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寒门军师 - xp1024.com
《三国之寒门军师》


第三十章:箭够快,形势也快。

接到上回,却说那银光血箭似流星般急速,又犹如钢枪般重势,直射吕由面门而来。吕由身旁亲卫处于吕由身后,又刚刚受了吕由迎敌的军令,怎生得快身法前来护主。

这箭,便只针对吕由一人罢了,其速其势也抛开了吕由麾下一众亲卫。吕由来不及拔剑,却是机警,早防着这一招,故立刻以重力速挥手中铁枪,将那渗人取命的一箭格挡下去。那箭入地半身,吕由却后退了一步。他饶自淡定,右手紧握刚刚被硬刮出一道深痕的铁枪,左手负在身后,掌心对地轻压了几下,这便是告诉方才惊骇的众人:他无事,士气要稳!

那射箭之人便是领兵围衙的养由业,方才那箭便是从张单尸身上拔出来的血箭。吕由将左手放在落箭处,一个转弯,半没于地的血箭便被吕由握在手中。血箭沾了泥土,又生生从吕由铁枪上刮走一处银粉,还卷着些残破衣甲,活着几股血腥味。

吕由远闻,便知那是心脏处的血腥!饶是吕由沉稳许多,也按耐不住心中怒气,铁枪直指那白袍养由业问道:“张单是否为你所杀”主将被无礼冲撞,养由业麾下将士皆怒色顿显,养由业面目正常地摆了摆手才堪堪止住,可他却又不作声,只是放下了四石铁胎弓。

吕由冷笑一声,神色坚毅,说道:“张单事成,你黄雀在后,箭术杀了他,我心服口服!”此言一出,敌对士卒皆惊诧地看着吕由。养由业也不禁一愣,随即又想这肯定是前句,便打量着吕由,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吕由顿了顿又道:“你箭术了得,但你这白衣白甲,就是瞎显摆,配上你那拙劣枪术,更是不堪入目!”话罢,吕由大笑,身后余卒也是讥讽话偏多,嘲笑养由业爱装门面。养由业心中大怒,面目羞红,翻身下马,执枪大喝:“全军听令:杀光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战争一触即发,一千生力郭贡军,斗与闻名丹阳数百卒。养由业挥枪刺死一名丹阳兵,却不料那丹阳兵临死却扔刀而出,饶是养由业机敏,挥枪拨开,腰腹衣甲仍被划破,露出一道血痕。养由业心中大骇,不敢放松,喝了一句“将丹阳残兵弄死透”,便寻到吕由,与他搏斗枪法。

若只是这样便好了,没成想丹阳一百余残兵却不顾死伤地与郭贡军士搏命,昔日只是在兖州之战走了个过场的郭贡军士哪见过这种场面,不敌遭到反杀者居多。吕由也是机敏,先虚晃几枪试探完养由业的枪法后,便愈加沉稳,枪枪往养由业要害处刺,狠烈非常。养由业本是以箭法闻名于郭贡军,枪法只是习以傍身,自然不佳,这时只能连连躲闪后退,早没了当初的威风。

这时,郭贡领军赶到,瞧得此间战况,不由皱眉。他没想到这丹阳残兵,却在吕由的统领下,先是副将以街巷陷阱埋伏杀了他一名校尉及一千前军,又是主将亲战以百余残兵硬抗养由业统领的生力军。“其勇烈如斯,难怪当年陶恭祖凭借丹阳精兵破黄巾,镇抚徐州!”

郭贡抚须叹道。话虽短,却不免显露出对丹阳步卒的喜爱。但是现今对面只是负隅顽抗的百余残兵,只不过靠着吕由的统领和不畏死的勇气才硬撑到现在,郭贡可不会怜悯他们,随即下令:全军助战,必灭残军!

此时已到了凌晨,乃是次日,即六月十三日,话头转到谷熟县城外。江凡援军赶上了徐章,江凡见他有兄风,不惧死,便用为将校,使其为前锋,与张达一道攻城。

却说陈序领兵守南门,远眺之时,见一部衣甲头盔皆是渗出银光的士卒向自己这边攻来,不免大骇。陈序急令士卒备战,郭贡军士卒早先以为没了功劳,尽在休息,哪知道这时却又有敌军攻城,一个个都慌乱非常,拣头盔的有,穿衣甲的也有,总之乱象已显。

这边护卫营队长张先是刘备军的老人,又常在江凡麾下听调,这番瞧得分明,领士卒快速压进。他自己也捉着陈序,连连狠招交待,陈序以猎户身进军,空有勇力,却无战场上搏斗的丰富经验,这时被打的连连后退,脚步虚浮。张先轻笑,一个扫堂腿将其撂倒,又以重剑磕飞陈序大斧,一脚踩在陈序胸膛,令其动弹不得,笑道:“初生牛犊,给我绑了!”

早有士卒过来绑缚陈序。南门主将一失,麾下军士又如此不堪,自然没多久就结束战斗,“破敌军五百,俘虏五百,己军百余士卒有轻伤!”张先大笑,令人押着降卒在中军,自押着陈序在前,往府衙行去。

北门这边也无聊得紧,魏奉这小子瞧着典杰人高马大,如此威风,心生羡慕,便策马而出,又口出狂言:“那无名下将,给老子仿那啥的典故,退军三十里,衣甲好马兵器留下,不得前进,否则……”

魏奉话还没说完,典杰乘良驹便至,青龙戟挥下,斩头在手,侧马而立,有如天将军!魏奉身子没了头颅,歪倒一旁,提在典杰手上的头颅还眼睛睁圆,露出惊惧。护卫营这边也不虚呼,早已把惊慌失措的郭贡士卒围住。典杰大笑,喝道:“魏奉已死!降者生,抗者死!”一众护卫营将士也是一同附和。慢慢的,郭贡军士一个个丢掉了兵器衣甲,抱头蹲下……

西门这边,校尉秦京见徐晃复归,急令士卒关闭城门,不料徐晃复仇而来,御马甚快,大斧携重力劈下,城门为之破,城门后关门的壮硕士卒一道血线从盔顶拂过惊讶的面目,直破衣甲,停在腹部。徐晃重斧之力,竟破开城门,斩壮士为两半,令人大惊。护卫营奔至攻城,秦京领主力赶赴城门,留下副将指挥士卒射护卫营士卒。却不料护卫营士卒衣甲甚精,非大黄弩不入,反倒是城头的郭贡军副将,被护卫营队长郭势射杀!

第三十一章:反攻救援

上回说到西门这边,带队的护卫营队长郭势一箭射杀秦京留在城头的副将。不仅如此,因为护卫营所用衣甲甚为坚硬,普通弓箭不能破甲而入,于是便形成了城下刘军射杀城上郭军而郭军却未曾射杀刘军士卒一人的局面。

郭势年轻,却也是江凡用心提点过的,见如此情形,哪能不喜,便吩咐道:“哈哈,敌军无能,留下一什与那城头敌军对射,其余四什,随本队率往助徐晃校尉。”话罢,便自领了四个什去助徐晃,剩下一什便与城头郭贡军对射,然少有损伤。

却言徐晃接着郭势与四什护卫营兵士,底气便也足了些许,大斧斧刃直对秦京,淡然笑道:“秦校尉,既见我军良甲,可敢再战”秦京冷哼一声,提枪在手,大喝道:“杀尽这些侵入梁国的敌军,郭贡大人有重赏!”话罢,便策马向徐晃杀来,身后军士也一同杀向徐晃这边。

徐晃淡道:“郭势队率,士兵交给你了,秦京吗?待我败之!”郭势点了点头。徐晃见其答应,便寻着秦京,与他捉对厮杀。郭势虽沉稳,但这也是他经历的第一次大战,迅速回想完江凡所教战法,便展颜一笑。

此时郭贡军已到近前,“两军交战,自然以骑兵为锋,打开缺口”,西门郭贡军仅有的百余骑奔来。郭势拔剑而出,喝道:“前排力士,盾击,斩马腿!”却见护卫营士卒举大盾撞向敌骑,有些抵住,有些甚至将骑兵撞下马来,不过两者结果一样,举盾者又从缝隙出剑,战断敌骑马腿。

随后,让开道路数十兵士迅速上前斩杀敌军骑兵,敌骑毫无反抗之力。如此,百余敌骑便尽折!没了骑兵的威胁,剩下的步军对于盔甲坚硬的刘军,便只是砍瓜切菜一般简单。郭势大笑,领军杀去,所过之处,无人能敌。

徐晃那边则斧斧愈加凶狠,几乎是压着秦京打。秦京枪法虽不俗,却无赵云那般的极致灵巧,况且他身形瘦小,连连抵住徐晃重斧击打,早已支持不住。这番瞧见己军将士被郭势领着护卫营压着打,损伤甚多,便虚晃一枪,拼着受了徐晃一斧,吐出一口鲜血。随后,秦京便领着残兵边战边退,徐晃又至,郭势领兵进逼,秦京最后只能领着残兵三百夺路逃向郭贡所在的县衙。徐晃吩咐下去:整备士卒、收降俘虏等,在此不细提。

话说江凡这边攻打的是罗信领兵守住东城门。此时已经战至焦灼,徐章使长戈与使着银枪的罗信正在阵圆处捉对厮杀。张达估计是想在江凡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身先士卒地往来于敌军中冲杀,与领兵稳步推进的队率刘发形成鲜明对比。另一个队率蒋力则领兵护住江凡,更是不曾领兵冲杀。

江凡看着徐章使着长戈,虽有些奇怪徐章的师承(毕竟长戈是古时常用的兵器),但仍是非常担心战场上的战况。因为兵势上,即使张达和刘发领兵或稳步推进、或往来冲杀,却都是没有办法扩大战果,使敌军溃散;而斗将上,徐章明显战场经验不足,长戈戈势絮乱,而罗信枪法狠厉而重势,步步紧逼,却让徐章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到这,江凡心知自己这路己方兵多却不易胜,而其他城门处估计已经开始援救吕由部了。江凡胸有妙策,拔剑看着东城门方向,对蒋力等人喝道:“众护卫营军士听令:我江某虽黄口孺子,却也知同僚之谊,如今你们的同僚——闻名天下的丹阳步军已经被敌军逼迫到这种地步,你们认为该救否”

蒋力看到江凡的眼神,连忙带头答道:“同僚有难,同为刘军,彼部忠勇,为我等榜样,我等自该救援!”士卒们也齐声附和道:“忠勇之军,为我榜样,自当救援!”

江凡将手一压,再次沉声喝道:“敌军顽抗至斯,阻我道路,我为文士,尚且想试试大败这前方敌军,尔等如何”蒋力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这回还是他大喝道:“自当遵令,为军师清道!”兵士也大声附和:“清道!清道!清道!”

江凡大喜,心知破敌正在此时,便以长剑一指前方敌军,下令道:“诸君随我助张达、刘发等破敌,蒋力!前去合攻罗信,攻其要害,务必败之!此战胜负、同僚生机,决于诸君!”蒋力自当领命而去,江凡则领军杀向敌军士兵集聚之地,身先士卒,为将帅有时必当如此,所以江凡不曾退避。

果然,不出江凡所料,在江凡指挥下,护卫营攻势渐增,郭贡军则死伤甚多,连连后退,并且所剩士卒不多。反观护卫营,则是战心渐强,稳步推进。至于罗信,则在蒋力加入战团之后,明显压力倍增。而且蒋力刀刀砍向罗信要害之处,连带着缺少实战经验的徐章也迅速学习,长戈挥动愈发狠厉。罗信双拳难敌四手,被徐章用长戈刺伤大腿后,则是奋力挥枪,逼退二人,策马领着败军逃向县衙。

四处城门各自被刘军护卫营攻破,郭贡军损伤甚多,残兵便汇聚到郭贡所在的县衙,既是禀报情况,也是避免被歼灭。江凡这边则留下张达、刘发与蒋力率两队护卫营将士看守降卒,其余将士则是随江凡一同进攻县衙,以达成救援吕由的目的。

不多时,郭贡败军在罗信、秦京的带领下到达了郭贡身边。谷熟县衙,吕由单膝跪地,倒插长枪,衣甲破烂,伤痕累累,嘴角溢出鲜血,披头散发,好生狼狈。到了这个时候,江凡领兵攻破四处城门、大败郭贡军时,吕由麾下的兵卒皆已身死,只剩他自己在兀自坚持着。

他身旁遍布士卒尸身,甚为骇人,己方的也有,不过更多的是郭贡军的。略数下来,死在他一众丹阳兵枪下的郭贡军竟有五百余,与他对阵的养由业身上也是有多处伤痕,只不过郭贡疼惜他,后来才用士卒与吕由交战的。可丹阳一营之将,曾经对敌过曹仁的宿将吕由,岂是这般好惹,拼尽力气,也留下了郭贡军数百条人命。

第三十二章:要过去,谁敢拦

接到上回,却说吕由虽然拼尽全力,杀败前来取他性命的数百士卒,但是郭贡麾下加上收拢的败军却还有四千余众,这也是郭贡听到江凡率军破城后,只是惊讶了一小会的原因。兵力居多,倍于彼军,何愁不敌呢,至少在胆气上就更不能输。

郭贡策马向前几步,看着处在尸堆中心犹自活着的吕由,面有不忍之色。于是他劝吕由道:“吕将军,你本来是陶谦的部众,现在却为着刘备、江凡这等身份低微之人效命,甚至不惜以死报答,这是何苦呢”吕由听罢,缓慢地倚着沾满血污的铁枪起身,这举动让郭贡等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吕由至此居然还能站起身来。郭贡更是在心中暗道:这吕由今日若是不死,以其今日坚毅、忠勇,将来必成一代名将!

吕由自然没想到郭贡如此评价他,他自是忍着全身的剧痛与疲惫站起来了,但这只为一点。只见他稳稳站立,眼光坚毅,惨然一笑,淡然说道:“刘州牧虽初牧徐州,但在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将士齐心协力,不在话下。江军师虽弱冠之龄,却胸有甲兵,腹有奇策妙计,运筹帷幄,自是其所长。今日吕由或将赴死,然江军师闲时曾对我言‘宁战死,勿跪生’,此等豪言壮语,吕某自当效之,郭太守,劝降之语不必再言。”

郭贡听罢,黯然伤神,这等忠勇之将不能得到,他也着实遗憾。而吕由一眼望去,虽说大片模糊,但仍看见秦京、罗信和养由业对他拱了手,权当敬重,也是送别之礼。而郭贡军中那些刚刚从城门处逃回不久的士卒们,却是面露愧色,显然是对自己惜命逃回的事情既羞又愧。

吕由面向徐州方向,深深一拜,又缓缓起身,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随后便用尽力气,迅速抽出佩剑,向脖颈抹去!说时迟,那时快,吕由拔剑自刎之时,郭贡及他的部众们虽有准备,却没想到吕由如此决绝,甚至连早已握弓在手准备救下吕由一命的养由业也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一长戈袭来,直接把离吕由脖颈只有一寸的佩剑击飞,把本就没有力气的吕由带倒。最后长戈也斜落在地上,入地数寸,戈身还在摇晃不止,由此可见掷戈者力气之大。与此同时,一道清亮自然的声音响起“你既知要报答主公提拔你的恩德,又记得我闲时对你的教导,怎么到了这时候却不惜命,愚蠢!”

听到这个声音,倒地的吕由面露惊喜,若依往日必是要起身相迎的,这时却无力站起,只能轻声道了声:“军师,你终于来了!”

养由业、秦京一脸茫然,不知道谁来了,吕由口中“军师”又是何人;听过这道声音的罗信则叹了口气,知道他来了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了。郭贡回头一看,见一少年儒士在前,左右各有将领护持,背后又有衣甲银亮的执剑锐士,杀意明显。郭贡下意识地握紧腰间佩剑,即使他并不会多少剑术。

那少年儒士便是江凡,扔徐章长戈的是典杰,江凡没想到会有救人的一天,也没想到一个汉子领着丹阳残军因为听了他一道命令、一句闲话,便战至一人也仍自誓死不降。这种情形在后世虽有,但很少也不是他可以接触的。

江凡策马向前,典杰、徐晃等人领军随他一同前进,方向与目的只有一个——救援尸堆中兴的吕由。郭贡惴惴不安,喝道:“江凡,你侵我梁国,这我也就不计较,我失去的城池,现在收回来了,你又能如何”江凡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兀自策马前行。

郭贡的问话没有接到回答,这让他有些恼怒,脸也红了起来,他在心中臭骂江凡:怎会有这种无礼的儒士,真是竖子,长辈问话居然不答!郭贡目视秦京,后者策马执枪挡在江凡面前。江凡来至秦京身前,抬头挑了一下眉,淡道:“请让开。”秦京怒道:“问过我手中铁枪再说。”

江凡不屑一笑,道:“比子龙差个十万八千里,比于文则差得太多了,连吕由也比你好多了。”话罢,便斜向策马欲走开,只见秦京大怒,挥枪一刺,忽遭阻力,原来是典杰抓住,见他单手用力一抓,将铁枪从秦京手中夺出。秦京始料未及,他又略一侧身,一脚将秦京踢落马下,一枪掷向郭贡军中,瞬时洞穿四人。秦京跌落于地,护心镜已然破碎,又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典杰随后便不再看秦京一眼,策马与众将士跟上江凡。

看到场间此等状况,江凡所至,郭贡军士无不退避,让开一条道路。他们不仅畏惧典杰等刘将的勇猛,还畏惧江凡麾下护卫营的威势,因为他们当中或多或少都与这支强兵交战过,自然害怕。罗信看了看还在惊诧中的郭贡,向他拱了拱手,便去扶起秦京。养由业抬起弓,又放下弓。瞬息之间,只是因为典杰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动。

江凡等人顺利的通过了郭贡军,来到尸堆中,扶起吕由笑着说道:“辛苦了,之后一切有我。”吕由笑了,却晕了过去。江凡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将他交给后方徐章照料。随后,江凡再次上马,作势欲走。

走到郭贡近前,这时郭贡止道:“江军师难道想就这样走。”江凡微微皱眉,平静说道:“我想试试。”后便盯着郭贡,两方军士也互相对峙。郭贡虽不解,还是问道:“谷熟归我了,你可同意”江凡看他如此,不禁笑道:“郭太守以为我会留下帮你抵抗曹操兵锋我自会领兵回沛国,至于太守,还是好自为之吧!”

