶光毕露,手中钢刀一横:“老宋,跟随公子。”

“好!”宋宪冷目一瞥,便向吕布走去。

周围的将士,也涌了上来,将去路挡住。

看到吕布要走,谭渊面色一沉:“怎么?此子大闹婚堂,你们不与抓捕,反而针对钱家?”

“钱家如何,你不清楚?”侯成目光深冷,指着钱通大骂:“这老不死,强娶民女,官府插手,有何不可?”

“哼,你怎知道不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约?”

吕布的声音,悄然间想去。正欲离去的吕布,脚步却悄然一转,便朝着谭渊走来:“你可知道严夫人是谁?”

“她能是谁?一个寡妇!”

“那你又可知,她因何丧夫?”吕布声色肃穆,呼出一口浊气,转向了严夫人,歉意的大声道:“吕布,对不起妇人!”

话音一落,吕布躬身,重重拜下:“严猛牺牲,皆因吕布。为了保护吕布,严猛力阻敌骑,壮烈牺牲。”

听了吕布的话,严夫人怔了怔,目光陷入呆滞。

气氛瞬间一凝,身周的将士们,神色尽皆哀伤。事情的原委,已不是秘密,众人皆知晓。

吕布南下求援,随行六位将士,冲破重重阻碍,前往晋阳求援。可最终活下来的,包括被抓的吕布,只有三个人而已。

这样的结果,看似很喜人,但他们的牺牲,却是为了救人,为救更多的人。

他们的牺牲,是崇高的;他们的牺牲,令人敬佩;他们的牺牲,慷慨壮烈。

若是没有他们,吕布送不出信,更找不来援助。而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已经身死的凌显,已经已被审判的臧昱。

泪水滑落,全场无声。

严夫人的低泣,也是将士们心声,也是他们的情感。可他们却不能,和严夫人一样,用泪来抚慰委屈。

他们是大汉的将士,是守卫家园的勇士。

勇士无泪,唯有热血!

吕布躬着身,久久不曾起。

“这并不怪你。”严夫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吕布闻言,方才起身,敬声说道:“严猛已经不再,吕府会承担起,照顾遗孀之责,没有人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们。”

说到这,吕布抬起头,转向了钱通:“袍泽是兄弟,兄弟是手足,谁人可欺?袍泽的家人,是我们亲人,谁人敢辱?”

吕布目光凝聚,声音庄重肃穆:“众将士,你们亲人,被人欺辱,该如何?”

“杀!”

众将呐喊,群情激愤!

“欺我袍泽亲人者,虽远必诛!”

“杀!”

声音云霄,热血翻腾,一道道冷目,凝视着钱通。

无尽的杀意腾腾升起,宛如实质般透眸而出。

远处,看着这一幕,众人皆震撼,王允、张涛、郭鸿目瞪口呆。

他们本还以为,只有他们出场,才能镇住谭渊。

可是没想到,吕布的话语,竟引起共鸣,让众多将士,如此的齐心。

那高昂的气势,让人心潮澎湃,想要融入其中。

“此子真不简单,说出的几句话,如此有凝聚力。若是将来为将,必是大汉之福。有他镇守边疆,朝廷可无忧矣!”

注视着吕布,王允感叹道:“郭太守,这吕布要多加关注,一定要重点培养他。”

“喏,下官明白。”

郭鸿满面红光,眼中透出欣喜。得到王允的关注,吕布将来的仕途,在并州再无阻碍。

虽然王允职位不高,可是他的名望极盛,若能得到他的重视,就拥有了无限未来。

而在婚堂门口,看着眼前一幕,严夫人目光凝固,深深注视着吕布。

丈夫的死,与他有关。但丈夫的死,是因公殉职,也死得其所,怪不得吕布。

她们深陷囫囵,本已心灰意冷,陷入了绝望中。

可又怎么能想到,这位少年的出现,为她带来了光明,挽救她们了一家。

“公子仁心仁德,亲身感激不尽。”严夫人垂首拜道:“还望公子垂怜,搭救我的女儿。”

第145章 杀气腾腾

严夫人明白,眼前的吕布,便是她的救星。此时也醒悟,吕布的出现,是专为她而来。

泫然欲泣,满面忧伤。绝美的容貌,较好的身材。

让每一个人心中,升起一股保护欲。

听到严夫人的话,吕布便目光一凝,冷冷的看向钱通:“严夫人的女儿,被你关在何处。”

钱通咬了咬牙,却是闭口不言,目光悠然一转,便向谭渊看去。

此时的局面,非常的不理,谭渊皱着眉。目光悄然扫视,瞥到严夫人时,眼眸悄然一亮。

“此女妖娆魅惑,绝非良家女子,我想钱老爷,必是被蛊惑。”谭渊眉眼一翻,便看向了钱通:“此妇的女儿,可否在府上?”

“不……不在。”

钱通一愣,眼珠转动,随即醒悟,瞪眼骂道:“没错,你们看这女人,处处透着妖媚,老夫被其蛊惑,才会与其成亲。至于什么女儿,老夫根本不知。”

倒打一耙,这种招数,屡见不鲜。难道这些人,就没有底线?

“不说?”吕布心中怒极,看向了严夫人:“可否在府上?”

“妾……妾身不知道啊。”严夫人面色焦急,狠狠的瞪向钱通:“你快还我女儿。”

“李黑!”吕布面色一沉,抬手一只钱府:“带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喏!”李黑抱拳,扬手一摆:“给我来。”

呼啦啦,一大批人,冲向钱府。

看到了这一幕,钱通面色大急:“谭将军,不能搜啊,拦住他们。”

瞥了眼钱通,虽然很疑惑,可谭渊还是张口,朝着李黑大喝道:“谁敢乱闯!”

随着谭渊的话,身边的将士们,立刻涌了过去,挡在钱府门口。

钱通看到这,便松了口气。幸好有潜渊在,不然就完蛋了。

李黑的目光,看向了吕布,迟疑的问道:“公子?”

“闯!”

看到钱通的神情,吕布便已经明白,这钱府并不简单,肯定是有些问题。

“得令!”李黑目光一凝,随即大步跨前,手中钢刀带鞘,便迅猛的砸出。

战斗一触即发,李黑的将士们,似愤怒的猛虎,朝着钱府冲去。

张杨护着严夫人,已经躲到了一旁。

“魏续,上!”

随着吕布的命令,魏续也带着将士,朝着钱府扑去。

“你们想要造反?你们可知钱老爷,是我大哥的岳丈。”看到吕布让人闯府,谭渊顿时气急败坏,甚至还抬出了谭深。

“宋宪!”

“某在!”宋宪目光闪烁,激动的抱拳道:“公子请吩咐。”

“那些家仆,给我打!”吕布目光森冷,身上杀气腾腾:“他们不肯说,就往死里打。”

“得令!”宋宪神色兴奋,随即大步走开:“兄弟们,开荤啦!”

看到吕布如此的暴虐,竟下如此狠厉的命令,严夫人有些惊慌的道:“公子,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未等严夫人说完,吕布便沉声说道:“钱通是什么德行,严夫人比我清楚。他手下养的人,可能是善类吗?”

严夫人闻言,便沉默下来。也就在这时,凄厉的惨叫,便接连响起。

棍棒入肉,骨断筋折,是真的在往死里打。

那痛苦的哀号声,听的人心中发颤。

而在钱府门口,双方将士扭打。虽然招式很辣,但却都有留手,不至于有伤亡。

谭渊的那些将士,终究还是差了些。李黑和魏续的将士,是在战争中幸存的,他们经过血的磨砺。

双方扭打了片刻,谭渊的那些将士,便被接连的放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没了对手的将士,纷纷冲进了钱府,开始搜寻着目标。

在远处,注视着秦府前,王允皱了皱眉:“这吕布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妥。他年纪太小了,不已参与杀戮。以后这种事,最好避开他。”

“其实吕布的性格,还是还是很好的。”郭鸿轻声解释道:“而且,吕布的一些言语,都表现出了仁爱,应该不会有问题。”

“是啊,吕布是个好孩子。”秦城开口道:“他如果真的嗜杀,怎么能说出‘百姓苦’的话来?”

王岩、李敢等人,也都纷纷附和道:“是啊,吕布很不错的。”

“那也要注意些,若是杀戮多了,性格难免扭曲,倒是可就完了。”王允目光一瞪,没好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们预防。”

众人解释一愣,讪讪闭上了嘴。

“那李敢也真是的,怎么都让吕布来,让他过去干嘛的?”观望了一会,秦城嘀咕道:“本来是他的事,结果布儿背锅,这小子太黑了。”

“行了,别以为你的心思,别人都看不出来。”王允目光一瞥,微微摇了摇头:“李敢在防备谭渊,虽然谭渊的职位,是因为他的兄长,但他也有些本事。”

“就他?”秦城轻蔑道:“让他一只手。”

这个时候,张涛说道:“我们也该过去了,以免事态再扩大。”

“再等等。”王允摇头道:“那个谭渊,沉不住气。”

众人闻言,纷纷望去。

果然,谭渊的神情,布满了阴霾。自家的将士,打不过别人,这让他很恼火。握着刀柄的手,青筋都已跳起。

“上!”

终于,谭渊一声令下,有更多的将士,朝着钱府冲去。

看到这一幕,吕布冷哼道:“侯成,上吧!”

旁边的侯成,早就跃跃欲试。听到吕布吩咐,立刻扬起手来,口中一声大喝,带人迎了上去。

战斗陷入焦灼,虽然并未拔刀,只用刀鞘抽打。可双方的怒意,已经被点燃了。除了没有杀人外,下手已没了轻重。

“小子,如果所料不错,你就是吕布吧?”谭渊目光阴沉,随即翻身下马:“你的名头,早有耳闻。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凭什么,能够号令军士,谁给你的全力?”

谭渊说着,看向李敢:“是你么?”

“我?”李敢笑了笑,指着秦府道:“那里面的将士,可没我的部下,你要咬人,可咬错了。”

“你找死?”谭渊目光一沉,便举起了刀鞘:“今天有我在这,谁都别动钱府。”

第146章 秒杀,败将

随着谭渊上前,仅剩的将士们,立刻跟了上来。

那狠厉的话语,响在吕布耳边,却更激起怒意。

“今天有我在这,谁都保不住钱府。”

未等李敢再答话,吕布便上前两步,挡在了谭渊面前。

“呵?”看着吕布,谭渊哼道:“你凭什么?”

“单挑!”抬起拳头晃了晃,吕布冷厉的说道:“敢么?”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便是一惊。

“公子不可!”

李敢也是一愣,随即横步跨出,挡在吕布身前:“不许胡闹。”

“胡闹?”

吕布闻言,便凝声道:“从得到消息,袍泽的家人,正被人欺辱,就不得不闹。我要保护的人,谁都别想欺负。”

后方的严夫人,娇躯猛然一颤,感动的低喃道:“吕公子,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们一家人,何德何能啊……”

举步跨前,吕布仰首,目露挑衅:“敢否?”

“呵,很有勇气啊?”谭渊唇角一勾,眼中满是轻蔑:“我若是跟你打,岂不以大欺小?”

“我都不怕,你有何惧?若是不敢,即刻退兵,钱家的事情,休要再参合。”吕布忽然探手,摸向李严腰间,随着“嘡啷”一声,便将腰刀抽出。

“生死斗,打死我,也无需你负责。”

此话一处,尽皆哗然。

李敢目光一凝,随即伸出手来,抓向吕布手腕:“胡闹什么,将刀还我。”

可是这一抓,却摸了个空。吕布手腕一旋,便避开了李敢。

脚步向前一踏,便向谭渊靠近:“敢否?”

“你是认真的?”谭渊面色一肃,转头看向李敢:“你可听清了,并非我逼人。”

“吕布!”李敢咬着牙,瞪着吕布道:“你想干什么?”

眼帘悄然一抬,吕布凝声说道:“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的袍泽,我的亲人,我会用命,拼死守护。”

“公子……”

周围众将,纷纷轻唤。一双双眼眸,渐渐的红润。

所有人对吕布的看法,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小子行啊,为了人心,用命来赌,你可以啊。”谭渊目光森冷,将手中刀一扔:“我让你一柄刀。”

“用不着!”吕布手腕一扬,将刀扔了过身,从将士的手中,又拿来一柄刀:“我喜欢公平决斗!”

公平?

所有人的人,都面面相窥。

吕布对战谭渊,本就不公平了。

一个小孩子,跟成年人打,那得多吃亏?

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被吊打啊。

而且吕布的对手,还是一名中郎将。既然他敢做这个位置,那必然是有些本领的。

看到吕布不听劝,李敢就有些急了。目光随即一转,就看向了远处。

在远处的人中,就有吕布长辈。虽然只是义父,可秦城说的话,吕布总会听吧?

可是现在求援,明显来不及了。

李敢的急切,吕布可不管。随着一步踏前,便凝视着谭渊:“快点决定,我的时间,宝贵的很,说句话的时间,便是万两白银。”

“万两白银,你做梦呢?”谭渊闻言,嗤笑一声:“李敢,这个小子,脑子不好?”

听着谭渊调侃,李敢脸色发黑。此时的吕布,确实不正常。跟一名中郎将单挑,岂不是纯属找虐么?

吕布的确勇武,可是对上将领,也是白给的啊。

周围的将士们,也都面色急切。可李敢都劝不住,他们说话有屁用?

“都停手。”吕布吐气开声,发出一道大喝。颤抖中的双方,纷纷停了下来。一双双目光,都带着疑惑。

宋宪那边也停了下来,不解的看向了吕布。

“你继续!”吕布转过头,对宋宪说道:“他们不肯招,就是打轻了。”

“啊?”宋宪愣了一下,随即目露狞笑:“那就加把力气,兄弟们继续了。”

凄惨的痛呼声,再次响了起来。

对面的谭渊,皱起了眉头,凝视着吕布:“你确定要打?还是生死斗?”

“公子不可……”严夫人终于忍不住,急切的呼唤了起来:“我们严家何德何能,还请公子怜惜自己。”

吕布闻言,转头笑道:“严夫人放心,区区中郎将,布还看不上。”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说的厉害,还是手上厉害。”

吕布的轻视,激怒了谭渊,手上刀一摆,便沉声怒喝:“来吧,把你的本来,都展现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凭什么狂妄。”

可在这个时候,吕布却扭过头,看着李敢问道:“这货做过恶么,杀了没问题吧?”

“啊?”李敢愣了一下,听吕布的意思,他是很有把握?

略作沉吟,李敢便道:“你若能杀,那就杀吧。”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谭氏兄弟,可没一个好人。

王允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说过一些。只不过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谭深那里,谭渊反倒被忽略了。

得到李敢的首肯,吕布便笑了起来。可谭渊本人,却笑不出来。

吕布的话可以忽视,但是李敢说过的话,那就很有含金量了。

既然他会这么说,肯定知道了什么,只是苦于无证据,所以什么都没做。

李敢都知道了,那别人知道么,有多少人知道?

在这一刻,谭渊的心,有些纷乱。

对面的吕布,始终在关注。看到了谭渊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乱了。

“要开始了。”

吕布提示了一句,谭渊含糊应道:“来吧!”

明知要生死斗,竟然还敢分神,注定会被灭亡。

吕布脚步踏出,唇角微微一勾:“谭渊,看刀!”

下一瞬,吕布身形如风,钢刀如影随形,便朝谭渊劈去。

“你死定了!”谭渊脑袋一抬,身形纹丝不动,钢刀猛然一扬,便封向了吕布。

刀锋碰撞,“嘡”的一声,火星弹起。

紧接着,谭渊面色大变,只觉一股巨力,从到身上传来。

不好!

谭渊心中一跳,便要加力翻压。但在这一瞬间,谭渊便察觉到,自己用出的力,竟被引偏轨迹。

怎么回事!

没等谭渊反应过来,手中的刀便被挑飞。

而吕布的刀,却来势不减,只见寒芒一闪,刀便失去影子。

刀呢?

怎么不见了,难道是错觉?

刺痛传来,在脖颈间!

谭渊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惊慌,就要摸向脖颈。但还未抬起手,便感一阵乏力。

眼圈沉重间,便悄然闭合。

噗通!

谭渊倒地,全场皆惊。

秒杀!

败将,仅一合!

第147章 钱府地牢

静谧,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身心具震。

秒杀?

一名幼龄少年,秒杀了中郎将?

即便谭渊再弱,也是一员大将,岂会如此无用?

可事实就在眼前,他就是被秒杀了!

远处的王允诸人,也都是大惊失色,这吕布也太猛了,能轻易秒杀谭渊?

那再给他十年时间,岂不是无人难敌了?

“不好,怎么又把人杀了。”王允呆了一下,便醒悟了过来,脸上满是懊恼:“这个小子,杀性太重,坏我大事。”

“快去看看,或许有救。”张涛也急声道。

郭鸿却摇头道:“咽喉中了一刀,他还怎么活命?”

“那也得过去了,再把钱通斩杀,如何搬倒谭深?”王允抖动缰绳,便向前方奔去。

周围诸人,纷纷跟上。

“不愧是我的义子,果然没给我丢脸。”秦城得意洋洋,喜滋滋的说道。至于谭渊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王允等人,刚到近前,忽听一声惊喝:“将军没死!”

众多将士,尽皆哗然。一刀命中咽喉,岂有不死之理?

质疑之色,纷纷涌现。

“你们自己看,将军还在动。”先前那个声音,又激起千层浪。

无数道目光,看向了谭渊。

真的没死?

不仅是众将士惊疑,王允等人也是困惑。

他们看的分明,谭渊咽喉中刀,怎么可能活命?

可是众人看去时,缩在地上的谭渊,果然还在蠕动着。

钱通本已面如死灰,如果谭渊真的死了,那他也会跟着完蛋。可是谭渊未死,那就另当别论,或有一线生机。

听到谭渊还活着,王允便精神一阵,定睛看向人群中。而这个时候,谭渊晃了晃,竟爬了起来。

当真没死!

咽喉中刀,怎会未死?

疑问升起,目光转动,所有的人,看向吕布。

“是他的刀!”

经过提醒,纷纷看去。吕布手中的刀,竟然是侧握的。

也就是说,命中谭渊的,并非是刀刃,而只是刀面。

刀面拍中,固然难受,却无法致人死命,只会令呼吸困难。

“好小子!”王岩面色惊喜,看向身边王允:“懂分寸,知进退,叔父可放心他了?”

“或许是凑巧呢?”王允目光一瞥,淡淡的反驳道:“一个小孩子,他能懂什么?”

嘴上是这么说,可王允的眼中,却满含着笑意。对吕布的表现,明显非常满意。

谭渊缓缓爬了,脸色一片潮红,因为窒息,也有羞愧。

在刚刚的一瞬,他自己也以为,即将命丧黄泉。可随后的感觉,却仅仅是窒息。庆幸留得性命,可却满心羞恼,手握五千兵马,可谓位高权重。

可是今日,众目睽睽,不仅被一少年挑战,还被人家一刀秒杀,脸丢到天涯海角了。

重重几声干咳,换过了窒息感,谭渊目露杀意,随即摸向腰间,掏出一柄短刀。

“我杀了你!”

目中喷火,踱步而出,杀意凛冽。

可是刚刚举步,便听几声厉喝。

“够了!”

脚步悄然一顿,谭渊转目望去,看清来人之后,面色顿时大惊。

“张从事,王别驾……”

“谭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离营?”张涛身为参军,是主将的幕僚,算是半个长官。

“我……张将军北上探查,张参军你又不在……”

张涛目光一凝,便冷声喝骂道:“我们不在,你就离营?诸将何在?”

“在!”众将齐喝!

“给我拿下!”

“喏!”

数名军士,跨步上前,煞气腾腾!

“谁敢!”

谭渊眼眸一瞪,举起手中短刀:“张参军,你无权拿我!”

“张参军无权,那我可有权?”王允手掌抬起,握着一枚令牌:“受丁刺史委派,允任监军一职。”

“什么?”谭渊面色一白,手中那柄短刀,随即跌落下来。

王允秉公正直,被他抓到把柄,绝无徇私轻饶。

“众将士。”王允收起令牌,眼眸淡然挑起:“还不拿下?”

“喏!”

几名将士上前,立刻束住谭渊。其手下的人马,再也无人敢拦。

“报!”

一名将士,从秦府中,急速冲来。

看到这名将士,钱通面色惊慌,瞧了瞧左右,见无人注意,便悄悄后退。

“何事?”王允皱眉,沉声问道:“可是有所发现?”

“回禀王大人,在钱府后院,发现一处地牢,其中……”

“其中怎样?”张涛斥道:“怎么吞吞吐吐,牢中关着何人?”

将士面色绯红,声音喏喏的道:“女……女子!”

“可是严氏之女?”

“不……不知道……”

秦城失笑,调侃着道:“那你知道什么?”

“很多年轻女子,她们衣衫褴褛,有的还带着伤……”将士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转目,瞪向钱通。

“还想跑!”王岩面色一沉,随即拍马追去,扬起刀鞘,当头拍下。

巨力扫出,钱通横飞,扑倒在地。

王岩跃马上前,将其提了回来。

“真是个混蛋。”王允眼中喷火,抬手指向钱通:“先打二十大板。”

听到王允的话,钱通身子一颤:“大人,饶命……”

“喏!”王岩冷哼一声,将其丢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伤天害理之前,就没想过今天?现在求饶,太晚了吧。”

宋宪那边的家仆,本来还咬牙挺着。可是看到谭渊被抓,钱通也被打了板子,便再也坚持不住,开始苦苦的讨饶。

“现在有要说了?早想什么了?”宋宪一脚踹去,便听凄厉惨叫。

“好了。”吕布走了过来,凝视那些家仆:“你们现在交代,也还不算太晚。”

“谢谢公子,公子仁德,我们一定交代。”

这些秦府的家仆,被打的皮开肉绽。

至少扫了一眼,便会觉得心惊。吕布是真没想到,这些人守口如瓶,即便被打的再狠,都未曾吐露一字。

这些人的心性,倒是足够坚韧。若是好好调教,或许可以一用。

吕布沉吟片刻,便对宋宪说道:“将这些人收服,就留在你手下。”

“公子,他们……”宋宪皱了皱眉,眼中狠厉的道:“这些混蛋,就该处死。”

第148章 赌一次

话音落,闻者惊!

匍匐攀爬,神色惊恐:“公子饶命,将军饶命,我等知错,我等交代……”

没了靠山后,他们的心防,已趋于崩溃。

宋宪的满目杀意,让他们胆战心惊。

刚才无所畏惧,是因为有钱通,更有靠山谭渊。

可是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保住家仆?

淡漠的瞥着他们,吕布非嗜杀之人。可这些家仆,又着实可恶。

跟着钱通暗中作恶,他们又怎能是好人。

瞥了一眼家仆们,吕布指着一人道:“你出来。”

“公……公子?”

看着吕布的目光,被指的那位家仆,立刻颤颤的爬起。

“剩下的人,你先看住。”对宋宪吩咐一句,吕布便沉声说道:“看你的衣着,地位并不低。应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是,小的一定戴罪立功。”家仆点头哈腰,讪讪的产谄笑着。

吕布点了点头,走向了严夫人:“夫人,我们一同进府,去找严家小姐。”

“民妇只是贱民之家,息女怎敢高称小姐。”严夫人欠身道。

古代等级森严,平民哪敢逾越?

吕布心中感叹,只好转移话题:“先进去找人。”

在家仆的带领下,吕布随同严夫人,一路走进了钱府。

而吕布的身后,则是魏续等人。

刚进秦府不久,李黑当面而来,看到吕布之后,便急切的说道:“公子,好多的女子,尽数被关押。”

“她们可好?”吕布面色一沉,关押这些女子,目的不言而喻。

可这些女子,又从何而来?

“除了个别失常,大多完好无损,只是衣衫褴褛,有的春光外泄……”

说到这,李黑老脸一红,显得有些尴尬。

“从秦府找些衣物来,先给她们披上再说。”吕布皱了皱眉,瞥向身边家仆:“哪里有衣服?”

“这……”家仆面色难堪,尴尬的解释道:“府中并无女眷,也没女子衣……”

吕布闻言,一脚踹去,家仆踉跄后退,惊恐的求饶道:“公子,小的说的是实话啊。”

“魏续,你带人去找,是衣服就行,不必分男女。”吕布吩咐一句,便看向了李黑:“我们过去。”

一行人快步行去,便到了后院地牢。

“怎么样?”来到地牢门前,吕布沉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们还不清楚……”李黑为难的说道:“先前闯进去时,惊起许多尖叫,初略扫了一眼,我们就出来了。”

吕布闻言颔首,对严夫人说道:“我们两个进去。”

“啊?”严夫人一愣,随即点头道:“好。”

两人还未进入,便听一声轻唤:“公子!”

魏续带人本来,每个人的手上,抱着大堆衣物。

“给我!”吕布伸出手,将衣服抱起:“你们等着,严夫人,我们走。”

“嗯。”

严夫人看了看,也接过些衣服,这才跟上吕布。

地牢里面潮冷昏暗,只有几盏油灯照明。在两人进去后,便觉无数目光,朝着他们射来,透着森冷寒意。

“我乃九原驻军,校尉吕良之子,吕布。如今秦府已被查封,此来是救你们出去。”

吕布话音落下,却是无人答话,左右看了两眼,正想在说两句,就听严夫人道:“环儿,你在吗?”

“娘,是娘亲。”一道稚嫩的女童声,从地牢的深处传来。

听到这声回答,严夫人惊喜道:“环儿,是我的环儿。”

“我们过去。”吕布心中暗喜,有了熟人之后,事情就好办了。相信那些女子,会多一些信任,随自己离开这。

两人快步行去,走到一间牢前,便见一只小手,从木栏中探出。

严夫人声音哽咽,立刻就扑了过去:“环儿,你怎么样?”

“娘,环儿好呢,娘亲不哭。”

吕布来到牢前,打量了一眼后,便对严夫人道:“让令媛退后些,我打开这牢门。”

“这……”严夫人一愣,为难的说道:“这要如何打开,不如去找钥匙。”

“不用,女子气力小,自然打不开。”吕布伸出手,摸了下铜锁,淡然的说道:“所以这锁,材质不好,一拉便开。”

说着,吕布双手用力,便听“卡啦”一声,便扯断了铜锁。

牢门被打开后,环儿冲了出来,扑向了严夫人。

吕布上前两步,走进了牢房中,放下手里的衣服:“我一个孩子,你们不用怕。这有些衣物,岁时男子的,但暂且遮身。”

牢中的女子们,全都面面相觑,无人敢于上前。

“怎么?”等了片刻,吕布问道:“不相信我?”

便在这时,一人说道:“凭什么信你?”

“就是,她是被钱老贼看上的,放她女儿出去很正常。我们要是走出牢门,难免又是一顿毒打。”另一个女子,也冷声哼道:“你小小的年纪,竟跟着钱老贼,就不怕遭报应?”

“咳……”吕布有些无奈,苦涩的解释道:“只有我和严夫人,后面并无人跟随,哪有人会打你们?”

“少糊弄我们。”先前的女声,冷冷的嘲讽:“你想叫人进来,还不是一句话?”

“就是,你能拉开铜锁,说明力气极大,我们这些女子,怎么会是对手?”

听着他们的话,吕布有些无奈,就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在吕布无法的时候,严夫人却走了进来:“你们在这的命运,无非就是被卖掉……”

众女子纷纷沉默,严夫人又接着道:“为何不堵一次?如果是输了,最多一顿打,若是赌赢了,便重获自由。”

这一番话出口,牢中的女子们,倒是有些心中。

沉默了片刻后,便有一名女子,忽然站了起来:“试就试,谁怕谁?”

女子走了上来,拿起一件衣服,便披在了身上。

“外面有官兵,会保护你们。”吕布让开牢门,对那女子说道:“不过,你们暂时无法离开,需要你们指正钱通。”

“只要你没有骗人,我们自然会指证。”女子抿了抿嘴,便朝牢外走去。

开始的时候,还在试探着。可是走了几步,没有见到阻拦,这才迈开大步,放心离去。

第149章 居然偷亲我

在那名女子离去,牢中便静谧下来。

片刻后,忽听一道童声,脆生生的响起:“娘,小哥哥是谁啊?”

吕布循着声音,朝着对方望去,便见那名女童,正打量着自己,扑闪的眼眸,清亮而纯粹,带着些好奇。

“吕公子是我们的恩人,若是没有吕公子搭救,我们也逃不出这贼窟。”严夫人垂下身,拉着女儿说道:“还不拜谢公子大恩。”

“哦……”女童上前两步,走到吕布面前,恭敬的施礼道:“环儿拜谢公子,多谢公子哥哥,搭救我和娘亲。”

吕布闻言,伸手虚扶:“环儿姑娘请起,这是布的本分。”

“应该的?”环儿一愣,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听到环儿的询问,严夫人面色微变,紧张的看向吕布,希望不要说出来。

“因为我与你的爹爹相识。”

吕布话音刚出口,严夫人便是一颤。可是随后,吕布又道:“你的爹爹别调到别处,负责镇守另一个地方,临行前托付我的父亲,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

严夫人一愣,紧绷着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惊疑的打量吕布。

这少年的心智,也太成熟了吧?

环儿虽年龄相似,却完全无法相比。

“我爹爹被调到哪去了,怎么没回来看看环儿?”环儿说着,小嘴翘起,面露委屈:“是不是环儿不乖,爹爹不要环儿了。”

吕布闻言,心中一酸。但是表面上,还带着笑容:“怎么会?你的爹爹,留了东西给你,就在哥哥家呢。”

“是吗?是什么呀?”环儿破涕为笑,眼中满是渴盼。

“先保密好不好?等到了哥哥家,哥哥再拿给你。”吕布温声劝着,又对严夫人道:“我先出去看看,您在这安抚大家。”

吕布的腔中,闷着一股火。与环儿一翻对话,让吕布心中悸动。甚至还有些怕,怕被环儿看出,自己正在撒谎。

刚走出牢们,走了没几步,就见到前面,有一道身影,正快步走来。

“谁?”吕布眯起眼睛,朝着对方望去。

“是我!”

听对方的声音,是出去的女子,如今翻了回来。

接着昏黄的光,吕布能够看到,在那女子有种,抱着一堆衣服。

两人走到近前,女子打量一眼,便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哭鼻子了?”

“谁哭了!”吕布眉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哪看出我哭了?”

“眼圈都红了,这还不是哭?”女子满面揶揄,忍不住调侃道:“你该不是怕黑吧?姐姐在这,不用害怕。”

吕布闻言一怔,无奈的反问道:“是不是觉得安全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哼,有王叔父在,当然安全了。”女子睨这吕布,挑起了小下巴:“即便你再厉害,能打过我叔父?”

“王叔父?”吕布喃呢一声,便奇怪的问道:“你也姓王吗?可是你们王家,应该在太原吧?你一个女子,怎么到这来,还被人抓住,关进了这里?”

“谁告诉你本姑娘姓王?”女子眨眨眼,古怪的说道:“本姑娘不姓王,自然不住太原。”

“你不是说……”吕布神色诧异,可是说到一半,忽然换了问题:“你叫谁王叔父?王允还是王岩?”

“当然是王岩,你真够笨的,本姑娘如此年轻貌美,怎是王爷爷的世侄女?”女子一脸的嫌弃,盯着吕布问道:“听说你很厉害,可是你这么蠢,能厉害到哪去?”

靠,这小妞,是在挑衅么?

吕布瞥着她,也懒得理会。既然与王家相熟,必然也是世家女,眼界高也算正常。

“我还有事。”随口答了一句,吕布便绕过她,朝着外面走去。

“喂,你站住。”女子转过身,瞪着大眼睛,看吕布不停,便醉了两步:“小混蛋,本姑娘让你站住。”

吕布大步向前,淡淡的回复道:“世家培养出来的小姐,竟然就是这个德行的?第一,我可不叫‘喂’;第二,也不叫‘混蛋’。这么优美的名字,你自己留着用吧。”

“你……”

恨恨的跺了跺足,女子气冲冲的道:“你给本姑娘记住,本姑娘复姓令狐,单名是一个雪字。”

揉了揉耳朵,吕布淡淡道:“你说啥,没听清!”

“你混蛋……”令狐雪银牙一咬,蹬蹬的追了上去,伸手就转向吕布。

猛然间,吕布身形一旋,便想旁边让去。可是没有想到,令狐雪的玉手,竟是跟着一转,便揪住了耳朵。

吕布神色一呆,心中破口大骂,这妞居然练过,当真是失算了。

正想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巨响:“给本姑娘听清楚,本姑娘复姓令狐,单名是一个雪字,现在记住了没有。”

“耳朵聋了,我没听见。”吕布眼睛一翻,便转头侧目,看向令狐雪:“你能……”

可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脸蛋上,竟是有些湿软。

什么玩意?

茫然了一下,便幡然醒悟。可也就在这时,便听一声尖叫。分贝直线上涨,听的耳中刺痛。

“啊……”令狐雪向后急跳,双手紧抱着胸口,脸上仿佛火烧般,即便是光线昏暗,都能看到满面绯红。

令狐雪睁圆了双目,羞怒的瞪着吕布:“你流……”

吕布捂着脸颊,打断了令狐雪:“你个女流氓,居然偷亲我?”

“我流氓?”令狐雪一怔,指着鼻子道:“我流氓?我流氓?”

“知道你是流氓,不用重复提醒。”

吕布搓了搓脸,脸上满是嫌弃,与刚才的令狐雪,几乎是如出一辙:“还真是没想到,你也算世家女?”

“我呸,明明是你占便宜,怎么是我流氓了?”令狐雪大骂一句,将手中抱的衣服,直接砸向了吕布,接着又哽咽着道:“人家冰清玉洁,被你占了便宜,以后怎么嫁人……”

“我靠,我占什么便宜了,是你亲的我好吧?”吕布满心无语,目光上下打量:“你?还冰清玉洁?”

令狐雪扬起小脸,瞪着吕布怒吼道:“怎么?本姑娘哪里不冰清玉洁?”

“你这副模样,这样的地方,能冰清玉洁……”吕布撇了撇嘴,令狐雪的容貌,绝对算是极品。除了没有严夫人的成熟,绝对算的上一位美人了,那钱通会放过令狐雪?

第150章 一对冤家

地牢里的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但勉强能看清。

而且在这样的光线下,还会产生一种朦胧美,更让人有无限的遐思。

青春的朝气,玲珑的身段,姣好的容貌,精致的五官,乌黑的秀发。

稍显青涩的娉婷美少女,无不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以钱通的秉性,能强娶严夫人,会放过令狐雪?

吕布的想法,不是没可能。

可在令狐雪听来,那就是侮辱清白,立刻就气的跳脚:“你什么意思?平白污人清白,你要向我道歉,要真诚的道歉。”

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引来关注。两边的牢房中,传来低声引论,甚至有不少人,还在指指点点。

睨了牢房一眼,将手中的衣服,丢给令狐雪后,吕布拱了拱手:“对不起。”

“没诚意!”令狐雪寒着连,声音冰冷的道:“没诚意的道歉,本姑娘不接受。”

“无聊!”

令狐雪的无理取闹,已经引来吕布反感,瞥了令狐雪一眼后,便朝着地牢外走去。

可是没走两步,便被扯住衣襟,随着呲啦一声,吕布的长衣上,便坏了道口子。

吕布回头望去,面色顿时一沉:“闹够了没有?放开你的手!”

“不放,你能怎……”

令狐雪正说着,便见一只拳头,竟是当面打来。那拳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眼前。

“啊!”

惊恐的娇呼了一声,便紧紧的闭上眼眸,小脸更是吓得苍白。

可是等了一小会,却什么都未发生。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到吕布正向外走。

“你敢吓唬本姑娘?”令狐雪杏目圆瞪,躲着脚追了上去,口中气呼呼的骂道:“臭流氓,小混蛋,你给本姑娘站住。”

吕布大步流星,一路走出地牢,来到众人面前。

看到王岩后,吕布便说道:“王叔父,能借用一下令牌么,那些人都不信我啊。”

“雪儿不是进去了么,她的话也没人相信?”王岩疑惑的问着,但还是伸手入怀,将令牌拿了出来:“拿去吧,我……”

王岩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道怒骂传来:“臭流氓,你站住,占了本姑娘便宜,你还想不负责任?”

随着这道骂声,齐刷刷的目光,望向地牢方向。

而吕布的脸色,也是跟着一黑。本来没什么的,她这样一嚷嚷,不就都知道了?

这一下倒是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吕布转过头,就见令狐雪,踏着矫健的步伐,嗖的一下冲过来,拽住吕布的衣领:“你给本姑娘说清楚,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众人的目光,悄然的一转,便看向了吕布,眼中意味深长。

“我负什么责任?”吕布眉头一挑,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有一点关系吗?”

话音一落,吕布便抬起了手,挡抓住令狐雪的手:“放开,一点矜持都没有。”

“你占了我的便宜,就想不了了之吗?”令狐雪说着,便看向王岩,委屈的说道:“叔父,你看他还占人家便宜,还不想对人家负责任……”

令狐雪的话,让吕布愕然,下意识的放开手,可又反应了过来,这是强词夺理啊。

你拽着我衣领,你怎么不说呢?

这个时候,王岩却是满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东西,就是个流氓。”令狐雪撅起嘴巴,泪花在眼眶打转:“先是污了人家清白,还接着占人家便宜,吃干抹净了就想跑,真当人家好欺负呀……”

听着令狐雪的话,吕布瞪大了眼睛。啥叫污了清白,啥叫占人便宜?

还吃干抹净……

这么颠倒是非,如此诽谤别人,你过意的去吗?

而且这妞,也太彪了。什么话都敢说,根本就没避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这么胡说八道,是真不想嫁人了吧?

吕布黑着一张脸,心中正忿忿腹诽。旁边的王岩,却面色严肃。

看了二人一眼,王岩便沉吟道:“既然事已至此,那王某做个媒,让俩家结个亲。”

“什么?”吕布和令狐雪同时一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又异口同声的摇头否定:“不行。”

“咦?你们很挺默契,为什么不行啊?”

王岩笑了笑,认真的说道:“雪儿,你以豆蔻年华,待到来年此时,便是及笄之年,该找个婆家了。吕布少年扬名,将来前途无量,作为你的夫君,也不会委屈你。”

“我才不娶这个女流氓。”

“我才不嫁这个臭流氓。”

两个人的默契,逗笑了一群人,众人忍俊不禁。

令狐雪眼眸一瞪:“你不许学我说话!”

吕布也眉头一挑:“你干嘛学我说话?”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一对冤家。”

王岩哭笑不得,正想安抚二人,便见令狐雪足尖一挑,便朝着吕布狠狠踹去:“我踢死你。”

吕布横跨一步,伸手同时撩出,捏住令狐雪的小腿,做出一副凶恶模样:“你再无理取闹,我可就出手了。”

“放开!”

俏目狠狠一瞪,令狐雪的身形,忽然凌空跃起,而她的另一条腿,也朝着吕布扫来。

“还来?”

吕布手臂抬起,朝令狐雪一拍,挡开了那条腿。

可也在同时,被腿上的力量,震的身形微晃,也松开了小腿。

“力气不小啊。”吕布有些惊讶,令狐雪练过武,早就有所发觉。可是却未想到,令狐雪的实力,也是很不错的。

令狐雪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旋,便落在了地上。

接着脚下一弹,再次冲向吕布。

一双粉拳交替而出,速度快的有些惊人。雪白的手掌,翩翩似蝶舞,虚实转化间,晃花了眼睛,竟难辨真伪。

劲风袭来,寒意浓重。

吕布目光微凝,紧紧盯着拳风,手掌猛然拍去,却是一掌扑空。随即拳风一变,竟是直捣黄龙!

啪啪啪!

一道道脆响传来,令狐雪那双手掌,直接拍向了吕布。可吕布的拳头,却是刚劲有力。

令狐雪面色微变,她的拳速虽然快,但却力量不足,比吕布的神力,实在差的太远。

双掌交叠,封向吕布。身形侧转,绕向一旁,随即足尖微挑,点向吕布侧肋。

第151章 五迟之症

拳似雷,掌似电,身形交错,招数变换。只是瞬息之间,便过了数回合。

吕布臂如钢鞭,穿过重重掌影,直奔令狐雪攻去。

劲力刚猛,无可匹敌。以令狐雪的力量,竟无法挡住吕布。

双掌同时拍下,挡在拳风前方,只觉恐怖巨力,从双臂上传来。令狐雪惊出冷汗,足下却忽地一旋,便绕到吕布侧方。

便在这时,足尖挑起,朝着吕布侧肋踢去。

吕布目光为瞥,随即身形旋转,避开了这一踢。手臂忽而缠绕,环住了那条腿。随即脚步后侧,手掌顺腿滑动,握在了脚腕处。

“让你不听话!”吕布冷然一笑,另一只手落下,捏在了脚踝处,顺手脱下绣鞋,疾步向后退去。

晃了晃手中的绣鞋,吕布抱起一堆衣服,便朝着地牢中跑去。

“混蛋,流氓,把鞋子还我。”

看到吕布竟转身就跑,还拿走了自己的绣鞋,气的令狐雪面满绯红,瞪圆的眼眸,是又羞又怒。

当这么多人的面,即便是穿着罗袜,可也太丢人了啊。这要是传了出去,真的嫁不出去了。

眼看吕布跑的没影,令狐雪又急又气,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招惹吕布。

“叔父……”令狐雪面色羞赧,眼中闪烁着泪花,委屈的看向王岩。

“咳,等他出来,我跟他说。”王岩轻咳一声,也是有些无奈,走向了令狐雪:“你先扶着叔父。”

令狐家族这一代,生的大多是男孩,只有这一个女孩,全家都宝贝的很,向来是顺着宠着,没什么人会忤逆,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格。

苦着一张小脸,令狐雪咬牙道:“等臭流氓出来,一定要教训他,叔父会帮人家哦?”

“这……”王岩面色为难,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被抓到这?”

令狐雪撅了撅小嘴,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还不是该死的蛮夷,在家族迁移的时候,虽然躲过了匈奴人,却没能躲过鲜卑人,我和族人们走散了……”

“那鲜卑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岩有些紧张,若真丢了清白,那还真不好办。虽然以令狐家的背景,在加上令狐雪的姿容,并不难找到好的婆家,可必会受到一定影响。

“叔父……”令雪狐小嘴一撇,晃着王岩的胳膊:“人家不是好好的么,除了姓吕的臭流氓,哪有谁会欺负人家。”

“你……”王岩有些疑惑,但也不便多问,只好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令狐雪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过来:“人家用泥土,弄花了脸蛋,所以躲过了。”

看了眼令狐雪,她的俏脸之上,的确脏兮兮的。而且多日不曾梳洗,早没了原本的形象。在她走出地牢时,根本就没认出来。

不过,还是让人后怕,若非阴差阳错,吕布盯上了钱通,也救不了令狐雪。

虽然吕布此来,是为了严夫人,但能救得令狐雪,倒也算是种缘分。

在王岩庆幸时,就见到地牢中,走出不少女子。

当她们出来后,便都很自觉的,抱起一堆衣物,又返回了地牢。

过了半刻钟,在地牢的外面,就站满了女子

严夫人都出来了,却唯独不见吕布。

令狐雪翘以盼,正等着吕布出来,可始终不见踪影。

“吕布在哪里?里面还有人?”王岩疑惑的问道。

正说话间,便见一道人影,从地牢中走出。众人转目看去,纷纷露出疑色。

在吕布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右手有些怪,拇指内收、屈曲畸形,其余四指也是此症状。她左腿的几处关节,也同样是屈曲内缩。

“此女是五迟之症?”王岩看到后,便皱起眉头,无奈的叹道:“此乃不治之症,即便救她出来,又有谁来看护?她的家人,怕是难寻。”

“五迟之症?”吕布闻言一愣,这个女子的病,后世称为脑瘫。但在这个年代,算是什么病症,还真是不清楚。

“五迟者,立迟、行迟、齿迟、迟、语迟,也可称五软之症,或者是五硬之症。”王岩解释后,便苦涩的道:“一般得此症者,家人皆会抛弃。可是以此女的年纪,其家必是性情中人,竟照顾到这么大。”

“无救治之法?”沉吟了片刻,吕布沉声道:“大汉奇人异士数不胜数,难道就无人能根治此症?”

听到吕布询问,王岩便诧异道:“你想请人医治?”

“如果可能。”吕布点了点头,心中颇感无奈。即便是在后世,脑瘫也不好治。

“吕公子真乃大善!”王岩一愣,抱拳敬道:“可是据王某所知,五迟之症乃绝症,便是宫中御医,也是回天乏术。”

吕布笑了笑,不在意的道:“尽人事听天命,努力或许不成,但是不努力,却一定不成。”

“可你与她素不相识。”王岩提醒道。

“那叔父觉得,布应该如何,将她丢弃,自生自灭?”吕布反问道。

王岩沉默了,吕布说的话,正是他想的。如今鲜卑南侵,好人都难活命,更别说残疾了。

可在这个时候,当着女子的面,如此残忍的话,又怎能说出口。

众将士听闻,便齐齐拜道:“公子仁慈,有情有义,我等敬服。”

魏续上前两步,走到吕布身边:“公子,还是我来背吧。”

“她身体不便,如今又虚弱,你要小心些。”吕布点了点头,又叮咛了一句。

“某明白。”

旁边的令狐雪,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吕布,臭流氓如此善良?

仁慈善良,怎么可能?

有情有义?

有义未必,至于有情……

目光悄然一转,看了看那女子,令狐雪幡然醒悟,面露讥讽的说道:“臭流氓,你是看上她了吧?虽然有五迟之症,但看她容貌清秀,你肯定想耍流氓。”

刚将背上女子,转到魏续背上,便听令狐雪的言语,吕布脸色随即一黑。

“雪儿,不许乱说。”王岩轻咳一声,为吕布解释道:“吕公子真性情,仁慈善良之人。”

“我才不信呢,他若是仁慈善良,怎会欺负弱女子?”令狐雪撇了撇嘴,拉着王岩凝重道:“叔父,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小骗子。”

第152章 愿代公子受罚

瞥一眼令狐雪,心中却很纳闷。吕布扪心自问,并未得罪过令狐雪,可她为何总是针对?

这才相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多出三个恶名了。这若是认识久了,还不知会有多少。

小混蛋,臭流氓,小骗子……

非常可以,这很令狐雪!

吕布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就骗子了,我有骗过你吗?”

“本姑娘的鞋子呢?”令狐雪杏眼圆瞪,目光熠熠闪烁着,瞄向了吕布的手。

“那是我抢的。”吕布抬起了双手,对令狐雪晃了晃:“并没有,哪去了?”

“小强盗,把鞋子还回来。”令狐雪伸出小手,怒气冲冲的骂道:“臭流氓,藏女儿家的绣鞋,你要不要脸了?”

得,又多了个小强盗。

吕布眼睛一翻,指着地牢说道:“还绣鞋呢?那么臭的绣鞋,还是第一次见,差点把我熏死,早就被我扔了。”

“你闻到了?”令狐雪眨了眨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华。

玩文字陷阱?

吕布心中暗笑,鬼才会上当呢。

“你想要绣鞋,就自己去找。”

听到吕布转移了话题,令狐雪不满的撇嘴道:“没有鞋子,我怎么去?”

“蹦着去呗。”吕布笑了笑,伸出两只手,放在头顶上:“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多可爱。”

“你才是兔子!”

察觉说不过吕布,令狐雪便目光一转,看向身边的王岩:“叔父,他又欺负我,帮帮人家嘛。”

看到了这一幕,吕布顿时愕然,这刁蛮的小妞,居然也会撒娇?

只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是有损她的形象,即便是撒娇,看着也不萌。

“吕公子,要不就还给她吧,毕竟还是女孩子,这样也不太方便。”

王岩心中苦笑,做起了和事佬:“王某代雪儿道歉,雪儿虽出言无状,但还是个好姑娘,望公子莫要怪罪。况且,雪儿姿容出众,更出身于世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这番话说出来,令狐雪面色微窘,拉着王岩的胳膊,便羞赧的打断道:“叔父,你这是在教训么,怎么像是在做……”

“做媒”二字,难以启齿。

王岩转过头,无奈的说道:“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让公子负责吗?”

“负责?”令狐雪一呆,随即跳脚道:“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是……”

令狐雪“是”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缘由来。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挑起来的,怎么好意思出口?

“是什么?”王岩问道。

令狐雪跺了跺足,满面绯红的说道:“反正不是那个意思啦,就凭他也想娶本姑娘?”

看到这幅样子,王岩更是狐疑,打量着两人,认真的说道:“雪儿,终身大事,不可胡闹。既然你已是公子的人,怎能说出‘不嫁’的话来?”

“不是,我怎么就是他的人啦?”令狐雪有些傻眼,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不太对头啊,王岩真的当真了。

“没错啊,既然是我的人了,怎么能说不家呢。”吕布嘿嘿一笑,忽然掏出绣鞋,朝着令狐雪道:“雪儿妹妹,叫声哥哥,我就还你,如何?”

“呸,小屁孩,牙还没长齐,就学人当哥?”令狐雪面色一沉,狠狠瞪着吕布道:“你要就拿去,就当打狗了。”

话音一落,令狐雪蛮腰一扭,便朝着外面走去。

吕布顿时愕然,摸了一下嘴巴,换牙的年纪,怪的着我么?

而且,这小妞的话,也太损了吧。

“是不是玩大了,这小妞太暴了。”吕布嘀咕一句,便看向了王岩:“她这脾气真好了啊。”

望着令狐雪的背影,王岩却是哭笑不得:“雪儿从小到大,家人都顺着她,所以蛮横惯了,公子还请担待。”

“我会跟她一般见识么?”吕布有些无奈,被令狐雪调戏,哪能不反击啊?

将手中的绣鞋,塞到王岩手中,吕布沉声说道:“我耽误的太久了,现在有事要离开,这些人无处安置,便送到我吕府去,我母亲会处理的。”

“这不好吧,理应官府……”

没等王岩说完,便响起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是王允一行人。

“王岩说的没错,这些蒙难女子,理应官府安置。”王允大步而来,身侧是令狐雪,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看到令狐雪的样子,吕布心中便是一跳,她不会告黑状了吧?

在王允的旁边,跟着秦城等人。秦城刚看到吕布,便开始挤眉弄眼,脸上还带着怪笑,目光瞟向令狐雪。

“是啊,这些苦命女子,我会安排县令,妥善安置他们。”郭鸿也点头附和。

听着他们的话,吕布却摇头道:“不,你们给的安置,只是暂时性的。可是交给我家,却是长久之计。”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郭鸿最先醒悟:“送去吕家,的确合适,可是官府这边,也要备案才行。这些女子的身份,还需要进行核查,以免有细作混入。”

“好。”吕布点了点头,对众人作揖道:“各位长辈,布还有事,可否先行告退?”

“不行。”王允目光一凝,随即抬手一指:“将这小色贼抓起来,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此言一处,众人皆惊,目光骇然。

吕布眉头微挑,目光悄然一转,看向了令狐雪。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令狐雪眼眸微闪,立刻扭到了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

而站在旁边的秦城,也被王允的话惊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人不可,布儿虽然顽劣,但也深知分寸。况且他还年幼,五十大板下去,不是要了半条命?”

秦城的话响起,众人纷纷响应:“王大人,不可打。”

“王大人!”李黑大步上前,单膝跪倒在地:“大人执意要打,卑职愿代受罚。”

“我等愿代公子受罚!”宋宪、魏续尽皆上前,宋宪单膝跪地,魏续因背着人,只能站在旁边。

呼啦啦!

周围将士,尽皆跪倒,齐声拜道:“我等愿代公子受罚!”

“叔父,公子仁心仁德,无有半点逾越,还请叔父明鉴。”王岩说着,双手抱拳,恳求道:“侄子愿代公子受罚!”

第153章 认错

目光扫向周围,王允面色微变,眼中满是愤懑:“你等这是做什么,他如此小的年纪,就知道贪恋美色,若是不严加惩处,让其长些教训,待他长大之后,岂不成了祸害?”

可就在这时,严夫人上前,带着女儿盈盈一拜:“民妇愿代吕公子受罚。”

“民女愿代吕哥哥受罚。”环儿稚嫩的声音,让王允皱起眉头。

盯着环儿,目光不眨,沉吟片刻,方才问道:“你能否告诉爷爷,为何要代他受罚?”

“吕哥哥是个好人,救了环儿和娘亲。”

王允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来,摸着环儿的头:“即便是好人,也会犯错误,既然犯了错,就要受惩罚。”

“环儿愿替吕哥哥。”随着话音,又拜了拜。

“五十大板,会要命的,难道你不害怕吗?”王允声音一沉,睨着吕布说道:“而吕布身体强壮,他是能扛得住的。”

听闻了这句话,吕布眉眼一翻,这算什么屁话?身体强壮,就该被打?

“环儿怕,但是救命之恩,环儿不得不报。”

环儿的话,让人感动,吕布闻言,很是温馨。

王允深吸了口气,凝重的劝说道:“是非功过,自有定论,不得混淆,功当赏,过当罚。”

站在后方的令狐雪,怔怔的注视着环儿,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在令狐雪眼中,即便没有吕布,她们也会得救。为什么要谢吕布,他只是进入地牢,将大家放了出来,有什么值得谢的?

救了大家的,应该是官府,为何谢吕布?

这些没见识的女人,这群愚蠢的笨女人!

另一边的当事人,看了一眼令狐雪,便对王允作揖道:“布不服,王大人的板子,布绝不会接受。”

“你敢抗令不遵?”王允面色一沉,当即吩咐左右:“来人,将其拿下。”

“王大人!”

便在这时,周围那些女子,纷纷聚拢上来,站到吕布面前,随即拜倒在地:“民女愿代公子受罚。”

“王大人,吕布只是个孩子,他知道何为女色?”看到场面有些失控,郭鸿便站出来说道:“当然,这位令狐姑娘,既然状告吕布,也需谨慎审理。”

王允回过头,清冷的说道:“当日初见此子,是在刑场之上。在那种情况下,仍与女子纠缠,便知他的心性。若不及时纠正,岂非毁了将才?如今雪儿那般说,还能是无中生有?”

刑场?

与女子纠缠?

吕布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大悟。王允所说的人,应该就是小希。

可当日的小希,身体极度虚弱,自己过去照顾,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因为那件事,就被王允定性了?

想起小希之时,吕布心中一沉。过去这么久了,此时再去寻找,还能追上她吗?

至于令狐雪如何告状,吕布根本没放在心上。

目光左右一瞥,吕布向前走去,来到王允面前:“王大人,非打我不可?”

“你说呢?”王允目光一转,面色沉冷的道:“既然敢于做,当敢于承认。”

“是么?”吕布笑了笑,瞥向令狐雪:“她说了我什么?难道是我非礼了她,在这些女子的面前?而且我才多大,我能做些什么?

王允眉头微皱,心中升起狐疑,瞥向了令狐雪。现其神色紧张,似乎是有些不安?

吕布侧身让步,指着身后女子:“你可以问问她们,当时是什么情况?地牢里是很昏暗,但并非不能视物。”

“小子无礼。”王允面色一沉,瞪向那些女子:“牢中生何事,你们细细道来。”

可就在这时,令狐雪唇瓣轻抿,忽然走向了王允:“王爷爷,不用了,这些都是雪儿的错,是雪儿贪玩惹的祸,请王爷爷责罚雪儿。”

“你,你怎么……”王允闻言,顿时愕然,眉头一挑:“你在说谎?”

令狐雪闻言,便凄然的道:“也并非说谎,只是……”

未等令狐雪说完,王允便沉声问道:“只是捉弄他?你真是胡闹!”

王允冷哼一声,便对吕布说道:“吕公子,是本官的错,竟不做分辨,便责怪于你。”

“没事,说清楚就好。”吕布摇了摇头,瞥了眼令狐雪,便对众人说道:“布还有要事,这便离开了。”

“好,若是需要帮忙,尽管知会一声。”

吕布作揖应答,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

“吕公子。”严夫人低声道:“乌洛兰奴希!”

“多谢!”吕布点了点头,便向府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便听王允道:“雪儿,你的帐,跑不了。”

“喏!”令狐雪面露苦涩,目光转向吕布时,却毫不理会自己,径直从身边走过。

朱唇轻启,欲语还休,却仅是一声长叹,眼中饱含着失落。

来到秦府门口,便找到了李敢,讨来一匹战马,朝着城外行去。

“乌洛兰奴希……”口中轻喃,微微皱眉:“即便你回到了草原,他们又怎能接受你?在他们的眼里,你已经是叛徒。”

前往匈奴的领地,便只有一个方向。然后穿过朔方郡,才是匈奴的领地。

吕布快马加鞭,沿路寻找下去,但是毫无收获。

毕竟地广人稀,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若是在村镇里,倒是还好办些。

但是到了旷野上,再想找到什么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沿途直奔西南,小希想回草原,必然是回部落。

乌洛兰部落,从没有听过,应该并不大。

一路行来,夜色将晚。

前方的不远处,是一座座丘陵,丘陵连绵起伏,竟是毫无边际。

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一头头凶兽,正匍匐在地面上。

山峦间,兽吼声此起彼伏,夜间觅食的动物,都已经出来狩猎。

在夜晚的荒地上,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一声声狼吼,叫的人心颤。

吕布目露警惕,在这一片地方,似有狼群出没。

手掌探入腰间,那里别着短刀。自从与黄忠习武,吕布也养成习惯,身上带着柄短刀。

方天画戟,威力极大。但以现在的吕布,使用还是太困难。

目光微转,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响动!

第154章 梦都是美好的

沉沉的低吼声,从灌木中传出,接着黑影闪动,跃出一只走兽,

吕布手中一紧,刀刃微微出鞘。可是定睛看去,却是放下心来。

看那小兽身材,不过一米有余。脚步有些踉跄,瞥了吕布一眼,便倒在了地上。似乎还有东西,从它口中落下。

定睛望去,那个东西,还在蠕动。

那是它的猎物?

可它倒在地上,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装死?

吕布皱了皱眉,便想纵马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却听到“唧唧”声。

幼兽的声音!

目光瞬即一转,只见那一小团,只有巴掌大小,正拱着那只走兽,口中还发出哀鸣。

吕布略作沉吟,便跳下了马背,朝那母兽靠近。

小心的走过去,母兽并未攻击,但却竖起耳朵,那双明亮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吕布。

打量了一眼,吕布就发现,在母兽身上,有一道伤痕,伤及了肺腑。鲜血涌了出来,浓郁的血腥味,正不断的扩散。

看这母兽的样子,恐怕难以活命了。

“你的孩子,我来照顾,可好?”吕布轻声说着,便要摸向幼兽。可是这时,母兽低吼,发出威胁的声音。

吕布听到后,立刻缩回手。

可在这时,只听脚步踏踏,灌木哗啦声响。

猛然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竟向自己扑来。一条细长的黑影,更是刺向了胸腹。

瞳光一凝,吕布身形飞退,短刀瞬间出鞘,便猛劈了出去。

叮!

伴随一声脆响,吕布身形微晃,便退出了一步。

“咦?”对方收招回退,疑惑的探问道:“谁家的娃娃,怎么到这来,你的家长呢?”

“你是什么人?为何攻击我?”

吕布目光警惕,此人刚一出现,便对自己攻击,绝对不是善类。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目光一转,瞥向吕布旁边:“重要的是,那是我的。”

“你的?”

吕布冷哼一声,淡漠的讥讽道:“它们的身上,有你的名字?你说是你的,它们就是了?我还说是我的呢!”

“牙尖嘴利的娃娃,某家不与你废话。这两只山猫,是我的猎物,你若是想要,就拿东西换。”

“凭什么跟你换,说过了是我的?”

“小子,想抢我的东西,代价你付不起。”

吕布闻言,冷笑着道:“凭你那根破棍子?”

“破棍子?”对方轻哼一声,指着战马说道:“你把它给我,这两只山猫,便由你拿去。”

“你在做梦吧?”

“什么?”

“梦都是美好的。”瞥着对方,吕布哼道:“战马我不会给你,山猫我也不会让。”

这番话刚出口,便听一阵狂笑,对方目光冷冽,看着左右说道:“让你的人都出来吧,藏在暗处有意思么?”

“只有我一个人。”吕布横刀一摆,讥诮的嘲讽道:“刚才攻击时,你怎么不怕?”

对方闻言,傲然说道:“我不是要攻击,只是想阻挡你,别碰我的东西。但是我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竟有如此实力,接了我一棍,只后退一步。”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呢。”吕布哼了一声,便向山猫走去。

“站住!”随着一声厉喝,对方棍子一扬,便向吕布点去。

劲风肆虐而来,吕布手腕一转,便向旁边挡去。

叮!

这一次,吕布有了准备,身形纹丝不动。

“好!”对方一声大喝,棍影接着一转,挑向吕布咽喉。

这一招出手,便是要命了。若被一棍扫中,别说下巴不保,脑袋都得砸碎。

经过两次交手,吕布早已发现,那是镔铁打造。一根铁棍舞动,发出呼呼风声,宛如猛兽低吼。

脚步横跨一步,身形跟着侧转,随即足尖轻点,便向对方靠近。

瞬间横冲,速度爆发,手中的短刀,横扫了出去。

刀刃寒芒闪烁,直奔咽喉要害。

“你敢!”对方厉喝一声,立即抽身后退,手中铁棍抽回,便向吕布点去。

可吕布手腕一翻,刀刃便折了方向,将铁棍挡了下来。刀刃前移,贴着铁棍,滑向对方。

“好手段。”随着赞叹传来,目光瞬即一凝,铁棍之上,震撼传来。吕布手中一麻,便减缓了攻速。

刀身猛然一磕,便避开了铁棍。

吕布脚步不停,速度再增一分,径直扑了上去。

对方想拉开距离,吕布却要靠近对手。两人一退一进,速度都是极快。

“你很快。”

“废话真多!”话音一落,吕布脚下猛踏,宛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向对方。

手中的短刀,呼啸间劈下,迅如闪电,快似霹雳。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劈出一道匹练。

看到这一刀斩来,对方便面色凝重,手中那条铁棍,当即顶向吕布。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速度虽快,但吕布却更快。而且晚了一步,再想挡住吕布,实在是太难了。

但下一瞬间,吕布的刀锋,却忽然一顿,抵着咽喉道:“你是谁?”

“高鑫!”对方回答后,便皱起眉头:“为何不杀我?”

“无冤无仇,为何杀你?”吕布将刀收起,瞥着腹前铁棍:“还不拿开?”

高鑫闻言,铁棍一收,淡然说道:“你小小年纪,竟有此手段,当真不简单,你是何来历?”

“你不需要知道。”吕布想了想,便沉声问道:“你是这山中猎户?”

“算是。”高鑫点了点头,瞥着左右问道:“公子当真一人?”

吕布闻言,面露冷笑:“还想杀人灭口?”

“误会了。”高鑫面色尴尬,犹豫着探询道:“不知公子家里……”

“你想做什么?”吕布眉头微皱,淡淡的摆手道:“你倒是先说说,这里距离朔方,还有多远距离。”

高鑫一愣,指着远处:“翻过这片丘陵,还需四、五日,才到朔方地界,公子只身一人,去朔方做什么?因为匈奴劫掠,朔方遍地狼藉。”

还需四五日,才能到朔方?

遥望着远处丘陵,吕布皱起了眉头。

这一路行来,没找到小希,若是进入丘陵,恐怕更难寻找。

等到翻过丘陵,便是四通八达,又不知小希路线,怎么可能找得到?

而且,与李肃的约战,就在后天进行。

“罢了!”吕布叹息一声,便走向了山猫:“它们是我的了。”

第155章 牛皮吹大了

看到吕布转身,径直走向山猫,高鑫便皱起眉头。

手中铁棍一横,目光满是冷厉:“慢着!”

“怎么?”吕布身形一顿,手掌摸向短刀:“你还想打?”

“我的问题,你未回答。”高鑫眉眼轻瞥,倨傲的扬起头:“你能接下我的灵阳棒,说明你的父亲很厉害,所以某家有心拜访,与你父亲切磋一二。”

吕布眨了眨眼,面色满是狐疑:“你有病吧?”

还灵阳棒?

怎么不叫如意金箍棒呢?

“你这娃娃,怎么骂人?”高鑫一抬铁棒,怒视着吕布道:“你真的以为,在我全力下,你会是对手?”

“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瞥了一眼高鑫,从他的形貌看,也就十五岁左右,居然还老气横生,称呼别人是娃娃。

“别管我多大,反正比你大。”高鑫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山猫:“你实力不错,那两只山猫,就算送你了。”

“本来就是我的,别想借花献佛。”吕布眼睛一翻,这人太无耻了。即便示弱的话,都能冠冕堂皇。

走到山猫旁边,现母兽已死,只剩幼兽哀鸣。

吕布叹了口气,随即抽出短刀,在地上挖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高鑫凑过来,好奇的问道:“可别告诉我,你想葬了它。山猫的皮毛,还挺值钱的,虽然对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行了,一边呆着去。”吕布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母兽你也能下手,还有没有点良心?母兽死了以后,让幼兽怎么活?”

“活?当然是吃了,我跟你说啊。这山猫的肉,虽然不好吃,但我有妙招……”

“闭嘴。”没等高鑫说完,吕布便打断道:“别来烦我。”

瞥了眼吕布,高鑫摇摇头,就走到旁边,静静的看着。几次想要说话,却都忍了下来。

葬了母兽,抱起幼兽,吕布翻身上马,便欲返回九原。

这一趟追出来,算是无功而返。小希的踪迹,并没有寻到。

即便是再向南寻,恐怕也难有结果。

而且,若是小希故意躲避,那就更无法找到了。

正欲驱马离开,便听一声急呼:“喂,你就这么丢下我,难道不觉得无礼?”

“我认识你么?”吕布转头轻瞥,又皱起了眉头。

“我,高鑫,字孤龙,刚才还打过一架,你这么快就忘了?”高鑫眨了眨眼,轻蔑的嘲讽道:“什么破记性啊?”

吕布脸色一黑,随即一抖缰绳:“驾!”

“喂,你太残忍了。”高鑫眼眸一瞪,气急败坏的道:“带我去拜访你的父亲啊,我要跟他大战八百回合。”

驭马前行,耳畔风声,却遮不住高鑫的恬噪。

吕布回头一看,便见一道身影,竟与马匹并驾齐驱。

这是什么度?

竟有如此耐力?

看到吕布望来,高鑫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讥讽:“你这什么破马,还没我跑得快。”

听着高鑫的话,吕布眉头微挑,这是什么怪胎?

跟马赛跑就算了,竟然还能说话,没有一点疲态。

“你这么跑,能跑多久?”吕布眼眸晶亮,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叫高鑫的,竟然是个人才。

“看它这样子,我能跑死它。”

高鑫下巴一抬,露出骄傲神情:“不是我夸大,这么多年来,让我认可的,还就你一个。如果说力气,你勉强可以,要是说度,你还真够呛。所以我就琢磨,你力气这么大,那你的父亲,肯定更厉害……”

这人说的话,还真是欠揍。

但不可否认,高鑫的力气,的确是很大。而他的耐力,也着实惊人。

背着一根铁棍,还跑得这么快,脸不红,气不喘……

“你是山里长大的?”吕布眯起眼眸,这高鑫的体质,当真是够强悍。

“嗯,也算是。”高鑫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话间,吕布忽然现,高鑫的度,竟慢了下来。不仅如此,脸上出现细汗,口中也在喘息。

观察了一下后,吕布叹了口气。

这牛皮吹大了,胯下这匹战马,可是还能跑的。但是这位高鑫,已经跟不上了。

吕布减缓了马,对高鑫打声招呼:“上马!”

“啊?不用,我……我还能跑。”高鑫抿了抿嘴,度再次提高。

可是片刻后,又缓了下来。

“上来吧。”吕布心中好笑,将手伸了出去。

高鑫略作迟疑,拉着吕布的手,便跃上了马背。

听着身后的喘息,吕布好奇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在那?”

“我?”高鑫沉默片刻,便叹息着说道:“其实真没什么,只是半个猎户,我爹病逝之后,就剩下我一人。”

“为何不求医?”

“与人比武,伤了肺腑,无药可医。”说到这,高鑫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吕布闻言,也不多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高家,也并不简单啊。”

一路闲聊,月色高悬。

“等一下。”高鑫忽然说道。

“怎么了?”吕布叫停了战马,警惕的看向周围。

高鑫面色尴尬,讪讪的回答道:“内急……”

“快去快回。”吕布有些无语,还以为怎么了。

毕竟荒郊野外,高鑫身为猎户,生存能力更强。

过的片刻,高鑫返了回来,脸色苍白的道:“坏了,出事了。”

“什么事?”吕布闻言一愣,有些狐疑的道:“尿裤子上了?”

“不是。”高鑫眼睛一翻,注视着周围道:“我们被狼群盯上了。”

狼群?

听着高鑫的话,吕布心中骇然。若是被狼群盯上,恐怕真的危险了。

“对不起,是我现的太晚,恐怕要连累你了。”高鑫沉着脸色,眼中眸光闪烁。

“可有应对之法?”吕布急声问道。

“跑!”高鑫苦涩的说道:“现在除了跑,还能怎么办,那可是狼群。若是六七匹,倒是能应对,可若是太多,便只能逃跑。”

吕布闻言,一抖缰绳:“我们走!”

两人一骑,快离去。可是过了不久,便听声声狼嚎,从周围的旷野,不断传入耳中。

“一般的狼群有多少?”吕布盯着左右,漆黑的夜色下,什么都看不到。偶尔的几点亮芒,那却是狼的眼睛。

第156章 又粗又硬又长

幽暗如墨的夜色,高亢凄厉的狼嚎,空旷荒凉的野地,构成了苍茫的画卷。

骏马踏踏而行,其上端坐的两人,警惕的注视着周围。那些眼眸幽绿的狼影,仿佛月下索魂的厉鬼,似乎下一刻就会扑来。

“狼群的族群数量,少的有七匹左右,多的三十匹以上。”

高鑫紧盯着夜幕,仿佛能看透黑暗:“很不幸,通过我的初步判断,盯上我们的这群狼,应该在二十匹以上。”

“竟然会有这么多,不会是你引的吧?”吕布闻言,面色微变,眼眸闪烁:“不行,战马害怕了,速度在下降。你有没有办法,驱散这只狼群?”

“驱散?”高鑫略作沉默,无奈的摇头道:“或是人多,或是有火。人就不用说了,引火也不方便。”

两人正说着话,战马忽然顿住,接着身子一矮,便趴在了地上。

“你这也算战马,胆子也太小了?”高鑫身子一翻,便跳下了马背。

手中的铁棍一挥,便指向了空旷处。

吕布也翻身下马,手掌握向了刀柄。

这个时候,窸窣的脚步声,也隐隐的传来。

渐渐的,一道道身影,也悄然靠近。

望着周围的狼群,高鑫皱起了眉头:“要不你先跑,我给你断后?”

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能跑过它们?”

“短时间内,绝无问题,要不我先跑?”高鑫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太无耻了?”吕布黑着脸,忍不住骂道:“你觉得我一个人,能拦住这么多狼?”

“也是!”高鑫愣了一下,目光悄然转动,看向吕布的刀:“看你那小破玩意,关键时候不好用,看我的灵阳棒,又粗又硬又长。”

听着高鑫的话,吕布满心无语,这话很有歧义,说的非常猥琐。

这如果是在后世,吕布或许会点赞,可现在只想喷人。

“少说废话,它们来了。”吕布面色一沉,腰间那柄短刀,被缓缓的抽出。

“要不一起跑?”高鑫想了想,又对吕布道:“它们的目标,应该是战马。”

放弃战马?

吕布略微侧头,心中有些迟疑:“这里距九原县,还有不少路程,若是放弃战马,会耽误我的事。”

“你吓傻了吧?是事情重要,还是命重要?”高鑫抿了抿嘴,又接着劝说道:“一匹马而已,等我有机会,帮你抓马王。马王才叫厉害,根本就不怕狼。”

“这时候跑,它们会认为,你是在害怕。”

“害怕它们,怎么可能?”高鑫胸脯一挺,扬起了灵阳棒。

“不怕?”吕布笑了笑,猛然抽出刀:“那还等什么?几匹狼而已,宰着!”

话音落时,脚下重重一踏,便向狼群冲去。

看到吕布前冲,群狼低吼阵阵,当中的一匹狼,立刻猛扑上来。

吕布目光一凝,手中刀刃旋转,步伐横向迈出,便绕到了狼侧。

手起刀落,冰冷的刀刃,狠狠的刺下,没入了狼腰。

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便是狼的特点。

刃锋没入,刀尖一挑,重新抽出,带出一蓬狼血。

“这么猛?”高鑫瞪圆眼眸,随即脚步一踏,手中的灵阳棒,宛如旋风一般,向那头狼扫去。

随着“嘭”的一声,吕布刺中的狼,便被轰飞出去,落进了狼群中。

“你做什么?”吕布目光一转,朝着高鑫瞪去。

“吓唬它们啊。”高鑫答了一句,脸色忽然一变,手中的灵阳棒,猛然探了出去:“小心。”

吕布听到提醒,立刻抽身急退,刀锋悄然探出,朝着身侧劈砍。

命中之处,传来巨力。手中的短刀,竟有些不稳。

吕布定睛看去,却是一只狼爪。

狼真的很聪明,可与人类相比,还是差的太多。

吕布一声轻喝,抬起另一只手,便呼啸着打去。

“咚!”闷响传来,面前的狼,脑袋一仰,向后跌去。

狼的头,果然硬!

可是这个时候,一根铁棒袭来,只见棍影一点,便命中了狼头。

狼声呜咽,身体倒飞,掉入了狼群。

“我说的没错吧?我这条大家伙,又粗又硬又长,绝对比你好用。”高鑫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瞥了高鑫一眼,吕布黑着脸道:“可以不说这个么?”

“为什么?”

“我过敏。”吕布撇撇嘴,后世的解释,实在太污了。

高鑫还想再问,可是群狼嚎叫,将他的话打断:“坏了,不好!”

“什么不……”吕布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群狼纷纷冲来。

面色微变,吕布飞退,站到马前,沉声说道:“你把它们激怒了。”

“怎么是我?”高鑫铁棒横空,逼退了数匹狼:“是你先下手的。”

“因为你的又粗又硬又长,才把它们同伴给扫飞的。”吕布嘿嘿一笑,忽然腾空跃起,跳到了马的另一侧,挡住扑来的一匹狼。

狼口怒张,森森獠牙,撕咬向吕布,恶臭的气味,惹人想呕吐。

吕布屏住呼吸,抬脚踹向狼腹。

哀鸣声中,倒射出去,撞翻了另一匹狼。

周围的狼同时扑来,还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手中的刀一闪,吕布再度扑上。随着左掌探出,抓住一只狼爪,接着用力回扯,手中的短刀,也刺了出去。

噗哧……

血水飞洒出来,浓郁的血腥味,更刺激了狼群。

一匹匹狼,疯狂冲来,悍不畏死。

吕布更是凶狠,手中那柄短刀,每一次的挥出,必杀死一匹狼。

不过片刻,身上的衣服,便染满狼血。

四面围攻,难以防范。

猛然间,背后传来一股巨力,吕布顿时闷哼一声,朝着前方趔趄倒去。

周围的几匹狼,也凶悍的扑来。满是獠牙的狼口,叼向吕布的脖颈。

腥风袭来,吕布大惊,顺势翻滚一圈,随即脚下猛瞪,瞬间窜了出去。

而在吕布的前方,又扑来了一匹狼。

“杀!”

愤怒的一声大喝,吕布手中的短刀,朝着狼猛刺而出。

宛如闪电般的速度,瞬间灌入了狼口,刺穿了它的大脑。

“呜嗷……”

凄惨而短促的狼嚎,还未从口中传出,便已经戛然而止。

吕布抖手一甩,抛开那具狼尸,眼中厉芒闪烁:“你们这群狼,全都别想跑!”

第157章 拜我做老大

清晨,第一缕曙光,降临到大地,驱散了黑暗。

官道上,两个人,一匹马,缓缓而来。

其中一人,身着血衣,只是那血色,并非衣服本色。

另外一人,背负铁棍,斜视着同伴,脸色满是古怪。

吕布身着血衣,抱着怀中幼兽,伸出一根手指,愉悦的逗弄着。

过了片刻,吕布抬起头,瞥了眼高鑫,警惕的问道:“你都看我一路了,不会爱上我了吧?我可跟你说,哥不好男风,别想打我主意。”

“哦,不会打你……不是!”高鑫随口答着,猛然醒悟过来,哭笑不得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好男风。我喜欢这样……这样的女子。”

高鑫说着的时候,还在胸口和臀部,兴高采烈的比划着:“对了,听说九原有十几万人口,是不是有很多漂亮姑娘?”

“嗯,是有很多姑娘。”吕布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坏笑:“可是姑娘们,都已嫁人了。即便没嫁人的,也都订了亲家,应该没你的份。”

“啊?怎么可能?”高鑫面露急切,随即跨出一步,挡在吕布面前:“一个都没有?怎么可能啊?先父曾说过,年到十四岁,就可以娶亲,可我们住山上,也没什么姑娘……”

“哥都不急,你急什么?”吕布的确不急,反正有了任月,不怕没有媳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吕布虽然不太赞成,但也要分情况而定。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是合不来,那还不如两散。

高鑫眨了眨眼,郁闷的嘀咕道:“怎么不急?鑫为高家独子,理应早日成婚,也好传宗接代。”

“啊……”吕布闻言,沉默下来。

在这个年代里,婴儿的夭折率,可是非常高的。即便生上几胎,都未必能存活。

“不用急,会有的。”吕布笑了笑,随口安慰道:“好姑娘有很多,就怕你挑花眼。”

“真的?”高鑫眼眸一亮,高兴的点头道:“不过,我的要求可高。”

吕布闻言,失笑摇头:“你想要条件好的,人家未必看上你。”

说到这,高鑫神色一暗,为难的嘀咕道:“那怎么办?”

“好办。”吕布眼眸一亮,便打了个响指:“只要你同意跟着我,保证帮你达成所愿。”

“跟着你?”高鑫皱了皱眉,立刻就摇头道:“不行,你太差劲了,杀几只小狼,就弄一身血。”

听到高鑫的话,吕布眼睛一瞪:“那三十多匹狼,我干掉一大半,你好意思说么?”

“谁让你杀了。”高鑫摸了摸鼻子,表面上不甚在意。可是这一路上,都在为此惊心。

那三十多匹狼,没有一匹逃掉。其中的二十多匹,都死于吕布之手。

吕布一人一刀,几乎刀刀毙命,即便欲逃的狼,都被追上杀死。在解决了狼群之后,高鑫这才猛然现,吕布早已全身染血。

“前面就是九原县。”吕布眯起眼眸,望着前方城墙。

收回思绪,高鑫望去,满目惊叹:“真是壮观啊,这么大的城,要住多少人。”

“走吧,快些进城。”吕布点点头,便翻身上马,与高鑫同骑,赶向了县城。

在来到城外时,城门已经大开。吕布带着高鑫,直接进入城中。

城中不许骑马,两人只能步行。

高鑫一路跟随,口中不断惊叹,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你能不能快点?”吕布扯了扯衣服,又指了指周围的人:“我这副样子,很引人注意。你若是想看,等我回到家,换一身衣服,在陪你出来。”

“哦,好。”高鑫恋恋不舍,这才追上吕布。

可吕布二人还未走几步,前方便来了一群少年人。

“呦,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吕大少,还真是失敬了。”

“原来是你啊。”吕布笑了笑,调侃着问道:“怎么?比武的日子还未到,就来拜我做老大了?”

“你说什么?”李肃皱起眉头,脸色随即一沉。

“难道不是么?那你跟我客气,还真不太习惯。”吕布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道:“不过,等明天比武结束,你会跟我客气的。”

李肃冷哼一声,轻蔑的讥讽道:“凭你也跟我斗?那就等着吧,从明天开始,我就是老大,孩子们的王。”

“嘿,做孩子王,你凭什么?”旁边的高鑫,忽然站出来,对李肃招手道:“来,让某家来会会你,看你有多少本事。”

“咦?”李肃眼眸一转,面露惊疑的道:“谁家的狗没拴好,竟让你跑出来了?主人还没说话,你狂吠什么啊?”

高鑫顿时一呆,随即勃然大怒:“你敢骂我?吃我一棒!”

说话间,高鑫的手,摸向后背,将灵阳棒取出,当头便要砸下。

看到这一幕,吕布急声道:“孤龙,不许乱来!”

呼啸而出的灵阳棒,瞬间就停在半空。

“为什么?”高鑫眼眸一瞪,愤怒的斥骂道:“这混蛋敢骂我,反正我不能忍。”

“没让你忍。”吕布摇了摇头,将灵阳棒握住:“你想教训他,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说,你这棒子重,别打死了人。”

高鑫这才恍然,认可的点头道:“没错,他虽然出言不逊,但是也罪不至死,给我拿着灵阳棒。”

将灵阳棒丢给吕布,高鑫便跨步冲出,铁拳猛然轰出,带起一股劲风。

手上拿着灵阳棒,吕布却有些诧异。这根灵阳棒非常的重,但比方天画戟轻不少。

可如此沉重的兵器,再加上高鑫的力气,也足以造成杀伤力。

吕布的目光,从灵阳棒上,转向了高鑫。

虽然没找到小希,但是遇到个人才,也不算白跑一趟。

高鑫的力量、度以及耐力,在同龄人中算是非常出众的。而且年纪也不大,若是能培养起来,将来也是一员大将。

面对高鑫的进攻,李肃却嗤之以鼻,甚至都没有应战。只是让一位小弟,上前迎向了高鑫。

吕布暼了一眼,便向李肃看去:“他打不过孤龙。”

“哼,看他的穿着,就知是猎户。”李肃睨着目光,冷冷的讥讽道:“难道你觉得,一个小猎户,会有真本事?”

第158章 求姐姐不玩,再玩就坏了

嘲讽轻蔑,毫不掩饰。

争斗中的高鑫,忽然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加的凌厉。

拳风呼啸,闪烁而出,只听一声闷响,便击退了对手。

脚下旋即一踏,身子仿佛旋风,朝着李肃踹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李肃猛然一愣,随即一拳轰下,朝着脚踝打去。

可就在这时,高鑫忽然变招,踹去的那条腿,忽然落地,猛力一蹬,宛如猎豹,狂冲而出。

双拳横空而过,砸向李肃两颊。

“小瞧了你!”

李肃瞳孔微缩,脚下在地一点,身形随即后退。避开双拳的同时,两臂似白鹤展翅,拍向高鑫的双拳。

拳掌交击,发出脆响,两人一触即退,目中皆露惊讶。

面色略微一沉,高鑫跨步上前,便要再次攻去。可没他等动作,便出现一只手,压在了肩膀上。

看向吕布,高鑫皱眉,疑惑的道:“怎么?”

“别打了。”吕布笑了笑,盯着李肃道:“我们的战斗,应该在明天。”

“哼,你是怕了?”李肃双目微眯,睨着高鑫问道:“你是吕布找来的帮手?”

高鑫闻言,神色一呆,看向吕布,诧异问道:“是吗?”

“你觉得呢?”吕布哈哈一笑,拍着高鑫肩膀:“我是怕你把他打残了,明天没有人帮我扬威。”

“什么?”

高鑫满目茫然,有些不明所以。可对面的李肃,却是目现冷色。

“还想扬威?”李肃面色讥讽,伸出一根小指,点着地面说道:“你太弱了,做孩子王,还不够格。”

“孩子王?”吕布嗤笑笑道:“你已经十几岁了,目光还如此短浅,只想着做孩子王?”

听了吕布的话,高鑫也嘲讽道:“只有这点志向,难上大雅之堂。”

“哼,你们懂什么。”李肃面色一窘,瞪着吕布两人,大声的辩解道:“谁说我只有这点志向,我还要做并州孩子王。”

“远大的志向,我很看好你!”伸出大拇指,吕布赞叹道:“祝你梦想成真!”

“那是当然!”李肃得意洋洋,扬着下巴说道:“奉劝一句,早日臣服,很有好处,看你身手不赖,让你做大将军。若是不服……哼,打到你服。”

“行,明晨辰时,校场上见,我可期盼着,你打到我服!”吕布嘿嘿一笑,拉着高鑫离开。

高鑫皱了皱眉,等到走远之后,这才疑惑的道:“不反击就算了,你怎么还夸他?看他那么嚣张,我就拳头发痒。”

“夸?”吕布摇摇头,笑着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真在夸他?哪怕大汉的孩子王,不也只是个孩子么?”

“嗯?”高鑫眨了眨眼,这才醒过味来:“你可真够奸贼的,损人在无形之中,才算是大乘之境!”

吕布撇了撇嘴,心中不甚在意,千年后的“水军”,那才真正厉害,骂人一整天,不带重样的。

两人一路行去,很快回到吕府。

一夜没有回来,身上衣衫染血,自然受到盘问。

半真半假的讲诉,过了母亲这一关,才带着高鑫回了小院。

可是刚到门口,便听一声轻唤:“弟弟。”

“在!”吕布转头一看,立刻迎了上去:“二姐,有什么事吗?”

吕迎棋莲步而来,疑惑的看着高鑫:“他是谁?”

“嗯,他是……”

没等吕布说话,高鑫便抢先道:“姑娘,您好,某姓高,单名鑫,字孤龙。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妙龄几何,可否许配人家?”

姐弟二人,同时呆怔。

片刻后,吕布抬起手,蒙住了眼睛。而吕迎棋,面颊绯红,后退了一步,嗔怒的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听到二姐的话,吕布心中一跳,抬手拍向高鑫,没好气的说道:“像你这般说话,会吓到姑娘的,这里是我的住处,你先进去等一会。”

不等高鑫再说话,吕布便用力一推,将他推进了小院,反手关上了院门,这才看向吕迎棋。

“二姐,什么事?”吕迎棋俏眼一翻,揪向吕布的耳朵,气鼓鼓的训斥道:“看你这一天天的,都带什么人回来?”

“呃……”

吕布面色尴尬,握住二姐的手,苦涩的讨饶道:“姐,先把手松开好不好?这个高鑫有点本事,所以我才带了回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孟浪,惊扰到了姐姐。”

“不说这个家伙,秦宏和余心雅,又是怎么回事?”

吕迎棋放开了手,又捏向吕布的脸:“你当吕家是什么地方,就招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弄来了这些人,自己却跑得没影,还要本小姐来照看。”

咧了咧嘴巴,吕布含糊道:“秦宏我知道,可是余心雅,她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啊?”

“魏续可是说过,是你让送来的,敢说你不知道?”吕迎棋的小手,又加了几分力:“现在你回来了,姐姐我不管了。”

魏续?

任由姐姐在脸上施为,吕布却微微皱起眉头。

但是很快的,便想了起来,恍然的说道:“那我知道了,是五迟之症?”

“就是她。”吕迎棋的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吕布的脸,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真没想到,你这小脸,还挺好玩。”

“求姐姐不玩,再玩就坏了。”吕布抬起手,挡开吕迎棋:“余心雅是吧,她住在哪里?还有那些女子,都安排好了吧?”

吕迎棋撇着小嘴,面色不悦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弄那么多女人,清一色小姑娘,各个出水芙蓉,你想建后宫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好女色?”

这下完蛋了,好色的名头,算摘不掉了?

“我没有!”吕布满心的郁闷,可这要怎么解释,只怕越解释越乱。

“你自己的后宫,你自己处理吧。”吕迎棋纤手抬起,指着织染坊方向:“她们都在织染坊,你若是想看她们,那就自己过去吧。”

吕布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先看看余心雅吧,也不知她的亲人,还有没有在世的。”

“那你就别问了。”吕迎棋面色一沉,幽幽的叹了口气:“包括余心雅,所有的女子,都没了亲人。她们的家人,都已经被杀。”

第159章 挖墙角

家人都被杀了!

这是一句沉甸甸的话,代表着无数人的逝去。

吕布沉默着,拳头紧攥着,面色很阴沉。

“弟弟?”

察觉吕布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吕迎棋便关切道:“你怎么了?”

呼出一口浊气,吕布摇了摇头:“我们去看看她吧。”

“好!”看到弟弟神色不愉,吕迎棋也不再笑闹。

吕布随着姐姐,心中却在琢磨。

鲜卑、匈奴等北方民族,始终是各朝的心腹大患,却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

秦时的蒙恬,西汉的卫青,宋朝的岳飞,都是震慑草原夷狄的名将,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路思索,及至客房。吕迎棋脚步微顿,吕布却猝不及防,与姐姐撞个满怀。

“唔……你在想什么?”

吕迎棋秀眉微蹙,伸手推开了吕布,嗔道:“怎么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你的后宫?”

“什么后宫……”吕布两眼一翻,看向客房门扉:“她就住在这里?”

“哦,你在想余心雅?”吕迎棋抿嘴窃笑:“可是小月和小希,她们该怎么办呢?对了,小希好久不见,你把她藏哪了?”

“草原。”

苦笑了一下,吕布伸出手,敲了敲房门。

片刻后,便听一道女声,娇娇怯怯的道:“请进。”

两人推门而入,便见到余心雅,正靠躺在塌上。

看到进来的人,余心雅起身道:“小姐,公子。”

“你躺着就好。”吕迎棋上前,扶住余心雅:“你身子不便,无需见全礼。”

吕布打量一眼,问了几个问题。从余心雅的回答,便已经能够确定,她的确就是脑瘫。

这种病在后世,医术空前展,都是无可奈何。如今在这汉末,又能怎么救治?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她的智力,并未受到影响,只是手足不便。

沉默了片刻,安慰了两句,吕布便随姐姐,一同离开客房。

走出房间后,吕迎棋问道:“弟弟,你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

吕布抬起头,摇头叹息道:“草原,始终是个祸害,若是不能解决……”

“你这个小家伙,操心国家大事?”吕迎棋闻言,便噗哧一笑,揉了揉吕布的头,笑眯眯的调侃道:“你呀,还是快一点长大,为吕家传宗接代,这才是正经的事。”

“姐……”

“什么?”

吕布面色严肃,盯着吕迎棋道:“你好不正经……”

话音一落,吕布撒腿就跑,回头做着鬼脸:“二姐,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你这小坏蛋,看我打死你。”吕迎棋一呆,便面色绯红,追向了吕布。

可是没走几步,便听两声惊呼,只见吕布跑出院门,似乎撞到了什么人,一头便栽倒了下去。

看到吕布摔倒,吕迎棋便急道:“弟弟,怎么了?”

等冲到门口,便看到吕布,正与另一人,滚做了一团。

在吕布的身上,趴着一名女童。定睛看去,却是任月。

“小月?”吕迎棋快步上前,将任月抱了起来:“小月,没伤到你吧?”

“月儿没事。”环着吕迎棋的脖子,任月却看向了吕布:“阿布……”

吕迎棋的目光,也看向了吕布,气呼呼的说道:“还不起来?让你得瑟,撞坏任月,你赔的起吗?”

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起身,吕布郁闷道:“姐,你也太偏心了,只是抱起小月,就不管弟弟了?即便你不抱我,也拉我一下啊。”

“抱你?”吕迎棋撇了撇嘴,满脸嫌弃的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让姐姐抱,你丢不丢人?”

“呃,小月跟我是同岁吧?”吕布怔怔的问道。

“比你小一个月呢。”

吕迎棋笑嘻嘻的转过头,刮了一下任月的小琼鼻:“是不是啊,小月?”

“是呢。”任月点点头,娇俏的说道:“比月儿大一个月零三天两个时辰呢。”

“知道的这么详细?”汗颜的嘀咕了一句,吕布便对两人说道:“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去哪?”两女同声问道。

吕布扯了下衣服,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去沐浴换衣服啊。”

“阿布好臭。”任月抬起小手,捂着口鼻说道:“快去沐浴。”

吕迎琴也嗔道:“滚,快滚,我说哪来的腥臭味。”

无语的看着两人,吕布只好先走了。

在吕布的住处,高鑫正苦等着。看到吕布回来,便谄媚的笑道:“小兄弟,回来啦,渴不渴,饿不饿?”

“你做什么?”吕布后退一步,眼中满是警惕:“你不适合我二姐。”

“怎么就不适合啊?郎才女貌多般配。”高鑫说着,挺起胸膛,骄傲的道:“你看看我,多么英俊,多么伟岸,多么阳……喂,你要去哪?”

“沐浴!”

半个时辰之后,吕布重新出现,高鑫便又走来。

没等高鑫说话,吕布就主动道:“你别说了,没有用的。我父母那一关,你就闯不过去。而且我二姐,心里有人的。”

吕迎棋看上的,自然就是程颐。只可惜程颐以亡,两人再无可能了。

“不是,我没说她,是另一个。”高鑫搓着手,尴尬的笑道:“她不是吕家人,只是年纪太小,但是我不介意。”

“不是吕家人,而且年纪小?”吕布闻言一愣,脸色跟着大变。高鑫在自己这里,若是不曾出去过,他怎能遇到别人?

除非那个人,来到了这里,被高鑫看到。

而在这个时候,会到自己这的,除了任月之外,似乎也没别人。

吕布想到了这,便古怪的问道:“任月?”

“咦?”高鑫愣了一下,接着就释然道:“是了,她到你这来,你肯定认识。任月怎么样,和我很配吧?虽然小了点,但我可以等。”

“等个屁。”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的墙角你也挖,是不是不想混了?”

高鑫神色茫然,疑惑的解释道:“我挖你家墙角做什么,我说的是那个小姑娘。”

顺着高鑫的目光,吕布便见小院中,任月正满脸笑容,逗弄着山猫幼崽。

第160章 你的后背,只属于我

翌日,吕布照常起早,练习了九段锦,又打了两套拳,这才回房洗漱。

在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高鑫,正坐在石阶上,没精打采的叹气。

吕布看着他,便嘿嘿一笑:“怎么?这么美好的清晨,你就愁眉苦脸的,这一天都不会顺。”

“呸,你这个乌鸦嘴。”高鑫哼了一声,瞥着吕布说道:“说好的姑娘呢?第一个我配不上,第二个也配不上,你这里的姑娘,身家都那么高?”

“不管怎么说,家父是校尉,掌一千人马。”吕布耸了耸肩,坐在高鑫旁边:“至于小月家里,更是家财万贯。而且,小月是我的未婚妻,难道你还想抢不成?”

高鑫撇了撇嘴,轻蔑的扬起头:“千余人马怎样,家财万贯如何?如果我想得到,还不信手拈来。”

“春季风大,你小心点。”吕布轻声一笑,便向门外走去。

“什么意思?”高鑫茫然,快步跟上:“风大怎么了,又何须小心?”

吕布脚下一顿,意味深长的道:“风大,容易灌到嘴里,把舌头给卷了。”

“不懂。”

“空口大话,不切实际,这回懂了?”吕布无奈苦笑,只好重新解释。

高鑫闻言,眼眸一瞪:“你才说大话。”

早餐过后,吕布带着高鑫,正要前往校场,可刚走到门口,便见任月追来。

“阿布,月儿也要去。”任月扬着小脑袋,一手抱着小山猫,另一手拉着吕布,撅着嘴巴娇声道:“阿布教的拳法,月儿都练会了,可以学剑法吗?”

吕布心中一紧,转头看向房内,看到母亲并未察觉,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嘘,你小点声啊,若是被听到,咱们都完蛋。”

“听到了会怎样。”高鑫探过头,好奇的问道:“会打死你吗?”

“你盼着我死?”眼帘一跳,吕布气道:“没你的事。”

“哦。”高鑫坏坏的一笑,转头便看向房内:“伯母……”

吕布顿时一个激灵,伸手就拽住了高鑫,低声警告道:“你想死啊?”

“你打得过我么?”

高鑫得意的笑了笑,看到吕黄氏看过来,便恭敬的作揖道:“伯母,鑫同公子,这便走了,某会代伯母,照顾好公子。”

“嗯,你们去吧,记得早回。”吕黄氏答了一句,便重新低下了头,照看起了沈迎雪。

瞥了一眼高鑫,吕布带着两人,便赶往了校场。

这一路行去,走的非常慢。任月的步子,本来就很小,还逗弄着小山猫,速度更快不起来。

“这么走下去,要迟到了吧?”高鑫抬起头,看了看日头,无奈的说道:“辰时就快到了。”

吕布眼睛一翻,瞪了高鑫一眼:“还不是你?”

轻声说了一句,吕布便回过头:“小月,先别玩了,到了校场,随便你玩。”

“哦!”任月答应一声,便加快了速度。可是走了一会,任月却忽然道:“阿布,月儿走不动了。”

“走不动了?我来背你。”

高鑫一个箭步,就冲向了任月。可刚迈出一步,便又弹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吕布拽着高鑫,没好气的说道:“边上歇着去。”

“不是看不起你,就你这小体格,也能背动月儿,别把月儿摔到。”高鑫拍开吕布的手,神色倨傲的调侃道:“若非当初留手,你在我的棒下,走不过第三招,你信不信?”

吕布眼眸一眯,唇角悄然勾起:“那你的意思是,今天也想参与?”

“没错,只要成了孩子王,我手下就有了人,这是我的第一步。等他们成长起来,必会是一股战力。到了那个时候,月儿就是我的。”高鑫仰起头,自信的说道:“怎么样,怕不怕?只要你肯服软,我让你做老二。”

“老二?”吕布呵呵一笑,轻轻的摇头道:“你做不了老大,也做不了老二,甚至是前五,都没你的份。”

“什么?”高鑫面色微变,反手摸向铁棒:“哼,灵阳棒在手,我便可无敌。”

旁边的任月,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道:“月儿是阿布的,谁都不能抢走。”

“乖!”吕布闻言一笑,随即弯下身子:“小月,阿布背你。”

“嗯。”任月面露欣喜,立刻趴到背上,环着吕布脖颈,声音柔柔的道:“阿布,从今以后,你的后背,只属于我。”

“啊?”吕布一愣,疑惑的道:“你……”

没等吕布询问,任月伸出小手,遮住吕布的唇:“答应月儿,好不好呀?”

“好,阿布答应你!”吕布心中已经明白,任月是听说了什么。

将任月背起,吕布回过头,睨着高鑫道:“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你的自信,太早了些。”

话音一落,举步便走。

看着吕布背影,高鑫轻蔑叹道:“毫无自知之明。”

虽然背上了任月,吕布却健步如飞。随在身侧的高鑫,忍不住心中惊讶。当初一时失手,差点被抹脖子,绝对不是偶然。

这吕布有些本事,等到了校场之后,还真要亮出绝活,好打压一下吕布。

心中有了计较,高鑫便讥讽道:“你行不行了,走的这么慢,要不我来背?”

吕布转目轻瞥,揶揄着反击道:“我这是在等你,若是走的太快,怕你跟不上来。”

“真是个笑话,我七岁追马,十岁能赶狼!”高鑫闻言,神色傲然:“你跟我比还太嫩了点。”

“好!小月,抱紧了!”吕布随口应答,双手向后兜去,托住任月娇臀,速度便瞬即增加,宛如旋风般冲出,眨眼间冲出数米。

高鑫面色凝固,口中轻声喃呢:“还真不错啊。”

两人相互追赶,一路奔向校场。

片刻后,校场遥遥在望,吕布目光轻瞥,忽然惊喜说道:“好漂亮的姑娘。”

“哪?在哪?”

高鑫精神一震,随即四处张望。可是姑娘还未看到,却见身边黑影一晃,吕布已经绝尘而去。

“混蛋……”高鑫幡然醒悟,随即大步追赶。

可两人的速度,本就相差无几,想要反超,何其困难!

吕布大步跃进,已经冲入校场。高鑫紧随其后,眼中几欲喷火。

“吕布,你敢耍诈?”两人脚步停下,高鑫跨步上前,抓向吕布衣领。

刚刚放下任月,便觉胸前一紧,吕布皱眉,沉声喝道:“放开!”

第161章 拯救万千少女的小英雄

“放开吕公子!”

声似雷鸣,齐齐大喝。

辕门处的侍卫,纷纷抽刀出鞘,朝着高鑫逼近。

气息凛冽,杀意浓重。

一双双怒目,闪烁着锐芒,投向了高鑫。

吕布虽然年幼,也非军伍众人,但如今的名声,早就传遍九原。当着他们的面,拽吕布的领子,活的不耐烦了?

目光悄然一瞥,高鑫眉头微蹙,随即放开吕布,讪讪的摆手道:“咳,各位军大哥,千万别误会,是在开玩笑,我们是朋友。”

几名侍卫的目光,纷纷转向了吕布。

睨着高鑫,吕布哼道:“我们的确是认识,可也算不上朋友。”

侍卫闻言,眼眸一瞪,便要冲出。

“吕布,你……”高鑫面色微变,反手摸向铁棒。

可就在这时,吕布伸出手,挡住了侍卫:“孤龙,你性子很傲,但你要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觉得上一次,是我侥幸得手,那我给你机会。如果你赢了,我辅佐你。可你若输了,便辅佐于我。”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高鑫转过头,看着侍卫道:“还请几位军大哥,给我们做个见证。”

“我们来作证。”

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众位将领,正在快步走来。

“义父,王叔父,李叔父。”看到秦城、王岩和李敢,吕布立刻就躬身作揖道:“有劳几位长辈。”

“吕公子,我家那小子,惹麻烦了吧?”看着吕布,李敢说道:“等我看到他的,非打断他的腿,成事不足,还敢捣乱。”

吕布闻言,摇头说道:“无妨,仅是切磋,无伤大雅。”

“吕公子胸襟宽旷,我等倍感欣慰啊。”王岩微微一笑,便向高鑫看去:“听你们刚才所言,你也要争孩子王?”

“不!”高鑫立刻摇头,盯着几位校尉:“我想和你们一样,要做一名大将军。”

“呦呵?”秦城闻言一乐,眯着眼睛问道:“野心倒是不小,可你又凭什么?”

“灵阳棒。”高鑫昂起头,晃了晃铁棒:“此棒在手,鑫有信心,胜过你们。”

三名校尉,面面相觑。

王岩眉头一挑,睨着高鑫说道:“想做将军,不仅需要武艺,还需精通武略,熟知练兵之法。”

“鑫自幼熟读、等著作。”

“可否熟练运用?”秦城又道。

“这……”高鑫面色一窘,皱着眉头说道:“我无兵无将,又如何运用?”

“用兵之法,暂且不急。”王岩点了点头,便对众人说道:“时辰已到,我们走吧。”

进入校场之内,便见人头攒动,足有数千之众。

看到这些孩子,吕布有些惊讶:“义父,哪来这么多孩子?”

“你还不知道?”秦城闻言,满面自豪:“还不是你么?最近这几日,先除魏家纨绔子,又揪出恶贼钱通,挽救了万千少女……”

“不是,等会……”吕布满头冷汗,这谣言传播的,也太邪乎了吧?

吕布尴尬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救出万千少女了?”

只不过几十个少女,回头就翻了几十倍?

“钱府中藏那么多少女,肯定不只一两天而已。”秦城说到这,便神色一暗:“这么多年以来,不知多少女子,被其暗中拐卖。如今将钱通捕获,避免了更多女子,惨遭他们的毒害,这不就是大功德?”

“所以……”吕布若有所思,目光轻轻扫过:“九原县的百姓们,就将他们的孩子,送到了我这里来?”

“没错,经过初步统计,已有五千之众。”王岩回过头,赞叹着说道:“这么多的人数,比得上中郎将。”

李敢也笑道:“是啊,大汉有史以来,最小的中郎将,非吕公子莫属。”

周围的副将以及侍卫,纷纷笑着附和了起来。

可在这一片和谐中,却传来了一声冷哼:“谁能做这个位置,还要靠实力说话。”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高鑫。有人皱眉,有人讥笑。

在大家眼里,吕布的能力,凡的实力,是众望所归。

而且召集孩子们的决定,本就是吕布最先起的,理所当然的该做孩子王。

只是没有想到,以吕布的声望,还会有人挑战。

李敢的儿子就算了,眼前这个乡野小子,竟也敢和吕布竞争?

一根破棒子,就很了不起?

校场中的比武台,周围占满了将士,将士们威武不凡,皆是军中的精锐。

而在比武台的后方,王允、郭鸿等人也到了。但在这些人中,站在众人前的,却是另外一人。即便是王允,都在他身后。

如今在五原郡,有如此地位的,恐怕只有……

张修?

也只有他能在战争时,能凌驾于郡太守之上。

吕布注视着他,他也看向吕布。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对。

察觉到吕布的目光,张修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了过来

“你便是吕校尉家的公子,拯救万千少女的小英雄,吕布?”

听着张修的开场白,吕布便抽了抽唇角。统领五万大军的将军,难道就不能严肃点么?

深深的吸了口气,吕布抬手抱拳道:“晚辈吕布,拜见张将军。”

“无需多礼,你的事情,本将军都已听说过,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张修笑了笑,随即伸出手:“洪跃!”

“卑职在!”张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张修面前。

张修伸出手,将锦盒拿起,严肃的说道:“这柄剑便赠于你,算是对你的奖赏,希望你持之以恒,不忘少年壮志,守我大汉疆土,护我大汉子民。你身为将门之后,生来就肩负重责,这便是你的使命。”

“吕布谨记张将军教诲!”

吕布点了点头,凝重的朗声道:“布虽不才,愿以一腔热血,遍染这片疆土。血未尽,战不停,誓死守护,大汉江山,普天黎民。”

“说的好,授剑!”张修眸光善良,动作刚劲有力,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吕布面前。

目光轻扫,吕布躬身,伸出双手,便要接剑。

可在这时,轻喝传来,打断授剑:“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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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比斗,五项

众人转头看去,站出阻挡的人,是两位少年人。

其中的一位,在场的众人,大多都认识,正是李敢之子,李肃。

但与李肃相比,认识高鑫的人,则是屈指可数。

看了两人一眼,张修便沉声道:“你们因何阻拦?”

李肃和高鑫,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锋处,竟战意昂然,充满了挑衅。

人群中的李敢,立刻站了出来,瞪着儿子骂道:“混账东西,快滚回来。”

李肃回头望去,面色隐有不甘:“父亲,请您勿要阻拦,我与吕布之战,今日必分胜负。”

“孽子……”

李敢目光一凝,便要举步上前。可他刚一动身,吕布却扬手道:“李叔父,我们早有约定,便在今日切磋。大丈夫,需要言出必践,不能言而无信。”

“说的好,顶天立地,一言九鼎,方显男儿本色。”张修眸光大量,赞赏的点头道:“本将多听洪跃提及你,可今日才能有幸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周围的将领们,以及众多侍卫,或是出言赞誉,或是低声感叹。

隐隐中,吕布成了核心,受到全场瞩目。

而另外两人,本欲抢风头,却是黯然失色,根本无人理会。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分明成了绿叶,将吕布衬托了起来。

这一切尽收眼底,吕布忽然转过头,对众将官作揖道:“请诸位长辈,来做个评判。若是布获胜,这五千子弟,便归布管理。若是李肃获胜,他便是孩子王。若是高鑫得胜,他便成为统领。”

“吕公子!”李敢面色一僵,便尴尬的说道:“这一战无需打,我这就带肃儿回去……”

“不!”吕布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这一战,必须打!”

“你哪来的自信?”李肃冷哼一声,随即侧身让步:“请!”

李肃嘴上说“请”,可却没等吕布,便走向比武台。

瞥了李肃一眼,吕布淡然浅笑,看着高鑫说道:“高兄,请吧!”

“哼!”高鑫高昂着头,来到比武台旁,轻身纵跃,跳上抬去。立稳身形,转身望去,注视着吕布,挑起了下巴。

吕布走上前,却从阶梯处,走上比武台。

三人目光相视,吕布笑着问道:“如何比?”

“比三样!”

李肃伸出手,竖起三根指:“一比拳脚,二比兵刃,三比射艺,如何?”

说着的时候,李肃的目光,转向了高鑫。

吕布的有何本事,李肃多少知道些。比较的三种能力,吕布每种都不差,想来是不会决绝。

但是对这位高鑫,

李肃就不了解了。

“没有问题!”高鑫颔首,转向吕布:“你若是怕,现在服软,还来得及。”

服软?

高鑫这句话出口,李肃都愣了一下。吕布的事迹传遍九原,可此人似乎还不知道?

若是知道吕布曾经的作为,就绝对不会说出如此话语。

“好,就这三项。”吕布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台下:“诸位长辈,比武题目,已经定好。”

“如何?”张修问道。

“拳脚,兵刃,射艺!”吕布一一回答,可是说到最后,看向了李、高:“不如再加两项?”

“什么?”两人闻言,神色诧异。

吕布目光一凝,盯着两人说道:“戍守边疆的敌人,皆来自草原蛮夷,他们善于骑射。射艺已有,却少骑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可以!”李肃想也不想,立刻答应打下来。其父李敢身为校尉,必然会传李肃骑术。

高鑫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意:“我也没问题。”

看到两人应允,吕布接着说道:“身为将领,需要统兵。所以我们在现场,各选出五十人来,进行三日的训练,然后进行大比武。”

“大比武?”

听了吕布的话,众人皆是一愣。

郭鸿皱了皱眉,看着张修说道:“张将军,这恐怕不妥,进行大比武,若是有所伤亡,又该如何交代?”

“郭太守所言极是。”

张修点了应诺,正要拒绝吕布,却又听吕布道:“诸位请放心,布早有准备。”

说着,吕布的目光,转向了秦城:“义父!”

“好!”秦城点了点头,朝后面一扬手:“李黑,把东西抬上来。”

“喏!”李黑答应一声,便带着人离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黑便带着几十人,抬着几口大箱子,又远处慢慢返回。

“那是什么?”张修看了看,随即一摆手:“去帮忙。”

周围的将士,放下了兵器,立刻赶了过去。

将箱子抬到近前,这才将箱盖掀开。众人定睛望去,目光纷纷凝固。

“这是皮甲,孩子穿的。”吕布说道。

箱子中的甲衣,是早就吩咐过,让王老八准备的,如今总算用上了。

随着另外的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木质兵器。

“这些是兵器,有木棍、木刀、木剑和木枪。”看向张修,吕布问道:“有了这些东西,便无需担心了。”

“原来你早就有准备,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张修看着箱子,心中大感惊讶:“是谁叫你准备的?”

吕布闻言,心思一动,推到了黄忠的头上:“是堂舅早先吩咐的。”

“堂舅?”张修奇道:“他是何人?”

“家母的堂弟。”吕布略作介绍,便对众人说道:“现在还有何疑问?”

众将军面面相窥,纷纷摇头苦笑道:“公子既然有所准备,那就按公子的意思。”

张修也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将同意。”

“那第一项,比斗拳脚,可以开始?”

看到张修同意,吕布便笑了笑:“李兄,高兄,准备好了?”

李肃皱着眉,面色凝重道:“你还是有备而来。”

“你难道不是?”吕布耸了耸肩。

嗤笑声传来,高鑫讥讽道:“你们有准备,那又能如何?在我的面前,始终是弱者。”

听到这番话,李肃冷哼道:“哪里来的小子,竟然如此狂妄?看来在击败吕布前,要先用你来热身了。”

“凭你?”高鑫目光轻蔑,转头瞄向吕布:“我要跟你打。”

“慢着!”有一道童声,悄然间传来。众人看去,纷纷愕然。

只见一个孩子,跑到了比武台,盯着吕布说道:“吕布的对手是我!”

第163章 打赌

对方身材不高,但是体形匀称。虽然很年幼,却精神抖擞,眼眸明亮,目光炯炯。

“高顺?”吕布颔,笑着说道:“上次在牢里,我们没打完,那现在继续?”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吕布如今风头太盛,许多少年皆不服气,挑战吕布者,绝对不会少。

看到有人出头,又有众多少年,悉数走出人群,向吕布起挑战。

吕布目光一扫,便露出了笑意。这些敢出头的孩子,将来必是核心骨干。

“你们都要挑战我?”吕布点了点头,却又满目为难:“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要挑战我,这要打到何时?”

其中一名少年,立刻嗤笑着道:“你若是怕了,便自行下台。只是小英雄的名头,实在是太有水分了。”

随着少年的话,顿时引来哄笑。

郭鸿皱了皱眉,正想上前说话,却被王允扯住:“看他如何处理!”

略作迟疑,郭鸿应道:“那好吧!”

秦城眼帘一挑,神色倨傲的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事,难不住我义子。”

台上的吕布,却摇了摇头,扫视着众人,轻笑着说道:“不如这样,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什么?

所有的人,尽皆呆住,注视着吕布,似难以置信。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先前那位少年,诧异的怒声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这个臭小子,要玩大的啊?”秦城咋舌道。

郭鸿闻言,眉头紧蹙:“这怎么能行,也太胡来了,快阻止他吧。”

“且慢!”张修闻言,伸出手来,看向秦城:“秦校尉,你觉得如何?”

“我……”秦城沉默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很少见他。他武艺精进了多少,末将还真不太了解。”

“那秦校尉觉得,他能否抵挡住?”张修的话,已有暗示,不看好吕布。

即便吕布名声在外,可与那么多人对战,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吕布怎么可能敌得过?

秦城抿了抿嘴,眼中精光绽放:“我相信布儿,一定能做到。”

“为什么?”

不仅张修好奇,其他的将官们,也都满目诧异。

“因为这是他的决定!”秦城一字一顿,语气凝重的道:“既然布儿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秦校尉,吕布年幼,不谙世事,你也糊涂?”郭鸿面色一沉,不悦的反驳道:“即便吕布再强,也只是个孩子,恐怕难以应对。”

目光悠然一转,秦城自信的道:“那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布儿获胜,布儿要做什么,诸位鼎力相助。若是吕布败了,那这五千孩子,便归郡中管辖。”

“呵,你这是给吕布要权啊?”郭鸿失笑道。

五千余名孩子,让吕布去管理,郡守自然不肯。必定会派人参与,来管理这些孩子。

“没错,可敢?”秦城的目光,转向了张修:“张将军有何意见?”

随着秦城的话,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纷纷望去。

“咳,本将只负责军务之事,至于孩子们归谁统领,还要看郭太守的意思。”张修笑了笑,又将这问题,抛给了郭鸿。

郭鸿闻言,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本官就不信了,吕布单枪匹马,如何能够获胜?本官答应你便是,但我也有个条件。”

“当然可以。”秦城笑道。

“我还没说。”郭鸿愕然。

“不就是派人为辅么?”秦城不在意的说道:“只要不干涉布儿,太守派人又何妨。”

看到秦城同意,郭鸿颔笑道:“自然不会。”

在台下商议的时候,吕布也走下比武台。

望着一众少年,吕布淡然说道:“你们人数太多了,所以一局定胜负,如何?”

“少说大话。”一名少年,冷声哼道:“你若是败了,就会有借口,说我们以多欺少,还是单对单的打……”

未等少年说完,吕布便打断道:“绝无借口,我若失败,立刻退出。”

“那也不行。”那少年又道:“我们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胜而胜,我们不败而败,这就是你的打算?”

“你想如何?”看着这位少年,吕布心中惊喜,这是个好苗子。若是交给郭演,好生教导一番,便是一位幕僚。

“庶与你独斗,若是公子胜,再让其余人,与公子较量。若是公子败,公子便退出。”

闻听对方名字,吕布心中一跳:“你叫什么名字?”

“姓赵,名庶,公子承让!”赵庶侧身让步,作出了起手式,眸光晶亮,战意了然。

赵庶?

心中暗自感叹,还真是想多了,还以为是徐庶。但是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不是。

“来吧!”吕布神色黯然,随口应了一句。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让赵庶皱起眉头,面上露出几分恼意。

脚下飞踏,身形如烟,转眼之间,跃向吕布。赵庶双手握拳,直奔吕布胸腹。

吕布眉眼一挑,随即双手画圆,接着身形一扭,顺着赵庶的力量,将其甩向了身后。

借力打力,双手一推,赵庶身形不稳,顿时趔趄几步。

站稳身形后,赵庶惊疑道:“你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打上去,完全不着力?”

“想知道吗?”

“想!”赵庶点头应道。

吕布闻言,神秘一笑:“秘密!”

“你耍我?”赵庶面色一沉,身形化作大雁,凌空飞扑而来。双拳化爪,直抓而下。

看到赵庶的招式,忽然更加的凌厉,吕布目光一凝,双手立刻划圆,绕向赵庶手臂。

双臂灵活如蛇,瞬间缠绕而上。吕布脚下腾挪,双手跟着一扯,将空中的赵庶,硬生生的抓下。

足尖点地,身形一旋,吕布借力一甩,便将赵庶扔出。

伴随赵庶的惊呼惨叫,“嘭”的一声便砸落在地。

两个人的交手,不过几息之间,便已分出胜负。

吕布拍了拍手,眼帘微微挑起:“该你们了,一起上吧!”

那些挑战的少年,早已经神色呆滞。他们不认识赵庶,但他们却识货啊。

赵庶招式凌厉,可在吕布面前,却被轻易瓦解。这只说明吕布的实力,完全凌驾在赵庶之上。

先锋营期待大家的到来!

第164章 如此风采

此时的情况,令全场静谧。一双双眼眸,充斥着惊讶。

即便是秦城,也只知会胜,却从未想过,竟如此轻松。而周围的将官们,也都是神色诧异,张修更是眼冒精芒。

赵庶缓缓起身,面上满是潮红,羞愤的抱拳道:“庶学艺不精,谢公子留情。”

“以后都是兄弟。”吕布笑答了一句,目光便转向他人:“还有谁?你们一起来?”

吕布跨前,神色傲然,面对诸多少年,却是怡然不具。

看到这一幕,张修赞叹道:“此子好风采,还如此少年,就有如此风采,待他成年之后,那将如何了得?并州并州,当无忧矣!”

“非也!”王允眉头微皱,眼眸悄然眯起:“还是始龀之龄,他便如此好斗,这绝非是好事。若是不加以节制,恐怕会生出祸端。”

“有我等监督,怎会生祸端?”秦城有些不满,立刻便反驳道:“王大人,布儿秉性纯良,绝非不可督导。”

“骁勇可嘉,好斗需罚。我看你们多有偏向,对着吕布约束颇松,待将来真惹出麻烦,到那时可就真晚了。”

秦城眼睛一瞪,梗着脖子说道:“王大人对布儿,似乎多有偏见?”

眼见两人争吵,张修、郭鸿等人,立刻便上前阻止:“大家都是同僚,何必为此争吵?我们这么多人,连孩子都教不好,那太说出去,可就丢人了。”

“是啊,有郭太守、秦校尉在,肯定不会出乱子的。”张涛也开口劝说道。

在几人争执的时候,吕布已经摆出架势,要单独挑战众多少年。

少年们面面相觑,大多有有些迟疑。但是过了不久,便有一人喊道:“既然他想讨打,我们犹豫什么?”

吕布循着声音,朝着对方望去,正是在最开始,与自己对话的人。

瞥了对方一眼,吕布记载心中。这个人很能鼓动别人,以后倒是要考察一下,是否能作为将才培养。

随着对方的喝声,少年们一拥而上,便朝着吕布扑来。

比武台上,李肃眉头紧蹙,高鑫神色愕然。高顺却眸光闪烁,似在思索着什么。那双晶亮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下方。

下一刻,吕布便被包围,一道道的拳脚,朝着周身打来。

目光悄然一瞥,吕布身形晃动,步走龙蛇,玄妙踏出。

足尖猛然一点,便向前方冲去。双臂猛然一摆,便如钢枪挥动,挡开条条手臂,双拳宛如铁锤,陡然轰杀而出,便听一声闷响。

嗖!

只见那一人,身形飞退时,撞开三四人,随即跌出人群,重重摔在地上。

吕布身形腾挪,瞬间扑了过去,在那空隙之中,双拳频频挥动。

每一拳的攻击,便会击退一人。周围十数少年,竟是无人能当。

瞬息间,吕布冲出包围,随即转头望去,眼中满是玩味。

这些少年的实力,的确都非常不错。可吕布的力量,比得上成年人,面对他们之时,有着天然优势。少年们再强,身体素质上,依旧无法比拟吕布。

天生神力,巨力轰出,无人可敌。至少这些少年,没有一人能挡。

深吸了一口气,吕布跨步而出,迎向了少年们。拳法简单便捷,后世的军体拳,在这一刻发威。

须臾间,吕布傲立。在这周围,遍地少年。

目光环伺,神色睥睨,吕布笑道:“还有谁?”

还有谁!

意气风发,十几名少年,皆神色黯然。

吕布的力气,实在是恐怖,他们初一碰到,便是一触即溃,根本难以抵挡。

若非在命中时,吕布忽然收力,他们有怎能爬得起来?

一双双眼眸,充满了震撼。同样都是少年人,吕布却恐怖如此,竟能够摧枯拉朽。

“你叫什么?”吕布踱步而出,走向其中一人。

那名少年一愣,抬头看向吕布:“高雅!”

“高雅。”吕布愕然,随即笑道:“想做将军吗?”

“什么意思?”高雅皱眉道:“我可是第一个针对你的。”

“这也证明了你的勇气。”吕布耸了耸肩,眯着眼睛问道:“我只是问你,想当将军吗?”

“不是废话,谁不想当?”高雅沉声道。

吕布点了点头,拍了一下高雅:“好,以后跟着我,将军不是梦。”

“凭什么相信你,就因为你能打?”高雅嗤笑道。

“时间,能证明一切。”吕布话音一落,便又踱步离开,走到赵庶面前:“我看你颇有智谋,你是喜欢运筹帷幄,还是喜欢排兵布阵。”

“家父乃是军侯,自当秉承遗志!”赵庶神色一暗,但却目光坚定。

“也是要做将军喽?”吕布笑了笑,便颔首说道:“我可以成全你。”

赵庶闻言,眼眸一亮,俯身白道:“赵庶愿以公子马首是瞻。”

“我不是说过,我们是兄弟!”

吕布话音一落,便走向比武台。台上的三人,皆目光深邃,注视着吕布,神色很复杂。

看了一眼高顺,吕布目光一转:“你们比完了吗?”

“不用比了。”高鑫叹了口气,无奈的自嘲道:“在拳脚方面,鑫自愧不如。”

“哼。”李肃冷哼一声,便淡淡的说道:“肃也承认,确实厉害。但战场搏杀,还要看兵刃。”

高顺接口道:“顺也佩服,在力量上,无法相比。那就比兵刃,顺擅用大刀。”

“用木质兵器,还是真兵器?”吕布问道。

“当然是动真的。”高鑫抖手一翻,将灵阳棒抓起,舞动朵朵棍花,挑衅的冷笑道:“鑫有灵阳棒在手,你没有一丝机会。”

走到武器架旁,李肃抽出长枪:“肃擅使长枪,不知吕公子,用什么兵器?”

什么兵器?

当然是戟,方天画戟!

吕布目光一转,看向比武台下:“李兄!”

“公子。”李黑应答一声,随即转过身去,握起为方天画戟,便走向比武台,将戟递给吕布。

方天画戟入手,精神便是一震。

轻轻抚摸戟身,仿佛有生命般,戟身轻轻颤动。

但吕布却明白,这只是种错觉。实际上,戟身并没有动,只是一共感应。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

第165章 一戟之威

紧握着方天画戟,宛如身体的延伸。轻轻舞动间,便劲风凛冽,带起破空声,尖锐而低沉。

“你们要如何打?”方天画戟在手,吕布气势更盛。

虽然此时的画戟,要比吕布的身高,长出一倍还要多,但在使用之时,却是如臂指使。

“好兵器!”李肃目蕴精光,眼中显露惊羡,神色满是妒忌。

高鑫双眼微眯,盯着方天画戟:“原来你也有神兵,那就让我们看看,是方天画戟锋锐,还是灵阳棒犀利。”

话音未落,踏步而出。脚下腾挪,灵巧如狐,手中的灵阳棒,在手掌中一抖,便向吕布砸去。

“来的好!”

吕布眼眸,精芒绽放,口中爆出厉喝,手中画戟一旋,便向高鑫劈去。

这一戟,好似惊鸿,灿银匹练,呼啸而下。那呜呜的戟锋声,宛如死神的哀鸣,朝高鑫席卷而去。

戟锋寒光烁烁,恍如流星飞逝,转瞬之间,当头砸来。

快,实在是太快了!

那凛凛的罡风,就在耳边响起,仿佛在下一刻,便会落在身上。

高鑫点出的铁棒,旋即转换了轨迹,朝着头顶处挡去。

可就在这时,便听嘭声巨响,高鑫双臂一沉,宛如泰山压顶,横起的灵阳棒,竟是飞下落。

不好!

心道不妙,高鑫撤步,便要急退。

但那汹涌的巨力,却仿佛浪潮一般,竟是再一次卷来。

扛不住了!

高鑫心中大骇,怎么也没想到,吕布凶猛如斯,仅是一戟之威,就如惊涛骇浪。

那一波波压下的力量,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般。

这怎么可能?

紧紧咬着牙关,高鑫怒声惊喝,爆出一股巨力,手中的灵阳棒,终于扛了上去。

方天画戟的戟刃,正在渐渐的远离。

看到高鑫还在坚持,吕布便双臂下压,体内恐怖的力量,立刻作用了出来。

刚刚扛起的灵阳棒,猛然间下降了一截。方天画戟的月牙锋刃,就悬在高鑫的额头前。

高鑫面色涨红,力量汹涌而上,却又难悍分毫。

那杆方天画戟,仿佛定在半空,竟是纹丝不动。

吕布的力量,竟如此恐怖?

心中骇然之下,高鑫萌生退意。可那股力量,压在头顶上,即便是要退,都无法抽身。

开口认输,更无可能。

现在仍能支撑,就是凭一口气。若是泄掉了那口气,立刻就会抵挡不住。

在这进退两难之时,灵阳棒上的压力,忽然减弱了许多,高鑫面露惊喜,便想趁机抽身。

可刚生出想法,便觉棒上一震,又是一股巨力,顺着铁棒传来。高鑫难以支撑之下,便蹬蹬连退六七步,才踉跄着稳住身形。

随即,便听“嘡啷”一声,高鑫的灵阳棒,竟是脱手坠落,掉在比武台上。

双手举到眼前,竟是微微颤抖,早已失去力量。

目露惊骇,一戟之威,如此可怕。

双手颤抖,全然失力!

“我……我败了!”

高鑫咬了咬牙,虽然很不甘心。可在吕布面前,却是难敌一招,这又该如何打?

“不堪一击,如此脆弱,也敢叫嚣?”李肃目光一瞥,讥讽着调侃道:“回去多练两年,在出来挑战吧。”

“你……”高鑫目光怒视,眼中仿若喷火。

比武台下,观战的众人,看到那一幕,无不心生震撼。

仅仅只是一戟,便击退了对手,这也太强了吧?

比武台附近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随着小声议论,传的越来越远。在整片校场上,都在低声交谈。

张修目露惊疑,转头看向李黑:“那杆戟有多重?”

“回禀将军,足有八十余斤。”李黑躬身答道。

“胡说八道,小小孩童,用八十斤戟?”王允冷哼一声,瞪着李黑说道:“别说是个孩子,便是个成年人,谁又能舞得动?是你能?”

目光一转,看向秦城:“还是你能?”

“末将不会用戟。”秦城眼眸一翻,转向了比武台。

面对高鑫的怒视,李肃却轻哼一声,手中长枪轻抖,点出一朵枪花。

“吕布,我来会一会你,不如打个赌注?”李肃大步上前,看向吕布的戟。

顺着李肃的目光,吕布侧头微笑道:“想要我的戟?如果你赢了,我便赠给你,如何?”

“当真?”李肃神色惊喜,眼中锐芒闪现:“那这杆戟,我要定了。”

吕布伸出手,轻轻晃动道:“你先别急!”

“怎么,反悔?”李肃皱了皱眉。

“不是。”吕布摇了摇头,抬起方天画戟:“既然是赌注,你也该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吧?”

李肃闻言,面色一窘。吕布的方天画戟,谁都能看出不凡。要想拿出等值的,无异于异想天开。

看了一眼台下,李肃压低声音:“用我家祖传的弓,如何?”

“弓?”吕布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李广之弓?”

“对,就是先祖的弓。”李肃点头应道。

吕布的目光,望向了台下。李敢皱着眉,正看着他们。看到两人看向了他,李敢更是目露疑惑。

“不太好吧?”吕布摇了摇头,否定了李肃道:“李广之弓,是李家祖传之宝,怎么能轻易外传。不如这样,你若是战败了,便竭力辅佐我。”

“这……”李肃神色一怔,顿时面色大喜:“你确定?那就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看到李肃的样子,吕布却心中窃笑。相比一张弓,人才更重要。

而且,收服了李肃后,想用李广之弓,不是也很容易?

得到了吕布应允,李肃便眉飞色舞,手中的长枪一抖,便对吕布催促道:“我已经急不可耐了,你手中的方天画戟,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白痴!”

一道低声轻喝,从不远处传来。

吕布转头看去,便见高顺冷笑,瞥着李肃,满目轻蔑。

“高顺,你在说谁?”李肃面色一凝,眼中寒芒闪烁。

“白痴。”高顺答了一句,便看向了吕布:“你快一点,要吃饭吗?”

“呵呵,不用,我这一次,状态很好。”吕布闻言一笑,扬起方天画戟,便对李肃说道:“你要可小心了!”

第166章 骑射

对于吕布的提醒,李肃却嗤之以鼻。那日找到吕布,就已有所了解。

手段凌厉,出招果决,秦宏在其手下,根本不堪一击。但在李肃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枪花飘然颤动,晃出点点银芒,便向吕布刺去。

迅疾犀利,寒光乍闪。

李肃脚下飞踏,手中长枪如龙,劲芒呼啸,呜声嗡鸣。

看到这一枪刺出,李敢便面露微笑,眼中充斥着欣慰。

秦城眼眸晶亮,忍不住赞叹道:“这一枪刺得好,深得‘快’字真谛,而已力量足够,布儿怕是难躲。”

话音刚落,秦城眼眸,陡然睁大:“怎么可能?”

比武台上,方天画戟旋转如风,戟锋带起一团闪芒,宛如钻头般,刺入枪芒中。

叮当声响,不绝于耳。

戟芒,枪花,绚烂道道,光影条条。

但在下一刻,众人便发现,李肃单膝跪地,而在他的肩头,枪杆横陈其上,吕布的方天画戟,正死死压在上面。

李肃的面容,充斥着血色,眼中充斥不甘,口中低吼阵阵。身体上挺,几次用力,却始终无法荡开,肩头上的那杆戟。

“认输吗?”吕布眉宇轻挑,唇角微微上翘。

与高鑫相比,李肃要更强,至少过了三招,才破掉了防御。

“你别高兴的太早,还有射艺和骑术。”李肃抿抿嘴,咬牙沉声道:“敢不敢继续?”

吕布闻言,洒然一笑,收回方天画戟,不在意的说道:“有何不敢?”

射艺、骑术,经过了黄忠的指点,吕布早已突飞猛进。

而这两项,也是李肃的枪响,毕竟是李广后人。在射艺和骑术上,怎么可能会弱?

比武台上,观战的将官,再一次呆滞。

那可是李敢之子,是飞将李广后人,居然败给了吕布?

一双双眼眸,望向了李敢,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住有何情绪。

秦城抬起头,拍了拍李敢:“你觉得怎么样?”

“好。”

“什么?”秦城一愣。

李敢侧了侧头,盯着秦城说道:“很好,非常好。”

“咳,我说老李啊,你受刺激了?”秦城有些尴尬,压低声音劝道:“你也别上火,吕布这孩子,本天生神力,你儿子输了,也并不丢人。”

“我是说,肃儿输的好。”李敢郑重的说道:“你想偏了吧?”

“啊?”听着李肃的话,秦城倒傻眼了。猛然抬起了手,捏向李敢面颊:“你别吓我啊,不就输了么,至于受刺激?”

荡开秦城的手,李敢皱眉说道:“你才受刺激了,难道你没看到,肃儿的枪法,很有长进吗?”

“这个是有……”

秦城有些闹不懂了,儿子输了还高兴?

“原本在我看来,肃儿难以抵挡,可是没有想到,竟能扛住三招,真是大快人心。”李敢咧嘴笑道。

“傻了吧?”秦城有些愕然。

“你才傻。”李敢眼眸一翻,朝着太上看去:“我本来的想法,就是想让肃儿,多和吕布学习,将眼光放得长远些,成天想着做孩子王,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秦城闻言,顿时一乐:“这个志向,很远大啊。”

“这算什么志向?”李敢咬牙怒道:“吕公子的志向,才是鸿鹄之志。”

“是啊。”

听到了这句话,秦城深有感触。吕布还如此年幼,就已经深谋远虑,若是等到将来,必是一代人杰。

吕布的目光,转向了高顺:“该我们了。”

“哼!”高顺轻哼一声,淡淡的摇头道:“我们就不用比了,我的力气不如你,定不是你的对手。”

“哦?”吕布闻言,随即笑道:“不试一试,怎会知道?”

“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高顺眉头一挑,瞥着李肃说道:“你不是不服气么,不如增加点难度?”

“什么?”李肃微怔,心中一紧:“你想如何?”

看到李肃的神色,高顺便轻笑着道:“骑射!”

“骑射?”李肃心中激动,立刻颔首说道:“好,就是骑射。”

骑射,这是李家的看家本领,先祖李广便精通骑射,射杀过许多匈奴骑兵,后来才任命为中郎将。

李肃的喜出望外,吕布看在了眼里,却只是不动声色,转头看向了高鑫:“你觉得如何?”

“我?”高鑫闻言一怔,没想到这时候,吕布还想着他。

犹豫了片刻,高鑫便答道:“我退出!”

“为什么?”吕布诧异道:“你不会骑射?”

“那倒不是。”高鑫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被某人刺激。”

吕布一愣,顿时笑道:“随便你。”

决定了骑射,就需要场地。有张修在这,只是一句话,便腾出了地方,足够三人骑射。

在即将开始时,高顺却忽然道:“我也退出。”

“嗯?你又怎么了?”吕布顿时愕然。

“一个是李广之后,一个有射艺传承。”高顺耸了耸肩,脸上露出苦笑:“我这点水平,就不献丑了。”

李肃闻言,傲然说道:“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还是让到一边去吧。”

轻蔑的摆了摆手,李肃便嘲讽着道:“奉劝一句,趁早认输,免得丢人。”

“类似的话,你没少说,就不烦么?”吕布反驳一句,便翻上了马背,拿起虎筋弓道:“是你先,还是我?”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射手。”李肃唇角一勾,目光悄然一转:“我要移动靶。”

移动靶?

周围的将士们,闻言皆是一愣,转头看向张修。

看到张修颔首同意,将士们才开始准备。

片刻后,十名将士分散站开,每人相距五十余步。在他们的手上,分别抱着靶盘。

“开始!”

随着一声号令,李肃快马奔出,手中长弓举起,随即上箭拉弓。

战马冲出的一刻,距离最近的将士,便将靶盘抛入了空中,李肃的目光陡然一凝。

手中的长弓,指向了天空,箭矢爆射而出,靶盘方向一折,便掉落了下来。

“好箭术!”秦城见到,拍手赞道:“不愧是飞将之后,射艺果真了得啊。”

“那你觉得,谁会获胜?”张涛的声音,忽然间响起:“李校尉,你觉得令郎,有几分胜算?”

秦城闻言,看向李敢,笑着问道:“对于骑射,你对令郎,可有信心?”

随着两人问话,周围的将官们,纷纷看向李敢。

第167章 一弓两箭

众人的询问,让李敢沉默,转头看向儿子,眉头悄然皱起。

李肃的技艺并不差,可是他此时的心态,却令李敢心生担忧。

刚刚败给了吕布,在骑射这一项上,李肃必会急于表现,从他想要射移动靶,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可一旦急于求成,心态就难以稳定,必然会有所失误。

循着李敢的目光,大家也都纷纷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肃出现了失误。

箭矢疾射,连中五靶,但在第六靶时,李肃一箭射空,并未命中飞靶。

飞靶沿着抛物线,划出完美的轨迹,落在远处的地上,激起了阵阵烟尘。

一箭脱靶!

李肃的目光,露出了急切,随即弓箭上弦,又是一箭射出。

第七箭,脱靶!

接连的失利,让李肃心焦,手中的箭矢,在掌中一旋,便搭上弓弦。

“凝神静气!”

轻喝声传来,让李肃一震,随即目光深邃,眼眸宛如鹰隼。

嗖!

箭矢飞出,命中飞靶!

中了!

李肃面色惊喜,可随后却凝固,变得尴尬起来。

刚才的那声提醒,分明就是吕布啊。

目光悠然一转,便见吕布浅笑,轻轻的点点头,似乎在打着招呼。

紧紧的咬了咬牙,李肃便心中一横,手掌摸向箭袋,将仅剩的两支,全都抽了出来。

两支箭矢,同时上弦!

“一起抛靶!”李肃一声大喝,长弓指向天穹。

两名将士闻言,相互对视一眼,便一同将飞靶,朝着天空掷去。

远处,吕布目露惊讶,没想到这李肃,竟有如此自信,居然一弓两箭。

要知道前不久,才见识过黄忠,用出一弓三箭。

骏马驰骋奔腾,李肃上下起伏,但是手中的弓,却是异常稳健。

“李校尉,令郎很有自信啊,竟是要一弓双箭,不愧是飞将之后。”张修看到这一幕,眼中便露出惊奇:“只是不知道,他的准确度,究竟有多高。”

“末将惭愧。”李敢汗颜,苦涩说道:“犬子虽有练习,但仅初步掌握,若能二中其一,便已是侥幸了。”

李敢话音刚落,便听秦城惊道:“老李,你不愧是他爹,还真说中了啊。”

众人闻言,定睛望去。只见那半空中,一只飞靶径直坠落,一只飞靶落向远处。

一弓两箭,二中其一!

看到这样的结果,李敢便苦笑着道:“当真如此。”

“已经很不错了,就是一弓一箭,我都射不准啊。”秦城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吕布:“不过,我这义子,对于骑射,倒是颇有心得,或许能胜一二。”

“拭目以待!”李敢颔笑道。

结果得出,十只飞靶,命中其七。

对于这样的结果,算得上挥失常。

便是李肃自己,都很是不满意。

停下了骏马,放下了长弓,李肃面色沉冷,朝着吕布看去。

即便是命中的七支箭,还有一支是吕布相助,这让李肃更感到恼火。

忿忿的瞪了眼吕布,李肃便调转了马头。

回到吕布旁边,李肃寒声说道:“该你了。”

“还算不错,十中其七!”吕布抱抱拳,便驭马而行,走到了靶场。

目光微转,看向将士,吕布敬声道:“劳烦各位哥哥,布想要射双靶!”

几名将士闻言,脸上神色愕然。

“公子的意思是,每次都要双靶?”一名将士,试探着道:“这是不是太……”

“没关系。”吕布笑了笑,扬起虎筋弓。

这一柄虎筋弓,还是高义赠送,只使用过一次,还是为救蔡邕。

确定了吕布的意思,将士们也不再多言,分出五个人,抱起了飞靶,散到了场中。

远处的诸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道:“怎么就五个人?”

“看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两只靶。”有人惊呼一声,指引众人目光。

“吕公子也要射双靶?”

“开什么玩笑,以为他是谁,也是飞将后人?”

众多的孩子中,仍不乏有刺头,看到吕布的举动,眼中便露出讥讽。

其中有十几个孩子,他们是李肃的跟班,此时更是极尽嘲讽。

当初随李肃去吕家,就曾被吕布给揍过。动手是打不过了,可嘴上却不闲着,倒是蛊惑了一批人,跟着一同声讨吕布。

吕布端坐于马上,手指摸着虎筋弓,正在寻找着感觉。

隐隐传来的议论声,让吕布轻瞥了一眼,便将心思收了回来,不受外界任何影响。

随着一声令下,吕布策马飞奔。

马的节奏,了然于心,吕布的目光,清亮而深邃。黄忠传授的技巧,在心中缓缓流淌,不断调整着自己。

手掌紧握长弓,另外的一只手,已经探入箭袋,摸出两根箭矢。

但是其中的一根,却被叼在了口中。

“他这是……”

秦城双眸微眯,心中已有猜测。而旁边的李敢,立刻道破玄机:“他要连射!”

连射,同样是一种射艺的技巧。

可连射从第二箭开始,威力就会逐步的降低,而射程也会大大缩减。

所以这种射艺技巧,并不太适用于杀敌,多是用来阻挡敌人,制造一些阻碍而已。

但是在此时的情况,就无需追求杀伤力,能够命中目标便可。

在众人谈论之时,吕布拉弓疾射,两根箭矢,接连飞出。

空中的两只靶,好似遭受重击,竟倒飞了出去。

再次前行五十步,第二组飞靶升空。吕布抬手便射,又是两根羽箭,分别贯穿靶心。

第三组飞靶!

吕布目光一凝,抽出两根羽箭,竟是一弓两箭。

弓弦嘣响,两箭齐出!

再次命中!

“厉害!”秦城捏紧拳头,竟是不顾形象,大声吼了起来:“布儿加油,你若胜了,我把闺女嫁给你。”

听到秦城的话,周围几位同僚,同时扯起唇角,没好气的说道:“你哪里来的女儿,不是只有儿子吗?”

秦城眼睛一瞪,立刻就反驳道:“我回去和婆娘生一个不行?”

众人随即愕然,这样也可以吗?

“不行,阿布是月儿的。”

稚嫩的女童声,忽然响了起来,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位女童,鼓着小脸蛋,瞪视着秦城。

“好漂亮的女娃。”秦城眼睛一亮,便上前了两步,蹲在女童面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第168章 我们认输

周围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向了女童,发出了声声惊叹。

“这个小女娃,长得好漂亮。”

“如此精致的女童,还真是第一次见。”

“是啊,这要是长大了,可是不得了啊。”

女童瞪着大眼睛,不满的对秦城道:“你是认识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看着女童嘟着下嘴,秦城便哈哈一笑,揉了揉女童的脑袋:“叔父当然没忘,你不就是布儿……”

没等秦城说完,便听一声惊呼:“两箭齐发,再次命中!”

秦城转过头,望向了场中,眼眸锐芒闪烁,透出点点精光。

“好,射的好!”

“真是好箭术。”

“最关键的是他还如此年幼!”

道道赞誉,纷纷出口。

秦城身边的女童,更是扬起小脑袋:“阿布是最棒的!”

在人群另一边,王允也颔首道:“此子武功无双,但需修心养性,好好调教才是。”

郭鸿立刻接口道:“请王别驾放心,我等定当全力。”

“嗯,若是教导的好,将来必是良将,这并州的边防,也算后继有人。”张修笑了笑,看向了张涛:“对了,张参军,本将听闻令公子张辽,也是难得的少年英杰,若和这吕布相比如何?”

“略逊一筹。”张涛谦逊笑道:“辽儿勤练武艺,熟读兵法韬略,但是辽儿看到的,却不及吕布长远。”

“哦?难得。”张修闻言大笑,揶揄着调侃道:“往日提及令公子,你可是满面得意。”

张涛面色尴尬,轻轻摆手说道:“若是与吕布相比,那可就差的远了。”

便在这时,秦城忽然转头,盯着张涛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令郎,也到九原来,与布儿一起,管理这些孩子,权当是做锻炼,张参军以为呢?”

“哦?”张涛闻言,目光一转,看向身后。只见后方的校场,站了数千名孩童。

略作沉吟,猛然挥手,张涛笑道:“如此甚好,及早锻炼,对我家辽儿,只会有好处。”

“甚是!”张修颔首,遗憾的道:“只是可惜,我家孩儿,是个女娃。”

听到张修的话,从秦城的身边,传来了女童声:“叔父,让她来陪我好不好?”

“嗯?”目光悄然一转,便看向了女童,张修惊奇问道:“怎么还有个女娃?”

秦城闻言,立刻答道:“与布儿有婚约。”

“哦!”张修点了点头,打量女童一眼:“好福气!”

“结果出来了!”王允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吕布。对于身边的事,根本没有关注。

随着话音一落,便听阵阵欢呼。

目光转向靶场,吕布纵马飞驰,弯弓疾射,十箭十中!

看着这个结果,众人更是惊骇。吕布的骑射技艺,比许多军中将士,都还要高明得多。

“城自愧不如啊。”秦城摇头叹息,眼中精芒闪烁:“真是没想到,子谦不通射艺,可是他的儿子,射艺如此通神,还真是怪了啊。”

“是啊,我也是有所听闻,吕校尉射艺极差。”

“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怎么能一样?”立刻就有人反驳道:“没准更像母亲呢?”

“胡说八道,一介女流,还能善射?”