郭贡听后细细思考,不解其意。这时一个浑身血污的骑兵策马而至,向郭贡耳语一阵,便支撑不下去了,死了。而听完禀告的郭贡则摇晃不止,非常惊讶,最后甚至跌落马下。

第三十三章:峰回路转

接到上回,却说郭贡接到快马传信,惊慌失措,跌坐于地,养由业上前搀扶他起过身来。典杰也是不懂郭贡为何如此,问江凡道:“军师郭太守他这是”江凡不答,转身看了看犹自惊诧的郭贡,平静说道:“郭太守,可是北边消息来了”郭贡答:“正是。”

“好吧,那前番交战指点之人是谁郭太守可容告知”江凡轻笑道。郭贡心知此时两方已经在形势上互相成为了盟友,不应再瞒,于是坦然告知:“是我族中侄儿,郭嘉。”江凡听后,微微松了口气,又想到后世在野史中看到关于戏志才的秘闻,不免又生探究的心思。

江凡又拱手问道:“凡有一疑问,请郭太守解惑。”郭贡见江凡执礼相问,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勉强压下心中听到曹操来袭的惊骇,挤出一个笑容,道:“可。”江凡接着问道:“曹军谋主戏志才是否与郭太守有亲”

郭贡听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面色恢复如常,答道:“不过娶的是我族中女罢了,既然两方交战,我不会留情,子云勿要多疑。”江凡没有接话,看了看天色,艳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却因为旁边云幕的遮挡,仅是露出些许轮廓。

江凡还没有走,而是下令道:“传令刘发、蒋力与张达,看着郭太守的军士原地待命,待我等走后,归还兵甲器械,权当凡给郭太守与奉孝的助力。”话罢,江凡看向郭贡,只见郭贡拱手致谢。

顿了会儿,江凡又下令道:“着校尉徐晃领本部兵马奔卢门亭等诸村、诸亭,传我命令,行“坚壁清野”之策,迁移百姓至下邑等沛、梁二国边县,以避兵灾。令郭势、张先二位护卫营什长,领本部人马帮助徐晃撤退民众,护送吕由将军至下邑县,寻良医医治,不得有误!伯集、刘集领一什护卫营暂且在此护卫我,我与郭太守还有话说。”

江凡令下,麾下将校各自称“喏”,随后又各领兵士执行江凡命令,不曾有乱事出现。郭贡瞧见,见江凡进退有据,又不失胆气与勇略,想起本家那个浪子,倒是有些羡慕了。

江凡感觉到郭贡异样的眼神,笑道:“此间已静,郭太守,现在可以详谈,倒是不知道郭太守是否着急这局势。”郭贡笑了笑,此刻早已上马,对答道:“虽着急,但雎阳有奉孝,可顶数万兵,想来北边那位也是被阻于雎阳吧,不劳江先生担心了。”

江凡见他听出自己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也不奇怪,毕竟也算当过一郡军阀的人物,都不简单啊。江凡点了点头,认可郭贡的看法:“郭奉孝自然是人才,不然在下初次领兵的时候也不会中了他的招,但北边那位也着实不好惹,外面那些兵士,郭太守可以拿回他们,我不会阻拦。当然,更不会派兵暗中阻止、埋伏郭太守。”

郭贡听后,再次致谢,赞扬江凡道:“江先生不愧为刘州牧心腹,既有君子风度,又有统兵设谋的能力。不过,有敌自北而来,我自当应付,岂会劳烦刘州牧,现在形势有些危急,贡马上便要走了,江先生弱冠之年,还须爱惜自身,保重!”江凡依礼答谢,郭贡受了,便策马引军而走。

郭贡正走间,江凡想到一事,又呼道:“将来若有不测,郭太守有所求,凡必尽全力施为,以报今日不仗兵多而相攻的恩德!”这是答谢,也是给危如累卵的雎阳众人一份希望,更是为了郭嘉,虽然机会可能不大。郭贡听到后,先是微怒,深思一番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当然也没有回应江凡。

江凡没什么惊讶,他自然知道郭贡还想抱着侥幸心理与曹操一拼,哪会在乎一个区区小辈伸出的橄榄枝,恐怕这个小辈是主公刘备,郭贡也不会在乎的吧。

随后,江凡自嘲地笑了笑,策马领军而走,便骑马边哼着属于他的词:“我是琅琊山水郎,天教分付与豁达。曾批植林造水器,累注古籍绘州图。文千篇,酒万觞,几曾着眼看侯王桂殿兰宫慵归去,且育兰花陋室中。”

不远处刚刚交接,收回被俘士卒的郭贡没来由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这江凡,到真像我家那个浪子。”

兴平元年六月十三日,江凡军至谷熟,破围城郭军,与郭贡会谈,化敌为友。却说两军相背而走,至于如何行军,在此不提。先说那雎阳之战:原来曹操十日夜听从荀彧劝告后,领兵自薄县入梁国,一日之内,强兵连破宁陵、蒙县、虞县三城,只有雎阳等县因为郭贡族侄郭嘉使计保全。郭贡收到的消息就是郭嘉令数百骑兵突围传出的,最终逃出的只有一人,可见突围的困难与曹军的高强实力。

十三日午后,雎阳城,鸣金声响起,又一阵的攻城刚刚退下,这次连文弱的郭嘉都上了阵,由此可见现在雎阳城中的兵力短缺严重。没办法,梁国主要的兵力,都因为郭贡一怒之下,抽调出来,集合到一起去攻打谷熟县了,更何况之前江凡领兵占领了梁国半数土地,现在又能抽调出多少兵力守城呢。

郭嘉喘着粗气,喝了一口侍从拿过来的水后,神色恢复到平常,看着下方几里外策马而立的曹操等人和他的大军。郭嘉这些日子也和他命运线上原本的“主公”曹操交手多次了,或许是说和昔日良师益友戏忠交锋多次了。

戏忠不惜士卒攻城,郭嘉也不惜器械守城,连城里许多门板,石头都被他用了;戏忠掘地道,郭嘉就埋伏在土质疏松的地方将来敌一网打尽;戏忠筑土山射箭,郭嘉就不惜士卒也把土山摧毁了……昔日好友,如今处在不同阵营,即使郭嘉天性放荡、豁达开朗,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哪怕戏忠没有送过来只字片言;戏忠这几日更是煎熬,连大咳的次数都变多了,许是抑郁所致,这也让曹操十分担心。

第三十四章:可比贾谊

兴平元年六月十三,雎阳县城外,刚刚下令鸣金的曹操看着前方较为高大的雎阳城墙,按剑而立,叹道:“古时的商丘,今天的梁国都,果然城高人足,到了如今,却还没打下来。”话罢,曹操略有深意地看了戏忠一眼,又看着刺眼的太阳,似有所思。

戏忠见此,心知主公怀疑自己不尽力,轻咳一声,说道:“昔日梁孝王之地,王四十余城,今日何在明公不应在意,时机到了此地必然会归了明公。”曹操听着戏忠不痛不痒的话,有些不喜,怎奈戏忠是随他立业之人。而且如今戏忠却是病情甚重,他也不好多加责备戏忠迟迟不献计,毕竟戏忠惟一一个夫人还是郭贡这一支郭族的呢。曹操让刚退下的士兵回后军稍作休息,面对众将的请战也是久久不语,直到看到城墙上的放浪形骸的郭嘉,这才笑了。

于是他鞭指郭嘉方向,喝道:“想不到梁国之地,真有贾公(贾谊)这样的人才,难怪我大军久攻不下。”话虽如此,可曹操说完笑意自显,眼神专注地看着席地而坐的郭嘉,却是欣赏的目光。戏忠及时介绍道:“那是颖川人阳翟郭嘉,字奉孝,与忠、文若等有旧,许是滞留在此,明公不必放在心上。”

“哦在我看来,这郭奉孝估计是助郭贡的,不然也不会连连使计,破了志才的各种计策吧。”曹操转过来,目视戏忠,神色平常,浑身上下,却隐有威严。戏忠咳了一声,道:“明公容禀,这次是忠的过失,顾念旧情,没有全力施为,今日之后忠自有良策使明公速破这雎阳,不敢教明公失望。”话罢,戏忠又深深一拜,略有颤抖。

曹操大笑,扶起行礼请罪的戏忠,说道:“我有志才,自然万事可解,郭奉孝纵是颖川贤才,自然不可与你相敌。这郭奉孝既然助郭贡守这无主之城,那就让他尝尝苦头,让他知道我之统兵与志才之谋略。”

待得曹操说完,戏忠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又请求道:“奉孝之才不弱于文若,更是少年多智,在忠之上,到时城破抓获,还请明公勿要计较此前相抗,留他性命。”曹操深以为然,他也喜欢郭嘉的才华和那放荡不羁的样子,这就答应下了。

时间到了正午,曹操与戏忠正在回营,忽听到一声“大哥小心”!一箭自东方来,直直的射向曹操方向,箭尖泛着银光,借着烈日的照耀,更加夺目,最是致命。这支箭不用想,就知道是养由业恢复后的第一箭,用尽大半力气,自然最佳。

曹操身旁一个护卫执剑挡着,剑却被弹开,穿颈而过,箭势却丝毫不减。曹操惊了,暗道:梁国居然有这神射!旁边的戏忠却顾不得惊讶,担心曹操安全连忙将曹操扑到在地,戏忠在上,似要硬挡这突然其来的一箭。

曹操再次惊讶,却含几分感动;夏侯渊忧色明显,他太远,救不了;郭嘉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这一箭射中的话,既是福,也是祸”;远处的郭贡眼神凝重,养由业却还是全神贯注,因为他相信自己的一箭,再穿透一个瘦弱文士不在话下。

一箭的风彩,在场众人神采不一,数息之间,又蕴藏着深厚的心机。可再厉害的一箭,却被两杆铁戟硬生生挡住、压断;数千人再复杂的心思,却被一具忠实、敦厚的身躯——典韦止住!郭贡军众人叹了一口气,各人含的心思却不同。

郭贡举起剑,将要命令进攻;罗信、秦京站在郭贡两边,各自握紧了手中的银枪;陈序轻握着大斧,身体却在微微颤抖,面有不安;养由业颓废地放下手中弓,拿起装饰好看的银枪,眼中炽热;郭嘉轻叹后起身回城,吩咐完“记得不顾一切接叔父回城”,便休息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城头众人。

曹操起身,扶起戏忠,安慰几句后,又拍了拍典韦肩膀,笑着赞赏典韦道:“这才是我军古之恶来应有的样子!”典韦拱手退到一旁。

郭贡这时才下令:“梁国军士们,昔日曹操恶贼为私仇攻伐徐州,屠戮了徐州数万民众,致使徐州百姓流离失所;今日他又来梁国掠我城池,毁坏尔等家乡,梁国今日隐有当日徐州之忧,众将士,可愿随我护乡里,战曹贼!”

一众郭贡军士在罗信、秦京等人的带领下大声呼喝道:“战!战!战!”郭贡随之下令:“杀!”将近五千余的郭贡军在罗信、秦京、养由业、陈序四位仅剩的校尉带领下,杀向一万兵马的曹军军阵,只因:前方曹军是敌,阵后雎阳是家。

曹操轻蔑一笑,拔剑而出,指向冲来的郭贡军,道:“言语之剑,怎敌我手中宝剑!众将士听令:杀郭贡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曹军军士听到这话,哪里还不尽力为曹操效命,征战沙场为的不就是功名利禄吗,在兵卒里说其他理由的在他们不过是掩人耳目、自做清高。于是在曹操的重赏之下,曹军士卒个个都变成了所谓的“勇夫”,拼命地杀向郭贡军,俨然将郭贡军气势止住。这样的沙场,颇似名利场,残酷而又现实!

两军交战,两方主帅也是尽力指挥,不过显然在曹操下达重赏令后,郭贡军气势硬生生被打压下来了,曹军则越战越勇,也是有越来越多的曹军靠近郭贡。不多时,郭贡军虽然尽力,快冲出曹军军阵了。

郭贡面色却是不好看,他一眼扫去,见到陈序拼着受伤为他受了一剑,一斧劈死三四个曹军,护着自己缓缓退出曹操军阵;养由业被勇猛的乐进打的连连后退,伤痕累累;罗信奋力避开李进变幻难测的长戟,枪身却已经弯的不成样子,他自己也喘着粗气;秦京的银枪被典韦硬生生夹断,使着长剑向自己这边退来;夏侯渊挽弓搭箭,一箭射来,他不想挡了,拼不过,也死了太多人了。

第三十五章:命运线的穿插

她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子,生在当代,父母都是外出打工的,还有些许劳力做事,甚至在她高三那年,为她刚工作两三年左右的兄长讨了个媳妇,并支出了大部分的彩礼钱。至少,要比江凡前世屡遭困噩的家庭要好上许多。

说起来,她还问过向她表白过后不久的他,关于她兄长对象的事情——“有没有表姐妹适合的,介绍一下”。可惜那时他非常不懂事,没有搭理,随口应付,或许却是辜负她的心思。想来她应该是想向他聊表歉意吧,他没接受,许是因为心灰意冷,不太在意未来有可能的接近。

那时十五周岁的他,青春的痕迹在脸上显露头角,相貌平平,有些侧颜棱角,却也不太出众;这时十八周岁的她,长相在别人看来可能不是非常美的那种,却也在他的心里种了一原花草之地,在他心里,不介意他人对她的不喜之评,却在意她是否在乎自己。

她是在学校遇见他的,因为他数学较为出众,而她很是不好。于是在中间人的介绍下,她遇见了他,他成为她数学方面的师长。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有些错误的遇见,只是他不曾悔过,不知她是否后悔呢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和她有缘无分,只因她对他说:“我对你,不是喜欢的感觉。还是朋友,是知心朋友。”

呵,少年的他已是十九周岁了,在同一所大学,他为学长,她是学妹,他还爱着她,她仍不喜欢他。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在十九岁那年前夕,自卑的他竟然有胆气向她发出邀请,去看了一场他偶像的演唱会。这回算是实现了念想,也了决了他想要自绝生命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把他写的“诗”给了她,他淡定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非常开心,道:“本是想要自绝时写的,如今算是释然了。这时给你,算是给你一个纪念,以后我就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加油,未来的我们,哦,是我和你,都会更好的。”

话罢,他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是的,“再见”都没有一声,如此决绝,她微觉心头有点苦,眼角泛出了本不该出现的泪水。她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他的“诗”,还没看,带着那不知为何的心中苦涩,回去休息了。

可是厄运接踵而至,她忽然收到他许多非常要好朋友的指责——拉黑——删除,还知道了许多他在她背后为她做的一件件事。她默默承受,没有反驳,却是接到一条令她非常后悔的消息——他回去时,喝了许多酒,孤自一人去爬山,却突遭车祸,生命戛然而止。

她“呜”的一声,在被子下哭了起来,原来那些指责并非没有道理,他喜欢她从高一到大二,从美好的十五到永远停了的十九,从情愫的真正开始到以生命为代价的结束,可是她仍是不曾接受。她边哭边想:你说,为我流了四年余的泪,如今却这样留下一封“诗”,这便走了,跟别人说好的要好好保护我,如今怎地就这般走了

“对了,还有那诗”,她停下女子伤感的哭声,如是想到。她展开纸张,只见纸上写道:“《那天晚上》

(一)

那天晚上

梦见自己眼角的略深的泪痕

月下,荒废烂尾楼的天台上

抓着一堆杂乱的信件

别担忧,担忧

微风吹不走你仅存的微笑

风啊

脖颈残留着的血渍

夜啊

还有那闭上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啊

从此远离了痛苦与悲伤

(二)

那天晚上

梦见自己一头黑色的长发

云下,夕阳的古道下

骑着一匹白色的瘦马

要安心,安心

争斗染不了你平静的仁心

雨啊

兰花遗落下的香气

剑啊

还有那发白的儒服

短短的发带啊

就此走进了名声与功利”。

她这才知道他原本想要自行了解生命,如此喜欢古时风气,可如今他确确实实走了,她责备自己当时没有留下他们接受他的心意。可少年时的情意,却总是无法找回的,便如生命一般,人生只有一次。她还在犹自哭着,哭到累了,想到他对自己的各种好,即便是细节,也让她心满意足,缓缓睡下,脸上有一抹微笑,再不逝去,而且还是为他而笑,可惜他看不到了。

他以为得偿所愿,留下给这世界最后的一点温柔,即便当时看着刹车失灵的汽车撞向自己时,头晕目眩的他也留给这世界最后一次微笑。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到了汉末,成了刘备的谋主,虽然两人阴阳相隔,可是命运也无形纠缠着两人,他前世用四年费尽心思在细节上让她更好,以作保护,她却在那夜睡梦中离去,带着笑容在这世上了无痕迹。

她似乎以魂的形态看到他,在一个叫下邑的古时县城里,身穿儒士白服,长剑放在旁边,面对堆满案牍的竹简,他连续地看着,嘴上也不停,吩咐着那些他管的将军,又布置着一条条的军令。

时而还会发些牢骚,说这竹简太难写,让他显得写字丑;她暗自一笑,想到他以前用纸张写字不是也丑吗?他却不知她来了这时代,他以原名、同样身体,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遇见他敬重的昭烈帝刘备年轻的时候,与刘备倾心相交,又拜为主公。这时徐豫危急,他自然要尽全力挽救,是故调兵入梁国,夜中行千里,残城说郭贡,只为保留百姓、将士退回徐豫之地。这既是他爱惜生命之故,也是尽可能保留现今大汉百姓最好的办法,即使,他会不安全。

她看着他脸上已经没有多少青春痘,棱角分明,侧颜、正脸不知为何竟也变得好看。她正痴痴地望着,忽的,她全身发冷,似是被人泼了冷水,头昏脑胀,额头渗出几分血色,魂体被巨力拉扯,距离他的身边越来越远,她不想离开他。前世,她负了他的等待与喜欢,这世,她不想再离这样一个坚持对自己好的男人越来越远。

第三十六章:还你一箭

却道雎阳城外,曹、郭二军交战,郭贡看着自己的兵士仅仅是护着自己冲过曹操的军阵,就已经四损其三,只余一千余士兵。郭贡看着夏侯渊射过来的羽箭,大惊失色,竟忘了阻挡,旁边的亲卫早已忙着保护郭贡和围杀他们的曹军士卒互相厮杀,却都没料到有这突如其来的一箭。

忽地,羽箭穿透甲胄,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郭贡睁开刚刚因惧怕而闭上的眼睛,看见一将左手垂着,没入手中的羽箭尾翼还在振动,右手手持弯曲的银枪,正在喘着粗气。原来那将正是郭贡军武艺最高的罗信,罗信刚才虚晃一枪避开李进,以枪刺中爱马,奔袭而来,为郭贡挡住了这致命的一箭。郭贡心中感动,还来不及感谢罗信以身相护之恩,却被罗信打断。

罗信知道刚才放箭的是曹军大将夏侯渊,怒喝道:“夏侯妙才,果然好胆,阁下欺我梁国无人乎?”此时陈序、秦京和养由业三将也都各自逼退对手,聚合败兵来到郭贡身旁,列好阵势,与敌对峙。夏侯渊笑道:“哈哈!汝等先放冷箭狙射我主,难道还不许我回尔等一箭。”

罗信看了看面目苍白的养由业,又看了看被夏侯渊说得脸色通红的郭贡(命令是他下的,应该看得出来吧),重叹了一口气。曹操见此情景,又叫李进过来,问罗信武艺如何,李进耿直答道:“此人武艺虽弱于某,但可与夏侯将军、典校尉等相战六十合不落下风,若在我等军中,可列于前二十。”

曹操听后,摆手让李进回到阵前,心中略思,向戏忠叹道:“此人忠勇可嘉,为人也光明磊落,可惜了。”言语中似有惋惜之意,于是下令道:“勿放冷箭,生擒郭贡及那几员大将。”

此令一下,曹军军士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将领多问,而是再次向郭贡军包围而去。戏忠知曹操起了爱才之意,怕误了大事,连忙诚心劝道:“今彼军已败,何不射杀,明公虽有爱才之心,恐彼军大将辜负明公,携其主逃回雎阳。”曹操听着这话,兴致顿时就没了,冷哼一声,摆手示意戏忠勿劝,别过头去,看着郭贡那边。

戏忠心急且不知趣,又不想再多加麻烦,动用余力,便还待再劝。这时程昱将戏忠拉至后方,劝慰数句,戏忠叹了口气,心知无法挽回曹操这次的“任性”,便也释然了,只是低头不再言语。

方才罗信听见曹操所下命令,心中大喜,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拔出左手羽箭,刺痛郭贡坐骑,又喝道:“明公且先退入城中,还请养由兄弟、秦京兄弟领八百兵马护送明公先走,某和陈兄弟领剩余兵马为你们断后,速速离去,勿复多言!”

话罢,养由业、秦京早有准备,随即领兵护送郭贡突围而去。夏侯渊见走了郭贡,又因曹操所下命令,不知心中有多憋屈,顿时喝道:“找死!众将士给我追!”随后便领着大部军马冲向罗信等人方向。罗信、陈序领着残兵一边厮杀,一边退走,二人双战夏侯渊,却缠得夏侯渊甚紧,夏侯渊主动出击,带的兵马也不多,这时自然被缠得非常烦躁。

郭贡这边,养由业、秦京等人领着兵马护着郭贡,由于有罗信的阻挡,故只是折了些许人马便护着郭贡来到城门之下。此时郭贡手痛的马匹也被秦京大力止住,郭贡见城门大开,还疑有诈,却听见城头上家将郭业呼道:“家主,奉孝公子料得家主败而入城,早令我等侯在此地多时,请家主快快入城。”

郭贡不疑有他,只是叹了句“郭家麒麟子,果吾家郭奉孝也”。随后,郭贡便收起心思,领着败兵入城,又令郭业接着败退回来的罗信和陈序并残兵数十人。等到夏侯渊来到雎阳城池之下时,却遭道郭业数千利箭的招呼,夏侯渊只能悻悻而退,曹操接着也没有不喜,因为雎阳城破就在这几天了,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第一谋主戏忠早已胸有成竹。

却道樊稠进攻马腾、韩遂时,李利作战不力,樊稠看不惯他,略带讽刺斥责他说:“人家要来砍你叔父的人头,你还胆敢如此松懈,难道我不能杀你吗!”李利惭愧而退。马腾、韩遂退走凉州时,樊稠等率军追击。韩遂派人对樊稠说:“天下事反覆无常难以预料,你我同乡,今天虽有些小摩擦,恐怕还会走到一起的,想和你谈一谈。”于是二人在阵前并马拉着手臂,说笑了很久。这事被李利暗自记在心里。

在回师后,李利怀恨在心,告诉李傕说:“樊稠、韩遂并马说笑,不知说的什么,但看着关系很亲密。”李傕也因为樊稠作战勇猛而得到部属拥戴,对他有猜忌之心。但李傕顾念旧情,还是让朝廷加樊稠与郭汜开府,与三公合为六府,都参与选拔举荐官吏。

李傕等人都要任用自己推荐的人,如果一有违背,就大发脾气。有关部门无法应付,只好依照次序任用他们所推荐的人选,先从李傕推荐的开始,其次是郭汜,再次是樊稠,三公所推举的人才,根本没有被任用的机会。

兴平元年(194)三月中旬,当时长安城中盗贼横行,竟在白日抢劫,李傕、郭汜、樊稠于是把城中分成三份,各守其地,但还是不能控制,他们的子弟横行不法,侵害百姓。当时谷米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二十万,城中人吃人,白骨堆积,污秽满路。献帝放太仓的米豆做成粥来赈济,百姓才得以生存下来。

六月十三,长安城有霞光自天而来,降至皇宫,然时间甚短,却没有多少人看见。却道那光是那女子生魂,是江凡前世情痴之人,现在一梦而逝,来到汉末,附身到身体面貌与其一般无二的大汉万年公主刘希瑶(汉灵帝长女,十八岁)身上,她正在慢慢接受这些,以期在这个时代碰见他。

有缘的人情愫不断,总是有机会再次相遇的。

第三十七章:都有忧虑

兴平元年六月十三日上午,郯城。刘备召来了各地心腹前来议事,文官一列有简雍、陈群、舒邵、陈登、糜竺、刘琰,武官这边就热闹多了,有张飞、于禁、许定、糜芳、萧鹏,还有许褚护卫在刘备身边。至于章诳、曹豹,刘备则不曾召回,这等机密事还是心腹之人和可信之人听了就好。

刘备看着一众文武,却少了平时言笑自若、率性而为的江凡,不免感慨道:“昔日某不过寄居他人麾下,身边只有云长和益德,跟几十个经历百余战的老兄弟。可是自从上天让我遇到了军师,破曹救陶公、一夜下沛国、数月领徐州,这些种种幸运的事都发生在我这个福薄之人身上了。我甚是惶恐,早早地心怕着一夜坠地,于是将自己埋于案牍、田亩、军营之间,便是为了让自己忙,少去想那些不好的未来。”

话罢,一众文武不知道主公说这话啥意思。连最亲近的张飞也不明白,而是犹自惊异着:今日怎么不见了江凡小子,也在寻找着江凡的身影,让他出来劝劝想太多的刘备。

刘备看着这个憨货和不解的众人,惨然一笑,道:“后来甚至子云见了张昭先生一篇暗含怀才不遇意味的予陶谦祭文,就要我仿效先人萧何,去追那张昭。呵,那祭文是给陶公的,却故意送给我府上,又自己领着家眷南下扬州,说什么徐州纷乱不宜再待,其心意我怎会不知,不过文人傲气罢了,我怎会去追他。于是子云告罪而走,我本以为他只是生了气,没想到他只身带着典杰的护卫营去救还滞留在梁国的徐晃、吕由等人,竟一去不复返,诸君请看,这是子云他的信件。”

话罢,刘备便将江凡留下的书信传示众人,众人一一看罢。张飞最先沉不住气,大大咧咧地说道:“凡小子这回咋比俺老张还冲动,不行,大哥给我本部人马,我要去救他!”

话罢,他便作势要走,还好于禁、萧鹏拉住了他。刘备叹了口气,喝道:“如今徐豫我等之地如此危急,三弟怎能如此冲动。子云等人我自然要救,前些日子我已经令徐盛去了,只恐子云所言为真,曹操若再来,或集各诸侯之势,到时危矣!”

张飞听后,也不再走,而是坐回原位,于禁、萧鹏也是一样。这时简雍道:“我观子云所谋必中,所预必成。想来此次他孤兵前往,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他必然会有后招。”简雍说了一番好似无关痛痒却实质安众人心的话,这让在场众人都非常认同。

随后糜竺、陈登又接连起身,说了些安慰刘备的话,当然也表示会和各自家族支持刘备。他们现在还看不清徐州局势,刘备也还不是特别强大,自然不好发言献策,这些重要事还是让刘备心腹说更为妥当。刘备对徐州世家的友好也是抱以微笑,也不好责怪他们不用心。

这时,舒邵看时候到了,于是起身说道:“主公,依邵来看,现在鲁、沛二国与曹操之地接壤,不得不防曹操再次来攻。而琅琊临近青州,袁绍的势力已经慢慢渗透青州,这也需要注意。至于南方,还须关将军继续驻兵,军师如有不测,也好接应。”

舒邵提了一个稳妥的建议,刘备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刘备又目视陈群,陈群神色平静,将心中的因为第一次表现而出现的激动强自压下。他拱手说道:“主公,仲应的策略与建议要点固然不错,但还是有些不足。群不才,以为军师既有谋略,我等只须守好徐豫主公驻地,再遣一军往梁国以为救应,如此就算与东略陈、梁等地的曹操发生冲突,军师手中也有倚仗,不至于势弱于人。不过徐州、鲁沛二国,危机四伏,主公一定要稳定好局势。”

刘备听后,恍然大悟,笑道:“若非长文解惑,备还恐误解子云本意。”陈群侧身微笑。张飞、于禁等见刘备同意陈群、舒邵策略,一个个都等着刘备下令。

刘备神色变得严肃,下令道:“诸君,今军师未归,我二弟驻兵南方以防袁术。然徐豫局势紧张,惟有劳烦诸君为备奔走尽心了。”众文武一同拱手道:“但凭主公吩咐。”

刘备这才说道:“糜竺、陈登负责安抚、交好徐州世家,刘琰负责稳定鲁地,恢复故鲁学风。糜芳任贼曹,负责徐州治安,张飞、萧鹏领丹阳两营去救军师,许定驻守鲁国,于禁驻守琅邪,勤练兵马,随时待命。仲应掌握沛国文政,长文、宪和留在徐州助我处理徐州政事。”

张飞、陈群等毫无不服安排的言语,反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谨遵主公命令!”刘备见此才放下担心的神色,摆手让众人各去做事。

且不提张飞等人行军与刘备在徐州后来如何,话头转到梁国雎阳县城。六月十三日夜,郭贡进城后那些雎阳仅低他一头的世家——陈家、李家、王家都派人送来重礼,说是以为压惊之礼。郭贡虽然一一收下并致谢,但是却隐隐觉察到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却都偏离了自己。

这时,他还在少子郭闵(八岁)的服侍下包扎完伤口,听到敲门声,便让家仆将爱子郭闵带下去。门一开不闭,郭闵等出去了,郭嘉却是进来了。

郭贡见他到来,让其坐下,略带歉意地问道:“前次是叔父的错,不该妄自称大,去攻刘备,以致遭到坚韧反抗与江凡算计,损兵折将。可这次雎阳不保,梁国危急,万望奉孝救叔父!”话罢,便作势欲拜。

郭嘉略有惊讶,急忙止住,道:“叔父,不必如此,但曹操势大,梁国得罪了袁术、刘备等人,迟早不保,纵使嘉有急智,也只能缓和城破时间,保全叔父一家年青一代。”话罢,郭嘉自顾地叹了口气,暗道:可惜无法有对等条件和曹操,不,是好友戏忠交锋。

第三十八章:雎阳之夜

接到上回,却道郭贡看到郭嘉失神,忙问道:“奉孝贤侄是在忧虑何事莫非是想到了破敌之法”郭嘉眉头舒展,晃过神来,笑着说道:“叔父可知城中有异心之人”

郭贡明白过来,气从心来,一掌拍在案牍上,冷哼一声,道:“这群老狐狸,就知道为自己的家族考虑,之前有奉孝你守着,他们多少知道你的厉害,又不知道我的行踪。所以,曹操来攻,他们才不敢冒险献城。”顿了一顿,郭贡叹了口气,又道:“可是我现在于谷熟一战,损兵折将,现在已经没有翻盘的余力了,连守城都还是有很多我部下伤卒充抵,奉孝,如今情势危急,今夜若撑不下去,叔父我连安排后事的时间都没有了。”话罢,郭贡又一脸哀求地看着郭嘉。

郭嘉起身,负手于身后,看向夜空,笑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叔父既然回来了,已经可以预见后几日的形势,不妨惩治一下这群家伙,也给自己找些家伙陪葬,何乐而不为呢。”郭嘉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半点忌讳。

郭贡沉思一会后,双手紧握,好似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郭嘉也不打扰,坐回原处,自顾自地喝着酒,仿佛这雎阳纷乱与刚才所献之计都与他无关一般。郭贡想好后,好似放下了重担一样轻松,叹了口气后说道:“奉孝,你去吧,带着闵儿,做完那件事,让他见点鲜血。他母亲是我发妻,走得早,他自小聪颖过人,虽不及你,我也存着念想,盼着他随你重振我郭家。对了,做完事后,家将郭福、大将中你能带走的也带走,走的越远越好,老子啥也不留给他曹操!”

郭贡几乎是怒吼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早就没了文士的懦弱循礼。郭嘉听后虽略有惊讶,但还是拿起酒壶,起身向郭贡虚拜一下,顺手拿起桌上调兵的虎符,只轻道了一声“好,嘉答应下了,一别即是阴阳相隔,闵儿的表字也任我取了,叔父,你可亏大了!”话罢,便扬长而去。

郭贡不禁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大声问着:“奉孝,你的志向是什么”不久便听到郭嘉那慵懒的声音:“证吾才,安天下,惠百姓,对了,还得顺手兴个颖川阳翟郭家。”郭贡听罢,不由望着夜空,想到:若是我家奉孝,和那横空出世的江凡一较高低,不知孰胜孰负。

不多时,雎阳城中,郭贡兵马调动频繁得有些明显。在寻常百姓看来,或许没有什么异常,毕竟有人攻城不是吗。但是,在那些暗地里有鬼的雎阳世家看来,这种调兵程度似乎是针对他们的。

城东李家,家主李约正想去和另外两个老家伙商量,刚刚令仆人备下马车,刚出得门前,就见着郭嘉斜倚在一辆略微朴素的马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约大惊,看向周边,郭贡的军队在秦京率领下包围了整个李府。

此时,郭嘉身边还坐着一个容颜清秀的小公子,那便是郭贡少子郭闵,驾车的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马下挂着剑、枪等兵器。郭嘉没有理会惊讶的李约,反倒是指着李约那辆奢华的马车,笑道:“这马车真不错,比叔父家这辆好多了,秦将军,动手吧,别把马车搞得太坏就行。”

话罢,便兀自边捏着郭闵的脸,一边喝着酒。秦京一身令下,先是一轮箭雨,将前来保护李约的家仆射死大半,李约中箭,跌撞着弃了车,在几位有点武艺的家仆保护下欲避入府中。

却不料秦京策马而来,一枪直穿李约前胸而出,挥动了几下,又瞬间杀了那几个忠仆,喝道:“传太守令——李家通敌,诛其全族,杀无赦!”

与此同时,城西王家,罗信也领着一队士卒,在下达同样的命令。军令一下,郭贡军士争先恐后地冲入李家与王家一阵厮杀,未留活口。郭嘉则拽着郭闵上了还留有许多血迹的那辆李家马车。郭福早已换好马,忍不住问了一句:“表少爷,闵公子还年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

郭嘉没有回答,反而看着郭闵。郭闵忍下恶心的感觉,脸色苍白地说道:“福叔,闵儿不惧,这点还是能忍住的。奉孝哥是在教闵儿长大,告诉闵儿迟早要面对这些,闵儿不怪奉孝哥。”

郭嘉听后,没有惊讶,只是摸了摸郭闵的头,看向城南陈家方向,说道:“我哪有想那么多,只是为了换辆叔父的马车罢了。留下守城士卒,愿意跟着我们的、听命令的则跟我们走,去城南抓鬼喽!”身处两地的秦京和罗信不明所以,但都听从郭嘉吩咐去做了。

是夜三更,城南陈家府邸,陈序领着士卒和养由业所部对峙了起来,养由业身边亲兵拿住被擒的陈家家主陈布。两方士兵已经显然交战过了,各有死伤,陈家众人却早是被屠杀殆尽。养由业略为惋惜地道:“陈序,你这叛徒,你养父已经被擒,还不投降。”

陈序暗笑,完全不顾在那乞求的所谓养父陈布,一挥手,养由业队伍大乱,一士卒射杀陈布。陈序笑道:“曹公有令:生擒郭贡、郭嘉、罗信、秦京、养由业任一人得三千金,得其等头颅者,赏一千金。”

养由业阵中军士互相交头接耳,顿时大乱。陈序安排下的士卒杀向忠心郭贡的士卒,养由业也屡遭数人的攻击。这里真正的郭贡军顿时十不存一,陈序令心腹领着数百士卒去为曹军打开四面城门。

养由业身边瞬时不剩几人,身上也多了数道伤口,说时迟那时快,郭嘉等人领了一千九百余人赶了过来。

郭嘉和郭闵弃了马车,坐在一匹马上,郭嘉暗讽道:“果然,郭叔父麾下的鬼就是帮他挡了刀剑的你——陈序,无事显忠心,依嘉看,必有异心,陈校尉,你说对也不对”陈序大怒,不去管救援养由业的秦京,策马领军杀向郭嘉,一杆银枪飞落而下,刺中陈序坐骑马腿,陈序竟被掀翻马下。

第三十九章:尽是少年意气

接到上回,且说一杆银枪刺翻坐于马上的陈序,乃是罗信。话说封引、魏奉、罗信、秦京、养由业、陈序他们几人均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虽然性格、品德、武艺及所用兵器都是不一,却是一同投了当时在招募猛士的郭贡。

郭贡也待他们不薄,一眼就相中了他们的武艺,授以校尉之职。现在亲眼见到陈序成为叛徒,既怒亦羞,又见他想要出手伤害郭嘉等人,故而出手。罗信紧握手中银枪,他本来不愿意与其相争斗,毕竟曾经是师兄弟。奈何陈序如今步入歧途,不仅心狠到杀了自己的养父陈布,还成为叛徒,想拿曾经同门养由业的人头去取悦他背后的上官。

但是,罗信还是不忍下手,于是他问道:“陈序,你忘了师傅教的‘忠义’二字和同门之谊吗?真的打算背叛曾经赏识我们的郭太守吗?如果真是如此,某必不顾一切,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不饶了你。哪怕我们曾经是兄弟,你今天生出背叛之心,我便不会饶你,除非你投降,或可保你性命。”

陈序端坐马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随后,他冷笑一声,拿起大斧,指着罗信说道:“哼,我虽入了师傅的门,却不是他的徒弟,他只教了我斧法,却没有教我如何战斗,害我空有一身勇力,却无法与强敌搏斗。某自少时十三岁时为戏先生所救,某这条命,便已是戏先生的了,现在戏先生是曹公谋主,某便是曹公麾下将校,进攻敌军,何言背叛之说。”

罗信越听越怒,原来这厮至始至终都是曹操那边的人,便举起手中银枪,作势欲斗。郭嘉则是摸了摸小郭闵的脑袋,将其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又目视郭福护好自己兄弟二人。郭福拿紧兵器护在,郭嘉族兄弟二人身前,郭嘉却是在心中暗叹:“志才兄果然所谋必中,思虑甚远,竟然提早布下这一颗棋子,胜我多矣!只是,可惜了。”郭嘉的感叹发自肺腑,戏忠确实比他强,不过他的叹息似乎饱含深意,在预示着什么。

回到场上,陈序继续分出三分之一士卒围攻旁边身负重伤的养由业和前来救援的秦京,面上没有表情,似乎早已放下曾经的学艺之谊。他拉扯马缰,坐骑微鸣,行向罗信方向。罗信这时已知无法挽回,道了声“生死各安天命”,便策马提枪杀向陈序。

二人只与对方厮杀,枪斧相交,兵器碰撞,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两方士卒也没落下,想投个好主子的和不明所以想活着的,各有各的初衷,倒也杀得兴起,没过多久,陈家大院顺时再次被还带些热气儿的鲜血染红。许多被吵醒的百姓,虽不明所以,却晓得躲得远远的,把窗户屋门都关上,远远看着,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也是,豫州自黄巾之乱起,便乱了起来,这些百姓习惯了,习惯了更迭主官,习惯了,受苦!”在士卒护卫下,郭嘉负手而立,扫视了一下周围情况,淡淡地说道。小郭闵好似发现了什么,指着远处各城门方向,说道:“奉孝兄长,你看那边烟尘滚滚,火光照天,好像是敌人们来了。”

郭福离得近,听后赶忙请示郭嘉,郭嘉全无方才的从容,连忙拉着小郭闵上了马,低声吩咐郭福道:“令死士乘马车夺小路而逃,需得有士卒护卫,方不致曹操起疑。另外叫校尉们撤退,与我等从大路出城,大张旗鼓,可惑敌军,虚虚实实,方可避难。”郭福自是喊了声撤后,便安排下去,郭贡太守在雎阳多年,这点底蕴还是有的。

诸事完毕后,郭福亲身与兵卒数百进入战场,救得养由业,与罗信、秦京等且战且退,陈序虽有心追逐,看到郭嘉马车夺路而逃后,便心思全放在郭嘉身上了,只留些许士卒阻拦郭福等逃脱。

陈序的一时功利,却成了他半生的污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总之,真正的郭嘉等人确实是逃了。当曹操领着一众随军文武及士卒来到太守府时,只看到郭贡家已无仆役,郭贡全家四口人近皆死亡,郭贡是服毒自尽,其唯一的妾及所生的两儿子均是被剑杀死,地上也有一把沾着血的剑。

有趣的是,墙上还刻着“曹贼终有报应”六个大字,曹操对此不可置否。曹操看着那三具被剑杀死的尸体,莫名皱了眉,程昱上前说道:“不给明公招抚的机会,亲杀其亲,郭贡也不失为一方诸侯。”曹操笑了几声,可士卒来报:官仓大部粮草已经被焚毁,只救得些许。曹操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报信士卒大气不敢出一声,堂上针落可闻。

戏忠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安静。随后,他又说道:“雎阳以南还有梁国之县,郭嘉等想来逃脱也不会在那再举旗反抗,明公可收那几县存粮,以作东顾用。”曹操听后非常满意,马上便吩咐乐进领三千士卒收雎阳以南的梁郡县城,想来自然是非常顺利。

曹操顿时心情大好,命令全军修整,但需在城外扎营,又令人清理太守府衙,将郭贡全家厚葬,张榜安民不在话下。

六月十五日,乐进领兵收雎阳以南诸县归,还带来大量粮草。曹操大喜,特在太守府摆宴,请诸文吏将官、梁国大族共庆。

太守府,本来是热闹的场合,却因曹操听了一个校尉的汇报,却瞬时冷了下来。原来是追逐“郭嘉”车架的陈序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那些死士。陈序自知自己蠢笨被郭嘉蒙骗,故低头磕个不停,曹操则举着酒樽,一言不发。

戏忠起身,笑着说道:“奉孝多智,陈校尉被其蒙骗,也是情有可原。其为我等蛰伏郭贡处多时,又打开城门,让我军得到雎阳,并无大错,当功过相抵。且此时当用兵东方,不宜怪罪将校,以慢军心。”曹操听罢,顿觉有理,笑着扶起陈序,说了些嘉奖的话,封为校尉,暂时在夏侯渊麾下听用,陈序自是向曹操、戏忠拜谢不止。

第四十章:初遇大贤

曹操并没有因为一时生气,便撤了宴席,毕竟这梁国可是要成为他的永久领地的,故只是叫走夏侯渊、程昱、戏忠等心腹去后堂议事。

当然这宴席要留下一个主事的人,曹操叫来坐在下首的曹昂来主持宴席,随军多年的曹昂也张弛有度,一面安抚这些梁国大族,一面又令陈序在不远处杀了那些被捉的郭家死忠。不一会儿,就把这群居住在梁国许久的老狐狸们镇的服服帖帖。在屏风后观察了一会儿的曹操喜悦地坐在后堂主位,心腹们跪坐在两旁,堂内也早已准备好吃食。

起初,曹操只是先让众人一边思考后续方略,一边进食。过了一会儿,众人皆已食毕,曹操这才开口:“昔日文若劝我先取豫州部分郡县,集齐粮秣,以待来年再伐吕布小贼。诸君想必皆知此事,今已破梁地数县,郭贡授首,但江凡在东,诸君可有意者?”

此话一出,曾败在江凡手下的夏侯渊、乐进不约而同地出列请命道:“主公,渊(进)愿往!”话罢,夏侯渊目视乐进,乐进面露尴尬,知其争先之意,念及其是宗室,便欲退回。曹操见此,恐乐进失了勇气,便出言阻止道:“文谦不必如此,你是我军中勇将,自然可为先锋。”乐进闻言甚喜,略有跃跃欲试之心,只是看了旁边的夏侯渊好像面露不豫,就没有再次请命,又赶紧恢复了寻常声色。夏侯渊察觉到兄长曹操的用意,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曹操面带微笑地整理好夏侯渊、乐进二人的头盔,二人拱手道谢。曹操负手走回到主位,严肃地说道:“想我曹某人征战多年,自诩颇通兵法,然并非诸事皆顺,于是便在陈公台和江子云手上吃过大亏,某深以为憾。陈公台借州中叛逆之力、吕布之勇、阴谋奸计败我,我日后亦能破之。”

听曹操说罢,以夏侯渊为代表的武将皆附和道:“主公必能破之!”曹操见此情景,嘴角溢出笑意,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戏忠和信心满满的程昱,顿时也对日后对敌吕布有了莫大的信心。不过曹操并没有因众人对未来之战必胜满怀信心而过度轻敌,而是正色道:“还有那江凡,横空出世,上次几个谋略便是让我军损失惨重,这回听说他在梁国,我倒是想跟他再会会,诸君可愿同去?”

众人接话道:“愿与主公同去。”曹操听罢,还有犹豫,便又问戏忠:“志才可有教我。”戏忠起身,目含平静,病眉微挑,沉声答道:“无他,唯有相机行事,大局为重相告。”话罢,便无多言,却是身在病中,仍好似有握局之能,这倒是让后堂众人多少心安了许多。

随后,曹操笑着对戏忠说了些关心他身体之类的话,戏忠持礼答谢。议事毕,外面的宴席倒也适时散了,曹操让曹昂、陈序入堂,便下令定了后续:“曹昂、陈序领五千郡兵守住雎阳与诸多周边县城,务必有误。程昱为军师,夏侯渊、乐进为前锋,李进暂领后军,典韦及其余将校随我为中军,起马步军一万五千,往攻江凡,以全梁国,明日启程!”