“女子就没有父亲和兄长?或许是他们善射也说不定。”

在众人议论之中,吕布已驱马返回。将手中的弓,递交给李黑,便走向李肃。

此时的李肃,冷着一张脸,瞪视着吕布。这一局骑射,他又失败了。

方天画戟得不到,还在数千人面前,被吕布盖过风头。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知道,飞将李广之后,竟在骑射上,败给了吕布。

“服输吗?”吕布抬起头,傲视着李肃。

李肃的年纪,要大上一些,身材也要更高大。

“还有一局!”李肃咬了咬牙,瞪着吕布说道:“还有练兵大比,别高兴的太早。”

可李肃话音刚落,李敢便跨步而来:“吕公子,我们认输!”

“父亲!”听到李敢的话,李肃瞪圆眼眸,不甘心的说道:“让我再比一局!”

“还比什么比,你不是对手。”

李敢面色一冷,便沉声呵斥道:“吕公子屡献奇计,大破匈奴和鲜卑,你与吕公子斗智,只会是自取其辱。”

父亲的呵斥,让李肃发窘。吕布的一些事迹,早传的沸沸扬扬。

可在李肃耳中,却根本不相信。只是八岁孩童,能有多少智慧,能够屡献奇谋?

“我不服!”李肃不敢反驳父亲,但他却瞪向了吕布。

“随便你。”面对李肃的挑衅,吕布却无所畏惧:“你若不服,我让你服。”

“你……”

李肃面红耳赤,跨步向前冲去。可是刚一动身,便被李敢抓住:“你还想干什么?诸位将官皆在,少给我惹麻烦。”

“喏!”

不甘心的张了张嘴,李肃只能无奈的道:“我认了!”

虽然认了,却不认输!

李敢的意思,吕布很清楚,但并不重要。

这个时候,张修等人,也已走来。

夸奖了几句后,张修目光一转,看向数千孩子:“还有要挑战的吗?”

全场一片静谧,没有一人应答。吕布的实力,已完全展现。

运戟如飞,射艺通神。这样的实力,谁还敢挑战?

等待了片刻,见无人挑战,张修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柄剑,还是归吕布所有!”

张修一翻手,先前的锦盒,再次出现在手中,递到了吕布面前。

“授剑!”

“多谢张将军!”吕布伸出双手,将锦盒接过来。

张涛站在旁边,笑着示意吕布:“打开看看?”

“可以吗?”

看到张修点头后,吕布便打开锦盒。

在锦盒之中,躺着一柄剑,剑鞘古朴精美,却有一股锋锐,透过剑鞘传出。

剑鞘中的长剑,必定不是凡品。将军出手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差?

“这柄剑,叫什么?”吕布抬起头,看向了张修。

“名字而已,随便你吧。”张修笑道。

吕布想了想,盯着剑鞘道:“这柄宝剑透过剑鞘,也能如此锋锐逼人,那就叫它斩锋剑吧。”

“斩锋?”众人闻言,纷纷应道:“好名字!”

第169章 少将吕布

众人环绕,赞声不绝。

让吕布成为大家的中心,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李肃、高鑫等人,皆成了吕布的陪衬。

在不远处的高顺,同样注视着吕布,却带着一抹浅笑。

高鑫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高顺:“你就不嫉妒他吗?”

“嫉妒?”高顺闻言,轻轻摇头:“只有羡慕。”

“羡慕,还不是嫉妒?”高鑫撇了撇嘴,便向吕布看去:“刚才听他说,你是叫高顺?”

“有何见教?”高顺颔道。

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高鑫说道:“你我都姓高,往上翻几代,没准是一家人,不如我们联手,将吕布……哎,你去哪?”

高顺的身影,停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什么?”高鑫闻言一愣,望着高顺离去,眉头渐渐皱起。

另一边,张修摆摆手,安抚下众人,便朗声说道:“吕布,还有诸位同僚,我们到台上去。”

“喏!”众将官齐声应诺。

郭鸿笑了笑,看着秦城道:“没错,本官的承诺,也该履行了。”

“承诺?”吕布闻言,看着众人,茫然问道:“长辈们在说什么?”

“走吧!”张修神秘一笑,便走向比武台。

众人随后跟上,纷纷到了台上。吕布无奈,只好同行。

台下的数千孩子,也都静了下来,目光转到了台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张修的目光,转向了吕布,却对众人道:“诸位,不知该给予吕布何等称号?”

王允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吕布,冷着面孔说道:“是啊,如此少年,不可任官。任命军职,更是不妥。”

“既是将门之后,便称为小将军,如何?”张涛建议道。

秦城闻言,摇头说道:“不好,李肃、高顺,皆是将门之后,若是称小将军,可是不好分辨。”

“说的也对。”郭鸿看向众人,皱眉略作思索,忽然展颜笑道:“不如称为少将军?”

“好,这个称呼好!”王岩拍手赞道:“既不是军职,也能区分开,就以少将称之,也能显示身份。”

“这个称呼不错!”众人相互对视,纷纷颔同意。

吕布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暗自欣喜。有了正式任命,以后做什么事,就方便的多了。

众将官商议已毕,便是正式任命了。

张修清了清嗓子后,在众将官的见证下,任命吕布为少将军。

而校场中的五千子弟,都划归到了吕布麾下。

在任命结束后,便让孩子散去。众人却再次齐聚,纷纷看向了吕布:“吕少将,聚拢这些孩子,便是由你提议,不知可有规划?人员怎么安排,你可有了定计?”

“他们的总教官,便是我的堂舅。”吕布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而且,我还想请各位长辈,在校场划出一块地,给布建立学校之用。”

“总教官?既然有一个‘教’字,应是传授师父吧?”张修满目疑惑,又好奇的问道:“学校是什么,还有你堂舅,他又是何人?”

“没错,就是传授武艺和射艺的师父。”吕布点点头,笑着解释道:“至于堂舅……”

没等吕布说完,王允便插嘴道:“可是黄忠?”

“王从事认识?”吕布转头问道。

“当日在刑场,便以见过了。”王允皱了皱眉,抚着胡须说道:“以那壮士的能力,作为孩子的师父,实在是大材小用。如今我军急需英才,不如……”

王允说到这,便看向张修:“张将军,王某愿举荐此英才,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哦?”张修笑道:“王从事举荐之人,必定有不凡之处,本将倒想见见了。”

张修的目光,转向了吕布。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让吕布引荐。

瞥了一眼王允,想跟自己抢人,这如何能答应?

吕布立刻摇头,苦笑着叹息道:“长辈们有所不知,便是布请他出山,也废了很大力气。想让他加入军伍,恐怕是非常困难。”

“不试试怎么行?”王允顿时急道:“我观此人性情忠义,如今遭遇鲜卑入侵,但凡我华夏男儿,又岂会袖手旁观?”

看着王允言辞凿凿,即便是吕布想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那只能试试了。”

吕布无奈,只好应道:“不过,还望诸位长辈,不要过于逼迫。”

“这是自然。”王允颔,笑着说道:“本官愿往吕府,亲自请他出山。”

这王允还真是顽固,吕布心中暗叹一句,便向其他人看去:“至于我说的学校,便教人读书识字,研习兵法的地方。”

郭鸿一怔,恍然说道:“你早些日子,让郭演找读书人,便是建什么学校?”

“嗯!”吕布点点头,凝重的说道:“这些孩子,都是璞玉。若是好好雕琢,便是上等良才。将来守护边疆,他们就是主力。”

“好,如此甚好。”张涛接口说道:“吕布说的对,这么多孩子,难免有人才。若是能够找出,将其培养起来,我们并州边军,便后继有人了。”

众将领闻言,全都颔道:“是啊,等我们老了,这些孩子们,就可以继任。”

在大家议论纷纷时,王允却皱起眉头,疑惑的盯着吕布,眼眸闪烁着精芒。

商议了片刻后,辅助吕布的人,也都指定下来。所需要的场地,便在这片校场。

“少将军,人员已经配齐,接下来的训练,你有什么安排?”

张修眸光微转,便凝视着吕布。接触的虽然短,可吕布的才能,真是让人惊喜。如此少年,如此智慧,待他长大之后,便是一员上将。

“嗯,这些孩子,实在太多,想要一同训练,恐怕难以实现。所以我也需要人,帮我统领孩子们。”

吕布想了想,便沉声说道:“魏续、宋宪二人,分别领一千人。高顺、李肃领一千人,堂舅也可领一千,还剩下的一千人……”

正思索的时候,便有人插嘴道:“当然是交给我。”

目光旋即一转,吕布眉头微挑:“你一个人可不行。”

“怎么?”高鑫闻言,笑着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一起?”

书友们新年快乐,祝大家鸡年大吉,吉祥如意!

第170章 杀锐气

那一千名孩子,单独交给高鑫,吕布可不放心。

目光悠然一转,吕布眼眸一亮,转头看向秦城:“义父,可否要个人?”

“要人?”秦城一愣,随即恍然:“李黑,你从现在开始,听从布儿吩咐。”

“啊?”李黑闻言,立刻应诺:“喏,谨遵将军吩咐。”

睨了一眼高鑫,吕布便笑着道:“李黑,剩下的一千人,可就交给你了。”

“多谢公子……嗯,少将军信任。”李黑躬身,抱拳敬道。

听到吕布的吩咐,高鑫便脸色发窘,瞪着眼眸怒声道:“那我呢?”

“你?”吕布撇了撇嘴,随即一指魏续:“以后你归他统领。”

“我不同意。”高鑫红着脸,瞪着吕布道:“我也要做官,我也要手下。”

吕布皱着眉,淡淡的说道:“我和你很熟么?为何给你大权?”

“我能打!”高鑫眼睛一瞪,不服气的说道:“你,过来,我要跟你打,谁赢谁上位。”

魏续看了看左右,指着自己鼻子道:“我?”

“废话!”

高鑫招了招手:“敢不敢接我一棒,你要是不敢的话……”

“我打不过他。”在高鑫叫嚣的时候,吕布淡淡的补充道:“他只需一枪,就能废了我。”

“呃……”高鑫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哽住,再也说不出来。

在吕布的手下,他接不住一戟。而一枪败吕布的魏续,挑他还不得跟玩似的?

看了一眼吕布,魏续并未接话。如果是以前,还有些信心。可看了吕布的戟,早就没有了自信。

开什么玩笑,八十斤的戟,都舞的那么顺手,一枪想挑掉吕布?

但是吕布说的话,魏续可不会拆穿。

惊愕的盯着魏续,高鑫讪讪的说道:“那个啥,开玩笑,别当真。”

高鑫此人,性情高傲,目中无人。练了一身本领,便觉天下第一,不管是遇到谁,都不放在眼里。他的这种个性,必须经过打磨,不然容易出事。

看到高鑫蔫了,吕布也不理会,又说了些打算,便带着自己人,准备先回吕府。

而且众位将官,也都公务繁忙。解决了吕布的事,也都返回了府衙。

走到校场辕门,吕布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高鑫:“高兄,我们就此别过。”

“啊?”高鑫傻眼,怔怔的道:“别过?你要去哪,不回吕府?”

“我回吕府啊。”拉着任月小手,吕布笑着说道:“今日府上有客,自然需要回去。”

高鑫闻言,茫然问道:“那还‘别过’什么?”

“分道扬镳啊!”吕布理所当然道:“你不会是还想去吕府吧?”

“呃……”高鑫眨了眨眼,猛然醒悟过来,这是赶自己走?

“对啊,我要去的地方,和你们家顺路……”高鑫心虚的说道。

“顺路?”吕布笑了笑:“那走吧。”

三人一路返回,快到吕府之时,吕布忽然转头:“你要去的地方,是我家对面吗?”

“对啊!”高鑫随口说道,有些心不在焉。

跟着吕布走来,脑中一直在想,如何留在吕家。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借口。

“可我家对面,便是染织坊。”吕布提醒道。

高鑫立刻借口:“对啊,我就是要去染织坊。”

“可那间染织坊,也是阿布家呀。”旁边的任月,眨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难道你有亲戚,在染织坊做功?”

“对,对,对,小妹妹说的太对了。”高鑫正愁没借口,这就有人送来了。低头看着任月,那精致的小脸,好想咬上一口,真是太可爱了。

看到高鑫的眼神,吕布便警惕起来,护在了任月面前:“对什么对,还想骗我?我家织染坊的人,都是将士的亲眷。你一个山野猎户,在织染坊有亲戚?”

面对吕布的拆穿,高鑫也有些呆了。原来从一开始,吕布就在设套。

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讪讪说道:“吕布兄弟啊,不管怎么说,咱们共患难,杀退了狼群,也算朋友了……”

“你有把我当朋友?”

吕布撇了撇嘴,轻轻的摆手道:“你该去哪,就去哪吧。”

这家伙的锐气,必须要杀下去。不然等到以后,可就难驾驭了。

“小月,阿布背你。”吕布弯下腰,背起了任月,便大步离去。

高鑫皱着眉,注视着吕布,直到吕布消失,才握紧了拳头,朝着吕府奔去。

“阿布,我们在这做什么?”任月满目疑惑,摸着吕布耳朵,声音糯糯的道:“是在等他吗?月儿不喜欢他。”

“为什么?”

吕布背着任月,就站在府门内,听到任月问话,吕布便解释道:“这家伙锐气太重,要想完全掌控他,就得杀他的锐气,令他真心的服软。”

“哦。”任月似懂非懂,小声的嘀咕道:“他看人家的目光,感觉很不舒服呢。”

“不用理他。”

两人正说着,便听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目光循声看去,便见高鑫身影,出现在门口处,正要进门之时,便看到了吕布。

将任月放下,吕布笑着道:“怎么?织染坊在对面,可别认错了门。”

“我说吕布兄弟,就别打趣我了。”高鑫闻言,面色微窘,苦涩说道:“我的情况,你都清楚。”

“那又如何?”吕布颔首,耸了耸肩:“以你今天的做法,分明是我的对手,让对手住在我家,我可没那么豁达。”

“是竞争对手。”高鑫认真的纠正道:“只有弱肉强食的竞争,才能造就真正的强者。”

吕布闻言,颔首说道:“你说的没错,可在我这里,强者只有一个,而他只能是我。”

“凭什么?”高鑫不甘的说道:“只因你是将军之子?”

“高顺、李肃,还有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吕布摇摇头,郑重的说道:“我能够压住他们,得到他们的支持,可是你能做到吗?”

看到高鑫仍有不服,吕布便笑着招手道:“你暂且安分些,不要给我惹事,既然你无处去,就先住在吕……”

“吕布,你总算回来了,让本姑娘好等。”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吕布闻言一愣,疑惑的嘀咕道:“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第171章 阿布是我的

正思索间,便嗅到一阵香风,从身后扑了过来。

香气猛然袭至,吕布脚步横移,躲开一只粉拳。可是随后,粉拳化掌,斜劈下来。

吕布手臂一台,握住纤白玉掌,目光向后扫去,便见俏脸愠怒,秀目狠狠瞪视。

“令狐雪?”愕然的看着对方,吕布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

瞪了吕布一眼,令狐雪怒声道:“色胚,放手!”

“啊?”吕布闻言微怔,目光悄然一转,这才幡然醒悟,放开了令狐雪。

可吕布刚松手,令狐雪的秀拳,便狠狠的打来。

“你怎么还动手?”

吕布脚下一蹬,便向后方退去。但在猛然间,却有一股力,从后方推来。吕布身形一顿,便朝前面扑去,迎向了令狐雪。

“高鑫!”吕布牙关紧咬,刚才推自己的,自然就是高鑫。

“那就动脚!”令狐雪一拳击出,却眼看吕布逃掉,就觉得心中愤恨。可没有想到,只是一转眼,吕布又反了回来,当即就喜上心头。

玉足点地,旋身侧踢!

嗖!

这一脚踢过去,算是劲力十足,隐隐的劲风声,还带着些凛冽。

“阿布!”任月俏脸一白,就要冲上前去。

吕布眼角轻瞥,口中发出低喝:“别来!”

话音一落,脚下发力,身形一顿,稳扎地面,缓缓侧身,慢慢旋转。

旋龙绕柱,九段锦中的一个动作!

吕布曾用这旋龙绕柱,扳倒过鲜卑人扶罗韩。

玉足飞踢而来,吕布横臂阻挡,随着身形旋转,卸去大半力量。

手掌旋即一翻,便握住了脚腕。吕布眼帘轻抬,唇角露出笑意,这一暮似曾相识,就发生在前不久。

另一只手,托住脚踝,手掌向下一滑,吕布抽身撤步,便向后方急退。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吕布扬起手,晃了晃绣鞋,笑着调侃道:“上一次你就不敌,现在你还敢出手。”

“鞋子还我。”令狐雪的面颊,飞起一抹红晕,却让板着面孔:“再不还给本姑娘,本姑娘就喊非礼。”

“那你喊吧。”吕布笑了笑,这里是吕府,喊来了人,谁又敢管?

吕布心中正想着,却觉得手中一空,愕然的扭头看去,却见那只绣鞋,到了高鑫手中。

“美丽的姑娘,这是您的绣鞋,帮您拿回来了。”走到令狐雪面前,高鑫恭敬的伸出手:“在下姓高,单名鑫,字孤龙,敢问姑娘……”

“你一个下人,竟然也有字?”令狐雪侧着头,瞥了一眼绣鞋,却根本没有接,反而看向吕布,淡淡的招手道:“小吕布,你过来!”

下人?

听到令狐雪的话,高鑫便面色一僵。

“做什么?”吕布闻言,目中警惕。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令狐雪皱着眉,再次招手说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吕布摇摇头,立刻拒绝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过去。”

“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找吕伯母,说你要非礼我。”令狐雪扬起下巴,对吕布勾勾手指:“小吕布,到姐姐这来。”

听到要找母亲,吕布满心无奈。即便母亲不信,也绝不会轻饶。

迟疑了片刻,这才走过去,站在令狐雪面前。

“转过身!”

“不转!”吕布果断的拒绝道:“我的后背,只给小月。”

令狐雪的目的,这时已经明朗。可刚答应过任月,又怎么能违约呢?

“小月?她是谁?”令狐雪皱了皱眉,目光便悄然一转,就向着任月看去。

任月快步走来,站到吕布身边,盯着令狐雪道:“我就是小月,阿布是我的。”

“你的?”令狐雪秀美轻挑,清冷的看向吕布:“她是谁?”

“任月。”吕布答道。

“家里是做什么的?”令狐雪的眼眸,已经转向任月:“你和小吕布,是什么关系?”

“任家乃商贾之家,任月是我未婚妻。”吕布笑着问道:“不知道令狐小姐有何指教?”

“混蛋!”令狐雪面色一寒,眼圈微红的说道:“你去死吧。”

令狐雪一扭头,便向客厅跑去。

“怎么了?”吕布神色茫然,只是抢了鞋子,用咒自己死吗?

吕布目光微转,看向高鑫手中,将绣鞋夺过来,拉着任月追去。

看着几人离去,高鑫眉头紧蹙,随即跟了上去

刚走到客厅门口,便听令狐雪说道:“叔父,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才刚到午时,布儿也没回来,你不是专程看他的么,现在怎么又着急走了?”

另一道男声,缓缓的说道:“再说了,小公子救了你,理应当面答谢。”

“才不……”令狐雪刚开口,便意识道什么,立刻闭上嘴巴。

坐在上首的吕黄氏,看向了厅外的吕布:“布儿回来了。”

“母亲!”吕布走进客厅,便见到令狐培,正坐在客位上:“令狐叔父!”

看到儿子进来,吕黄氏沉声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啊?”吕布心头一跳,还未做出解释,就见母亲双眼,转向了令狐雪。

坏了!

吕布暗道不妙,噙起一丝苦笑。

循着吕黄氏的目光,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令狐雪的足下,一只穿着绣鞋,一只仅剩罗袜。

“吕布!”吕黄氏目光一凝,眼中便寒意森森。

吕布立刻就将绣鞋,递到了令狐雪面前:“你的鞋子。”

“哼!”令狐雪轻哼一声,将鞋子接了过来。

“咳……”吕布轻咳一声,便抱拳作揖道:“母亲,令狐叔父,布告退了。”

“站住,还想跑?”吕黄氏沉着脸色,瞪着吕布说道:“辱了令狐姑娘的清白,你就准备不了了之么?”

“清白?”吕布神色愕然,看着令狐雪道:“什么清白?”

令狐雪撇撇嘴,便缓缓垂下头。看着她这样子,更是洗不清了。

“孽子,你还想狡辩?”听到吕布反问,似乎想要赖账,吕黄氏便说道:“吕布,你这些日子以来,有些得意忘形啊?”

“嫂夫人,您误会了。”令狐培立刻起身,看着吕布说道:“小公子这些时日,可做了不少大事。”

第172章 再加二十鞭

有了令狐培的台阶,吕黄氏便脸色稍缓。瞪了一眼吕布,看向了令狐雪。

“不知令狐小姐,想要如何责罚?”

“责……责罚?”令狐雪一愣,看向了叔父。

令狐培上前一步,可还未开口阻止,便听吕黄氏说道:“令狐将军,无需多言。”

愕然的站在那,令狐培苦笑道:“吕……”

未等令狐培说话,吕黄氏转头问道:“令狐小姐,但说无妨。”

“还……还是吕伯母自行决断吧?”

令狐雪抿了抿嘴,偷瞄了一眼吕布,露出了一抹浅笑,心中却暗自嘀咕:“哼,小吕布,让你母亲自己选,肯定会从轻处罚。这么为你着想,不谢谢本姑娘么?”

看了一眼令狐雪,吕黄氏略作沉思,便对左右冷声道:“取家法来。”

家法?

侍立在旁的家仆,立刻就变了脸色,朝着吕布看去,迟疑着低声道:“夫人,是不是太重了,少爷他……”

“去!”吕黄氏沉声道。

“这……喏!”家仆闻言,领命离去。

在走过令狐雪时,家仆便面色愠怒,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走出了客厅。

家仆的敌视神态,令狐雪看在眼中,心中却毫不在意。吕布的亲生母亲,还能真的下狠手?

“吕夫人,真得使不得啊,这件事其……”

令狐培正说着,便听吕黄氏道:“这件事要有个交代,将军无需为他求情。”

“可……”

令狐培刚要开口,便听令狐雪说道:“人家可是母子,做做样子而已,还能动真的么?”

听到侄女的地狱,令狐培略一沉思,令狐雪说的,也有些道理。

吕布可是独子,要继承家业的,怎么也不能真打,也就放心了下来。

片刻后,一名家仆跑来,对吕黄氏说道:“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带吕布去吧。”吕黄氏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便闪起了一丝锐芒。

眼前发生的一切,吕布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开口辩解。

在刚进客厅的时候,便得到母亲的暗示,所以吕布能做的,只能够默默承受。

经过短暂的思索,吕布也明白过来。令狐家族在世家中,虽然不是最强盛的,但吕家也不敢招惹。

睨了眼令狐雪,吕布便转过身,随着家仆离去。

片刻后,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传入了客厅,令闻者心中大惊。

令狐培转过身,盯着外面问道:“吕夫人,这是皮鞭的声音?”

“将军好耳力。”吕黄氏应了一句,便看向了令狐雪:“下一鞭子,便是吕布。不知令狐姑娘,对此可否满意?”

听到令狐培的判断,令狐雪便脸色苍白,眼中露出几分惊慌,听到吕黄氏的问话,便立刻急切的说道:“不……”

“还不满意?”吕黄氏皱了皱眉,紧咬着一口银牙,对另一名家仆道:“再加二十鞭。”

说话间,鞭声便再次响起,但声音却沉闷许多,明显抽在人的身上。

“夫人……”家仆看着吕黄氏,神色担忧的我说道:“少爷他……”

吕黄氏的目光,瞬间转了家仆。锐利的眼眸,让家仆一颤,便向外跑去。

“错……错啦。”眼见家仆离去,令狐雪急声道:“吕伯母,雪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吕黄氏皱着眉,这样还不满意?

深吸了口气,吕黄氏问道:“那姑娘要如何,还请姑娘明言。”

“我是想教训他,可不是想打他……”

“啪!”

“哎呀……”随着又一声鞭响,令狐雪娇呼一声,便朝客厅外冲去。

看着令狐雪的背影,吕黄氏便满目茫然:“令侄女究竟想说什么?”

“吕夫人,真是误会啊。”令狐培叹了口气,也跟着令狐雪离开。

“怎么回事?”吕黄氏满头雾水,也急步走出客厅。

客厅外,前院中,吕布跪在地上,身后站着家仆。

家仆的手掌中,提着一根长鞭,长鞭猛然挥下,后背的衣服上,便是一道裂痕。

在不远处,吕迎琴几位姐妹,都闻讯赶了过来。

“弟弟!”吕迎画眼含泪花,刚想要上前冲去,便被吕迎琴阻拦。

“姐,快想想办法啊,为什么打弟弟?”吕迎书面色急切,心疼的注视着吕布。

吕迎雪拉着吕迎琴,声音糯糯的央求道:“姐姐,救哥哥。”

“谁都别过去。”吕迎琴抱起妹妹,蒙住吕迎雪的眼睛,紧紧的抿着唇瓣。

“大姐,怎么回事啊?”吕迎棋抱着任月,紧紧的蹙着秀眉,目光朝着客厅望去:“她是谁?”

随着吕迎棋的问话,便见一位少女冲出,朝着家仆娇声喝道:“住手!”

刚刚扬起的长鞭,立刻就停了下来。

家仆的目光,也随即转去,看了一眼令狐雪,便望向客厅方向。

须臾间,令狐培和吕黄氏先后出现,吕迎琴等人立刻围了过去。

“母亲……”

吕迎画刚叫一声,便被吕黄氏阻止。看到吕布后背,眼露一抹复杂。

听到身后声响,吕布侧头看去,就见一道倩影,冲到自己面前。

“阿布!”任月扑倒身边,紧紧环着吕布,眼中泪花闪现:“疼不疼呀?”

“不疼!”吕布笑了笑,却暗道侥幸。幸亏还穿着软鳞甲,不然这几鞭子下来,早就打得皮开肉绽。

眼前的这一幕,让令狐雪驻足,看着吕布二人,竟有些许失落。樱唇轻抿,旋即转身,屈膝行礼,方才说道:“吕伯母,还请勿怪吕布,那本非他的错。”

“究竟是怎么回事?”令狐雪的这番话,更让吕黄氏疑惑。

令狐雪闻言,便俏脸泛红,略作迟疑后,这才无奈道:“吕伯母,可否借步?”

“走吧。”吕黄氏点点头,便带着令狐雪,走到了无人处。

两人谈了片刻,吕黄氏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姑娘不必自责,吕布打就打了。他最近风头正盛,本也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的。”

“啊?”令狐雪一愣,心中愕然道:“这真是亲生母亲?”

“走吧。”吕黄氏伸出手,拉起了令狐雪,就向吕布走去。

第173章 公孙剑舞

在姐姐们的簇拥下,吕布被搀扶了起来。看着大家关切的神情,吕布心中满满的暖意。

众女正七嘴八舌,询问伤势的时候,便见吕黄氏返回。

令狐培首先迎上,看了一眼令狐选,对吕黄氏作揖道:“现在吕夫人可明白了?”

“让令狐将军,劳您费心了。”吕黄氏垂首还礼,目光转向了吕布:“妾自会处理,望将军放心。”

“好!”令狐培点了点头,对令狐雪招手道:“雪儿,你给我过来,叔父有话说。”

令狐培带着侄女,便走到了角落处。看令狐培的架势,明显是准备训人。

“母亲!”

吕布的几位姐姐,看到吕黄氏走来,纷纷挡在了前面。

“娘,娘。”吕迎雪跑过去,抱住了吕黄氏,眼泪汪汪的道:“不要打哥哥!”

“迎琴。”吕黄氏抱起小女儿,送到了吕迎琴怀中:“看住你妹妹。”

目光悠然一转,看向几位女儿,吕黄氏沉声道:“让开。”

“母亲!”几位姐妹叫了一声,可看到母亲的脸色,只能乖乖的躲开,将吕布了让出来。

“几鞭?”吕黄氏问道。

吕布作揖道:“三鞭!”

“少了!”吕黄氏答了一句,睨着吕布肃然道:“但是这一次,就暂且算了。树大招风,以后行事,不可乱来,更需谨慎。

吕布闻言,恭声答道:“孩儿谨记!”

“你父才掌管一千余人,而你却掌握着五千人,势必会被他人所窥伺,今后所思所行,需三思而后行。”吕黄氏说着,看向吕迎棋:“迎棋,带你弟弟回房,给他上些伤药。”

“喏!”吕迎棋应诺,走向了吕布。

吕布回到房中,除了吕迎棋外,任月也跟了过来。

褪下了衣服,便看向后背,吕迎棋却神色一呆,愕然的看着吕布道:“你还穿着软鳞甲?”

“穿着也疼啊。”吕布苦笑一下,将软鳞甲取下。

吕迎棋探头看去,也忍不住惊呼道:“这样都打红了,下手也太狠了,等会我去找他。”

“别……”吕布摆摆手,无奈的说道:“找他做什么,快给我上药。”

任月凑了过来,伸出一双小手,将怀中的山猫,递到吕布面前:“给你抱抱。”

“抱它做什么?”吕布有些愕然,看着这只山猫:“你若是喜欢,就带回家去。”

“真的?”任月眼眸一亮,随即摇了摇头:“还是留给阿布,阿布想月儿了,就让猫猫陪你。”

吕布闻言,轻笑着道:“我若是想你了,到你家去多好。”

“咳,你们两个注意点啊,姐姐还在这站着呢。”吕迎棋嗔道:“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也不避着点姐姐。”

“不是外人。”吕布笑了笑,便扭头问道:“涂好了吗?”

“马上就好,你急什么?”吕迎棋皱了皱眉,目光警惕的说道:“你别告诉我,你还要离开。”

“说对了。”吕布面露苦笑,看着门外说道:“那些救回来的女子,我总该去看一看。而且织染坊地方大,我想教小月练剑。”

“练剑?”

吕迎琴眼眸一瞪,没好气的提醒道:“任叔父知道么,万一被他发现,会惹恼了他的。”

“所以还请姐姐,帮我们保密啊。”吕布站起身,看着任月道:“想不想学?”

“想!”任月连连点头,拉着吕迎棋道:“姐姐帮月儿保密好不好?”

“这个嘛。”吕迎棋眼珠一转,点着小脸蛋说道:“小月来香一个,姐姐就帮你哦。”

吕布闻言,笑了一下,转身进入内房,换了一套衣服。

等到出来之后,吕迎棋便走了,只剩任月还在。

“我们走。”

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任月,前往了织染坊。

在离开吕府时,高鑫就在门口,看到吕布出来,便笑着调侃道:“命挺大啊!”

“托福!”吕布哼了一声,便向对面走去。

“你要去织染坊?”高鑫快步跟上,眼中满是疑惑:“你去那干什么?”

“想来就来,少说废话。”

吕布答了一声,便走进织染坊。找到那些女子后,吕布慰问了一下,见大家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便放心了下来。

随后找片空地,拿着两柄木剑,开始教授剑法。

在吕布指导任月时,高鑫就在旁边看着。

“你这剑法,也能杀敌?”看着吕布的剑法,高鑫便嘲讽着道:“虽然剑法轻灵飘逸,可你这更像舞蹈。”

“没错。”吕布转过头,认真的说道:“这是剑舞,公孙剑舞。”

“公孙剑舞?”高鑫闻言,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便摇头道:“没听说过。”

吕布闻言,嘿嘿一笑。没听过就对了,这套公孙剑舞,脱胎杜甫的诗。

。”

“说对了。”吕布面露苦笑,看着门外说道:“那些救回来的女子,我总该去看一看。而且织染坊地方大,我想教小月练剑。”

“练剑?”

吕迎琴眼眸一瞪,没好气的提醒道:“任叔父知道么,万一被他发现,会惹恼了他的。”

“所以还请姐姐,帮我们保密啊。”吕布站起身,看着任月道:“想不想学?”

“想!”任月连连点头,拉着吕迎棋道:“姐姐帮月儿保密好不好?”

“这个嘛。”吕迎棋眼珠一转,点着小脸蛋说道:“小月来香一个,姐姐就帮你哦。”

吕布闻言,笑了一下,转身进入内房,换了一套衣服。

等到出来之后,吕迎棋便走了,只剩任月还在。

“我们走。”

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任月,前往了织染坊。

在离开吕府时,高鑫就在门口,看到吕布出来,便笑着调侃道:“命挺大啊!”

“托福!”吕布哼了一声,便向对面走去。

“你要去织染坊?”高鑫快步跟上,眼中满是疑惑:“你去那干什么?”

“想来就来,少说废话。”

吕布答了一声,便走进织染坊。找到那些女子后,吕布慰问了一下,见大家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便放心了下来。

随后找片空地,拿着两柄木剑,开始教授剑法。

在吕布指导任月时,高鑫就在旁边看着。

“你这剑法,也能杀敌?”

第174章 女人可顶半边天

木剑、木棍连连相撞,发出“哆哆”的脆响声。声音传播出去,引来众女注目。一双双的秀眸,纷纷看了过来,

吕布剑影纷飞,宛如波澜道道,连绵不断,起伏低昂。

行动间,刚健有力,雄壮浩荡,骖龙翔舞,雷霆怒收。

“啪!”伴随着一声轻响,高鑫手中的木棍,竟被吕布一剑劈断。

剑如江海凝光,瞬间弹向高鑫,抵在了咽喉处。

抬起两节断根,高鑫沉声说道:“这次不算。”

“他们可看着呢。”目光轻瞥,吕布笑道:“输得起,方显男儿本色。”

“呃……”高鑫眨了眨眼,拍开吕布的剑,便抱拳敬声道:“吕公子的剑法,不仅暗藏玄妙,更是浩瀚大气。”

“边上歇着吧。”吕布苦笑一声,便走向了任月:“看清了吗?”

“好厉害!”任月眼眸闪闪,抱着吕布的手:“月儿要学。”

吕布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要领,便见一名少女,犹豫着走过来。

“有什么事?”看到对方怯懦,吕布便笑着道:“小姐姐不用怕,有事直说变好。”

少女看了眼吕布,抿嘴犹豫了一下,才鼓足勇气,请求着说道:“公子,小女子也想……想……”

“想什么?”吕布目露疑惑,循着少女目光,看向手中的剑:“你也想学剑?”

“嗯,不知公子……”偷眼看向任月,少女迟疑着道:“若是公子不愿意,小女子不敢奢求。”

“你……”

吕布刚要说话,便被高鑫打断:“你也想学家法,开什么玩笑?这位月儿姑娘,也是你能比的?再说了,你一个女子,学什么武艺?”

“女子怎么了?”一道厉声娇喝,从人群中传出:“男子能习武,女子就不行?”

人群散开,一位少女,大步而来。

看到这位少女,吕布便无奈道:“令狐雪,你怎么又来了?”

这令狐雪阴魂不散,竟然还追到了这来。

“要你管我?”令狐雪眼帘一翻,便看向了高鑫,清冷的训斥道:“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抢主人的话?”

“我不是下人。”高鑫脸色一黑,瞪着眼睛说道:“这个小东西,也能支配我?”

听了高鑫的话,令狐雪的目光,便转向了吕布:“你这个下人,比你还要狂。”

“令狐姑娘误会了,他不是吕家的人。”吕布解释一句,便看向了高鑫:“你虽不是吕家人,可你是魏续手下,魏续都要听我的,你难道还想逾越?”

“我答应了么?”高鑫冷哼一声,指着那些女子:“不要转移话题,她们修习武艺,又能有什么用?”

吕布目光一转,便见那些女子,纷纷垂下头去。

在这个年代里,女子地位低下。在男人的眼里,只是生育工具。可是吕布却知道,女人可顶半边天,她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只是在封建的社会里,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觑!

在皱眉思索中,瞄到了令狐雪。心中倏然一动,便对令狐雪道:“令狐姑娘,布有一事,想要劳烦。”

“做什么?”令狐雪闻言,警惕的问道:“你想求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

吕布笑了笑,颔首示意道:“请听下去。”

话音一落,吕布跨步上前,看着那位少女:“你去问问,有多少人,愿意习武?”

“啊?”先前那位少女,听到吕布问话,神色便是一愣:“公子,您……您是说……”

“嗯,去问一下。”吕布温声笑道。

少女闻言,屈膝施礼:“小女子这就去。”

看着少女离去,高鑫皱起眉头:“吕布,你是疯了么,教女子习武?”

“女子习武怎么了?”没等吕布说话,令狐雪便上前,站在吕布身边:“我支持小吕布。”

“这可是你说的。”吕布插嘴道:“看来你同意,给这些女子,传授武艺了?”

令狐雪一呆,愕然的问道:“什么?”

“这些女子,从现在起,由你负责。”吕布郑重的说道:“你不是支持我么,那就要付诸行动。”

“啊……”令狐雪怔了怔,看向那些女子,皱眉想了想,才颔首说道:“我要问问叔父才行。”

“我去说。”吕布颔首道:“只要你同意,令狐叔父那,我帮你搞定。”

“喂!”高鑫晃了晃手,打断吕布的话:“你动真格的?”

吕布回过头,却并未说话。

等那位少女回来,报给了吕布人数。

“二十多人?”吕布点点头,比预计中的,要多出一些。确定了人数后,这才沉声说道:“高鑫,你不是看不起女子么?”

“怎样?”高鑫回道。

吕布扬起头,盯着高鑫道:“那我就让你看看,女子拥有的力量。”

“女子的力量?你开玩笑吧,这些小绵羊?”高鑫满面讥讽,瞥着少女们道:“只要我一个人,就能灭掉一群。”

此时的少女们,依然是羸弱的。吕布的看法,与高鑫相同。可人是会变的,女子强大起来,并不比男子差。甚至某些方面,还要强于男子。

吕布闻言一笑,便挑衅着说道:“好,你回到校场去,选出五十少年。我凑齐五十少女,便在一个月之后,我们进行一场切磋。”

随着这番话出口,少女们纷纷怔住。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她们与人切磋?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即便是令狐雪,都觉得吕布疯了,这根本没得打啊。

古怪的看着吕布,高鑫讷讷的问道:“你是不是病了?这还用切磋么,胜负很明显吧?”

“还没打过,谁知胜负?”吕布摇头道:“我只问你,敢不敢接?”

看着自信的吕布,心中便有些狐疑:“你不是想耍阴谋诡计吧?”

“公平公正的比武。”吕布闻言,失笑着道:“绝对是正常的比武,若是这些姐姐输了,少将军的位置,那就让你来坐。”

“小吕布,你太吃亏了吧?”令狐雪秀眉微蹙,面楼疑惑的叹道:“你这样的决定,就是在让位啊。”

“阿布,不要。”任月也附和着道:“这样会输的。”

第175章 果然上套了

以五十名少女,对五十名少年,只比身体素质,就要弱上许多。

单对单况且如此,更何况团体作战?只怕少年们一冲,这些少女就散了,顷刻间功亏一篑。

瞥着那些身材纤弱的女子,便知吕布选择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没有半点胜利的机会。不仅高鑫如此想,便是令狐雪看来,这都是主动认输。

不远处的少女们,也都显得很紧张,局促的看着吕布。

对身边人的劝阻,吕布却并未理会,径直走向少女们:“我有信心,你们有吗?”

少女们面面相觑,纷纷垂下了脑袋,显然是不抱希望。

吕布皱了皱眉,士气如此低糜,未战而先衰,又如何成事?

目光豁然转动,看向一名少女:“你是一个找我,想要习武的人。那么我来问你,你为何要习武?”

“我……我要报仇!”少女略作犹豫,便看向了吕布:“小女子的家人,皆被匈奴害死。此仇不报,枉为人女。”

“好。”吕布轻轻颔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想法,是与她相同?”

看到众女纷纷点头,吕布便在心中暗叹,这时代的女子,受到极度压迫,思想局限极大。

略作沉吟,吕布喝道:“凭你们这副样子,还想为家人报仇?没有信心,没有勇气,不敢挑战,不敢超越。那你们告诉我,凭什么教你们,让我教一群废物,被高鑫带人践踏,或者被夷狄屠杀?”

站在后方的高鑫,顿时翻了个白眼,戏谑的调侃道:“我说吕布,费这心思干嘛?操持家务,相夫教子,这才是她们的本分。即便你教出来了,她们还是要嫁人,难道跟你去征战?”

吕布回过头,瞥了眼高鑫,便再次高喝:“有没有信心?”

少女们一片静谧!

“再问最后一遍!”吕布目光一凝,注视着众女道:“有没有信心?”

“有!”

先前的那位少女,第一个站了出来,坚定的看着吕布,目光中满是希翼:“望公子成全!”

目光微转,吕布喝道:“你们,可有信心?”

“有……”

稀稀拉拉的声音,让吕布皱起眉头:“没吃饱吗?给我大声点!”

“有!”

“不够整齐!”吕布再次大喝,眼中精芒闪烁:“有没有信心!”

齐齐的娇喝声,顿时冲天而起。声音高亢,清脆明亮。

吕布注视众女,却扔就不满意,声音再次拔高,宛如虎吼降临。

随着吕布调动,这些女孩子们,纷纷高声大喝,粉嫩的脸蛋上,全都浮现晕红。

站在后面的高鑫、令狐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更是充斥着不可思议。

呆怔了片刻,高鑫冷哼道:“喊两嗓子谁不会?可别声音大、实力差,到时候再输的哭鼻子。”

“哭鼻子的是谁,还犹未可知呢。”吕布转过头,盯着高新道:“你可以去准备了,我也要开始训练。”

“哼!”瞥了一眼众女,高鑫满目轻蔑。

看着高鑫离去,吕布这才说道:“令狐姑娘,这些少女,交给你了。”

“什么?”令狐雪一呆,面色古怪道:“你自己答应的,怎么能丢给我?”

“我的意思是说,你来照顾她们,作她们的首领。至于传授武艺,当然还是我教。”吕布瞥着令狐雪,露出了些许疑惑:“你这么蠢,能照顾好?”

“滚,你才蠢。”令狐雪玉足轻抬,一脚便踢向了吕布。可是踢到半途,忽然收了回来,对着吕布怒道:“你不要小瞧人。”

“好,看你的表现,若是不合格……”吕布的话,并未说完,转头看向少女们,吕布郑重的说道:“你们人数不足,还需招揽一些……”

“小女子愿为公子分忧。”

吕布转头看去,微笑着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常氏,名唤作喜儿。”

“常喜儿……”吕布点点头,赞赏的说道:“勇气可嘉,现在开始,你为队率,这二十余人,还有后补充的,便都归你统辖。”

“喂,小吕布,那我呢?”令狐雪秀目一瞪,指着自己的琼鼻:“我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交给我吗?”

“对啊。”吕布颔首道:“她们是归你照顾,但你又身份高贵,又不能加入她们。”

“本姑娘怎么高贵了,凭什么我不能加入?”令狐雪气结,瞪着吕布道:“本姑娘就要加入她们,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吕布连连摇头,立刻就否定道:“我哪敢拦着,这是你说的,一定要加入。”

“本姑娘说的。”令狐雪挑起下巴,神色骄傲的说道:“你能怎么样?”

“那可要先说好,我安排的任务,你必须要完成。如果你完不成,又怎能有威望,让大家服从。”吕布唇角一勾,果真是上套了。

“没问题。”令狐雪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还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本姑娘。”

与令狐雪谈好之后,吕布便让大家散去,便直接找到王老八。

“可有纸张?”

随着吕布的吩咐,王老八找来笔墨:“公子可是要写信?”

“不是,设计服装。”吕布回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

令狐雪看了看,对王老八问道:“他还会做衣服?”

“回禀小姐,小人不知。”王老八恭敬答道。

令狐雪的目光,又转向了任月。

任月摇摇头,好奇的说道:“月儿也不知道。”

在三人的注视下,吕布挥动着毛笔,缓缓够了出图形。

“这是短衣?”王老八一愣,却是奇怪道:“这是什么衣服,为何会竖开襟,这衣服也能穿?”

吕布画好之后,看了一眼图纸,轻轻叹了口气,画的还是不好。

“这套服装,叫迷彩服。”吕布将图纸,递给王老八,将迷彩服的样式,缓缓的讲了出来。

王老八闻言,便皱起眉头:“听公子诉说,制作倒不难,可是这布料,恐难以寻找。而且服装染色,也是一大难题。”

“你想想办法,若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吧。”吕布叹了口气,在这个年代里,可没有尼龙和涤纶,只能用别的来代替。

第176章 环儿的礼物

除了布料,还有染色,也是难题。

在这个年代有严格的制度,平民所能用的只能是复色,如茶褐、黄棕、棕色、灰色、粉绿等颜色。

在吕布沉思,挑选颜色时,便听一人道:“公子想要结实耐磨的布料,妾身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循着声音看去,吕布立刻作揖:“严夫人,环姑娘。”

“公子万福。”严夫人带着女儿,屈膝还礼后说道:“没有惊扰公子吧?”

“没有。”吕布摇头,好奇问道:“严夫人刚才说……”

“是这样的。”

严夫人顿了顿,便启齿轻笑道:“妾身早年间,在织布之时,曾用错丝线,成了混纺布料,本想将其弃掉,可妾身不曾想到,那布料极为结实,就把它留了下来。当时虽想再仿制,可苦于不知比例。家中又很拮据,不敢浪费丝线……故此布料极少,许多年过去了,仅剩一方丝帕。”

严夫人说着,便伸手入袖,掏一方手帕,递给了吕布。

拿起了丝帕,吕布扯了扯,便抬头说道:“好,严夫人需要什么,尽管和王老八说,王老八?”

“喏!”王老八点点头,便看向严夫人:“不知道严夫人,需要何种纺线,列个清单出来,老八好去准备。”

“你们商量,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吕布抱拳告辞,便带二女离去。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人唤住:“公子哥哥!”

“环姑娘。”吕布转过身,好奇的问道:“还有何事?”

环儿走来,面色忸怩,张口欲言,小手绞在一起,有些局促忐忑。

“什么?”看着环儿的样子,吕布却更敢奇怪。

“公……公子哥哥忘了吗?”迟疑了片刻,环儿小心道:“公子哥哥说过,说过……”

环儿小声的说着,泪花却充满眼眶。

“我说过什么?”吕布满目愕然,上前安慰着道:“你先别哭啊,我想起了……啊……你踹我干什么?”

吕布话音未落,就被踹了一脚,瞪向了令狐雪:“你发什么神经?”

“不要脸,小流氓。”令狐雪眼睛一瞪,便走到环儿身边:“环儿乖哦,告诉姐姐,他是不是欺负你,姐姐帮你收拾他。”

“你才是小流氓,偷亲我家阿布,以为我不知道?”任月跳了出来,站在吕布身前,理直气壮的道:“月儿讨厌你。”

听到任月的话,吕布满头冷汗,任月怎么知道的,是谁这么碎嘴啊?

对面的令狐雪,顿时面色绯红,气急败坏的道:“那才不是呢,是吕布使坏。”

“哼!”任月小脸一扬,回身抱着吕布:“阿布从来不和月儿使坏,会对你这个丑八怪使坏?”

“丑八怪?”令狐雪眼眸睁大,瞪着任月气急道:“你个小东西,你才丑八怪。”

“你是,你是……”

“你才是……”

听着两人争吵,顿时一阵头大。伸手拉住任月,捂住她的小嘴,又看向令狐雪:“你们够了!”

吕布的一声厉喝,吓了令狐雪一跳,讪讪的闭上嘴巴,回身抱起了环儿:“我们走,不理他。”

“站住。”吕布皱着眉,厌烦的说道:“把她放下。”

“你想干嘛?”令狐雪冷哼一声,睨着吕布挑衅道:“觉得你很了不起么,还敢对本姑娘下令?”

瞥了眼令狐雪,吕布丝毫未理,只是看向环儿:“环姑娘,令尊的给你的礼物,现在就在哥哥家里,我们这去拿好不好?”

“好!”环儿眼眸一亮,挣脱了令狐雪,就跑向了吕布。

“礼物?”令狐雪闻言,警惕的问道:“拐走环儿,想做什么?”

“你精神病吧?”吕布眼帘一翻,转身准备离开。

令狐雪身形一闪,便跑到吕布面前:“什么是精神病?”

“癔症!”吕布懒得解释,绕开了令狐雪。

“你才癔症。”令狐雪一怒,便抬起粉拳,打向了吕布。

吕布脚步横挪,握住纤细皓腕:“你没完了是吧?”

话音一落,抖手一甩,便将令狐雪,扯到了一边:“你是令狐家的人没错,可这里是吕家的地方,奉劝姑娘一句,还是收敛点好,若是得罪了人,难免要遭劫难。”

“你敢威胁我?”

令狐雪稳住身形,可在回头看去时,吕布却已经离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令狐雪咬了咬牙,懊恼的跺足骂道:“臭吕布,坏吕布……”

带着任月、环儿,直接回到了住处,让两女先等在这里,吕布便离开了房间。

当初答应环儿,只是权宜之计。其父严猛阵亡,哪有礼物留下。

找到大姐吕迎琴,将事情说了一下。

吕迎琴听罢,便笑着说道:“这有何难?”

走到梳妆台,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根发簪,送到吕布面前:“给,姐姐还没用过,正好送给环儿。”

“这个不行。”吕布看了看,苦笑着说道:“以严猛的俸禄,买不起这个的。即便环儿不懂,严夫人还不懂?”

“也是……”

吕迎琴想了想,又回到梳妆台,寻找了片刻,也没有结果。

沉吟了片刻,吕迎琴笑道:“有了!”

“是什么……”

吕布正说着,就见吕迎琴,双手一用力,便那支发簪,折掉一小块。

“给!”吕迎琴伸出手,笑吟吟的说道:“坏掉了一小块,价值就不高了。以严猛的俸禄,便能买得起了。”

“姐,你太聪明了。”吕布眼眸一亮,抱住了吕迎琴。

“放开你的小爪子。”拍掉了吕布的手,吕迎琴嗔笑着道:“看看自己上,一身的尘土,都蹭姐姐身上了。”

“嘿嘿,激动了嘛。”吕布笑了笑,接过了发簪,便准备离去:“姐,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吕迎琴颔首道:“对了,等等!”

吕布回过头,好奇的问道:“怎么?”

“还记得秦宏吧?”吕迎琴说着,无奈的说道:“这个人情绪不稳,你看要怎么处理?留在我们吕府,终究不太方便。”

“他伤到人了?”吕布一怔,皱眉说道:“我知道了,会安排的。”

第177章 人定胜天

刚返回住处,便见到侯成,正等在门外。而在侯成的手上,还提着一只包裹。

“侯兄。”快步走上前,吕布奇声道:“有什么事么?”

“严猛的遗物。”侯成抬起包裹,递到吕布面前:“他的这些东西,便由您转交吧。”

看着这只包裹,吕布神色黯然,将包裹接过来,却如山般沉重。

“好,我知道了。”吕布叹了口气,随手推开院门:“进来坐坐?”

“不了,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再此久留。”

侯成正欲离去,却又扭身说道:“对了,校场那边,正在准备,两日之后,便可使用。您吩咐的那些器具,也都找匠人造好了。”

“代我谢谢各位长辈,若非是他们的支持,布恐怕会一事无成。”吕布抱拳,颔首说道:“既然侯兄有事,那就不强留了。”

“公子客气!”

看着侯成走远后,吕布才走进小院。走进房间时,任月和环儿,便抬头看来。

吕布拿出发簪,递到环儿面前:“这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你和小月,现在这玩,哥哥很快回来。”

“哦,环儿知道了。”答应了一声,环儿的目光,便看向发簪。捧在掌心里,如获至宝般,轻轻的摩挲。

这一幕落在眼中,吕布便心中发酸。环儿又怎么会知道,严猛再也回不来了。

离开小院,找来家仆,让他带着遗物,送到严夫人那。

做好了安排,吕布一转身,便走向秦宏的住处。

可来到秦宏的房间,却发现他并不在这。

“去哪了?”吕布在住处周围,到处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秦宏。沉吟了片刻,便走向隔壁。

那里住着的,正是余心雅。如今正好过来,就顺道看一眼。

敲了敲房门,发出回应的,却是个男声:“谁啊?”

秦宏在这?

吕布听到声音,心中便是一愣。房门随后打开,秦宏走了出来。

“你这是……”看了眼秦宏,又望向房内,疑惑的问道:“你们……”

秦宏脸色一红,尴尬的解释道:“老大,心雅姐行动不便,所以我才过来……”

“老大?”吕布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叫我老大?”

尴尬的挠了挠头,秦宏讪讪的说道:“宏听心雅姐说,老大救了很多人,让我以您为榜样。”

“哦……”吕布神色诧异,没想到这秦宏,原本桀骜不驯,却被余心雅,几句话劝服。

“小宏,是谁?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公子?”

余心雅的声音传来,秦宏立刻就回复道:“心雅姐,是公子。”

话音一落,秦宏撤步,敬声说道:“公子快请进。”

走进了房间,便有股药味,非常的浓烈。

“怎么样了?”吕布走到近前,打量着余心雅。如今经过调养,气色好了不少。可是她的手足,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起色。

“回吕公子的话,心雅一切都好。”

看到余心雅要起身,吕布便摆了摆手道:“余姑娘无需全礼。”

“谢公子怜悯。”余心雅垂下头,轻轻的颔首道:“听闻公子繁忙,怎会忽然到访?”

吕布闻言,笑着答道:“正巧路过,便来看看。我已经托人,去寻找名医,希望有机会,将姑娘治愈。”

“不行的。”余心雅闻言,便面露愧色:“心雅何德何能,不敢劳烦公子。何况心雅的病,是与生俱来的。”

“无妨!”吕布闻言,摇头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人定胜天’。只要不气馁,只要有信心,总会有一天,战胜这病魔。希望你乐观一点,这对于你的病情,或许会有些好处。”

“谢公子,心雅相信公子。”余心雅温和的笑着,但是眼神中的落寞,依然能清晰的看到。

先天性的不足,导致的自卑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瓦解的。

吕布宽慰两句,便看向了秦宏:“既然你也在这,就不去你那了。”

“好!”

秦宏笑了笑,脸上的神情,竟有些腼腆。

从表面上来看,很难察觉出来,秦宏的另一面,会那般的暴虐。

“你的伤如何了?”吕布打量一眼,看向秦宏关节。

“好了。”秦宏笑了笑,活动着四肢:“完全恢复了。”

三人又聊了会,吕布便欲离开,秦宏立刻跟上:“老大,我送您。”

吕布应了一声,两人走出房间。

“秦宏,你两天之后,随我去校场。”吕布转过身,看着秦宏道:“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嗯,听老大的。”秦宏颔首,试探着道:“老大,可否请您帮个忙?”

“什么?”吕布微微一笑,拍着秦宏肩膀:“以后都是兄弟,有事但说无妨。”

秦宏略作沉吟,便看向了吕布:“公子可否帮忙,找到我的父亲?”

听到这个请求,吕布心中一沉,秦宏的父亲便是秦天,他在护送吕布南下时,已经被凌显的人杀害。

“我尽力!”吕布点点头,注视着秦宏,心中却是黯然。秦宏一家,尽皆死亡,若是他再得知,秦天已经阵亡,恐怕更得发狂。

安抚了一下秦宏,吕布便转身离开。

只是吕布不知道,在他背对秦宏时,他的那双眼眸,已经蒙上血色。吕布讲话时的迟疑,已经被察觉了端倪。

回到了小院,任月和环儿,都已经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较为空闲。吕布做的事也只有一个,就是提高少女们的士气。

经过两天的时间,少女们意气风发,各个都信心十足,眼中闪烁着精芒。

除此之外,每天的例行功课,吕布也没有落下。

清晨随黄忠习武,午后与蔡邕习文,吕布从未懈怠过。而到了黄昏前夕,便会教任月剑法。

而染织坊的少女们,也在这时聚拢过来,看着吕布传授剑法。

两天的时间,眨眼间流逝。原本的二十余位少女,也扩充到了三十多人。但距离五十人,还是远远不够。

这一日早上,吕布晨练后,便换好服装,前往了校场。

为吕布准备的场地,今天就将投入使用。吕布的首支队伍,也会在今天诞生。

吕布昂首阔步,走到吕府大门,便见几道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第178章 少年先锋营

看到吕布走来,门口的几个人,便都围了上来。

“公子早!”

“早,你们都来了。”吕布笑了笑,看着众人道:“让各位久等了。”

高顺、李肃、秦宏、高鑫、高雅、赵庶,吕布曾亲自点名的这些人已经尽数到场。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黄忠、郭演、魏续、侯成、李黑,也都精神抖擞的等在这里。

“少将军,人已到齐,我们走吧?”郭演上前,躬身作揖。

吕布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转:“再等一下,还有些人。”

“还有谁?”黄忠闻言,目光微转,看向对面,惊疑的道:“少将军,你要等的人,拿到是她们?”

“是。”吕布颔首道。

黄忠眉头微皱,似乎欲言又止,但又忍了下来。

“哼,一些女流,如何成事?”高鑫目光轻瞥,冷冷的讥讽道:“凭那些少女,你还想赢我,痴心妄想吧。”

随着话音一落,一道道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眼中满是狐疑。

吕布要训练女兵,用女兵赌斗的事,因为高鑫的缘故,早就已经传开了。但没人放在心上,只当是流言蛮语。毕竟女子地位低下,吕布费力的练女兵,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现在看吕布的样子,难道这件事还是真的?

在众人疑惑时,便见到织染坊,坊门忽然洞开,走出一群少女。

少女们英姿煞爽,打扮的十分干练。每一名少女的俏脸上,有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可看到吕府门口,站着的那一群人,便立刻神色肃穆,有些局促了起来。

“少将军……”魏续等人对视一眼,便面色古怪的问道:“您真的……”

“当然!”吕布点了点头,睨了一眼高鑫:“一月之约,怎能失言?”

高鑫笑了笑,不屑的说道:“那我就等着你,看你这些女兵,如何战胜我们。”

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怎么不走了?”

随着众女的散开,令狐雪走了出来,迎上吕布的目光。

挑衅的哼了一声,令狐雪螓首微转:“姐妹们,不要怕,我们走。”

“可是……”

众女面面相觑,还是有些胆怯:“要不算了吧?”

“你们过来!”吕布的声音,忽然间传来。

“令狐统领说的没错,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常喜儿一摆手,便对众女说道:“我们有公子撑腰,没人敢指手画脚。”

“对,有公子在,有何畏惧。”

“我们走。”

一众少女,纷纷举步,朝着吕布走去。

看到少女们的举动,吕布笑着点了点头:“她们是我的兵,不输给任何人。”

“可让女人上战场,我们又脸面何存?”李肃的声音,淡淡的传来:“难道我并州男儿死绝了,还需这些女人上战场?”

“公子所为,必有深意,你懂什么?”赵庶冷哼一声,看着少女们道:“公子的做法,庶也不赞成。但少将军的决定,庶会全力的支持。”

“愚忠!”李肃撇了撇嘴,便闭上了嘴巴。

而在这时,那些少女,已经走来。

“好了,走吧。”吕布一挥手,便赶往校场。

校场之内,五千子弟,已经聚集。

吕布众人赶到,便见人头攒动。

“少将军。”随在身旁的郭演,拿出了一份名册:“所有人的资料,都记在这里了。”

“哦!”

吕布翻看一眼,便还给了郭演:“人员都分好了吗?”

“嗯,五千余名孩子,都已分配好了。”郭演颔首道:“张参军,王别家,郭太守,也都赶到现场,为少将军授旗。”

循着郭演的目光,果然看到三个人,正在不远处等待。

吕布登上比武台,望着下方的人海,面色凝重的说道:“大家好,我叫吕布,相信很多人,都认识我了。”

数千道目光,转到了台上。

废话少说,直入正题。

吕布面色肃穆,看着下方喝道:“我们这支队伍,就在今天成立,名字就是……

话语微顿,凝声说道:“少年先锋营!”

台下的少年们,顿时议论纷纷。

看着这一幕,吕布再次道:“我们父辈都是军人,他们捍卫大汉疆土,他们守护大汉子民,每一个人都是英雄。而我们是英雄的孩子,要秉承父辈们的意志,继续守卫这大汉边疆。”

“敢做先锋,勇往无前。”吕布抬起手,猛然大喝道:“敢不敢结过前辈们的大旗?”

随着吕布这道喝声,张涛立刻蹬上抬去,将手中那面战旗,递到吕布的手中。

在旗子的上面,书写五个打字!

少年先锋营!

字体苍劲有力,笔画一气呵成,隐有一股锋芒。

“并州的未来属于你们,希望英雄们的子孙们,能继续捍卫这片疆土。”张涛话音一落,便推到了一旁。

呼……

吕布手臂一台,大旗挥舞起来,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你们敢不敢接气!”吕布目光凝重,口中更是大喝:“回答我!”

“敢!”

一道道声音,接连的响起。须臾之后,便汇聚了起来,形成一个声音。

“好!”吕布手上一顿,大旗立即挥起:“敢做先锋,勇往无前!”

“敢做先锋,勇往无前!”

山呼海啸的声音,一浪盖过了一浪。在天空中回荡,震撼人的心灵。

在比武台周围,还有不少将士,竟也受到感染,纷纷举起兵器,一同高声大喝。

台下的王允、郭鸿,两人更是心中惊讶。吕布的煽动力,也太强了些吧?

第179章 授旗六部

声浪响彻,贯通云霄。

这一刻热血澎湃,这一刻士气高昂。

望着眼前的一幕,李肃和高鑫两人,全都是神色沉冷。

所有的风头,都属于吕布,从古这一刻起,吕布声明大盛,而他们这些人,全都成了陪衬,依然默默无闻。

即便是以后被人熟知,也会说是吕布的下属。

两人注视吕布,拳头悄然攥紧。

须臾间,他们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在这一刻,似乎是有了默契,竟有些惺惺相惜。

吕布举起大旗,接着横向一摆,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竟在这一刻悄然停息。

静谧,落针可闻!

吕布没有说话,没有发布命令,可下放的所有人,发福接到了命令。

这诡异的一幕,让众位将官,皆感到了惊奇。

“天生帅才!”

张涛骇然出声,眼眸炯炯放光。

“真的不可思议,能让数千孩子,如此协调一致,好强的人格魅力!”王岩轻轻颔首,发出一声赞叹。

“不愧是我秦城的义子!”秦城面露得意,神色更是激动:“布儿绝非等闲,待他成年之后,必将名震大汉。”

“哼,别高兴太早,他少年得意,难免心态膨胀,若是不加约束,将来必是麻烦。”王允冷哼一声,盯着吕布说道:“此子野心极大,若是成长起来……”

听着王允的话,秦城便皱眉道:“王大人,你这又是何意?布儿组建这支队伍,难道就是图谋不轨?那这么说来,我们这些推波助澜的,是不是都图谋不轨了?”

“你不要胡搅蛮惨,我只是就事论事。”王允目光一凝,瞪着秦城怒道:“只因是你的义子,你就能偏袒吕布?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朝廷命官。”

“那又如何?”秦城立刻反驳道:“你的这些推测,都是无中生有。从哪看的出来,布儿会是麻烦?他才多大年纪,能惹多大麻烦?”

“好了,别吵了。”

张涛上前,来开秦城。王岩也走过来,拉着王允说道:“叔父,您太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王允眼眸一瞥,便冷冷的说道:“若真出了问题,那是可就晚了。”

“若是出了问题,我把脑袋给你。”秦城一转头,信誓旦旦道。

看着两人争吵,郭鸿快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好了,两位少说两句吧。至于少年先锋营,我们容后再商议,找个折中的办法。”

王允、秦城对视一眼,便分别转开了目光。

而此时的吕布,再次舞动大旗:“授旗!”

随着吕布的命令,高亢激昂的号角,便在校场中奏响。

在这振奋的声音中,五名将士阔步走来,在他们的手中,都握着一杆旗。

“少年先锋,共设五部。”吕布跨步踏前,凝视数千子弟:“现在开始授旗!”

吕布身形一转,接过一面大旗:“魏续!”

“卑职在!”魏续上前,昂首挺胸,目光如炬。

“为一部大尉,接旗!”

“喏,谢少将军信任!”

吕布目光一转,便看向人群中:“高鑫!”

高鑫一愣,随即上前,沉声喝道:“卑职在!”

“为一部副官,为少尉!”

“喏!”高鑫抿了抿嘴,便应答了下来,站到魏续身旁。

瞥了高鑫一眼,吕布身形一转,拿起第二面旗:“宋宪!”

“卑职在!”

少年先锋,授旗五部,人员配制很快结束。

一部为魏续、高鑫,二部为宋宪、李肃,三部为李黑、秦宏,四部为侯成、高雅,五部为黄忠、高顺。

至于赵庶,则被吕布留了下来,让郭演带在了身边。

在授旗结束后,吕布目光一转,看向了角落处:“令狐雪,常喜儿!”

“啊?”令狐雪一愣,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吕布面色一凝,郑重的提醒道:“你应该以‘卑职’自称。”

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令狐雪,所有人都惊呆了,愕然的望着吕布,全都是满目惊愕。

“胡闹!”王允第一个爆发,指着吕布怒声道:“她一个少女,何以称‘卑职’,简直是胡闹。自古以来,女子从军,前所未有。”

郭鸿皱了皱眉,也对吕布说道:“吕布,授旗已毕,不要胡闹。”

站在太上的黄忠,也轻声的劝诫道:“布儿,女子从军,成何体统,万万不可。”

而那些少女们,更是神色慌张。面对着众夫所指,她们脆弱的一面,便立刻显露出来。

吕布举目四望,看着众位将官:“我与高鑫的赌注,想必大家都知道。”

看到众人颔首,吕布便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我的这些女兵,就该有个名分吧?”

第180章 我们是并州边军接班人

商朝武丁之妻妇好,是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也是一位杰出政治家。

听了王允的回答,吕布便笑着说道:“王大人都说了,妇好乃是王妃。既然王妃都能做统帅,这些少女以她为榜样,也想为国家出力,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们若想出力,稳定后方便可,何须习武参军。”王允冷哼一声,怒视那些少女:“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在家里相夫教子。”

吕布闻言,扬声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男人都上了战场,那谁来保护她们?莫非大人忘记了,她们曾经的遭遇?”

曾经的遭遇?

王允神色微怔,在钱府的一幕,从脑海中涌出。

不仅仅是王允,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神色黯然。

看到众人不语,吕布便沉声道:“我的真正目的,是让这些姑娘,学会如何自保。今日的她们,已没了家人,她们能依靠的,只有她们自己。”

“说的好!”秦城高声大喝,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并州边疆,本就战火频繁。若让这些女子习武,也能多些自保之力,以减少我军的负担。”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张涛略作沉吟,看着众人说道:“我们并州边疆,常年受到侵扰,民风本就彪悍。女子若能习武,面对敌人铁骑,也能略作阻挡。”

“是啊,我们这里,人口稀少。治理方式,应有不同。”郭鸿也点点头,看着王允说道:“不如让吕布试试,若是能够练出来,也会是一大助力。若是此举不可能,那时在撤掉女兵,如何?”

“你……你们……这成何体统。”王允一甩广袖,转身大步离去:“你们看着办吧。”

王允离开后,张涛苦笑道:“既然如此,就以一月为限,双方进行比武。若是女兵胜了,便可以留下来。可若是败了,便撤掉女兵。”

“女兵们若是赢了,便让我建女兵营。”吕布凝重的说道:“在我们五原郡中,可不止这些少女。我要让所有的女子,都拥有自保的能力。”

郭鸿皱着眉,疑惑的问道:“吕少将,你似乎对女兵,有很大的信心?”

“因为……”

吕布正要说,女性的力量,同样很强大。可是猛然间,就转了话锋:“没有,我只是希望,她们能自保。”

“是么?”郭鸿神色疑惑,打量着少女们,神秘的笑了笑,便停止了追问。

众位将军,尽数退后,洛奇握着大旗,看向了令狐雪:“既然众位将官,还要有所考验,那么这面大旗,我先代为保管。等到你们的能力,得到所有人认可,在正式授予你们。”

“嗯!”令狐雪叹了口气,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的了。

对于吕布的能力,也有了重新认识。令狐雪真的没想到,吕布竟有如此威望。

授旗仪式,正式结束。

少年先锋,共设五部,共五千余人。

黄忠为教官,其余人为辅,展开了训练。

而在训练之余,则由郭演等人,开设文化课程。传授的内容,还只是基础。

识字是第一步,等到这些孩子,有了些功底后,才能传授兵法。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由吕布安排。这里的简易学校,有着后世的影子,但所学习的东西,可并非是数理化。

授旗仪式这一天,并没有展开训练。

到了第二天,少年先锋们,再一次齐聚。

吕布站在台上,注视着孩子们,声音朗朗的道:“今天,本该开始训练,可是我想了想,与其盲目的训练,还不如唱一首歌。”

唱歌?

台下的少年先锋们,顿时就一片茫然了。召集他们到这来,组建少年先锋营,不是要秉承父志,守卫并州边疆么?

听到吕布的话,包裹黄忠在内,所有人面露苦笑。

昨天授旗结束,但他们可没走,而是被吕布叫走,去学了这一首歌。

歌曲的去掉很动听,歌词也是通俗易懂,可总觉得有些古怪。那样的曲风曲调,是完全没听过的。也不知道这吕布,是怎么想出来的。

众多少年先锋们,正一脸迷茫之时,吕布已经看向身后,面色凝重的提升道:“都打起精神,给我好好唱。”

“喏!”魏续等人,相识苦笑,纷纷颔首。

吕布清了清嗓子,双手便猛然一扬:“我们是并州边军接班人,预备,唱!”

“我们是并州边军接班人,继承英勇前辈的光荣传统,保家乡,守疆土,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第181章 魔鬼训练

对于红领巾的问题,吕布早就已经想好,朝着后方招了招手,便走来了几名将士。

将士两人一组,抬着一只箱子。随着箱子打开,里面露出红色,血一样的颜色。

吕布走到近前,看着众人说道:“这就是红领巾。”

拿起一条红领巾,吕布便看向众人:“知道它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红色较为醒目。”魏续朗声道。

“不对,如果这么简单,少将军何必问?”宋宪摇摇头,作出了否定。

侯成想了想,恍然的说道:“我大汉尚火德,而火便是红色,所以代表大汉。”

看着众人,吕布笑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有没有想过,血也是红色的?”

鲜血?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血是红色的,这人人皆知。可是这红巾,与鲜血何干?

“那少将军的意思是,这红巾是血染红的?”黄忠眼眸晶亮,立刻有所猜测。

吕布目光一转,扬起了红领巾:“没错,无数英勇将士,剖头颅洒热血,守卫大汉疆土。他们滚烫的热血,遍染每一寸土地。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战旗,烈士英魂,永垂不朽。他们是无畏的英雄,我们是英雄的孩子。”

“而我手上这条红巾,承载着英雄的意志。”吕布反手收回,戴上了红领巾:“带上这条红巾,英雄们的意志,将伴随着我们,守卫这片领土,大汉的疆域,必寸土不让。”

“大汉的疆域,必寸土不让!”吕布手掌握拳,高高举过头顶:“让先辈们的英魂,见证我们的成长,用我们的汗水,证明我们的价值。”

“大汉疆域,寸土不让!”

魏续等人,纷纷上前,拿起了红巾,戴在脖颈上。一双双眼眸,闪烁着精芒,奋声的高喝:“少年先锋,勇往无前!”

“少年先锋,勇往无前!”

在校场的另一边,王允、郭鸿,王岩、秦城,都站在校场远处,望着少年先锋们,士气正不断上扬。

“好,好,好,热血沸腾,战意高昂。”秦城开心的笑着,脸上充满了欣慰。

王岩眸光忽闪,惊讶的叹声道:“吕布真是了不得,这群孩子的士气,被激发到了顶点,接下来的训练中,必定会事半功倍。”

“王别驾,你看如何?”郭鸿笑了笑,满目欣赏道:“既然吕布有此天赋,我们必然重点关注,绝不会让他出岔子。”

“嗯,此子天赋异禀,望郭太守劳心。”

王允微微苦笑,无奈的摇头道:“可是那女兵营,怎能让他乱来?若被朝廷得知,谁能担待的起?自古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让女子习武,这岂不贻笑大方?”

“王大人多虑了,此乃并州边境。”

看到王允有些松口,秦城立刻就抱拳道:“草原夷狄侵扰,我们若想自保,仅靠各地驻军,自然有所不足。”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王允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吕布:“可惜朝廷……不说也罢。”

朝廷上的事,虽远在边疆,但众位将官们,也都有所耳闻。

随着那一声叹息,众将官纷纷垂首,神色间满是黯然。

五千条红领巾,此时已经发下。

吕布转头看了看,便对黄忠等人道:“各位的红巾,可系在额头。”

红领巾是后世中,少先队员的标志。让黄忠等人带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让大尉、少尉等人上前,教给他们红领巾的戴法,便让他们带领各部散去。

五千子弟的训练,全都交给了黄忠。

吕布下了比武台,就走向一处角落。那些少女们,都等在那里。

来到少女们面前,便见她们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校场。

“羡慕吗?”吕布看着她们,淡淡的询问道:“想不想有一天,也同他们一样?”