曹操话罢,众人称喏领命,惟有戏忠咳了数声,请求随军,曹操本是不愿戏忠操劳,可戏忠执意要去会会江凡。曹操只好允了,让其挂了个参军的名头,增添士卒看护其左右。

六月十六日,曹操便准时点齐军马,起程去攻打刘备在梁国最后的两个县:砀县和下邑县,这两县都在江凡手中。

江凡伸了个懒腰,又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这才从案牍中脱身,于是轻叹一声:“终于处理完了,要是会做那些东西,就不用天天受这些苦了,都怪之前不学无术。”江凡知道自己水平有限,说不好听点就是动手能力贼差,也搞不出那些在现在看来“厉害”的发明——椅子。

现在这两县迁民、户籍的一堆事就让他搞了许久,方才弄好,叫来士兵吩咐用快马送去沛国沛县,以免这最后两县的民众迁居工作有太大的过失。

这迁民的事是江凡决定的,他想了一番:这个事虽然短时间虽有损民生,但一是豫州本来战乱频繁,这里的田地也因此大多荒芜,迁徙到沛国的事百姓得到补偿也不会有太多反对的;二是这梁国一代的农业根本没有好好经营过,好的地基本都被毁了,而且过几年可能还会有战争,待这儿也没啥太大前途;三呢,曹操有占领整个梁国的心思,完全打破了之前江凡将梁国打下并好好经营的方略。但地可以让,人可不行。

江凡想透彻了,又接到徐盛领着机变营来援已经到达城下的消息,江凡欣喜若狂,他可是等这只援兵等了许久,再不来可就要在心中暗自腹诽刘备老大哥了。江凡心里欣喜,但很快回归平静,叫来典杰、徐晃、吕由等人去迎接了徐盛。众人都欣然前往,只是吕由看似有些精神萎靡,江凡心知是何事,只是暂时不提。

城外,徐盛领着整齐的机变营来到,受到了江凡等人的诚心欢迎。只是徐盛看着众人有些疲惫,倒是先告罪自己来晚了,江凡心宽,当然不会在意。他性格随和,摆摆手让徐盛等人进城,安排好士卒后,江凡领着徐盛并一众将校在砀县内的四方楼进食。

江凡和一众将校有说有笑,倒是邻桌有三个壮硕青年、一个中年大汉,一个高挑士子和一个小孩沉默异常,似乎是在有意倾听。

江凡看着年轻的士子,年轻士子注意到,也不避开,径直看去。四目相对,顿时有些紧张,江凡想到前几天西边的情报有些猜到。年轻士子却是抢先问:“城已危,子云何不退”

江凡笑了,道:“未可知,求一试其军。”年轻士子继续追问:“你可能会输,甚至会死!他太强!”江凡面带和煦的微笑,慢慢说道:“总归,是要有信心。何况,我只是试,那位却只求速破,输在急躁。”

年轻士子怔了几秒,走到窗口,又道:“两城,虽为犄角,但于你是牵绊。”江凡笑着走到他身边,负手而立,下令道:“百姓差不多迁完了,叫徐章和张达回来,打一阵,便走。”

第四十一章:有意思的对话

兴平元年六月十六,砀县。街道比往日安静了许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换成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空地里也站满了正在训练的新兵、青壮。初现雏形的集市几夜之间就宁静了许多,在这座县城便也只能找到还在开张的四方楼了。

四方楼二楼,江凡刚刚下了一个命令:让刚刚主持完下邑县迁民工作的徐章、张达二人领着部队退出下邑县。而这个命令只是因为那个不知来历的年轻士子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胡话”,至少徐晃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二楼厅堂的气氛有些紧张,在场的武将都握住了自己的随身佩剑,他们都认出了对方,难免有些紧张。没错,那年轻士子便是郭嘉,童儿便是郭闵,剩下的武人则是郭福、罗信、秦京、养由业四人,一路护送郭家兄弟二人到了这砀县。

江凡面露笑意,看着这些人,想着那些郭家死士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郭嘉藏起来或者是被遣散了。郭嘉注意到江凡在观察自己这些人的衣装,心下一动,便知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他不等江凡先问,便道:“那些人死了一些,活着的人都不容易,闵弟在他父亲死后也懂了不少,便劝我遣散了他们。我看子云迁民于沛国,便让他们护着一些百姓去了,想来以后生活也能好些。”

江凡听完,先摆摆手说道:“都那么紧张干啥,没听见人家把忠于郭家数年的死士都遣散了,怎会存害我等的心思。一个个以后遇事都多想想,这对以后行军打仗也是有益的。”江凡这话挑明了郭嘉一行人是友非敌,徐晃等人都放松了下来。典杰、郭福二人严肃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这厅内一幕幸好转变得快,上菜倒酒的小厮才堪堪放下提着的心眼,赶忙不紧不慢地为两方上了酒食。

江凡随后又向郭福等四位武将见礼:“诸位,谷熟一别,世事变迁,人力难以挽回,凡不才,请诸位忘却昨日失意,先在此地暂且歇息,这些吃食,也勿要浪费啊。”

郭福领着其余三人抱拳谢道:“我等谢过江先生关怀之意。”江凡礼貌地点头回应,又慢步挪到郭闵身前,看了两眼,笑着对着郭嘉说道:“奉孝兄,这孩子真不错。”郭嘉未做理会,倒是郭闵持礼向江凡致谢:“闵谢江先生赞赏之语。”这道谢还是需的,毕竟江凡几个计谋就接连打败了鲜有败绩的曹操,已经一只脚迈进了著名谋士的行列,虽然江凡自己不这么认为,至少在外面的人看来便是如此的。

郭嘉这时才拨了拨散乱的头发,放下了酒壶,面色平常,询问江凡:“子云,你为何如此信嘉?”江凡浅然一笑,心想:你可是郭嘉郭奉孝啊,哪能不信你,更何况你现在流连至此,怎会无缘无故来诓骗我,更何况还带着这些郭贡留给你的人。

想到这,江凡愈加放心,提高声调说着:“因为你是郭奉孝,不为权势,只为一展胸中抱负,辅佐明主,尽心竭力也要统一天下的郭奉孝。”郭嘉双眉微挑,虽有惊异,却未表现太多,而是笑了两三声,找到一方不远的桌案,作势请江凡坐下:“子云,不如坐下详谈。”

江凡一看有门,便先让典杰等人先陪郭福一伙先吃着,自去说服郭嘉留下。典杰等人虽不能全部明白,倒也知晓个大概,便不做打扰。郭嘉、江凡二人坐下后,这回倒是郭嘉先开了话茬,说道:“子云,你难道调查过嘉,如何得知嘉的志向。”

这话表面是问题,却未曾带了问话的语气,江凡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可以说调查过,可奉孝这样未来几年天下数一数二的谋士,怎能让人不注意呢。”

郭嘉用手撑着下颌,双眼半闭,用很淡的语气说:“哦,子云不如说来听听,嘉到想知道子云有多了解我这众人口中的“浪子”。”郭嘉的话有些试探,也有些自嘲,这让江凡又不免斟酌了一下说辞。因为江凡在后世的诸多正史、野史中也没有去细致分析过这个时代的人物性格,为避免语句不慎,江凡只好在心中修改了一些即将说出的话。

江凡内心忐忑,喝了一口纯度极低的水酒,这才开口:“奉孝,你出生于颍川,少年时已有远见,于颍川书院求学,和荀彧、陈群、戏忠等人相交,且无年龄之隔,常与荀爽等颍川名士谈论。后来,张角一朝叛乱,你见汉末天下将会大乱,于弱冠(二十岁)之龄后便隐居,秘密结交英杰,不与世俗交往,所以不是太多人知道你。21岁时,你随荀彧等人北行冀州避难。曾经去见过袁绍,后来你见袁绍非是可以效忠的明主,便婉拒了一种颍川同学的挽留。哪怕后来那些同学来追你,你也是对袁绍的谋臣辛评、郭图说:‘明智的人能审慎周到地衡量他的主人,所以凡有举措都很周全,从而可以立功扬名。袁公只想要仿效周公的礼贤下士,却不很知道使用人才的道理。思虑多端而缺乏要领,喜欢谋划而没有决断,想和他共同拯救国家危难,建称王称霸的大业,实在很难啊!’郭图、辛评二人听不进去,于是你从此离开了袁绍。就这样,你一直在你叔父家赋闲了三年,今年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那便是,一谋算败了我这无用军师,又以一己之力坚守雎阳数日。奉孝兄,凡可说对了。”郭嘉起先不语,顿了一会才笑着说道:“子云真嘉知己!”

江凡欣喜,连忙追问道:“如今,奉孝可愿留下,应凡之邀请,往徐州一观。”郭嘉点了点头,道:“可!”话罢,江凡犹如入梦,甚喜,一一和郭嘉一行人敬酒,又叫典杰、徐晃等人依礼欢迎。

砀县四方楼的二楼,顿时好生热闹,多了些生气,远处的麻雀也发出“喳喳”的叫声,似乎也在为江凡等人高兴。

第四十二章:都要振作

四方楼的酒宴在一片欢欣中结束,徐晃他们虽然不知道郭嘉这群人是不是打算投靠,但这个时候砀县已是岌岌可危,人家还愿意留着,也算是信任了。江凡待得这略显草率的小宴结束,正想再与郭嘉说话,却有一哨骑奔至。

江凡微有失落,但未曾表露,他对郭嘉道:“奉孝,军中有事,恐今日无法与君详谈了。”不等郭嘉答话,又对徐章吩咐道:“公裕(徐章字),带郭先生一行人去县衙歇息。”郭嘉面色如常,道谢而去。只是身形显得有些瘦,跟江凡差不多,脸色偶有微红,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郭福等人也是一一随郭嘉而去。

江凡看着跪着的骑士,平静地问着:“是何急事使你如今着急”那骑士却好像第一次离江凡那么近,有些激动,只听他吞吐吞吐地说道:“军,军师,曹操大军离县城只余十里了。”乍闻此消息,一众将领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他们自然是没想到曹操的大军来的这般快。

不过江凡倒是清楚,曹操身边估计是带着夏侯渊吧,夏侯渊手下骑兵行军极快,以这样的速度到达砀县已经算是慢的,他这样想着。他不动声色,近前拍了拍骑士的右肩,道了声“以后敌军来了便是来了,不必惊慌”后,便领着一众还在暗自嘀咕的武将走了,也尽由他们议论着。骑士愣了一会儿,才走开。骑士愣了一会儿,经卫兵提醒,才发现江凡等人走远,这才堪堪走开。

刘备军骑士的禀报和江凡的推断自然没错,那日议事结束后便是戏忠有意提议道:“忠常与妙才训练一奇袭之轻骑军,人数两千,战力可称上等,且日行千里,姑且号为‘神行军’。忠以为,可令妙才、文谦领此军先行,以为前军,作威胁敌军之用。”曹操听后甚喜,对戏忠、夏侯渊大加赞赏,又允了戏忠的意见。夏侯渊、乐进自然领军先行,如此,便成了今时那部距砀县不远的军队。

江凡心下不怕,所以交待了那骑士几句。因为敌方兵少且为骑兵,又攻不了城,何惧之有?

傍晚用饭后,县衙议事堂,此时徐章、张达已经领兵回返,而城外的敌军也早已立起营寨,曹军也越来越多,许是曹军大部行军将至。但是曹军营寨前后分别有夏侯渊与乐进领着兵马在守着,左右又全是封闭的栅栏,无法突进。

于是当张达这位燕地老校直截了当地提议出兵奔袭敌营时,江凡温和地只是说了一下:“没必要,反正明天才打。更何况,今天有夏侯渊、乐进在,占不了便宜。”张达性子急,像极了他以前主将张飞,还想反驳,典杰闷哼了一声,他才没发作。

江凡轻咳了两声,说开始议事,讨论明天的战法。现在砀县议事的文官便江凡一个,还是个做主位的,武将便分站两边了。左边有徐晃、吕由、张达、徐章,徐、吕二人的编营士兵都阵亡了大部,那些队长自然都牺牲了,所以左边显得有些冷清。右边以典杰、徐盛为首,两人麾下十个队长赫然在列。

不对等的分布没影响同僚关系,四个营长互相交流了看法又结合了几个队长的一些优质建议,最后由徐晃总结提出:“禀军师,晃等以为,敌军约有一万余兵马,而我等两个营编制再加上新近训练的两个步兵新营,也只有五千余人。敌军倍于我,我等当以阵法、计谋、勇士以敌之,方可不败。”话罢,江凡看向其余众人,他们也出声赞同。

徐晃的建议得当,分析准确,江凡心下非常满意,当下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了声好。江凡又起身踱步了一会儿,方才想到对敌的方法,但没有告诉众人,只是让众人先下去休息,而且明天阵前听他号令。众人虽不明所以,但这是军令,便也遵令下去了。江凡则是进了书房,处理一些事。只有负责守卫江凡的典杰守在门外,另外还有略显憔悴的吕由。

江凡见吕由进来,也不着急,先抬头让其坐下。又叫来县内占卜士和生活在这里的老人,问了他们明天天气如何,二人相继回答,总结来说便是:明日天晴,烈日正午时分立于顶空。江凡心下了解,略显沉着,没有表现什么,叫人赏了些钱,便叫他们下去了。

随后,江凡仍没有理会干自着急、坐立不安的吕由。而是想了一会儿,暗自嘀咕了声记性差,便微微抬眸向外面的典杰问道:“仲集,护卫营这回带的是我吩咐的银光甲(银色的铁甲)吗?”

问罢,吕由觉得有些奇怪,心想军师问这些干嘛?典杰似乎有点惊讶江凡的记性,愣了片刻后才沉声回答:“禀军师,护卫营这回出征确实带的是银光甲。”江凡笑了,嗯了一声,却别无他语。典杰也知趣,又笔直地站在门外戍守。

吕由显得有些不耐烦,看到江凡继续在看案上的竹简,更是越发烦躁。又过了一刻钟,终于,他起身拱手向江凡行礼,问道:“军师有何事找末将,请军师吩咐。”江凡抬头,微微挑眉,似是不快,实则却在心里暗叹一声:还是忍的短了些,有些急躁,得磨。

但江凡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上次输了,死了兄弟,就因为这个失意”吕由万万没想到江凡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眼泪流了下来,一个大好男儿抽泣着低声答道:“他们跟我一样大多是丹阳军中的孤儿,本来投靠主公,想带着他们建立功业,如今,如今……却都走了,只剩由还苟活于世。”吕由最后那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江凡看着哭泣不止的吕由,全无之前和章诳对峙时的那种英气。江凡叹了口气,走到吕由近前,扶起吕由,帮他擦了泪,平静说道:“呦呵,你吕由倒是哭成泪人了,自责得挺爽啊。可你这样对得住为主公赴死、听你号令的丹阳兄弟吗?每个人都会死,重要的是看你选择怎么去死。你和徐晃等人活着,是为活着的、受着苦的百姓和为统一事业牺牲的兄弟去活的,你他娘的整天喝酒算什么对得起那些丹阳兄弟口中的‘好兄弟’!”江凡话罢,便回到案前,不再理会。

第四十三章:不一样的对话

却说江凡神色严肃地讲完那些刺激吕由的话后,便自顾自地看着竹简,不去理会还在自责的吕由。吕由则是听完江凡的话,思考良久,随即一朝惊醒,全身颤抖,双膝下跪,只听得他略带歉意地磕头说道:“末将有愧主公和军师的栽培,更有愧那些牺牲了的兄弟,末将不该沉溺饮酒,自甘堕落。请军师下令罪责末将,以慑诸将士!”

江凡听后,心觉这位吕将军还算知趣、懂纪,如此将才,可不能浪费。江凡想了想,城里除了完整的两个营,剩下的便是刚刚整训的步兵,其中又以枪兵和弓箭兵为主。而现在曹军兵种基本完备,还有一支对刘军威胁很大的骑兵。

江凡此时却不着急,那只骑兵估计是第一次派上大用场,而且肯定胆气足,不畏死。江凡放下竹简,不禁笑了,轻声道:“那就好办,初生牛犊,杀他一阵便是,再不行,杀到胆寒便是!”江凡想得很简单,也是这样做的。

江凡扶起还跪着的吕由,帮他稍微整理了衣冠,便问:“想报仇吗?徐州遭屠那次。想建立功业,对得起兄弟吗?能遵循军令,助本军师破敌吗?”江凡一问便是三连,简单而全面。江凡想的不多,若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来就行,大不了呕到吐血、还得带几个护卫营将士。

幸好吕由这时显得自信多了些:“军师,由今日受军师点拨早已醒悟。军师之问,由自知欲报仇,想建立功业,拼死也要助军师破敌。”江凡笑了,与吕由耳语一阵后,说了声“若赢,回去好步兵你先挑”,便拍了拍吕由的肩,开门领着典杰走了。吕由得知江凡的策略后,赶忙回到军营,叫了士兵便去准备了。

江凡心想差不多都解决了,便走得有些慢,虽然路短,但又一边和典杰唠嗑,说了许久才到二人暂住的县衙房屋。江凡看安全了,交代了典杰明天要好好打之类的话,便叫他去休息了,自己也赶去休息。熬太晚,也不好。

江凡的房间和郭嘉的隔得近,江凡回房时看到郭嘉还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酒,强迫症就来了。于是江凡来到郭嘉身前,一把抢走郭嘉的酒壶,和颜悦色地劝导:“奉孝,喝那么多酒不好,本来看起来你身体也不好。”郭嘉不恼,反而倦眼微抬,问道:“有信心?怕是曹操谈都不跟你谈。”

江凡没打算瞒着他,倒了一杯酒,直接下肚,平静说道:“赢不了,但可以让他跟我谈,时间、将领、装备、粮草,都准备好了,打一场没问题。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一头大狼和一群小虎,我有方法,他需要,所以他必须让我等安全离开。”

江凡说的很轻松,郭嘉似乎也相信了,一把夺回酒壶,说了一声“活着,还要你带我看看”,便孤自地回房去了。江凡觉得古人真没意思,不想我死就直白点说,当好朋友也不明说,烦得紧。看着酒没了,也就回房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即兴平元年六月十七日。巳时,曹操大军正式与滞留在砀县的刘备军交战。六刻末,日头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两军更是列阵已毕。虽然曹操有些遗憾被围在这里的不是刘备,但当看到对面马上的素衫江凡,他还是笑了。江凡知道曹操在笑什么,估计在笑自己即将是被他擒拿。

江凡还是有些不安,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旁的典杰、徐晃等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曹操那边戏忠和程昱打量着江凡和他身边的刘军,开始估算着哪里是缺口,可以打开,然后一击而破。江凡没想这些,还是时不时抬头看天,他想着:我打反击战,看你们军阵也没用,何必装样子。

江凡这人喜欢顺着心意做事,说话自然也一样。于是,他打了个哈欠,没错,就是打了个哈欠,向对面问了句:“曹公,我们没有测时之器,凡冒犯问一句:现在啥时候了?”

曹操的笑容顿时凝住,脸色有些不好看。战场上场面也有些尴尬,江凡看着曹操,心想不会一句话就把你堵住了吧。幸好夏侯渊出来化解这尴尬,他沉声一喝:“江凡小儿,现在已是巳时七刻,要战便战,何须啰嗦!”

江凡得到了答案,却有些不高兴,心想还得拖会儿,就出声道:“谢昔日来我徐州做过客的夏侯将军不吝相告,不过接下来凡要和曹公谈,夏侯将军要是还想来做客不要着急,这事得一个一个来。”江凡语出惊人,刻意加的前缀让夏侯渊满面羞红,曹军上下也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曹操再也坐不住了,他发话道:“妙才,随戏军师去后军,这里有为兄。”夏侯渊叹了口气,又狠狠瞪了江凡一眼,这才和戏忠离开去后军了。

曹操这时也直截了当地对江凡说道:“子云先生,刘备那小子那有什么好,不如来我麾下,我曹操不敢说能在这乱世中一统天下,但有子云先生,必能肃清四方逆贼。待得某百年之后,身后大事皆可托付于你,刚才辱及我等的言语亦可烟消云散,不知君有意乎?”话罢,曹操期待地看着江凡,曹军将校更是以艳羡的目光看着江凡,这让江凡有些头皮发麻。

江凡真没想到这曹操把对郭嘉说的话对自己说了,不禁有些发怵,心想:要不是为了等,早跟你打起来了,何必和你啰嗦这许多。江凡轻咳一声,和曹操说道:“曹公,凡无意另投他主。玄德公待我有救命之恩,我虽不才,亦知忠义之道,况且玄德公正用人之际,我何忍弃之。”

话罢,曹操面露可惜之色,更是叹息道:“也不知道刘玄德为何运气如此好,竟得了子云这般忠心相助。”

曹操说的话确实出自真心,江凡也是据实、据理回答的,刘备确实对他不错,他也没有离开的心思。更何况,其他人,他看不上,待不了,不过江凡没有说出来。

第四十四章:战争

却说江凡、曹操互相不知心中所想,江凡又看了看天。这回倒是咳了三声之后,才和曹操说道:“曹公何必感叹至斯,缘分已定,何须介怀。凡看这时间差不多了,曹公是该与我军一战了。”曹操见江凡有此勇气一战,越发欣赏,但仍是霸气地道:“君只兵五千,操将兵一万五千余,汝何能得胜”

江凡轻笑一声,道:“凡自然不敢说可胜曹公,但愿与曹公斗将、斗兵、斗智,三斗两胜,胜则曹公放我等军兵安全离去,若凡败了,则凡及麾下诸将士任曹公处置!不知曹公可愿赌斗”江凡这话一出,也是让在场的人有些惊讶,用命赌斗,自然手笔大。江凡看曹操必然会答应,是其所求,符合礼法,何能不允

江凡猜的没错,曹操动心了,看江凡等人的眼神都显得自信了些。程昱见此,恐有变化,方想上前劝说曹操。只见曹操摆摆手,道了声“无妨”,便让程昱止住了嘴。曹操大笑三声,豪气顿生,只听他道:“好,某少年好游侠,喜赌斗,常有胜绩,今日便与子云一赌,只望子云到时输了可别反悔逃走。”

江凡笑答:“凡自然不会。只是还须定下赌斗规则:既在战场战场之上,斗将、斗兵自然为其三之二,至于斗智,凡占了先机,这第三斗便由着曹公对在下考校、问策等均可,可好”曹操思考一番后,觉得斗智没有界定问何计,自然是妥,便答应与江凡打赌。江凡则是好似显得有些困,又打了一个哈欠,心中暗道:还有一刻钟,便到下个时辰了。

兴平元年六月十七日,巳时八刻刘曹两军开始斗将,日头越发高了。刘军这边,江凡开始下令:“徐晃,出阵斗将!”徐晃不动声色,应喏提斧出阵。曹操不知徐晃虚实,以前也未曾听过,故也只是谨慎应对:“文谦,替操取这厮首级回来!”

乐进虽身材略显短小,但在曹军中以悍勇闻名,在曹操手下论勇力也是排的上前几的。却说两将在阵前拼杀,二人策马交错而过,大斧却早已和银枪碰撞了七八下。二马再次相交,完全以力相拼,约莫斗了五十回合,仍是胜负未分。

徐晃有些惊异乐进的勇力,心下得一法,连忙挥大斧横削过去,乐进双手紧握银枪,双腿夹紧马腹,仰卧马背堪堪避过。却不想徐晃斧势微变,斧刃面地,以巨力横拍乐进。

乐进暗道不好,竖枪硬抗,徐晃轻笑一声,时候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徐晃斧势再变,错过银枪,斜拍乐进马腹。乐进未能止住,坐骑竟被徐晃拍死,本人也不慎落马。待得清醒,斧刃早已在喉、颈之间,徐晃坐于马上,平静地道:“乐将军,你输了。”话罢,便听见江凡鸣金,遂策马而回,乐进也狼狈地步行去向曹操请罪。

曹操没有怪罪一招不慎的乐进,反而令其好生准备斗兵,顿时让乐进又见希望,心生感激。江凡瞧见,也不作评价,勉励了徐晃几句后,便喝道:“张达,你出战。”张达一脸懵了,但还是禁不住江凡催促,只得应了。路过江凡时,江凡说了声“死不了,就当领略高手的能力,尽力一战吧”。张达虽不明所以,但也答应下了。

曹操见此,恐这张达又是江凡隐藏的军中高手,又看着江凡身边的典杰没出手,按耐不住便叫道:“李进,出战。”李进应声,策马提戟而至,还未叙话,便挥戟顺风向张达击去,张达惊诧李进的快戟,堪堪侧身避过,却还在左臂留下了一道伤口。

李进嘴角上扬,戟戟带风,越来越快,张达连连被逼退。李进轻笑,手中长戟宛如游龙,左劈右刺,张达坐骑被刺中。张达落地,以矛相挡,李进挥戟挑飞其矛,转刺而前。江凡出声:“已经输了,何必杀人!”一支箭随声而至,却不知从何处而来,射向李进眉心,李进英眉微皱,长戟回转一挥,冷哼一声:“可恶!”声止箭断,竟把握得如此准。

张达赶忙起身,找回长矛,回刘军去了,江凡知是养由业救了张达,便向城里报以一个微笑,唯表谢意。李进退回,虽胜了,却感觉被耍了。于是他令典韦上阵斗将,江凡看似无法,歉意地向典杰拱手,典杰提长戟出阵。二人本是兄弟,武艺皆差不多,连连相斗百合。只不过典韦因顾及长兄有些分心,最后典杰小胜了典韦。于是,斗将刘军胜了。

待得典韦退回,程昱告知曹操这江凡斗将有田忌赛马之风,曹操恍然大悟,便不再留手。他亲自接过令旗挥舞,下令道:“乐进,领三千步兵攻陷敌方军阵。夏侯渊,领两千神行军袭扰、冲乱敌左翼;李进领剩余一千骑兵与一千步兵攻敌右翼。典韦与其余诸校领三千兵马助战,剩余辅兵保卫我等与大寨。”曹操军令一下,曹军瞬时动了起来。

刘军这边,江凡看了看天,正好午时三刻末,四刻初,阳光正好,当血谢之!于是他拔剑下令道:“令:护卫营左、右各派两队,前方一队,敌百步,射箭三轮,,敌三十步,举银盾,亮银甲,听从各自队长命令搏杀一声,敌近前则退。机变营待得敌近,收阵围杀,但以保存实力为要,不得有误。新营由吕由为领,徐章、张达为副,抵住乐进所部,随后徐晃压上,击退乐进所部,亦不得有误!”江凡说这话时自信满满,全无他自己口中对战场的恐惧,而且还隐隐透出一种统帅的气质。

话不多说,刘曹两军各按各自统帅的命令交战,很快就交上手了。曹军冲杀,少不得挨着刘军的箭矢,护卫营三轮射毕,曹军左、右翼各有士卒落马。夏侯渊、李进都没回头,只是尽力挥舞兵器,尽可能挑落更多箭矢。护卫营两侧四个队长也没有松懈,眼里没有怜惜,准确适时下令射箭。

这就是战争,没办法,总有人会死,总要一批批的活人去慢慢结束。

第四十五章:争斗的明暗

却说刘曹两军交战,夏侯渊、李进分别从刘军两侧进攻,却遭到刘军护卫营的箭矢阻击。看到己军士卒一个个被刘军箭矢射落下马,夏侯渊心里那叫一个心疼,于是目视对面被隔着的李进,李进知其意。于是李进、夏侯渊二人齐声下令道:“众军士听令,避开箭矢,从侧面进攻,减少伤亡。”

果然,曹军将士避开箭矢攻击,死伤者也减少了。刘军这边也不再浪费箭矢,而是收起弓箭,拿起长剑,准备一场选择生与死的搏斗。夏侯渊见此情景,不由笑道:“哈哈,江凡小儿,甚不知兵,步兵怎可敌得过我部训练已久的神行骑军。”夏侯渊的嘲弄让曹军也是一阵大笑。

而此时在刘军核心的江凡面色微红,目视前方正在准备进攻的乐进军,已经只有十步了。江凡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反而看了看天空,嘴唇慢慢显露出笑容的弧度,只听他举剑,狠狠一落,剑尖在阳光下泛出刺眼的光芒,江凡的声音也随之而至:“已午时五刻,众护卫营将士听令:举盾向前,杀!”

话止时,护卫营将士尽皆举盾立于身前,镶着银片的盾牌接过这犹如神助的阳光,折射在前方、两侧,三面的曹军不知为何,觉得阳光顿时还盛了许多,十分耀眼,许多马匹甚至被闪昏或是闪瞎了眼睛,混乱、暴躁起来将曹卒掀翻于马下,乐进便是其中一员。

另外曹军士卒也有许多在前方的,直接看到如此刺眼的阳光,赶忙下意识转头避过,却被再次射出的刘军箭矢一箭穿透头颅,血液随身体坠落,却是不需再受着刺眼阳光了。吕由这边也没愣着,迅速下令冲将出去,杀向仍自混乱的曹军。离得远的射杀,离得近的直接毫不留情地斩杀,这便是两军交战,胜者生,败者亡。

刚刚还在嘲笑的左右两侧曹军,也和从正面进攻的乐进部一样,战马嘶鸣,胡乱奔走,掀翻曹卒,随意踏下,也不知踩死了多少避过刺眼阳光的曹卒。饶是李进、夏侯渊马术精湛,也不能阻止座下马儿对那耀眼阳光发自意识的恐惧。只好各自忍痛杀了坐骑,大声一边阻止士卒与马匹相斗,一边齐声喊道:“不要乱、不要乱,不准后退,杀死马匹,避开阳光,列好阵势,另寻方向进攻。

”然而,江凡可没说要给曹军机会,只听得他大声下令道:“射尽箭矢后全军进攻,不得有误!”这命令一下,还未接战的刘军更是努力的射出箭矢,已经接战的刘军更是发狠的杀向近前狼狈不堪的曹军。徐盛领着机变营迅速结阵,围住混乱的曹军,阻止他们逃脱。典杰这边,也马上指挥护卫营将士杀向曹军,典杰本人则找到李进,厮杀甚乐。

而此时,外围的曹军里,曹操等人不敢置信这一幕,他们甚至不知道夏侯渊等人所令的军队是如何乱了起来,还以为江凡使了什么妖法,使得曹卒们乱了心神呢。典韦则是领着还在外围的步军,忍受着耀眼的阳光,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机变营的军阵,然而折损了许多人马,也始终未曾冲进阵中一寸。

而且,典韦本人也被两员刘军缠着,不得脱身。那两员刘将正是徐盛和徐晃,他们正是听了江凡那句“典韦非一人之敌,需得你二人一起缠着,才可阻他不得破我阵”的话,才一起攻击典韦。当然,这也正好缠住了曹军破阵的希望,而在阵中的曹将也均被缠着,已经失去士气的曹卒更是只有任刘军斩杀的份。

刘军的三面战场上,正前方的乐进部和典韦部被刘备军打得最惨,且不说徐晃与徐盛联手缠得典韦脱身不得,导致犹如无本之木的曹军被训练多时、配合度极高的机变营无情绞杀。就算是在乐进这位曹军骁将带领下的曹军步卒,在主将乐进被吕由拼命挡住的情况下,被徐章、张达领着新营步卒往来绞杀一阵后,就早没了胆气,最多只能进行垂死挣扎罢了。

至于两侧的夏侯渊和李进,在骑兵被护卫营狠狠地摧毁大部后,留下的曹卒更不是身着重银甲、手持重剑的护卫营士卒的对手。让夏侯渊和李进更加目瞪口呆的是往往两三个曹军才能将一个护卫营将士重伤,甚至其他护卫营将士会立即赶来救援,不让同僚有被杀的可能。要不是夏侯渊和李进武艺较高,说不得早被护卫营士卒组合击杀了。

刘曹两军又厮杀将近了一刻钟的时间,战场上尽是士卒与马匹的尸体,进攻部队的曹字大旗都已破烂不堪,随意倒在地上,完全没了刚才进攻时的威风。戏忠看着这充满血腥的战场,看了看天,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曹操被惊着,抚着戏忠的背道:“志才,如今怎如此病重。”

戏忠过了会才不再咳嗽,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对面面色同样发白的江凡,对着曹操恭请道:“主公,江凡对于此战所算甚多,我等败了,认输吧,鸣金收兵吧,这样还能救回诸位将军与些许士卒。以忠看来,那江凡也早有不忍之意,他是在等主公服软,放他一马。”话罢,曹操看着江凡,江凡迎上他的目光,持剑而立,这时却是无了方才的不忍与下意识的恶心。

就这样,两军主帅对视良久,曹操看着被围着的诸将与伤兵,最终还是服软了。他轻叹一声,下令鸣金,可刘军将士仍围着被困的曹军,等着江凡下令。曹操冷哼一声,淡淡看着江凡,不甘心地道:“好,子云,这第二局曹某输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军将士吧。”

听到这话,江凡才堪堪放下紧绷的神经,将手一摆,下令道:“众将士听令:送还曹公攻阵将士!”江凡这令一下,刘军马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让还活着的曹军将士离去。曹军以带着伤口的夏侯渊、典韦、李进、乐进四将为首,列队离去归阵,可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刘备军庆祝胜利的欢快笑声,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送还曹公攻阵将士”!曹军上下都黑着脸,夏侯渊等人更是面露惭愧之色。

第四十六章:所谓谋士

却说夏侯渊等人回到曹军主阵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曹操请罪:“主公,此战是我等无能,致使我军失了锐气。”曹操看着这群之前威风八面,这时却灰头土脸、衣甲残破的麾下大将,又看了看摇头的程昱与戏忠,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随后只是道:“此战也是我低估了江凡此人,汝等虽有错,然罪不至死,快些回后军休息,且需得记得今日之败,日后不可再次轻敌。”

夏侯渊等人听得此话,赶忙躬身向自家主公道谢后,便快步退去。这时戏忠转身看着对面正在指挥刘军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江凡,观察良久后才说道:“主公,依忠看来,江凡此人对战事把握极其得当,甚至于每个细节都准备得很好,若是忠与其在正面较量,忠不敢言有何胜机。此人年未及弱冠之龄,日后若无法收服,必是我等大敌。”

程昱也建议道:“主公需得重视此人。”曹操若有所思,点头表示赞同,眼睛却还在注视着江凡。江凡也任他看着,收起长剑,指挥将士救回伤员,加上这次虽然已经见过多次战争,但是他还是看不过去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离去。所以哪怕有几个实在伤得严重的士卒但求一死,他也不同意,而是毫不留情地令人打晕、带走。‘还可以活着,怎能让其去死’,江凡在心里暗道。

在砀县城西城门近处的一栋高楼上,不知为何竖着一道屏风,屏风上有个小圆孔,好像是被箭矢洞穿。屏风是刚拿上来的,因为楼板上没有因常年竖着屏风而难免留下的痕迹。屏风是有些薄,薄到透明,恰巧可以看到城外的战场。

屏风后有一长案,案旁设有六个位置,案上摆着酒食,却只有一个坐姿不雅、身形侧躺的年轻士子在一边喝酒、吃菜。而其余四个大汉与一个小童则在看着屏风后的战场对了,楼上四根柱子还放着四样兵器,只是其中一样却是一把五石弓。较年轻的汉子似乎有些脱力,紧紧靠着桌案,却不曾说出一句抱怨或是丧气的话。

仔细想来,那支逼退李进的箭矢,便是此人所发。年轻士子乃是郭嘉,他起了身,又看了场中双方一眼,便伸了个懒腰,硬拉起小童郭闵,道:“江凡赢了,不错。脱力就别傻撑着,太倔不好。对了,回去早点收拾东西,明天都走。”话罢,他便一手拉着小郭闵,一手拿着那宝贵的酒壶,慢悠悠地下楼。他那三句话说的是不同的人,养由业的脸有些红,尴尬的笑了笑,在秦京、罗信二人的搀扶下下楼,郭福则拿着众人的兵器下楼,顺口叫了四方楼的小厮过来收拾。

战场上,两方都救回了各自军队中的伤员,且都列阵已毕。江凡向曹操道:“现今凡与曹公前两场赌斗已毕,且凡有幸取胜,不知曹公可否放我等安全离去。”

江凡心知即使自己在第二局赌斗杀了不少曹军,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这边也损失了将近一千五百余人马,是故还是要以和谈为主。曹操也看到了这点,刚才就在打量刘军现有实力。于是曹操答道:“胜负已然明了,曹某自然懂得‘诚信’二字,不过赌斗中可没说损失人马该做如何处置,不如这第三项赌斗权当补偿我军,子云以为如何?”

曹操用着肯定的语气问出请求的话,索要补偿,戏忠、程昱二人也甚为赞同。可江凡这边却是不乐意了,许多将士都对曹操的反悔大骂不止,甚至还有人想冲上去和曹操拼命。江凡却是不以为意,下令众将士安静,心中暗道:曹操估计是想让自己献计于他,一可有益于他,二可离间自己和主公,此计对曹操怎样都是好的。江凡抬头看着戏忠、程昱二人,只见程昱面不改色,而戏忠则是对他报以微笑,他就知道了是戏忠在让自己变相为曹操出谋划策。

想罢,江凡苦笑一声,向曹操道:“请曹公发问。”曹操面带笑容,问道:“子云知曹某心忧吕布,不知可有教我?”江凡听罢,叹了口气,觉得或许以后对自己这边有用,这才模糊答道:“一者吕布一人之勇,天下皆知,曹公却有数十员猛将。二者,吕布因兖州世家而得势,来日必然因此败亡。三者,吕布自恃勇力,甚为骄傲,又好美色,麾下不是没有因此而怀恨者。”

程昱听罢,若有所思,似有得计。戏忠听罢,则目光中尽是欣赏之意。曹操听后,略微思考便大笑三声,口中喃喃道:“吕布易破矣!吕布易破矣!”江凡觉得曹军那群人说话真麻烦,向他们虚行一礼,道了声“既如此,凡等明日便弃城离去,梁国尽归曹公,以此为界,吕布未出兖州时,刘曹不会,也不能相攻”就领着大军回城了,典杰领护卫营断后。江凡想着曹操不会亲手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让吕布、袁家凭白钻了空子,这才放心离开。

曹操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没有下令让急于雪耻的夏侯渊等人从背后偷袭,他在现在也自然是不屑于这般去做的。曹操看着略显消瘦的江凡,又想到他对前两局的指挥和第三局的智慧,不由叹道:“江子云年不满弱冠,却一叹三计,若得此人,某何愁大业不成。”

曹操这话一说,刘军上下都听了下来,看着江凡。江凡差点没背过气来,心想你曹操真是想我死啊,先不说这回名气上去会被一些心存嫉妒的人陷害,还可能会被将来那位一步三计的周公瑾念着。

这时,戏忠也是轻笑一声,似是还有劝说的意思,只听得他道:“子云何故走之甚急,我主亦是求天下一统,子云何故屈居在那危机四伏的徐州?”

曹操和戏忠连番的言语之剑,剑剑中标。不为诛人,只为诛心。这让江凡深感难受,心想大佬们都很难对付啊。

第四十七章:暂时结束

却说江凡听到方才这话,心想被人重视的感觉原来也这般不好,既然你们主臣一个个又是逼又是劝的,就别怪我一句话断了你们的念头,还非得让我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想罢,江凡轻咳一声,背对曹操等人,提高声调说道:“凡本起于微末,幸得我主玄德公赏识,不以凡身卑智短,任以军师重职。凡虽不才,然愿誓死效忠我主,助其成大业,使国泰民安,乃不负来这世上走一遭。至于劝凡另投他人之语,请勿再言。曹公、志才、仲德等,皆今时英才,我等与君等虽志同,但路不同,望君等周知。”语罢,便不再言其他,带着刘军将士进了城,拉起了吊桥。

却说这砀县城门一关,也断了曹操等人的念想。程昱在马上看着砀县城门,叹了口气,随后对曹操说道:“主公,看来此次求才无望矣!”戏忠却道:“江凡虽不投主公,可还是为主公点明了破吕布之策,也算帮了我等一把。”

曹操点了点头,道:“也是,如今全取梁国,后面应该如何?是战是休?”戏忠应对道:“主公,我等已经取得梁国,而先前郭贡善囤积粮食,可惜他把雎阳府库的粮食尽皆烧了。而且我以推演、占卜之术算出此次中原大旱会持续很久,可如今其余各县的粮草估计只能帮我们撑过今年之期,故如今时候,应当休战。”

戏忠说的话合情合理,况且现在兖州太累了,士兵与百姓都一样,程昱看到了这点。于是当曹操看向他时,他只道:“昱亦认为志才之言合理,现今兖州疲敝,不宜再战,况且我等战胜吕布,也需要准备许多。”曹操听罢默然不语,他内心是想和刘备一战的,可惜时不与我。

曹操听着戏忠、程昱二人提都没提刘备,显然直接排除了和刘备打。曹操又默然片刻,感受着从砀县方向吹来的微风,有些凉爽,不禁有些失神,夏侯渊叫了他几声“大哥”才把他给拉回来。

曹操策马转身,道:“众人听令:表曹昂为梁郡太守,领原有郡兵。另着乐进、陈序为协助,其余诸位将士随某回兖州,不得有误。”话罢,便策马而去,似乎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让他受挫之地。看着夏侯渊等人领了命令还愣着,典韦、李进只好自己领着十余骑追去,程昱、戏忠二人也跟上。

只是戏忠临行时说道:“夏侯将军领着大军拆去大部营帐跟上,乐进将军负责明日接收砀县,另外需得组织迁民工作,这附近的百姓估计都被江凡迁完了,还是得留下一些人在这耕作。”话罢,便策马而去,也不多说一句。夏侯渊、乐进这才明白,放下不能攻打砀县的不甘,二人各自忙去了,只是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也对,敌人就在近前,不能雪耻,又有谁会有好脸色。

且说江凡领着胜利的刘军回到砀县,自然是小小的庆祝了一番。当然江凡心知是郭嘉的人帮了张达,也就带着张达向郭嘉等人敬酒,特别是养由业,那支箭矢应该就是他射的。另外江凡知道明天就要离开梁国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也就比往日多喝了太多,于是也就意外地被醉倒了。被典杰抬走时口中还不忘说道:“嗯,那个,记得好好谢养由业将军,把治伤的药给人家。”