“想又如何?”令狐雪撇着嘴,讥讽的调侃道:“仅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这些姐妹,打赢那些傻小子?更何况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子从军。”

吕布闻言,轻笑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男子是人,女子也是,有何不同?在我的眼里,女子和男子,并没有不同。男子有男子的优势,女子有女子的特点。”

“你真这么认为?”对于吕布的想法,令狐雪很难相信。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竟有人如此高看女子?

“如果不是,建女兵营,又是为何?”吕布闻言一笑,看着众女说道:“如果你们愿意,那就接受训练。现在给你们机会,还可以选择退出。”

第182章 阴谋浮现

轰隆……

天空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

校场之中,一片寂无。

五千子弟,躲入营帐,暂停训练。

可在校场周围,还有三十多人,依旧在训练中。

吕布大步挺进,在身后数米处,则是一群少女。

雨水倾洒,宛如骇浪,雨中的几十人,好似飘摇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魔鬼训练,持续七天,这些少女们,早已经麻木。身体上的疲惫与疼痛,不断刺激她们的神经。

吕布高喝着口令,少女们脆声呼应。尾随的数名将士,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闪烁着怜惜。本是花季的妙龄,却在大雨中训练,即便是旁观者,都已于心不忍。

营帐之内,一双双眼眸,注视着帐外,望着那些少女,都在低声议论。

高鑫目光凝实,唇角噙着冷笑,口中低声轻喃:“已经跑七天了,可这样有用吗?一群小绵羊,终究是绵羊。”

“孤龙,吕布这小子,很有些诡异,还是不要松懈,勤加训练才是。”李肃转过头,闪烁着眼眸:“没准他还真有本身,让你吃个大亏呢?”

“凭他?”高鑫冷哼一声,目中满是轻视:“仅有勇武,又有何惧?如此的大雨,却不知体恤,恐怕那些少女,已经心生怨念。”

瞥了高鑫一眼,李肃轻声叹道:“千万别小看吕布。”

视角转动,望向校场。吕布的脚步,已停了下来。

望着的少女们,吕布摸了一把脸。等到少女们列队,整齐的站在面前,吕布才大喝道:“军人要有钢铁般的意志,不会被任何困难所折服。你们是大汉的首批女兵,要拥有高远宏大的志向。”

“什么是高远宏大的志向!”吕布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满含怨愤的怒喝:“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少女,为何如此残忍的折磨我们。”

目光悠转,说话的人,是令狐雪。

“折磨?”吕布面色一沉,瞪视着令狐雪:“你愿意接受此时的折磨,还是想在未来遭到?你们被囚在钱府时,等待你们的是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这不是理由!”

令狐雪怒道,娇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原本娇贵的身体,却在这受到折磨。本想半途退出,却被吕布阻拦。

曾找令狐培诉苦,却被他挡在门外,只得到一句回复:“路是自己选的,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坚持下去。”

“理由!”吕布点了点头,指向一名将士:“你去将她击倒。”

“少将军。”将士闻言,面露迟疑。

“去!”吕布怒喝。

将士答应一声,脚下猛然一踏,便如猛虎纵跃,扑向了令狐雪。

“跟你拼了!”令狐雪眼眸一红,却甩开那名将士,转而冲向了吕布。

吕布冷笑,沉声厉喝:“来的好!”

足下飞踏,脚步跨出,行动之间,迅如闪电!

轰隆隆……

一道霹雳,划过长空!

吕布宛如惊鸿,与令狐雪交错。伴随着一声娇哼,令狐雪翻倒在地。

刚刚的那名将士,正要去扶令狐雪,吕布却一声怒喝:“让她自己起来!”

“知道鸿鹄吗?”吕布虎目如炬,望向了少女们:“常喜儿,你可知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常喜儿小声道。

“没错。”吕布颔首道:“若有鸿鹄之志,便可继续留下。想做燕雀的人,布也绝不挽留。”

吕布眼眸横扫,望向了令狐雪。

俏目冷然一翻,瞪了吕布一眼,令狐雪便走回了队列。

等待片刻,无人离去,吕布便道:“鸿鹄神话传说中,也指白色的凤凰。你们不仅要有远大的理想,还要如凤凰那般翱翔九天,从这一刻开始,你们便是鸿鹄。鸿鹄志远,翱翔九天!”

众女闻言,齐声高喝:“鸿鹄志远,翱翔九天!”

吕布点了点头,便对众女说道:“解散!”

待众女离去后,一名将士上前:“禀报少将军,吕校尉归来,在虎帐等候。”

“我父亲回来了?”吕布点了点头,便向虎帐跑去。

距上次见到吕良,已经有十数日了。这一段时间里,吕良随同汉使,前往匈奴王庭,至今才返回来。

进入虎帐,除了吕良,高义也在。

“父亲,义父。”吕布擦了擦雨水,便对二人作揖:“孩儿有礼。”

吕良转过头,注视着吕布,皱着眉头道:“你的事情,父已听说。”

“是,不知父亲想说什么?”吕布颔首道。

“事有可为,有所不为。”吕良肃声道:“你欲建女兵营的事,还是趁早绝了想法,以免将来遭人话柄。已有的少年先锋营,难道还不够你折腾?”

听到父亲的话,吕布心中一沉:“这是父亲的意思?”

“话,我是传到了,你好自为之。”吕良眼帘微垂,端起一只水杯:“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吕布恍然,走向吕良:“多谢父亲。”

“为父还有一事。”等吕布喝了水,吕良又接着道:“程颐……他还没死。”

“谁?”吕布刚放下被子,身子便猛然一震,惊愕的看向父亲:“程颐?没死?在哪?”

对于程颐的死,因二姐吕迎棋,吕布一直有愧。如今得知程颐未死,吕布顿时喜形于色。

吕良抿了抿嘴,却只叹了口气。旁边的高义,接过了话头:“程颐在於夫罗的手上,而且他似乎是失忆了。”

失忆?

愕然的看着两人,吕布愕然的问道:“怎么可能?”

“其中的事情,非常的复杂。”吕良略作沉吟,便无奈的说道:“还记得匈奴将领津达卓吗?我们杀死的那个是假冒的。”

“什么?”吕布更加茫然,当初杀津达卓,是父子联手,才将其斩杀。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假的?

“我们猜测那津达卓,应是於夫罗的属下。而大肆劫掠的匈奴,也是於夫罗的部族。”高义冷着脸,缓缓的说说:“可就在要查出真相时,於夫罗就带来了程颐。”

“然后呢?”吕布已然明白,是程颐的出现,让父亲有所顾忌,终止了调查真相。

可是这样一来,於夫罗的阴谋,也无需再调查,就已经浮现了。

“因为於夫罗的缘故,双方只好各退一步,我们停止追查,他们出兵相助。”吕良抿了抿嘴,攥着拳头怒道:“竟被於夫罗胁迫,我真的很不甘心。”

高义闻言,苦笑着道:“换来匈奴的兵力,也算是有所收获,等击退了鲜卑人,再找匈奴算账吧。”

听到了这里,吕布便明白,汉军的反攻,即将打响了……

第183章 白泽献书

数日后,伏丘山。

玄女庙前的空地,早已派人清理干净。

吕布带着少女们,站在玄女庙前方,凝视着庙中塑像。

“九天玄女,有谁知道。”沉默了片刻,吕布转过身,对令狐雪道:“你可有了解?”

“少将军的保护神。”令狐雪冷哼一声,抵着吕布嘲讽道:“前些天用鸿鹄糊弄我们,今日又改成了九天玄女?”

令狐雪的冷嘲热讽,吕布早就已经免疫,指着旁边的空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做二百个俯卧撑。”

“你……”令狐雪咬着银牙,恨恨的瞪着吕布,便向空地处走去。

其余的少女们,纷纷面露苦涩。也不知道这位少将军,哪来这么多稀奇法子,而且名字也取得古怪。

先是原地蹲起,然后是俯卧撑,接着是仰卧起坐。仅仅是这么三种,便让人腹背酸疼。

在校场的营地中,那些奇特的设施,更是如同刑具一般,折磨少女们的身体。

垮壕沟,翻矮墙,跑云梯,踩梅花桩,过独木桥,负重越野……

那些训练项目,几乎闻所未闻,与少年先锋营的训练,完全就没有相同之处。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是饱受摧残。

可就算是再艰难困苦,也都全部坚持了下来,少女们无一人减员,这可以说是个奇迹。

只是这些姑娘们,一个个肤色发黑,没有了往日的娇嫩和白皙,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敢。

对于自己发生的变化,少女们都能感觉得到,她们正在发生着蜕变。

似乎真如吕布所说,她们将要化身鸿鹄,冲上云霄,翱翔九天。

“九天玄女,深谙军事韬略,是为兵法女神。”吕布的目光,凝视着塑像:“九天玄女,除暴安良,更是应命女神,是为正义之神。”

“你究竟想说什么?”令狐雪停下动作,淡淡的瞥着吕布:“是给我们将神话故事?”

吕布皱了皱眉,瞪着令狐雪道:“再加二百个蹲起。”

“吕布,你不要太过分。”令狐雪瞬间站起,瞪着眼睛怒喝道:“你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对待我,信不信我让爷爷……”

“你爷爷来了,又能怎么样?”

没等令狐雪说完,吕布便沉声说道:“我有逼迫你吗?给了你几次机会,你自己不愿退出,即便是令狐族长,也不能不讲道理。”

在后方不远处,任月跑了过来,站到令狐雪面前,瞪着吕布娇喝道:“不许欺负令狐姐姐。”

看着任月出现,吕布露出苦笑:“这没你的事,教你的剑法,要勤加练习。”

“月儿有练呢。”任月点了点头,忽然神色沮丧,苦着小脸说道:“阿布,小猫猫又不见了,帮月儿找一下嘛。”

“让郭师兄帮你找。”吕布转头四望,对郭演招手道:“郭师兄!”

靠在树荫下的郭演,正给赵庶讲着什么,听到有人呼唤,便疑惑的问道:“何事?”

郭演站起身,便带着赵庶,向吕布走来。

“有劳师兄,帮忙去寻……”

“咦,那是……”未等吕布说完,郭演便瞪眼道:“少将军,你快看。”

循着郭演的示意,吕布立刻转过头,眼眸也瞬即一凝:“它……”

只见从石碑下,爬出一只幼兽,正是那只山猫。只是在它的口中,正叼着一件东西。

“白泽献书!”郭演面色凝重,对吕布惊声道:“古有瑞兽,奉书而至,便是白泽。白泽通灵,但有圣人,方会出世。”

听着这一番话,吕布神色愕然。那就是一只山猫,也常称为猞猁,怎可能是白泽?

可是定睛看去,幼兽通体雪白,体长已有一尺,而且在它口中,的确衔着东西。与文献记载中,白泽奉书而至,颇有相似之处。

虽然这猞猁的毛色,与正常猞猁有异,可也算不上神兽啊。

疑惑的看向郭演,却见他双目连眨,似在暗示着什么。

旁边的任月,好奇的问道:“小猫猫是白泽吗?”

“看看就知道了。”郭演说了一句,便走向了猞猁,在距离数步时,先是拜了一拜,这才抱起猞猁,取下口中之物。

吕布快步上前,任月尾随在后。

看到郭演手中的东西,任月拽着吕布讶然道:“这是上次见过的天书?”

“天书?”郭演闻言,眼眸一转,拍手叫道:“正是天书,神兽献书,必有圣人……”

郭演说到这,便闭上嘴巴,瞪视着令狐雪等女,神色警惕的低声道:“少将军,刚才任小姐说,你们曾经见过?”

“嗯,我们的确见过,你在搞什么鬼?”吕布皱着眉,疑惑的问道:“还有三根玉简,被我放在家中。”

“玉简若想成书,最少要十几根。想来应该还有,我们仔细找找。”郭演说着,举目四望。

吕布闻言,却否定道:“周围一目了然,若有什么东西,根本掩藏不住。”

“那它是从那找来的?”郭演低下头,看向了猞猁。

猞猁晃着爪子,顺着郭演衣服,正在向上攀爬,发出低声呜叫。

“让它找。”吕布眼眸一亮,就将猞猁抱起,放到了地面上,晃着玉简问道:“这根玉简,从哪找的?”

愕然的看着吕布,郭演无奈的说道:“少将军,它能听懂么,还是我们自……”

郭演刚说到这,便瞪圆了眼睛。

只见那只猞猁,扬起了小爪子,抓了一下玉简,又用鼻子嗅嗅,随即举目四望,接着转身就跑。

“它真听懂了?”看到猞猁离去,郭演有些傻眼,口中轻声喃语:“它不会真是白泽吧?”

“跟上去。”

“喏!”郭演应答,举步追去。任月神色好奇,跟着郭演离去。

吕布吩咐一声,便看向了身后,包括令狐雪在内,所有人面露疑惑。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这些天所受到的苦头,让令狐雪首先想到的,就是吕布又在想什么馊主意,要以训练的名义来折磨她们。

瞥了一眼令狐雪,吕布正准备说话,就听了一声呼唤:“阿布,快来!”

循着任月的声音,立刻就快步赶去。令狐雪等人相视一眼,也跟在了吕布的身后。

第184章 全军出击

看着眼前的石碑,吕布皱起了眉头。当初那三根玉简,便是在这里找到。

可是在这周围,除了枯草乱石,便再无他物了。

“少将军,不如以此为中心,向四周分散寻找?”郭演看着左右,迟疑的建议道:“既然是在这里,想必其他玉简,应该也在此处。”

略作迟疑,吕布问道:“这石碑周围,可曾查看了?”

“已经检查过,什么都没有。”郭演闻言,瞥着猞猁,无奈苦笑。

“在找什么?”

众女聚拢后来,常喜儿好奇道:“要我们帮忙?”

“白泽献书,无稽之谈。”令狐雪撇了撇嘴,便蹲在猞猁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头,点着猞猁的小脑袋:“这个小东西,还能是白泽,开玩笑的吧?”

脑袋被人点着,猞猁小爪一抬,便抓向令狐雪。发出低吼,咧开小嘴,张口便咬。

“嘿,你还咬我?”看着猞猁有趣,令狐雪便笑道:“让你咬我,你咬不到。”

睨着令狐雪,吕布吩咐道:“先别玩了,带着她们,去寻找一下,是否有玉简。”

将玉简递出,让众女看清。

令狐雪站起身,不满的嘀咕道:“还用去找么,摆明了没有。”

随着玩伴的离开,猞猁也静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便钻进草丛。

“小猫猫,别乱跑,快回来。”任月追了上去,在草丛中翻找。

“别管它了,丢不了的。”吕布无奈苦笑,扬手便招呼道:“衣服都脏了。”

任月却是不管,跟在猞猁后面,可是找了一会,却忽然惊声道:“这里有个洞。”

洞?

眼中露出疑惑,吕布诧异的道:“什么洞?”

郭演想了想,便随口答道:“可能是老鼠洞吧。”

“不是,在石碑旁的草窝下面,小猫猫已经钻了进去。”任月回过头,认真的说道。

石碑下有洞?

吕布顿时一愣,当即快步走去,将周围的草拨开,便见到一个洞口。

洞口杂草丛生,但已经被挤开,露出些许泥土。

看和洞口位置,吕布神色愕然。发现玉简的那次,就坐在洞口旁边。可是有枯草的掩盖,当时根本就没发现。

难道这写玉简,就是藏在这里?

看着这块石碑,吕布伸手一推,却是纹丝不动。

“小猫猫出来了。”任月面露惊喜,便扑向了猞猁,紧紧抱在怀里。

“掀开!”吕布打量片刻,便对郭演说道:“将外围警戒的将士叫过来。”

郭演答应一声,便向远处跑去。

片刻之后,在郭演的身后,跟来数名将士。

“你们随我一起,将这石碑掀开。”

随着吕布的吩咐,众将士放下兵器,凑到了石碑旁,众人齐心合力,便将石碑掀起,重新立了起来。

可是在那石碑下,只有很浅的坑洞,并没有发现玉简。

不是在地下,那就是在……

吕布的目光,转向了石碑。可也就在这时,冲霄的号角声,如雷鸣的鼓声,便在天机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吕布眼眸一凝。

郭演的注意力,也望向了远方,神色激动的道:“这是全军集结,马上要反击了。”

“少将军,这石碑上面,竟有处机关。”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精神一震,当转头看向石碑。

……

“报……”

传令兵飞马而至,在冲到近前之时,便腾身下马,跃入了虎帐。

帐内众将,两侧排开,手扶重剑,威煞凛凛。

将官之首张修,虎目厉芒爆闪,望向了传令兵。

张修身侧,张涛在左,王允在右,同样目光如炬,尽显威严之气。

“启禀将军,五万大军,集结完毕。”

“好,众将官。”张修跨步而出,长剑“锵”声出鞘。

“末将在!”众将齐声大喝,目露腾腾战意。

眼眸横扫,张修喝道:“大汉天威,不容侵犯!用我们手中的剑,驱逐野蛮的夷狄。用鲜卑人的鲜血,慰藉已逝的将士。”

众将闻言,群情激愤:“大汉天威,无可匹敌!”

“好,按照既定计划,各军立即出发。”张修点了点头,当先走出大帐。张涛和王允,也随后跟上。

将领们离开大帐,便纷纷快马离去。

目送着众将离开,张涛担忧的问道:“将军,匈奴呼徵单于,会遵守约定吗?”

“哼,那些蛮夷若敢失约,本将拼了这颗脑袋,也要斩了呼徵单于。”张修冷哼一声,便对身边人道:“张参军,王监军,我们也走吧。”

大军出征,浩浩荡荡,直奔北方。

离开九原县范围后,众军便分成了几路,朝着不同方向进发。

其中一支军队,足有五千之众,竟是一路向东。

“崇德,你说这一战,我们会赢吗?”吕良骑在马上,回头看着大军,竟是眼带忧色:“我这心里面,总有些不安。”

“我军必定大获全胜。”瞥了一眼吕良,高义便大笑道:“你又犯瞻前顾后的毛病了?”

吕良闻言,苦笑着道:“这怎么是瞻前顾后,应该是谋而后动吧?”

“那於夫罗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单于职位,我们姑且容忍,等击退了鲜卑,在找他算总账。”高义晃动着马鞭,眼中冒火的说道:“劫掠我大汉百姓,不会就那么算了。”

“可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吕良沉吟片刻,眼中露出警惕:“趁着这段时间,恐怕那於夫罗,也定不会闲着,恐会毁掉证据。倒是再想问罪,恐怕就更难了。”

吕良顿了顿,望着远处道:“而且我觉得,匈奴不可信。若是阳奉阴违,我们毫不知情,倒时可就晚了。”

“他们敢嘛?”听了吕良的话,高义也低声道:“有张将军坐镇,匈奴还敢不来?若不出兵相助,后果就严重了。”

“劫掠朔方、五原两郡,难道就不严重了吗?”吕良面露冷笑,眼中寒芒闪烁:“所以这一战,不能等他们。若是来了更好,可是他们不来,就要靠自己了。”

“劫掠朔方、五原两郡,难道就不严重了吗?”吕良面露冷笑,眼中寒芒闪烁:“所以这一战,不能等他们。若是来了更好,可是他们不来,就要靠自己了。”

第185章 玉简

来到石碑旁,便见碑脚处,有一处破口。破口不大,仅有半寸,打眼看去,内有空洞。

吕布蹲下身去,拿着玉简比照,又反身看向旁边,思索了一下方位,便露出恍然之色。

“撬开。”

随着一声吩咐,侍卫拔出钢刀,将上面的小孔,阔出一个大洞。

探手进入,摸索两下,手指触处,一阵清凉。攥入手中,拿出一看,便见手掌中,正握着玉简。

“果真内有乾坤。”吕布面露惊讶,拿着玉简说道:“当初就很好奇,玉简从何而来,只是没有想到,就藏在石碑中。”

当初虽有疑惑,但却不曾细找。又因匈奴骑兵在附近,所以就离开了伏丘山。

“全是白泽之功啊。”郭演一声感叹,瞥着将士们道:“你们几个切记,此时不可轻传,否则祸及吕家,你们也跑不了。”

“喏,卑职遵命。”将士们垂首抱拳,恭敬的沉声喝道:“我等誓死效忠少将军!”

吕布眨了眨眼,愕然的疑惑道:“郭师兄,你在说什么,这哪是白泽……”

“对,对,对,和白泽没关系,确实不是白泽。”郭演又顺口接道。

听着郭演的话,吕布更是茫然。郭演如此反复,在搞什么鬼呢?

但就在这时,令狐雪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就说是嘛,什么白泽?周围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啊……”

令狐雪说着,便惊呼一声,扑倒吕布面前,伸手去夺玉简。

“你做什么?”吕布脚步急退,手掌向后一躲,警惕的告诫道:“我是你的上官,怎么如此无礼?”

抢夺玉简不成,令狐雪便问道:“刚才只有一根,怎么多了一根?”

说着,令狐雪目光一转,狐疑的看向猞猁:“它真是为献书而来?”

“令狐小姐,您多心了,怎么可能。”郭演上前两步,站在石碑前面,露出温和笑意:“快到午时了,准备造饭吧。”

“你后面是什么?”令狐雪双眼一眯,盯着石碑追问道:“发现了什么,还不让人看?”

令狐雪足下一滑,便绕到郭演身后:“真的有东西。”

看到令狐雪伸出手,向石碑上的洞摸去,吕布就要上前阻止。可刚走了两步,却被郭演挡下。

疑惑的看着郭演,可他却摇了摇头。吕布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隐忍了下来。

“哇,什么东西?”令狐雪惊呼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脸色也吓得苍白。

随着她的惊叫,旁边的将士们,也是一个激灵,露出警惕之色。

众人看向石碑,只见那处洞口,掉出一条蚯蚓,足有两寸长,小拇指粗细。

别说女孩子害怕,即便是吕布看去,都起了鸡皮疙瘩。

忽然间,一道白影闪过,猞猁猛扑过去,张口叼在嘴中,不过瞬息之间,便给吃了下去。

“呕……”

令狐雪看到,便哇的一声,撒腿就跑,躲到远处,一挺干呕。

众女纷纷赶回,看到令狐雪后,便疑惑的问道:“她怎么了?”

“吃了一条蚯蚓。”任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有这么长,还这么粗。”

随着任月的描述,女孩们脸色瞬变。常喜儿苍白着脸色,古怪的望着令狐雪:“她……她吃那东西?”

“咳,小月,你别乱说了,吓到她们了。”吕布苦笑了一下,指着猞猁解释道:“是它吃的蚯蚓,被令狐雪看到。”

“这样么?”

众女难看的脸色,这才缓解了过来。

常喜儿转过头,对一个女子道:“你去看看她吧。”

“喏!”

“姑娘们,饿了吧?”郭演一扬手,对众女笑道:“生火做饭吧。”

将众女支走后,郭演才沉声道:“来人,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给逃出来,不可有所残留。”

片刻之后,在吕布的面前,多了一堆玉简,足有三十六根。

“玉简都很散乱,需要自行整理。”郭演拿起连根,打量了一眼后,却皱着眉头道:“可玉简之上,并没有刻字,要如何排序?”

吕布闻言,叹声说道:“或许本就无字呢?”

“白简……不能吧?”郭演一愣,摇头说道:“算了,少将军得白泽献书,必定就是有缘之人,或许只有少将军,才能破解这玉简。”

玉简并非无字,但须在月光下,吕布早已清楚。而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身边的任月。

担心任月乱说,吕布便笑着道:“小月,阿布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月扬着小脑袋,目露好奇的问道。

将玉简拢入包裹,塞到了任月怀中,吕布郑重的说道:“保管好这些玉简,也别和任何人说。”

任月答应一声,便将玉简抱起,认真的点头道:“阿布放心。”

午时刚过,全队集合。

吕布凝视着众女,面色严肃的说道:“全体都有!”

听到这几个字,众女面露忐忑。每当吕布喊这个口令,必定代表着折磨降临。所有的女孩们,已经条件反射,身体立刻绷紧,等着命令下达。

“今天的修炼……”吕布紧绷的脸色,忽然翘起了微笑:“到此结束。”

话音一落,全程静谧。

看道少女们,竟无动于衷,吕布诧异道:“怎么?你们不开心?”

一名少女怔了怔,对身边的同伴道:“我没听错?”

“好像……没错吧……”同伴有些迟疑。

“既然如此……”吕布耸了耸肩,盯着众女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完了!”另一名少女,苦着小脸道:“果然是骗我们的。”

“是啊,别看他年纪小,却一肚子坏水。”有人附和道。

吕布目光一转,对郭演招了招手,这才对众女道:“现在我宣布,鸿鹄营成立。我希望你们,如鸿鹄般志向远大,亦如鸿鹄优雅。”

而再次同时,郭演带着人,走到了近前。在这些人手中,都提着一口箱子。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雪白一片,全是白色披风。吕布取出两套,走向了少女们:“令狐雪,这是你的。”

目光又一转,看向常喜儿:“这一套,是你的。”

所有的披风,发放完毕后,吕布扬手道:“我们回军营。”

刚走了两步,吕布又说道:“教你们一首歌,大家想不想学?”

“什么歌?”令狐雪披着披风,眼中流露着好奇:“这披风的样式,怎么从未见过?”

来自后世的款式,令狐雪若是见过,除非也是穿越者。

“我设计的,好看吧?”吕布笑了笑,便扬声唱到:“带着五彩梦,从军走天涯,女儿十七八,集合在阳光下……”

随着歌声响起,所有的少女们,都被吸引了目光,眼中流露着异彩,沉沁在军谣之中。

第186章 曹操到访

刚刚返回吕府,便见一道身影,正等在府门前。

吕布脚步略缓,对令狐雪说道:“你和常喜儿,带着鸿鹄营,先回去休息。”

等众女离开后,吕布加速走去。

“曹兄,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吕布抱拳,笑着问道:“看望蔡夫人吗?”

“是啊。”曹操闻声看来,立刻影响吕布:“吕公子,郭先生,任小姐。”

“见过曹兄!”

众人见礼之后,吕布奇声问道:“曹兄既然来了,为何候在门外?”

曹操在这些日子里,可是没少往吕府跑。而他每一次的到来,都以看蔡夫人为由。可曹操见蔡夫人的时间,还没见吕黄氏的时间长。

听到吕布询问,曹操面露难色,苦笑着摇头道:“操听家仆说,吕夫人外出,所以……”

“哦!”吕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郭演:“我堂舅此时,是在校场吗?”

“没错。”

“家母早先曾说,要去看望堂舅。”吕布解释一句,便对曹操笑道:“那么我们现在进府?”

“也好。”曹操眼露失落,但掩饰的很好,立刻就笑着道:“如此,便打扰了。”

将曹操的神色,吕布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曹兄请。”

进入吕府之后,郭演带着赵庶,便与吕布告辞。

等两人离开后,吕布看向任月:“月儿,去找姐姐们玩。”

仅剩两人之后,曹操抱了抱拳:“恭喜少将军了,如今声明远播,不过始龀之龄,便是一军统帅,当真可喜可贺。”

“不过虚名而已。”吕布笑了笑,伸手指引道:“先去看我师母吧。”

“少将军此言差矣。”曹操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有了如此机会,大可培养亲信。待到先锋营成军,便是崛起的资本。”

崛起的资本?

吕布心中凛然,果真不愧枭雄,眼光毒辣至极。

轻笑一声,吕布笑道:“什么崛起?”

“少将军虽年幼,但却心智成熟。”曹操目光轻瞥,望着远空说道:“操能够看的出来,少将军天赋异禀,未来的成就,必不可限量。”

“谬赞了。”谦逊的附和一句,吕布便岔开话题:“到了,我们进去吧。”

推开院落的门扉,便见到了蔡夫人。

“蔡夫人。”

“师母!”

看到进来的两人,蔡夫人弯下身子,将怀中的蔡琰,送到清荷怀中:“你带琰儿回房。”

清荷屈膝万福,转身回了房间。

蔡夫人转过身,看着二人笑道:“孟德,不知夫君近日可好?”

“蔡公一切安好,只是挂念夫人,所以特遣曹操,前来吕府探视。”曹操作揖,惊声答道。

“布儿,这些日次以来,可辛苦了不少,倒也健壮了些。”蔡夫人招了招手,对吕布轻声笑道:“快过来,让师母看看。”

吕布应诺一声,便走向蔡夫人。拜蔡邕为师的事,蔡夫人自然知晓。

“师母,日常所需,可有短缺?若是缺少什么,布便差人送来。”吕布看着蔡夫人,神色关切的说道:“蔡夫人今日,似有些憔悴,在担忧师父?”

蔡夫人闻言,便面露苦涩,叹息着说道:“布儿,你一定要谨记,不能得罪小人。你的师父,就是例子,唉……”

“夫人无需担忧,有操守护蔡邕,必会万无一失。”曹操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道:“那些宵小之辈,若是再敢出现,哼……”

三人闲聊了片刻,曹操便告辞离去。

吕布也正要离开,蔡夫人却呼唤道:“布儿。”

“师母,有何吩咐?”吕布歉然道。

“无事……”蔡夫人略作犹豫,便试探着询问道:“我观你们二人,仿佛皆有心事?在交谈之中,似心神不定?”

“啊?”吕布顿时一愣,没想到蔡夫人,观察如此细致。沉吟了片刻,吕布便答道:“曹兄的怎么样,布不是很清楚。但是布这里……”

“可是担忧吕校尉?或是事务太多,感到疲乏了。”蔡夫人想了想,便安慰着说道:“素闻吕校尉性情稳重,论武艺更是骁勇难敌,此次出征,必当凯旋。至于少年先锋营,你的年纪还太小,不必如此的劳心。”

“嗯,布知道。”吕布答道:“可是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做。这少年先锋营,是我主张创建,不好放任不管。”

“那也要注意休息。”蔡夫人颔首道:“看你一身风尘,想来是刚回来,快回去休息吧。”

“喏,师母,布告退。”

吕布离开后,便回了住处。在小院当中,已候了两人。

推开院门,吕布笑道:“你们都来了。”

“少爷!”两人齐声道:“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先等一等。”吕布指着衣服,朝着房间走去:“你们进来稍候,还有一人未到,我去换身衣服。”

片刻之后,吕布洗簌完毕,这才反了回来。而在房间中,又多了一人。

“堂舅,您也回来了。”吕布笑了笑,对三人笑道:“久等了吧?”

“少将军有请,我敢布来吗?”看了眼吕布,黄忠无奈道:“你叫我回来,不知有何事?你给我找的事,还没处理完呢。”

“咳,堂舅辛苦了。”吕布闻言,面色尴尬:“在那些孩子中,应该有一些人,并不适合练武。”

第187章 天机营

势力的壮大,离不开财富,灵通的消息。财富离不开商人,消息来源于耳目。

现在虽有黄、任两家的支持,但想要打造一个强大的势力,仅靠这两家的财富,依然是难以支撑的。

至于消息的来源,没有耳目的时候,吕布只能靠官府,但却显得很被动。

“老八,若有心灵手巧的,适合制造衣甲的,你可以将其留下。其余的那些人,就送到任谦那,学习如何经商。不过……”

吕布话音一转,又看向了沈六:“六子,那些些人在送去前,还要经过你的调教。”

“我调教?”沈六茫然,满目疑惑,讪讪说道:“我能调教什么啊?少爷别开玩笑了。”

“你最擅长什么?”吕布提醒道。

“擅长?”沈六眨眨眼,试探着问道:“少爷是说……”

“没错,想刺探消息,就需要演技,让目标无所察觉,不会产生警惕性。”吕布面色凝重,认真的解释道:“还要有高明的谈话技巧,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找出我们所需要的情报。”

听着这番讲述,沈六苦涩的道:“少爷,您太高看小的了……”

没等沈六说完,吕布便打断道:“你没有做过,我当然明白。演技你已经有了,但欠缺刺探技巧。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跟随着郭演,他会教你怎么做。”

“这……小的能不能拒绝?”沈六讷讷的问道。

“你说呢?”吕布笑了笑,拍着沈六道:“你的任务是刺探情报,不会让你直面危险的。不过,在收集情报的时候,自然也会遇到危险。”

“啊?”沈六的脸色,顿时就垮了。

看到沈六不情愿,吕布便笑着说道:“只要做的好,我的天机营,就归你统领。”

“天机营?”

“窥探天机,无影无踪,天罗地网,神惧鬼惊!”吕布目露神秘,微笑着颔首道:“那时的你无所不在,却没有人知道你在。”

沈六神色凝固,口中轻声低喃。沉默片刻,豁然抬首,眼眸晶亮:“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我就试一试吧。”

“好。”吕布面露喜色,看向了王老八:“你还有一件任务,就是要研制出,最轻便的护甲,来装备天机营。”

“喏!”王老八闻言,立刻恭声道:“老八必尽全力。”

安排好了两人,转头看向黄忠:“堂舅,在那五千子弟当中,帮我选出五百精英,我要亲自训练他们。”

“好,三天时间足以。”黄忠眼眸微闪,却立刻应诺道:“在这半个月里,又有许多孩子,加入了少年先锋营,正不知要如何安排。”

吕布闻言,惊喜问道:“有多少人?”

“少年先锋营,已有六千余。”黄忠答了一句,便担忧的说道:“布儿,如今风头太盛,队伍不断扩大,需知树大招风,难免惹人妒忌。”

黄忠所忧虑的事,吕布自然也清楚。但有郭鸿等人的支持,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若是时间久了,少年们成长起来,必定会有人窥伺。而且这一支力量,官府也势必插手。辛苦培养起来的队伍,可就为别人做了嫁衣。

“准备精简人数,只将精英留下,将其重点培养。”吕布想了想,便对黄忠道:“至于表现平庸的,也不能放任不管,能够归心更好,若是不能招揽,也不用太挂怀。”

“不错。”黄忠闻言,面露微笑,满意的道:“既然你已经想到,堂舅也不多言了。”

愕然的看着黄忠,吕布这才醒悟道:“堂舅是想考验侄儿?”

黄忠哈哈一笑,便岔开了话题:“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吕布说道:“我的事说完了,你们若是无事,便回去准备吧。”

王老八、沈六应诺,便转神离开了房间。吕布和黄忠,又闲聊片刻,两人才散去。

数日之后,九原县驻军校场。

吕布索要的人,都已选拔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少年,都是黄忠亲自挑选。

在目光扫过时,吕布愕然发现,高顺赫然在列。高顺也就罢了,可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熟人。

“表弟?你怎么也来了?”吕布眨了眨眼,还以为看错了。

黄叙所患的伤寒,因为吕布的药方,已经彻底痊愈了。可是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哪能参加训练?

迟疑的看着黄叙,吕布为难的说道:“你的身体可以么,是堂舅让你来的?”

“少将军,黄叙已经痊愈,身体已无大碍。”黄叙躬身,作揖笑道:“叙的病能够痊愈,还多亏了少将军。”

第188章 理想很远大,现实很残酷

看着面前的孩子,眉宇间似曾相识。而且这位幼童,刚才还曾说过,是自己找他来。

吕布皱眉思索,曾经点名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唯一还没到的人,就只有秦城之子。

想到这里,定睛看去,吕布问道:“你是秦谊?”

幼童的目光,转向了吕布:“还不算眼拙。”

听着秦谊的话,竟有些想揍人。深吸了一口气,吕布便凝声道:“义父随军出征,如今未在大营。”

“我知道。”秦谊颔首,对高顺道:“请你让开,我与吕布,必有一战。”

吕布闻言,愕然问道:“为什么?”

挡在前面的高顺,眼中也露出疑惑。

“想做我的兄弟,可没那么容易。”秦谊跨步上前,注视着吕布道:“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什么本领。”

几句话说出来,吕布脸色一黑,便瞥向了高顺。当初在县衙大牢,第一次见到高顺,他就是这套说辞。

如今遇到秦谊,他也是这么说。身为武将之后,就没省油的灯。

高顺紧绷的脸颊,忽然缓和了许多。瞥了一眼吕布,便横步躲开了。

睨了一眼高顺,吕布心中腹诽,刚才还忠肝义胆,转眼就躲到一旁,也太不够意思了。

轻咳了一声,吕布正色道:“既然你想比试,布自然要奉陪,只是不知贤弟,要如何比试呢?”

“呸,谁是贤弟?”秦谊冷哼一声,晃了晃小拳头:“我们不比其他,仅需比试拳脚,如何?我若是赢了,便以我为长。”

“那你若是输了呢?”吕布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问道:“你若是输了,便奉我为兄。”

吕布话音刚落,高顺便接口道:“少将军,你这岂不是……”

没等高顺说完,吕布就打断道:“无妨。”

目光微转,看向秦谊,沉声笑道:“来吧,我也想试试,义父的儿子,有多少本事。”

“哼!”秦谊目光一凝,眼中精芒闪烁,脚下腾然踏出,便如离弦之箭。

“好!”

口中一声轻喝,吕布同时发动,身形迅捷如豹,拳风飘然而出,衣袍猎猎,传来炸响。

嘭!

双拳相抵,闷声轻响。转瞬之间,胜负已分。

吕布傲然而立,竟是不动分毫。再看秦谊,脚下不稳,身形腾起,趔趄后退。

周围的那些少年,各个都大声欢呼。吕布的名头,早深入人心。看到吕布如此威武,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少爷!”

数道人影,飞扑而至,将秦谊接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感伤我家少爷?”

随着对方的问话,此人腰间的短刀,已经成出鞘之势。

周围驻守的将士,顿时围拢了过来,警惕的盯着对方。

“你们想干什么?”说话的人,目光一紧,凝声说道:“这位是秦谊秦少爷,乃是秦校尉的公子。”

“退下去吧。”吕布摆了摆手,对将士们笑道:“不要紧张,是自家人。”

众将士闻言,便纷纷退回:“喏,少将军!”

“少将军?”对方闻言,神色诧异:“您就是老爷认的义子,布少爷?”

布少爷?

吕布一愣,抱拳答道:“我就是吕布。”

“属下严封,我等眼拙,请布少爷恕罪。”对方面色微变,当即单膝跪地。

随着严封跪倒,另外的几个人,也都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怪罪。你们职责所在,有怎么能问罪。”吕布快步上前,将严封扶起后,又对其他人道:“都起来。”

秦谊缓步而来,瞥着吕布说道:“家父心中所述,谊本来还不信。今日初一交手,便能察觉兄长,果真神力难挡。”

“谬赞了,蛮力而已。”谦逊的回了一句,吕布便对众人道:“你们这是刚到,可有落脚之处?”

“住在父亲府邸。”秦谊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左右:“兄长倒是威风,已经是少将军,当为我等楷模。”

“哪里的话。”洛奇笑了笑,指着周围道:“弟弟刚来不久,先熟悉下环境?”

秦谊转过头,看着校场道:“这就是少年先锋营,准备开始训练了吗?”

“没错。”吕布点了点头,看着这些少年,便觉心头欢喜。等他们成长起来,便是自己的核心,更是所倚仗的亲信。

“那兄长叫我来,就是加入他们。”

吕布闻言,笑着说道:“想加入哪一支队伍,还要看弟弟的意愿。”

“哦?”秦谊笑了笑,眯着眼睛道:“还有不同的队伍?”

“当然。”吕布答道:“你擅长的什么?想做什么兵种?”

秦谊摇了摇头,睨着吕布说道:“骑兵,有么?”

组建骑兵对付,绝不是小数目。以吕布的能力,和现有的财力,想建立骑兵营,根本就做不到。

失笑着叹了口气,吕布郑重的说道:“骑兵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何时?”

吕布沉默片刻,失笑着调侃道:“你还真是在考验我啊?”

话音微顿,吕布叹道:“相信三年之内,我必定有一支,属于我的骑兵。”

“理想很远大,现实很残酷。”秦谊转过头,指着少年们:“我要加入这支队伍。”

“为什么?”吕布转过头,愕然的问道:“这里有数千少,为什么选择他们?”

第189章 无畏先锋,悍勇无双

对于冷嘲热讽,吕布懒得理会。安排一名将士,带着秦谊离开,去找黄忠之后,便看向了黄叙。

沉吟了片刻,吕布正色道:“你可以参加训练,但在坚持不住时,要第一时间退出。”

“喏,黄叙明白。”

看到黄叙答应,吕布又转过头:“高顺,劳烦照看一下。”

“喏!”高顺点了点头,便好奇的问道:“不知少将军,让我等前来,有什么安排?”

吕布闻言,抬头望去,郑重说道:“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将会由我亲自安排。”

“少将军要亲自训练?”高顺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道:“可是与那些女兵一般?”

“是又如何?”

听到吕布的回答,少年们议论纷纷。对于吕布的勇武,他们的确很信任,可对于练兵之法,难免就有些疑虑。

训练女兵的方式,他们也并不陌生,平时也都能看到。可那些奇怪的方式,真能练出精兵强将?

看到众人不信,吕布目露挑衅:“你们若是不服,我们比试一下,可好?”

“少将军要如何比试。”一名少年越众而出,瞥着不远处的女兵:“难道让她们跟我们比试?”

其他的少年们,也都纷纷附和:“少将军,您太瞧不起我们了。”

“是啊,我才不和女子比试,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若是输了……呸,怎么可能会输?”

看到众人神色不满,吕布便笑着建议道:“那不如这样,也不用比试。你们随我训练一天,若是在这一天之内,在所有训练项目上,能胜过这些女兵,就让你们回本部。”

吕布自信满满的样子,立刻引来众人的狐疑。

站在旁边的高顺,瞥了一眼女兵们,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折中的办法好,我同意少将军的方式。”

“高少尉,你怎么……”

少年们一愣,诧异的说道:“与女子一同训练,这可是前所未有,实在是有违伦理。”

“你可是怕输?”吕布笑道。

“怎么可能?”

“没错,若是输给女子,那还有何颜面?”

吕布颔道:“那就是不敢,怕丢面子咯?”

“少将军,你在激将我们?”一位少年冷声哼道:“只怕我们胜了,那些小女子们,会偷偷抹泪呢!”

少年话音一落,引来一片哄笑。

“谁哭谁笑,比过方知。”吕布凝视着众人,指着女兵们说道:“她们仅有三十余人,而你们却有五百人。光说不练假本事,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以五百之众,会不会输给她们。”

“少将军,我们下个赌注如何?”在人群之中,有一人喊道:“若是我们赢了,就别等半月后,再与高少尉的比试了,直接就解散这些女兵,可好?”

吕布目光微转,便看向那个人:“你是一部的人?”

“没错。”对方闻言,正色说道:“高少尉的勇武,我们同样敬佩。”

瞥了此人一眼,吕布心中一沉。看来魏续的管理,还是有所疏漏啊。高鑫拉帮结派,难道他没现?若是时间长了,必会留下隐患。

“好,我答应你。”吕布略作思索,便同意了下来。

如此的爽快,让对方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吕布真会答应。

“不过,若是女兵们胜了,就给我老实训练。”看着众位少年,吕布凝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在你们的身上,便打下了我的标签,每个人只能服从我。”

在这一刻,吕布目露冷芒,身上气势凛冽,一股威严气息,竟是隐隐生成。

高顺眼眸忽闪,最先反应过来,对吕布抱拳道:“顺服从少将军安排。”

“你们呢?”看着少年们,吕布正色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不愿跟着我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可若是留下来,便是打碎牙齿,也要完成训练。”

少年们面色微变,议论声此起彼伏。

过了片刻,便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对吕布抱拳道:“我退出。”

有人开了先河,立刻又有数人,也都走出人群。

看着一道道身影离开,吕布却仍旧不动声色。

“少将军。”随着人员渐少,高顺忍不住道:“真让他们走?”

吕布侧了侧头,便对高顺笑道:“将这些人记下,以后禁入此营。”

“禁入此营?”疑惑的看着吕布,高顺诧异的问道:“还要建营?”

“没错。”吕布应了一声,看到无人再走,这才朗声说道:“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们,留下最是正确的选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成为最精锐的战士。勇士的荣耀,英雄的赞歌,都将环绕着你们,你们是无畏先锋。”

“无畏先锋!”高顺攥着拳,高高的扬起:“无畏先锋,悍勇无双。”

随着高顺的带领,少年们纷纷附和。

巨大的声浪,不断的传播,引来了校场中,无数人的注目。

远方的高鑫,不屑的冷哼:“还是老一套,就知喊口号。”

“又在鼓舞士气了。”李肃叹了口气,冷笑着嘀咕道:“看来这高鑫,恐怕又要输。”

黄忠的目光,也望向吕布,眼眸在闪烁间,露出一抹微笑。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吕布已经叫来了鸿鹄营。

当鸿鹄营的女兵,身披雪白的披风,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少年们的面前时,震得少年们目瞪口呆。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少女便脱胎换骨,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一个个英姿飒爽,目光也炯炯有神。每一人的动作,都饱含着干练。整齐的步伐踏在地面上,出整齐而清亮的声响,

虽然感到很奇怪,在她们走来之时,为何喊要着“一二三四”,但随着那洪亮的口令,却让她们的风采更盛。

巾帼不让须眉,当是如此!

“鸿鹄志远,高翔九天。”令狐雪、常喜儿,站在队列的前方,出婉转的高喝。

鸿鹄营的女兵们,也跟着齐声大喝。清脆的娇喝声,在空气中回荡。为这刚阳的校场,增添了几分柔和。

“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令狐雪的喝声,整支队列整齐划一,同时止住了脚步声,只听到“啪”的一声,便陷入了静谧之中。

恭喜乡无名大大的作品上架!对秦始皇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移驾去看看,秦始皇嬴政的传奇一生!

第190章 浴火重生

鸿鹄营的风采,让少年们震惊。虽然只有三十余人,却是自有一股气势。

这种凝聚力,以及协同性,是绝无仅有的。

看着这些少女的风采,少年们全都目瞪口呆。

“这……我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能赢……”

有人轻声喃语,脸上神色僵硬。

旁边的人,也低语道:“她们竟然练得,如此协调一致,这怎么可能啊?”

“那又如何?终究还是女子,能胜得过我们?”

“没错,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这个地方不适合她们,还是回家带孩子去吧。”

周遭的议论声,让鸿鹄营女兵,纷纷蹙起眉头,但全都抿着檀唇,没有一个人反驳。

即便是蛮横的令狐雪,也只是紧咬一口银牙,睁大眼睛剜着少年们

对于少女们的表现,吕布觉得非常满意。睨了眼少年们,吕布凝声说道:“肃静。”

随着吕布的话语,旁边的一名将士,便敲响手中的锣。

待安静下来之后,吕布对众人说道:“训练现在开始,绕校场跑二十圈。”

“什么?”

所有的少年们,全都呆立当场。开什么玩笑,围绕着校场,那不得累死?

“我反对!”

有人越众而出,指着女兵们道:“她们当初只跑了十圈,为何现在增到二十圈?”

“因为某些人比她们强,这不是你们认为的吗?”吕布淡淡的说道。

“少将军的意思是,她们能跑得下来?”另一人眉宇紧锁,明显是难以置信。

“能与不能,不是说的。”吕布笑了笑,看向少女们:“鸿鹄营,跑步走。”

“鸿鹄志远,翱翔九天!”

哗!

在命令下达之后,鸿鹄营齐步而出,朝着辕门处跑去。

步调之一致,队列之整齐,再次惊呆了少年们,望着远去的鸿鹄营,所有人都面色凝固。

直到鸿鹄营消失,才如大梦初醒般,露出了复杂神色。

“不想输的,就跟我来。”高顺一扬手,便冲向辕门。

众人闻言,蜂拥而出,追向高顺。

在少年们离开后,吕布对将士们道:“杨队率,你们也跟我来,一定看住他们,别出什么意外。”

“喏!”杨队率一扬手,便有数十将士,纷纷聚拢列队。

少年先锋营的建立,郭鸿自然十分关注,派来了一位军侯,带领五百人为辅。而其余的杂役,更是数不胜数,多是逃难百姓。

那些百姓无处安置,正好就调给了吕布。在吕布的先锋营里,就有杂役们的孩子。

吕布点了点头,便尾随少年们,向校场外跑去。

少年们争先恐后,朝着女兵们追去,很快就有不少人,冲到鸿鹄营前方。这些人神色倨傲,甚至还反身嘲讽。

但是鸿鹄营的少女们,却始终保持一个速度,对于那些少年的挑衅,全都自动选择了无视。

在开始的一圈里,男子的体质优势,全都显露了出来。那一道道的身影,不断超越鸿鹄营,甚至甩开了很远。

可从第三圈开始,便有人缓缓减速,反而落在了后面。

在第五圈的时候,就开始有人掉队。

“杨队率。”看到掉队的人,吕布沉声喝道:“给我打。”

“喏!”杨队率扬起手,朝着前方一指,数十名将士,手握着大棒,如狼似虎般,猛冲了出去。

随着大棒加身,那些落后的人,纷纷开始提速。

吕布的喝声,也悄然响起:“你们不是很强么,现在就不行了吗?谁敢掉队,棍棒伺候。”

在一阵痛呼声中,少年们全体加速,再次跟上了节奏。

“吕少将,他们虽然比女兵略强,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杨队率看着前方,脸上露出了苦笑。

那些女兵的第一天,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当时成绩最好的,就是那位常喜儿。最后连跑带爬,爬完了第七圈,才严重透支,昏迷了过去。

而身为鸿鹄营的统领,令狐雪才跑到第六圈,就累的一头昏死过去。

可以说,在最开始的几天时间里,少女们经历了浴火重生,才会有如今这样的风采。

望着那些少年,杨队率的眼中,带着几分同情。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跑到昏迷。

跑圈仍在继续,而那些少年们,也开始体力不支,有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跟不上队伍。

到了第十圈,就是分界点。

有大批的少年,开始摔倒昏迷。也就在这个时候,涌出了大量杂役,随在队伍的附近。

经过将士们确认,的确是昏迷的人,便会被杂役抬走。至于那些佯装昏迷的人,就会被将士们一顿棍棒,然后还得继续跑,一直到昏迷为止。

看到装昏行不通,想投机取巧的人,也只能老实下来,闷头把自己累昏。

在第十五圈,少年的人数,减少了大半。

可鸿鹄营的那些少女,速度虽然也有所减缓,但却没有一个人掉队。而鸿鹄营的全体成员,全都在少年们的前方。

这怎么可能啊?

原本娇滴滴的女子,如今竟是如此坚韧,仅剩的那些少年们,更是觉得心中骇然。

吕布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她们脱胎换骨,丝毫都不弱于男儿。若让吕布训练男兵,那又将士何等恐怖?

到了十六圈的时候,仅剩的这些少年,人员再一次减半。

第十七圈时,还尾随着的,就仅剩九人。

第十八圈时,仅剩四个人。

第十九圈,唯有两人。

在二十圈的时候,就仅剩下一个人,随着鸿鹄营,跑到了终点。

吕布站在辕门处,望着那位胜利者,同样是目瞪口呆。

黄叙!

到达终点,跑完全程,共二十圈的人,竟然会是黄叙。

虽然在终点处,他是爬回来的。

可吕布依然感到很震惊,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第十九圈,唯有两人。

在二十圈的时候,就仅剩下一个人,随着鸿鹄营,跑到了终点。

吕布站在辕门处,望着那位胜利者,同样是目瞪口呆。

黄叙!

到达终点,跑完全程,共二十圈的人,竟然会是黄叙。

虽然在终点处,他是爬回来的。

可吕布依然感到很震惊

第191章 刺杀

派人找来大批杂役,将少年们送回营帐。

在训练的时候,吕布一路跟随。此时同样很疲惫,却仍要挺起胸膛,望着少女们,大声的鼓励:“你们看到了吗?即便是女儿身,也不比男子差。”

鸿鹄营的少女们,面上虽不掩疲惫,但也都神色激动。每一张俏脸,都红扑扑的,眼眸更是晶亮。

“鸿鹄志远,翱翔九天!”

常喜儿高举纤手,出清脆的娇喝,仿佛这一瞬间,便恢复了体力。

“鸿鹄志远,翱翔九天……”

众女齐喝,神采飞扬!

看着众女神色亢奋,极大的增强了自信,吕布便欣慰的说道:“在前几日的伏丘山上,我曾经说过九天玄女。”

众女闻言,目露疑惑。

吕布目光横扫,注视每一个人:“我希望你们所有人,以九天玄女为榜样。虽不求你们,能文韬武略,懂排兵布阵。但我要大家谨记,你们神圣的使命,便是除暴安良,守卫大汉百姓。你们若是能做到这些,便是真正的应命女神。”

“说的好听……”

令狐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旁边的常喜儿,却笑着反驳道:“我觉得少将军说的很好啊。”

睨了一眼常喜儿,令狐雪神秘一笑,却不再继续接话。

“天色不早了,大家也累了,现在解散,回去休息。”

看着鸿鹄营走远,吕布才转道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见一名贼捕掾,从远处跑了过来。

“吕公子,不好了。”贼捕掾看到吕布,便急切的大声道:“县衙出事了。”

听到对方的话,吕布心中一颤,目光瞬然凝固:“怎么回事?”

既然是县衙出事,必定与蔡邕有关。

“三日前……”

“等等!”洛奇抬起手,打断了对方:“怎么是三日前?”

“对,就是三日前,曹先生遭遇刺杀,身上有多处受伤,但总归性命无忧。”贼捕掾说着,擦了擦汗水。

“然后呢?”

吕布心中顿时一沉,能让曹操受伤吃亏,对方也绝对不简单。

“在曹先生受伤返回后,县衙便进入警戒状态……”

“说重点。”吕布拉着贼捕掾,便朝着县衙赶去。

贼捕掾立刻说道:“我们警戒了三天,什么事都没生。可是就在今日,有人潜入县衙,要对蔡公不利。幸好及时现,这才击退对方。”

“击退了?”吕布闻言,皱眉问道:“那你来找我是……”

“曹先生伤重,已无法守护,所以让卑职前来,请公子前往县衙。”

“好,我们赶快。”吕布点了点头,便加快了度。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开始渐暗。路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吕布随贼捕掾,一路赶往县衙。

可是在行走间,吕布眉头微皱,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贼捕掾道:“对了,蔡夫人吩咐曹兄,给蔡公带的家书,没被他给弄丢吧?”

“什么家书?”贼捕掾一愣,疑惑的问道。

吕布眨眨眼,奇怪的问道:“那封书信,关系重大。蔡夫人可是千叮万嘱,让曹兄亲手交给蔡公,难道曹兄他还没送到……也对,曹兄受伤了,没送也正常。”

“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件事。当时的曹先生,拖着一身伤痕,将那封书信,送到了牢房。”贼捕掾拍着脑门,恍然的点头说道:“公子,我们快回去吧,迟了怕生变故。”

瞥着贼捕掾,吕布冷笑道:“有什么变故?杀不了我吗?”

“嗯?”贼捕掾回过头,诧异的询问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卑职不明白。”

“不明白?”吕布双眼微眯,凝视着贼捕掾,淡淡的冷哼道:“因为那封信,是我编造的。”

“什么?”贼捕掾面色大变,瞬间抽出了腰刀,目露狰狞的骂道:“既然如此,你就死吧。”

随着话音,贼捕掾猛扑而上,手上的那柄钢刀,呼啸着斩向吕布。

在街道周围,一道道身影,忽然间涌现。那一柄柄的短刀,闪耀冰冷的寒芒。

面对敌方围剿,吕布面色微沉,脚下猛然一踏,便迎向贼捕掾。

附近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叫,四散奔逃。

“找死?”

看到吕布不退,反而冲了上来,贼捕掾眸光闪亮,手上再增一分力。

钢刀呼啸,力劈而下,斩向吕布的额头。

可猛然间,贼捕掾只觉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吕布的踪影。

“度太慢!”

吕布的轻喝,从耳边传来。贼捕掾神色一慌,反手便斩向身侧。

刀未落,却已停!

在贼捕掾的手腕上,已经捏了一只手掌。那手掌虽然小,可传来的巨力,却让贼捕掾心惊,根本就无法挣脱。

另一只手掌,摸向了腰间,随即电光闪动,便是厉芒划过。

刀锋凛冽,割喉而来!

吕布脚步后踏,身形移开半寸。刀锋划过时,带来的罡风,化作森冷的杀气,令吕布心惊胆颤。

拳风如电,霹雳而至!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贼捕掾倒射而出。人还在半空时,便喷出一口血,形成满天血雾。

而在这时,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扑来,那一柄柄钢刀,仿佛死亡之镰,朝着吕布席卷。

击倒了贼捕掾,吕布脚步不停,宛如矫健的猎豹,向着下一人扑去。

刀光闪动,银芒化龙,带起一道匹练,携裹凛冽寒风。

“战!”

吕布口中怒喝,仿佛舌绽惊雷。脚步猛踏,身形转折,宛如蝴蝶翻飞,转到对方身侧。

双拳齐出,劲力汹涌,只听到几道脆响,从对方侧肋传来。

击飞一人,目光悠转,望向身后,吕布心中凛然,旋即足下飞踏,横着跨出一步。

锋刃瞬斩而下,贴着吕布手臂,一刀劈在空处。

吕布身形扭转,一脚踢向腿弯。

对方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可对方手中的钢刀,也撩向吕布的腰腹。

眸光微凝,吕布抬手轰出,砸向对方脸颊。

因头部受创,手上的动作,也受到影响。那柄钢刀微顿,便被吕布夺下。

“又是你们?”吕布紧握钢刀,眼中寒芒爆闪:“总算忍不住了。”

第192章 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官爷,不好啦,出事了!”

一名身着布衣的男子,忽然跑到了县衙门口。甚至在上台阶的时候,还不小心的跌了一跤。可他却不管不顾,径直冲向了官差,神色焦急的说道:“出大事了,官爷……”

站在门口的官差,立刻迎向了男子:“什么事,慢点说。”

“吕公子……”男子指着身后,结结巴巴的道:“公子他……他……”

“吕公……可是吕家少爷?”官差一愣,急声问道:“公子如何?你快说啊。”

“救,就公子,快点去。”男子面色急切,连比划带说的:“有人袭击公子。”

官差闻言,面色大变:“吕家的公子?”

看到男子点头,官差旋即转身,对几名同僚道:“小郭子,你带他去见县令,其他兄弟跟我来。”

“喏!”

十几名官差冲出县衙,直奔男子所指的方向。只是这些官差并没有看到,男子眼中闪烁的一抹厉色。

“你,跟我来。”小郭子扬了扬手,朝着男子召唤道:“随我去见县令。”

“好嘞。”男子转过身,担忧的问道:“官爷,恐怕人不够啊,咱们这县衙里,还有多少人在?”

小郭子一愣,皱着眉头道:“对方人的很多吗?此时天色已晚,在衙中当值的,除了刚才那些人,就只剩五六个了。”

“那就好。”男子的双眼微眯,手掌探入了袖口。

“什么?”小郭子转头道:“你这是何……”

小郭子还未说完,便觉得小腹一痛,双眼顿时怒睁,瞪着男子骂道:“你……你是……”

“去死吧。”男子面色狰狞,手中匕首一转,便从小郭子腹部,喷出大股的鲜血。

男子抽出匕首,朝着衙外看去,吹了一声口哨,便见周围人影闪动,纷纷朝着县衙冲来。

“一个不留!”男子手掌一挥,身后的那些人,便冲入了县衙。

听着里面的打斗声,男子却是目光一转,望向了太守府方向:“老大那边的进展,应该也很顺利吧?”

太守府!

两名官差,身上染血,扑倒在门口,虚弱的叫道:“快去禀告太守大人,县衙遭到不明袭击。”

府门前的侍卫,立刻扑了上来,询问详细情况。还有一名侍卫,直接冲向府内。

“对方有多少人?”一名侍卫急声问道。

“不,不知道……有很多……”官差半瞌双眼,似乎虚弱至极。

侍卫看了看,便沉声说道:“将他们送进府中,并派人前往县衙。我去禀报长史,请求派兵支援。”

“喏!”几名侍卫抬起官差,就进入了太守府中。

另外的侍卫也都各自离去,仅留四人还守卫在府门前。

片刻之后,便有一队侍卫,赶往县衙方向。

郭鸿等太守府主官,也都纷纷前往大堂。看着两名官差,郭鸿沉声问道:“县衙发生何事,你们细细道来。”

“太守大人……”官差抬起头,虚弱的说着,可说话的声音,却极其的细微,根本无法听清。

“你说什么?”郭鸿站了起来,朝着两人走去,俯下身子问道:“重说一遍。”

随着郭鸿走到近前,两名官差眸光一闪:“我刚才说,太守大人,您去死吧。”

话音一落,官差手掌一翻,便见寒光肃杀,直奔郭鸿刺去。

看到刀光狰狞,直奔自己刺来,郭鸿面色大慌,脚步趔趄后退。

“有刺客!”

镗啷啷!

刀剑出鞘,数名侍卫,飞扑而上。

官差手握短刀,狰狞的怒吼道:“你必死无疑。”

“来人!”郭鸿神色惊慌,手臂向前一挡,便听呲啦一声,官服瞬间撕裂,更有鲜红涌出。

另一名官差,也猛然扑出,握着一柄短刀,刺向郭鸿胸腹。

可就在下一刻,一柄长剑刺来,随着猛力一挑,便挡开了短刀。

“王某在此,谁能得逞?”矫健身影跨步而来,挡在了郭鸿的前方:“郭太守如何?”

“多谢子师搭救。”郭鸿面露苦涩,退到安全距离。

于此同时,几名武士,从王允身后冲出,迎向了两名官差。

交斗了数回合,便将两名官差,死死压在地上。周围的侍卫们,也都聚拢过来。

王允长剑一抖,指向其中一人:“说,尔等受何人指使?”

“你们都要死。”官差扬起头,冷笑了一声:“想知道我家主人?不会让你如愿的。”

话音一落,官差嘴唇微动,便有殷红血水,从他口中涌出

“按住他。”王允顿时大惊,指向另外一人。可是目光一转,便见到那个人,同样口中溢血。

“混蛋!”看到两人自尽,王允愤怒至极,眼中怒火涌动:“郭太守,我……”

“报!”

王允还未说完,便听一声急报。待转头看去时,便见一名侍卫,身上染满鲜血。

“怎么回事?”长史上前,目露惊疑。

“启禀各位大人,大牢遭遇袭击,卑职等快挡不住了,还请派兵火速驰援。”

“什么?”郭鸿面色大变,看向旁边一人:“长史,速速派兵,前往增援。”

长史面色一凝:“喏,下官这就派人。”

待长史离开,王允沉声道:“不对,情况不对,县衙首先遇袭,接着是太守府,大牢也遭袭击……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调动如此多的人手?”

“谭渊,他就关在牢中……”郭鸿咬着牙,愤怒的说道:“他们费尽心机,必是要救谭渊。”

“可他的兄长谭深,此刻还远在太原……况且以谭深的性格,绝对不会以身犯陷,将自己给暴露出来……”

王允正说着,却忽然一顿,恍然的说道:“必是谭渊的旧部余孽……什么声音?”

目光一转,望向堂外。只见大堂之外,人影交错闪动,喊杀之声,隐隐传来。

“是打斗的声音?”郭鸿目现冷色,咬牙切齿的道:“如此胆大妄为,难道想造反吗?”

嘭……

郭鸿正怒骂间,便见一道身影,被人抛了进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留下了一道殷红血线。

第193章 想杀蔡公,我不同意

夜渐临,月星稀!

杀声阵阵,怒吼不绝。

嗖!

一支鸣镝箭,射入了半空。

城内巡防的卫队,朝着鸣镝箭看去。

“是太守府求援。”为一名小将,立刻抽出腰刀:“兄弟们,跟我来。”

“喏!”

十余将士,齐喝一声,直奔太守府而去。

在另一个地方,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县衙附近的卫队,全都看到了信号,正全赶往增援。

吕布手起刀落,再次斩杀一人。忽然目光一转,望向远处天空。

“蔡公!”

面色微寒,眼眸悠转,吕布扫视周围,身形猛然一跃,便要突围而出。

“拦住他!”

一道身影横身阻拦,手中紧握着的钢刀,也朝吕布当头劈下。

随着这声厉喝,周围的几个人,立刻扑了上来,冷冽的刀锋,斩向了吕布。

“挡我者死!”

吕布心中急切,担忧蔡邕安危,脚下猛踏间,恍如雷电般,冲破了封锁。

可是须臾间,凛冽的罡风,也袭到了后背,吕布肌肉紧绷,顿时旋身转向,一刀扫向后方。

叮!

钢刀碰撞,火星忽现。

“喝!”吕布怒吼一声,巨力侵袭斩下。恐怖的神力,劈开了钢刀。吕布却刀势不减,径直杀向了对方。

噗!

鲜血奔涌,横尸当场!

吕布抽身而退,避开一柄钢刀,眼中厉芒闪耀:“找死!”

手上刀锋微转,便斜劈了出去。

快如闪电,迅似霹雳。

只听“嘡啷”一声脆响,磕飞了对方的兵器。

吕布脚步跟随,身形敏捷如豹,迅欺身近前。掌中紧握的刀,宛如鬼魅一般,刺入对方小腹。

身形横挪,反手一撩,便挡开了另一柄刀。

刀光连闪,好似旋风,一刀快过一刀。

须臾间,仅剩的两人,便斩杀殆尽。

瞥了眼六具尸体,吕布便向县衙冲去。

县衙遥遥在望,只见十余将士,正在狂攻大门。

“前门被堵?”

吕布脚步一顿,便向后门跑去。还未接近后门,便听一声急喝:“蔡公,快跑,操去挡住他们。”

“孟德,一起走。”

蔡邕的声音传来,让吕布心中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

当转过墙角时,就见几名武士,正抵挡着追兵。而曹操也正要返回,却被蔡邕伸手拦住。

“蔡公。”

曹操闻声望去,顿时面露喜色:“吕公子?来的正是时候,快带蔡公离开。”

来到两人近前,吕布关切的道:“你们怎么样?”

“无恙。”蔡公正说着,却面色一沉,盯着吕布道:“你身上怎么有血?”

听到蔡邕询问,曹操便惊疑道:“吕公子也遇到了歹人?”

“先不说这个了。”吕布摇了摇头,拉着蔡邕说道:“师父,我们赶快走。”

“好!”蔡邕答应了一声,便要随吕布离开。可走了两步,却回头说道:“孟德?”

曹操一摆长剑,便朗声大笑道:“蔡公自去便可,有吕公子护佑,操便心无牵挂。待操斩杀了贼人,再去与蔡邕汇合。”

“那……注意安全。”

担忧的看了眼曹操,蔡邕这才拉着吕布,钻进吕布来时的小巷。

“师父,您跟我来。”

进入小巷不久,吕布停下脚步,拉着蔡邕一转,便改变了方向。

“为何?”蔡邕跟在旁边,眼露疑惑的道:“这越走越偏僻,岂不是更危险?”

吕布闻言,便解释道:“大路太过便利,那些杀手尾随,很容易追上来。可是小巷中,却四通八达。想要找到我们,就没那么容易。而且我比他们,要更熟悉地形。”

话音刚落,走出巷口。吕布左右打量一眼,便进入另一条小巷。

“我们这是去哪?”看着越走越偏,蔡邕便紧张道:“在这偏僻处,若是被追上,便会孤立无援,那时又该如何?”

吕布闻言,心中无奈。

在蔡邕的眼里,他始终是孩子。只听蔡邕这几句话,就摆明了是不信任。

“吕氏染织坊,那里有援兵。”

吕布头也不回,随口答了一句。可身边的蔡邕,却是脚步一顿:“什么?染织坊?”

“怎么?”吕布颔道:“师父还请放心,那里绝对安全。”

“这……”蔡邕迟疑道:“织染坊中,多是女子,如何能去?”

“为何不能去?”吕布劝说道:“那里虽多女子,但我的鸿鹄营,也都住在那里……”

话音一顿,吕布又道:“也罢,师父若是不愿意,去我吕府也可以,就在染织坊对门。只是师母和文姬,也都住在我府上。我们若是过去了,难免会引来危险……”

蔡邕闻言,顿时沉默。思索了片刻,蔡邕才问道:“鸿鹄营的女兵,能挡得住杀手?为师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无辜之人。”

“师父多虑……”吕布正要解释,却听到脚步声,正渐渐的靠近:“不好,有人,我们快走。”

“哦?”蔡邕回过头,打量了一眼,便紧张的道:“好!”

吕布带着蔡邕,两人一阵疾行。可刚出了一条小巷,便有几人迎面而来。

脚步悄然一顿,吕布沉声说道:“师父,后退。”

蔡邕神色忐忑,立刻后退两步:“布儿小心。”

注视着那几人,吕布点了点头。对方随着不断靠近,也都纷纷摸向了腰间。

“师父,一会我拦住他们,您找机会逃出去,只要靠近染织坊,便会有人接应您。”吕布叮嘱两句,便握紧了刀锋,朝着对方迎去:“蔡公被贬边疆,何苦赶尽杀绝?”

对方恍若未闻,脚步逐渐加快。在靠近吕布时,便抽出了兵刃。

“杀!”伴随轻喝,对方几人,同时扑来。手中的兵刃,挟裹着寒芒,向吕布刺来。

吕布眸光微凝,钢刀横劈而出,挡住对方去路。

脚步踏前,刀锋猛劈,以一人之力,将敌众逼退。

“走!”吕布沉声厉喝,蔡邕闻声而动,从小巷中冲出,跑向了染织坊。

“追!”其中一人,眸光清冷,望向蔡邕:“杀掉他。”

而另外的几人,立刻舍弃吕布,朝着蔡邕追去。

“谁敢追?”吕布跨步而出,刀锋随即一卷,便挡住了去路:“想杀蔡公,我不同意!”

第194章 我乃吕布,谁能杀我

刀锋划出一道匹练,阻断了对方的去路。

脚步横跨,身形一折,刀势瞬斩而下,便将几人逼退。

“干掉他!”

伴随愤怒的低吼,为首者目光一凝,手中兵刃扭转,便向吕布刺去。

哗啦啦!

一阵脚步声传来,带着几声轻喝:“吕布在那,上面交代,要抓活的。”

“喏!”

话音一落,便从小巷中,冲出一批人。

两伙人目光相交,吕布面前的几人,立刻就退了下去。而冲出小巷的人,也朝着吕布扑来。

吕布横刀在前,心中却是疑惑。难道这两伙人,竟不是一起的?

正思虑间,眼角一闪,便见先前的几人,从旁边绕了过去。

“站住!”吕布厉喝一声,顿时刀锋一转,便杀向了对方。

蔡邕只是文人,若是被人追上,绝对在劫难逃。

刀芒劲烈,呼啸而至,只听“叮”的一声,再次将其拦住:“想杀蔡公,问过我吗?”

“吕布休要猖狂!”

怒吼声传来,另外那批人,已追了上来。可正要合围之时,吕布却身形一晃,便欺身近前,砍向了一人。

对方横刀拦截,要将吕布挡住。但就在刀兵碰撞时,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中钢刀不稳,竟被一刀磕开。

吕布刀势不减,便见寒光一闪,森冷的钢刀,便切入肺腑。对方发出一声惨呼,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脚步猛踏,身形前冲,吕布身形一矮,躲开两柄刀锋,跨出了包围圈。

“上!”

厉喝传来,便又一人,紧握着手中钢刀,尾随在吕布身后。

“还想跑?”面露狰狞,眼现厉芒,银芒乍闪,瞬劈而出。

寒风猛烈袭来,吕布身形微顿,随即脚下一旋,钢刀飘然转动,便向身后斩去。

“嘡!”

刀兵撞响,脆声传来,两人身形一顿,同时后退一步。

“好小子!”对方目光森寒,严楼狰狞杀意:“若非主人交代,今日必定斩你。某奉劝你一句,还是束手就擒。”

吕布闻言,心中一沉。对方两伙人,足有十余人。以一己之力,恐难以阻挡。

若非对方要抓活的,此时早已经坚持不住。于此同时,还要挡住另外几人,阻止他们越过自己。

刀化银龙,左挡右劈,步步后退。

“吕布,你还要坚持吗?”