江凡说完这句话后便昏睡过去了,弄得吕由那群人好生大笑,说是终于把往日不惧饮酒的江军师给喝倒了。郭嘉倒也被好好招待了,看着江凡吃瘪也不由笑出了声。小郭闵偷偷拿了一杯酒,一杯下去就醉了,还是他那管家郭福发现了,这才不至于生出更多麻烦。乐进在曹营却是一个人喝着闷酒,军营现在人少,所以显得有些冷清。郭嘉抱着小郭闵在离开宴席时,看了看夜色,觉得不错、安全,想着:砀县的其乐融融与曹营的冷清憋屈倒是好绝一副对比。

次日,即六月十八日,等到乐进被心腹叫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乐进急忙穿好甲胄,领着曹军去接受砀县城,城里却早就没了人影,江凡他们早就领着大军走了。乐进甚是无奈,只好按着命令去做了。江凡这边早就一大早起来,静悄悄地护着郭嘉等人,撤回沛国了。

且不说江凡等人如何行军,却是在六月二十日在沛国抒秋县遇到了前来援助的张飞,于是两军合成一路,准备回到经沛县回到徐州。张飞见过郭嘉,和他收悉一番后,便马上策马来到江凡身侧,给江凡下了一跳。

江凡单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故意责怪道:“三哥(江凡早已被视为刘备等人的兄弟及心腹),来得晚还好意思吓我,我身体那么弱,还真想把我吓死啊。”张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这也不是俺老张的错,你看不是忘了带粮食,还去沛国陈长文那补给了一番吗。”

江凡心想你张三哥咋那么粗心,于是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你粗心,要不是我算得还好,我们早就被曹操吞了。而且你都可能被曹操算计,要是被我知道你喝酒误了事,我非得到大哥那告你一下。”

张飞听着暗道不好,可着急了,赶忙拉过和江凡前世挚友长得极像的萧鹏,让他证明自己不是因喝酒误了事。说来也怪,丹阳小校萧鹏和江凡差不多年纪,却是和江凡前世的唯一挚友长得极像,而且武艺、谋略也还不错,可堪打磨,于是在当初选拔丹阳营将领时就把他提了上来。而且这让也和刘备麾下将军、文士都相处得还行,特别是和张飞、吕由、江凡三人更是成了好朋友。江凡也不吝啬,时常教他一些谋略与一些古代的兵法,于是军中也传开了江凡看中这萧鹏的传言。已经有许多人看好萧鹏未来的仕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

萧鹏自己有些不安,江凡则觉得烦,倒也没理。

第四十八章:遇上蹊跷事

却说萧鹏赶来为张飞解释,江凡倒也知道其中内情,便放过了张飞。这让张飞高兴了好一阵,连连在江凡身后说要请萧鹏喝酒,江凡一听那可不行,下次又误事咋办。于是,江凡瞪着张飞,张飞赶忙比,避开,和郭嘉去谈论这次砀县之战的过程。江凡见郭嘉摆摆手,就知道他让自己别闹了,只好作罢,和徐晃、萧鹏、吕由这些刘备军中年轻将领谈论、推演。毕竟,多学习、多交流,就可能少死些人。

话说从张飞的表现来看,张飞果然是重士大夫而轻士卒,而远在沛国南部防着袁术的关二哥则是反着来,亲善士卒而慢士大夫。而今在刘备这个刚刚发展起来的集团,也只有简雍、江凡二人可以让他认可。江凡觉得该改改,毕竟他可不想白来这汉末走一遭。

六月二十二日,江凡、张飞这一路人马终于到达了沛国沛县。沛国原本郡治为相县,但因相县接近袁术据有的扬州地区,而且小沛(即沛县)之前被舒邵、刘备两任主官治理得不错,又较为临近徐州,所以现在沛国实际的政治中心设在小沛。又因陈群深为刘备所倚重,刘备时常问计于他;且原沛国相舒邵颇得刘备信任,所以刘备让他继续留任,主管沛国政事,与主力部队驻扎在相县的关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说来凑巧,现在沛国主要的民事却是安置流民,而这些流民大部分是由梁国迁过来的穷人。好在舒邵本人处理民政的能力不错,又召集了一大批老官吏一同处理,至少现在大部分流民都已经在沛国安定下来了。当然,还是有少部分原梁国百姓没有得到比较妥善的安置,毕竟沛国明面上剩余的土地本来也不多,且沛国地区少有大军交战,较为安宁,在这里生活的民众也自然较多。当初,江凡决定把梁国部分百姓迁徙到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小沛附近的村庄里,常有县衙设置的施粥棚,施粥棚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站着的都是那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百姓。那些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以老人和小孩居多,那些男子也大多接近五十岁,站的歪歪斜斜,显然他们的生活有些不好过。

江凡看着有些感同身受,想着自己在后世的情况,其实也比这些人好不了多少。江凡与张飞等十几个将校下了马,随后全军的骑兵也下了马,或许他们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高一点,哪怕那些百姓并不在意,江凡这样想到。

虽然江凡做得不够好,怎么会没有地,那些为富不仁的豪强家里不就有吗,但他也没有因舒邵对豪强的宽和而生气。因为他心知:舒邵不像自己,没有家族;也不像自己,骨子里就对那些表面高高在上、内地里鱼肉百姓的人怨恨不已。所以,江凡只是下马看看,并没有动兵杀人。

江凡等刘军主干此时皆着布衣,士兵则由几个小队长在外围管着,没带过来。故江凡的到来好像并没有惊动多少人,况且百姓们都在排队,施粥棚各处的伙计都在忙着,其余有些管事的要么是在登记那些百姓的户籍,其他的要么是在管理队伍秩序。人人都忙着,怎会注意这里。“还不错,大哥没有看错人,这位舒国相果然能力非凡”,一旁的张飞双手叉腰说道。江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似在嫌弃他先不做做功课,去了解舒邵这个人,亏得人家是大哥的沛国相,起码也是官职较高的同僚。

张飞懂了江凡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又缠着江凡为他介绍舒邵。同时,徐晃、吕由、徐盛等将校都围了过来,也想听听这位让主公和军师如此重视的沛国相。连典杰这个平时有些“高冷”的汉子,都挪了步子,想过来听听。

江凡眉头微动,想想也是,他们虽知道舒邵是名士,却不知其为人、品性,况且江凡也想告诉他们这施粥棚有些怪。

于是,江凡指着施粥棚,接了张飞的话说道:“自然是不错,仲应与其兄长舒伯膺俱为东汉末年名士。他曾为伯膺复仇杀人,事发后,兄弟争死,并得免刑,海内称“义”。而后仲应出任袁术的沛相,当时仲应年不满三十。时天旱岁大荒,士民冻馁,江、淮闲相食殆尽。袁术以米十万斛与为军粮,舒邵却将其悉散以给饥民。袁术闻之大怒,陈兵将斩之。仲应说:‘知当必死,故为之耳。宁可以一人之命,救百姓于涂炭。’袁术深受感动,下马牵之曰:‘仲应,足下独欲享天下重名,不与吾共之邪?’后袁术本欲晋升仲应为阜陵长。”

江凡的话说道一半,张飞就打岔,说道:“后来舒先生没做成大官,反被我大哥收服,做了我大哥的沛国相,那袁术老儿,哭都没地方呢。”张飞的话引来身边这群军汉大笑,江凡却狠狠的敲了张飞一下,道:“三哥,可别打岔,后面才是重要的。”

江凡的敲打对于张飞来说自然不疼,可他还想听下去,故也没敢再次出声,其余人也是一样,停止了哄笑。江凡看终于安静下来,展颜一笑,这才缓缓说着:“后面和三哥说得一样,主公与我见舒邵能力非凡,且不似寻常名士那般不治民政,且当时急需一个稳定的后方,故我向主公献计收了沛国,又用道理、情义说动了仲应。仲应这才为主公效力,主公用人不疑,于是仲应又重新担任沛国相至今。”

江凡顿了会儿,喝了萧鹏递来的水,向其致谢后又接着说道:“仲应治政有方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交给他的梁国数县四十万百姓怎么可以妥善地安置下来。就连这城外村庄的施粥棚估计也是他所设,只不过依我看来,这施粥棚有些古怪。沛国已经没有剩余的土地了,为何长队伍的管事在发粥前都要登记什么一番,粥食所用器皿较大且盛满了,而且领粥的百姓也不是很高兴。另外短队伍的那边不仅人少,还碗小、粥低。”

第四十九章:欺民,便杀了。

却说江凡话罢,张飞冷哼一声,道:“定是那短队伍那边管事克扣分发给百姓的粮食,看俺老张揍死这群懈怠的贪心贼,劳什子的!”说罢,便撸起袖子,想要去打人。

幸好身旁徐晃眼疾手快,紧紧拉住张飞,阻止他去打人闹事。张飞一看是徐晃阻止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公明,你挡我干啥,这群狗贼就该一拳揍死,俺还懒得用我宝矛,嫌脏!”话罢,便和徐晃较力,徐晃之前受了伤,力气本不如张飞,这时自然不是张飞的对手,顿时被张飞这蛮汉弄得手臂生疼。江凡心想你嫌脏,我还嫌你急躁呢。后看到徐晃情况,于是让给了典杰一个眼色,让他分开二人。两人见有台阶下,便也顺着典杰分开了。

江凡看着这场景,不禁有些头痛,觉得军师这职位真麻烦,还要帮着教育将领。江凡也畅想着要是可以只出出计策,闲时喝酒吃菜、看书种花该有多好,可没办法,现在必须忙着点,不然现在这还算可以的日子都过不了,更别想着那美好的田园生活了。“子云,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不然我去抓了那些人”,张飞一句话把江凡从梦里揪了出来。江凡听见这话,心想一切事都先自己去看、去合理分析,得到的结果才比较准确,便道:“先一起去看看再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身份。”众人点头认同,便一起去了,郭嘉却回士兵群中寻到一僻静处喝酒了,郭闵等人倒还跟着。

等到江凡近前一一查看那施粥棚的粥和管事做的事,这才发现:所谓大碗满粥不过是只有少许稀饭,大多是白面水,而且这些施粥棚是沛国现今第一豪族——李家的铺子。而其他施粥棚大多是其他家族的,其中以朱家和官府为主,多稀饭,只是每个人分到的有些少,但起码比那些装饰得非常漂亮的李家粥棚分得多了几倍。江凡明白这些后,脸都黑了,他没想到这李家居然如此殷富,还这般吝啬,不知那些李家管事在登记着什么。

江凡刚想找到答案,却听得一声短暂的惊叫——“救命啊,这群穿好衣服的李家仆人想逼我签卖身契啊!”江凡等人寻声望去,发现正是那个最华丽的粥棚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在挣扎,一个壮汉捂着他的嘴。其余排着那只队的百姓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又怯弱不敢说话,其余队伍的人都看了过来,好像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施粥棚有这种情况。江凡猜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带着张飞、典杰等人赶了过去,又另外命令徐晃、徐盛领兵先进城围了李家,还道了声‘阻挡者死’的狠话。众人面无表情地去了,他们就算再怎么想不通,也知道听令,这是军人的基本素质,在这个时代也一样。

待得江凡走到近前,道:“放开他!”那壮汉没有松手的意思,江凡低下头,拔剑而出,壮汉未曾防备瘦弱的江凡,这便死了,血洒在那少年身上。少年投向江凡怀里,江凡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便任他抱着,想来是怕。

张飞等人与那李家管事、仆人对峙起来,江凡以前话少,有必要才说,这是来到这时代的习惯,不过在此时,他的话更少了。他收剑而立,一手牵着郭闵,一手护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年,看了看少年,少年轻声道:“余谦,无字,穷人,孤儿。”江凡觉得这孩子可怜,又想到其名,嗯了一声,表示会保护他。

随后,江凡平淡静:“诸位父老乡亲,我是徐、豫二州州牧玄德的军师江凡,今日见此,甚为不喜,故下一令:不利于民,有罪。害民者,死罪!李家,犯此二罪,诛!”

江凡这话一出,许多百姓都跪下谢恩,江凡避开,拿了李家粥棚的那些户籍契约,撕得粉碎。李家那群管事的,早在江凡下令后便被气不过的张飞等人杀了。江凡叫来县衙派在这的管事,叫他好好安排这些百姓,管事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午后,李家。李家家主跪在江凡面前交代了所有的恶行:逼良为娼、虐待儿童、贩卖人口、欺压百姓、勾结袁术……没办法,不能不交代,养着的僮客、仆役早就被徐晃、徐盛领兵杀了,而且只用了半刻钟,同时舒邵也到了。

江凡看着墙上挂的孔子画像,看着李家家主想到:你不配,罪行罄竹难书,亏得以前还学过孔孟之道!江凡令人摘了画像,给了郭闵,道:“学孔、孟德行,也要做得一样,光学不做,或内里违背,自有天道会惩罚。”郭闵向江凡行礼,谢其所教。

李家家主好像从江凡的话看到了结果,忽悲忽喜,好似疯了,又出声指着江凡道:“为那群贱民杀我一家,你不配为士子。”

舒邵不忍心看到后面更加血腥的场景,于是劝道:“杀了一家有些残忍吧,子云!”江凡不答话,看了看被救出来眼神涣散的妇女们、满身伤痕的儿童们、跪在地上的男子们,带着两个小孩转身就走,且说道:“哦?我江子云本来就是个废物,不是什么士子,读书人都不配,你以为我会在乎?至于百姓与你们这样的士族谁更重要,呵,百姓,自然比尔等重要千倍万倍!”

话罢,手一挥,一场以审判为名的杀戮开始。舒邵摇了摇头不再阻止,出门而去,他早知道,只是不敢做,也下不去手。嗯,不像江凡,舒邵叹了口气。

一更时,沛县县衙,书房的大门缓缓打开,随后缓缓关上。舒邵起身,向着来人行礼,道:“军师光临,邵未能远迎,失礼了。”

江凡回了个礼,找到一处随意盘腿坐着,舒邵眉头微皱,觉得江凡坐姿有违礼数,想要张口说话。不料江凡先开了口:“仲应兄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你我为同僚,又是朋友,此地又非什么重大场合,无需在意。”

话已说,人已到,不知刚刚起来的心结是否会被解开。

第五十章:谈话与开解

却说舒邵听到江凡的话,也只好作罢,随后默然不语。江凡先开了话茬子,道:“仲应兄可是觉得凡今日做的事有些过火?”舒邵这时才明白江凡今日来此是为了那白天李家之事,于是没忍住心中火气,反讽道:“我怎敢干预军师做事?”

江凡觉得舒邵的举动非常自然有理,故也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仲应可知主公以何为本?天下诸侯如此多,仲应又是否知道凡为何愿意跟随主公?又是否知道凡为何在砀县之时不接受曹操诚恳的邀请?”

江凡的发问似乎和他们二人今日讨论的话题无关,实则大有联系,也问到了舒邵的心坎里。如果说舒邵自己是被江凡当初的理辩和刘备的诚挚所打动,那么像江凡、关羽、张飞等这些较早追随者的原因还真不好说。

不过舒邵可不是一般人,他想了半刻,看着江凡眼眸中的期待,深吸了口气,才道:“邵以为:主公以民心、仁爱为本,这可以从主公较为坎坷的履历和现在的施政方针可以看出来。至子云为何跟随主公,以子云的经历来说,一因知遇、救命之恩;二因主公之品性、德行;三因主公之志向、理想抱负。”

舒邵没有一口气回答完,顿了会才说道:“至于子云当初在砀县时为何拒绝曹操,邵不知细节,但亦知大体原因。如今试说之:应是忠、义、亲、志、路五字。”江凡听完,在心里感叹道:舒仲应果然是一个有才之人,而且还是个全面的人才。而今我所处的想来是正史,而非演义,不知演义埋没了多少像舒仲应这样的人才啊,以后可不能以演义眼光去看待这时人物了。

江凡很快回过神来,对舒邵说道:“仲应所言皆正确,而且仲应甚知我啊。但是,今日李家仅仅是勾结袁术也就罢了,我可能就杀一个主谋之人,收其钱财,驱逐出境也就罢了。可是他李家不仅不和朱家那样尽力帮助你安置百姓,还勾结小吏,耍弄手段,假借施粥名义,干的皆是些混账事。什么藏匿人口、兼并土地、强掠妇女、虐待儿童之事,真是丢尽了他这沛国一支的脸面。仲应,你说,这种天地不容、丧尽天良的混蛋家族我留吗,就算是主公来了,他估计也不会听你说那些宽恕之言,反而是和我一道,将这种家族全端了。非为一时意气,乃为天下百姓,为天下公道。”

江凡说罢,舒邵思考良久,想罢,便向江凡躬身一拜,道:“子云,你的话发人深省,邵懂了,为官吏、君王者,均需以民为重,以天下公道为底线。”

江凡听着这话,甚为欣喜,想着你舒邵终于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舒邵又在房中踱步了一会,而江凡喝了点茶,且道:“仲应何故忧虑”舒邵定住身子,看着江凡道:“子云可是想在徐州也如此这般行事”

江凡眨了眨眼,故作疑虑之色,说道:“仲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舒邵坐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时主公领徐州时,子云并未出一言,只是随着主公心意而行。而今我等虽据豫州沛国、鲁国,此二地皆有文武坐镇,当无大忧;然今日子云做了这般霸道之事,一怒而灭李家,徐州士族必有异心,望子云深思!”江凡听罢,觉得舒邵说得一点没错,心想自己还是鲁莽了些,事事都想着顺自己心意做事。

故江凡一拍脑袋,向舒邵道歉:“此事却是凡鲁莽了,不听仲应良言,凡在此赔罪了。”舒邵知江凡有改错之心,便受了此礼,随后又自惭道:“当初陈长文劝主公勿领徐州,邵一时冲动便与其反驳起来,这回想来是邵错了。”

江凡有些恍惚,心想咋绕到之前的事了,不过现在徐州周边形势未明,看来‘四战之地’的定位还是有些道理的。江凡想罢,问舒邵道:“仲应,凡久未归徐州,不知徐州形势如何?是好还是坏”先看清形势,再做定计与方略,江凡如今刚刚从一场大战中回来,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舒邵叹了口气,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良久方道:“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徐州危急不安,徐州士族自然奉承主公;而今徐州安定,也无多少外敌来攻,他们倒是把精力都花在争权夺利上了。豫州二国和于将军、刘主簿守的琅邪倒还好,今日你这么一杀,这些人软弱,自然屈服;只是徐州那边,先是先前彭城张家张昭、张纮两位张家翘楚领着家族到扬州避难,这事却是动摇许多向着主公的士族的心啊!”舒邵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多,但江凡明白他后面想说什么,毕竟徐州士族、豪强也就那么几家。

于是江凡双手手指交叉相握,冷哼了一声,道:“彭城张家走了也就罢了,徐州士子又不是只有这两个大贤,主公道‘弃我去者,何必相留’,凡也认同。不过琅邪诸葛家已然因长辈惜逝而败落,现居小沛,应该还是在观望主公;东海糜家糜子仲向来与我等亲善,早有举家投靠之意,此处无须担心;不过像那曹家似有敌意,曹宏、曹豹皆是如此;而陈家陈老爷子也与我等不亲善,陈登却多次为主公献谋,入徐州也有其一份功劳,这家却是有些意向模糊。仲应且听,看凡说得对否?”

舒邵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子云果乃智士。那诸葛玄虽得邵接济,却也不露相投之意,想来到时还需主公征辟,毕竟刘荆州还想调他去荆州任职。至于曹家,今后还得子云注意。”江凡点头,心中自有大概方略,顺着心意去做便可。随后,江凡和舒邵告别,毕竟鲁、沛二国和琅邪一郡都是刘军之基,不可轻动。像关羽、于禁、舒邵、刘琰这些人,暂时是没法回徐州的。

第五十一章:遭遇不堪

却道待得江凡和舒邵告别已是三更,随身护着江凡的典杰也有些撑不住了。江凡痴笑一声,回到己屋,便让典杰去补觉了,且留了个心眼:得找一批武艺高强的护卫,总不能让一个领兵将领一直这样护着自己吧。想罢,江凡也顿感疲累,便也埋头睡了,隔壁房间的倒酒声也戛然而止,许是郭嘉也睡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辰时三刻,江凡便被小郭闵叫醒了,想来是郭嘉吩咐的。江凡简单梳洗后,又吃了些食物,却到了五刻了。刘军众人都已准备好,等到江凡上马已是稍晚了。郭嘉忍不住在马上笑了,说江凡洗漱进食太慢,张飞、郭闵和其他人都在憋着笑。江凡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心想之前在后世吃饭也是这般,到了现在这时代没想到自己也是最后一个,想来该改改。江凡略有尴尬地和舒邵告别,又嘱咐了他务必要留住诸葛玄一家,还有稳住关羽,千万不要让他和袁术开战等等。舒邵一一记下,说不会误事。江凡自然放心,再寒暄了几句,这便和大部队一起走了,舒邵也回了县衙。

且不提江凡等人如何行军,自家州府行军,自然没有多少麻烦。而今,却是远在长安的另一位,江凡所爱者——刘希瑶,其人遭遇有些不好。希瑶是在江凡后面到了这个时代的,命运似乎比江凡更好些,乃是皇家汉室万年公主。

希瑶那时醒来,熟悉完高厚的宫墙,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且与现今汉帝刘协熟悉一番,已花了许久时间。直至后来又了解朝中是有李傕、郭汜两个权臣把握朝政,她便不敢出门,谎称得病。直至兴平元年六月二十三日,希瑶待得烦了,便存了心思来找小皇帝刘协聊天,却不料正逢着下朝。

李傕看着这位病了许久的公主出了宫门,不知为何,却觉得这柔弱、病娇的样子十分美丽,心下生出了占有之意。李傕快步上前,甲胄发出声响,想要抓住希瑶的手。希瑶在后世哪见过这等莽夫,赶忙因畏惧避开旁边两个宫女下意识想护着希瑶,哪知李傕眉头一皱,拔剑出鞘,竟一剑结果了两人。鲜血溅到希瑶的红色襦裙上,衬得跌坐在地的希瑶更加娇弱。走得慢的官员少数官员连忙转身,见到这惊人一幕,也都愣住了,不敢上前。郭汜则抱着长剑似在看笑话。

希瑶有些害怕,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朝廷的权臣竟有如此凶恶、放肆。但她还是强自撑着,颤声道:“你……这位将军,你可知我是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李傕一挥手,笑着道:“哈哈!劳什子公主,这长安城都是我等罩着,你还想怎样?某爱慕你,哦,是公主之姿。”希瑶有点害怕,又觉恶心,自己怎会嫁这年已四十的莽夫,只好看向小皇帝。

接到上回,却言李傕不顾希瑶身份,正欲强抢希瑶为妾室。希瑶向小皇帝求救,这时小皇帝颤声道:“李,李将军,这是朕之长姐,将军已有家室,怎可……”李傕冷哼一声,让小皇帝刘协不敢再说。

希瑶苦笑一声,又看向还未走的官员,面露哀求之色。那些官员有些胆子大的,想要出声,但见郭汜用疑问的口气‘嗯’了一声,便又都缩了身子。可笑的是,甚至还有一些人急忙快步逃离,惧李郭二人如畏虎狼。此时更别说那些宫女太监了,她们早就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总管还扶着刘协。

希瑶无可奈何,心里想着这东汉末年的朝廷竟如此无用,又有些后悔在后世时未曾多看些三国史书。可如今却是再也没办法了,难道自己刚到这时代便要落入这个下场,可连江凡一面都未曾见着,希瑶这般想着。

李傕这边却是按捺不住了,只见他开始对希瑶动手动脚。希瑶大惊失色,一边用全力推开李傕,一边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希瑶见场中无人可阻止李傕恶贼对自己的施暴,不由心间透凉,又想到江凡,不由呼道:“江凡,卿在何处?”希瑶这话倒是没惊着谁,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江凡可能是万年公主的胡诌。

李傕也没管她,又想动手,却听场中有人道了一声:“稚然,够了,别闹了,家有贤妻,优于众人多矣,何必求娶大病初愈之公主。”李傕转过身去,默然不语。希瑶循声看去,方才说话的则是一个离得最近的中年短须文士。希瑶强自镇定下来,起身向那文士道了谢:“谢谢这位先生救我!”话罢,便赶紧快步跑走,她这回却是害怕到了极点,只想着回到寝宫,哪还顾得上什么公主威仪与宫中礼仪。

却说短须文士本不想管这闲事,只因听了那‘江凡’二字,心有疑虑万千,故出手帮希瑶解了围。至于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对江凡感兴趣罢了,在文士心中,江凡是除了那位生死不知的李文优外,第一个想深交的。至于兖州那位,已是命不久矣,又何须在意,只需借李郭二人的眼睛盯着便可。

却说场中众人没料到文士会出声,毕竟他在大家看来是李郭一党的。李傕、郭汜也面带疑问之色,想问却没问。文士暗道不好,早知别惹这麻烦的,这时只得对李郭二人轻声说道:“做的太过,往后若有关东诸侯相攻,事败,我等皆难逃死也!”郭汜被文士说的后怕,也劝起李傕来,李傕虽心有不甘,也晓得形势,故只能作罢。

随后,李傕心中不快,也没有道歉,只自顾地驱赶那些看热闹的官员走了。郭汜也只是行了个虚礼,便也走了。文士却终究不同,乃是行了个全礼,且帮李傕找了个醉酒、操劳军事的理由,也起步离开。

刘协短时间经历这些,难免有些恍惚,那文士起步离开后才在旁边太监总管的提醒下发现了一些不同,不免生出其余想法。

第五十二章:纪念是必须的

却说刘协却在李傕、郭汜等人早已走远后,在太监总管的怂恿下,对着还未走远的文士呼道:“贾尚书,朕可信君乎?”没错,这文士便是当朝尚书贾诩,贾文和。却听得刘协之声,贾诩面色未变,边走边冷冷地道:“朝廷尚且安定,陛下衣食无忧,诩无才之人,担此官职已是惭愧,又有什么可以帮助陛下。”话罢,便走得愈发快了,对,连头都没回,身子也没有一点儿偏向刘协。

总管太监双手握拳,直把贾诩恨得牙痒痒,心里早就不知骂了贾诩多少遍奸臣贼子。刘协则颓废地坐在地上,全无半点皇帝样子,心中失落可想而知。也是,内难保长姐,外难除权臣,这皇帝当得也着实窝囊。

话分两头,却说江凡回到徐州时,已是六月二十五日了,刘备亲领着徐州文武迎接江凡的大军。江凡等人一见主公刘备亲自迎接,连忙滚鞍落马,向刘备拜见。只见刘备快步走到江凡近前,将江凡、张飞等人一一扶起,又下令众将士起身。将士们在张飞的带领下,齐声喝道:“谢主公!”这倒是让刘备心中欢喜,当然,也让曹宏等心怀鬼胎之人心头一震。

江凡侧身对刘备耳语道:“主公,后军还有这次砀县之战牺牲的将士们,因尸体不便运送,凡便自作主张烧了。如今尽皆用坛子装着,且皆有姓名籍贯,凡以为,可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为我军牺牲将士公墓,在墓碑上令匠人刻其姓名、籍贯、功绩等,又在公墓门前树一石碑,上书‘人民英雄纪念碑’,若有误,以后也可更改。若此事成,有大益于我汉家人民,况且往后也可循此例子。”江凡其实说的建议并不全面,但他想借这个机会让刘备同意此事,而且此事对军队也颇有裨益。

且说刘备听完,领军多年的他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江凡的建议,随即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此事。江凡又为刘备介绍这次作战、守城有功的将领,刘备都一一与他们交谈、嘉奖,这个举动让刘备的文武对刘备的忠诚又多了几分。至于郭嘉一行人,则是先行一步进了城,刘备便暂时无缘见郭嘉了。

待得嘉奖诸事完毕后,刘备带着一众武将步行来到后军,看着并排而立的好几车刘军将士骨灰,还有那些身上伤痕不一的刘军伤员。且听着江凡说这里的骨灰一共五千三百二十三坛,又了解了这些将士有的是守城而死的丹阳老军、新骑营将士,有的是刚刚上战场的青壮,有的是和曹操交战时牺牲的。

刘备心中惭愧,接过江凡递上的酒,绕着骨灰车洒了一圈,热泪盈眶地跪下道:“将士们,你们都是徐州的英雄,是我刘备的恩人,是徐豫二州百姓的大恩人,你们一路走好,我刘备发誓:必不负诸君捐躯保境之恩德,定还这乱世一个太平,还百姓一片安宁。”江凡心想应该默哀,便与刘备说了,刘备传令下去。不一会儿,一众文武、将士,甚至前来观礼的百姓都跪下来,为他们的英雄默哀。

那些将士的逝去前所做的事或许人们并不知道,但他们至少为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的安定做出了竭尽全力的努力。哪怕他们生前并不出名,但他们死后,至少留下了一些东西,这样,便有了意义,江凡如是想到。

接到上回,徐州众人在城门外进行了对江凡等人的欢迎、嘉奖和对已逝将士的默哀、送别。在庄严而肃穆的仪式结束后,刘备又适时说道:“为纪念这些逝去的英雄们,我刘备会用心和属官们选择一处风水极佳之地,为他们建造一座墓园,在他们各自墓碑上刻下籍贯、姓名、生平还有功绩。这不仅仅我的想法,也是我麾下众吏的想法。这是为了后人可以记住他们的功绩,我还会令匠人建造一个刻有‘人民英雄纪念碑’的长石碑,树在墓园中心,以供后人瞻仰。这只是对他们的嘉奖,也是他们应得的荣誉与尊重,当然也不止这些,我们会做的很好,也有信心做好。”刘备说完,场中众人皆呼:“刘州牧仁义!”赞扬、钦佩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刘备神色淡然,却是叫来全部官吏,和他一起亲身推着那些将士骨灰车,缓缓进城。江凡觉得这点做的很好,至少现在民心全在主公身上了,那些世家、豪强再想捣乱子,也只能把矛头对准他了,应该不会太损徐豫根基。

郯城城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郭嘉看了一会儿,便心觉有些心乱,口中喃喃道:“仁道吗?哈,事情越来越有趣,局势也愈发混浊了。”说罢,闷头喝了一口酒,便叫了声“福叔,走吧!”郭福不了解这位郭公子在想什么,也只好连忙赶上护着。智者或许都善于谋划,可有些时候,他们常常困于选择。

郯城府衙,这里早已准备好空地,摆好宴席,一众文武、出征的将士都在。当然,这次宴席没有请太多世家,甚至可以说很少,毕竟江凡刚刚灭了李家不久。“主公还没摸清他们的意思,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中有谁更倾向我们,所以没请他们”,陈群坐在江凡的下首,见江凡左顾右看,于是出口说道。

听得这话,江凡轻笑,快速收住,且道:“也对,他们这些人背后可都不简单,这种时候还是别请他们。再说了,现在徐州危机四伏,我都不敢保证可以化险为夷,这些人自然会低调一小会,然后”江凡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没有意义,跟陈群这样的聪明人无需说太多,倒是方便得很。

江凡有些恍惚,心想现在越来越难,也要越来越小心,光靠自己这些微薄的知识和不佳的天赋,以后的路,似乎有点难走。不过不用怕,还有长文、仲应和元龙,在未来也会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加入的。

第五十三章:商议内部

陈群听江凡说罢,嘴上不说话,眉目中却透露出一种担忧。江凡看的仔细,却还是怀疑陈群会走,毕竟有历史为证,而且陈群也是第一个反对主公进入徐州的。这次宴会不谈正事,唯求尽兴,是故刘备也是和一众文武在敬酒、谈话。

不过,像陈群、江凡这类人,是没有办法静下心的,陈登也是,他总觉得广陵局势不对,所以提前把家里大部分产业转移到了彭城。陈登也是个聪明人,那里少了张家,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州治。这些消息刘备、江凡等人也自然知道,但没阻止,因为陈家得用,还是必须用,这点便利刘备还是可以让得出。

宴席差不多快到了尾声后,众人也都差不多散了,刘备这才一改方才的醉色,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带着一群心腹来到议事厅。至于府衙那一片狼藉,自有刘府管家带着府中仆役收拾。而这些心腹文武也大都没有醉,只是衣襟粘上了不少酒渍,刘备也一样。这其中却是江凡的白衣格外干净,方才那些酒他倒是真喝下去了,虽料到会有议事,却没想到只有自己一人真全喝了。江凡拿过刚刚仆役熬好的醒酒汤,一口喝了大半,脑子总算清醒了些,众人则在小声笑着。

江凡擦了擦嘴,轻瞪了陈群一眼,似是在责怪陈群离得最近却没提醒自己。陈群掩面避过,好像还在偷笑江凡不懂这酒桌规矩。江凡心想你们这些人比我这个军师还更不老实,干脆你们当军师去了,省得累着我。刘备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道:“好了,大家伙都安静些,子云老实,都别笑了,且坐下议事吧。”刘备及时替江凡解了围,江凡随着众人坐下,觉得跟着刘老大混,嗯,还不错。

“子云,公明和吕校尉等,你们做得不错,为我挡住了曹操,也免了徐州再遭杀戮,备在此谢过你们!”刘备诚挚地向江凡等人道谢,江凡等人口称不敢,说皆是将士用命,岂敢独吞功劳。刘备早有料到,故当场宣读了对将士们的嘉奖,也适时地说出了对阵亡将士的补偿与嘉奖,这让许多武将都心中大安。

江凡没去仔细听接下来的议事内容,眯着眼睛在沉思,这回确实喝得有些多,有些上头。刘备可能觉得接下来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又有陈群、简雍等人在,便也没有去打扰江凡。

江凡也没闲着,更没睡着,因为没那闲工夫。他想着现在主公文臣仅有自己、简雍、陈群、舒邵、糜竺、孙乾、刘琰、刘阳还可以用,陈登、曹宏还是心意不明;武将倒是不错,光一流猛将就有关羽、张飞、许褚、典杰四位,其余还有徐晃、许定、于禁、徐盛、吕由、吕岱六位文武双全的良将,也有萧鹏、潘宫、赵何、董梁、何仪、何曼等裨将。江凡心下虽觉得少了些,但还堪堪够用,不过到时候徐州局势好转后,或许改用几招大杀器了。

没过多久,议事就结束了,众人也差不多全都离开了。江凡向刘备单独谈了些事,说了以后的大概方略和徐州局势。刘备则是一边听,一边检查江凡有没有受伤,江凡觉得好笑,自己这种人最是惜命了,怎不会避免自己受伤呢。不过,主公自然有如此厚重的关怀之心,江凡自然没可能拒绝,于是也任他去了。

见到江凡没有受伤,刘备又和江凡谈起话了。在这其中江凡和刘备交流了关于对付徐州局势的方法,两人说的都各有道理,只是方式不同,不过刘备最后还是放心的把最终方案让江凡决定。在这点上,江凡还是很感动的,心想若换做是曹操的话,定是用其自己的方法的,因为曹操自己本来就很聪明。

郯城县衙,刘备叫来江凡和守候在外的许褚、典杰一起用过了晚饭。菜有点淡,江凡明白是盐比较少的问题,其中原因,江凡没想探究,想着都会好起来的。用饭完毕,典杰、许褚继续守候在房门前后,保护刘备等人的安全。江凡觉得无聊,又有些困了,本来便想告辞回家,可刘备叫住了他,他也只好再等等。

过了两刻钟,刘备才处理完政务,叫醒不小心睡着的江凡。江凡醒后,只听得刘备道:“这回是备的疏忽,让子云久等。”江凡自然不敢多说,只是道:“主公,无妨,是凡生性疏懒,不知是否有梦中呓语吵到主公理政?”刘备笑了两声,道:“自然是没有的,不然备怎可如此快处理完政务。”江凡没在多想,就没多问。

两人坐下,典杰带了一份地图进来,铺好后被刘备叫到身旁站立。江凡觉得这样挺好,典杰很不错,是个将才。江凡简单扫过地图,是徐州各州郡的,非常详细。

刘备仔细看了看地图,问道:“子云,如今徐州危机四伏,备智短难以拨开云雾,望子云今日教我。”江凡知道刘备只是谦虚,怎么也知道一个大概吧。没办法,江凡认真了起来,指着地图说道:“主公、伯集请看:如今徐州六郡琅琊已经全部被我军掌控,彭城临近我军的基本——沛国,想来只要任用有能忠主之人,想必无忧,下邳亦是如此。至于广陵,如今赵太守之意不明,虽上缴赋税,但其治下官员皆其自行任命;不过广陵有浮屠教盛行,日后必有大事发生。东莞多有贼寇,只需一上将引兵去讨贼,不久必安。至于东海,世家盘错,豪强居多,已故的陶府君留下了许多祸患,需得好好清理,不过也不宜为州治之所。”江凡说的详细、直白,典杰都可听懂,刘备更是想到了许多。

没过多久,刘备又开口问道:“他事以后再说,州治已属意彭城,只是这东海郡的那些陶公旧吏,还有丹阳军,倒让我烦忧得紧。”这时典杰有些不快,他早就看曹豹不快了,此时也无平常的冷静,愤恨地道:“主公,不如带兵缴了这厮的兵权。”江凡有些诧异,不经意一看,外面许褚的拳头也紧握着。

第五十四章:初步

刘备一看手下都这么激烈,也表明了态度:“子云,曹豹若交出军权,不谋反,不勾结外敌,备可以给他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若他执意要反我,我绝不留情。”典杰放松了起来,许褚也把背挺得更直了些。江凡没好气地看了刘备一眼,心想老大您还真把自己当徐州黑社会的老大了啊,谁知道这徐州浑水背后到底有谁在操纵呢,反正不简单。

江凡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刘老大提意见:“主公,以凡观之,如今徐州主力军队除去我军,便只有章诳的一营人马和许耽的五千杂军。还有那曹豹的一万兵马,而其中又有五千丹阳精兵。而今主公麾下兵将俱在,不如借此时立威,凡自有安排。”江凡觉着没多少问题,因为手上还有两张好牌,至于曹豹的牌,估计只可让其保命。

刘备见江凡已有定计,便不再细问,且道:“好,一切听子云安排,明日便到曹豹军营。”刘备一言拍定,江凡微笑应下,就起身带着典杰退走。刘备又处理了一会政事,才叫许褚退下,自去歇息了。

江凡晚些时候还去了张飞的军营,而且向后看了看,才放心进去,其中典杰守在门外。此时已是傍晚,几个黑衣蒙面壮汉看完此幕后,确认没有士兵发现,便疾步而走,似乎非常着急。江凡此时向那方向看了一眼,轻笑一声,道:“曹家,果然哪支都不简单。”在他下首却不是张飞等大将,只有典杰、吕由、萧鹏、潘宫、董梁、赵何。一切似乎有些朦胧,在月光下,却又完形毕露。

一更,曹豹府。曹豹挥挥手,叫刚刚那几个蒙面手下退下领赏去,几个手下高兴的退下。曹豹冷哼一声,折断了所用的著。坐于其对面的短须儒士轻笑一声:“何必生气,本来不可共存,除非你愿意放弃那些军权。”其人下首的两个客卿王模、周逵此时进谏道:“将军,有那张飞在,不如请命调任他郡,再联合其他诸侯除了那刘备!”

曹豹何曾没想过这事,只是丹阳精兵恋家好赏,又岂能跟他去。曹豹叹了口气,又恢复了自信,道:“许司马,章司马,如今汝等皆被弃用,可愿随某反刘,助大公子登州牧位。”许耽、章诳二人相视一眼,连忙向曹豹拜倒,道:“愿随将军除徐州外人,助大公子登州牧位。”

曹豹满意的笑了,军队多了,自然更有把握。他又向上首一拜,起身怒喝王模、周逵二人道:“哼!汝二人为客卿,已受公子大恩,先州牧在时也对汝二人多有照顾。如今公子尚在,怎可投其他诸侯。”上首的陶商露出面容,微笑着点头感谢了曹豹。

二人有些害怕,余光偷看了神色平常的儒士,赶忙爬到陶商面前表了忠心:“臣王模(周逵)拜见主公,拜见陶州牧!”其余人一看这可不好,也赶忙学着附和。陶商得意地大笑三声,且看着曹豹道:“曹叔,不如商为州牧之日,便迎娶静儿。”曹豹抬头,喜悦地道:“可,豹荣幸之至!”陶商大笑着离开曹府,曹豹也一一送客。

许多人都不曾发现,一个身影飞身踏檐而走,就连曹豹等武将都没有发现。儒士不经意一看,瓦砾略有摇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曹府大门。

他轻笑一声,坐上马车,且道了一声:“江子云,果然可比戏志才,倒让我越发有兴趣了,不过曹豹啊曹豹,这回你不听我言,我也只能保你性命了。哈哈,这州越乱越好,留给他人的时间便也越多!”笑声虽小,没有几人听到,却还是显得有些阴冷。

却说从曹府刺探消息回来的黑影最终进了刘备的府衙,不言而喻,那黑衣人便是江凡亲手训练的影营士卒。如今影营基本已广布天下,刺探曹府消息来说已是低阶任务。所以派出来的人还不是最好的,这才动了瓦,惊了少数观察细微的人。刘备看完眼前士卒记录的曹府与会名单与会议记录,冷哼一声,将信息放在油灯处烧毁。

那士卒第一次执行任务,似乎想起那儒士有些令人害怕,且那人可能发现自己暴露了,于是请罪道:“主公,某学艺不精,恐有人已知此次行动。”刘备不见喜怒,良久笑道:“无妨,倒是我小看这群人了。估计是曹宏,你把消息给军师后,回去好好禀告营长,另外传令给他,给我好好盯着名单上之人。”那士卒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应了声‘喏’,起身急掠而走。

刘备的目光注视着陶府方向许久,淡淡道:“或许真不该入徐州,反倒助长了陶商的记恨,也不知道是那些势力在利用他毁我徐州。”刘备想不出来,许是风大夜凉,不禁打了个喷嚏。一女子着素服,轻步而至,把厚衣盖在刘备身上。刘备略微侧身看去,肤如白玉、姿态妩媚、容貌美艳,正是己妾甘氏。

刘备将手轻抚在甘氏脸上,叹道:“苦了你了,备常为政事所忧,无暇再管其他。这府中之事却要你来操劳,倒浪费了你这年纪的大好年华。”甘氏先是未应,关上门窗,而后靠在刘备左肩,道:“妾身不累,既为君妾,当为君忧。勤勉政务固然甚好,却也要注意身体。”这话说的是要刘备少受寒风,以免着凉。刘备听罢,十分高兴,笑着轻吻甘氏玉额,将甘氏拥入怀中,应了一声‘好’,便一起歇息去了。