闻声望向对方,吕布冷哼一声,猛吸了一口气,招式更加暴烈。

刀锋席卷,肆虐狂放,每一刀的劈出,都饱含着巨力。巨力狂猛,势大力沉,刀锋碰撞,震响不绝。

“啊……”

随着闷喝声传来,对方手中的钢刀,顿时被劈向一旁。

在心骇之下,就向后退去。可就在这时,吕布怒喝道:“杀!”

杀声起,怒意狂,吕布目光森然,宛如午夜幽灵,身形在晃动间,便冲近了对方。

手中刀刃一横,便斩向了脖颈。

“不……”

话音未落,鲜血狂喷。吕布身形一侧,撞入一人怀中,刀柄向上一顶,便敲在下颚处。

头颅上扬,上身后仰。吕布刀锋一转,便抹向了咽喉。

“抓住他!”看到吕布连斩两人,便有人气急的骂道:“把他给我绑了。”

随着命令下达,周围的几个人,立刻围拢上来,伸手抓向吕布。

“追蔡邕!”另外的几个人,看到吕布被困,立刻追向蔡邕。

听到对方的话,吕布心中一沉:“你们敢!”

脚步猛踏,地面轰隆,吕布动如猎豹,便向一人撞去。

嘭!

闷响声传来,便见到一人,竟倒射而出。

合围的人墙,出现了缺口。吕布横刀一摆,逼退两边的人,便冲出了围困。

目光悄然转动,便见几道身形,跃入了黑暗中,朝着蔡邕追去。

吕布心中一紧,刚要举步去追,就听那黑暗中,传来叮当声响。

随后,就见两道人影,竟倒退了回来,一头栽倒在地。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涌出,浸透了地面。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仅吕布神色诧异,便是周围几人,也都面面相觑。

“少将军!”

一道道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在数名将士的身后,则是鸿鹄营的女兵。

“吕少将,可有恙?”

从将士的身后,走出一位幼童,笑眯眯的说道:“今日之事,可要谢我?”

“秦谊?”吕布目露疑惑,但却刀锋一转,冷冽的怒喝道:“抓住他们。”

“喏!”将士们齐声厉喝,便纷纷跨步而来。鸿鹄营的女兵们,更是娇喝声不断,随在将士的身后。

“撤!”看到援兵出现,敌方不敢恋战,转身便要逃离。

可未等他们抽身,吕布却身形一转,钢刀宛如旋风般,呼啸着卷了过去。

“想跑?”吕布身形闪动,瞬间缠住众人。

眼见被吕布纠缠,失去了脱身之机,为首之人,心中一横,怒声喝道:“杀掉吕布!”

众敌齐吼,扑向吕布,一柄柄钢刀,银华爆闪间,凶悍的斩下。

“尔敢!”吕布面色一凝,只见数柄钢刀,纷纷盖压过来,瞬间结成刀网。

吕布心中一沉,钢刀瞬息上扬,便向刀网劈去。

当、当、当……

声声脆响,不断传来。

“少将军!”

众将惊恐,怒吼连连,宛如雄狮,悍勇猛扑。

“小吕布!”随着一道娇喝声,令狐雪面色苍白,径直冲向了吕布。

“快救少将军!”

常喜儿眼眸一红,立刻就振臂高喝:“姐妹们,快!”

“坏了!”

秦谊眼眸闪烁,抽出一柄长剑,也向吕布冲去。

可还未走出两步,便被人拽了回来:“别去!”

秦谊目光转动,看向旁边的人:“你这老头,怎可这般无情?”

“你此时过去,还能救他吗?”蔡邕面色沉冷,声音发颤的道:“我相信他。”

“相信?”秦谊眉头微皱:“信什么?信他死里逃生?老头,你别开玩笑了,这么多人出手,他怎么可能逃……”

话还没等说完,便听一声怒喝:“我乃吕布,谁能杀我?”

秦谊面色微变,立刻转头望去,惊的瞪大双眼。

在喝声落下时,便见那几个人,仿佛遭到了重击,纷纷倒退回来。

而吕布高举钢刀,竟是顶开了刀网。目光睥睨,注视四周,眼露寒芒。

这一刻的吕布,竟是霸气凛然,令人心生畏惧。

第195章 支援

在吕布的周围,环绕着六个人,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斥着震骇。

六人合击,势在必得。可就在这一刹那,却被斩破了刀网。

握着钢刀的手,隐隐的颤栗着,竟是有些失力。

不过始龀之龄,便有如此神力,当真让人恐惧。

呼啦啦!

周围的将士们,立刻聚拢上来,那一柄柄的钢刀,押在脖颈之上。

“放下兵器!”

一声声厉喝传来,充斥着满腔杀意。

嘡啷……

兵器跌落地面,再无人敢反抗。只是望着吕布的目光,依然还有些愤恨不甘。他们完全想不通,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会有如此勇力。

追杀蔡邕的几人,也被人押解过来,其中的一名将士,走到了吕布面前:“少将军,如何处理?”

“带回去,严加审问。”吕布冷目横扫,丢下手中的刀,便向蔡邕跑去:“蔡公,可有恙?”

“邕无恙。”蔡邕仔细看了看,见吕布完好无损,这才放心的说道:“布儿,你虽有勇武,但不可鲁莽。如今你的确平安,可若是出点意外,老夫又怎能心安。”

“既然你心中不安,为何不让我救他?”站在旁边的秦谊,淡淡的瞥着蔡邕:“若非少将军勇武过人,此时岂不是成了肉泥?”

吕布闻言,立刻说道:“秦谊,不要胡说,蔡公不让你去,本是处于回护,怎能出言责怪?不过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相助。”

“没什么。”秦谊撇了撇嘴,不在意的说道:“只是家将来报,说有人在追你,谊才赶到染织坊,通知他们来接应。”

“家将?”听了秦谊的解释,吕布却满目茫然。

“你们一路行来,路过我家门口,难道不知道吗?”看着吕布的神情,秦谊也神色好奇:“你不是我父的义子么,怎么不知秦府在哪里?”

“啊?”

吕布顿时愕然,早知路过秦府,还乱跑什么啊?有秦府的家将在,又何惧这些追兵?

“难怪……”秦谊耸了耸肩,指着众人说道:“我们先回吕府,还是前往县衙?”

“糟了!”吕布心中一沉,看向众位将士:“众将士听令,将这些人犯,交给鸿鹄营看押,你们随我去县衙。”

听到吕布的话,秦谊奇怪的道:“你既然想去县衙,为何不押着他们?”

“有人袭击县衙,我们得去支援。”吕布一摆手,又对蔡邕道:“蔡公,你随鸿鹄营,先赶往吕府,布去去就回。”

蔡邕颔道:“注意安全。”

嘱咐了两句后,吕布带着众将,便向县衙赶去。

“你们随我来。”秦谊也一摆手,带着几位家将,跟在吕布身后。

吕布返回县衙时,大门已经被攻破。但隐隐的喊杀声,仍从县衙内传来,战斗还并未结束。

“上!”随着一声轻喝,吕布举步便走,当先进入县衙。

县衙之内,处处狼藉,尸体遍地。但大多数尸体,都是身着黑衣。只有少数几个,是披戴着铠甲。

看到里面的情形,秦谊便淡然说道:“这些贼人太弱了,看来里面的局面,应该被控制住了。”

“不可掉以轻心。”吕布摆了摆手,身周的将士们,立刻加快步伐,冲向县衙深处。

片刻之后,便真切听到,从大牢方向,喊杀声不绝。

“快去支援。”随着一声低喝,吕布跨步而出。

在进入大牢时,便听有人喝道:“我们杀出一条血路,钱先生跟紧了我们。”

“尔等贼人,就擒。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一道虎吼,猛然响起。吕布闻声微怔,这不是曹操吗?

不过,从贼人的话中,也弄清了缘由。原来这些人杀入县衙,就是想将钱通救出去。

随着逐渐靠近,便见大牢的门口,两伙人正在厮杀。

“尽量抓获的。”看到交战激烈,吕布立刻冲上,顺手提起一根五色棒,便朝着一名贼人砸去。

嘭!

这一棍扫出,便砸飞一人。身形闪动,棍随身走,每一棒敲出,便重创一人。

随后的将士们,也都紧随在后,将一名名贼人,死死按在地上。

“是吕公子?”曹操扭头看来,顿时面露惊喜,却又目露担忧:“公子,蔡公安全否?”

吕布长棍一收,便向曹操望去:“曹兄大可放心,蔡公已至吕府。”

“好。”

听到蔡邕安全,曹操更是振奋,手中长剑飞舞,剑芒闪烁,霹雳惊鸿。每一剑斩下,都势必全功,对手非死即伤,全无一合之敌。

仅吕布、曹操两人,就击倒了不少人。随着援兵不断赶来,贼众更是陷入死局。

“放下兵刃,即刻投降,或可免死。”

曹操长剑一横,指向一名贼人,声音低沉有力:“再做无谓挣扎,唯有死路一条。”

“杀!”贼人怒吼一声,忽然刀刃翻转,猛然切入胸腹。

看到贼人自杀,曹操面色大变,指向其他的人:“拦住他们!”

随着曹操的喝令,众将士纷纷前冲。可终究晚了一步,仅存的这些贼人,竟全都举刀自刎。

在贼人的中间,只剩钱通一人,被将士们按住。

“可惜了。”曹操捶足顿胸,气恼的叹息道:“若是能有一两个活口,操定能审出幕后的人。”

吕布检查之后,也无奈的说道:“全是一刀毙命。”

“真勇士也!”曹操颔,目光一转,望向钱通:“你必知道,他们是谁?”

睨了一眼曹操,钱通唇角微勾,又瞥向了吕布:“放心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曹操正要说话,却忽然被人打断:“少将军。”

吕布转过头,疑惑的问道:“秦谊,可有现?”

“这有个活口。”秦谊抬起头,看了眼吕布,便对家将道:“给我看住他,别让他自杀。”

“曹兄。”吕布叫了一声,便向秦谊走去。

曹操面露喜色,激动的大声道:“甚好!”

两人还未靠近,便听一阵脚步声,正飞快的接近。

曹操长剑微抬,眼中满是警惕:“大家小心!”

“全体戒备!”吕布目光一转,手中的五色棒,也缓缓的举起。

先锋营招新:5933o183o

第196章 神秘的幕后黑手

随着脚步声传来,便见一群贼捕掾,出现在视野之内。

看到是他们赶到,吕布和曹操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吕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众位贼捕掾,看到吕布时,都是神色愕然,眼中满是困惑。

“你们不是看到了么?”吕布耸了耸肩,随即皱起眉头:“看你们身着官服,应该是今夜当值,怎么会没在县衙?”

“我们……”

贼捕掾们面面相窥,为首的人走上前来,将接到百姓的禀报,然后前往增援的事,全都讲给吕布等人。

“……可是我们赶到之后,并未发现打斗痕迹。询问周围的人家,也没有任何线索,然后就赶了回来……”

贼捕掾说到这,脸色顿时一变:“我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听了这番讲述,吕布神色沉冷,曹操则是说道:“看到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可他们究竟是谁,有人要杀蔡公,有人要救钱通,不该是一批人,却同时出现了,这……”

说着,曹操的目光,转向了吕布。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吕布咬着牙关,重重的点头道:“或许是某种交易,让他们联合起来,进行了统一部署。”

“可又会是谁,有如此能量,将这两批人,联合到一起?”

曹操闻言,眉头紧锁。追杀蔡邕的人,曹操自有了解。可救钱通的人,却是半点不知。

“不对!”

思索了片刻,吕布沉声道:“还有第三批人!”

第三批人?

神色一怔,曹操问道:“还有谁?”

“抓我的人!”

话音一落,吕布的目光,转向了秦谊:“那些追我们的人,你是何时发现的?”

秦谊目光一转,便看向了身后。

“回禀布少爷。”

一名秦府的家将,立刻就抱拳回道:“末将外出归来,正在关门之时,就见到布少爷,带着一位老者,从秦府前跑过。末将本想唤您入府,却见后方影影倬倬,有很多人追了上来。”

秦府家将顿了顿,面色尴尬的说道:“当时就心中疑惑,可仅有末将一人,便不敢打草惊蛇,立刻报给了少爷,少爷才召集众将,从大路赶往吕府。”

经过一翻解说,吕布面色微沉:“看来那些人,早等在县衙,等我离开之后,他们才跟上来。而在吕府附近,也有人在埋伏。”

说到这,吕布倏然一惊,他们究竟是谁,计划不仅周密,更是环环相扣,将所有的环节,都给算计到了。

正思索间,又是一阵脚步声,从县衙之外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群侍卫,冲进了县衙中。

“太守府侍卫?”看到这些人,吕布疑惑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少将军?”

一名侍卫,躬身抱拳,敬声说道:“我乃侍卫什长,有贼捕掾禀报,县衙遭到袭击……”

没等什长说完,吕布惊声打断:“你说什么?贼捕掾?”

侍卫闻言,立刻回道:“没错。”

吕布目光一转,对周围人问道:“可有人前往太守府求援?”

县衙所属尽皆摇头:“诸位大人都不在县衙,我们又忙于抵挡贼兵,怎能派人手去太守府?”

得到回答之后,吕布眉头微蹙,目光转向曹操。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同时大变。

“不好!”曹操惊道!

“立刻返回太守府。”吕布抬手一摆,便向外面冲去。

太守府侍卫一愣,但还是跟上吕布。冲出了县衙知道,什长才惊疑的道:“少将军,有什么问题?”

“立刻回援!”

吕布低喝一声,却是脚步踉跄。一阵疲惫感猛然间袭来,只觉得脑海中天旋地转。

“吕公子?”

跟出来的曹操,立刻扑向吕布。

“少将军?”旁边的什长,也伸出手来,将吕布扶住:“少将军可是受伤了?”

这个时候,秦谊走来:“他是累的,并无大碍。”

曹操闻言,便沉声道:“那吕公子就留在县衙,操随他们前往太守府。”

“有劳曹兄。”吕布晃了晃头,依然没有好转。

“放心!”答应了一声,曹操摆手道:“我们走。”

第197章 扑朔迷离

听到秦谊问话,吕布随口答道:“该怎么调教你呢?”

调教?

秦谊满目愕然,脸色又窘又红,眼中更是戒备:“你……我没有断袖之癖……”

“啊?”吕布闻言一怔,这才幡然醒悟,哭笑不得的道:“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是,教你什么知识。”

“这样吗?”秦谊瞪着眼睛,明显还是不信。

吕布正想解释,便听脆声传来:“还要不要脸了,你有龙阳之好,还想拉着别人?又在如此威严的地方,教授别人用什么姿势,好恶心。”

只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姿势?”秦谊转过头,疑惑的问道:“令狐姐姐,你刚才说什么姿势?”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令狐雪说着,一脸的嫌弃,睨着吕布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我哪种人了?”吕布眼睛一翻,便对秦谊说道:“别听她胡说。”

目光一转,瞥向令狐雪,吕布坏笑道:“看你言辞凿凿,似乎很了解啊?”

“呸,你才了解。”

令狐雪皱着琼鼻,话锋却忽然一转:“你小小的年纪,居然喜好龙阳,我要告诉吕夫人。”

“呵呵,你的确很懂。”吕布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的是知识,你理解为姿势,不仅很了解,还很有经验嘛?”

“你……你混蛋,你下流,你无耻……”令狐雪跨前一步,抬脚就踹向吕布:“我跟你拼了!”

吕布横身一躲,抬手捏住脚踝:“你就不能含蓄点么,总是喜欢送我鞋子,我都不好意思要了。”

“滚!”

随着喝骂,只听“嘡啷”声响,便见银光闪动,迎面劈来一刀。

吕布心中凛然,顿时侧身避让,躲开这一刀之时,也放开了令狐雪。

“玩真的?”吕布看着刀锋,惊愕的问道。

“你以为呢?”令狐雪气骂道:“让你总欺负我,让你占我便宜,本姑娘砍死你。”

“站住!”

看着气急败坏的令狐雪,吕布一脸无辜的苦笑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是你占我便宜吧?”

“你……”

令狐雪正要争辩,一道柔和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你们在聊什么?”

吕布闻声一愣,就见一位女子,穿着一身武服,腰间配着短剑,笑吟吟的走来。在这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家将。

“大姐?你怎么来了?”换上武服之后的吕迎琴,身上自然多了一股英气。

瞪了一眼吕布,吕迎琴淡然道:“还不是母亲不放心,所以就让我来看看。”

话音一落,瞥了眼令狐雪,吕迎琴皱眉道:“弟弟,你怎么又欺负令狐小姐?”

“我……”

吕布刚要解释,令狐雪却抢道:“吕姐姐,她又毁人家清白。”

听了这句话,吕迎琴秀眉微蹙,吕布也苦起了脸。

原本一直以为,只要解除误会,就能相安无事。可是这令狐雪,总是无故找事,还乱扣大帽子,真心让人无奈。

看着姐姐严厉的目光,吕布只好垂下脑袋。而旁边的令狐雪,则是一脸得意之色。

几人沉默了片刻,吕布正等着批评,却半响没有声音。

奇怪的抬起头,正准备说话时,才听吕迎琴道:“弟弟,从明天开始,你的鸿鹄营,就交给我吧。”

“什么?”吕布神色惊愕,面色古怪的道:“为什么?我和高鑫的比武,只剩下半个月了。”

“你带着一群少女,总归是不太妥当,是会招人话柄的。即便你自己不在意,也该为父母着想吧?”

吕布闻言,无奈说道:“那好吧,只是……”

“放心好了。”吕迎琴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吕布的耳朵:“你想教什么,先告诉姐姐,由姐姐代为传授,绝不会耽误比武。”

“嗯。”吕布点了点头,只能应诺下来。吕迎琴的实力,吕布非常清楚。

在原本的想法里,就是想请吕迎琴,传授鸿鹄营武艺。但又怕姐姐不同意,这才会退而求其次,将令狐雪留了下来。

可事实证明,选择令狐雪,是个不智之举。

看到弟弟同意,吕迎琴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说。”

“什么?”

“押回吕府的那些人……”吕迎琴迟疑着说道:“他们……”

“自杀了?”

看到吕迎琴的样子,吕布就已经有所猜测。那些人既然敢来,定抱着必死之心。

吕迎琴抿了抿嘴,满目歉意的说道:“你也别怪她们,毕竟没有经验。”

“她们没事吧?”想起那些女孩子,吕布却心中叹息。

她们的体质,是练上来了。可见识和胆量,还是差的太多。

“有些害怕,但没事了。”吕迎琴摇头道:“我们先回去吧,县衙有的忙了。”

吕布答应一声,便看向了秦谊:“你的人带回消息,要记得来通知我。”

第二日凌晨,吕布便得到了消息,太守府也遭遇攻击,不仅太守郭鸿受伤,更是死了一位长史。

而太守府的大牢,也险些被人攻破,幸亏援军来的及时,才将那些凶徒杀退。

“太守府大牢……”吕布口中轻喃:“看来他们的目的有二,一是想把谭渊救出来,二则是想刺杀郭太守。”

将这两个目的加上,那昨夜生的事情,就已经非常明朗了。

但是幕后黑手,仍隐藏在幕后,让这整件事,都扑朔迷离。

晨练依旧,休息过后,吕布将军体拳,传授给了姐姐。吕迎琴本就从小习武,很快就掌握了军体拳。

“这是什么拳法,如此精简干练,学起来也不难。里面的所有招式,都是为擒拿制敌。”吕迎琴学会后,便好奇的问道:“你每日练的,就是这种拳?父亲并不会,难道是堂舅?”

“算是吧。”吕布含糊了一句,等吕迎琴离开后,径直赶往了校场。

来到校场,找来沈六。

沈六恭敬作揖:“少将军,您找我?”

望着天机营的成员,吕布慎重的低声道:“这些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折服他们?”

“小意思。”沈六得意的说道:“随便露点小手段,就能把他们唬住,毕竟年龄都小,很好哄骗他们。”

“没看错你。”吕布点了点头,看着那些孩子,心中有了想法。

第198章 撒网

“胡闹,不行,我不能同意。”

在一顶大帐内,传来一声低喝。郭演压着声音,严词的拒绝道:“你这么做,太危险了。若出了意外,谁来负责任?”

郭演在担忧什么,吕布自然很清楚。可只靠太守府和县衙,根本就找不出那些人。

但天机营的孩子,却有天然的伪装,不容易被人察觉,也不易打草惊蛇。

即便那些人再精明,也想不到一个孩子,竟会是官府的探子。

如今城门关闭,若是还有余党,只能藏在城中。

将这些孩子,分散到各处,相信用不多久,必定有所收获。

但是相应的,这些孩子们,依然要承担风险,若是被歹人察觉,便要九死一生了。

正是出于这种担忧,郭演才拒绝了吕布。

其中的危险,吕布也清楚。并非每个孩子,都如自己一般,在拥有武力的同时,还有成年人的思维。

沉吟了片刻,吕布又说道:“选其中年纪大一些的孩子,然后再派出将士暗中尾随,也好能及时应变,你看这样可行吗?”

郭演闻言,眉头蹙起,不悦的道:“少将军,你一定要让这些孩子冒险?”

看到郭演面色严肃,吕布只好无奈的道:“算了,那不用了。”

“我可以去。”在吕布准备起身,准备离开大帐时,帐帘却被人挑起。

随着一道身影走来,对帐中的人作揖道:“叙愿一试。”

“喂,黄叙,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黄叙话音刚落,帐帘又被挑起,秦谊走了进来:“少将军,郭先生,谊也愿意一试。”

这两人的出现,却让吕布诧异。

心思转动间,吕布便明白。黄叙跑来请命,自是为了报恩。可秦谊也来了,吕布却想不通。

郭演看着两人,神色有些诧异。

“不行!”郭演眼帘一垂,依然还是拒绝:“身为武将之后,你们是有武艺,可此举太危险。若是出了意外,郭某难辞其咎。”

秦谊抱了抱拳,对郭演朗声道:“郭先生请放心,我等谨慎小心,必不会有差错。”

“不!”吕布闻言,立刻说道:“孩子就是孩子,又为何要谨慎?只有天真稚嫩,才不惹人怀疑。”

说到这,看向郭演,吕布笑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疑惑的看着吕布,郭演却心生疑惑。

吕布神秘的笑道:“训练有半个月了,是时候放个假了。”

“什么意思?”郭演一愣,眼眸闪烁,忽而晶亮:“你是说……”

“无需让打探什么,只给孩子们放假,让他们各回各家。若是战争遗孤,也让他们去玩。”

吕布点点头,得意的说道:“等他们回来,再详细询问。少年人记性都好,若是有特别的人,或者是特别的事,他们都会有印象。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中甄别,并且进行筛选,找出需要的信息,然后进一步分析。”

“高!实在是高明!”

听了吕布的话,郭演面色大喜,神色兴奋的道:“孩子们不用刻意而为,这样就减少了危险性,还能带回大量的信息。”

郭演正说着,便躬身拜道:“少将军,不仅武力冠绝,还有如此计谋,郭演真心佩服。”

“你这是做什么?”吕布伸出手,将郭演扶起,无奈的说道:“只是一些想法,涉及到具体的,还要劳烦师兄。”

“应当的。”

郭演谦逊的颔首,转头看向黄、秦:“这两位小将军,也是忠勇无双,待到将来成年,必定功成名就。”

“郭先生谬赞。”黄叙、秦谊,同时拜谢道。

看了两人一眼,吕布心中窃喜。秦谊将来如何,还不敢做保证。可黄叙未死,将来的历史,必定会改写。

有黄忠这样的父亲,黄叙将来必定不凡。

随着郭演聊了些细节,吕布便带着沈六离开。

来到天机营的驻地,吕布便郑重的问道:“六子,天机营之中,如今可用的,有多少个人?”

听到吕布询问,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回答道:“天机营有五百人,但是现在能用的,却只有不足一百。”

“好,比我预料的,要强了许多。”吕布颔首道:“从这一百个人,再挑选五十人。将打探的事,吩咐给她们。”

“啊?”沈六一愣,疑惑的道:“郭先生不同意,我们还要做吗?”

“当然。”

吕布颔首道:“师兄所担忧的,也是我担忧的。所以才让你挑选精英翘楚,让他们背负着特殊的使命,没准还会得到意外的收获。”

“那我这就去找人。”沈六离开后,用了不多久,就将人带来。

做出吩咐叮嘱,便让他们离开。

沈六拿着地图,好奇的打量道:“少将军,你将九原县,分成五十块,每一块地域,分配一个人,这并无不妥。可九原县这么大,就凭这五十个人,能顾及的过来吗?”

“他们忙不过来,难道不会找人?”吕布笑了笑,望着帐外道:“无论是哪个人,都有三五好友。虽然告诉他们,不许透漏任务,但是也不代表,不能找人相助。”

“这样么?”沈六恍然的说道:“郭先生没有说错,少将军智谋无双!”

“少来恭维。”

吕布笑骂了一句,面色便沉了下来。网已经撒出去了,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幕后那些人,什么时候露面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吕布也并未闲着。

选出的五百人,在昨天的时候,便走了近一半。在跑圈结束后,又走了几十人,回了他们本部。

而今天,黄忠又选了三百人,以补充缺少的人数。

这些人的第一项任务,当然还是绕校场跑圈。

这一次的成果,依然是显著的。

但在第十六圈时,就已经全军覆没。如黄叙和高顺一般,体质强悍到变态的,毕竟还是凤毛麟角。

经过两天时间,吕布的五百人,总算是凑齐了。

眼前的这些少年,便是以后的核心,将会得到重点培养。而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也将是更严酷的训练。

“你们准备好了吗?”吕布的唇角,勾起了冷笑。

“时刻准备着!”少年们齐声大喝,眼中绽放着精芒。

第199章 噩耗

两天后,少年先锋们便纷纷返回,郭演也收集了不少消息。但数千人的信息汇总,却是一个极大的工作量。

幸好吕布早有准备,将那五十个人找来,随同郭演一起甄别。还有数十名教书先生,也都被郭演安排下去。

可又是两天过去,却没有丝毫进展。

在得到了汇报后,吕布便沉默下来。对方如此大的行动,难道就没有后手吗?

“看来这样不行。”

郭演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经由伍长、什长、队率等层层上报,然后再到我们这里进行筛选和甄别,其中可能会有遗漏,但是由我们去询问,浪费的时间又太多……”

“那师兄觉得,如果换做你,会在哪藏身?”在吕布的面前,摆着一张地图,目光扫视间,锁定了目标。

看到吕布的目光,郭演也看向地图:“师弟的意思是,他们会藏在城南?”

吕布手指一划,落在城南区域:“没错,钱通出自城南,魏继出自城南,似乎这个地方,是鱼龙混杂啊。”

“那重点排查这里?”郭演皱了皱眉,不确定的说道:“即便他们出身城南,那里也未必是源头。”

“如今正是战时,那么多的兵器,是如何进城的?”

吕布抬起头,冷冷的说道:“县城中的守卫,是董校尉的人。城门处的守将,更是他的心腹,想浑水摸鱼,潜入到城中,没那么容易。”

“那也就是说,城南有问题?”郭演略作沉吟,眼中寒光闪烁:“立刻去禀报郭太守,让他派人布控城南?”

“不!”

缓缓的抬起头,吕布凝声说道:“我们自己去查,若是官府介入,容易打草惊蛇。”

“如何查?”皱眉想了想,吕布正色道:“让高顺和黄叙,带领那五十人,到城南去侦查。”

“还要用他们。”心中虽有不愿,但郭演还是道:“若是真如所料,他们潜藏城南,那岂不是危险?”

吕布点点头,思索了片刻,便对郭演道:“把高雅抽调过来,我给他五十好手,与天机营的人联合,一同进入城南调查。”

“这样……”郭演想了想,便同意下来:“你的无畏先锋们,各个都是最优者,想来应该能胜任。”

“当然。”吕布笑道:“无畏先锋,悍勇无畏,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们会是我的王牌。”

做出安排之后,郭演正欲告辞,却忽听校场外,出现一片骚动。

“怎么回事?”

郭演眉头微皱,转身看向帐外。

一名将士走进来,恭敬的抱拳说道:“回禀少将军、郭先生,前线有军报传回来。”

“哦?”郭演闻言一喜,开心的询问道:“又有什么捷报传来?”

大军出征的半个月,可以说是捷报不断,汉军连战连捷,收复大片失地。如今军威士气正盛,必定又是获得大胜。

可随着郭演的询问,将士却是面色严肃,紧紧的抿着嘴,却一个字没说。

“怎么?”看到将士的神情,郭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

看了眼吕布,将士沉声道:“数日之前,在光禄城以北,稒阳县之东南,我军遭受伏击,大军损失惨重。余两万名将士,欲退守五源县,却又遭到劫杀。仅万余残军,退回九原县。”

“什么?”吕布豁然起身,瞪着眼睛问道:“怎么可能?有匈奴骑兵在,大军不难撤退,为何损失惨重?退守至五源县,何故遭到劫杀?”

“卑职不知详情。”将士闻言,垂说道:“但卑职刚听说,匈奴人的大军,根本未曾出现。我军能够将失去的领土重新夺回,还是吕、高、李三位校尉的功劳。”

“报!”

吕布正要细问,便听帐外唱道:“报少将军,末将求见。”

“进来。”

帐帘打开,一名将士跨步而入,对吕布抱拳沉声道:“启禀少将军,传太守府令,吕布少将,高顺少尉,即刻前往太守府。”

“我和高顺?”吕布闻言,眉头紧锁:“何故唤我等前去?”

将士抬起头,看了眼吕布,便脑袋一垂:“末将不知。”

看着对方神色,吕布心中狂跳。难道是吕良和高义,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少将军,你与高少尉先去,这里我安排就好。”拍了拍吕布肩膀,郭演笑着安慰道:“郭太守传你过去,或许是近日之事。”

吕布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明白。若是官府被袭的事,那为何要叫上高顺,应该是找秦谊才对。

派人找来高顺后,便前往了太守府。

如今的太守府,更是戒备森严。即使距离尚远,便觉庄严肃穆,隐有肃杀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吕布二人进入府中,却并没有前往大堂,而是被带往了别处。

沿着太守府,一直到内院,带路的将士,才躬身说道:“二位小将军,顺着这条路,左边那间院。”

“多谢。”吕布、高顺作揖答谢。

等将士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隐有不安。

“走吧。”

吕布抿了抿嘴,随后拉起高顺,便向里面走去。直到尽头之时,才见一处院落。

院门虽然紧闭,却有凄凉气息,隐隐流溢出来。

站在门口,吕布抬起手,深吸一口气,便推开院门。

举步而入,环顾四处,便见一道身影,正站在院落中。

“义父?”

看到这个人,吕布惊声道:“是你找我?”

缓缓的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抹苦涩:“不是,布儿,你的父亲,正等你呢。顺儿,你的父亲,也在里面。”

说着,秦城又背过身,不再理会二人。

秦城神情低落,满面愁云惨雾,这让吕布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布儿和顺儿来了吧?”

正思索间,吕良的声音,从房中传来:“既然到了,还不进来。”

听到吕良说话,吕布神色稍安。答应一声之后,便走到房门前。可就在下一瞬,却是心中猛跳,回头望向高顺。

让自己和高顺同来,可说话的只有吕良,高义却是毫无反应……

半个多月未见,以高义的性情,必定想念儿子,怎会一声不吭?

第200章 奉先,奉远

看着身后的高顺,吕布便心中一沉。

“开门啊。”高顺笑了笑,便推向房门:“好久没见到父亲了呢。”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顿时洞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伟岸的身躯,正背对着门口,静静的站在那。

“父亲!”吕布只看背影,便知道是吕良。恭敬的叫了一声,吕布就目光转动,接着便表情凝固。

在房间的侧屋,停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血水早已侵透。

“吕叔父好。”高顺也拜了拜,便转头四顾道:“叔父,我父亲也在这吗?”

高顺眼眸转动,却没见到高义,神情有些失落:“父亲不在这啊?”

可就在这时,察觉到吕布的目光,高顺便也扭头看去。

霎那间,高顺心神巨震,脸上血色尽退,全身都在颤抖。

“那……那是……”

虽然蒙着白布,却有一种感觉,让高顺心中慌乱,泪花充盈着眼眶,口中轻轻的低喃:“不,不会,不是的,一定不是……”

吕布咬了咬牙,看了父亲一眼,便向尸体走去。

来到近前,掀开白布,吕布的脑海中,只觉一声嗡鸣。

双腿弯曲,“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眼眶瞬间红润:“义父!”

看到吕布如此,高顺状若疯狂,立刻猛扑过来,伸手扯掉白布,在看清高义后,失声大哭道:“父亲……”

不知何时,秦城站在门口,朝着房中望去,口中连连叹息。

吕良缓缓转身,紧咬着牙关道:“我欠崇德一条命。”

“子谦,不能这么说。”秦城摇了摇头,红着眼睛说道:“我们是袍泽。”

袍泽!

吕良闻言,面色低沉:“好沉重的一个称呼。”

听着吕良的感叹,秦城沉默了下来,扭头望着外面道:“吕府的人,高家的人,都已经赶到,我们是不是……”

“给他们点时间。”看了眼吕布和高顺,吕良便走出了房间。

待关上房门后,秦谊关切的道:“子谦,你的伤……”

吕良的胸腹处,透着丝丝血迹。

听到秦谊询问,吕良便摇头道:“我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

半个时辰之后,房门忽然打开,吕布和高顺两人,抬着高义的担架,缓缓的走了出来。

“顺儿……”

吕良上前,紧张的道:“你……你没事吧?”

说话的时候,吕良的目光,还转向吕布。看到吕布摇头,吕良这才放心。

“我没事。”高顺答了一句,收住眼中泪花:“我要带父亲……回家!”

吕良和秦城,对视了一眼,便凝声说道:“好,我们回家。”

数日之内,高义得以安葬,吕良又将高顺,接近了吕府中。

吕良看着家眷,郑重的宣布道:“从今天开始,高顺便是我的义子,希望大家和睦相处。”

话音一落,吕良又道:“布儿,你略年长,是为兄长,要亲和兄弟,要谦虚友让。”

“喏!”吕布躬了躬身,恭敬的作揖道:“孩儿定不负父亲嘱托。”

在宣布这件事之前,已经征得高顺同意。如今高义已亡,高顺母亲早逝,已无其他亲人。

“琴儿,你为长姐,当为表率,不可有偏向,不可有私心。”

吕迎琴盈盈拜道:“还请父亲放心,女儿一视同仁,不会委屈顺弟。”

对于大女儿,吕良很放心,点了点头后,便看向高顺:“孩子,崇德为救我而牺牲,良欠你高家一条命。”

“义父言重了。”高顺垂首,恭声说道:“家父与义父,本有袍泽之情,义父无需挂还。况且战场之上,两军相互杀伐,生死各安天命。”

“你与崇德,无怪父子。”吕良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吕布:“经过此番变故,你们也该长大。少年先锋营,也有声有色,我今日便破例,为你二人取字。”

略作沉吟,吕良说道:“在有一句‘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便以奉先、奉远为你们兄弟的表字。布儿为奉先,顺儿为奉远。”

来了!

吕布闻言,心中恍然。原来“奉先”二字,竟是出自。

“谢父亲赐字。”

“谢义父刺字。”

吕布、高顺,同时拜道。

第201章 斗法

五源县衙,已成了鲜卑人的帅帐,原本属于县令的位置,坐着一位年轻的鲜卑人。

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大斗篷,面容也被罩在帽下。

“连承,这次多亏了有你,不然我鲜卑大军,又怎能得此大胜。”鲜卑人端起两杯酒:“来,我敬你!”

“魁头头领,继不敢贪功。鲜卑铁骑有此大胜,全是头领指挥得当。”摘掉兜帽,露出面颊,在他的唇角处,带着一抹微笑:“不过,魏继倒是要敬您一杯,以祝贺头领大获全胜。”

在下方的另一人,脸上却满是不屑,睨了一眼魏继,端起手中的酒:“头领,扶罗韩敬您一杯,在您的带领下,我鲜卑大军,必战无不克。”

“说得好,哈哈!”魁头站起身,看着众将道:“这数日以来,辛苦大家了,本头领先干了。”

在众将陪酒之后,扶罗韩却冷声道:“魁头大兄,我们潜伏在九原县的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啊。某人说过,万无一失,可结果又怎么样,还不是功亏一篑,损失了许多勇士。”

魁头闻言,眼眸微眯,瞟向魏继。

见扶罗韩的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魏继眼中寒芒一闪,立刻就为自己辩解:“魁头头领,九原的事,是继一手策划,但是行动失败,也并非我所愿。”

“嗯,有那么多的目标,却一个都未达成……”魁头颔,淡然说着。轻轻的敲着桌面,似在思索着什么。

魏继咬了咬牙,便谄媚的笑道:“不如这样,继亲自去一趟,必定将人救出。”

“救人?”魁头抬起头,冷笑着说道:“救什么人啊?”

“啊?”魏继却是一愣,眼珠微微一转,便恍然的说道:“还有九原县的布防图,继也会尽力拿回来的。”

魁头这才笑道:“嗨,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可是兄弟,这么冒险的事,怎能让你去做。”

看着那张笑脸,魏继心中暗骂,可面上却笑道:“应该的,头领救了在下,继本该报答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拦着连承了,在给你派二十名勇士。”魁头爽朗的一挥手:“好了,酒喝的差不多了,兄弟们都散了吧。”

看着魁头摇摇晃晃的离开,魏继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眸闪烁,杀意渐浓……

……

九原县,驻军校场。

吕布已经得知,那个幕后的人,竟是被救走的魏继。

早早的赶到校场,将魏续找了过来。经过一番详问之后,魏续依然毫无所知。

“少将军,续乃是庶出,地位并不高。魏家的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魏续苦着脸,尴尬的问道:“要不我回魏……”

“别……”没等魏续说完,吕布便打断道:“既然你在魏家,身份如此尴尬,回去又有何用?而且你忽然回去,难免会打草惊蛇。”

魏续闻言,口中轻叹:“那该如何?”

略作沉吟,吕布问道:“上次因为你的缘故,魏家并未受到牵连。若是这次查出魏家,你……”

虽然并没有明言,但意思却很清楚。

“少将军无需忧虑,若魏家便是内贼,续必定不再回护。”魏续闻言,单膝跪倒,抱拳说道:“上一次的事,魏家的情分,续已经还清。”

“嗯,你明白就好。”吕布点了点头,又对魏续说道:“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安心训练。”

“喏,末将告退。”

等魏续离开之后,郭演从内帐走出。

吕布侧头,沉声问道:“以我的观察,他并未说谎,不知道师兄……”

“嗯,魏续的确还不知情。”郭演颔,眼眸闪烁:“不过,那魏继倒是好本事,竟能找到那些杀手。”

“找到了又怎样?”吕布冷哼一声,淡淡的讥讽道:“不过是个纨绔子,能掀起多大风浪?相信这一次失败后,他必定会卷土重来。”

“哦?何以见得?”

吕布笑了笑,神秘的说道:“这就是赌徒心理。”

“赌徒心理?”郭演闻言一怔,随即恍然的道:“他不甘心?”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吕布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地图:“城南布置的如何了?”

“已经布置完成了,只等着关门打狗。”郭演自信的笑道。

吕布闻言,便起身道:“随我去找曹操,这次务必全功,将其一网打尽。”

“您这是……”郭演目露疑惑。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既然他想斗法,我怎能不奉陪?”

吕布话音一落,便走出了大帐。郭演怔了怔,才跟了上去:“师弟此言甚妙!”

“噗……”吕布老脸一红,没好气的说道:“少来恭维我。”

如今蔡邕搬至吕府,曹操自然也要跟随。

在找到曹操时,吕布却很不爽。这家伙趁父亲不在,竟然又跑来找母亲。

吕黄氏心不在焉,而曹操喋喋不休,这就是回到吕府后,吕布所看到的一幕。

“布儿,你怎么回来了?”吕黄氏看到儿子,激动的满面红光,立刻打断了曹操:“布儿,回来这么早,是不是饿了,母亲让人去准备。”

说着,吕黄氏起身,歉意的说道:“曹先生,也快到午时了,妾准备些酒菜,劳您带给蔡公。”

没等曹操起身应答,吕黄氏便匆匆离开,好像身后跟着一头狼,色狼!

望着母亲消失的背影,吕布却惊的目瞪口呆。

吕黄氏这么多年,向来是端庄贤淑,挑不出一点毛病,是这个时代堪称完美的女人。可今日却如此失态,慌慌张张的就跑了,都是拜曹操所赐啊。

缓缓的转过头,吕布脸色一沉。曹操的那双眼睛,竟还跟着吕黄氏。

靠,真当我不存在啊?

心中暗骂一句,吕布便强笑道:“曹兄,我这时候回来,是特意找你的。”

听到吕布的声音,曹操才缓过神来,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到吕布盯着自己,便尴尬的轻咳一声,掩饰着心中的念想:“找我?吕公子有何吩咐,操一定尽心竭力。”

曹操的一句话,就让吕布怔:“曹兄如何知道,是要找你帮忙?”

在询问曹操的时候,吕布也在心中吐槽。即便你是一代枭雄,可也别这么精明吧?老早的就把我看透,以后还怎么跟你玩?

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了起来,吕布暗自思忖,要不要找个机会,把曹操弄死在这?

第202章 藏龙卧虎

心中刚想到这,便听曹操笑道:“谁惹公子了,竟隐有杀气。”

吕布闻言,豁然一惊。曹操竟如此敏感,这都能有所察觉?

将刚才的想法,强行压了下来,这才无奈的道:“还不是那些杀手,我这次来找曹兄,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能一网打尽。”

“哦?”曹操点点头,沉吟着说道:“操也正有此意,可是操的手上,只有几个武士……如今由公子出手,必定会万无一失。”

“曹兄可有妙计?”听曹操如此说,吕布心中惊叹,不愧是一代枭雄,办事果然很靠谱,自己还没说出来,就已经在考虑了。

可是吕布的话音刚落,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没有。”曹操双手一摊,理所当然的道:“我只保证蔡公安全,至于剿灭那些杀手,还要仰仗于吕公子。”

这说不管就不管了?

吕布眼睛一翻,你想置身事外,怎能让你如愿?

“你刚才不是还说,也想找出杀手么?”吕布郁闷的问道。

曹操认真的颔首道:“对啊,操正想去找你,帮忙解决杀手,没想到你就来了。”

我噗……

吕布心中这个纠结,很想喷曹操一脸啊。还想着算计曹操,结果先被算计了。

沉默了片刻,吕布又说道:“办法我倒是有,但需曹兄帮忙。”

“当可可以,但说无妨。”曹操点头道:“不过,我不能离开蔡公。”

操!

我操!

你故意在玩我吧?

吕布挠着头,苦着脸说道:“可你不离开,我想的办法,可就无用了。而且你不出现,也引不出他们。”

“这样啊?”曹操垂下头,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道:“那先说说,要如何做?”

看到曹操有些松口,吕布顿时来了精神,将心中所想的,全说给了曹操。

“妙计啊!”曹操听过后,由衷的赞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实难辨,此计神妙。”

“那曹兄的意思?”

“自然可以。”曹操微微一笑,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这可要告诉我,这办法是谁的?”

操!

我操!

这是想试探我啊,还是要挖墙脚啊?

吕布心思转动,便指着郭演道:“他想的。”

站在旁边的郭演,立刻就点了点头:“拙计,拙计,难登大雅之堂。”

嘴上如此说,可郭演心中,却满是疑惑。吕布的这个办法,他可从未参与过,却推到自己身上……

目光悠转,看向曹操。仔细打量一番,郭演眉梢轻挑。

“哦?”曹操转过头,看向了郭演,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便各自分开:“想出如此计策,先生果真大才。”

说话间,曹操起身,躬身拜道:“若是有机会,请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郭演闻言,立刻还礼:“倒是曹先生,才是做大事的人。”

“你我虽有雄略,可惜时运不济。”曹摇头叹息:“操虚度二十余,却无半点业绩,操是真心惭愧,担不起先生评价。”

看着两人相互恭维,吕布满心无语的道:“你们就不觉得酸么?”

“唔?”曹操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说的是。”

郭演、曹操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分笑意。

靠,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三两句话,郭演就被勾搭走了?

数日后,太守府命令下达,九原郡战略撤退,所有百姓南迁,退往西河郡内。

郡中百姓,顿时大乱。但郡中早有准备,很快就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撤退。

“朔方、五原两郡,就这么失守了吗?”

看着九原县中,百姓纷纷撤离,郭演苦涩的道:“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收复失地。”

“用不了多久,必定能夺回。”吕布眼眸闪烁,紧紧攥着拳头:“即便他们做不到,可是还有我们在。”

吕布口中说的他们,郭演自然知道是谁。

轻轻摇了摇,郭演沉声道:“难,失去的土地,再想收回来,实在太难了。若没有官府支持,那更是难上加难。可如今的朝廷,恐怕顾不到这……”

朝廷的情况,吕布不用问,也非常清楚。

深深的吸了口气,吕布便直奔校场。

“少将军,你要去哪?”看到吕布离开,郭演便急声道:“我们的计划,也将要展开。”

“拉练!”吕布转过头,注视着郭演:“我要让少年先锋们记住,五原郡是我大汉的疆土。即便是曾经失去,但在不远的将来,也必重回祖国的怀抱。”

话音一落,吕布离去。站在军鼓前,拿起了鼓吹,呼出一口浊气,猛然挥动起来。

随着鼓声传播,无数少年先锋,朝着吕布汇聚。

一双双眼眸,充满了困惑,如今全郡撤离,难道还要训练?

看着人数越来越多,吕布便忽然高唱道:“大河如龙,群山如虎,长啸仰天,长歌当哭。龙盘虎踞,有钟有鼓,龙腾虎跃,有文有武。”

气势雄浑,歌声豪迈,伴随鼓声,冲天而起。气势雄浑,歌声豪迈,伴随鼓声,冲天而起。

聚拢的少年先锋,眼中闪烁着精芒,聆听着吕布的高歌。

“立身堂堂男子汉,壮怀凛凛大丈夫,日月沉浮风云吐,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

随着高歌不断,越来越多的人,被歌声所感染。在不自觉中,便跟着吕布,轻轻的哼唱。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百个人……

当数千人的歌声,汇聚到一起之时,便如同惊涛骇浪,卷起无边的洪流,震撼整座九原县。

无数的将士,目光遥望着,口中轻喃着。

大河如龙,群山如虎,长啸仰天,长歌当哭。

五原郡偌大的疆域,即将被鲜卑人占领。无数的百姓,失去了家园。

第203章 极品马种

九原县城的面积,要比校场大了十几倍。只是一圈跑下来,就累趴了许多人。

两圈下来,仅存半数。三圈跑下来,便十不存一。

还能紧随在吕布身后的人,大多是无畏先锋和鸿鹄营,以及各部中的那些精英们。

看着身后的部众,一个个像狗一样,已经完全跟不上,高鑫便眼中喷火:“跟上,全都给我跟上,你们谁敢掉队,我扒了谁的皮。”

可任由高鑫如何威胁,那些部众也无力继续。

“混蛋!”

高鑫黑着一张脸,望着最前方的人,紧紧的咬着牙关。虽然心中不忿,却也毫无办法。

吕布本就强悍,能够一马当先,也是毫无意外。可让高鑫绝望的是,那五百名无畏先锋,居然也跟得上吕布。

而最让高鑫绝望的,是那三十余鸿鹄营,竟比无畏先锋还快。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们是少女,跑的那么快,在追夫君吗?

高鑫停下脚步,剧烈的喘息着。而身后的部众,也都纷纷止步,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

“怎么不跑了?”李肃从旁路过,汗水侵透衣衫,眼眸晶亮的道:“我一定要过他,飞将李广的后人,绝不会再次失败。”

呼出一口气,高鑫冷哼道:“别说我瞧不起你,你未必能追上他。”

“哼,等着瞧。”瞥了高鑫一眼,李肃瞬间提,朝着吕布追去。

而在队伍的最前列,吕布同样汗水津津。但却呼吸平稳,没有丝毫紊乱。身后的鸿鹄女兵,以及无畏先锋们,状态与吕布相同,全都保持着状态。

完美的呼吸法,让所有的部众,拥有更长的耐力。

第五圈的时候,便有大队人马,纷纷到底不起,眼睁睁的看着,吕布率队跑远,全都目瞪口呆。

在第六圈的时候,便只剩下鸿鹄营,以及无畏先锋了。

李肃一头栽倒在地,震骇的注视着吕布,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对于自己的体魄,李肃非常有自信。可是看到吕布等人,自信便顷刻间粉碎。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高鑫走了过来,坐在李肃身边,苦涩的叹息道:“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最强的。可刚出大山,就遇到了他。”

李肃闻言,顿时沉默。在此之前,他又何尝不是,作为李广后人,这是他的骄傲。他同样认为,他是最强的。可在吕布的面前,他同样不堪一击。

“不对!”沉默了半晌,李肃忽然道:“吕布的体质,本就很强大,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无可厚非。但是那些人,又怎么解释?无畏先锋就不说了,可那些鸿鹄女兵呢?”

鸿鹄营的女兵,竟也如此强悍,着实让人震惊。环绕着九原县城墙,一道道的身影汇聚,注视着那条长龙,依然在不停的奔跑。

高鑫抬起头,盯着鸿鹄营,苦涩的问道:“那你觉得呢?”

“不知道。”李肃摇了摇头,却陷入了沉思。

鸿鹄营和无畏先锋,在进行训练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可那上串下跳的训练,真有那般神奇的效果?

所有人的认知里,当兵自然要习武。可吕布的训练中,根本没有这一项。他们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那些奇怪的训练。

渐渐的,数千名少年先锋,纷纷聚拢到一起,疲惫的坐在城池下。

当吕布带领着部众,再次跑过来的时候,忽然有人惊声叫道:“大家快看,那有匹马!”

随着这道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咦,那是……”高鑫忽然站起,盯着那匹马道:“极品马种!”

说到这,高鑫目光一转,朝着吕布望去,眼中充满挑衅。

吕布部众受到影响,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看了他们一眼,吕布也转过头,朝着远处望去。

高鑫说的话,吕布听到了。但是对于相马,吕布并不太懂。

“吕布,我要跟你挑战。”高鑫跨步而来,冲到吕布面前,指着远处的马:“你别看它是幼马,但却是极品马种,性情极为暴烈,非常难以驯服。”

“所以?”吕布眼眸一转,笑眯眯的问道:“想让我帮你驯服它?”

听了吕布的话,高鑫神色一呆,随即皱眉怒道:“我呸,我在驯马的时候,你还撒尿玩泥呢。”

吕布双手一摊,故作茫然的道:“那你想怎样?”

“我要跟你挑战,看谁能驯服它。”高鑫挑起下巴,神色倨傲的道:“你敢不敢?我可以让你先去。”

“还不是想让我帮你驯服?”吕布耸了耸肩。

“你……我用你帮我?”高鑫黑着脸,郁闷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没等吕布说话,李肃却忽然道:“你们继续争执吧。”

身影一闪,李肃跨步而出,朝着幼马跑去。

“混蛋,你回来。”高鑫一怔,气结骂道:“你捣什么乱?”

“让他去吧。”看到高鑫要追,吕布便淡然道:“先到也未必先得,等会你在去试试。”

高鑫转过头,睨着吕布道:“那你岂不是吃亏?”

“我吃亏?”吕布摇头道:“怎么会?只是怕我一出手,就没你们的事了,到时候你们不服。”

“凭你?”冷冷的哼了一声,高鑫望向了李肃,忽然咧开了唇角,笑嘻嘻的调侃道:“嘿嘿,这小子不行啊,都靠近不了它。”

吕布也转头看去,但并未去看李肃,可是打量那匹马驹。

那匹马通体血红,竟没有一丝杂色。从体形上来看,年纪应该不大。

看到这匹小马驹,吕布却莫名心动。在后世的记载里,吕布的赤兔宝马,可不就是通体红色吗?

正想着的时候,便听一声欢呼,吕布定睛看去,李肃翻上马背,正伏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颈。

“魏续、宋宪、侯成,我们过去盯着点。”黄忠忽然一摆手,带着十数名将士,朝着小马驹跑去。

看到众人过去,吕布也扬声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其他人别太靠近,以免惊到小马驹。”

吕布带着几人,才刚走到近处,便听一声长嘶。那马驹人立而起,而它背上的李肃,出一声惊呼,摔在了草地上。

第204章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高扬的马蹄,在嘶鸣声中,落向了李肃。

看到马蹄踏来,李肃面色惊恐,双臂护在身前。可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被一蹄踩下,李肃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不好!”

黄忠轻喝一声,便猛扑了出去。吕布也紧随其后,第二个冲向李肃。

“畜牲,你敢!”舌绽惊雷,猛然暴喝,黄忠脚步飞踏,几乎眨眼之间,冲到李肃身旁。

而被黄忠怒喝,马驹猛然一顿,竟是慢了半拍。

但也就在这时,吕布奔到近前,双手向上一扬,托住两只马蹄:“堂舅快走。”

黄忠伸手一提,抓住李肃衣襟,将他拽了出去。

随后赶来的高鑫,朝着吕布大喝道:“躲开,看我驯服它!”

看到李肃被带走,吕布便抽身侧推。而恰在这个时候,高鑫也扑了上来。

起跳,飞跃,落在马背上,非常的完美。

高鑫面色大喜,随即展开双臂,朝着马鬃抓去。

马驹前蹄落地,顿时一个趔趄,噗通一下摔倒。高鑫两手抓空,身子向前扑出,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头扎进了草地。

随着一声嘶鸣,马驹抽身后退,站起来之后,撒腿就要跑。

高鑫瞪着眼睛,重新站起来时,呸出几根草叶,恶狠狠的骂道:“混蛋,你还想跑?”

脚下一蹬,宛如急箭,瞬间射出,直奔马驹。

高鑫速度极快,能与奔马齐驱,吕布可是见过的。

只见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上了那匹马驹,脚下用力一踏,便飞扑了上去。

可是没有想到,马驹身子一顿,忽然扬起后蹄,便向高鑫踢去。

我靠!

看到这里,吕布惊然,这匹小马驹,是要成精啊?

眼见高鑫即将被踢,吕布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冲了过去,所幸距离并不远,抓住高鑫的脚腕,便将他拽了回来。

在另一边,马蹄上扬,直奔高鑫。看着那黑色的蹄子,高鑫吓得脸色巨变。这要是被踢上,可不是要破相,还没去媳妇啊。

可就在下一瞬,忽觉一股大力,从脚腕处传来。接着,朝前飞扑的身形,忽然向后挪了回去。

而那两只马蹄,也仅差一丝丝,就会蹬在脸上。蹄子扬起的劲风,还在面颊上缭绕,让高鑫胆战心惊。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躲了过去?

还没等高鑫琢磨明白,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啃了一嘴巴的草泥。

腾腾腾……

脚步声从耳边响起,似乎有人从旁经过。高鑫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马驹剧烈的奔跑、跳跃、人立而起,可始终都甩不掉后背上的那个人类。

望着那道身影,伏在马背之上,双手揪着马鬃,随着马驹的奔腾,不断的起起伏伏,却始终掉不下来,高鑫却惊掉了下巴。几片翠绿的草叶,从嘴中缓缓飘落,也没有丝毫察觉。

检查好了李肃,并没有大碍后,黄忠便抬起头,朝着吕布看去。在见到吕布的表现时,黄忠便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马驹终于累了,渐渐的停了下来,还不停的打响鼻。

吕布紧贴在马背上,察觉震荡消失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马驹不跑了,吕布才放开了手,摸着马驹的背脊:“乖,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

马驹晃了晃脑袋,却还不理会吕布。

看到吕布驯服了马驹,众人便都聚拢了过来。

“从开始到现在,有一个时辰了,这匹小马驹,还真能折腾。若是等它成年,恐怕会更厉害。”

有一些懂马的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是啊,的确够烈的,可那又怎样?咱们少将军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人中吕布,强悍若斯。”另一人颔首说道。

这个时候,令狐雪跑了过来,小心的靠近马驹:“它不会踢我吧?”

“不会!”吕布笑了笑,便跳下马背:“它已经很累了,就是想要踢你,它也没有力气。”

随着吕布这句话,马驹忽然抬起头,打了一个响鼻,朝着吕布喷去。

“我靠。”

吕布急忙后退,可就算反应快,也被喷了一下。拽起衣袖,擦了擦脸,郁闷的道:“你脾气还挺大。”

对面的令狐雪,看到了这一幕,便笑嘻嘻的道:“谁让你欺负他的。”

第205章 歪脖柳,马刨泉

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血红,却皱起了眉头,抬手凑到鼻前,脸色顿时一变。

转头看向黄忠,吕布疑惑的道:“堂舅,这汗血宝马,真如传说中,是汗水如血?”

“当然不会。”

黄忠闻言,立刻否定,笑着说道:“汗血宝马,因为毛色枣红,被汗水侵透后,颜色会更鲜艳,看着仿佛流血,所以称为汗血。”

说着,黄忠神情一怔,也反应了过来,走到吕布身边,仔细查看之后,这才凝声说道:“这匹幼马独自出现,想来是与马群走散。至于这血……”

黄忠顿了顿,却有些迟疑。

“走散?”吕布点了点头,与鲜卑的大战,波及范围极广,惊扰野生马群,也是在所难免。

沉默了片刻,见黄忠不语,吕布便问道:“看它强健有力,根本不像受伤,血是从何而来?”

“不久前几番大战,或许是途径战场,所以才沾染的吧。”黄忠想了想,说出了猜测。

黄忠的说法,吕布很认同,可正要说话,却忽听骏马嘶鸣,还伴着一声娇呼。

待转头看去,便见令狐雪,竟是翻到了马背上,而马驹扬起双蹄,便再次奔跑起来。

“坏了!”吕布低喝一声,朝着马驹冲去。

马上的令狐雪,根本就坐不稳,左右晃了几下,便猛摔了下来。

吕布腾身扑去,便张开了双手,向令狐雪接去。

嘭……

只觉得怀中一沉,传来了一股巨力,撞的气血翻涌,有些上不来气。

吕布闷哼一声,身子猛然一震,趔趄倒退两步,血气翻涌,脸色通红。

接住令狐雪后,吕布心中大骂。电影、小说的主角,接下坠马的女主时,都是脸不红心不跳,果然全都是骗人的。

这一下撞过来,跟柄锤子一样,别说什么优雅帅气,没砸趴下就不错了。

“你怎么样?”

吕布垂下头,看向令狐雪,却神色一怔。此时的令狐雪,脸上毫无血色,还带着几分惊恐。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轻轻的颤动,再加上面容秀美,倒是颇让人心动。

“别让它跑了。”

忽然的喝声,惊醒了吕布,只见两道身影,宛如劲风一般,朝着马驹追去。

“少将军。”常喜儿跑了过来,面色担忧的问道:“她还好吧?”

“无碍。”

将手中的令狐雪,朝着常喜儿一丢:“你照看她。”

话音一落,吕布举步便追,不过几息之间,便过了两人。

高鑫、李肃转头看去,两人神色同时一呆。

这是什么度?

眼见吕布绝尘而去,高鑫忽然停了下来:“靠,不玩了,这个家伙,就是变态。”

李肃闻言,面色古怪,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恨恨的道:“人中吕布,人中吕布,难道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吗?”

“谁说没有?”高鑫咬了咬牙,忽然看向了身后:“那个叫黄叙的,我觉得他很强。”

“他?”转头看了一眼,李肃摇头说道:“他们可是表兄弟。”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吕布已经追上马驹,翻身跃到了马背上。

可是这一次,马驹的动作,也更加剧烈。吕布伏在马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

马蹄飞扬,片刻不停,时而跳跃,时而急转。

不知有多少次,吕布险些坠马。

马不断提升,只觉风声劲烈,在耳边呼啸传来,宛如鬼魅般呜嚎。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有所适应,吕布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陌生。

“这是到哪了?”吕布皱着眉头,紧紧抓着马鬃。

目光悠转,只见前方,立着一株柳树,吕布心中大喜。用力搬转马头,马驹顿时掉向,朝着柳树奔去。

待到柳树近前,吕布双腿用力,紧紧夹住马腹,双手横向一探,便抱住了柳树。

希律律……

随着长声嘶鸣,马驹身子一顿,便被止住去势。

马驹晃了晃头,蹄子猛然刨地,埋头向前奔走。可它被吕布夹住,却只能原地踏步。

一声声马鸣,一点点前移。马驹嘶鸣,毫不气馁。

僵持了片刻后,吕布忽然现,柳树开始晃动,根基已经不稳。

随着马蹄踢踏,心头满是震惊,这马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吕布刚想到这,便听“咔嚓”一声,柳树已然倾斜,另一侧的树根,竟是拔地而起。柳树倾斜下来,吕布手上一滑,便松开了柳树。

失去了限制后,马驹更是欢跃,没有丝毫疲惫,度更是暴增。马背上的吕布,顿时惊呼起来,在马背上摇晃,险些跌下马背。

可就在这时,却马急降。吕布松了口气,正要稳定身形,便忽觉身形拔高,马驹竟人力而起。

“我靠!”

吕布失声痛骂,便从马背滑落,砸在了草地上。接着便听“碰”的一声,大地猛然的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察觉大地的震动,吕布顾不得疼痛,立刻就爬了起来。在定睛看去时,就见马蹄下沉,踏出一个地洞。而在那地洞中,还有泉水上涌。

“这……”

吕布顿时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什么人?”

正呆的时候,忽然听到厉喝。吕布抬头一看,便见两名将士,正向这边跑来。

有人就好办了,吕布立刻抱拳:“我乃九原吕布,不知两位……”

没等吕布说完,一名将士便道:“你是九原县吕少将?”

“正是……”吕布点了点头,拿出一枚令牌:“信物在此。”

两名将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令牌后,才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少将军,我等久闻大名。只是不知少将军,何故出现在霍村?”

“霍村?”吕布闻言,恍然的道:“这里是楠县境内?”

“是楠县治下。”将士说着,又忽然道:“少将军可与我家将军是旧识?”

“你家将军?”

闻言一怔,吕布豁然:“是丁校尉?”

原楠县驻军校尉罗峰,在五源县之围时阵亡。而丁原,在除掉凌显的刑场之上,就被王允许诺提为校尉

“丁校尉现就在霍村,若得知少将军到此,必定会非常的高兴。”

吕布闻言,略作沉吟,便点头道:“布与丁校尉,也许久不见。既然如此,带我去吧。”

话音一落,吕布便转头,看向了马驹。

注意到吕布的目光,将士便惊叹着说道:“少将军神勇非凡,坐骑也如此神骏。这歪脖子柳树,和刨出的泉水,也当真是神奇。”

第206章 诱饵

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血红,却皱起了眉头,抬手凑到鼻前,脸色顿时一变。

目光转向黄忠,吕布沉声说道:“堂舅,这汗血宝马,真如传说中,是汗水如血?”

“当然不会。”

黄忠闻言,立刻否定,笑着说道:“汗血宝马,因为毛色枣红,被汗水侵透后,颜色会更鲜艳,看着仿佛流血,所以称为汗血。”

说着,黄忠神情一怔,也反应了过来,走到吕布身边,仔细查看之后,这才凝声说道:“这匹幼马独自出现,想来是与马群走散。至于这血……”

黄忠顿了顿,却有些迟疑。

“走散?”吕布点了点头,与鲜卑的大战,波及范围极广,惊扰野生马群,也是在所难免。

沉默了片刻,见黄忠不语,吕布便问道:“看它强健有力,根本不像受伤,血是从何而来?”

“不久前几番大战,或许是途径战场,所以才沾染的吧。”黄忠想了想,说出了猜测。

吕布点点头,正要说话时,却忽听骏马嘶鸣,还伴着一声娇呼。

待转头看去,便见令狐雪,竟是翻到了马背上,而马驹扬起双蹄,便再次奔跑起来。

“坏了!”吕布低喝一声,朝着马驹冲去。

马上的令狐雪,根本就坐不稳,左右晃了几下,便猛摔了下来。

吕布腾身扑去,便张开了双手,向令狐雪接去。

嘭……

只觉得怀中一沉,传来了一股巨力,撞的气血翻涌,有些上不来气。

吕布闷哼一声,身子猛然一震,趔趄倒退两步,血气上涌,脸色通红。

接住令狐雪后,吕布心中大骂。电影、的主角,接下坠马的女主时,都是脸不红心不跳,果然全都是骗人的。

这一下撞下来,跟柄锤子一样,别说什么风度偏偏,没砸趴下就不错了。

“你怎么样?”

吕布垂下头,看向令狐雪,却神色一怔。此时的令狐雪,脸上毫无血色,还带着几分惊恐。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轻轻的颤动,再加上面容秀美,倒是颇让人心动。

“别让它跑了。”

忽然的喝声,惊醒了吕布,只见两道身影,宛如劲风一般,朝着马驹追去。

“少将军。”常喜儿跑了过来,面色担忧的问道:“她还好吧?”

“无碍。”

将手中的令狐雪,朝着常喜儿一丢:“你照看她。”

话音一落,吕布举步便追,不过片刻时间,便追上了两人。

高鑫、李肃转头看去,两人神色顿时一呆。

这是什么速度?

眼见吕布绝尘而去,高鑫忽然停了下来:“靠,不玩了,这个家伙,就是变态。”

李肃闻言,面色古怪,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恨恨的道:“人中吕布,人中吕布,难道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吗?”

“谁说没有?”高鑫咬了咬牙,忽然看向了身后:“那个叫黄叙的,我觉得他很强。”

“他?”转头了一眼,李肃摇头道:“他们可是表兄弟。”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吕布已经追上马驹,反身跃到了马背上。

可是这一次,马驹的动作,也更加剧烈。吕布伏在马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

马蹄飞扬,片刻不停,时而跳跃,时而急转。

不知有多少次,吕布险些坠马。

马速不断提升,只觉风声劲烈,在耳边呼啸传来,宛如鬼魅般呜嚎。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有所适应,吕布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陌生。

“这是到哪了?”吕布皱着眉头,紧紧抓着马鬃。

目光悠转,只见前方,立着一株柳树,吕布心中大喜。用力一搬马头,马驹缓缓调向,朝着柳树奔去。

待到柳树近前,吕布双腿用力,顿时夹紧马腹,双手横向一探,便抱住了柳树。

希律律……

随着长声嘶鸣,马驹身子一顿,便被止住趋势。

马驹晃了晃头,蹄子猛然刨地,埋头向前奔走。可它被吕布夹住,却只能原地踏步。

一声声马鸣,一点点前移。马驹嘶鸣,毫不气馁。

僵持了片刻后,吕布忽然发现,柳树开始晃动,根基已经不稳。

随着马蹄踢踏,心头顿时巨震,这马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吕布刚想到这,便听“咔嚓”一声,柳树已然倾斜。柳树倾斜下来,吕布手上一滑,便松开了柳树。

失去了限制后,马驹更是欢跃,没有丝毫疲惫,速度更是暴增。马背上的吕布,顿时惊呼起来,在马背上摇晃,险些跌下马背。

可就在这时,却马速急降。吕布松了口气,正要稳定身形,便忽觉身形拔高,马驹竟人力而去。

“我靠!”

吕布失声痛骂,便从马背滑落,跌落在草地上。接着便听“碰”的一声,大地猛然的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察觉大地的震动,吕布顾不得疼痛,立刻就爬了起来,在定睛看去时,就见马蹄下沉,踏出一个地洞,而在那地洞中,不断又水涌出。

“这……”

吕布顿时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什么人?”

正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厉喝。吕布抬头一看,便见两名将士,正向这边跑来。

有人就好办了,吕布立刻抱拳:“我乃九原吕布,不知两位……”

没等吕布说完,一名将士便道:“你是九原县吕少将?”

“正是……”吕布点了点头,拿出一枚令牌:“信物在此。”

两名将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令牌后,才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少将军,我等久闻大名。只是不知少将军,何故出现在霍村?”

“霍村?”吕布闻言,恍然的道:“这里是楠县境内?”

“是楠县治下。”将士说着,又忽然道:“少将军可与我家将军是旧识?”

闻言一怔,吕布豁然:“是丁校尉?”

原楠县驻军校尉罗峰,在五源县之围时阵亡。在除掉凌显的刑场之上,就被王允许诺提为校尉

“丁校尉现就在霍村,若得知少将军到此,必定会非常的高兴。”

吕布闻言,略作沉吟,便点头道:“布与丁校尉,也许久不见。既然如此,带我去吧。”

话音一落,吕布便转头,看向了马驹。

注意到吕布的目光,将士便感叹着笑道:“少将军神勇非凡,坐骑也如此神骏。这歪脖子柳树,和刨出的泉水,也当真是神奇。”

第207章 最后的布局

黄昏时分,吕布率众返回,九原守将董季,亲自打开城门。

“少将军,你总算回来了。”

董季来到近前,看到吕布无恙,这才宽心的道:“你父亲得知后,可是急的要命。如今鲜卑南侵,就怕有所闪失。现在你安然返回,老吕也该安心了。”

“多谢董叔父牵挂。”吕布答谢一句,便急切的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吕布在城南布控设局,自然要经过董季同意,毕竟他才是守城将领。

“各处城门均无异样。”董季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问道:“是否判断有误?相信过不了多久,鲜卑便大举南下,又何需多此一举?”

“董校尉说的没错,谭、钱已无利用价值,为何还要冒险来救人?”郭演驱马走来,看了一眼吕布,这才凝重的道:“所以,少将军判断,他们的目的,并非是救人。”

“既然如此?”董季闻言,疑惑的道:“那为何费尽心思……”

郭演笑了笑,示意的说道:“还请借步。”

说着,便拉起董季,走到了旁边,低声的说道:“所以,还请董校尉,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

“借兵。”

董季神色一愣,看了一眼吕布,对郭演小声道:“是少将军的意思?若是他想用兵,为何不找老吕?”

“现在找吕校尉,怕是来不及啊。”郭演面色为难,伸出一根手指:“不用多,一百人,可否?”

“太多了……”董季面露难色,苦着脸摇头道:“若在平时也罢了,可现在却不行啊。”

“五十!”

“这……”

“三十!”

董季略作迟疑,看了一眼吕布,这才勉强答道:“只有二十人,不能再多了。你也该知道,城门的重要。”

“行!”郭演笑了笑,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董校尉了。”

同意借兵之后,董季也不拖沓,立刻招来副将,选了三十将士,交到吕布手上。

吕布答谢之后,便带着将士们,直奔北门而去。

“郭先生,少年先锋营那里,还能调出人手吗?”看了眼身后,吕布迟疑道:“算上我们的人,也才五十个人,怕是杯水车薪。”

郭演闻言,苦笑着道:“只有一曲五百人,有两百留守营地,看护那些孩子们。另外的三百人,一百护送曹操,一百去了城南,五十在太守府,最后的五十人,则在县衙那边,你说还有人吗?”

“那在先锋营中,可否选些人来?”吕布沉吟片刻,无奈的叹息道:“虽然还没有战斗力,可壮声势总可以吧?”

“这……”郭演闻言,颔说道:“有一些年长的,倒是可以一用。”

“十四岁以上,能有多少人?”吕布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要身强体壮,长得高大的。”

郭演垂下头,盘算了一会:“十四以上的有不少,可若是身材高大的,最多也不过二百。”

“足够了。”吕布回过头,看向了黄叙:“表弟,你回去一趟,按我的要求,找一些人来。”

“好。”

黄叙答应一声,便要掉转方向,却又听吕布道:“对了,高顺、李肃、高鑫、赵庶、高雅,将他们也都带过来。”

“明白!”

看着黄叙离开,郭演却皱眉道:“现在调动他们,是不是太急了。魏继何时动手,我们还不知道。”

“有备无患。”吕布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道:“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魏继也成了弃子。”

郭演闻言一怔,随即目光凝重:“你的意思是说……”

“是啊。”吕布抿了抿嘴,神色冷峻的道:“若是今日不来,明天通禀太守,要加快度了。”

“好。”郭演点了点头,眼中有些焦虑。

赶到军营之后,直接禀报来意,便见到了张涛。将猜测说出后,张涛当即决定,增加守卫力量。

可是命令还未下达,就被吕布挡了下来:“张叔父,可否信任吕布?”

“你是何意?”张涛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出去,这才疑惑的道:“可是少将军,有什么计划?”

“还需叔父配合。”吕布点了点头,凑到张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哦?”张涛听过之后,顿时面露喜色:“此举甚妙,你们等待片刻,涛这就去安排。”

待张涛离开后,郭演便惊讶道:“张参军这就同意了?”

“既能抓住内鬼,又能擒拿细作,一石二鸟之计,他为何不同意?”

吕布笑了笑,又正色说道:“对了,现在时间紧迫,明日通知太守,让城中的百姓,尽快迁往西河。若是耽搁久了,恐怕都走不掉。还有少年先锋营,要尽快送走他们。”

“喏,演都记下了。”郭演颔,轻声应诺。

在等待的时候,有人前来禀报,黄叙带人赶到。

吕布走出营帐,便见前方空地,站了百十余人。为者,正是黄叙、高顺等人,可在目光扫过众人时,吕布却是皱起了眉头。

看着最后那个人,吕布便面色一沉:“令狐雪?你来干什么?”

听到吕布语气不悦,令狐雪便有些忐忑,神色局促的看着吕布,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眼中更带着几分怯懦。

诧异的打量着令狐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表现的如此紧张不安。

“你怎么了?”疑惑的走过去,吕布打量一眼,便对郭演说道:“找个人,送她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你。”令狐雪忽然抬头,倔强的看着吕布,眼中闪烁着坚定。

话音刚落,便能听到周围,传来一片哄笑。

眼帘微挑,目光横扫,不过转瞬之间,便静谧了下来。

吕布的威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建立起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吕布皱了皱眉,无奈的劝说道:“你是令狐家的大小姐,这里实在是太危险,明天你随鸿鹄营,一起南下西河郡。”

“我不!”令狐雪跨前一步,紧紧注视着吕布:“我就要留下来。”

“为什么?”吕布有些傻眼,这妞吃错药了?

“因为我是鸿鹄营女兵!”令狐雪说着,忽然一转身,看向了身后:“不仅我不会走,鸿鹄营的姐妹,一个都不会走。”

随着令狐雪的话,只见一道道倩影,从人群之中走出。

第208章 吕布的心思很难猜

鸿鹄营的女兵,纷纷走了出来。吕布略一沉思,便明白了一切。

注视着她们,吕布沉着脸,眼中厉芒闪烁,却是一言不发。

吕布的沉默,让气氛凝重。而鸿鹄营女兵,更是心中忐忑。

时间流逝,夜风袭来。让这里的场面,显得更是诡异。

便是少年先锋们,也感受到了压力。

瞥了一眼吕布,高鑫小声说道:“他怎么不说话?”

“闭嘴。”李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公报私仇呢。”

“什么意思?”高鑫一愣,愕然的道:“就早上那点小事?”

李肃唇角一勾,淡淡的冷哼道:“心胸狭隘呗。”

“是么?我看他挺大度,原来是装的啊。”高鑫恍然的说道:“难怪一直看他不顺眼。”

“少将军是这样的人吗?”在两人的身后,传来了低问声。

李肃侧了侧头,看了对方一眼:“他少年得志,心高气傲呗。谁忤逆了他,能有好果子?”

“是吗?那可得小心点,别招惹了少将军。”后面的那个人,缩了一下脖子,便向后面退去,和身边的人,议论了起来。

“滚回去!”

当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时,忽听一声冷喝,令人噤若寒蝉,纷纷抬起头来,朝着吕布望去。

一时间,落针可闻,阴风习习。

在少年先锋中,议论吕布的人,顿时面色僵硬,神色紧张起来。难道是他们的议论,被少将军听了过去?

“来了吧?”李肃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看到了吧?官升脾气涨,就是他这样。只要不称心了,还不非打即骂?”

旁边高鑫,目光一冷,寒声说道:“哼?凭他么?若是没有他老子,没有太守府撑腰,他算什么东西啊?他要是敢跟我动粗,我就一棒子砸飞他。”

“你也就能说说大话,就凭你那根破棒子,能斗得过方天画戟?”李肃目光轻蔑,冷冷的嘲讽道。

听到李肃的话,高鑫眼睛一瞪,立刻便反驳道:“破棒子?我的那根灵阳棒,可是大禹的宝贝,丈量河道深浅的。”

“呦呵,还挺唬人啊?”李肃讥讽道:“可你打不过吕布。”

“灵阳棒重七十二斤!”

“可你打不过吕布!”李肃淡然道。

“灵阳棒长一丈零八寸!”

“你还是打不过吕布。”李肃颔首道。

“灵阳棒能开碑裂石!”

李肃耸了耸肩:“你还是打不过吕布。”

“我呸!”高鑫脸色一黑,不再搭理李肃。只是那双眼眸,却瞪向了吕布。

看到高鑫的样子,李肃却心中暗笑,挑拨的差不多了。

另一边,被吕布一声喝骂,令狐雪顿时呆住。

她从小金枝玉叶,是令狐家的宝贝,全家人的掌上明珠,谁曾让她受过委屈?

眼圈顿时一红,瞪着吕布骂道:“你凭什么让我走?”

“你听错了。”吕布淡淡的说道。

令狐雪一怔,才脸色稍霁。可吕布随后的一句话,却让令狐雪更加难堪。

“我说的是,让你们滚。”

吕布目光微转,看向了鸿鹄营:“谁让你们来的,有接到命令吗?”

鸿鹄营众女,对视了一眼,纷纷垂下头。她们跟到这里,全是自作主张。

“既然没接到命令,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私自行动?”吕布眸光一转,看向了常喜儿:“是你?”

“我……”常喜儿面色微变,却一句话都未说。

“还是你?”吕布的目光,望向令狐雪:“该不会是吕迎琴?”

话音刚落,吕布喝道:“来人,把吕迎琴叫来。”

“不用!”令狐雪银牙紧咬,目光凄婉的说道:“不关吕姐姐的事,和常喜儿也无关,是我让大家来的。”

“好,敢作敢当。”吕布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令狐雪擅自行动,不遵守军规制度,从现在开始,逐出鸿鹄营。”

什么?

听到吕布的决定,令狐雪身子一阵,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就这么把她赶走了?

其余的鸿鹄女兵,也全都目瞪口呆。怔怔的望着吕布,一时间难以接受。

“凭什么?”令狐雪抿了抿嘴,瞪着吕布怒喝道:“当初是你……”

令狐雪话音未落,吕布便扬声打断:“没错,你加入鸿鹄营,是我主动邀请,但这是两回事。你不遵守制度,我为何要留你?”

沉默了片刻,令狐雪求道:“我……我知道错了,能不能……”

“不能,没得商量。”吕布转过头,看向常喜儿:“常喜儿,念在你是从犯,此次不予追究,立刻她们回去。”

一个被逐出鸿鹄营,另一个却不予追究。

两种截然不同的惩罚,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而吕布这样做,也似乎印证了,是在公报私仇。

少年先锋们的目光,顿时就古怪了起来。

李肃眯着眼睛,带着自信的笑。果然没看过吕布,他真是公报私仇,故意为难令狐雪,将其赶出鸿鹄营。

“道貌岸然啊。”高鑫冷哼一声,小声的嘀咕道:“这次算是看透了。”

站在吕布身后的郭演,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睨了一眼令狐雪,意味深长的一笑,吕布的心思很难猜,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少将军……”

看了看令狐雪,常喜儿忽然道:“这次是……”

“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要有下次。”吕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以为现在的你们,已经很强了是吗?真正的刀兵相向,”

第209章 千等万待终会来

令狐雪的家族,那是世家大族,吕布可惹不起。

若是她出了意外,令狐家追究起来,那就是个大麻烦。什么曾经救过令狐雪,令狐家可不会管这个。

当初招募令狐雪,是她会一些拳脚,而且出身于大家族,能帮助管理鸿鹄营。

可现在留下她,就多有不便了。但以令狐雪的性格,若是与她好言相劝,必定会跟你拧着来。

对于吕布的做法,郭演心里很清楚。无奈的笑了笑,瞥了一眼远处:“希望她一气之下,随着令狐培南下。”

提起了令狐培,吕布目露崇敬:“令狐叔父的伤势,如今调养的如何?”

“断了一臂,就算调养,又能好到哪去?”郭演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苦涩:“臧昱和陈远,害人不浅啊。”

“旧事已去,何需再提?”吕布闻言,轻声劝道:“我们应该做的,是着眼于现在。”

郭演颔,正色说道:“少将军,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没精神可不行。”

“那这里……”

吕布劳累一天,的确身心疲惫。可看了眼少年先锋们,吕布便强打起精神:“还是等部署完成,我在去休息吧。”

“你还可以么?”郭演有些担忧。

虽然吕布的体质,要远远于常人,但也是肉体凡胎。这一天下来,先是绕城跑,接着又驯马。回来了之后,要细心谋划,又劳神部署。

将这些看在眼里,郭演都心生感叹。吕布所做的事,早已越年龄。即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到。

这个时候,一队人马赶来,吕布转头望去,却是张涛返回。

“少将军的先锋营,倒是训练有素啊。”张涛目光扫视,满意的点点头:“正直缺人之际,你们都随我来。”

张涛转过头,笑着示意道:“张某欠少将军一个人情,来日若有用到张某之处,必定竭尽所能,为少将军解忧。”

“张参军言重了。”吕布谦逊道。

“少将军,我随张参军同去,你就放心休息吧。”郭演劝了一句,又看向了黄叙:“你留下来吧。”

“喏!”黄叙点了点头,走到吕布身边。

看着众人离去后,吕布才转身入帐。黄叙跟了进来,神色担忧的道:“表兄,这一日奔波,可是辛苦了,你睡一会。若是有事,我在叫你。”

“你不困吗?”吕布好奇的问道。

黄叙的年纪,要更小一些。虽然年幼,却很懂事。

看到黄叙摇头,吕布便笑着道:“那好吧。”

吕布入了内帐,便躺在了榻上。头刚挨到枕头,便觉眼皮沉重,才过了片刻,便鼾声响起。

翌日,当吕布醒来时,便嗅到了肉香。也或许,是因为肉香,所以才醒来。

吕布揉揉眼睛,这才猛然一惊。此时天光大亮,竟是睡了整夜。

看到不远处的黄叙,吕布愕然的问道:“我睡了很久?”

“是啊。”黄叙温声抬头,笑眯眯的说道:“表兄睡的很香呢。”

“那昨晚……”吕布心中担忧,紧张的追问道:“生什么没有?”

若是因为沉睡,耽误了正经事,那就难辞其咎了。

看到吕布神色紧张,黄叙便笑着安慰道:“表兄放心,一切正常。”

听了表弟的话,吕布眉头微皱。既然昨夜无事,那随后的几天,就更要小心了。

吕布正思索着,帐帘便被挑开,郭演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水盆:“醒了?先净面,再用膳。”

从床榻起身,吕布郑重道:“等下去太守府,南迁要加了。”

“不差这一时。”郭演笑了笑,随即凝重道:“刚接到消息,曹先生那边……”

“怎么样?”

听到郭演的话,吕布面色一紧:“那些杀手,可有出现?”

“没有。”轻轻的摇头,郭演叹息道:“看来他们也非常谨慎,我们也要更小心才行。”

“嗯!”

吕布松了口气,却又严肃的道:“最紧要的关头,千万不能出错。”

“放心。”郭演笑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

几人吃过早餐,便赶往太守府。将事情说给郭鸿后,便立刻展开了行动。

仅剩的九原百姓,在接下来的两日,全都迁往了西河。

看着往日的城池,如今却一片萧索。众人的心中,便满是黯然。

在两天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事生。吕布甚至有种错觉,这几日的所有安排,全是应对的假想敌。

什么魏继,什么窃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想。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吕布站在城楼上,口中轻轻的低语。

“不管来与不来,我们都要坚守。”郭演皱着眉,凝望着远方:“任何时候,都要警惕。军事机密,不容有失。”

吕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城内:“对了,少年先锋营,还有鸿鹄营,都送走了吧?”

“走了。”郭演打了一句,却又面色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看到郭演的神色,吕布便好奇的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吕府和高家的人,还没有离开县城。”迟疑了片刻,郭演低声道:“师弟是不是劝一下?”

“怎么回事,叫高顺来。”

吕布刚吩咐下去,就听到一声呼唤:“阿布。”

随着这个声音,吕布面色大变。豁然转头望去,眼眸便是一凝。

“小月?”看到来人,吕布惊道:“你怎么来了?”

在任月的周围,挡着几名将士。可她步法灵巧,身形又很娇小,竟是避开阻拦,朝着吕布跑来。

将士看到吕布,纷纷停下脚步。

吕布快步迎去,伸手拉着任月:“你父亲呢?”

朝着后方望去,却没见到任谦,也不见任家人。

“你是自己来的?”吕布面色微沉,眼中有些严厉:“阿布派人送你回去,你和你父亲回忻州。”

“不嘛,月儿要你阿布在一起。”拉着吕布的手,任月苦苦求道:“让月儿留在这,月儿陪着阿布。”

“别闹了。”吕布冷着脸,皱眉想了想,掏出七星刀:“这柄刀我要回来了,一直没记起来给你,现在你拿着它,以作防身之用,回去找你父亲。”

“少将军,你找我?”

高顺的声音传来,吕布立刻招手道:“奉远,你来的正好,,给你个任务,带十个无畏先锋,送任家的人南下。还有你高家的人,也一并去西河郡。”

“高家的人?”高顺一怔,疑惑的道:“那些家仆,我已遣散,还没走吗?”

吕布正要说话,便听一声急报:“少将军,城南生激斗,是否派人支援?”

“报,少将军,太守府鸣镝箭……”

“报,少将军,县衙……”

随着声声急报,吕布精神一震,眼冒精芒的道:“千等万待终会来!奉远,小月拜托你了。”

“喏,少将军放心。”高顺垂作揖,可再抬起头时,已不见了吕布身影。

第210章 尽在掌握之中

“他已经走了。”

看到高顺面色诧异,郭演便替吕布说道:“高少尉,你带些无畏先锋,护送高、任三家,路上要多加小心。”

郭演正说这话,便觉眼角一闪,只见一道身影,竟是追向吕布。

“任小姐,别乱跑。”

看到那小小的身影,郭演便无奈苦笑,立刻就追赶上去,将任月抱了回来,放到了高顺身边:“你带着任小姐,去找他的父亲。”

高顺点了点头,便看向了任月:“任小姐,顺送你回去。”

“不要。”任月抱着七星刀,想挣开郭演的手:“月儿要和阿布在一起。”

“来人。”郭演实在无奈,只好叫来将士,送到他的怀中:“你随着高少尉,送任小姐回去。”

“喏!”那名将士抱着任月,便和高顺下了城楼。

另一边的吕布,径直赶往军营。在行到辕门时,便听喊杀阵阵。

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火光萦绕。

而在军营处处,更有无数将士,纷纷聚拢增援。

“竟选在了白天。”吕布目光一凝,心中满是忧虑,若想盗布防图,晚上不是更好?

来不及多想,看到武器架,便抽出一杆枪,朝中军帐跑去。

可还没走多远,便见一队士兵,迎面冲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更有无数追兵。

“杀,冲出去!”

听到这声怒喝,吕布目光一凝,抖起手中长枪,洒出一片枪花。

“哪来的崽子?”

当头冲来的士兵,看到吕布的时候,眼中爆出一团寒芒,手中钢刀猛然举起,朝着吕布力斩而下。

叮!

刀枪碰撞,士兵一震,脚步连退。

“怎么可能?你是吕布?”

那名士兵望着吕布,眼中充满骇然之色:“该死的魏继,竟敢耍老子。”

“许东,你逃不掉的。”

张涛的声音,忽然间出现,手中的长剑,遥指着士兵:“身为大汉将官,竟敢私通鲜卑,立刻停止反抗,不然格杀勿论。”

“凭这些娃娃兵?”许东神色一凛,却不理会张涛,扬起手中的刀:“兄弟们,杀出去!”

“你们今天,都别想走。”张涛冷哼一声,随即跨步而出:“众将士,给我杀。”

许东冷哼,目光悠转,沉声喝道:“吕布,皆说少年神勇,某倒是想看看,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勇武难挡!”

刀锋一摆,身形跨越,横刀劈来。许东眼露狰狞,杀意磅礴而出:“小子,受死!”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吕布一声高声,枪尖再次一抖,极烈如电,霹雳而出。

只听“嘡啷”声响,再次磕开长刀。长枪去势不减,直奔许东胸腹。

“好!”许东一声长啸,身形瞬间扭转,让开吕布一刺。

手中钢刀,旋转如轮,带起劲啸风声,朝着吕布卷去。

吕布疾步撤退,长枪瞬间横扫,带起呜啸嗡鸣。

“好快的变招!”许东长刀未落,脚步瞬间一顿,便向后方急退。

刀锋一转,斜劈而出,斩在了墙头上,挡住吕布一枪。

双方较力!

“好小子,好力气!”枪上传来的力量,让许东无比震撼。

虽然一直以来,吕布的名字,就多有耳闻。可在许东心里,根本懒得理会。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力气再大,又能大到哪里?

可是这一刻,许东才明白,什么是神力。

吕布的恐怖力量,根本就无法抵挡。那沉重的压力,就如山岳一般,狠狠的碾压而来。

望着眼前的将领,吕布再次凝声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老子这本子,就没投降过。”许东眼眸怒睁,忽然刀锋一扭,便紧压着枪身,狠狠劈向吕布。

吕布眼眸一转,旋即抽身后退,枪尾反向一撩,便向许东点去。

“少将军,我来助你!”

随着一声冷喝,张涛疾步冲来。长剑呼啸劲烈,刺向许东手腕。

“凭你?”目光一转,许东冷笑,手中的刀,瞬间转向,劈向涨到。

可就在这时,吕布的长枪,也再次探出。凛冽的枪尖,闪烁着寒芒,宛如电闪,瞬息而至。

噗!

许东的表情,转瞬间凝固。

“好快的枪!”许东咬着牙,手握着枪杆:“若非我大意,你如何得逞?”

“我若是用全力,你有如何能挡?”吕布目光清冷,眼帘微微上挑,凝视着许东道:“你在我的眼里,实在弱的可以。”

“你……噗……”许东气血上涌,喷出一口血来:“小子猖狂!”

张涛闻言,冷然说道:“逞口舌之利,又有何意义?”

“若非魏继失信,没有援兵相助,岂会被围在这。”许东咬着牙,瞪着张涛道:“是天亡我,而非败于你!”

“那你可又知道,魏继为何不来?”吕布放开长枪,淡淡的摇头道:“你以为这军营,真无兵可用么?”

听了吕布的话,许东面色大变,转头望向周围,只见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而来。

“你们……”看到那些将士,许东瞳孔一缩,满是难以置信:“营中的将士,不是调走了……”

“不!”张涛摇头道:“你们的一切行动,早被少将军料到。你等待的魏继,他还自顾不暇。”

许东闻言,面色凄凉,掏出一张地图,狠狠甩在地上:“看来我是带不走了。”

“当然能带走,因为这张图,本就是假的。”张涛叹了口气,眯着眼睛说道:“若是想鲜卑人,得到这张地图……”

没等张涛说完,便听噗通一声,许东已经倒地。

“我还没说完呢。”张涛面色尴尬,随即上前两步。

第211章 射死一个是一个

九原县,城南!

僻静的巷中,喊杀声不绝。

一队身披甲胄的城卫,正与一群黑衣人激斗。

城卫人数略少,但却各个悍勇,与两倍的敌人拼杀,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黑衣人的数量,竟在不断增多。从一条条岔路口,纷纷向这里汇聚。

“撤!”

为的那员小将,立刻下达了命令。整只卫队的阵形,立刻就生变化,有条不紊的后退。

“一个都不能放过!”在黑衣人当中,传来一声怒喝,手中紧握的钢刀,洒出如瀑的银辉,斩向面前的城卫。

城卫后撤的步伐,被黑衣人所牵制,再一次陷入混战。

而这个时候,另一队城卫,也巡视到了这里。

看到奋战的同僚,立刻就抽出腰刀,握紧手中的长枪,冲向激烈的战团。

战况更加激烈,双方陷入死战。

在一个隐蔽处,有数十双眼睛,正关注着这里。他们神色专注,却又跃跃欲试。宽厚的手掌,紧握着钢刀,却只能咬着牙,看着袍泽厮杀。

“黄大尉,只派一队人上去,恐怕很难以抵挡。”魏续看着战况,急切的询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出手?”

黄忠摇了摇头,紧紧注视远方:“先不急,再等等。”

“可是……”魏续咬了咬牙,试探着建议道:“要不再派一队人?”

看了一眼魏续,黄忠淡淡回道:“先不急,再等等。”

魏续顿时语塞,转头看向战局,眼中满是担忧。

刚才去支援的城卫,就是黄忠派去的人。可是两队人马,也不过二十人。与对方相比,还是太少了。

现在的战局,才勉强持平。甚至隐隐之中,还有溃败之势。

对方的黑衣人,数量持续增加。那些将士的压力,也随之跟着大增。

终于,黄忠一摆手,出了命令:“上,再去一什!”

“快去!”听到黄忠话,魏续面色大喜。可听清楚之后,却又神情一呆:“一什才十个人,根本就挡不住……那些黑衣人,已有五十余!”

在说话间,已经有十个人,冲出了隐蔽处,直奔战团冲去。

“还要等。”

黄忠说完后,便不再言语。但是他的目光,却环伺着周围,似在寻找什么。

“还等什么等啊,若是在等下去,兄弟们死绝了。”

魏续跺了跺脚,捏着钢刀的手,青筋已经鼓出。若非是碍于吕布,曾说以黄忠为主,早就按捺不住,带人杀出去了。

战斗持续,不断升级,渐渐出现的伤亡,让魏续更是迫切。身体紧绷,目光如电,脚下用力,似乎随时都会冲出去。

正紧迫间,却忽听一声低喝,从黄忠口中传来:“来了,准备。”

“什么?”魏续闻言一呆,转头看向黄忠,却见到黄忠的目光,正望着另一个方向。

眼眸一转,魏续惊道:“怎么回事?”

只见到街角处,转来了十数人。这些人形态狼狈,一个个脚步踉跄,宛如残兵败将般,向这里狂奔而来。

“魏大尉,我带领五十人,绕到他们后方。”

黄忠严肃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看到少将军时,听候他的命令。”

“少将军,他要来?”魏续一愣,疑惑的道:“那些人怎么办?”

说着,魏续的目光,转向了街道。可就在这时,魏续便看到,在那些人的身后,又杀出一票人马。

而其中为的人,正是少将军吕布。

“好了,我该走了。”拍拍魏续的肩膀,黄忠便转头说道:“杨队率,带着你的人,跟我绕后。”

“喏!”杨队率抱拳,招呼了一声,随黄忠离去。

而这个时候,那一批残兵,已在呐喊中,冲向了战团。

战斗的场面,更加的混乱。三方战成一团,已分不清敌我。

吕布带着人马,停在十数米外,静静看着战团,眉头微微皱起。可吕布的目光,却在周围梭巡。

忽然间,看到了魏续,轻轻的摆手。

看到吕布的手势,魏续却目露疑惑。吕布的那个动作,分明是让他等候。

还要等?

等什么?

黄忠在等,吕布在等,魏续的眼中,充斥着茫然。

眼眸转向了战团,难道还有什么人,没有出现在这么?

思索间,忽听一声急喝:“臂有白巾者,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声大喝,魏续目光一转,便见那些残兵,臂上皆有白巾。

残兵当中,有人急道:“到手了,我们撤!”

“杀掉他们!”

“来不及了!”残兵回道。

黑衣人中,有人怒道:“许将军在哪?”

“已经阵亡,我乃副将,何翔。”

忽有一人,举起手臂。在他的手掌中,握着一枚令牌。

“立刻撤退!”看了一眼令牌,黑衣人大声道:“客力凡,你断后。”

“谁都别走,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吕布扬起长枪,身后大批将士,立刻猛扑上去。

角落处的魏续,看到了这一幕,正准备带人杀出去,却被吕布瞪了一眼。

“还要等?”魏续黑着脸,只好放下手。带着数十人马,继续候在暗处。

吕布带来的人,立刻涌入战团。而那些黑衣人,也是各个勇猛,竟是毫无畏惧。

“把图给我!”在乱战当中,何翔的身边,靠近了一人:“快!”

何翔挡开了一柄刀,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是谁?”

“我就是魏继,布防图给我。”魏继伸出手,急切的说道:“这是信物!”

魏继说着,拿出令牌:“可信了?”

“信了。”何翔点了点头,将布防图交出:“魏先生快走,我带人掩护。”

“好,有劳。”魏继答应一声,便对身边人道:“到手了,我们走。”

随着魏继的话,立刻有十数人,朝着魏继聚拢:“杀出去。”

远处的吕布,看到战团中,有人忽然汇聚,从战团中杀出,便看向了魏续。

“追!”吕布厉声一喝,提枪冲了出去。

暗处的魏续,立刻大声道:“兄弟们,给我追!”

再此同时,眼看魏继跑远,转过一处街角,混战之中的何翔,忽然调转了刀口,朝着黑衣人劈去:“兄弟们,一个不留!”

“喏!”

随着齐声怒喝,只见那些残兵,全部长刀一扬,砍向了黑衣人。

“你们……”黑衣人怒目相视,可话还没等骂出,便被刺穿了胸口。

待吕布冲到近前时,黑衣人已死了大半:“你们善后,不用跟来。”

“少将军小心!”

为的将领,嘱咐了一句,便转头喝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在前方的数十米处,魏续已经带人冲出,朝着魏继等人追去。

下达了命令后,吕布脚步不停,朝着前方喊道:“魏续,别追太紧了,给我用箭射,射死一个是一个。”

第212章 他会生不如死

听到吕布的命令,魏续却有些傻眼。他们并非是弓箭手,虽然带了些弓箭,可在追击当中,也射不中人啊。

魏续看了看距离,便向旁边一伸手:“弓、箭。”

“准备!”

命令下达,张弓搭箭,瞄向黑衣人。可是在运动,根本瞄不准。

“放箭!”魏续弓角上扬,箭矢射入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黑衣人当中。

一片箭雨洒落,少有命中目标。只有寥寥几人,被箭矢所擦伤。

看到这样的结果,魏续便眉头一皱:“准备,放箭。”

嗖!

又是一片箭雨,罩向了黑衣人。黑衣人纷纷抬头,朝着半空中望去,一个个神色慌张,躲避着那些箭矢。

可在躲避箭矢中,竟是发生了碰撞。其中一人躲闪不及,竟被箭矢灌入脖颈,发出了一声闷哼,便一头栽倒在地。

看到有人被射倒,魏续便精神大震,一**的箭雨,不断的射出去。前方的黑衣人,也不断的减少。

“该死的汉人,跟他们拼了。”

几名黑衣人,怒声咆哮着,便转头杀来。

魏续怒目一瞪,立刻放下长弓,将腰刀抽出,奋勇的喝道:“杀!”

陡然间,箭步疾射,速度陡增,手中的钢刀,闪耀着银华,凶悍的劈出。

吕布距离尚远,仍听“嘡啷”一声。

眼眸一凝,便见俩人交错,拼杀了一回合。

一刀拼过之后,魏续头也不回,脚下更是不停,继续向前杀去,与第二个黑衣人,狠狠的撞在一起。

而先前的那个人,和魏续错身而过,便迎向数柄钢刀。可刀还未落,便软软栽倒,失去了生息。

仅是一个回合,便被魏续斩杀!

“一个不留!”吕布奔腾而过,留下一道命令。

“喏!”众将齐喝,无数刀锋,席卷而下,那冲来了几个黑衣人,顷刻间倒在血泊中。

吕布狂奔而至,手中长枪直刺,枪尖电闪,宛如惊鸿。

“噗!”

霎那间,魏续的那名对手,便被杀了个通透。

“追!”

脚步不停,宛如疾风。吕布快步奔腾,继续朝前追去。

“喏!”魏续目光一凝,随在吕布身后。

看着前方的黑衣人,吕布将长枪一抛,丢给旁边的魏续:“弓给我。”

目光如电,弯弓搭箭,气息轻吐。

嗖!

一箭飞逝,宛如流星,瞬间划过半空,灌入一人后心。

“好箭术!”

看到了这一幕,魏续眸光大亮。同样的一柄弓,在吕布的掌间,竟是如此可怕。吕布的射艺,虽然见识过,可是在此时看到,还是忍不住惊叹。

如此射艺,如此通神。

“魏家!”

吕布一声低喝,却让魏续变色。抬头看向周围,脸色瞬间苍白。

便在这时,哨声响起。从周围的院墙内,翻出数十到人影。

“有埋伏!”

魏续眼眸转动,顿时心头一跳,握紧了钢刀,警惕的说道:“少将军小心!”

“战!”随着一声轻喝,吕布伸手一探,便将长枪拿回:“众将士,敢战否!”

“杀!”魏续扬起钢刀,杀意瞬间凝聚。

众将齐喝,悍勇扑出:“杀!”

前方的魏继,停下了脚步,神色狰狞道:“吕布,魏续,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

听到魏继的话,魏续怒声骂道:“魏继,你敢私通鲜卑,忘了父亲的死?”

“哼!”魏继闻言,冷声喝道:“父亲的仇,我会报的,与你何干,野种?”

“你……”魏续正要反驳,便见两柄钢刀,当头劈了过来:“你们敢!”

刀锋横扫,叮当声响,架开了两柄刀,魏续跨步而出,刀芒瞬间乍闪,杀向其中一人。

瞬息间,劲芒凛冽,将其斩杀。可也在这时,另一柄钢刀,也劈向魏续。

魏续身形一转,眼见避无可避,竟以手臂去挡。

“小心!”

伴随一声轻喝,只见一条枪影,出现在魏续身前,架住了那柄弯刀。

枪影接着一扫,便将对方击退。

吕布快步而来,枪尖如蟒吐信,瞬间穿刺而出,扎入一人心口。

“谢少将军!”

魏续答谢一声,随即眼眸电转,冷冷望向魏继:“留你不得!”

“凭你?”魏继笑了笑,轻蔑的说道:“你还没那个本事。”

话音一落,脚步急退,站在一道门前:“若想杀我,那就来吧。”

嘭!

魏继门扉撞开,接着跨步而入,随即失去身影。

“站住!”魏续怒喝一声,朝着院落冲去,脚步踏墙而上,瞬间翻入院中。

看到魏续追去,吕布几声喝道:“回来,该死!”

下一刻,便听怒声喝骂,传来刀兵之声。

吕布心中一紧,手中长枪横扫,便逼退了数人,转身追向魏续:“给我追!”

数名将士甩开对手,纷纷随在吕布身后,可是没走进步,便又被人缠住。

双方拼杀,胶着不下。便在这时,只见众多兵士,从隐蔽出杀出,瞬间加入战团。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伴随一声虎吼,忽见一道身影,宛如虎入羊群,如过无人之境,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这些人的出现,立刻扭转战局。那些黑衣人,纷纷被斩杀。

“堂舅!”

看到黄忠勇猛如虎,吕布心中充满震骇。黄忠之勇,冠绝三军。放眼当下,无人可及。

在黄忠的带动下,众将士人人用命,战斗力瞬间提升。那些黑衣人,再难以抵挡,顷刻间全灭。

“走!”

黄忠大步走来,瞬间进入院门。

“滚!”

随着一声轻喝,便听嘭声巨响。吕布追入院中,黄忠已然收刀。

在黄忠前方,十数步之外,倒着一个人。脖颈的伤口,巨大而狰狞,从左肩到右肋,险些一刀两半。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将士,都目露惊色。

“放下兵器,降者不杀!”黄忠轻喝一声,众将纷纷涌出,与院内的敌人,再次展开搏杀。

“少将军,魏继跑了。”

吕布抬头望去,只见魏续跑来,身上染满鲜血:“你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血。”魏续摇头,咬牙说道:“是续无能,这就去追。”

“不用了。”吕布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其他人没跑就行。”

“可他带走的东西……”魏续神色紧张。

“正因为如此。”吕布眼眸微眯,露出一抹讥讽:“他才会生不如死。”

第213章 八百匹战马

在魏家的老宅,现一条密道,直接通往城外。而在密道之中,还有一个仓库。兵器、食物和饮水,里面都有不少储存。

魏家通敌的名头,现在也足以坐实。当一切证据都确凿时,魏续的神情变得恍惚。

“你没事吧?”看到魏续情绪不对,吕布便轻声劝慰道:“魏家人自作孽,此事与你无关。”

“可我毕竟出自魏家……”苦涩的叹了口气,魏续落寞的离开。

吕布沉默了片刻,朝着高雅招手道:“你去通知一下宋宪,他与魏续关系莫逆,应该可以劝导一下。”

高雅领命离去,吕布带着众将,守在魏家老宅。

过了不久,张涛便率队赶来,接替了魏宅防务。

“张叔父,军营那边都处理好了?”

本来军营的事,吕布不该过问。但这一次的事件,毕竟也参与其中。即便不知道过程,也想问一下结果。

“军中的小老鼠,不说都抓出来,但也十去其九。”张涛颇为自信,可又笑容一收,目露凝重的道:“吕少将,九原这边的事,都已经解决了。”

“是。”吕布点了点头,能插上手的事,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和鲜卑的九原之战,现在的吕布也无法参与。

“那好。”

张涛目光横扫,看着吕布众人:“吕少将,还有一件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什么?”

闻言一愣,吕布奇道:“还有什么任务?只要我等做到,一定不辱使命。”

“九原县太守府、县衙各级官员,还有最后一批将官家属以及百姓,需要由你来带队护送至西河郡内。”

“什么?”

听了任务内容,吕布神色愕然:“让我护送政府官员?张叔父,别和我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做得来?”

“少将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妄自菲薄。”

张涛眼珠一转,便瞄向了黄忠,以及诸位将士:“如今你的帐下,可是人才济济。先锋营的小将军,咱们暂且不说了。魏续、宋宪、侯成和郭演,他们可都是我军中的精英,如今却都被你网罗到帐下。他们也先不提,那位黄姓壮士……”

“咳,张叔父!”吕布苦笑了一下,看到张涛的目光,就已全然明白。随后的那句话,就更加的直接,已经指名道姓。

心头略作思索,吕布欣然允诺:“这件事,我应下,不过……”

“不过?”

本来听吕布同意,张涛便面露喜色。可话锋的一个转折,却又让他心头一紧。

吕布曾敲诈凌显的事,来到九原的这些日子,张涛也是听人说过的。

此时看着吕布,以及那张笑脸,张涛便是一阵纠结,难道还要敲诈自己?

脸上挂着人物无害的笑容,吕布指着周围的少年先锋:“你看我们少年先锋营,可是连匹马都没有的。他们毕竟都是少年人,总不能靠两条腿吧?”

随着话音一落,张涛唇角抽搐,果然还是来了。而且还不要别的,居然是讨要战马。

可战马本就稀缺,怎么能给吕布啊?

原本的作战计划,就是在九原阻击,然后再退入西河。而这其中的关键,可就是骑兵部队。

紧紧的蹙着眉头,这个主可不好做。战马是军用物资,调配要张修点头。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修怎么可能松口?

迟疑了片刻,张涛试探道:“有多少先锋营在这,若是数量不多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主。”

“不多,不多。”吕布笑了起来,搓着小手说道:“现在只有二百余人。”

“嗯,若是两人同骑一乘,那么只需一百匹马。”张涛点了点头,咬着牙关说道:“我可以给你。”

吕布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张叔父够大方,八百匹马说给就给,布在这里先谢过了。”

“呵呵,没事……等会……”张涛正肉痛那一百匹马,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多少匹?”

“八百啊。”吕布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道:“您刚才是答应了的。”

张涛满目茫然,黑着脸颤声道:“我怎么答应了?不是一百匹么,怎么翻了八倍?”

“哦,这个啊……”吕布拉长了声音,摆弄着手指说道:“二百少年先锋,两人骑一匹马,倒是没有问题。可我的五百将士,难道还要靠跑的?”

“五百将士?”张涛脸色大变,抬头看向周围:“他们也要配马,你开什么玩笑?可即便这样,也才六百匹。”

吕布遥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们是最后一批走的,本就处在危险之中了。若是行军度太慢,九原守的又不够久,那鲜卑人的铁骑,很快就能追上来?你自己想啊,我护送的人,都是什么人?”

“太守郭大人,以及附属官员,他们能有失么,他们要骑马吧?”

“不能,需要……”张涛闻言,脸色一黑。

“县令大人,及其附属官员,虽然品级不高,可也不能有失,他们也需骑马,对吧?”

张涛点了点头:“对!”

“还有那个谁……”吕布眼珠一转,伸出了大拇指:“还有监军王大人,如今是最后一战,他留这也没用,也会一起走吧?”

冷汗顺颊而下,王允出身世家,本身极具威望,若是他出了事,那问题就大了。远在东都的邓盛,也绝对不会答应。

“最主要的就是蔡邕,他是当世大儒之一。若是在这出了意外,那些儒家的学子们……”吕布轻声叹息着,又来了一次暴击。

张涛听到这,顿时傻眼了,想想被无数学子们,狠狠的戳着脊梁骨,就觉得从心底寒。

若说王允的影响力,还只是在并州一隅,那蔡邕的影响力,可就遍及全国了。

校勘,将蔡邕的名望,几乎推倒极致。无数的莘莘学子,谁不知,以及他的校勘人?

可八百匹战马,数目实在太大。

“我只是个小小的参军,可调不动这么多战马。”张涛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差人送个信,由张将军决断。”

“那就有劳张叔父了。”吕布笑了笑,瞥了眼黄忠,小声的说道:“我这堂舅,清高孤傲,想劝他帮忙,可不容易啊。”

好的,收到!

张涛眼睛一翻,又扯了扯唇角。这吕布是孩子么,都快要成精了吧?

站在远处的黄忠,看到吕布和张涛,正小声的说着话,又偶尔看向自己,心里就有些嘀咕,难道和自己有关?

皱眉想了想,便要走过去。可就在这时,吕布却惊道:“堂舅,你别走。”

啊?

黄忠心中愕然,顿时止住脚步,疑惑的看着吕布,不知道这个外甥,又在搞什么把戏。

“堂舅,给外甥个面子,在多留几日呗?”

看到黄忠要过来,吕布却反应迅,先跑了过去,背对着张涛,眨了眨眼睛。

第214章 曹操归来

狐疑的看着吕布,黄忠却神色困惑。看了眼张涛,又看看吕布,不解的问道:“多留几日,什么意思?”

黄忠的这句话,的确满腹疑惑,才会开口询问。可听在张涛耳中,意思可就不同了,这是真的要走啊。

这位姓黄的壮士,虽然平日里低调,却是有真本事的。

当黄忠独自闯营,跑来向自己求援,可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出现在帐中。当时还以为是刺客,立即就与其拼杀起来。可仅仅一招,手上的长剑,就被夺了去。

现在眼见黄忠要走,张涛便急切了起来:“汉升,你要到何处去?”

“我?”黄忠眼露疑惑,看着张涛答道:“自然是离开九原县啊。”

听到黄忠的话,张涛面色肃然,立刻看想吕布:“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说着,又看向黄忠,急切的说道:“汉升,你可不能走,一定要帮忙。”

“嗯?”黄忠闻言,满目疑惑:“你们在说什么,要我帮什么忙?”

吕布走上前来,拉着黄忠的手:“堂舅,张叔父对吕家有大恩,如今需要我们的帮助。”

“那是自然。”黄忠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吕、黄两家,数十条人命,如此大恩,怎能不报?张参军有何吩咐,只会某一声便可。”

“啊?”张涛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摇头:“不,不,不,凌显的那件事,情况非常明显,即便我不到场,也绝不会有事,涛可不敢居功。”

黄忠却反驳道:“非也,当时某将书信,送到参军手上,便二话不说,便与某背上。只是这份义气,忠便万分佩服。”

眼见两人越加矫情,吕布便立刻打断道:“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相互恭维?”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随即苦笑。

吕布笑了笑,对张涛说道:“张叔父,如今战事吃紧,战马的重要性,布又如何不知?”

“那你……”张涛一愣,神色诧异。

“二百匹马,可有压力?”吕布问道。

轻轻摇头,张涛答道:“这倒是没有,但你不是要……”

“先欠着如何?”

没等张涛说完,吕布便郑重道:“等这边战事结束,大军退入西河郡,还请张叔父相助,为我少年先锋营,成立一支骑兵营。”

张涛目光一凝,没头紧紧蹙起:“要建立骑兵营,可没那么容易。其中所需的款项,你可曾有过预算?而且,骑兵营若想成军,也并非一朝一日,就能打造出来的。”

“既然我说了,自然有把握。”吕布自信的说道:“骑兵营的建设,无需叔父担忧。布所缺少的,是没有战马。”

战马是战略资源,管制的非常严格。想得到优良的战马,只有几个途径可选。一个是找野生马群,但太过于费时费力,也未必能见到成效。

另外两个途径,就是从鲜卑、匈奴处获得,或者是能得到官府的支持。

沉吟了片刻,张涛皱眉道:“我可以想办法,但是在此之前,必须让我见到,你有那个能力。”

“好。”吕布立刻点了点头,只要张涛愿意帮忙,那马的问题就解决了。

“先别答应的太早。”

张涛正色道:“我说的能力,不仅是财力,还要有战力。若是你的势力不足,我也没有办法帮忙。”

“那就这样说定了。”吕布抬起手,认真的说道:“击掌为誓!”

“你这小家伙。”张涛不禁莞尔:“不过,也要我能活下来。”

吕布一愣,摇头说道:“此话不吉利。”

商议好了战马的事,吕布便带人着返回。

在路上的时候,黄忠忽然说道:“布儿,你太急了。”

“不,已经晚了。”吕布摇摇头,遥望着天空:“等到战事平定,还不知要何时。而且八百匹战马,也不会轻易得到。等真正组建了骑兵营,或许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到这,吕布笑道:“我先去太守府,堂舅回吕府吧。”

“好。”黄忠点点头,也没在多说。

到了前面的岔路,吕布便转了方向,直接前往太守府,询问了一些情况,这才返回了吕府。

刚走到吕府门前,吕布便面露惊喜。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周围还有数匹战马。

曹操回来了!

快步进入吕府,便听到客堂内,传来一阵笑声。其中曹操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明显。

“曹兄,离得老远,便能听到你的笑声,看来此行颇有成效?”吕布踏进课堂,环视了一圈后,便对蔡邕拜道:“师父。”

“无需多礼。”蔡邕伸手虚扶:“快快起身”

吕布一一见礼,便看向了曹操:“那些杀手,可否尽除?”

“那般宵小之辈,只是土鸡瓦狗吗。”曹操眯着眼睛,打量着吕布道:“不过,还要仰仗公子计谋得当,否则还未必能一网打尽。”

“那是郭师兄献策。”吕布摇了摇头,将所有的功劳,推到郭演身上。

解释了一句,吕布便说道:“母亲,孩儿在回来之前,已经前往太守府。郭太守告知,在明日清晨,便前往西河。”

吕黄氏闻言,便颔首说道:“府中也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启程。”

“好。”吕布点了点头,又恭敬的说道:“任府那边,还未告知,孩儿可否……”

没等吕布说完,吕黄氏便说道:“不用了,他们今日,已经启程。”

第215章 冥冥之中的牵连

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可看了看蔡邕,似乎并未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可吕布却没想到,蔡邕不仅没怪罪,反而还一脸沉思:“文姬,文姬,似乎也不错。本来还琢磨着,要取字昭姬的,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蔡邕的样子,吕布却有些愕然。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师父为难。

正想着如何开解,旁边的师母却道:“既然两个名字都好,不如都做琰儿的字?”

“嗯?”蔡邕眼眸一亮,便欣然应允道:“夫人说的不错,既然难以取舍,便一并用了吧,昭为晨曦,文以墨宝,哈哈……”

吕布闻言,顿时傻眼。蔡琰的表字,就这么定了?

自己的无心之失,让她多了一个字?

尴尬的看向蔡琰,却现她的目光,也正注视着自己。那只白胖的小手,还在朝自己伸来。

吕布看到了,蔡琰的母亲,自然也能看到,转头笑着说道:“布儿,琰儿在和你打招呼,来看看你的小师妹。”

小师妹?

师母如此说了,吕布只好上前,捏起蔡琰小手。

粉腻,光滑,白皙,这就是吕布的感觉。

蔡琰晶亮的大眼睛,扑闪着黑黑的睫毛,粉雕玉琢的面容,吹弹可破的肌肤,带着欣喜的笑容,每处都透着可爱。

可是下一刻,吕布就觉得,这个小可爱,实在太流氓。

吕布牵着一只小手,可蔡琰的另一只手,却抓向吕布的胸口。

那粉嫩的小唇瓣上,还闪烁着几点晶亮。

流口水了?

嚓!

要不要这么流氓,这么多人都在这,你就不能含蓄点?

看到蔡琰的举动,吕布的脸色尴尬,急忙退到了一边。

“琰儿,做什么呢?”

攥住女儿的手,蔡夫人歉意道:“孩子不懂事,总喜欢乱抓。”

她这是乱抓么,分明是有目的!

吕布心里却暗自嘀咕,她怎么就记住自己了,哥可没有一点奶水啊。

众人聊了片刻,便各自回房了。

等众人离开后,吕布看着母亲,神色渐渐凝重:“母亲,父亲应该要留守吧?”

“嗯。”吕黄氏揉了揉额头,似乎很困倦的说道:“母亲有些累,你还有事吗?”

看了看吕黄氏,吕布叹了口气:“没有了,孩儿告退。”

望着吕布的背影,吕黄氏秀眉微蹙:“这孩子,似乎现了什么?”

吕黄氏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了门外:“义弟的仇,不能不报。可是夫君啊,你也要活着,我和孩子们,等着你回来。”

随着轻轻的喃呢,滑落了一朵泪花,滴在莹白的素手上,宛如剔透的琉璃珠。

吕布出了客堂,便回到了住处。

在小院内,一道人影,正在等待。

对方看到吕布,立刻迎了上来:“少将军。”

“侯兄,你这一路随行,可有什么现?”吕布点了点头,指着房间说道:“进来说。”

“喏!”侯成答应一声,便跟上了吕布:“这位曹操很不简单。”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如何不简单?”

“此人对于行军布阵,必定是极为精通。”侯成凝声道:“而且他为人机警,观察力也很敏锐,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也及擅长伪装。”

“伪装?”吕布点了点头,作为一代枭雄,曹魏的奠基人,若是不知伪装,那岂不是笑话?

“此人有胆略。”侯成又补充道:“胆大心细,遇事稳重,沉得住气。”

吕布笑了起来,曹操若非如此,怎么敢带着七星刀,独自跑去刺杀董卓?

刚想到这里,吕布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曹操会刺董失败,是因为吕布赶到……

曹操,七星刀,还有自己!

似乎冥冥之中,被牵连到一起。

可那柄七星刀,在任月的手上。王允的那一柄,又是从何而来?

究竟是同一柄七星刀,还是同名的两柄刀?

在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少将军?”

沉思的吕布,猛然间惊醒:“什么?”

“你在想什么?”侯成眼露疑惑,好奇的询问道:“让我观察曹操,又是为了什么?”

吕布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至于曹操,多些了解,总是好的。你不是也现,此人不简单么?”

“嗯,是啊。”侯成抱了抱拳:“既然少将军困乏,那成便先行告退。”

翌日凌晨,吕布早早醒来,本想按照惯例,修炼九段锦时,便有家仆来报。

“少爷,外面有位军爷,说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等着您去接收。”

吕布闻言,心中大喜。张涛的度,倒是很快啊。

“好,我这就过去。”

今日的修炼,已无法进行。回房洗簌后,又找到黄忠,便直奔校场。

因为少年先锋营南撤,校场早已经空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却被马匹占据。

粗略的一眼看去,绝对不止二百匹。

“这么多?”吕布面露疑惑。

黄忠也神色诧异,疑惑的摇了摇头:“大军抵挡鲜卑,也很需要战马。可是这里的马匹,恐怕有四百多了。”

两人赶到时,便有人跑来,恭敬的说道:“黄先生,吕公子。”

看到面前的人,吕布立刻认出:“张杨,是你?”

“公子好记性。”张杨笑了笑,指着身后道:“听闻公子需要马?”

“是啊。”吕布疑惑的说道:“可这里的马,似乎多了吧?”

转头看了看,张杨颔道:“没错,听参军说,只需二百。但张将军衡量利弊,就多调了两百匹。”

衡量利弊?

吕布心中窃笑,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张涛,将自己的那些话,都转述给了张修。

“张兄身兼数职啊。”吕布的目光,望向了校场。这四百匹战马,便是一笔财富。距离创建骑兵营,就更近了一大步。

“身兼数职?”张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子说笑了。”

目光瞥向张杨,却是不置可否。在后世的记载中,张杨曾割据河内,为汉末群雄之一,可不是简单人物。

思绪收回,吕布问道:“我父亲怎么样?”

第216章 活着才有意义

听到问起了吕良,张杨便满面苦涩。

“怎么了?”奇怪的表情,让吕布惊疑:“有什么问题?”

“没有?”轻声回了一句,张杨却有叹道:“因为吕校尉的死,将军一直很内疚。这些日子以来,将军整日忙碌,始终不得休息。”

吕布心中一沉,还是受了影响。以吕良的状态,做事难免冲动,甚至不计后果。

沉吟了片刻,吕布忽然道:“张兄,布有一事,还请帮忙。”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某能做到。”张杨颔首应诺。

“我父亲若有冲动之举,还请张兄能及时制止。”吕布面露担忧,恳切的躬身道:“布欠张兄一份人情,将来必定百倍奉还。”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张杨伸出手,将吕布扶起,尴尬的说道:“这时杨的本分,即便公子不说,也会辅佐将军。”

“张军侯,有劳了。”黄忠抱拳,认真的道:“姐夫那里,还请军侯,多多担待。”

张杨面色一窘,立刻弓身回礼:“大尉严重了。”

话音一落,张杨又道:“公子,大尉,还请清点一下数目,末将也好回去复命。”

“不用了,张军侯亲自送来,肯定不会有差错。”黄忠笑了笑,了当的说道:“军侯公务缠身,自行去留便可。”

“还是清点一下吧。”张扬再次说道。

“那好。”黄忠说着,举步离去。可过了不久,便反了回来,满意的说道:“都是上等良驹,还请军侯回去,代为答谢将军。”

“会的。”张杨答应一句,便说道:“若是没有问题,末将就回去了。”

黄忠笑道:“军侯请便。”

“我送你。”

吕布随着张杨,一同走出校场,站在辕门之外。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张杨的目光,凝望着远处。从神情上来看,显得有些紧张。

看了看张杨,吕布沉声道:“我父亲有什么决定,或者是张将军的安排。”

吕布的闻言,让张杨沉默,持续了许久,才轻声叹道:“公子……”

没等张杨说话,吕布便抢先道:“别看我年幼,就想蒙骗我。只要你说了谎,我便能看出来。”

“公子何苦为难我?”张杨一愣,面露苦笑。

“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什么都不会做。”吕布隐有猜测,只是不能确定。

张杨咬了咬牙,这才沉声说道:“张将军的计划,是坚守五日后,留下部分部队,继续阻挡鲜卑,大部退入西河。”

“留下的部队,有我的父亲,对吗?”吕布听到这,便已经明白,义父高义的牺牲,就是吕良的心病。

“还有秦校尉和李校尉。”张杨抿了抿嘴,声音颤抖的道:“本来张参军和王校尉,也是准备要留下来的,可是……”

吕布摆了摆手,神情落寞的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公子……”张杨身形一动,站到吕布面前:“末将向你保证,只要末将活着,必保将军无恙。”

“多谢!”吕布强笑了一下,便转身回了校场。

望着吕布的背影,张杨轻叹了一声。而这个时候,吕布的声音,又忽然传来:“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活着,就尽量别死。”

吕布身影一顿,回头看向张杨:“转告我父亲一句话。”

“什么话?”

“活着,才有意义;死了,毫无价值。”

张杨一愣,口中轻喃,眼眸晶亮:“我会的。”

返回校场的时候,战马已经轻点好。有五百名将士在,也不用吕布操心。

做了些吩咐,便随同黄忠,返回了吕府。

这个时候,吕府的人,都在忙碌。府中的东西,都已经装车。

第217章 未来的希望

吕府前,车成行,马成龙,熙熙攘攘,忙忙碌碌。

一位老者走来,忽然招了招手,没好气的骂道:“黄腾,你个小兔崽子,还不过来帮忙。”

“哦,爷爷,就来。”黄腾苦笑了一下,正要转身的时候,看到赤兔马上,正挂着一张弓。

举步走到马旁,摸了摸那张弓,黄腾眼眸大亮:“表弟,这张弓不错啊,能借我用用吗?表哥虽然不习武,可射艺却没得说。”

“这……”

吕布的心里,是不情愿的。如果是斩锋剑,或者方天画戟,自然毫不犹豫。可那张虎筋弓,却是高义送的,它是吕布的手中,唯一的一件遗物。

黄腾满目的期待,可旁边的黄月茗,却看出吕布的为难,立刻就接过了话头:“小腾子,爷爷叫你帮忙,你还在这磨蹭,屁股又痒是吧?”

“啊?那个……表弟,我一会过来,你可别走啊。”黄腾脸色一边变,立刻跑向黄昌:“爷爷,你放那,我来搬。”

看到黄腾走开后,吕布才松了口气,看着黄月茗,感激的说道:“表姐,多谢你了。”

“小表弟,客气什么?”黄月茗伸出小手,摸了摸吕布耳朵:“那张虎筋弓,有什么来历,你很紧张啊?”

“表姐能看出是什么弓?”

黄月茗的话,让吕布惊讶。看来黄氏一门,对射艺很擅长。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上等木心,弓弦则是虎筋,对不对?”黄月茗虽然是在问,可眉间却信心十足。

轻轻的点了点头,吕布忧伤的说道:“表姐说的没错,至于这虎筋弓,是义父送我的。”

“高校尉?”黄月茗一愣,歉然的说道:“表弟,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义父的仇,迟早会报。”吕布面露苦涩,看着左右说道:“东西都装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起程了。”

黄月茗点头道:“好,我去找姑母……”

“公子哥哥!”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便朝着吕布跑来,一头扎进了怀里:“公子哥哥,环儿好想你哦。”

一旁的黄月茗,俏皮的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道:“表弟,桃花运不错哦,表姐可曾听说,表弟身边的女孩子,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吕布一愣,苦笑着道:“表姐,你也打趣我。”

“好啦,好啦,你忙着吧,我先走了。”黄月茗扬了扬手,转头就进了吕府。

“公子哥哥,什么是桃花运啊?”环儿抬起头,眨着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呃……”

吕布顿时一呆,这要怎么回答?

看了眼环儿,吕布摇头道:“桃花运啊,就是……对了,你母亲呢?”

“娘亲啊?”

环儿转过头,指着染织坊:“娘亲正给迷彩服装车呢。”

迷彩服?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顿时一喜:“严夫人已经做好了?”

“嗯。”环儿点了点头,神色骄傲的道:“娘亲织布很厉害,那种混织的布料,只用半个月,就织出来了。不仅如此,娘亲还调配了纺线比例,让布料变的更结实耐磨。”

“好,太好了。”

吕布正欣喜着,便听有人问道:“夫人,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吗?”

“问下布儿吧,他跑哪去了?”吕黄氏站在台阶上,目光在周围寻找着。看到吕布后,便招手问道:“是去南城门?”

“对!”放开了环儿,看着众人道:“先去南城门,与太守汇合。”

随着吕布的话,车队缓缓启程。

在赶到汇合点的时候,最后一批官员和百姓,都已经等在了城门处。

而黄忠带着七百将士,也早早的来到了这里。这其中的五百人,是太守郭鸿派来,辅助吕布的辅军。

而另外的二百多人,则是吕布从先锋营,当初临时选出的人。他们算是先锋营中,最为优秀的,年纪也够大,能征战的人。

李肃,高鑫,赵庶,高雅,更是这批人里的精英。

高顺则带人,与任谦同行,在昨日离开,前往了西河。

至于李黑、秦宏和秦谊,则带着先锋营和鸿鹄营,在更早几日就前往了西河郡。

在人员到齐之后,城门便缓缓打开。

三千余人的队伍,在董季的注视下,踏上了离乡的路。

队伍刚离开县城时,很多人都恋恋不舍,频频的驻足回望,泪水洒满了衣襟。

身为郡太守的郭鸿,脸色更是黑的吓人。

五原郡的父母官,守不住治下土地,保不住治下百姓,还带着百姓逃离赖以生存的家乡,无疑是他政治生涯上的巨大耻辱。

这样的一个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以后在官场上,又怎么能立足?

不仅仅是郭鸿,是所有的官员,都背上了这个污点。

四百于匹战马,其中的二百匹,被分配了下去,用以驮着重物,或是载着老弱。

另外的二百匹战马,则分给了二百将士,作为响马分散出去。

缓慢的行进度,吕布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点办法。

吕布种种的安排,被人看在了眼里,目光充斥着惊讶,但也布满了欣慰。对于吕布的偏见,似乎也渐渐消失,更多了几分赞赏。

“这吕布的成长,还真是够快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统兵上阵了。”王允的目光,注视着吕布,对郭鸿说道:“不过,这样的人才,要好好调教,不能有差错。”

“嗯,子师放心。”郭鸿抬起头,看了眼吕布,缓缓的说道:“这个神奇的小家伙,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行进了大半日,队伍正要休整,忽见远方一骑,风驰电骋而来。

骏马疾驰,飞尘腾腾。

那马上的骑士,瞄了一眼众人,便要从旁而过。

可是忽然间,却掉转马头,朝队伍奔来。

而这个时候,大家才现,此人全身染血,在那衣甲之上,遍布刀伤箭痕。

在跃下马背时,也是脚步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临近的人,上前搀扶。

在他稳定身形后,便立刻扑向吕布:“少将军,快,快派兵救人。”

救人?

看到这名将士时,吕布便觉得不妙。听到他的话后,心中更是巨跳。

第218章 神勇少将军

最近南下的百姓,就是昨天那批人,而其中就有任家。

现在听到将士的话,吕布心脏瞬间揪紧。

飞快的上前两步,揪住对方的衣甲,呼吸急促的问道:“怎么回事?”

“鲜卑,是鲜卑骑兵,足有数百人。”将士面色慌神,声音发颤的道:“他们紧追不舍,我们抵挡不住……”

“怎么会有鲜卑,现在情况怎样?”

吕布询问的时候,已经打起了手势。魏续、宋宪等人,立刻就跃马而来。

“兄弟们拼死抵挡,护卫百姓们北撤,想先退回九原县,可还是被追上了……”

没等将士说完,郭鸿便沉声道:“侍卫何在。”

“郭太守!”

吕布抬起头,坚定的说道:“让我去。”

话音一落,吕布飞步而起,翻到了马背上:“魏续、宋宪率二百辅军,李肃、高鑫带领先锋营,随我去前去救人。”

“喏!”

随着命令下达,战马立刻调动,让给了将士们。

吕布座下赤兔,随着一声轻喝,便如离弦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其余诸将,随即跟上。

“黄大尉,你也去吧。”王允皱了皱眉,便看向了黄忠:“吕布毕竟年少,恐怕经验不足。”

看了眼王允,黄忠颔首道:“好,陈军侯,这里交给你了。”

“大尉,给你一百人?”陈斌关切的道。

陈斌,便是五百辅军的将领,只是他一直都未管事,完全将军权放给吕布,这也是郭鸿嘱咐过的。

虽然在开始的时候,陈斌并不愿意放权。

可在随后的接触中,却发现黄忠和吕布,比他要更善于带兵。他们训练的士兵,战斗力和凝聚力,要更强大得多。

“不用,少将军不是带人了?”黄忠爽朗一笑,便要拍马离去。

但陈斌却阻拦道:“还是带些人吧?”

“十个吧。”黄忠想了想,便随口说道:“帮我护佑左右,以及后方便可。”

几人说话的时候,吕布早已带着人,跑得不见了踪影。

赤兔马年纪不大,但是速度和力量,却是丝毫不差。

一路飞奔下来,只觉风声呼啸。两旁的景物,急速的倒退。

此时的吕布,手提着方天画戟,腰上挂着斩锋剑。在赤兔马的两侧,挂着虎筋弓和箭。

这么多的东西,赤兔马的速度,也未受到影响。甚至后边那些马,根本就追不上来。

在回头望去时,只能看到影子。

对于赤兔的速度,吕布非常的震惊。还是幼年的马,就如此的厉害,那等它成年后,那岂不是更牛。

片刻之后,隐隐的喊杀声,百姓的哭闹声,已经能够听到。

而吕布入目处,更是影影倬倬,双方杀成一片。

看到了这一幕,吕布右臂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带起一声呜啸。

“杀!”猛喝一声,快马奔腾。

方天画戟,宛如狂龙,猛然舞动间,便卷起残影,向前方猛扫。

赤兔马的速度,也在此时暴增。

一人一骑,冲进敌群,如虎入羊群,在那一霎那,舞起的方天画戟,便朝着周围肆虐。不过是倾刻间,就有数名骑兵,被轰飞了出去。

吕布快马奔来,早已引起注意。可看到一个孩子,那些鲜卑骑兵们,就都放松了警惕。

可就在这一刻,所有人傻眼了。

这是孩子么,只是一出手,就击飞数人?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些外围的鲜卑骑兵,就立刻发现远处,出现了一队汉军。

汉军呼啸而来,卷起满天尘埃。虽然只有四百人,可那狂奔的气势,却让人赶到震惊。

马蹄震蹋,轰隆不绝。

可他们这一分神,吕布又得了机会。那一杆方天画戟,宛如饥渴的魔刃,疯狂收割着敌人。

吕布的每一次挥击,都会有一人或数人,被砸的从马上坠落。

挣扎几下后,便倒地不起,没有了生息。

而这个时候,魏续和宋宪,已带兵杀到。

整齐的队列,锋锐的长枪,狠狠的冲击向鲜卑铁骑,瞬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数百名骑兵的冲击,那到口子也被无限拉大。

无数的鲜卑骑兵,被辅军和先锋营,凶狠的斩至马下。

嘶声的惨叫,激动的怒吼,瞬间交织成片。

第219章 叛将

在官道上,大队人马,缓前行。

这里每一个人,神情都很焦虑。一双双的眼睛,都在眺望前方,似在期盼什么。

“姑母,表弟他不会有事吧?”在吕黄氏的身边,黄月茗忧心的道:“小表弟也真是的,他总逞什么能啊。”

“是啊,他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人冲锋陷阵。”黄腾目露担忧,看着吕黄氏道:“姑母,您就一个儿子,可不能有失啊。”

吕黄氏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叹息道:“这孩子的心飞了,谁又能管的住他?从初春的时候起,就一天到晚的忙。”

“公子哥哥好厉害,是我们的小英雄。”环儿一脸认真,看着几人说道:“公子哥哥的手下,掌管着好多哥哥,好崇拜公子哥哥。”

“他就算再能耐,也还是小孩子。”黄月茗反驳道:“这样太危险了,不能继续下去。”

这个时候,黄昌说道:“少在那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后辈中,属布儿最有出息。若是换成你们,谁能比他更好?腾儿,你能?还是叙儿,你能做到?”

“表兄是叙榜样。”

黄叙闻言,抿了抿嘴,心中却暗道,:“现在是不能,将来一定行!”

爷爷说出来的话,黄腾可不敢反驳,立刻转过了脑袋,看着环儿小声道:“小妹妹,你怎么叫他公子哥哥啊?”

黄昌目光一转,便看向吕黄氏:“我的好女儿,养个好儿子,为父很骄傲。”

听着父亲的话,吕黄氏苦笑道:“父亲,当着布儿的面时,千万别夸那小子,他就是个属猴的,给根竹竿就能爬。”

“嗨,你这是什……”

黄昌还未等说完,就忽然停了下来。眼眸望向后方,只见数骑响马,风驰电掣而来,朝着太守冲去。。

“有情况。”黄昌脸色一变,对左右的人道:“大家都小心着点,可能是情况有变。”

正说话间,那数骑响马,已找到太守。

“启禀诸位大人,在后方五里处,现鲜卑骑兵,整向我部追来。”

“什么?”郭鸿闻言,瞳孔一缩,看了眼王允,便急声问道:“有多少人?”

“粗略估计,两千有余。”

听到这个数字,王允目光一凝:“怎么可能?我们出城才大半日,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两种可能,一是有探马,探知了情况;二则是围城,现了踪迹。”郭鸿咬了咬牙,又沉声追问道:“为的敌将,你可否认得?”

响马皱了皱眉,神色有些迟疑:“那将领的形貌,像是叛将程振。”

程振?

随着这个名字出现,旁边传来一声怒吼:“这个混蛋,他还没死?”

众人转过头,便见令狐培,眼中喷火道:“正是这程振,杀害了罗峰,让无数将士,无辜的牺牲。便是某这断臂,也是拜他所赐。”

看着令狐培的恼怒,令狐雪便咬牙说道:“叔父,您的断臂之仇,侄女会为您报。”

令狐培闻言,看了眼令狐雪,轻轻的摇头道:“你一个女儿家,怎能手染血腥?”

“程振,竟然是他。”

在场的众官员,全都目露惊疑:“不是说,臧昱射了他一箭,正中他的心窝么?”

“当时乱军之中,难免会被看错。”令狐培咬了咬牙,便对郭鸿沉声道:“我们要加前进,与吕少将他们汇合。”

“为何?”郭鸿皱眉,疑惑的道:“这时候在过去,不是被包围了?”

没等令狐培接话,王允便欣然允诺:“令狐将军说的没错,让大家将重物抛弃,我们全前进,与黄大尉汇合。”

王允都说话了,郭鸿只能应道:“好,来人。”

随着命令下达,便有大量物品,被丢弃在路上。

几名将士走来,指着几辆车子:“这些是什么,为何不丢掉?”

“这是布匹,还有衣服。”看车的人,立刻答道。

“丢了,小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布匹?”将士话一落,便扬起了刀,想斩断马绳。

可就在这时,一美妇冲来,横身挡在车前:“不能丢。”

“滚开。”

将士一瞪眼,便伸手去推:“你不想要命,别牵连别人。”

“嘭!”

那名将士的手,才刚伸到一半,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在此同时,十数名将士,聚拢了过来,护在车子旁,瞪着眼睛道:“你是谁的人?”

“妈的,你们要造反?”摔倒的将士,腾的站起来,愤怒的大骂:“你们是哪部分的……辅军的了不起吗?哼,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们哪个敢违抗?”

“辅军是没什么了不起,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杨队率呸了一声,便看向了美妇人:“严夫人,您没事吧?”

“没……”严夫人摇摇头,看着那位将士,对杨队率说道:“杨将军,算了吧。这些东西,丢了就是……”

杨队率的目光,看着车子问道:“这些很重要?”

苦涩的叹了口气,严夫人为难的道:“是少将军要的东西,还未来得及交给他。”

“原来是少将军?”杨队率恍然,正色的说道:“那自然不能扔,辅军的兄弟们,再让出几匹马,多加一些脚力。”

杨队率话音刚落,那名将士便怒道:“你们有病吧?战马何等缺少,还拉这破东西?”

“你在敢废话,老子劈了你。”杨队率说着,便嘡啷一声,抽出了腰刀。

“妈的,就你威风啊?”

那名将士扬起长刀,指着杨队率怒声道:“兄弟们,抄家伙。”

眼见两方要内斗,严夫人更加慌张:“别,你们别打……这就丢掉……”

“不能丢!”杨队率眼睛一瞪,便扯着嗓门喝道:“有杨某在这里,少将军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少。”

“你们在吵什么?”

骏马飞驰而来,陈斌端坐其上,看了一眼众人,便对杨队率道:“你嗓门大么,整支队伍里,就你在嚷嚷。”

这里生的争端,吸引了很多目光。随着事件升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过来。

看到陈斌的出现,杨队率眼眸一亮,立刻说起了缘由。

“哦,这点事么?还以为什么呢,既然是少将军……”

陈斌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车子,可话刚说一半,就听有人说道:“少将军有恩于我,既然是他的东西,让我来帮他拿吧。”

随着话音一落,就见一名男子,掀开了雨布,抱起几匹布:“这位军爷放心好了,等鲜卑人追来的时候,小民绝对比你跑的块。”

“你……”那名将士闻言,脸色更是铁青。

可没等他说话,就见一群百姓,纷纷涌了过来:“少将军为民除害,可是我们的英雄。”

“我说乡亲们,都来搭把手。”

整整数车的布匹衣服,转眼间就被瓜分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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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冲阵

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所有人都神色愕然,少将军竟如此得人心?

“你们是不是有病,带着那些破东西,怎么可能跑得快?”

这些百姓的举动,让将士咬牙切齿:“你们自己想死,可别拖累别人。”

一位老乡闻言,讥讽的调侃道:“还没看到鲜卑人,你就想着逃跑了?少将军去杀敌,怎没见你跟着?一个孩子都不如,你也好意思叫嚣?”

听到老乡讽刺,将士面色一沉:“本将是太守府侍卫,怎么可能擅离职守?”

这里发生的事,不仅引来百姓,前方的官员们,也已经注意到。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郭鸿皱着眉头,便要跳下马车。

旁边的王允,却伸手一揽:“你主持大局,我过去看看。”

“有劳子师。”郭鸿点了点头,便又吩咐左右:“快点,每一个相亲,都要通知到。除了钱财细软,不重要的物品,全都不许带着。所有的损失,由官府补偿。”

“喏……”随着命令发出,一道道的身影,游走在人群中,劝说百姓们,丢弃掉重物。

过了片刻,王允走了回来,而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来到车价前,便抖手一抛。

随着“噗通”一声,便见一道人影,跪在郭鸿旁边。

愕然的转头望去,郭鸿茫然的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家伙,制造混乱。”王允睨着眼睛,恼火的哼声道:“一个小小侍卫,管到校尉家了。”

“校尉?”

郭鸿一怔,抬头望去。仔细观察后,才猛然发现。刚才出乱子的地方,正是吕良的家眷处。

“吕校尉家的事,用得着你去管?”郭鸿面色一沉,瞪着眼睛骂道:“让你去通知,你却惹麻烦。”

“卑……卑职知错。”

郭鸿咬着牙,瞪了他一眼,便拂袖说道:“现在没空理你,到前面引路。”

“喏,多谢大人。”将士答谢一声,便向前方跑去。

片刻后,队伍再度启程,全速向前赶去。只是在离开后,在原本的路上,多了很多行李,让整条官道,充满了杂物。

……

乱军之中,吕布一骑当先,撞的鲜卑敌骑,尽皆胆颤心惊。

撞翻第三人时,已经无人敢挡。鲜卑的铁骑洪流,瞬间转向了两边,避开吕布这块顽石。

“全军,冲撞!”

看到吕布的办法奏效,魏续、宋宪也下达命令。在这一瞬间,整支队伍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视死如归,勇往直前。一道道身影,好似炮弹办,撞向了敌人。

骏马嘶鸣,蹄声踢踏。众多将士,齐齐虎吼:“杀!”

嘭嘭嘭……

数不清的撞击声,从耳边不断传来。

那种碰撞的感觉,让听者心生振奋。

随在两翼的李肃、高鑫,更是挥舞着兵器,驾驭身下的战马,朝着鲜卑人扑去。

听着后面的声音,吕布便横戟一摆,宛如疾风劲箭,猛然冲刺而出。

不过是一瞬间,便挑飞了对手。方天画戟,瞬间横扫,带着银色的匹练,击飞所有的敌手。

戟锋锐利,呜声劲嚎。带起的恐怖压力,让人心生恐惧。

眼前豁然开朗,在不知不觉中,便凿穿了敌骑。

吕布驾马飞奔,带领着骑兵队,速度依然不减。可正要掉头,再次冲阵时,却猛然发现,远处的官道,扬起了飞尘。

“有人来了,全体戒备。”

吕布低喝一声,便掉转了马头。朝着烟尘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冲去。

那是来时的路,吕布自然认识。可随着快速靠近,吕布便目光一凝。

竟然是后面队伍,可他们怎么会来?

而且全速前进的架势,更是让吕布心中不解。

“掉头,冲阵!”吕布高声大喝,立刻转移方向。

在队伍离开官道后,鲜卑骑兵紧追不舍。

第221章 黄忠做先锋

战阵冲杀,前后合围。鲜卑乱阵之中,溃兵四散奔逃。

长戟划空,奔雷劲射,划过半空。

随着凄厉惨叫,一名鲜卑骑兵,轰然砸向地面。

一起骏马飞至,好似赤色火龙。

马上少年,身形斜探,便将那杆长戟,重新握入掌中。

目光如电,冷芒闪烁,口中怒喝:“追!”

“少将军,穷寇勿迫。”陈斌快马而来,斜插吕布前方:“后有追兵不舍,我等勿要恋战。”

吕布眼眸一转,眉宇豁然皱起:“追兵?”

“后方五里处,有鲜卑骑兵,向我部追来。”陈斌话落,回头望去,目露忧色:“我部兵将不足,恐怕难以抵挡,需要早作准备。”

“多少人?”吕布沉声问道。

陈斌肃然,迅答道:“两千余骑,将领程振。”

“程振?”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眉梢一挑:“我知道他,回去再说。”

“喏!”

众人旋即返回,吕布翻身下马,在人群中寻找。

“布儿,在这。”

吕布豁然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堂舅黄忠,扶着一位男子。在男子的身边,是高顺和任月。几名无畏先锋,也环绕在左右。

“堂舅,叔父!”

朝着几人跑去,吕布急声问道:“您怎么样?”

“没事。”任谦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身旁:“只是这几个孩子……”

吕布扭头看去,十名无畏先锋,现在只剩六名,而且全都带上。唯一还完好的,只有高顺一人。

任月的精致俏脸上,也苍白的没有血色,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看到吕布的时候,任月便扑了过来:“阿布。”

“阿布在,别害怕。”环住了任月,吕布抬头道:“叔父,现在情况不妙,我们马上离开。”

“好。”任谦点点头,担忧的问道:“可……”

没顶任谦说完,便听一阵喧闹:“不好了,鲜卑人又来了……”

吕布闻言,冷目一凝,转头环顾,只见官道两侧,出现大批骑兵。而在队伍的后方,同样卷起了烟尘。

“少将军。”郭演忽然跑来,眼中充满了急切:“鲜卑有备而来,恐怕凶多吉少。”

“可有办法?”

瞥了一眼远处,吕布将斩锋剑,塞到任谦手中:“叔父,拿着防身。”

“办法只有一个,退往云中方向,利用丘陵地带,甩开那些骑兵。然后折往南方,进入武都县。若甩不开追兵,只能进入云中,去咸阳县求援。”

“云中郡?”吕布点了点头,伸手一推郭演:“去找你叔父说啊,你跟我叨咕什么?”

赶走了郭演后,目光转向高顺:“叔父和小月,就摆脱你了。”

“少将军放心。”高顺点了点头,便对任谦说道:“任叔父、任小姐,我们还是跨走吧。”

“阿布!”任月目露哀求,抓着吕布的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吕布闻言,强笑着道:“你随叔父先走,阿布随后就来。”

“哦,那你快点。”任月嘟着小嘴,便放开了吕布,不舍的招手道:“阿布,月儿等着你。”

“好!堂舅,我们走,”

看了一眼任月,又和任谦告辞,才和黄忠离开。

走出几步之后,吕布便沉声道:“损失如何?”

始终跟在旁边的魏续,立刻就报出一串数据:“轻伤四十七人,重伤六人,阵亡两人。”

“他们呢?”

吕布目光微转,看向另一批人。

黄忠看了看,便沉声说道:“他们且战且走,一曲减员大半,如今不足一屯。”

闻言,吕布神色肃穆,眼中充满敬意。正是这些将士,拼死护佑百姓,才等来了援兵。

“魏续,你去通知太守,让他们做先锋,冲开东边的路。”

吕布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宋宪:“立刻集结战马,我们留下断后。”

“喏!”两人应声离去。

黄忠走来,笑着问道:“我做什么?”

“堂舅,你本是来走亲,却卷入了战争……”

吕布话未说完,便被黄忠打断:“这是什么话?在你小子的眼睛里,堂舅如此不分轻重?”

“不是……”

“那不就是了?”黄忠眼眸闪烁,盯着远处说道:“堂舅来做先锋,你小子看好了。草原夷狄,何足挂齿。”

正说话间,只听狼啸声响起,两侧的鲜卑骑兵,在呼喝声中,起了冲锋。

“先锋营,结阵。”吕布翻身上马,却是抖手一抛:“堂舅,接戟!”

方天画戟,对于现在的吕布,还是太过沉重了。刚才的那一番冲杀,已经耗了大半力气。

“好一柄神兵利器!”黄忠接过方天画戟,眼中透着几分赞叹:“不过,堂舅不善拥戟,但也凑合用了。”

听着黄忠的话,吕布唇角一抽。

黄忠口中的“不善”,并非是不会用戟,而是指最适合的兵器。

显然,对于黄忠来说,他更适合用刀。

将方天画戟给了黄忠,吕布只拿了一杆长枪。

长枪的重量,要轻便的多。

这个时候,黄忠跃马而出,吕布紧随其后,李肃、高鑫纵马并列。而少年先锋,则列阵在后。

远方的蹄声,轰隆隆传来。

一道道的尖啸狼嚎,从鲜卑人口中响起,带着几分威慑,朝着汉军罩来。

魏、宋、陈随后出现,五百名辅军列阵两侧,将少年先锋护在中军。

而另一边,太守府侍卫长,带领五百将士,也组成了战阵,迎向鲜卑骑兵。

喊杀声起,已然交锋。

“尊我号令,全军冲锋!”

黄忠吐气轻喝,声音似乎不大,却又异常清晰。

“喝!”

哗啦啦!

刀出鞘,枪上扬,斜指前方。

“杀!”

黄忠再度虎吼,气势猛然暴涨,手中的方天画戟,好似受到了感染,竟出一声轻鸣。

“杀!”

全军呼喝,杀机隐现,士气冲霄。

仇恨与怒火,在心间缭绕,化作无尽的力量。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猛然间,黄忠跃马冲出,手握方天画戟,卷起凛冽寒芒。

“杀!”

吕布一声怒喝,赤兔紧随而上。

轰隆隆!

大军启动,群马奔腾,怒声杀意,震荡天际。

第222章 少将军之怒

两军对阵,将领当先。

数骑首先交锋,只听吼声如雷。兵器碰撞,金铁交鸣。

“破!”

黄忠口中惊喝,戟如霹雳闪电,轰向鲜卑敌将。

“呀!”敌将怒喝一声,扬起手中兵刃,便向前方砸去。

但是下一刻,便身体巨震,手中的兵刃,瞬间被挑飞。随即眼前寒光一闪,就见冰冷的戟锋,已经穿透了胸膛。

方天画戟一转,将那将领挑飞,接着戟锋横扫,攻向了另一人。

看到黄忠出手如电,瞬间挑飞一员敌将,吕布便觉心中震撼。

可还未回过神来,便又见两名敌骑,被黄忠轰飞出去。

便再此时,吕布眸光一凝,长枪如蟒吐信,瞬间刺了出去。

叮!

一名鲜卑敌将,封住吕布的枪,眼中寒芒一闪,露出森然狞笑:“去死吧!”

兵器刚刚抡起,便要砸向吕布,却听“噗”的一声,从敌将的勃颈处,喷出了一股血柱。

吕布目光扫动,就见方天画戟,已被黄忠收回,杀向了另一人。

唇角悄然一抽,知道黄忠厉害,可也太过分了。

马声嘶鸣,喝骂不觉。两军初一交锋,便以分出胜负。

汉军无一伤亡,鲜卑数将殒命。

汉军士气大震,鲜卑气势大减。

“众将士,杀!”吕布长枪一扬,立刻向前冲去。

在黄忠的身边,根本别想杀敌。只要方天画戟够得到,没人能挡住黄忠一击。

吕布是如入无人之境,黄忠便是在闲庭信步。

所到之处,随手一戟,便摧枯拉朽,无一合之敌。

黄忠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敌人的心脏。

吕布等人紧随其后,将对方的伤口撕裂。

两军轰然碰撞,顿时杀声震天。

刀锋劲烈,枪影翻飞。

一道道身影,被击落马下。一声声怒嚎,宣泄着杀意。

“冲出去!”

黄忠高声大喝,随即戟似狂龙,带起道道银芒。

“杀!”

众将齐喝,杀气腾腾。

骑兵呼啸,席卷而过,在黄忠的带领之下,将鲜卑骑兵,凿了个对穿。

“堂舅?”

吕布回头望去,却是面色一沉。凿穿的速度太快,只冲开了一条路,并没让敌阵混乱。

“掉头,杀回去。”

可话音刚落,便见九原县方向,冲来了大队骑兵。

看到那些骑兵,吕布面色一沉:“不好,是程振的追兵到了。”

黄忠目色一冷,立刻低吼一声:“大回环,绕后!”

两军对阵,将领当先。

数骑首先交锋,只听吼声如雷。兵器碰撞,金铁交鸣。

“破!”

黄忠口中惊喝,戟如霹雳闪电,轰向鲜卑敌将。

“呀!”敌将怒喝一声,扬起手中兵刃,便向前方砸去。

但是下一刻,便身体巨震,手中的兵刃,瞬间被挑飞。随即眼前寒光一闪,就见冰冷的戟锋,已经穿透了胸膛。

方天画戟一转,将那将领挑飞,接着戟锋横扫,攻向了另一人。

看到黄忠出手如电,瞬间挑飞一员敌将,吕布便觉心中震撼。

可还未回过神来,便又见两名敌骑,被黄忠轰飞出去。

便再此时,吕布眸光一凝,长枪如蟒吐信,瞬间刺了出去。

叮!

一名鲜卑敌将,封住吕布的枪,眼中寒芒一闪,露出森然狞笑:“去死吧!”

兵器刚刚抡起,便要砸向吕布,却听“噗”的一声,从敌将的勃颈处,喷出了一股血柱。

吕布目光扫动,就见方天画戟,已被黄忠收回,杀向了另一人。

唇角悄然一抽,知道黄忠厉害,可也太过分了。

马声嘶鸣,喝骂不觉。两军初一交锋,便以分出胜负。

汉军无一伤亡,鲜卑数将殒命。

汉军士气大震,鲜卑气势大减。

“众将士,杀!”吕布长枪一扬,立刻向前冲去。

在黄忠的身边,根本别想杀敌。只要方天画戟够得到,没人能挡住黄忠一击。

吕布是如入无人之境,黄忠便是在闲庭信步。

所到之处,随手一戟,便摧枯拉朽,无一合之敌。

黄忠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敌人的心脏。

吕布等人紧随其后,将对方的伤口撕裂。

两军轰然碰撞,顿时杀声震天。

刀锋劲烈,枪影翻飞。

一道道身影,被击落马下。一声声怒嚎,宣泄着杀意。

“冲出去!”

黄忠高声大喝,随即戟似狂龙,带起道道银芒。

“杀!”

众将齐喝,杀气腾腾。

骑兵呼啸,席卷而过,在黄忠的带领之下,将鲜卑骑兵,凿了个对穿。

“堂舅?”

吕布回头望去,却是面色一沉。凿穿的速度太快,只冲开了一条路,并没让敌阵混乱。

“掉头,杀回去。”

可话音刚落,便见九原县方向,冲来了大队骑兵。

看到那些骑兵,吕布面色一沉:“不好,是程振的追兵到了。”

黄忠目色一冷,立刻低吼一声:“大回环,绕后!”

马声嘶鸣,喝骂不觉。两军初一交锋,便以分出胜负。

汉军无一伤亡,鲜卑数将殒命。

汉军士气大震,鲜卑气势大减。

“众将士,杀!”吕布长枪一扬,立刻向前冲去。

在黄忠的身边,根本别想杀敌。只要方天画戟够得到,没人能挡住黄忠一击。

吕布是如入无人之境,黄忠便是在闲庭信步。

所到之处,随手一戟,便摧枯拉朽,无一合之敌。

黄忠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敌人的心脏。

吕布等人紧随其后,将对方的伤口撕裂。

两军轰然碰撞,顿时杀声震天。

刀锋劲烈,枪影翻飞。

一道道身影,被击落马下。一声声怒嚎,宣泄着杀意。

“冲出去!”

黄忠高声大喝,随即戟似狂龙,带起道道银芒。

“杀!”

众将齐喝,杀气腾腾。

骑兵呼啸,席卷而过,在黄忠的带领之下,将鲜卑骑兵,凿了个对穿。

“堂舅?”

吕布回头望去,却是面色一沉。凿穿的速度太快,只冲开了一条路,并没让敌阵混乱。

“掉头,杀回去。”

可话音刚落,便见九原县方向,冲来了大队骑兵。

看到那些骑兵,吕布面色一沉:“不好,是程振的追兵到了。”

黄忠目色一冷,立刻低吼一声:“大回环,绕后!”

第223章 凶残的一家人

大队汉骑奔腾杀回,可还终究晚了一步。

鲜卑铁骑,横冲直撞,杀入人群,弯刀劈砍,绝无留情。

少有的一些侍卫,先遭受到围攻,片刻便死伤殆尽。

百姓虽有抵挡,但却难以抗衡,伤亡更是惨重。

“吕夫人,黄先生,你们快走,成可断后!”

侯成带领十数骑,护在吕家人周围,抵挡着鲜卑骑兵。

“给老夫一把刀。”黄昌腾身而起,从马车上跃下,眼中厉闪锋芒。

“接刀!”听到黄昌大喝,侯成抖手一翻,将自己的腰刀,朝着黄昌扔去:“黄老先生,带家人快走……”

可话音未落,便见到黄昌,脚下游龙信步,冲向鲜卑骑兵。

“黄老先生……”侯成顿时一惊,立刻拨转马头,可在下个瞬间,便瞪圆了眼睛。

黄昌沉声怒喝,架开一柄弯刀,随即身形晃动,贴近那名骑兵,便是一刀斩去。

瞥了眼坠马的骑兵,抹掉脸上的血水,黄昌便翻上马背:“到底是老了,手脚不利索……”

侯成神色愕然,眼中满是敬服。如此的身手,还嫌不利索。如果年轻十岁,那又如何凶猛?

正心中感叹时,侯成忽然一惊:“黄老,身后!”

话音刚落,忽见一根急箭,宛如流星划空,从黄昌旁飞过,灌入敌骑咽喉。

箭矢劲力极大,那名鲜卑骑兵,甚至倒飞出去。

如此的箭术,如此的凶厉,让人心中震撼,令人心生恐惧!

侯成眼眸一转,便见到吕黄氏,神色淡定悠然,再次拉开长弓,瞄向了另一人。

目光跟随而去,伴随弓弦嘣响,一名鲜卑敌骑,仰头栽下马去。

在侯成心惊时,又听娇喝传来,再次扭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手中剑光闪耀,扑向一名鲜卑。

矫健身形,宛如灵雀,避开鲜卑骑兵的刀锋。随即纵身跃起,长剑厉芒一划,那名骑兵的咽喉,便喷出一股血水。

看着眼前这一幕,侯成便唇角抽动,心中嘭嘭的乱跳。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家人,全家老少全都如此凶残!

仅在那片刻间,竟把鲜卑骑兵,打的节节后退,全无抵挡之力。

马车之上,少男少女,各个手持弓箭,却又极其精准,全无落空之时。

而那些成年男丁,在面对着骑兵时,也是毫无畏惧,怒吼着扑上去。

夺取兵器,斩杀敌人,翻身上马,竟是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

转瞬之间,冲来的鲜卑骑兵,竟是被清剿一空。

望着这一切,仿佛梦境般,令人难以置信。

“跟老夫冲出去!”

黄昌大喝一声,便纵马腾跃,越过了侯成。

随着黄昌的话,侯成顿时惊醒,带领着属下们,朝着东边冲去。

车轮滚滚,瞬间启动。

吕黄氏回过头,朝着后方喝道:“迎琴,跟上。”

“来啦,母亲!”

持剑的少女,应答了一声,便身形腾挪,跳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蔡邕,看着周围的人,眼中同样震惊。

居住吕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些看似普通的人,竟然全都身怀绝技,甚至比兵将还强悍。

护在马车旁的曹操,早已准备带着武士,护送这些人冲出去,可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见吕、黄两家人,展开了凌厉手段,将逼近的鲜卑人,顷刻间斩杀殆尽。

这是怎样的雷厉风行,这是怎样的果决强悍!

眼眸闪烁着,曹操的目光,看向了吕黄氏,更多了些热切。

哪里遭到的反抗越强,就越会被人重点关注。

吕、黄两家的一行人,很快引来了鲜卑骑兵。

“放箭!”

看到后方的追兵,吕黄氏抬起弓箭。而吕黄、两家的人,也都举起了弓箭。

随着那阵阵箭雨,射翻了大量骑兵。可随着鲜卑的反击,护在周围的家将们,也出现了许多伤亡。

“侯成,你带着他们冲出去,其他人随老夫断后。”

黄昌低喝一声,便掉转了马头,带领着家人和家将,冲向了后方的追兵。

“黄老先生……”侯成面色一惊,正要拨马跟随,便见大批骑兵,朝着己方奔来。

侯成紧咬牙关,扬起手中长枪:“列阵,冲锋。”

“喏!”

十余名骑兵,列成了方阵。虽然人数不多,却是战意高昂。

“侯大尉,操来相助!”

带着几名武士,曹操纵马而来,加入了骑兵阵。

“战!”侯成瞥了一眼,随即舌绽惊雷:“众将,冲锋,杀!”

“杀!”

马陡然提起,十余骑兵相随,瞬间血雨腥风。

“抛射!”

在马阵的后方,吕黄氏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

随着这道声音,只见一片箭雨,落在敌骑阵中,引起一片骚乱。

“冲阵,绞杀!”看到敌阵混乱,侯成眼眸一亮,带领着骑兵们,瞬间转换阵形,向鲜卑人杀去。

原本的锥形冲峰阵,立刻朝着周围辐射,数名骑兵一组,散入敌骑阵中。本就混乱的鲜卑骑兵,更是被杀的人仰马翻。

经过一阵冲杀,队列再次聚集。侯成长枪一摆,眼眸寒光闪耀:“冲锋,凿穿。”

“杀!”

随在旁边的曹操,惊讶的望着宋宪,眼中充满了惊喜。

“侯大尉骁勇善战,必能带我等脱困。”曹操狂笑一声,便忽然大喝道:“众位武士,随操杀敌!”

“喏!”

话音一落,曹操纵马奔出,宛如一柄利剑,刺入鲜卑敌阵。

随后的几名武士,全都是武艺精湛。虽不善战法,却勇武难挡。

可就在这时,几道悲声惊叫,忽从后方传来:“父亲……”

“祖父……”

“外公……”

那一道道的悲戚声,让曹操、侯成大惊,纷纷转头看向后方。只见断后的黄昌,被鲜卑骑兵围困,有数柄弯刀,从不同角度,刺入了身躯。

家人和家将们,也都悉数阵亡。

“大哥,弟弟……”吕黄氏怒睁双目,满目哀伤,神情悲凉。追随黄昌的黄氏男丁,连同那些忠勇的家将,尽被鲜卑人围剿杀害。

轰隆隆……

鲜卑骑兵,蜂拥而来。箭雨如蝗,铺天盖地。

“啊……”

马车在狂奔中,忽然颠簸起来。车上的人,猝不及防,顿时弹落下去。

“月茗!”

“姐!”黄腾瞪圆双目,随即腾身跃起,扑到黄月茗身上。

呼啸间,箭雨群落,铺盖而下。

噗噗噗……

血流如注!

可在黄腾的脸上,却洋溢着笑脸:“姐,活……活下去……替我……”

“小腾,不要……”黄月茗神色惊慌,努力的争扎起来。可是身形晃动,却又挣脱不开。

眼眸随即转动,就见黄腾双手,死死抓牢地面,但已绝了气息。

“先锋营,冲锋!”

随着大喝传来,大地轰鸣震响。

下一刻,箭雨断绝,杀声振起。

踏踏踏……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停在黄月茗的面前。

“小姐,您勿要害怕,某是先锋营,少将军部下,一部大尉魏续!”

黄月茗抬起头,便见一员小将,正担忧的望来。

跟各位书友推荐一下,创世历史类收藏榜前十,瞎写一气大神,将于本月2o号复更,敬请期待!

第224章 杀,杀,杀

ps:这章先别看,一会儿要修改!!!

一匹火红的骏马,在战场中穿梭着。

马上那位少年,手中紧握长枪,让其冲锋所至,无人能够抵挡。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骑,两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看体形如有十二、三岁,但观其容貌却不到十岁。

两骑在四处奔走,不断斩杀着敌骑,救下百姓和将士。

虽然两人尚且年幼,但战力却十分不俗。若是普通士兵,在些许轻视下,完全不是对手。

挑杀一名敌兵,吕布目光搜索,眼眸却忽然凝固,眼圈也瞬间一红。

“祖父!”

看着远处的场景,吕布瞪圆双眸,身上戾气狂涌,纵马狂奔冲去。

那个地方,数十名鲜卑骑兵,正追着几辆马车。

蓦然,一阵箭雨飞洒,马车旁的家将,瞬间伤亡近半。

可是紧接着,就见一位少女,竟然跌下马车。

随后发生的那一幕,更让吕布目眦欲裂。

黄腾的后背,落满了箭矢。十几岁的少年,便殒命与箭下。

“赤兔!”

吕布嘶哑的低吼声,仿佛是受伤的猛兽。赤兔四蹄翻飞,速度再增一截。

轰隆隆……

群马奔腾!

魏续的队伍,先一步赶到,全歼了那队敌骑,也救下了黄月茗。

而这个时候,欢呼声传来。

吕布眼眸一转,只见东南方向,已经冲破敌围,杀出了一条路。

“众将士,杀出去!”曹操的喝声,也跟着传来。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曹操和侯成,已经带着将士们,将鲜卑骑兵杀退。

吕、黄两家的人,已经冲出了包围。可是任家的人,却还不知去向。

看了一眼远处,随着两出突破,东侧的鲜卑骑兵,已经是尽数被诛。所有的官员和百姓,也正朝着东方移动。

“魏续,带着你的人马,护送他们离开。”

对魏续吩咐一声,吕布便准备离开,继续寻找任家人。

“少将军,你去哪?”魏续上前一步。

“小表弟,一起走吧?”黄月茗哽咽道:“小腾,他,他……”

“带上表兄,你们快走。”

看了两人一眼,又转向了黄腾,吕布声音沉闷:“我去找任叔父小月!”

正说话间,高顺忽然上前,声音惊喜的道:“少将军,快看那,是……”

“看什么?”吕布沉声低喝,语气很是冰冷。

看到吕布的冷漠,高顺的脸色一僵,讪讪的指了指远处,用眼神不断的示意。

睨了高顺一眼,这才扭头看去,也就在这一刻,吕布面露惊喜:“是任叔父,还有小月。”

看到了他们,吕布沉声道:“你们快走,我接上叔父和小月,立刻就去追赶你们。”

话音刚落,看着高顺,面色一沉:“你也走,不用跟来。”

“可是……”高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应道:“喏!”

吕布快马离去,可刚行至半途,就见鲜卑骑兵,竟追向了任谦。

睨了高顺一眼,这才扭头看去,也就在这一刻,吕布面露惊喜:“是任叔父,还有小月。”

看到了他们,吕布沉声道:“你们快走,我接上叔父和小月,立刻就去追赶你们。”

话音刚落,看着高顺,面色一沉:“你也走,不用跟来。”

“可是……”高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应道:“喏!”

吕布快马离去,可刚行至半途,就见鲜卑骑兵,竟追向了任谦。

第225章 快去救任月

战阵之中,影影倬倬。处处厮杀,步步皆敌。

十数名武士,奋勇的冲杀,阻挡着敌骑,正艰难前行。

忽然,武士中的一人,面色瞬然凝固,瞪着不远处道:“那有个孩子,随我去救人。”

“王大人不可……”

武士刚要劝阻,便见人影一晃,已经冲了出去。

“兄弟们,都跟上。”

随着一声轻喝,武士立即掉头,追向了王大人。

待冲到了近前,就见那个孩子,七、八岁的年纪,正摇晃一个男子,沙哑的唤着“父亲”。

王大人翻身下马,跑到了孩子身边,伸手就向她抱去:“快走,丫头。”

“啊,不,父亲……不啊,我不要走……我要父亲……”丫头剧烈的挣扎,紧紧的抓着父亲,始终都不肯放手。

“在不走就来不及了。”王大人说着,便抱起丫头,向马匹跑去。

王大人纵身上马,立刻就拨转马头,对周围的武士道:“立刻杀出去。”

丫头被抱在怀里,眼睛仍望着后方,忽然眼睛一亮,朝着一个方向,又伸出了小手:“阿布,阿布……”

只是“阿布”两个字,听在王大人的耳中,却成了分开的“啊”和“不”。

“你父亲凶多吉少了,但丫头你可以放心,令尊的仇,我们会报。”

王大人眼中森然,紧紧的抱着丫头,在武士们的护卫下,很快冲出了敌阵。

眼看阿布越来越远,渐渐的再也找不到,丫头的眼中,充满了绝望:“阿布,父亲……”

泪花了脸颊,朦胧的双眸,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陷入无边的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阿布……阿布……”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吕布目光如炬。循着声音望去,吕布纵马驰骋。

呼啸间,吕布闯过了重重阻碍,冲到声音传出的地方。

可定睛望去,却只见任谦,正倒在地上,已不知生死。目光四处搜寻,任月毫无踪影。

怎么会没有,明明听到了。

吕布的神情,充满了焦急:“小月,任月……”

呼唤了几声,却全无回应。

紧紧的咬着牙关,吕布跳下了马背,跑到任谦的身边。

“叔父,叔父?”查看了一下情况,吕布惊喜的现,任谦只是被撞晕。

“嗯……谁?”

任谦恍惚中醒来,立刻摸向斩锋剑。

压住任谦的手,吕布急声说道:“叔父别慌,我是吕布。”

“布儿?”任谦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随即醒悟过来,向周围看了看,当即面色一慌:“月儿,月儿在哪?”

急切之间,就要起身,可是一用力,却忽然现,双腿毫无知觉。

“我的腿?”任谦的目光,转向了双腿。

吕布心中一惊,随即探手摸去:“有感觉吗?”

怔怔的看着双腿,任谦瞪圆了眼睛,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断了,完了!”

失神的嘀咕两句,便猛然抬起头来,狰狞的瞪着吕布:“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找月儿,快去啊。”

双手猛然用力,朝着吕布推去。

吕布跌了个跟头,却又爬向了任谦:“叔父,你……”

“我什么我,还不去找,去啊……”任谦目眦欲裂,猛然抬起长剑,架在了脖子上:“快啊……”

“别,我去,叔父,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看着情绪失控的任谦,吕布立刻就轻声安抚:“马上就去,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少将军,小心。”

正安抚着任谦,便听一声急喝。吕布眸光一凝,身体瞬间紧绷,可就在下一刻,郭演倒射而来,猛然撞进怀里。

“你……”吕布正要询问,随即面色大变。只见郭演的胸前,正钉着一根箭矢。

眼圈顿时一红,捂住郭演的伤,吕布哽咽的道:“为,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有软鳞甲……”

“呵,呵呵,我倒是忘了……”郭演笑了笑,虚弱的说道:“早……早知道,我就不,不给你……你欠……欠我一条……条命……”

“是,是……我欠……”吕布正说着,便目光凛然,拉着郭演的身体,便躲到了马匹后。

而刚才的那个地方,随即钉入一根箭矢。

“混蛋!”吕布一伸手,摘下了弓箭,横身扑出时,便射出一箭。

箭似流星,瞬间命中。那偷袭的鲜卑骑兵,仰头便坠下了马背。

吕布扭头四望,眼中充满警惕,回到郭演身边,检查着伤口道:“你怎么样……”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呼:“吕……啊……布……”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眸光一凝,随即循声望去

“你什么你?还能跑到哪里,你唯一的长辈,就是一个残废,他可护不住你。”

“任月?”

随着这句话传来,任谦就变了脸色,目光狰狞的骂道:“谁是残废,我劈了你,放了我女儿,啊……”

怒骂间,任谦握着长剑,朝着周围虚劈。

任谦瞪着双眼,朝着四周望去,却不知对方在哪,只能凶狠的大骂:“滚出来……吕布,快去救我女儿……”

“好!”看了一眼郭演,吕布担忧的道:“你……”

“快去,死……死不了。”郭演摆了摆手。

“啊,不……要,放开我……”

声音再次传来,却是渐渐远离。

吕布神色一紧,立刻跳上赤兔。可还未等驱马追赶,高亢绵长的号角声,便充盈整个天地间。

轰隆隆……

“杀……”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还带着滔天怒吼。

“援兵来了?全军撤退。”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的鲜卑骑兵,便如潮水般退去。

原本看到了吕布,正要冲来的鲜卑,也立刻掉头撤离。

“糟了!”吕布握着长枪,立刻就要追赶。

可震天的杀声,高亢的号角声,掩盖了那道女声,吕布追出数十米,就完全失去目标。

“怎么办?”

吕布面色阴沉,紧紧的咬着牙。目光转动间,就见到黄忠,向自己奔来。

朝着黄忠迎去,吕布沉声说道:“集结队伍,追上他们!”

“你说什么?”听到吕布的话,黄忠顿时一呆。

第226章 七百勇士,铁血征伐

在吕布集结队伍时,援军已经冲了上来。可惜他们来的太晚,鲜卑骑兵早已退走。

为首的一员将领,立刻走向了吕布:“少将军,可无恙?”

听到对方的声音,吕布便心中一沉。

来的这支援军,竟是丁原所部。

“无恙。”

吕布转过头,看了眼丁原:“能否借些兵器粮草?”

武士刚要劝阻,便见人影一晃,已经冲了出去。

“兄弟们,都跟上。”

随着一声轻喝,武士立即掉头,追向了王大人。

待冲到了近前,就见那个孩子,七、八岁的年纪,正摇晃一个男子,沙哑的唤着“父亲”。

王大人翻身下马,跑到了孩子身边,伸手就向她抱去:“快走,丫头。”

“啊,不,父亲……不啊,我不要走……我要父亲……”丫头剧烈的挣扎,紧紧的抓着父亲,始终都不肯放手。

“在不走就来不及了。”王大人说着,便抱起丫头,扭身就要走。

王大人纵身上马,立刻就拨转马头,对周围的武士道:“立刻杀出去。”

丫头被抱在怀里,眼睛仍望着后面,忽然眼睛一亮,朝着一个方向,又伸出了小手:“阿布,阿布……”

只是“阿布”两个字,听在王大人的耳中,却成了分开的“啊”和“不”。

“你父亲凶多吉少了,但孩子你可以放心,令尊的仇,我们会报。”

王大人眼中森然,紧紧的抱着丫头,在武士们的护卫下,很快冲出了敌阵。

眼看阿布越来越远,渐渐的再也找不到,丫头的眼中,充满了绝望:“阿布,父亲……”

泪花了脸颊,朦胧的双眸,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陷入无边的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阿布……阿布……”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吕布目光如炬。循着声音望去,吕布纵马驰骋。

呼啸间,吕布闯过了重重阻碍,冲到声音传出的地方。

可定睛望去,却只见任谦,正倒在地上,已不知生死。目光四处搜寻,任月毫无踪影。

怎么会没有,明明听到了。

吕布的神情,充满了焦急:“小月,任月……”

呼唤了几声,却全无回应。

紧紧的咬着牙关,吕布跳下了马背,跑到任谦的身边。

“叔父,叔父?”查看了一下情况,吕布惊喜的发现,任谦只是被撞晕。

“嗯……谁?”

任谦恍惚中醒来,立刻摸向斩锋剑。

压住任谦的手,吕布急声说道:“叔父别慌,我是吕布。”

“布儿?”任谦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随即醒悟过来,向周围看了看,当即面色一慌:“月儿,月儿在哪。”

急切之间,就要起身,可是一用力,却忽然发现,双腿毫无知觉。

“我的腿?”任谦的目光,转向了双腿。

吕布心中一惊,随即探手摸去:“有感觉吗?”

怔怔的看着双腿,任谦瞪圆了眼睛,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断了,完了!”

失神的嘀咕两句,便猛然抬起头来,狰狞的瞪着吕布:“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找月儿,快去啊。”

双手猛然用力,朝着吕布推去。

吕布跌了个跟头,却又爬向了任谦:“叔父,你……”

“我什么我,在不去找,去啊……”任谦目眦欲裂,猛然抬起长剑,架在了脖子上:“快啊……”

“别,我去,叔父,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看着情绪失控的任谦,吕布立刻就轻声安抚:“马上就去,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少将军,小心。”

正安抚着任谦,便听一声急喝。吕布眼眸森然,身体瞬间紧绷,可就在下一刻,郭演倒射而来,撞进自己怀里。

“你……”吕布正要询问,随即面色大变。只见郭演的胸前,正钉着一根箭矢。

眼圈顿时一红,捂住郭演的伤,吕布哽咽的道:“为,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有软鳞甲……”

“呵,呵呵,我倒是忘了……”郭演笑了笑,虚弱的说道:“早……早知道,我就不,不给你……你欠……欠我一条……条命……”

“是,是……我欠……”吕布正说着,便目光一凝,拉着郭演的身体,便躲到了马匹后。

而刚才的那个地方,随即钉入一根箭矢。

“混蛋!”吕布一伸手,摘下了弓箭,横身扑出时,便射出一箭。

箭似流星,瞬间命中。那偷袭的鲜卑骑兵,仰头便坠下了马背。

吕布扭头四望,眼中充满警惕,回到郭演身边,检查着伤口道:“你怎么样……”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呼:“吕……啊……布……”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眸光一凝,随即循声望去

“你什么你?还能跑到哪里,你唯一的长辈,已经是个残废,他可护不住你。”

“任月?”

随着这句话传来,任谦就变了脸色,目光狰狞的骂道:“谁是残废,我劈了你,放了我女儿,啊……”

怒骂间,任谦握着长剑,朝着周围虚劈。

任谦瞪着双眼,朝着四周望去,却不知对方在哪,只能凶狠的大骂:“滚出来……吕布,快去救我女儿……”

“好!”看了一眼郭演,吕布担忧的道:“你……”

“快去,死……死不了。”郭演摆了摆手。

“啊,不……要,放开我……”

声音再次传来,却是渐渐远离。

吕布神色一紧,立刻跳上赤兔。可还未等驱马追赶,高亢绵长的号角声,便充盈整个天地间。

轰隆隆……

“杀……”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还带着滔天怒吼。

“援兵来了?全军撤退。”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的鲜卑骑兵,便如潮水般退去。

原本看到了吕布,正要冲来的鲜卑,也立刻掉头撤离。

“糟了!”吕布握着长枪,立刻就要追赶。

可震天的杀声,高亢的号角声,掩盖了那道女生,吕布追出数十米,就完全失去目标。

“怎么办?”

吕布面色阴沉,紧紧的咬着牙。目光转动间,就见到黄忠,向自己奔来。

朝着黄忠迎去,吕布沉声说道:“集结队伍,追上他们!”

第227章 血洗,诛杀

林地间,显得一片祥和,鲜卑的骑兵们,神色很是悠闲。

或是吃着食物,或是喝着酒水,或是吹嘘战功,炫耀着战利品。

但不远处也充斥着不和谐,那些被掳来的汉家女子们,正被无聊的鲜卑人围着,嘻嘻哈哈的戏耍和挑逗。

女子们的恐惧,无助的求饶声,让那些鲜卑人,更是猖狂无度。

一阵阵的邪笑声,不时的传播出去,引来更多的关注。

可他们却并不知道,危险也在悄悄降临。

散布在附近的哨兵,正被一点点的翦除。无数矫健的身影,正缓缓的靠近。

哗哗……

树叶在轻轻飘动,掩去了许多杂声。

一根根箭矢,透过灌木丛,闪烁着冰冷的寒锋,指向了那些心被人。

那些小小的身影,借着灌木的掩护,更是在不断的接近,摸到鲜卑人的后方。他们的脸庞,或许还稚嫩。可他们的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坚毅果决。

他们,是少年先锋营!

嗖!

箭矢呼啸而出,似疾烈的劲风,转瞬而至,命中目标。

黄忠射出的第一箭,便是进攻的号角。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似蝗虫过境,乌压压一片,笼罩了过去。

霎那间,凄厉的惨叫声,不间断的传来。

箭雨一阵阵落下,照成大片的伤亡。鲜卑骑兵门,乱做了一团。

这个时候,少年先锋,纷纷扑出,摸向了那些掩体,展开凌厉的攻击。

杀伐开始,血流遍地。

数波箭雨过后,无数的喊杀声,自丛林间响起。

汉军将士奋勇杀出,他们带着无尽仇恨,扑向残存的敌人们。

刀光闪耀,怒吼如雷。

一道道身影,凶猛的扑出,将手中的兵刃,送入敌人体内。

敌人所流出的血,便是他们的怒火。敌人的血流尽,怒火才能熄灭。

双方交锋,乱作一团,汉军越战越勇,士气汹涌高涨。

七百勇士,铁血征伐,用他们的怒火,焚烬一切敌人。

扬起了钢刀,宣泄着仇恨。敌人们的反抗,已经逐渐变弱。

以七百之众,灭双倍之敌。

这是一场大胜!

这时振奋人心的胜利!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激动。

随着战斗持续,有许多鲜卑人,都放下了兵器,跪伏在了地上。

“杀,一个不留!”

清冷的声音传来,让所有的将士们,神色都是一愣,纷纷转头望去。

吕布面色清冷,眼中寒意凝重:“血洗鲜卑,一个不留!”

听到吕布的命令,将士们目光森然,随即扬起了长刀,扑向投降的敌人。

倾刻之间,哀呼惨烈,血流遍地。

所有的鲜卑人,都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大地,血腥弥漫着天际。

那些被掳的女子们,完全在这一刻惊呆。怔怔的望着吕布,脸上充满了古怪。

少将军吕布,他们都认识。可又怎能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是如此很辣。

那一条条的生命,居然说杀就杀?

这是一个小孩子,那做到的冷血吗?

如果是他身旁,那位将军下令,倒是还能接受。可是吕布下令,实在难以置信。

黄忠侧着头,注视着吕布,眉头紧蹙,目露担忧。

刚才的那道命令,让黄忠措手不及。他也没有想到,吕布竟然下令,将所有人斩杀。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这个时候,一声狰狞厉喝,忽然传了过来。

吕布眸光微凝,立刻转头望去。

便在这时,一道女声,紧随而来:“吕布,救我……”

令狐雪!

看到她的时候,吕布心中一沉。

“你就是程振?”

缓步走了过去,凝望着那个人,吕布淡然说道:“我听说过你。”

“你就是吕布?”程振眼眸一转,便冷冷的说道:“我也听说过你。”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吕布丢下长枪,对程振招手道:“只要你打能赢我,就让你自行离去,我绝不横加阻拦。”

看了看吕布,程振失笑道:“以为我和你一样的幼稚?”

话音一落,脸色显露狰狞,瞪着吕布说道:“少说废话,给我一匹马。”

此时的程振,已陷入包围。他现在唯有的倚仗,就是手中的令狐雪。

“要马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吕布耸了耸间,不在意的说道:“你任选一条?”

令狐雪闻言一呆,狠狠的瞪向吕布。

“我怎么就不信,你会舍得她死?”程振侧了侧头,瞥了眼令狐雪,森然的调侃道:“你看这小丫头,望着你的眼神,那是含情脉脉。”

令狐雪一愣,顿时暴走道:“你眼睛瞎了吧?你才含情脉脉,我恨不得他死。竟敢不救我,怎么不去死?”

最后的一句话,却是瞪向吕布,气呼呼的骂道:“本姑娘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笨蛋,给我闭嘴。”吕布眼睛一翻,露出阴险冷笑:“早看你不顺眼了,就能给我找麻烦。现在你若是死了,倒免了很多麻烦。”

吕布的目光,转向了程振:“你快点把她杀了,然后我再杀掉你,以后令狐家追问,我也好有个借口。”

李肃闻言,顿时一惊:“少将军不可,令狐家的怒火,我们无法承受。”

“闭嘴!”吕布冷哼一声,瞥着众人说道:“我的事,谁敢管?倒是你们,管好嘴巴,不要乱说。”

“混蛋,吕布,本姑娘要杀了你。”

令狐雪瞪着眼,气的咬牙启齿,就要扑向吕布。可是身后的程振,却箍着她的脖子,冷冷的喝道:“别动,再动,我刮了你的脸。”

听到程振的威胁,令狐雪顿时停下,但还是目光森冷,死死的盯着吕布。

“哼,你骗得了她,却骗不了我。”程振眯着眼睛,手中的刀一横:“少跟我做戏,照我的话做。”

“是么?”吕布笑了笑,便向前走去:“既然你不信,那我来帮你。”

“你别再过来,不然杀了她!”

程振手上的刀一紧,却见吕布丝毫不惧,又立刻改变了口风:“我刮了她的脸。”

“你是不是傻?令狐雪的命,我都不在乎,还在乎脸么?”

瞥着令狐雪,吕布冷笑道:“那张臭脸,谁稀罕啊?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好了。”

“不要,你别过来……”这次开口的,却是令狐雪,脸上满是紧张,比程振还强烈。

吕布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着:“我只要杀了你,便是大功一件。对令狐雪下手啊,我就能杀掉你了。”

“别过来,我……”看着吕布走来,程振顿时慌乱,难道吕布说的,根本就是真的?

眼见吕布靠近,程振猛一咬牙,便将令狐雪甩出,向吕布推了过去。

“还想跑?”

吕布眼眸一冷,接住令狐雪时,手掌猛然一翻,摸出一根箭矢。

甩手箭!

箭矢电射而出,瞬间灌入后颈。程振猛然扑出,一头栽倒在地。

程振,诛杀!

第228章 五千英魂葬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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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手箭,黄忠的绝技之一!

如今的吕布,虽然用得出,但局限极大。

第一,力量不足,射程不远。第二,准头不够,威力不大。

这也是为什么,吕布始终隐忍,直到程振要逃,才用出甩手箭。

随着程振被诛杀,众将便立刻涌来。

“你……你……”令狐雪颤抖着,伏在吕布肩头,忽然“哇”的一声,竟然大哭起来。

“呃,先放开我。”吕布挣了一下,可令狐雪的手,死死拽着衣襟,根本挣脱不开。

这个时候,吕布就见高雅、赵庶,和黄忠低声说了什么,接着黄忠就皱起眉头,目光还照着自己看来。

看到黄忠的神情,吕布便心头一紧。瞥了眼令狐雪,吕布皱眉说道:“你比我大好几岁,抱着我哭算什么?”

“哪有,小气。”令狐雪抽着鼻子,松开吕布的衣襟:“人家才十四岁。”

吕布点点头,恍然的说道:“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可以许配夫家了啊。”

“你说什么呢。”

令狐雪脸色一红,随即想起了什么,拽着吕布的衣领,便怒冲冲的骂道:“你还想害死我,我先把你掐死。”

“咳咳……”吕布当即一翻手,便推开了令狐雪:“你没完了?胡搅蛮缠的性子,就算是及笄之年,也没有人会娶你。”

话音一落,转身离去。

“你……”令狐雪秀美一蹙,瞪着眼睛怒声道:“你才没人娶,不对,是没人嫁你。”

“即便没人嫁,也轮不到你。”吕布摆了摆手,便走向了黄忠。

看着吕布的背影,令狐雪气的发抖。可接着便神色一暗,脸上满是悲戚之色:“叔父,雪儿一定会给报仇的,一定!”

来到黄忠面前,吕布紧张的道:“找到小月了吗?”

黄忠闻言,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还没有消息,周围都找了。而那些女子,她们也都说,没见过任月。”

“所有被掳的人,都是在一起吗?”吕布皱着眉,向周围看去。

“是的,她们被集中在一起,与任月同龄的孩子,倒是还有几个,却没见到任月。”

甩手箭,黄忠的绝技之一!

如今的吕布,虽然用得出,但局限极大。

第一,力量不足,射程不远。第二,准头不够,威力不大。

这也是为什么,吕布始终隐忍,直到程振要逃,才用出甩手箭。

随着程振被诛杀,众将便立刻涌来。

“你……你……”令狐雪颤抖着,伏在吕布肩头,忽然“哇”的一声,竟然大哭起来。

“呃,先放开我。”吕布挣了一下,可令狐雪的手,死死拽着衣襟,根本挣脱不开。

这个时候,吕布就见高雅、赵庶,和黄忠低声说了什么,接着黄忠就皱起眉头,目光还照着自己看来。

看到黄忠的神情,吕布便心头一紧。瞥了眼令狐雪,吕布皱眉说道:“你比我大好几岁,抱着我哭算什么?”

“哪有,小气。”令狐雪抽着鼻子,松开吕布的衣襟:“人家才十四岁。”

吕布点点头,恍然的说道:“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可以许配夫家了啊。”

“你说什么呢。”

令狐雪脸色一红,随即想起了什么,拽着吕布的衣领,便怒冲冲的骂道:“你还想害死我,我先把你掐死。”

“咳咳……”吕布当即一翻手,便推开了令狐雪:“你没完了?胡搅蛮缠的性子,就算是及笄之年,也没有人会娶你。”

话音一落,转身离去。

“你……”令狐雪秀美一蹙,瞪着眼睛怒声道:“你才没人娶,不对,是没人嫁你。”

“即便没人嫁,也轮不到你。”吕布摆了摆手,便走向了黄忠。

看着吕布的背影,令狐雪气的发抖。可接着便神色一暗,脸上满是悲戚之色:“叔父,雪儿一定会给报仇的,一定!”

来到黄忠面前,吕布紧张的道:“找到小月了吗?”

黄忠闻言,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还没有消息,周围都找了。而那些女子,她们也都说,没见过任月。”

“所有被掳的人,都是在一起吗?”吕布皱着眉,向周围看去。

“是的,她们被集中在一起,与任月同龄的孩子,倒是还有几个,却没见到任月。”

随着程振被诛杀,众将便立刻涌来。

“你……你……”令狐雪颤抖着,伏在吕布肩头,忽然“哇”的一声,竟然大哭起来。

“呃,先放开我。”吕布挣了一下,可令狐雪的手,死死拽着衣襟,根本挣脱不开。

这个时候,吕布就见高雅、赵庶,和黄忠低声说了什么,接着黄忠就皱起眉头,目光还照着自己看来。

看到黄忠的神情,吕布便心头一紧。瞥了眼令狐雪,吕布皱眉说道:“你比我大好几岁,抱着我哭算什么?”

“哪有,小气。”令狐雪抽着鼻子,松开吕布的衣襟:“人家才十四岁。”

吕布点点头,恍然的说道:“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可以许配夫家了啊。”

“你说什么呢。”

令狐雪脸色一红,随即想起了什么,拽着吕布的衣领,便怒冲冲的骂道:“你还想害死我,我先把你掐死。”

“咳咳……”吕布当即一翻手,便推开了令狐雪:“你没完了?胡搅蛮缠的性子,就算是及笄之年,也没有人会娶你。”

话音一落,转身离去。

“你……”令狐雪秀美一蹙,瞪着眼睛怒声道:“你才没人娶,不对,是没人嫁你。”

“即便没人嫁,也轮不到你。”吕布摆了摆手,便走向了黄忠。

看着吕布的背影,令狐雪气的发抖。可接着便神色一暗,脸上满是悲戚之色:“叔父,雪儿一定会给报仇的,一定!”

来到黄忠面前,吕布紧张的道:“找到小月了吗?”

黄忠闻言,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还没有消息,周围都找了。而那些女子,她们也都说,没见过任月。”

“所有被掳的人,都是在一起吗?”吕布皱着眉,向周围看去。

“是的,她们被集中在一起,与任月同龄的孩子,倒是还有几个,却没见到任月。”

第229章 轲比能的野心

随着喝声传开,后方的将士们,顿时一片哗然。

可丁原能瞒过得他们,却瞒不过身边的将领。

“将军,你……”

其中一名将领,猛然瞪圆眼睛,但话还未说话,便被丁原喝住:“难道你觉得,仅凭一千人,能救出他们?”

“这……”那名将领,面色微沉,迟疑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末将考虑不周。”

这个时候,那名探马,却愕然道:“丁校尉,九原守军只是被缠住,若是我们能施以援手,必定……”

“必定什么,谁敢冒险?”

为丁原献策的人,立刻喝止了探马:“若是稍有不慎,我们这一千人,也将万劫不复,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我……”探马沉默片刻,对丁原抱拳道:“丁校尉,那我们如今作何打算?”

“鲜卑势大,撤回西河!”

丁原看了眼远处,便立刻掉转马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将领一愣,立刻驱马跟上,露出一抹谄媚:“将军,卑职郝萌,为一屯长。”

“你很好。”丁原眼眸轻睨,轻轻的点头道:“跟着我好好干,会有你的好处。”

“是,萌定以将军马是瞻。”

听到丁原的许诺,心中便满是欣喜。郝萌眼眸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将军,那吕黄氏姿色绝佳,卑职远远的看到过……”

“闭嘴。”

随着丁原一声低喝,郝萌立刻闭口不言。

九原城外,尸骨遍地,三千将士,死伤惨重。

五名校尉已去其二,周围兵将折损大半。

“诸位将军,某来冲阵,杀出血路。”

一员小将奔来,不等将军答复,便举起了长枪:“众将士,护卫将军,冲出敌阵。”

“杀!”

“张杨,别管我们,杀出阵去,不要回来。”吕良目光一转,便是一声厉喝:“兄弟们,给我杀!”

“老吕,我们今天,走不掉了。”

秦城长枪一抖,洒出一片枪花,直奔敌骑杀去。

须臾间,鲜血狂喷,斩落一人。

“有遗言吗?”

吕良目光一转,再次冲入敌阵,手中长枪,锋芒闪烁。

“屁的遗言。”秦城嘿嘿一笑,眯着眼睛笑道:“只恨我没生个女儿,给我义子当媳妇。”

“会有机会的。”

另一名校尉,也插话进来:“在这种时候,还能说笑的,唯有你兴民。”

“说的不如做的。”吕良声音沉冷,眼中寒芒微凝:“二位,集结众将,在拼一次。”

“好!”

秦城应诺一声,便是一声怒喝:“众位将士,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杀!”

随着众将齐喝,顿时杀声四起。

仅余的千余兵马,奋起最后的余力,朝着敌人冲杀而去。

轰隆隆!

群马奔腾,竭力厮杀。

终于,撕开了一道缺口,众将士振奋高呼。

数十骑将士,冲出了包围。

可是下一瞬间,便有敌骑奔来,重新堵住缺口。

“张军侯,将军他们,没冲出来……”

将士的急喝,让张杨一震,回眸望去,面色森寒:“杀回去!”

可是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急喝:“张杨,快走,回去告诉吕布,他是我的骄傲!”

“让那小子快些长大,将来好给我们报仇。”秦城的声音,也随即传来。

“少年先锋营,并州的未来,就靠他们了。”

听着那些喝声,张杨眼眸湿润,深吸了一口气,瞪着身后追兵,狠狠的咬牙道:“甩掉他们!”

数十骑兵,瞬间加,朝着远方奔去。

可就在这时,隐隐的歌声,从后方传来:“大河如龙,群山如虎,长啸仰天,长歌当哭,龙盘虎踞,有钟有鼓,龙腾虎跃,有文有武……”

立身堂堂男子汉,壮怀凛凛大丈夫……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

望着遍地尸骸,一名鲜卑少年,口中轻轻喃呢:“……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

“他们唱的是什么意思?”在少年的身边,站在一个男子,眼中很是茫然:“虽然听不懂,却很有气势。”

“不懂吗?”少年闻言,笑着说道:“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我们要学习的太多了。我们的部落想要壮大,就要学习他们的一切。”

“可是小主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鲜卑男子,面露苦涩:“我们随军南下,既不杀也不抢,反而在暗中,救了许多汉人,这实在是太……”

“太什么?”鲜卑少年,目光微抬,淡淡的道:“我们的部落还很弱小,壮大需要汉人的帮助。我轲比能的野心,可是比天还要大。”

“希望小主人是对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一人喊道:“小主人,这有个活的,还是个将军。”

“哦?”轲比能眼眸一亮,立刻就面露喜色:“多大的将军?我们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小主人,看他的腰牌,是一名校尉。”

“太好了。”轲比能加快脚步,蹲下身子看了看:“喂,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全身染血,眼睛微微闭合,听到有人问话,便虚弱的说道:“吕……吕……”

话还没说完,便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你?我叫做轲比能,友好的鲜卑人。”轲比能正说着,便面色一急,晃着校尉道:“喂,你别死啊,你叫什么?”

旁边的鲜卑男子,出手拉住轲比能:“小主人,别晃了,他还没死,只是昏了。”

“没死?”轲比能一愣,这才放心道:“没死就好,可他是谁?泽炎烈,我们这就带他回去,那些汉人肯定认识。”

“他刚才说的,会不会是姓?”泽炎烈试探着的问道。

“姓?”轲比能一愣,轻声喃呢道:“汉人有姓‘你’的……咦,你,吕,他是姓吕?”

轲比能说到这,目光瞬然一转,盯着校尉说道:“泽炎烈,你立刻去查,看他和吕布,有没有关系。”

“好,我这就去。”

虽然没见过吕布,可泽炎烈却清楚。那个叫吕布的人,对小主人很重要。以至于小主人,对他念念不忘。

等泽炎烈离开后,轲比能招来数人,将校尉抬了回去。

轲比能带着人,还没走出多远,便听一声嘲弄:“喂,轲比能,又去捡尸了,你这个癖好,可不怎么好。”

“扶罗韩,你是在挑衅吗?”轲比能望去,冷冷的笑道:“是不是还想讨打?”

第230章 匈奴王庭

时值七月,炽阳渐烈,绿草如茵。

西河郡内一片安宁,但在这安宁之下的,却是压抑着的沉重。

张修的近万大军,早已经退了回来。

隔不数日,丁原所部,也已返回。只是他们的到来,还带着一个噩耗。

五千余名将士,全体葬于九原。而五位校尉的下场,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消息传来,一片凄凉。

吕家,同样被悲伤的氛围所笼罩。

吕家男丁本就稀少,如今只剩吕布一人。而黄家,即便算上黄忠父子,也只剩下四位男丁。

两个家庭到如今,只剩下一群女子。

这一日,吕家的住处,来了一群人。他们满身伤痕,鲜血洒满衣襟,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哀凄和愧疚。

当吕、黄两家的人出来后,这群人便集体跪在了门外。

“吕夫人、少将军,我等无能,特来请罪。”

为首者抬起手,便重重的拜下。

“你们这是……”

看到这些人,吕黄氏一愣,眼中有些茫然,疑惑的打量道:“你们是谁?”

吕布看了一眼,便认出为首者,正是父亲属下。

虽然认出了张杨,但吕布并未说话。

等张杨介绍了身份,并说了当日的情况,吕黄氏才伸手虚扶:“你们起来吧,这不怪你们,布儿!”

“喏!”吕布答应一声,便走向了张杨,将他拉了起来:“众军士尽力了,凡事不能强求。”

“少将军。”

随着众将起身,张修哽咽着道:“众位将军,有话给您。”

吕布闻言,略作沉默。即便是张杨不说,也能猜到是什么。

“说吧!”深吸了一口气,吕布沉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张修说完后,吕布颔首道:“嗯,多谢张军侯,布心中谨记。您们辛苦了,先留下休息,布让人准备饭食。”

“老八。”吕布转过头,看向王老八:“你来安排吧。”

“喏。”

王老八应了一声,便对张修诸将道:“各位军爷,请随我来。”

说着,王老八在前引路,可是才走了几步,便又停下了身形。

那些将士们,竟无人跟随。

“还有什么事?”看着这些将士,吕布神色诧异。

哗啦啦……

在张杨带领下,众将再次拜倒:“若少将军不弃,还请收留我等,我等愿誓死追随,全力辅佐少将军!”

“这……”

吕布闻言一怔,回头看向母亲,见吕黄氏没说话,才上前搀扶张杨:“大家快起来,布何德何能?你们皆是军人,怎能投向于布?布虽为少将军,却非正式军职。”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少将军尚且年幼,待少将军成年后,便可以接任军职。”

张杨目光坚定,看着吕布说道:“还请少将军答应!”

“请少将军答应。”

数十名将士,注视着吕布,眼神殷切,充满期盼。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吕布劝说道:“你们先起来。”

“请少将军答应!”众将再次说道!

看着众将士,吕布苦着脸,无奈的说道:“你们都开来啊,我答应行了吧?”

“谢少将军。”

众将拜谢后,才纷纷起身。

“王老八,张军侯,你们去……”

正要安排张杨,带人去休息时,便听有人说道:“哦,很热闹啊,这是做什么?”

众人循声音望去,却是王岩和李敢,两个人结伴而来。。

“王叔父,李叔父。”

“王校尉,李校尉。”

两人摆了摆手,看着张杨说道:“诸位无需多礼,我们两个过来,是想问问情况。”

“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吕布点了点头,便对几人说道:“那你们聊,布先告退。”

“不用。”王岩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我们耽搁不了多久,一会要去匈奴王庭。”

匈奴王庭?

吕布听到这,便眸光微闪:“张将军都怒了?”

“何止动怒,何止他怒?”李敢瞪着眼睛,愤恨的怒声道:“若非匈奴人失信,我们又岂能惨败,失去了两郡之地?而且如今鲜卑声势壮大,云中、定襄、雁门三郡,现在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什么?”听到李敢的话,吕布面色一沉:“鲜卑真有如此实力,吞下那么多的土地?”

王岩摇了摇头,苦涩的叹息道:“原本是没有的,可是几次战败,军力消耗严重,已经无能为力。”

第231章 怒斩单于,王庭易主

翌日,天色将亮,一座依山傍水的山峰,便迎来了一大批客人。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主有仆,有兵有将。

而在他们的前面,则耸立着数座坟包。黄昌、黄腾等人,皆被葬在了这里。

在吕布的手上,抱着一套衣服,那是吕良生前,曾穿过的旧衣。

“我军将士的遗体,还不曾讨要回来,只能以衣冠冢代替。”

黄忠走过来,拍了拍吕布:“入土为安,快下葬吧。”

“嗯。”

看着手中的衣服,吕布深吸了口气,便举步向前走去。

用作坟冢的坑,张杨、魏续等人,早就已经挖好。

随着衣服葬入,在后方不远处,便传来低声的呜咽。

那悲伤的气氛,让人心情沉重。

家人祭拜,一切从简。

在返回的路上,吕布拉住二姐,落在人群后面。

“你做什么?”

吕迎棋双眼红肿,脸上挂满了泪痕。擦了擦眼泪,吕迎棋说道:“你安分点,我们吕家,就靠你了。以后做什么事,定要万分小心,保全自己为重。”

“姐,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吕布苦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不说了。”

“你把话说清楚。”看到吕布的神色,吕迎棋便紧张道:“你还有什么事?”

“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事。”吕布神秘的说道。

听了吕布的话,吕迎棋疑惑道:“我的事?”

“对!”看了眼前面的人,吕布压低了声音:“帮我遮掩一下,等弟弟回来后,给你一个惊喜。”

“你要去哪?”

吕迎棋的眼中,顿时充满警惕,拉着吕布的手,警告的提醒道:“你不会是想……不行,为父亲报仇,不急在一时。等你长大以后,自可率领大军,将鲜卑人踏平……”

“姐!”吕布叫了一声,打断了吕迎棋:“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们还要继续南迁,你只要在路上,帮我遮掩几天,我会追上来的。”

“这……”吕迎棋目光一凝:“你刚才说,和我有关?”

“嗯,先不说了。”吕布笑了笑:“等我回来后,你就知道了。”

捏了捏二姐的手,吕布便追上队伍。吕迎棋虽然疑惑,但也没继续追问。

回到临时住处,吕布找个由头,随着张杨离开。

在僻静处,吕布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嗯,选了四个好手。”张杨答应一声,便为难的问道:“少将军,我们真要去?若是被人现,难免许多麻烦。”

“死都不怕,还怕麻烦?”

张杨摇摇头,苦涩的说道:“那不一样,何时出?”

“今日夜里,我们就走。”

“好。”张杨点头道:“我去通知大家。”

第二日,驻军大营,两千将士,整装待。

这次前往匈奴王庭,将由张修亲自带队。在立刻军营,走出辕门时,张修的眼中,便充满杀意。

李敢随在身侧,都能隐约察觉,看了一眼张修,便谨慎的说道:“张将军且勿动怒,我们此次去王庭,便是要兴师问罪,切不可自乱阵脚。”

“哼,老子想砍了那呼徵单于。”张修面露煞气,眼中凶光乱冒。

在另一侧的王岩,却是转头四顾道:“匈奴按兵不动,害我大军惨白,失去大片领土,自然不能轻饶。”

“峻毅说的没错,匈奴着实可恨。”张修按了按佩剑,疑惑的看向王岩:“你找什么?”

“没什么。”王岩摇了摇头,心中却在疑惑。前日吕布答应回来,可为何一直没见到?

大军行至七、八里,

在途径一处山坳时,忽然有十匹轻骑,随在了队伍后面。

“张兄,你怎么没去过王庭?”吕布满面郁闷,对张修抱怨道:“早知道是这样,何必半夜起早。”

“吕校……他们去王庭时,末将并未跟随,自然不知路径。”张杨一摊手,苦涩的说道:“我以为你知道,连地图都没带。”

“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干嘛?”吕布叹了口气,看着远方说道:“那就跟着他们,注意避开探马。”

吕布一行六人,随着张修大军,一走便是数日。

待到一日中午,大军忽然扎营。而张修带着数十骑,却独自离开了营地。

“跟上他。”

吕布摆了摆手,又对张修说道:“留两个人,注意动向。”

这一次出行,并未骑赤兔。赤兔马一身火红,实在是太醒目了。

四个人轻骑出动,尾随在张修身后。行了约一个时辰,便见到许匈奴人。

看到了他们,吕布便明白,应该是靠近鲜卑王庭了。

张杨几人,除了吕布,都是汉军打扮。随着一路走去,也未受到阻碍。在匈奴人的眼里,吕布、张杨等人,和没有什么不同。

摸到了匈奴王庭,吕布便停了下来。

“我们要怎进去?”

“我们来做什么?”

吕布、张杨同时问道。

沉默了一下,吕布沉声道:“救人,程颐,你知道吧?”

“程颐?”张杨想了想,随即恍然道:“当初……”

张杨刚说到这,便瞪圆了眼睛:“他……他……王庭,张……张……”

“什么?”

吕布疑惑,转头望去,也是跟着一震,只见张修手中,正提着一颗人头,身上更染满鲜血。

在出了毡帐后,张修手掌一扬,便怒声大喝道:“匈奴单于呼徵,失信于我汉军,致使我军惨败,牺牲无数将士,丢失大片领土,百姓流离失所。今,某代我朝今上,斩杀呼徵于此,特立栾提羌渠,继任单于之位。”

看着毡帐前的张修,吕布惊的目瞪口呆。匈奴单于呼徵,就这么被杀了?

在张修的喊出时,数十名匈奴勇士,提着弯刀阔斧,朝着张修扑去。

可是转瞬间,便被一阵箭雨,彻底将其吞没。

也就在这时,只见大队骑兵,从王庭周围出现,喊杀之声惊天动地。

“这是怎么回事?”吕布神色愕然,眼前生的事,完全出预期。

周围出现的那些骑兵,难道是栾提羌渠的人?

王庭中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很快就结束了。

一辆车帐缓缓行来,停在了王庭的外面,从车帐跳下几个人。

在那些人当中,一道纤柔的身影,映入吕布的眼帘,眸光便瞬间一凝。

第232章 夜探栾提部

王庭中的战斗,如狂风扫落叶。如此干脆利落,必定早有谋划。

随着车帐到来,张修跨步而出,将呼徵的头颅,抛在对方脚下。

其中为首的人,低头看了一眼,便轻轻抬起脚,踩在呼徵头上。

看到了这里,便已然清楚。

踩着呼徵头的,便是栾提羌渠。

在栾提羌渠的左右两侧,则是站着两个年轻男子。

其中左边的那个,便是栾提於夫罗。而右边的那位,吕布却未见过。

但凭借前世的记忆,能和於夫罗并列的,也只有栾提呼厨泉,於夫罗的亲弟弟了。

但此时吕布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为栾提部效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下次再见到,必定兵戎相见,绝对不会留情。

吕布眯起双眼,寒光一闪而逝。

来自后世的灵魂,的确拥有大胸襟,可以不在乎民族,可以不在乎肤色。

但经历了鲜卑人的冷血,吕布的想法已有所改变。

一味的容忍谦让,一味的以礼相待,只会让那些豺狼,以为我们好欺负。

要想让他们敬畏,要想让他们拜服,只能用铁血的武力,令其从灵魂中恐惧。

在后世中,有位爱国歌手,演唱过一首歌,歌词中便写道:沉默不是懦弱,忍耐不是麻木。

没错,华夏天朝,度量之大,海纳百川。但是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我们拥有铁拳,我们不缺血性。

虽然遭受数次磨难,但华夏的英雄儿女,依然傲立于东方大地。

当恶狼咬来的时候,华夏铁拳必定出去,我们不出手则已,出手则震撼世界。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张修面无表情,拿着一块兽皮,擦掉剑上血迹:“希望你栾提部,能够遵守约定。如果不然,哼……”

话音未落,长剑轻抖,便斩断一根横木。

“还请张将军放心,我羌渠说到做到,绝不会出尔反尔。”

栾提羌渠躬身施礼,然后拍着胸脯说道:“如今局面未稳,先派两万勇士,前往牵制鲜卑。待我整合诸部,再遣三万……不,五万勇士可好?”

“嗯。”张修眯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好,羌渠单于够爽快,不过要事先说好。你们相助的是汉军,而并非是我张某人。”

“明白。”栾提羌渠笑了笑,随即侧身让步道:“张将军,不妨多留几日,除了继任大典,於夫罗的婚期,也在近日举办。”

张修闻言,目光微转,看向於夫罗:“哦?那是可要恭喜了,不知新娘子是谁?”

“便是这位,乌洛兰部的奴希公主。”

随着栾提羌渠的指点,众人转向乌洛兰奴希,纷纷好奇的打量起来。

看了两眼,张修笑道:“容貌清秀,俏丽客人,确有草原女子特有的飒爽英姿。”

张修说着,沉吟片刻,便颔首道:“可以,便多留几日。”

“好!”栾提羌渠大喜,立刻挥手叫道:“张将军,那我们现在,去我的部落?”

“带路!”张修还剑入鞘,便带领将士们,当先走出王庭。

吕布和张修等人,暗藏在远处关注。看着乌洛兰奴希的背影,吕布眼眸闪烁些许异样。

待众人离去后,张杨才皱眉道:“现在的形势,出乎意料啊。若是现在救人,怕是会惹祸端。”

“看张修和羌渠的样子,明显达成了什么协议……”吕布想了想,便沉声说道:“走,我们先跟着他们,找到栾提部所在。”

找到了栾提部后,吕布便沉声说道:“等到天黑,我摸进去。”

“少将军不可。”张杨肃然一惊,立刻便阻止道:“如此危险的事,还是让我去吧。”

吕布摇了摇头,立刻便否定道:“一定我去。”

“可是……”

没等张杨说完,吕布立刻打断:“没有什么可是,去找些衣服来。”

“不行,至少带一个人。”张杨无奈,只好妥协。

“那你跟我来吧。”吕布叹了口气,知道若不答应,张扬不会松口。

夜幕渐渐将来,换上一身黑衣,吕布、张杨二人,悄悄潜入了进去。

“我们往哪找?”张杨目光警惕,仔细打量周围。抚在腰间的手,一刻都未松过。

匈奴人的部落,吕布也未来过。沉吟了片刻,便沉声说道:“先摸到里面去,首领住的地方,应该在最中间?”

吕布嘀咕两句,便向张杨看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张杨面色一窘,尴尬的解释道:“我才参军不久,所以了解不多。”

“很完美的解释。”吕布答了一句,对张杨招手道:“跟我来。”

随着话音一落,吕布身形微闪,便没入了黑暗。张杨凝目,紧紧跟随。

两人宛如夜猫,脚下轻盈无声,在毡帐间穿梭。

可是,随着两人越加深入,防卫的力量也越强。想要悄无声息的,冲过守卫的巡防,也变得越加困难。

终于吕、张二人,停在一处阴影中,凝望着不远处,再也无法前行。

“怎么办?”张杨皱眉道:“前面灯火通明,我们无法靠近。”

“等!”吕布的手,摸向腰间,抽出匕首。在旁边的毡帐,轻轻的刺下去。

看了一眼情况,吕布便沉声道:“钻进去。”

张杨二话不说,立刻掀开毡帐。等吕布进入,才随后跟上。

两人躲入毡帐,便警惕的观察。再一次确认,帐中无人,这才放松下来。

侧耳倾听片刻,无人靠近毡帐,张修才开口道:“少将军,程颐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丝毫不知。而且您也说过,他患了失忆症,即便我们找到,也无法带走他。”

“我有说过,要找程颐?”吕布眼帘一抬,走到毡帐门口,接着门帘掩护,观察外部情况。

听到吕布的回答,张杨却是愣住了,神色茫然的问道:“不是要救程颐么?”

“是啊。”吕布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原本的计划,是绑了就跑。至于恢复记忆,那是以后的事。可是现在么,我改了计划。”

张杨眨了眨眼,依然满头雾水:“现在要怎么做?”

第233章 草原上最美的花

正要说话的时候,便听脚步声传来。

吕布心中一紧,对张杨摆手道:“嘘,噤声!”

侧耳听了听,张杨轻声道:“脚步轻盈,应是女子。”

“这奴希公主,真是难伺候,都摔三次了。”

“别说了,於夫罗少族领,马上就是孤涂,奴希居次嫁给他,若用汉人的说法,那就是太子妃,我们可招惹不起。”

“看她那张脸,每天都绷着,还最美的花,比起大汉居次如何,比起鲜卑居次如何?”

“草原上最美的花,是羌渠单于说的,你就别在这唠叨了。我们快些,别耽搁了,不然於夫罗孤涂,肯定和惩罚我们。”

两人说着,渐渐走远。

帐内的吕布,却满头雾水,扭头看看张杨,黑着一张脸道:“她们说啥?”

对方在谈话时,用的是匈奴语。除了几个名字,吕布一概不懂。

“这个……”张杨满头冷汗,讪讪的苦笑道:“卑职只知道,孤涂和太子差不多,居次应该是公主。”

“废话。”

吕布眼睛一翻,却皱起了眉头。奴希既然是匈奴公主,为何会来并州做卧底,还是被任谦偶然所救?

心中的疑问,很快压下来。吕布挑起门帘,朝着外面看去。

“你先在这等着,不要轻举妄动,我追上去看看。”吕布想了想,便准备离开。

可还没走出去,就被张杨拉住:“少将军,你不会是要去找奴希吧?”

“放手。”

用力挣开张杨,可吕布抬头时,那两个匈奴女子,早已经不知所踪。

“不找她,那找谁?”瞪了张杨一眼,吕布皱眉说道:“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人帮忙,总比乱找要强。”

张杨闻言,立刻反驳:“少将军怎么知道,奴希会帮助我们?若是你一露面,她便招来守卫,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插翅难飞。”

“所以我去,你留在这。”吕布没好气的说道:“我一个小孩子,匈奴会计较吗?如果看到了你,那才真是麻烦。”

愕然的看着吕布,张修苦笑了起来。

好么,这说来说去,我成麻烦了?

看到张杨欲言又止,吕布立刻就打算道:“若想安全离开,就按我说的做。”

“那……”张杨面露难色,只好低声应道:“少将军要注意安全,卑职在这等你回来。”

吕布颔道:“半个时辰,我若不回,你便潜出去,找王岩救我。”

做了几句嘱咐后,吕布便离开毡帐。

虽然没跟上匈奴女子,但是她们离去的方向,吕布倒是记载了心里。

藏在阴影中,不断的前行。避开一队队的守卫,在毡帐间一次寻找。

终于,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传到了吕布的耳中。

目光循声望去,眼中顿时一亮。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了过去。

“让於夫罗来见我。”随着喝声传来,便是哗啦乱响。

那两名匈奴女子,出了两声惊呼:“奴希居次,您别砸了。”

“滚,去告诉於夫罗,没见到我弟弟,确认他还活着,别想我嫁给他。”

躲在暗处的吕布,只听到几声怒喝,可说的是匈奴语,根本就无法听懂。

但从声音判断,对方就是奴希。而且语气不善,这说明於夫罗,让她非常恼怒。

可是,奴希又为什么,会恼怒於夫罗?

吕布等待了片刻,那两位匈奴女子,就被赶出了毡帐。

等她们离开后,吕布这才起身,悄悄靠近毡帐。

刚绕到毡帐后面,便忽听脆声厉喝:“谁!”

随即风声劲起,眼见一道黑影,猛然砸了过来。

吕布脚下腾挪,横身躲了过去。

可也就在这时,倩影飞扑而来,携裹一股香风,秀拳瞬间轰至。

“是我!”吕布手掌一抬,便挡住了袭击,看着眼前奴希,淡淡的浅笑道:“多日不见,倒是更厉害了。”

“吕布?”

盯着面前之人,奴希双眸大睁,脸上满是震惊。

吕布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嗯,没错。”

便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一道道喝声,也远远传来。

转头望了一眼,奴希伸手一抓,拽着吕布入帐。进到内帐之中,掀开一口箱子,奴希急声说道:“快进去。”

“不把我交出去么?”

吕布神色玩味,笑眯眯的说道:“如今我身价不菲,先锋营的少将军,掌管着万余属下。”

“你说什么?”奴希面色茫然,抬手一推吕布:“快,来不及了。”

嘭!

随着盖子闭合,便有大群守卫,围在了毡帐外。

其中的一名头目,抓着手上的弯刀,紧张的大声问道:“奴希居次,出了什么事?”

听到有人询问,奴希左右看看,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朝着毡帐外扔去:“滚开。”

啪……

随着一声摔响,那名守卫头目,立刻后退两步:“奴希居次,请勿动怒,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便见一道黑影,又被扔出毡帐。

“让你们滚。”

“奴……”

守卫头目满面为难,正要在说话的时候,一只手却压住了他:“奴希让你滚,你没听见么?”

“少族领。”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头目面色一僵,立刻便躬身施礼。

来人双眼眯起,拍着头目的脸:“你叫我什么?”

“少族……”守卫头目说着,猛然醒悟过来,立刻改口说道:“孤涂,刚才我们听到,这里有打斗声,所以……”

“哦?”於夫罗看了看,便对身后说道:“你们走的时候,周围可有异样?”

两名女子上前,恭敬的回答道:“没有,只是居次她……”

“知道了。”於夫罗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守卫:“没准是乌洛兰余孽,你们先把这里围了。”

随着守卫行动起来,於夫罗也走进毡帐,看着帐中的狼藉,却丝毫都不在意。

“草原上最美的花,这个样子可不好。”於夫罗踱着步,观察着毡帐道:“我是草原上的雄鹰,是与你最般配的人。”

奴希冷哼一声,便走到了旁边,根本不去接话。

“啧啧,摔的够狠。”於夫罗说着话,走向一口箱子。

察觉到於夫罗的动作,顿时让奴希紧张起来。藏在袖中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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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睨了一眼奴希,於夫罗伸出手,摸向了箱子盖。

看到於夫罗的举动,奴希心中更是乱跳,立刻就转身上前,怒视着於夫罗道:“既然是草原上的雄鹰,那你就应该说到做到。”

“嗯,当然。”

於夫罗笑了笑,伸手摸向奴希,朝着下巴勾去:“只要我们成亲,自然就会做到。可现在么……或者说,你等不急了,要上我的床?”

躲开於夫罗的手,奴希后退了一步:“你真让人恶心。”

“那会让你记住我。”於夫罗笑了笑,忽然反手一抓,掀开了箱子盖。

“你做什么……”

奴希怒目而视,便猛冲了上去。

“咦?”於夫罗眨眨眼,随即摇了摇头:“怎么会是空的?那些该死的仆人,竟怠慢我的奴希?”

脚步横挪,躲开奴希,冲向另一口箱子,手掌向腰间一摸,便抽出一柄弯刀。

哗啦啦!

随着一刀扫去,便将箱子劈散:“这么少的东西,怎么足够使用。”

“於夫罗,你住手。”奴希咬着牙,扑向於夫罗。

在这一瞬间,第三口箱子,再次被劈开。

走到最后一口箱子,於夫罗眼露狰狞,紧紧的握着弯刀,凶悍的便要劈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刀锋却猛然顿住。於夫罗的目光,望向毡帐角落:“那是怎么回事?”

奴希胆战心惊,若这一刀下去,那里面的吕布,岂不是完蛋了。

可是刚冲到近前,还未阻止於夫罗,他便自己停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奴希跟着望去。

在毡帐的角落处,破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不算很大,却够奴希通过。

她先前攻击吕布,就是从这出去的。

狐疑的目光,扫向了奴希。

紧接着,於夫罗的眼眸,又转向了箱子。

“是山猫!”奴希心思急转,立刻就解释道:“有只山猫闯了进来,我把它给赶了出去。”

“这样么?”

走到了毡帐旁,於夫罗皱着眉,查看了一下,才颔首说道:“的确是撕开的。”

“不过……”於夫罗忽然话锋一转,双目如电的看向奴希:“在这座毡帐中,还有只小山猫。”

“什么?”

眼见於夫罗相信,可随着后一句话,奴希的心便再次悬起,紧张的盯着於夫罗道:“怎么可能,一目了然。”

“你!”

“啊?”奴希神色微怔,心中忐忑不安,他还是发现了?

於夫罗展颜一笑,走到了奴希身边:“你就是我的小山猫,虽然还野性十足,可我就是喜欢。”

反感的皱起眉头,但心却放了下来。奴希抿着嘴巴,侧身让到一旁:“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要一起吗?”於夫罗道:“这里乱成这样,你要怎么休息?”

“不用你管。”奴希脚步轻挪,走到箱子旁边,施施然的坐上去,对於夫罗摆手道:“等我收拾好,会去狄珠那里。”

“也好。”

於夫罗点点头,便离开了毡帐。

看着他的背影,等到外面的人,全都撤离之后,奴希才松了口气,从箱子上跳下来,将箱盖重新打开。

吕布躺在箱子中,听两人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虽然很好奇,但也没什么。

可后面箱子的破碎声,着实把吕布吓了一跳。这要是被抓到了,小命可就危险了。

不过,当危机接触后,却觉得很刺激。这种虎口脱险的庆幸,让人有种异样的酸爽。

“难怪世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种感觉……”

吕布出了箱子,小声的嘀咕着,就听一道冷声:“你刚才说什么?”

“啊?”看向奴希冷着脸,吕布立刻摇头道:“没什么,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

看着吕布,目光炯炯,好似在期盼什么,但从吕布的表情,却没有任何表示。

“算是听到了吧。”吕布讪讪一笑,的确是听到了,可是听不懂啊。

可吕布并不知道,自己尴尬的讪笑,落在奴希的眼里,却成了毫不在意。

我就要嫁给於夫罗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清亮的眼眸,黯然中失色。奴希抿了抿唇瓣,不甘的鼓起勇气:“你是来……”

“我这次来,是救程颐,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奴希的神色变化,吕布根本没去注意。此时心中所惦记的,是程颐在什么地方。

将“找我的吗”几个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只觉得喉中发堵,甚至喘不上气来。

原来他冒着危险,闯到了栾提部落,还险些被於夫罗发现,竟然只是为了救程颐……

“怎么?你不知道?”

看到奴希不说话,吕布便皱起眉头:“那能不能拜托你,帮忙找一下程颐?”

沉默继续着,无奈的笑笑,吕布叹息道:“既然如此,不叨扰了。”

说着,吕布转过身,便准备离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奴希忽然伸出手,可是张了张嘴,含在口中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说什么?

能说什么?

又该说什么?

奴希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吕布才八岁啊,他能懂得什么?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奴希轻轻的摇摇头,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竟然对八岁的孩子,产生了奇怪的感情。

只是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呢,为何如此不舍?

可就在这时,吕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对了……”

奴希闻言,精神一震,眼眸晶亮,充满希望!

“这一次你救了我,我们便各不相欠。以后若是再遇到,无需手下留情了。”

吕布回过头,看了眼奴希:“各为其主,如若再遇,兵戎相见,生死由天!”

随着这些话传来,奴希便身子一僵。望着吕布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希望随之湮灭。

“各为其主,兵戎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奴希回过神来,口中轻轻喃语:“原来在他的眼里,我始终都是敌人。”

失魂落魄的抬起头,眼眶中的一滴晶莹,顺着俏丽的脸庞,缓缓的滚落下来。

“没错,我是敌人。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奴希悠悠一叹,悄然捏紧秀拳:“可我不这么做,族人该怎么办?”

第235章 金蝉脱壳反下套

从毡帐离去,没入了黑暗,在夜中行走。

避开守卫,躲开巡防,吕布脚步不停,直到了无人处,才藏匿起身形。

此时的吕布,掌心湿滑腻腻,,身上汗水津津

脸色更是苍白,身心有些虚。努力喘了几口气,平复紧张的情绪。

那种情况下,若只被现,倒是还好办,最多暴露身形。

可直接一刀下来,即便已有所准备,勉强能及时挡住,怕也陷入被动,难以做出反击。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刺激感,早被后怕取代。

心情稍作稳定后,吕布走出藏身处,返回来时的毡帐。

可刚看到毡帐,就见一人走来,在路过毡帐时,忽然暴声厉喝:“谁!”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微闪,便扑向了毡帐。

看着惊变的一幕,吕布变了变脸色。正要冲过去帮忙,便听“嘭”的一声,有人撞破了毡帐,从里面跌了出来。

“张杨!”吕布目光一凝。

“快走!”

看到吕布回来,张杨神色慌张,立刻低声吼道:“我拦住他!”

“你们谁都跑不了!”

对方猛跃而出,提着一双铁拳,朝着张杨追来。

听到对方的声音,吕布便身子一震,眼眸也跟着睁大。

“程颐,是你?”

吕布面露惊喜,快步迎了上去。

“公子小心。”张杨身形一转,便挡在了前面,抬手便是一拳。

嘭!

拳拳相撞,出一声轰响。

张杨后退了两步,程颐也身形一晃。

伸手扶住张杨,吕布急声说道:“程颐,是我,吕布。”

“什么吕布?”程颐轻哼一声,再次踏步而来。

双拳齐出,劲风刚烈,竟是没有丝毫留手。

看到这里,吕布心中一沉,两手擒拿而出,抓向程颐手腕。

可就在下一刻,吕布眼眸微闪,抓着程颐的手,悄然转动一圈,拍在铁拳之上。

嘭嘭嘭……

吕布急退六七步,撞到张杨的怀中,立刻就低声喝道:“快走!”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忽然的一声惊喝,让吕布心中凛然。

呼啦啦……

阵阵脚步声,隆隆的卷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程颐侧了侧头,脚步猛然一踏,便如疾风劲箭。

几乎眨眼间,便横跨数米,手掌一扬,抓向吕布:“小贼,哪里跑!”

“公子,你走!”张杨神色凛然,随即踏前一步,挡在吕布身前。

“混蛋。”吕布咬了咬牙,伸手一抓张杨:“打什么打,还不快走。”

可是话音刚落,张杨正被撤回,程颐便冷然道:“你们跑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快走啊。”张杨面色焦急,猛然抽出短刀,劈向程颐的手。

看了一眼程颐,吕布目色微沉,再次拽住张杨:“听他的吧。”

“什么?”

手中的刀一顿,便被程颐夺取,接着刀锋一转,压向张杨脖颈。

“生了什么事?”

大队的匈奴守卫,已经围拢了上来。

“程先生。”

一名匈奴摆了摆手,立刻就有几名手下,将张杨、吕布押住:“是汉兵。”

程颐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道:“交给你们了。”

“好。”

匈奴守卫答应一声,接过程颐手中的刀:“把这两个汉兵,压到单于那去。”

瞪了一眼程颐,张杨看向吕布,眼中满是狐疑。

“走。”

守卫喝了一声,众人就要转身,可就在这时,便听程颐道:“等会。”

“怎么?”守卫回过头,奇怪的问道:“程先生,还有事?”

程颐没有说过,而是走向张杨,拍着张杨的连,眯着眼睛说道:“你还等我?”

说话间,程颐脚步微退,随即一记膝顶,便撞向了张杨。

张杨闷哼一声,身体佝偻起来,咬着牙关怒道:“程颐,你好样的。”

“还敢挑衅。”程颐眸光一闪,从守卫的手中,夺来一柄弯刀:“你若是想死,就继续挑衅。我看是刀子更锋利,还是你的脖子更硬。在我的地方,可由不得你,听懂了吗?”

随着刀锋下压,张杨的勃颈处,出现一道血痕。张杨眼眸清冷,紧紧盯着程颐,两人的目光,注视在一起。

缓缓的,张杨垂下了头颅,好似斗败的公鸡。

“哼,真是无趣。”程颐将刀一丢,转身快步离开。

“我们走。”

在守卫们的押送下,吕、张前往了大穹庐。

路过一处毡帐时,奴希正走出毡帐。看到有一群人走来,便好奇的扫了一眼。

看到吕布时,神情明显一怔,随即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

奴希的神情,被吕布看到,便心中苦笑。刚和人家狠话,回头就被人抓到,这脸都没处放了。

来到了大穹庐,立刻有人阻拦:“单于正在宴客,你们不许打扰。”

“抓了两个尖细,还请单于定夺。”

“尖细?”对方打量一眼,便不耐烦的道:“先关起来,明日再说。”

“可……”

守卫刚要说话,便听有人问道:“谁在外面喧哗?”

随着声音传来,一名匈奴男子,走出了大穹庐。

听到对方说话,吕布便已认出,对方是於夫罗。

於夫罗走了出来,目光向周围看去,接着便眼眸一亮,森然的冷笑起来。

“我是不是喝多了?”於夫罗揉揉眼睛,神色惊喜的问道:“我怎么看到吕布了?”

吕布?

众多匈奴人,纷纷变了色,惊疑的问道:“五原郡的少将军?”

瞥了他们一眼,吕布嘿嘿笑道:“看来我的名气很大啊,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号了?”

“少将军?还真是……”

於夫罗目光森然,冷冷的盯着吕布,咬牙切齿的说道:“还真是没想到,绕了个大圈子,可你到了最后,还是落入了我。看你这一次,还如何脱身。”

“是么?”吕布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要不要打个赌?如过我能脱身,那就算我赢了。”

轻蔑的瞥着吕布,於夫罗摇了摇头:“这里都是我的人,这也是我的地盘,你还能怎么脱身?你要是还能逃掉,我就随了你的姓。”

吕布闻言,就坡下驴,坏笑着道:“你要认我做义父?那就这么说定了,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

看着吕布的笑容,於夫罗便知不妙,可还没开口否决,就听吕布大嚷道:“张叔父,你快来,这些匈奴人欺负我,我是您的世侄吕布。”

第237章 于国有利,何惜一死

这一掌拍了下去,於夫罗顿时发懵。愣愣的模样,仿佛呆头鹅。

在守卫们的后面,奴希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笑了出来。

清脆悦耳的笑声,随着夜风荡漾开,渐渐的传到远方。

一双双的目光,朝着奴希望去。而於夫罗的眼神,却似吞人的恶魔。狰狞的望向奴希,掩饰不住的怒火,眼眼眸中燃烧着。

周围的那些守卫,全都是噤若寒蝉,集体保持着静默,却将奴希的声音,衬托的异常清晰。

不过,在吕布转头时,却见奴希背后,黑暗中的远处,似乎闪过一道影子。可定睛看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么?

吕布眯起了眼睛,视线渐渐的收回,落到了奴希身上。

栾提羌渠,也看到了奴希,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未来的儿媳妇,在她面前打於夫罗,实在有些不太妥当。

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转移话题,瞪了眼於夫罗,便对吕布说道:“我们匈奴人的礼仪,自是难比天国上邦,还望吕公子能见谅。”

“羌渠大兄,一切好说。”吕布闻言,笑着说道:“他就是一个熊孩子,哪会跟他一般见识。”

随着吕布这句话,周围更加的寂静。隐隐一阵夜风吹来,让人瑟瑟的发抖。

守卫的眼睛,闪烁着古怪。这个汉人小崽子,这是自找死路啊。

跟羌渠单于称兄道弟,在於夫罗面前装大辈,现在有张修可以护着你,他张修能护你一辈子吗?

“吕布,不准胡闹。”张修终于忍不住,呵斥了吕布一句:“不过是玩笑话,你还拿来当真?”

凝望着吕布,羌渠讪笑道:“张将军,小兄弟说的在理,别跟熊孩子计较,对吧,少将军?”

羌渠的这句话,看似附和吕布,可实际的含义,却是暗指吕布。

“大兄,我困了。”瞥了一眼羌渠,吕布故作不知,目光转向周围:“有地方能睡觉吗?”

“哦?有,当然有。”羌渠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佯作惊愕道:“哎呀,

时间都这么完了?还真是罪过呀,张将军乏了吧?”

张修笑了笑,却并未回答,目光转向吕布,有些意味深长。

“来人,带天国的上使,去最好的毡帐。”

几名侍女走来,带着一众人等,便转去了毡帐。

“上使请!”

张修谢过,挥退侍女,这才转过头,看向了吕布:“吕布、张杨,你们随我来。”

目光再次一转,对亲随们说道:“你们守在外面,谁都不许打扰。”

“喏!”

进了毡帐后,张修便说道:“说吧,你们两个为何在这,跟到这里有何目的?”

“启禀将军。”看了眼吕布,张杨拱手道:“我们……”

没等张杨说话,吕布便打断道:“张叔父,如果我说是好奇,匈奴王庭是什么样,您会相信我吗?”

“就这么简单?”注视着吕布,张修摇头道:“那个奴希公主,如果没有记错,便是匈奴细作,对吧?”

吕布听到这,便心中一跳。怎么提起奴希了,难道要秋后算账?

正心中想着,就听张修道:“上一次就想拿她,可她突然间跑了,也就没找到机会。”

“张叔父,既然说到这,侄儿有一问。”

“说!”张修颔首道。

吕布的目光,转向了张杨,张杨点了点头,便走到帐帘处,腰刀隐隐出鞘。

对于两人的动作,张修丝毫不在意。

“相比起奴希,羌渠的威胁,似乎要更大。”

吕布眼眸一凝,走到张修面前:“这个中缘由,我相信叔父,应该也清楚。从匈奴劫掠开始,就都是设计好的……”

说着,便将吕良曾调查的事,完完本本的说了出来。

等吕布讲完后,张修低头沉默。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寂静的氛围,显得很沉重。站在门口的张杨,也忍不住回过头,悄悄的看了一眼。

过了片刻,张修坐直了身子,眼眸瞟向了吕布:“你说的这些事,我自然都清楚,也正是如此,才斩了呼徵。”

“为什么?”吕布闻言,眉头微皱:“如果……”

“没有如果!”

挥手打断吕布,张修眼眸闪烁,声音压得极低:“他们谁生谁死,与我有何干系?他们谁正谁邪,与我又有何干?本将军只知道,若是羌渠上位,于我大汉有益,可以牵制鲜卑。”

张修说到这,话音顿了顿:“这……就已经够了,难道不是吗?”

听到了这些话,吕布哑口无言。

这时候吕布才明白,自己还是太过心软!后世的惯性思维,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走外交途径。

可这是东汉末年,这是吃人的社会,是血淋淋的现实,真正的刀光血影。

深吸了口气,吕布沉声道:“可是张叔父,您就没想过,擅自斩杀呼徵,私立羌渠单于,这可是大罪啊。”

“罪?”张修闻言,淡然一笑:“于国有利,何惜一死?”

吕布肃然起敬,恭恭敬敬的道:“布会相助叔父,将此时隐瞒下来。”

“瞒多久?”

凝视着吕布,张修的心中,更充满惊讶。经过这一番攀谈,吕布的言谈举止,哪里像一个孩子?

若是忽略了年纪,就是一名成年人。

骁勇善战,深谋远虑,敢作敢为,细心胆大……

这些词语放在吕布身上,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夸张。

吕布所作所为,以及所思所想,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不,是帅才!

张修心中所想,吕布自然不知。听到询问,张口便答:“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你可知道,隐而不报,同罪论处。”张修面色森寒,眼眸闪烁锐芒,仿佛化作实质,冲着吕布刺去。

“于国有利,何惜一死,无所何惧!”

面对张修的目光,吕布也不闪不避。

“好,说得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张修脸上的寒霜,也被笑容所代替:“并州虓虎,未来有你,便无忧矣!”

“叔父谬赞了,布实在忏愧。”

吕布谦逊的躬了躬身:“将军舍己为国,吕布诚心敬服!”

“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张修笑了笑,又对张杨道:“照顾好少将军。”

第238章 消失的乌洛兰部落

告辞了张修后,吕布便和张杨,住到隔壁毡帐。

“少将军,你为何……”

看着四下无人,张杨便疑惑道:“为何不直接说是来找程颐的?”

“找程颐的事,别经过他了。”吕布摇了摇头,睨着张杨叹道:“以你觉得,我的理由,他会信么?”

“好奇匈奴王庭?这个真不好说……”张杨皱眉道:“可是这两者间,没什么关系吧?”

“既然他未必信,但他又没多问,这就已经说明,已经放任我了。”

吕布想了想,又沉声说道:“再深一步来说,他是希望我闹,以此作为震慑。”

“震慑?”张杨问道:“谁?羌渠父子?”

“不,这两个人狼子野心,是不可能震慑住的。”

吕布眯着眼睛,露出一抹精芒:“他要震慑的人,是其他的匈奴。他们若是心存畏惧,羌渠父子的小动作,自然就会受到阻碍。匈奴依附大汉,始终狼性未泯,必须让他们知道,大汉还依然强盛。”

“以强势的威慑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张杨恍然的说道。

“嗯,差不多,只是我……”

吕布刚说到这,就听“哆”的一声,从毡帐的外面,射来一根箭矢,钉在了梁柱上。

“什么人?”张杨肃然一惊,立刻冲出帐外。可是入目处,却一片黑暗。

眼眸微转,在二十步外,是张修的毡帐,周围守着侍卫。

可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没发现危险。

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张修便退入毡帐。

进帐之后,就见吕布,已经取下箭矢。定睛看去,在那箭矢上,绑着一封信。

“是谁?”走到吕布旁边,张杨低声问道。

瞥了眼张杨,便摇头说道:“不知道。”

将信件缓缓展开,只有寥寥九个字:乌洛兰部,世仇,可利用。

乌洛兰部落?

乌洛兰奴希?

吕布眯起了双眼,盯着手中的纸条。

她与谁有世仇?

想起奴希对於夫罗的态度,吕布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至于要如何利用,那自然就是挑拨。

将纸条收起后,吕布倒在榻上:“好好休息一晚。”

“少将军休息吧。”张杨笑了笑,便坐在榻上。

看到张杨的谨慎,吕布便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有张修在,不会有事,躺下睡觉。”

“可是……”

“睡觉!”

清晨,吕布依然早起,朝着旁边看去,发现张杨不在。

“不会一宿没睡吧?”

吕布愕然,走出毡帐,就看张杨返回,手中端着水盆。

“少将军起来了,快点洗簌一下。”

看了眼张杨,吕布笑着道:“你起那么早,精神还不错?”

“嗯,还可以。”

张杨放下水盆,便走到了旁边,打起一套拳法。

那拳法似拳非拳,没有任何攻击性,却暗含某些奥妙。

动作展开,一呼一吸,朝气聚拢,缓入体中,强壮气息,温养内腑,锻炼身体。

吕布看了看,便目光微凝:“导引术?”

“咦?”张杨闻言,转头问道:“少将军也知道导引术?”

“自然知道。”

双手猛然一摆,身上气势变化,双臂缓缓上举,仿佛拥抱天地。

接着振臂微晃,手掌虚空抓握,好似摘星拿月,搅动风云变幻。

随着吕布的动作,仿佛有无边朝气,在吕布的搅动中,向周身笼罩而来。

在呼吸之间,似引动气流,隐有风声呼啸,在吕布旁围绕。

可这一切皆是虚幻,只是一种意境而已。

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

在旁人看来,吕布的举动,着实很诡异。

手舞足蹈,好似巫舞。

但在张杨来看,却能察觉端倪,眼露羡慕的道:“好高明的导引术!”

吕布动作一顿,便对张杨笑道,:“你的导引术也很不错啊。”

“可惜是残缺的。”

苦笑了一下,张杨叹息道:“我这套导引术,是祖传下来的,但却不知为何,缺失了后半部。”

“原来如此。”

看了看张杨,吕布忽然道:“那你学我这一套如何?”

在后世的记载中,张杨曾不止一次,搭救吕布于危难。甚至为了救吕布,最后被属下害死。

可以说,张杨是为数不多,对吕布义气之人。

想到了这,面对张杨,吕布更是无私,愿意倾囊相授。

“万万不可!”

听到吕布的话,张杨立刻否决:“家传导引术,乃氏族绝密,岂能轻授外人?少将军此言,可切勿再说。”

看到张杨态度坚决,吕布也就不再强求,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吕布洗簌之后,旁边的毡帐中,张修走了出来。

“张叔父,歇息的可好?”吕布快步走去。

张修闻言,看向吕布:“你起的也很早,精神倒是不错。”

“有张叔父在,睡的很踏实。”吕布笑着说道。

“少给我灌迷魂汤。”张修笑骂了一句,便开始活动四肢:“说吧,什么事?”

这些做官当将军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心中一声感叹,吕布好奇的道:“不知张叔父,对乌洛兰部,有多少了解?”

“乌洛兰部落?”

张修的动作一僵,便朝着吕布看去:“已经消失的部落,怎么想起问这个,是乌洛兰奴希?”

“消失的部落?”吕布双眼微眯,口中轻声喃语:“果真有事啊。”

看了一眼左右,张修走近吕布,压低了声音道:“说是消失,就是吞并。匈奴之间也并非和睦,各部族间时有摩擦。”

张修顿了顿,便面露遗憾:“而乌洛兰部落,也曾强盛一时,仅次栾提部,以及呼衍部,为第三部落。栾提、呼衍、乌洛兰,此三姓为匈奴的贵族,但其中的乌洛兰部,终被栾提部所吞并。”

听到这,吕布眼眸微闪,立刻提出疑问:“可是乌洛兰部,既是第三部落,怎么会被吞并?以栾提部的能力,未必能够做到吧?”

“没错,你考虑问题,倒是很周详。”张修夸赞一句,便露出了冷笑:“只凭栾提部一家,自然是拿不下的。但有须卜部相助,那就能够吞下了。”

“须卜部落?”吕布好奇的问道:“这又是什么部落?”

“匈奴第四部落,吞掉乌洛兰后,成为新晋的第三贵族。”

说到这,张修便伸出手,拍着吕布肩头:“栾提与须卜两部同气连枝,呼衍部如今也是谨小慎微,与诸多小部族在暗中联合。”

深深看了眼吕布,张修便转身离开。

第239章 耳目带来的消息

匈奴新任单于,本是张修私立。继位仪式虽未大办,却也召集各部族领。

对于这次事件,各部虽有微词。但在栾提部的积威下,也没有掀起多少风浪,算是认可了新任单于。

呼衍部落的不满,也并未表现出来。至少在明面上,各部颇为和睦。

在这几天里,吕布和於夫罗,也是相安无事,没有激化矛盾。

只是暗地里的火药味,却越加的浓郁了几分。

而吕布此来的目的,於夫罗也有所猜测。他每一次出现在吕布面前,身边必然跟着程颐或奴希。

对於夫罗的试探,吕布是嗤之以鼻。

若真是八岁的心智,自然会露出些端倪。可现在的吕布,却是滴水不漏。

无法察觉吕布的目标,於夫罗只好将两个人,全都带在了自己身边。

於夫罗的谨小慎微,让吕布也颇为无奈。前几次坑了於夫罗,倒是让他长了记性,现在越来越难对付。

在单于继位之后,吕布便暗示张修,以公务繁忙为由,提前离开栾提部。

得到应允之后,张修立刻照办,与羌渠打了招呼,就离开匈奴领地。

汉营的临时驻地,看着面前的吕布,张修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乌洛兰部落,是个突破口。”

深吸了口气,吕布沉声道:“叔父应当明白,栾提部落势大,必定尾大不掉。现在匈奴内部不稳,羌渠无法掌控大局,才需要依附于叔父。可若是掌控了诸部,非但不会成为助力,或许就是另一头狼。”

张修听到这,便眼眸闪烁:“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布自幼耳熏目染,熟读过一些兵书,与家父也曾探讨。”吕布三两句话,就推给了吕良:“布所说的这些,是家父的分析。”

“哦?子谦竟看的如此长远?”张修目露惊奇,忍不住追问道:“那他还说过么?”

“扶持弱小,打压强族,使之平衡。”

吕布所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想太过招摇,才推到长辈的身上。

“那你的办法,是乌洛兰部?”

沉吟了片刻,张修叹息道:“本将私斩单于,隐瞒不了多久。在我任职期间,会给予你帮助。可若是我负罪离开,你的想法恐难实施。而且乌洛兰部,如今真的可行?”

“不,无需叔父相助,布自可有办法。只要诸位大人,能许一些方便。至于行与不行,总要试过才知。”

“如此……那好!”张修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待本将军回去后,便说与诸位大人。倒是你这里,人手可足够?”

吕布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在匈奴部落里,可有我们耳目?”

“耳目……”张修皱了皱眉,对吕布招手道:“附耳过来……”

走出虎帐,找到张杨,便离开了驻地。

看着吕布的背影,王岩和李敢两人,进了张修的营帐:“将军,让人吕布去做,是否太过危险?”

“是啊,他只是个孩子,是老吕的独苗。”李敢也附和道。

“留下一队人,密切注意他。”

看了看两人,张修正色道:“少将军,需磨练,方可成才。而且我相信他,一定马到成功。至于我们,即刻拔营。”

天色渐暗,在栾提部落外的荒野,两道身影快步飞驰。

在一片小林中,脚步悄然顿住。

其中的一人,观察了周围,便轻声唤道:“少将军?我们到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吕布带着两名侍卫出现。

“张军侯,我在这。”

走出了藏身处,便向张杨迎去,看着旁边的人,问道:“这位就是碣罗。”

“拜见少将军。”对方抱拳道:“碣罗是假名,卑职叫罗杰。”

“罗杰?”

吕布点了点头,拉着两人说道:“我们这边说话。”

来到了隐蔽处,吕布开门见山:“你在匈奴部落潜伏,可知乌洛兰的部族,现今都在什么地方?”

“乌洛兰部?”罗杰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后,才迟疑着问道:“卑职斗胆,不知道少将军,为何要问他们?”

“因为需要。”吕布并未直说,只是略作提点:“比如骨都候以上的,有一定影响力的人。”

罗杰想了想,便沉声说道:“有影响力的人,当人还有不少。而其中的卓希,是最得人心的。”

“卓希?他是谁?”吕布目光一凝:“你能否联系上他?”

听到吕布询问,罗杰摇头叹道:“乌洛兰卓希,便是少族领。但是想联系他,却完全没可能。”

“为什么?”吕布皱着眉,疑惑的问道:“他的部落被吞并,还那么大的架子?”

“非也!”

罗杰听到这,便知误会了,立刻解释道:“并非他不想见人,而是他见不到人。”

“什么意思?”

瞥着这位耳目,吕布有些不耐。这家伙说句话,还总得要人问。

似是察觉吕布不悦,张修忽然开口道:“罗杰,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耽误了少将军的事,你觉得能担待得起?”

“啊?”罗杰一愣,歉然抱拳:“卑职身在匈奴地域,习惯了说话讲半分,以免露了什么破绽,所以……”

“无妨。”摇了摇头,吕布笑道:“接着说。”

“谢少将军体谅。”罗杰深吸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因为卓希是少族领,所以羌渠虽未杀他,但心中也极为忌惮,就常年关押着卓希。有专门的人照顾他,所以外人很难见到。”

吕布点了点头,心中悄然一动,奴希回到栾提部,难道是为了弟弟?

“那其他的族人,他们都在哪里?”

“不是被驯服,要么是被杀,或者做奴隶,没有其他路。”罗杰说着,忽然说道:“不过,卓希若是振臂一呼,乌洛兰部落的族人,必定会出来响应他。”

旁边的张修,忽然插话道:“可他被关押着,怎么振臂一呼?”

“你知道卓希,被关在哪吗?”

吕布点了点头,若能救出卓希,一切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这……实在抱歉,我不知道。”罗杰满目愧疚,遗憾的叹息道:“我地位不高,这样的秘密,我探查不到。”

第240章 再探栾提部

幽静的小林内,忽然一片沉寂。

过了片刻,张杨问道:“那如何是好?”

看了一眼吕布,罗杰面露难色,试探道:“要么我想想办法?”

“或者,放弃卓希,另选他人?”

张杨再次接口,看着吕布问道:“乌洛兰部落里,有号召力的人,不止他一个吧?”

“不,就是卓希了,有这条大鱼,让我选小鱼,我可做不到。”吕布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卓希,我找定了。”

“可是他在哪,我们还不知。”张杨提醒道。

“那我回去后,再去打探下。”罗杰也说道。

吕布神秘的笑了笑,轻轻的晃动着手指:“不用,有一个人知道,我这就去找他。”

“谁?”

张杨、罗杰同时问道。

“罗杰,将程颐的位置告诉我,你就可以继续潜伏了。”吕布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在匈奴这里,不知需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这什么都不缺,但希望少将军,代为照看家人。”罗杰在作揖后,便报了个地址。

心中默念,记住之后,吕布便道:“你的家人,我会照顾。”

话音一落,看向张杨:“我们再探栾提部。”

“好,我不去……呃,您说什么?”

本来在张杨以为,上次泄露了行踪,吕布不会再带他。

可话都说了一半,张杨才醒悟过来:“还让我去?”

“你不想去?”吕布眨眨眼,随即摆手道:“那就不去。”

“别,我去,我去。”张杨立刻表态,站到吕布身边。

笑了笑,吕布的目光,转向了暗处:“你们几个,在这等着。”

“喏!”从黑暗中,传来几声应答,

这次潜入栾提部,已经是熟门熟路。再加上有罗杰,这次更是轻松。

三人隐身藏匿,躲开巡守侍卫,朝着内部进发。

有罗杰的指点,要更安全的多。所选的路径,全都很隐蔽。

站在一处毡帐后,罗杰指着远处道:“那顶毡帐就是了,可他患了失魂症,少将军去找他,是否太过危险?”

“少将军,我去吧?”

张杨主动请缨,目光灼灼的道:“上次因为心慌,所以很是狼狈,这次在三招之内,必将那小子制服。”

睨了一眼张杨,吕布转头说道“罗杰,你的任务完成了,还是快些回去吧。以免离开久了,被人察觉身份。”

“好,那你们小心。”罗杰点了点头,悄悄退入黑暗。

等罗杰离开,吕布才说道:“我们走。”

“少将军,还是我去吧?”张杨一伸手,将吕布扯回:“我把他绑出来,这样也好询问。”

“不用,跟我来。”

吕布说着,向前摸去。

无奈的看着吕布,张修也只好跟上。

两人行动谨慎,脚步虽然轻柔,但速度却极快。

走到毡帐附近时,便同时停住脚步。

吕布抬起手指,做个嘘声手势,又指了指毡帐,然后手指分开,又指向了暗处。

看到手势示意,张杨连连摇头。让他守在外面,倒是没有问题。可吕布自己进去,张杨同样不放心。

叹了口气,吕布点点头,便拉着张杨,走向了毡帐。

“谁?”

在掀起帐帘,冲进帐中时,便听一声厉喝,随即刀光闪现,好似流星划过。

“是我!”吕布的声音,猛然间响起。

张杨刚抽出刀,便听吕布轻喝。接着,就见劈来的刀光,竟忽然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

此时的这一幕,张杨满头雾水。

“公子?”

随着声音,人影靠近,来到面前。

看着那到轮廓,张杨满目警惕,紧握着的短刀,没有片刻放松。

可随着那声询问,张杨就更茫然了,程颐叫谁公子?

眼眸轻瞥,睨向吕布。

不是说程颐失忆了么,怎么还称吕布为公子?

“你果然没有失忆。”吕布上前两步,打量着程颐道:“那天的黑影,随后的信件,都是你对吧?”

“公子睿智。”

程颐说着,便让身道:“吕公子,张军侯,里面请。”

疑惑的看想程颐,张杨古怪的问道:“少将军,你早知道,他没失忆?”

“前几天交手时,就已经知道了。”

跟着程颐走入内帐,吕布才接着解释道:“当时他说的狠,气势做的也足。可是在出招上,却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听了吕布的话,张杨却古怪道:“我怎么没觉得?”

这个时候,程颐说道:“因为我打你,用的是全力。当时发现你,不知你是谁,怎么会留手?”

“那照你这么说,我挨的那顿打,也太委屈了吧?”张杨苦涩的笑道。

“给你打回来?”程颐呵呵一笑,走到了角落里,拿起一张羊皮:“我知道你们会来,所以都准备好了。”

吕布拿起羊皮,却并没急着看,反而对程颐道:“既然你没失忆,上次我父亲来,为何不跟着走?”

“我若是和你说,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失忆了,你们会信我吗?”

“那你什么时候,又恢复的记忆?”吕布好奇的问道。

在榻上坐下,程颐笑了笑:“因为少将军你,所以我才恢复。”

“我?”

吕布眼露茫然,从与程颐分开,就再也没见过。

看着吕布,程颐叹道:“当初我留下,去阻挡追兵,是心存死志。但是上天垂怜,算我命不该绝,被於夫罗所救。可惜失血过多,昏迷了一个月,我才清醒过来。”

“给你打回来?”程颐呵呵一笑,走到了角落里,拿起一张羊皮:“我知道你们会来,所以都准备好了。”

吕布拿起羊皮,却并没急着看,反而对程颐道:“既然你没失忆,上次我父亲来,为何不跟着走?”

“我若是和你说,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失忆了,你们会信我吗?”

“那你什么时候,又恢复的记忆?”吕布好奇的问道。

在榻上坐下,程颐笑了笑:“因为少将军你,所以我才恢复。”

“我?”

吕布眼露茫然,从与程颐分开,就再也没见过。

看着吕布,程颐叹道:“当初我留下,去阻挡追兵,是心存死志。但是上天垂怜,算我命不该绝,被於夫罗所救。可惜失血过多,昏迷了一个月,我才清醒过来。”

第241章 我姐喜欢小的

这类似的话,让吕布无语。

瞪了程颐一眼,便苦笑着说道:“终于还是没想起来?”

“不是,是我想起来了……”程颐说到这,忽然忸怩道:“你似乎有个姐姐……”

“靠……”

吕布差点一口老血,就直接喷程颐脸上。合着因为我的“姐姐”,才最后恢复了记忆?

看着郁闷的吕布,程颐便笑着说道:“公子,若想见到卓希,非您不能办到。”

听到说起了正事,吕布便严肃起来:“为什么?”

“你年纪小,体形也小,能避过看守。”

程颐指着羊皮说道:“这张图里面,有他的位置。正好最近几日,好事接踵而来,卓希的看守们,必会放松警惕。”

“那事不宜迟。”张杨起身,郑重说道:“明日於夫罗大婚,这是最好的时机。”

“没错。”程颐也附和道:“公子,我们就在今夜,将卓希救出来。”

吕布闻言,奇怪的道:“你能离开这?”

“在於夫罗眼里,我是忠诚的狗。”程颐苦涩的笑了笑:“只要我不离开部落,基本上是自由的。”

顿了顿,程颐又道:“寅时初刻,我会在乌洛兰那边,将乌洛兰族人放出,配合你们一同行动。”

“你算准了我会来找你,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有备无患。”程颐笑了笑,走到角落处,拿起了短刀:“行动?”

“嗯!”

吕布点了点头,三人离开毡帐,程颐便独自离开。

望着程颐的背影,张杨却低声问道:“少将军,他可信么?若是他……”

接下来的话,张杨并没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吕布展开羊皮,借月色看了看,便对张杨说道:“我们走。”

张杨略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按照羊皮上的指点,两人很快找到目标。看着那低矮的毡帐,吕布便皱起了眉头。

那看似毡帐,却只是地窖。其整体的大部分,都是在地面以下。

而毡帐的周围,还有一队士兵,负责看守卓希。

不过,那些匈奴士兵,警惕性并不高。

观察了片刻后,吕布望向天色:“要抓紧时间,寅时快到了。”

“我去引开他们。”看了一眼守卫,张杨沉声说道:“天亮之前,树林汇合。”

“注意安全。”

张杨点了点头,便离开藏身处。在另一个方向,弄出了些声响。

很快,毡帐旁的守卫,就被吸引目光。分出了几个人手,想张杨方向追去。

虽然走的守卫不多,但却露出一个破绽。仅剩的这几人,有了视觉死角。

毡帐中,卓希透过天窗,正凝望着夜空。

可原本的繁星,忽然暗淡下来,变成一片黑暗。

接着,就见一道身影,竟从窗口跃下。

“什么人?”

卓希目光微闪,抓起一块石头,全身紧绷起来。眼眸闪烁着厉芒,仿佛凶野的猛兽。

落在了毡帐中,吕布翻滚一圈,卸去下坠的力量,便向声处看去。

“乌洛兰卓希?”

“你是谁?”

注视着眼前的人,卓希却忽然现,对方只是个孩子,比自己年纪还小。

握着石头的手,缓缓松了一些。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猛然攥紧了几分。

既然是从天窗进来,那必定是避过守卫。可见这个孩子,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吕布,可曾听过?”

吕布后退两步,又压低了声音:“别惊动外面的守卫。”

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吕布,眉头微微皱起,卓希哼声说道:“不管你是谁,马上立刻这。”

“我认识奴希。”

看到卓希充满敌意,吕布只好先行安抚:“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就你?”卓希撇了撇嘴,眼露轻蔑的道:“我姐让你来的?可她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不是。”吕布摇摇头,又闷声说道:“我怎么了?可以进来这里,又不惊动守卫,足以证明……”

没等吕布说完,卓希便嘲讽道:“这也算实力?如果我想出去,他们看不住我。”

“哦?”吕布闻言,略感诧异:“既然你能离开,又为何留在这?”

“便是出去,又能如何?”卓希丢掉石头,盘腿坐了下去:“别跟我说报仇,我在这挺好的。”

吕布笑了笑,试探着问道:“你不信我?”

“没有。”

“还是不信。”吕布目光一凝,便向卓希走去:“你若是想要报仇,我可以提供帮助。”

卓希目光轻瞥,却是没有说话。

“即便你忍辱负重,在暗中策划什么,但你始终斗不过,势大的栾提部落。”

吕布话音刚落,便又一字一顿:“所以,现在的你,需要盟友。”

“盟友是谁,说的是你?”卓希再次嗤笑,满面嘲讽的道:“你凭什么?汉家崽子,休说大话,你……”

话未说完,卓希的声音,就忽然顿住:“兵符?你怎么会有兵符?”

“我说过了,我是吕布。”吕布凝声说道:“九原县,少年先锋营,少将军吕布。”

“先锋营?少将军?”

卓希轻喃几句,眼眸瞬间睁大:“原来是你?我说你的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无语的瞥着着眼,吕布苦笑着说道:“我可是一开始,就自报家门了。”

“你只通了名字,我知道你是谁?”卓希撇了撇嘴,指着旁边说道:“坐吧,我听说……你勾搭上我姐,还让她叛变了?”

吕布刚坐下,便身子一歪,差点没坐稳。

“问个问题。”卓希嘿嘿坏笑道:“我姐的滋味很美妙吧?”

听着卓希的话,吕布满目愕然,黑着脸喝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能污蔑你姐?”

“我可没胡说,若没有其事,你会护着她?她会帮助你,大破於夫罗?”卓希撇了撇嘴:“还真是没想到,我姐喜欢小的。”

卓希所说的事,吕布自然知道。

当时的情况,是利用奴希,设计於夫罗。至于奴希本身,根本没有背叛。

正想着怎么解释,就又听卓希说道:“想当我姐夫,没那么容易。”

“当你姐夫?”吕布无语道:“你开什么玩笑?”

第242章 偷新娘

如今奴希的阵营,可是站在敌对方,根本就没有交集。

而且在前几天,也都说清楚了。以后再遇,便是相杀。

“怎么?你做过了,还想赖账?”卓希面色一沉,眼眸闪过寒芒。

“我赖什么帐?”吕布反问道。

卓希闻言,笑着说道:“那就是不赖账喽?我看你的年纪,已经十三了吧?做过就做过了,有什么害羞的。”

“没有,只是长的大些。”吕布眼睛一翻,没好气的说道:“又没做过什么,我害羞个p啊?”

“真没有?那以后可以有。”卓希眯着眼睛,打量着吕布道:“年纪可以忽略,但是其他方面,必须经过考验。我卓希的姐夫,必定不是凡人。”

“我看你够烦人的了。”吕布黑着脸,立刻打断道:“我到这来找你,不是谈奴希的?”

瞥了卓希一眼,吕布皱起眉头:“你随我离开这,然后另行图谋。”

“图谋什么?”摆了摆手,卓希说道:“我才是真正的雄鹰,我会凭自己的力量,翱翔在这片草原上。”

“栾提部越来越强胜,可你却是龟缩一隅,就算你再如何发展,还能比得上栾提部?”

卓希闻言,面色微沉,闭口不语。

等待了片刻,吕布又说道:“你在这里必有心腹,要做的事交给他们。而你在外面发展,等到实力足够后,想要拿下栾提部,岂不是轻而易举?”

“外面发展?”卓希笑了,揶揄问道:“我能在哪发展,是少年先锋营,还是别的地方?”

听到卓希有些松口,吕布便立刻说道:“我这随时欢迎,你若想去别处,我也不会阻拦。”

“为什么?”

“什么?”吕布一愣,随即恍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卓希笑了笑:“只是这么简单?”

“难道很复杂?”吕布耸了耸肩:“栾提部一家独大,这可不是好兆头。”

“哦……我明白了。”卓希颔首,微微一笑:“那我姐呢?”

“跟奴希有什么关系?”吕布有些无语,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没好话,立刻就打断道:“别跟我说你姐。”

“现在就始乱终弃了?”

“我没有始……”吕布正说着,就觉得不对,立刻改口道:“我跟奴希,就没开始。”

“听你的意思,挺想开始的?”卓希暧昧的笑道。

吕布猛然起身,眯着眼睛说道:“你没完可吗?到底走不走。”

“走啊。”卓希站起身,拍了拍尘土:“怎么走?”

“你不是能走么,怎么还问我?”吕布愕然。

卓希颔首道:“我是能走啊,怕你走不掉。”

“靠,走你的吧。”

脸色顿时一黑,懒得理会卓希。可刚要从天窗离开,就见卓希走向门口。

“你干什么?”吕布一闪身,便冲了过去,挡住了卓希。

“出去呗。”卓希理所当然的道:“他们没几个人,三拳两脚而已。”

瞥了眼身后,吕布咬牙道:“这里是能打出去,栾提部怎么出去?”

“从那走?”看着上方的天窗,卓希苦着脸说道:“可我怕高……”

“少废话,你先上。”

拽起卓希的胳膊,就走到了天窗下:“要抓紧时间,去阻止程颐。”

“程颐?”卓希问道:“为什么?”

“先出去。”

吕布蹲下身子,便将卓希拖起。

两人离开毡帐,汇合了张修后,就去寻找程颐。

在赶到的时候,程颐还未行动。在看到吕布时,便惊讶的问道:“你们这么快?”

“嗯,最好别闹大。”吕布颔首,看向卓希:“你有什么安排,现在抓紧时间。”

“好。”卓希点了点头,跑向一座毡帐。

过了不久,卓希反了回来,看着三人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几个人刚一转身,卓希又立刻道:“不行。”

“又怎么了?”张修转过头,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不是。”

看着吕布,卓希说道:“还要带上我姐,我绝对不允许,他嫁给於夫罗。”

“什么?”听了卓希的话,吕布顿时一怔,目光转向程颐:“於夫罗要娶的人是奴希?”

“你不知道?”程颐倒是一愣,面色古怪的道:“你在这住了几天,怎么可能没听说?”

吕布、张杨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到两人神色,程颐便以明白,随即看向卓希:“奴希嫁给於夫罗,还是为了救他的。”

“你怎么没早说?”

吕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若是为了救卓希,那对奴希的判断,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毕竟於夫罗成亲,算得上一件大事。”程颐苦着脸道:“是我的失误。”

张杨也醒悟过来:“那奴希此次回来,并非投靠於夫罗?”

沉默了片刻,吕布便说道:“张杨,你和卓希先离开这,我和程颐去找奴希。”

“不行,她没看到我,是不会走的。”卓希急声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和张杨离开。”吕布想了想,便伸出手来:“你的身上,有信物吗?”

卓希一愣,立刻说道:“有,这可狼牙坠,我从小就戴,她会认识的。”

说着,便从脖子上,取下狼牙坠,交给了吕布。

“好,我们去偷新娘,你们回树林等。”吕布拿起狼牙坠,便带着程颐离开。

两人速度极快,来到奴希住处。

可是距离尚远,就见那毡帐外,站着几名侍卫。

“是於夫罗来了。”

看到那些人,程颐一伸手,便挡住吕布,皱着眉头道:“我们先等等。”

“现在是午夜了,他怎么会来这?”

吕布望着毡帐,心中隐有不安:“不是明天成亲么?”

随着距离靠近,从毡帐倒影中,能看到两人,正相对而立。

其中的一个影子,不断的伸出手。而另一个影子,在尽力的避让。

“公子,先别冲动,先等一下。”程颐说道:“这样的轻浮举动,已经有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会被躲开。”

可程颐话音刚落,其中的一道影子,猛扑向了另一道。

而奴希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於夫罗,放开我。”

第243章 必是吕布

毡帐中的怒斥声,以及纠缠的两人,让程颐神色微怔。挡着吕布的手,也缓缓的放下。

看到程颐不再阻拦,吕布便向毡帐潜去。

“公子等我。”程颐轻唤一声,便也急步跟随。

两人一左一右,绕向几名守卫。

眼眸相视,同时颔,闪电出手。

刀光闪,血芒寒!

瞬息间,数名守卫,横尸当场。

帐中的声音,也猛然停止。

於夫罗眼眸如电,朝着毡帐外看去:“谁?”

呲啦!

从毡帐的后方,传来破锦之声。

一道黑影猛跃而入,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刀光闪耀慑人厉芒,卷向了於夫罗后背。

“是谁?”

於夫罗身形一转,便朝着后方急退。

可还未等看清来人,便觉身后劲风狂猛。

嘭!

随着一声重击,只觉脑中嗡鸣,於夫罗脚步趔趄,便俯面倒了下去。

吕布提着一根木棒,冲到於夫罗的身边,扬手便要再次砸下。

“公子住手,万万不可!”

破帐而如的程颐,忽然叫住了吕布:“公子不可杀他,於夫罗若死了,乌洛兰的族人,一个都活不了,全部都要陪葬。”

呼……

手中的木棒,携裹着劲风,贴着於夫罗后脑,呼啸着扫了过去。

昏迷的於夫罗,根本就不知道,差点就死在这。

随手丢掉木棒,吕布抬眸望去,只见奴希衣衫凌乱,但幸好还并未走光。只是面色慌乱,眼中充满惊恐。

待看清吕布时,神色更显复杂。

“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程颐低喝一声,便冲过了吕布,跑到毡帐外,将几具尸体,拖入了帐中。

深吸口气,吕布上前,望着奴希,满目歉意。

可还未说话,奴希偏过头,避开吕布的目光:“你来做什么,还伤我夫君?”

“这件事,我错了。”吕布沉声道:“随我们走吧。”

“你说过的,如若再遇,兵戎相见,生死由天!”

奴希在说话间,藏在背后的手,便指向了吕布,掌中的小刀,依旧很锋利。

搬完守卫尸体,正守门的程颐,忽觉气氛不对,立刻目光一转,望向了毡帐内。

看到奴希的刀,竟然指向吕布,全身便紧绷起来,刀尖也微微上翘,似随时准备出击。

吕布略作沉默,便拿出狼牙坠:“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看到了狼牙坠,奴希面色微变,眼眸更冷几分。握着刀的手,隐有些颤抖。

“你是从哪得到的?它的主人怎么了?”奴希的眼中,显现着迫切:“你把他怎么了?”

“他现在很安全,已离开栾提部。”吕布伸出手,递出狼牙坠:“是他让我来,将你带走的。”

奴希面色微沉,紧紧盯着吕布:“凭什么信任你?”

没等吕布说话,程颐便寒声道:“公子甘冒危险,再探栾提部落,只是为了骗你?”

程颐顿了顿,便面露讥讽:“说句不好听的,你以为你是谁?”

抿了抿粉唇,奴希的小刀,迟疑着落下。另一只手掌,摸向狼牙坠。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便紧紧的攥入手中。

“公子,匈奴人的鼻子很灵,我们若是耽搁太久,必定会被他们察觉。”

瞥了一眼奴希,程颐沉声说道:“她信,就随我们走。不信,那就留在这。”

“走与不走,你自己定。”吕布话音一落,便向门口走去:“程颐,我们马上离开。”

“等等……”

奴希的声音,忽然间传来,略作犹豫后,还是颔道:“我跟你走,可若是离开这,我见不到卓希……”

“你会见到的。”吕布回过头,打断奴希道:“抓紧时间。”

深吸了口气,奴希转过身,冲到了箱子旁,提出一只包裹,便走向了吕布。

看着那只包裹,吕布有些愕然,原来这个小妞,早就准备好了?

“我只想救弟弟。”

察觉吕布的目光,奴希解释了一句,便走出了毡帐,站在程颐旁边。

看着纤瘦的身影,吕布敲了敲唇角,也跟着走出毡帐。

三人离开不久,立刻就有巡守,现了血腥味。

唤醒於夫罗后,看到奴希失踪,以及守卫尸体,便怒声大骂道:“去,把卓希给我带来。”

可过了不久,就有人来报,卓希已经不知所踪。

“阴谋,阴谋,这是阴谋!”

於夫罗怒不可遏,眼中闪烁着寒芒:“是谁?以奴希的本事,绝对做不到的……”

猛然间,於夫罗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吕布,必是吕布!

除了吕布之外,无人能够做到!

“来人!”

於夫罗想到这,便立刻吩咐道:“通知那边的夜狼,给我盯紧了吕布。同时,若是现奴希姐弟,立刻将消息传回来。”

此时的吕布,已汇合张杨。奴希与卓希姐弟,也已经见到彼此。

顾不上姐弟相见的喜悦,一行九人立刻便启程南下。

但是还未走多远,就见到一队骑兵,朝着众人迎上来。

在看清衣甲,问明身份后,吕布才知道,张修在离开之前,竟还留了一队人。

九人的队伍,再一次扩编。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不过一天一夜,就追上了张修。

张修、王岩、李敢,看到奴希和卓希时,全都有些膛目结舌。

这两人在栾提部,是被重点看押的。

可是现在,却出现在眼前,又怎能不惊讶?

除了这两人,竟还有程颐。这可是於夫罗身边的人,竟然也被吕布拐了出来。

“此人不是……”

看着下方的程颐,张修有些疑惑了。若非吕布的底细,他知道的很清楚,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会不会是匈奴人。

三个不该出现的人,竟然都跑到了眼前,正常的汉人,谁能办得到?

听了吕布的解释后,张修三人这才恍然。同时对吕布的能力,更增加了许多肯定。

数日之后,返回了西河郡。

吕布才刚入家门,未曾与家人见面,就被唤到郭演处。

郭演的住处,距离还很远,就有很浓的药味,呛的人鼻腔难受。

只从这些药味上,就知郭演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妙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吕布跨入了院落。

在小院中,黄叙正在熬药,听到门扉轻响,便向门口看去。

第244章 一个坏消息,三个好消息

“表兄,你回来了?”

黄叙起身,迎向吕布,满目惊喜。

打量着两眼,关切的问道:“表兄一身风尘,恐还未歇息吧?”

“我没事。”吕布笑了笑,便看向房间:“师兄怎么样了?”

“郭师兄……”黄叙的神情,黯然了下来,轻轻的摇头,苦涩的说道:“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正说着话,赵庶走了出来,看到吕布之时,便立刻招手道:“少将军,您总算回来了,郭先生要见你。”

“表弟,我先过去。”

吕布转过头,拍了拍黄叙,便进了房间。

房内的药味更浓烈,熏得眼睛都很酸涩。

眯着眼睛,走向床榻,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郭演,吕布的心中,便更感愧疚。

旁边的赵庶,压低了声音:“先等一会吧,师父这些天,每日被伤痛折磨,睡眠的时间不多。”

“嗯。”

吕布应了一声,便静静的等着。

可是过了不久,一阵咳声响起,殷红的血水,从郭演口中,不断的涌出。

“师兄。”

吕布快步上前,将呕出的血水,小心的擦掉后,才紧张的说道:“你的身体……”

“师……师弟……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郭演眼帘抬起,看了一眼吕布,露出丝丝笑意:“还能见到你,是上天垂怜。”

“师兄,你先歇息一会。”

看到郭演几句话,就开始气喘吁吁,吕布便心中不忍。

“不,让……我说……”郭演摇了摇头,眼帘缓缓垂下:“现在,演有三件事,一个好消息,要说与你听……”

“好,我听着,你慢慢说。”

吕布点了点头,缓缓俯下身子,靠的更近一些,让郭演说话,不用太大声,以保存体力。

“第一,交出兵权……”

“为什么?”

吕布目光一凝,随即皱起眉头。郭演说的兵权,自然是先锋营。

可是少年先锋营,是自己一手创建。吕布知道有人会来抢,却从未想过主动交出。

对于吕布的反应,郭演似没有察觉:“第二,拿到一块领地……”

领地?

吕布点点头,又接着问道:“第三呢?”

“第三,庶儿,信……”

“师父,在这。”

赵庶拿着两封信,递到了吕布面前。

“演,颍川郭氏,家兄有子,为演子侄,其名为嘉……”

轰……

吕布的脑海中,猛然一声嗡鸣,神色满是震惊。

郭氏,名嘉!

郭嘉,竟是郭演的侄子?

吕布脸上的异色,郭演并没有看到,只是自顾的说道:“嘉儿自小聪颖,三岁能读经史,五岁可著文章。”

说到这,郭演喘息片刻,便又接着说道:“虽然这几年来,演未曾回去过,但演相信嘉儿,必是一块璞玉。这有家书两封,一封交给家兄,一封交给嘉儿。”

吕布眨眨眼,试探着问道:“郭嘉?”

“是的,师弟的年纪,与嘉儿相仿,师弟若不嫌弃,嘉儿可为智囊。若是信不过他,那第二封家书,便可以毁掉了。”

郭演说到这,半瞌的眼睛,便缓缓闭上。

毁掉第二封家书?

傻子才会那么做!

鬼才郭嘉,这可是绝顶谋士,可遇而不可求的。

看着休息的郭演,吕布却心潮澎湃。真的没有想到,竟然通过郭演,就能找到郭嘉。

原本还在发愁,去哪里找谋士。

郭演已油尽灯枯,却无人能够代替。虽然还有赵庶,但赵庶的能力,明显要差一些。

在吕布心思电转时,郭演又睁开了眼睛:“师弟!”

“师兄,我在!”吕布闻声,立刻应道:“还有什么吩咐?”

看了眼吕布,郭演笑了笑:“还有个好消息,是陈未送回的。”

“陈未?”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心中一跳,神色忐忑的道:“他送了什么消息?”

这个时候,旁边的赵庶,忽然接话道:“回少将军的话,陈未的消息说,发现了一个人,名字唤作关羽,但字却是‘长生’,而并非是‘云长’。”

“长生?”

吕布闻言一愣,这才想了起来,关羽本字长生,后来杀人逃难,才改做了云长。

忘了这件事,是自己疏忽,怪不得陈未。

对于吕布的反应,郭演似没有察觉:“第二,拿到一块领地……”

领地?

吕布点点头,又接着问道:“第三呢?”

“第三,庶儿,信……”

“师父,在这。”

赵庶拿着两封信,递到了吕布面前。

“演,颍川郭氏,家兄有子,为演子侄,其名为嘉……”

轰……

吕布的脑海中,猛然一声嗡鸣,神色满是震惊。

郭氏,名嘉!

郭嘉,竟是郭演的侄子?

吕布脸上的异色,郭演并没有看到,只是自顾的说道:“嘉儿自小聪颖,三岁能读经史,五岁可著文章。”

说到这,郭演喘息片刻,便又接着说道:“虽然这几年来,演未曾回去过,但演相信嘉儿,必是一块璞玉。这有家书两封,一封交给家兄,一封交给嘉儿。”

吕布眨眨眼,试探着问道:“郭嘉?”

“是的,师弟的年纪,与嘉儿相仿,师弟若不嫌弃,嘉儿可为智囊。若是信不过他,那第二封家书,便可以毁掉了。”

郭演说到这,半瞌的眼睛,便缓缓闭上。

毁掉第二封家书?

傻子才会那么做!

鬼才郭嘉,这可是绝顶谋士,可遇而不可求的。

看着休息的郭演,吕布却心潮澎湃。真的没有想到,竟然通过郭演,就能找到郭嘉。

原本还在发愁,去哪里找谋士。

郭演已油尽灯枯,却无人能够代替。虽然还有赵庶,但赵庶的能力,明显要差一些。

在吕布心思电转时,郭演又睁开了眼睛:“师弟!”

“师兄,我在!”吕布闻声,立刻应道:“还有什么吩咐?”

看了眼吕布,郭演笑了笑:“还有个好消息,是陈未送回的。”

“陈未?”

听到这个名字,吕布心中一跳,神色忐忑的道:“他送了什么消息?”

这个时候,旁边的赵庶,忽然接话道:“回少将军的话,陈未的消息说,发现了一个人,名字唤作关羽,但字却是‘长生’,而并非是‘云长’。”

“长生?”

吕布闻言一愣,这才想了起来,关羽本字长生,后来杀人逃难,才改做了云长。

忘了这件事,是自己疏忽,怪不得陈未。

第246章 郭演遗计

圜阴县,县衙!

医工走出了房间,候在门口的王允,便立刻迎了上去。

“这孩子怎么样?”

“启禀大人,这个孩子……”医工叹了口气,轻轻的摇头道:“受了太大刺激,患了离魂之症。”

“哦……”王允略作沉默,又忍不住问道:“那可能医好?”

“离魂之症,乃是心病,无药可医。”

医工闻言,苦笑着道:“不过,她受到的惊吓,吃些安神的药,便能恢复过来。可是她的记忆,在下无能为力。”

“那有劳了。”王允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亲随:“可查到了消息,是否还有亲人?”

亲随抱了包拳,又拿出一柄刀:“大人,这兵荒马乱,人都跑散了。仅凭一柄刀,和一个名字……属下劲力了……”

王允皱了皱眉,将刀接了过来:“你们退下吧,我再去问问。”

“喏……”

等医工和亲随退去,王允才走进房间,坐在了床榻旁边:“孩子,你除了叫月儿,还能想起什么?”

月儿坐在榻上,皱眉想了片刻,委屈的摇头道:“月儿记得,娘亲姓……”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月儿。

王允笑了笑,便转头问道:“何事?”

门口的人,立刻回道:“大人,太原急报!”

“进来!”

“喏!”

将信件看过后,王允眉头紧蹙,眼中满含怒意:“谭深,还想从中作梗,可曾问过老夫?传令下去,即刻启程,返回九原。还有谭渊、钱通,要一并押往太原,老夫要与谭深,好好斗上一斗。”

挥退了亲随后,王允沉下心来,再次看向月儿:“这柄刀从何而来,你可能还记得起?”

将手中的七星刀,放到月儿的面前。月儿眼眸一亮,立刻抱在手中。可听了问话,还是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月儿的。”

“嗯,他叫什么,长什么样?”王允继续诱导,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

沉默了片刻,王允只好道:“这样,你先随老夫,去九原县吧?不过,你一个姑娘,跟随着老夫,总是不太妥当……嗯,老夫膝下无女,你若是不嫌弃……”

月儿眨了眨眼,便跪在了榻上,恭敬的拜了拜:“义父在上,请受月儿一拜。”

“好好好,好闺女,快起来。”王允开怀大笑,将月儿扶起道:“既然为允之义女,义父便赠你个名字,可好?”

看到月儿点头,王允沉思起来,打量月儿两眼,忽然眸光一亮:“便唤你做……”

“报,大人……”

王允皱了皱眉,朝着门外说道:“又有何事?”

“大人,令狐姑娘不愿去太原,要去圜阳县找鸿鹄营。”

“胡闹,真是胡闹。”王允闻言,顿时一怒,低头说道:“月儿,你先在这等等,义父去去就来。”

“是,义父。”

月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王允离开房间后,露出几分疑惑,小声的嘀咕道:“令狐?鸿鹄?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吗?”

在另一处宅院,令狐雪探出头,朝里面看了看:“黄叙,小黄叙,你过来。”

正在熬药的黄叙,疑惑的看向门口:“令狐姐姐?怎么不进来?”

“里面有别人吗?”令狐雪直指院落,谨慎的小声道:“姐姐要走了,要去圜阳县。”

“除了我和赵庶,就没有别人了,表兄才刚离开。”黄叙老实的说道。

令狐雪看了看身后,做贼似的溜进院落,捏紧了小鼻子问道:“好难闻啊,你说小吕布回来了?”

“嗯,今天刚回来。”黄叙颔首道。

整个时候,赵庶从房中走出,对令狐雪作揖道:“令狐姑娘,师父有请。”

“师父?”令狐雪眨眨眼,笑眯眯的问道:“你都拜师了,郭先生找我?”

“是!”

得到赵庶答复,令狐雪点点头,便走进了房间。在进门的瞬间,便打了起喷嚏。明亮的大眼睛,也醺出了泪水。

走到病榻旁边,令狐雪强笑道:“郭先生。”

“雪儿!”郭演睁开眼,叹息着说道:“我与令叔,算是同僚。你叫我先生,就太见外了。”

“郭叔父,是雪儿施礼了。”令狐雪万福,关切的问道:“您的伤……”

浅笑了一下,郭演摇头道:“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叔父请说,若是力所能及,雪儿绝不推辞。”

“有雪儿这句话,叔父就放心了。”

轻轻抬了抬手指,赵庶便走到榻边,将郭演扶了起来:“郭演不能全礼,还请不要怪罪。”

看到郭演的举动,令狐雪更是疑惑:“叔父,您严重了。”

“不,这礼数是必须的,是替少将军还的。”郭演叹了口气,便缓缓的说道:“将你逐出鸿鹄营的事,还请你不要归罪于他。少将军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

令狐雪秀美微蹙,可是还没等询问,郭演就接着说道:“少将军的实力,已经有了基础,可是他的势力,还是太过弱小。所以,还请雪儿,能帮帮他。”

听了郭演的话,令狐雪想到这,便是家族力量。可她一个女子,令狐家里的事,又怎能说上话?

令狐雪的神情,郭演看在眼里,立刻就解释道:“雪儿,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力所能及的事。”

“侄女愚钝,还请明示。”令狐雪疑惑道:“雪儿有何能力,可以帮到吕布?”

郭演点了点头,而旁边的赵庶,便接过了话头:“为民除害,白泽献书,献计破匈奴,钱府擒恶徒。只要是对少将军有益,便可以将其宣传出去。”

“其中白泽献书,是最为重要的。如今将士、百姓,大多都士气低糜。所以需要一个人,给予百姓们希望。”

注视着令狐雪,郭演垂下脑袋,艰难的施礼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少将军必会率军,将鲜卑赶回草原。还请雪儿,能够相助,这是郭叔父,最后的请求。”

“我……您不要这样,我尽力就是……”令狐雪点了点头,就想将郭演扶起:“郭叔父,您伤势过重,还是躺下吧。”

话音一落,郭演未动。令狐雪微愣,便再次说道:“郭叔父?”

啪嗒……

郭演晃了晃,便倒在榻上。双眼紧紧闭合,嘴角溢着鲜血,脸色一片铁青,竟是绝了生机。

“师父!”

赵庶惊呼一声,扑到郭演身上。试探了一下鼻息,顿时就哀哭起来。

令狐雪瞪圆眼睛,双手捂住了嘴巴,泪水缓缓的滴落。

听到房中的声音,黄叙也冲了进来。看到榻上的郭演,瞬间就变了脸色,转头就向外跑去。

第246章 南下河东郡

郭演伤入膏肓,这是个坏消息,令心情很糟糕。可接踵而来的好消息,却抵消了心中的烦躁。

先是郭嘉,后是关羽,最后又来了一个张辽。这三个好消息,让吕布很激动。

“怎么不进去?”

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吕布走到张辽身边。

“不了,辽这次过来,是传个消息。”张辽笑了笑,眯着眼睛道:“还有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少将军。”

“现在看到了,有什么不同?”吕布耸了耸肩,拉着张辽说道:“既然都来了,就进去坐坐。”

张辽推辞道:“还是下的次吧,辽下次再过来,必叨扰少将军。”

“那好吧。”吕布也不再强求。

“听闻少将军,再找一个人?”

“找的人多了,其中就有你。”吕布苦笑道:“给个提示?”

“月儿。”张辽说到这,便顿了一下,见吕布变色,便颔首说道:“辽偶然间听到,有个大户人家,在帮一个叫‘月儿’的女童,寻找因战乱失散的亲人。只是不知这个月儿,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你是从哪听到的,在哪个大户人家?”

听到任月的消息,吕布便面色焦急,转身就要向外跑:“我们这就去找。”

“哎,你先别急。”张辽一伸手,将吕布扯回:“我只是听闻,但是具体的,辽也不清楚。所以先来问问,然后再去寻找。”

“那你刚才说……”

张辽颔首道:“对,辽不愿进府,就因为此事。”

“那还等什么?”推开张辽的手,吕布沉声说道:“张兄,你这份情,布记下了。”

“你急也没用,对方的信息,辽曾探听过,但却查不到。”

张辽一摊手,苦笑着说道:“有这种能力的,必是世家大族。我们若查到了,你这一身上门,可是失了礼数。”

听着张辽的话,吕布便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礼数?”

“非也,世家的人,注重这个。”张辽沉声说道:“打探的事情,先交给我办。你也才刚回来,先回去休息一下。若是有了消息,我立刻来找你。”

“这……”吕布有些迟疑,张辽跑去办事,自己在家等着,是不是不太好?

“这什么这,这么定了,等我……”

张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呼唤打断:“表兄,表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黄叙跑来:“郭……郭……”

“郭先生怎么?”吕布心中一跳,黄叙如此惊慌,必是果然出事了。

“他……他……”黄叙指着身后,结结巴巴的道:“他走了。”

走了?

吕布闻言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

“我去看看。”吕布低喝了一声,就向郭演住处跑去。

看了一眼黄叙,张辽便沉声道:“你通知吕家人,我跟过去看看。”

“哦,哦。”黄叙点点头,就跑进吕家。

郭演的房间里,赵庶悲戚道:“令狐小姐你先走吧。少将军马上就来了。”

“我还要躲他?”令狐雪皱眉道:“应该是他躲我吧?”

“令胡小姐,这封信你留下,具体要怎么做,师父都已写下。”赵庶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和吕布,还不方便见面。为少将军造势的事,最好先被让他知道。”

“也是郭叔父的敢拍?”

疑惑的看着赵庶,见赵庶点了点头,令狐雪只好说道:“那我就走了,直接去圜阳。”

“嗯,路上小心。”

令狐雪离开不久,吕布也恰巧赶到。望着令狐雪的背影,虽然感到有些眼熟,但是也没怎么在意。

冲进房间后,就看到赵庶,正伏在榻上。

听到声响,赵庶回首,看到吕布,便抽咽道:“少将军,师父他……”

“我知道了。”吕布走到榻前,呼出一口浊气:“师兄,走好。”

听到任月的消息,吕布便面色焦急,转身就要向外跑:“我们这就去找。”

“哎,你先别急。”张辽一伸手,将吕布扯回:“我只是听闻,但是具体的,辽也不清楚。所以先来问问,然后再去寻找。”

“那你刚才说……”

张辽颔首道:“对,辽不愿进府,就因为此事。”

“那还等什么?”推开张辽的手,吕布沉声说道:“张兄,你这份情,布记下了。”

“你急也没用,对方的信息,辽曾探听过,但却查不到。”

张辽一摊手,苦笑着说道:“有这种能力的,必是世家大族。我们若查到了,你这一身上门,可是失了礼数。”

听着张辽的话,吕布便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礼数?”

“非也,世家的人,注重这个。”张辽沉声说道:“打探的事情,先交给我办。你也才刚回来,先回去休息一下。若是有了消息,我立刻来找你。”

“这……”吕布有些迟疑,张辽跑去办事,自己在家等着,是不是不太好?

“这什么这,这么定了,等我……”

张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呼唤打断:“表兄,表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黄叙跑来:“郭……郭……”

“郭先生怎么?”吕布心中一跳,黄叙如此惊慌,必是果然出事了。

“他……他……”黄叙指着身后,结结巴巴的道:“他走了。”

走了?

吕布闻言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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