江家小院,江凡刚刚哄着江岚睡去,又回到书房,却见多了一封信,放在案上。江凡看了看窗边的不太明显的脚印,笑道:“看来还需找些专业人士训练。”

话罢,便来到案前,且拆开还是崭新的信件读了,却双眉微拱,平道里生出几分忧虑之色。江凡思考片刻,将信件烧毁,不知为何轻声说道:“曹宏,你背后,是曹家,还是袁家呢”江凡没有再说其他,稍稍整理了书案,便去睡了。今夜夜色也算可以,希望明日有个不错的晴天。

第五十五章:交锋

次日,即六月二十六,曹豹军营。今日刘备会和江凡、张飞、陈群、陈登一起来巡视曹豹军营。这是曹豹早早就得到的消息,这也是他们选定发起行动的日期。只是,他却不知,刘备这般亲善下属的仁人,又怎会被亲信背叛。不管其他,曹豹已经计划好了全部。他心想道:纵刘备有多大神通,江凡再多计略,张飞、许褚再英勇,也不是近两万军队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陶府的僮客与仆役。曹豹的打算不错,但还是疏漏了许多,只是他自己没看出,曹宏却是看出来了。

话说曹豹见刘备等人到了军营,便先迎了刘备,又和颜悦色地道:“使君不辞辛劳,亲自前来巡营,快快请进,豹愿陪之。”刘备道了声‘可’,便拉着江凡的衣襟随去了,张飞、陈群和陈登领着三十六名护卫跟从。

且说刘备巡营,看到曹豹直属的步军略有紧张,问曹豹这是何故。曹豹恐刘备见疑,下意识抹了抹手心,方拱手道:“乃多有训练之故。”刘备笑着赞扬了几句,又去看了看丹阳军,发现此军军容齐整,将士孔武有力,脸上不见喜怒,只说了‘全军步军,当以丹阳为首’。曹豹见刘备尽说些虚的,也不发怒,只是越发下定决心要反刘备。江凡看似在和陈群、陈登交谈,却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果不出江凡所料,待得曹豹将刘备等人请入主帐时,没有要求卸掉兵器,他也不敢,不卸才不会让刘备感到奇怪。就在刘备和曹豹互相对饮时,曹豹冷然摔杯,帐中两方武器相向,大帐瞬时被毁,四面八方涌出许多刀斧手。刘备、张飞等也毫不惊异,反而起身,衣角上尽是酒渍,连向来喜爱白衣的江凡也是。

曹豹略有失望,但也不气馁,拔剑而出,指向刘备道:“刘备,你若投降,自出徐州,某或可求主公放你一条贱命。”张飞听着这话,就要发作,江凡摇摇头阻止了他。刘备握双股剑在手,正色道:“曹将军,若不降,你家必败!”曹豹冷哼一声,不作应付,反倒下令:“杀!斩刘备、张飞头者赏三千金,擒其余士子者得一千金。”曹豹此令即下,刀斧手就一起杀了过来。

刘备、张飞与江凡等人对视一眼后,顿时跳出战圈,各执兵器分别与许耽、曹豹相战起来。江凡、陈群、陈登虽说是文士,但也懂一点剑术,且情况如此危急,便一齐斗上了章诳。至于那些刀斧手,则被刘备所带的三十六名护卫用军阵困住。其中一名较为英武的护卫,手持长枪,一边指挥,一边进攻。曹豹不知道的是,刘备身边那些护卫并不是简单的护卫,而是由机变营营长徐盛带领的机变营精锐军士。

机变营的精锐军士果然不负江凡,不负刘备,在徐盛稳重而又不失锐气的指挥下,机变营配合默契,攻守互助,组合击杀了所有刀斧手,大帐的碎屑也被染红。最终曹豹、张飞等人也相继分开,都没有受伤,只是耗了些力气。

曹豹见一招不成,怒喝道:“本将军军士何在?快来杀了这群贼子!本将重重有赏。”曹豹军营将士一听有赏,又接到命令,哪能耽误,纷纷聚拢过来,围住刘备等人。

形势瞬间转危,张飞和徐盛领着军士将刘备、江凡、陈登、陈群围在中间,以防不测,不过所占空间却是被曹豹军士围得愈发小了。曹豹见掰回局势,刘备等人最终被围,大笑三声,道:“尔等逆贼快快投降,哈哈!”

一切似乎就这么完了,可刘备、江凡这样的人,特别是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的江凡,难道不会留一手吗?

却说曹豹这时显得有些得意忘形,刘备越看越鄙视他。江凡看到慢慢逼近的曹豹军士,不由有些着急,于是推了推刘备,道:“主公,是时候了,曹豹冥顽不灵,今日必须除之,请主公下令。”张飞这时也叫嚷道:“大哥,快快下令,看某用蛇矛捅死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曹豹对江凡和张飞的举动不太在意,就算刘备还有后招,他也不惧,毕竟还有大公子和曹宏帮忙。

陈群执着剑,眼睛注视着营寨后方,他大概知道援军在那。陈登则不免有些惋惜,因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陈家与曹家便是敌人了。刘备则没想那么多,只用双剑指向曹豹,冷声下令道:“援军速至,务必生擒曹豹!”令一下,兵即至。

曹豹后军突然骚乱起来,典杰带领的护卫营全营人马使左盾右戟、着银盔银甲瞬时冒出,发动进攻,竟只用了几秒,便把曹豹营寨后门生生地撞开。其中典杰更是青龙戟一挥,瞬息之间,便割破了五个近前的曹豹军小校,武力恐怖如斯,可见一斑。

曹豹营寨前门更惨,张飞的破军营在得到刘备命令后,纷纷策马执兵突然奔至。守营门的步兵还未看清来人,便被砍去头颅,也没来得及关上营门。破军营一营人马鱼贯而入,直直地冲向刘备、张飞所在,沿路的步兵根本不是这群燕地猛汉的对手,一旦碰上非死即伤。此时,张飞也大笑着冲出包围,与破军营军士汇合,一同和曹豹军相战起来。

曹豹料到了刘备有后招,却没料到刘备的军士如此勇猛。也是,他倚仗的是丹阳精兵,自然也认为丹阳精兵最厉害。于是,在江凡看来这位名字显然有点不好听的主帅,踏出了他最错的一步。只听得他大声下令道:“许耽之军、章诳之营速速领兵抵住典杰所率人马,若再让其进一步,本将自取尔等头颅!其余五千丹阳精兵与一千骑兵,与本将一起围杀张飞所部。剩下四千军队,刘备等人的头颅是你们的了,记住:一个不留!”曹豹军待得话罢便各自领命,或阻或围,倒也听从军令,且军心尚可。

第五十六章:惨烈地解决

江凡一看曹豹改了之前命令,看来这下真不想留我等一命。江凡、陈群、陈登各自站在刘备的后方和左右侧,以便互为助力。不过刘备武力也是中等偏上,甚至几乎接近一流武将了。这时被围在核心,在和那些疯了般的曹豹军士厮杀过程中,自然是他杀的最多。至于徐盛,则领着三十五名机变营精锐军士,往来变换阵型,杀了不少奋起进攻的敌军,倒也还撑得住。

两军相战多时,显然曹豹的‘人海战术’起到了效果,典杰那边竭尽全力进攻,甚至死伤了数十个精锐的护卫营士卒也只将距离推进了十步,可谓艰难。

张飞这边,虽然有张飞的强大武力和破军营的勇猛加持,但却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因为曹豹学聪明了,不仅自己避开张飞,还让数十个武艺不错的丹阳小校围攻张飞,自己则领着其余丹阳兵攻击破军营军士,可谓刁钻得很。

刘备这边更惨了,刘备只剩下一把雄剑,雌剑早不知道刺在哪个敌军的尸体上,没来得及拔回。江凡、陈登、陈群三人则抵在一起,互相扶持,因为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徐盛与机变营军士加起来只剩了十二个人,其余都战死了,活下的也都是受了伤。

徐盛披散着头发,握着带血的枪,站在刘备身前怒喝道:“尔等不知恩义的反贼,有种就上,某徐文向今日就算死在这,也不让尔等动我主公一下。”刘备有些感动,强忍着眼泪,用衣襟擦了雄剑,剑身却还是血红,他笑了,这大概便是自己忘却已久的战斗吧。

现在曹豹看着形势倒向自己这边,不由又催促士卒赶紧杀了这里的刘备军士,又派出亲兵人去迎接陶商。

然而,曹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陶府,已成了地狱,哪有平日的安宁。却说陶商自得曹豹等人支持,愈发得意,又令人探得曹豹围了刘备等人,不由自满起来。而他弟弟陶应则不这么认为,反而劝谏哥哥陶商不该反叛,还道出‘刘备、江凡胜兄长多矣’这样的话。

陶商正值志得意满之时,哪里听得进这良言,又怀疑陶应想要争权。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想杀了陶应,哪知陶应果然也有人支持,陶府僮客、仆役顿时就分成两方,互相厮杀起来,将陶府弄得好不安宁、鲜血染地。江凡后来醒后听到这消息,也叹过:“本是同宗子,奈何心各异。”

待得许褚领着士兵来到陶府,两方人马都所剩不多,却是陶应处于劣势。陶应见许褚到来,便以快语相告陶商之事,许褚心想果然不出主公和军师所料,于是让士兵杀将进去。没过多久,陶商就被擒住,许褚因为要去支援刘备,便只留下一什士兵把守陶府,并协助陶应处理战后诸事。至于原本打算前来传信的曹豹亲兵,没在许褚手下走过一个回合,便全部被解决了。陶商更是被许褚单手提着,被迫跟着去支援刘备等人。

刘备这边,形势也好了起来。吕由、萧鹏分别领己营丹阳兵来助,冲开了那些杂兵对刘备等人的包围。徐盛的机变营也堪堪赶到,及时结好军阵保护了刘备等人,江凡心想终于到了,没负自己培养这群小子,总算有用处救了自己这些人的命。

江凡想罢,便再也支撑不下去,昏了过去。陈群和陈登都已经坐在地上,一边包扎,一边照料着江凡,他们旁边放着断剑,三把。徐盛也因力竭,昏了过去。刘备找回了另一把剑,将徐盛交给身旁保护自己的军士照料。

他双手执剑而立,衣服沾满血渍,如果不仔细看那两把剑,那刘备就是个在这战场上随处可见的血人。衣服上的血渍有些浓稠,还带点腥味,有自己和敌军的。刘备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主公当的,真差。嗯,因为曹豹一个决定,便成了敌军,可笑却又是现实。

刘备望了望战场,许褚领着虎贲营将围着自己的敌军打得连连后退,许褚更是使着长刀连续砍翻了好几个敌军小校。典杰在后寨见援军已至,也稳重了许多,自己一挥青龙长戟,将许耽和章诳笼住,麾下护卫营军士气势大涨,杀死了许多丹阳兵。萧鹏、吕由二人的丹阳营协助张飞的破军营,把曹豹打得落花流水,,形势正慢慢转向刘备这边。

刘备收起双剑,不再去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刘备冷瞪了陶商一眼,陶商撇过头去,不做任何辩解。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说其他的话也没有意义,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便是如此。刘备大概想到了这点,没有再去理陶商,而是去看了看江凡等文官。

待得刘备让医者看完江凡等人伤势后,陈登看着面有忧色的刘备,缓缓说道:“主公,子云想来是累了,从奔援梁国到如今定计除曹豹一党,他确实太过疲劳了。医者说过‘无大碍’就应该是如此,现今应该先解决此地战事。主公应先处理此地大事,若能收降一些俘虏,对我军也有助力,登相信:这也是子云所希望的。”刘备听罢,有些惊喜,不由疑问的‘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陈登叫他主公。

陈群也是略有惊异地看着陈登,后者神色自如,陈群也说道:“主公,群认为也应如此,特别是章诳,此人是依仗军功得今日地位,之前子云收缴其兵权时,此人亦及时止过。群以为:需得奖惩并用,方可真正收服丹阳精兵。”刘备听罢,看着蓝天思考了片刻,才认可二人意见道:“好,备知晓了,谢过元龙、长文了。”二陈连道不敢,刘备也没在意,吩咐机变营精兵将他们和江凡带下去,好生医治。

刘备让许褚领己营士卒先应付着眼前敌军,令吕由领兵护着自己到后寨,萧鹏则继续领兵协助张飞。待得到了后寨,便出声道:“都给我停手!你们这些丹阳兵看看,自己打得是谁,是一同在徐州的同胞。还有,就算你们今天打倒了我刘备,徐州百姓和你们就能在陶商治下过好日子吗?更何况现在陶商被擒,局势也倒向我这边,再不投降者杀!愿认错归附者,生!”刘备话罢,两边都停止了战斗。

第五十七章:战后

典杰更是领着护卫营来到刘备身边,跪拜下说道:“主公,杰有罪,且无能,不能突破敌军,以致主公和军师们受伤。”话罢,他便伏地不起,护卫营士兵也一样。刘备微笑着将典杰扶了起来,又令士兵们起身。刘备且道:“无妨!伯集与一众护卫营军士皆我军中猛士,敌军人多,无法突破也是情有可原,不必自责!”典杰等听自家主公如此说,倒也释然了,退在一旁护卫刘备。

刘备看着章诳,威严地道:“章将军,你还想与我为敌?子云、长文、元龙他们都说你是可用之才,之前你也向子云屈服过,现在难道还不知悔改吗?反叛这种事,我刘玄德只容忍一次,多了,便是不可用之人。章将军,你意下如何?”刘备有些不确定章诳的想法,因为江凡跟他说过一句话——“有兵马的敌将劝降一回就够,下次再遇,便是仇敌。”刘备深信江凡的话,所以刚刚才会说出那番霸气之言,嗯,只给一次机会。

章诳的内心挣扎了一小会,随后面色如常,目光坚毅。许耽看着他说道:“章兄,你可不能投降,我等可是曹将军的部下,再说这大耳贼”许耽的话还没说完,章诳的剑已至其咽喉,一道血线喷涌而出,许耽倒在了地上,眼中尽是不甘与难以置信。章诳冷声道:“你是他部下,我章诳从来不是。”

话音落,许耽已然咽了气。章诳向刘备跪下、磕头,抬起沾有血渍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末将章诳拜见主公。”大多数原曹豹军士看到这一幕,都随着章诳,对刘备跪下,口称主公。刘备坦然受之,笑着扶起章诳,叫起投降军士,且说道:“备就相信章将军不会让备失望。放心,备必重用将军。”章诳连忙道谢。

曹豹看见这一幕,也看到了被擒的陶商,马上就想到曹宏不会来了,恐怕连王模、周逵二人估计都是假装效忠的。曹豹自嘲地笑了一声,长枪刺死一名破军营士兵,大喊道:“张飞小儿,来啊,本将军今日便和你决一死战!”曹豹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他也不想被刘备审判,此时却是真切地抱了必死之心,要和张飞拼个你死我活,想死在战场上。或许,这大概是所有武将的归宿,也是夙愿。

张飞也不含糊,说打就打,一矛格挡开曹豹长枪,救下一士兵。曹豹冷哼一声,举枪转向攻击张飞。张飞也不多说,与其捉对厮杀起来。而此时萧鹏见曹豹士卒已然不多,一边勒令士卒围住,一边大喊道:“放下武器者不杀!投降者不杀!”萧鹏没打扰张飞和曹豹的单打,却也指挥军士尽量收降俘虏,至于还死不悔改想反抗的,萧鹏也不会放过,自然全杀了。

萧鹏下的命令很好,大部分敌军看到形势如此,便放下兵器,蹲下不敢动弹。只有少数敌军还在反抗,萧鹏也及时围住他们,不让他们逃出,以免造成后患。许褚这边,在强大实力面前,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能挡住虎贲营的锋芒。在许褚也喊出‘降者不杀’的口号后,他面前几乎所有敌军都顿时焉了,将武器丢到指定位置。还有几个硬茬,根本不用许褚出手,就被其他虎贲当场杀了。

张飞这边斗了二十五回合,也迅速解决了战斗,丈八蛇矛重重一挥直接将曹豹枪杆拍断。曹豹本人也被击落在地,吐出一口浓血,显然是受了重伤。曹豹看着场中,原本大好的局势变成现在这样,他无话可说。他知晓这事失败只因技不如人和小人作祟,这下只能认命,哪还有什么荣华富贵。他拔剑而出,挥上咽喉,只想一剑了结这一身罪孽,死去,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回到场上,此时曹豹士卒不是投降,就是被更强的刘军杀死。刘备处理完诸事,看着还在拼命搏斗的曹豹,有些不耐烦地道:“三弟,够了,将这贼拍晕,我们还有事。”刘备或许是因为江凡受伤而生气,说了句气话,往日可不曾见过他说这样的话。

可张飞听到了,看着眼前不要命挥舞兵器的曹豹,他没有紧张,而是痛快一笑。只见他加重挥矛力量,弄得曹豹有些难挡,枪速也慢下许多。他正好瞧见,喝了声“好”,蛇矛重力挥去,曹豹被迫下腰才堪堪挡住。他策马再前,一脚踢曹豹坐骑马腹,曹豹被翻下马,他再挥矛一扫,曹豹未曾来得及防备,直直被打飞出去。张飞大笑,说道:“给我绑了。”刘军士卒赶忙前去绑缚起曹豹,张飞则去给刘备交令去。

至此,此次内乱结束,最终刘军以死伤近千人的代价平定这次内乱,不过大多是受伤。至于曹豹的两万军队,死伤五千余,好在丹阳兵由于吕由、萧鹏等人的劝降与章诳的及时投降,淘汰老弱后仍有三千七百五十名青壮和章诳一个完整的营部。刘备打算等江凡转醒,再行安排,这方面江凡比自己更熟悉。至于其他俘虏,刘备先处死了参与反叛的几个代表,又将不愿投降的小校逐出徐州,有反抗者皆杀,刘备这回可是动了真火。最终这群士卒只留下七千五百人,刘备对此还是满意的,因为徐州军权终于全部收回。

刘备又接受了陶应的赔礼,找了徐州所有医者医治此次战斗受伤的江凡、徐盛等将官与士卒。不仅如此,刘备还不顾世家为陶商、曹宏、曹豹等求情,直接将曹豹等下狱,。至于曹宏等文官则正在派人捉拿。曹豹等被监禁在府中。

六月二十七日,江凡才堪堪转醒,刘备带着陈登、陈群、糜竺、简雍四大文臣与张飞、许褚、典杰等将领前来探望。江家这个小院一下被挤满了,那些前来探望、送礼的世家、豪强更是数不胜数。小江岚的眼睛都看花了,还是糜竺暂充做管事帮忙接待,这才使众人探望江凡不被耽搁。

第五十八章:风波

江凡看着外面的哄闹,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些自惭的话,连得众人安慰。江凡又关心了众人伤势,众人皆说并无大恙。不多时,糜竺也将那些人应付过去了,刚进来便调侃江凡道:“看来经此事之后,又有昔日李家之灭,徐州、豫州众人皆知子云‘多谋心厉’了。”此话一出,刘备竟也带着众人大笑。弄得江凡不知如何应对,这一诛一谋,倒是搞出了众人畏惧的名声。

江凡又问了陶商之事,得知陶商已在狱中疯魔,陶应则继承陶家家主之位,主动请罪,上交府中隐匿的僮客、仆役,还主动配合陈群查账,又补给州府一大批钱财。江凡有些感慨,说了句感叹之语,就不再多说,只是劝刘备照顾一下陶应,给个不忙的闲职,以作对陶家的补偿。

刘备也微笑着答应,还说道:“陶公予备徐州,乃大恩于备,今陶公尸骨未寒,备岂忍大毁陶家。其长子虽涉谋逆,但次子应无罪,且有些德才,只要其人谨守家风,不行作奸犯科之事,备必厚待。”与陶家关系还不错的陈登替陶应道了声谢,又道:“已查到消息,曹宏带着王模、周逵早已逃出徐豫我等掌控之地,且三人家眷更是早就被偷偷转移,想来必是曹宏早有防备。”

这点江凡已料到大概,只是不清楚他们背后是谁,只是说让刘备提防曹操与袁家的两个,估计也只有这三个诸侯会觊觎徐州,刘备也答应下了。众人又商谈一阵,刘备见江凡在床上有些疲惫,不忍多扰,便想说散了。这时,却有士卒说有重要情报要说。

刘备本想离开去议事,江凡尽力拉住,表示要听听。刘备苦笑一声,只得让士兵进来禀报。士卒有些紧张,不过见是要事,还是以洪亮的声音说道:“禀告主公及诸位上官:下邳相笮融于昨日不知何因,竟携军民一万余人弃职南逃广陵郡。郡守赵昱在宴席上以礼招待笮融,笮融酒酣之际贪图广陵富裕,竟当场杀了赵太守及其家人、部众等。后来,又劫掠广陵,携人增至三万余,又南下秣陵,去投靠原彭城相薛礼去了。另有赵太守次子赵逸因前来州府述职,仅以身免,现闻此消息,已然昏厥。”士卒一口气说完了全部,刘备有些神情恍惚,摇摇欲坠,还好江凡在身后扶住,这才让士卒下去。

屋中众人皆面有忧色,一事刚平,又起一事,徐州,也太多动荡了。江凡安慰了刘备几句,刘备稳定心神,派人去照料赵逸。刘备一来徐州一直在处理政事,军事上全依靠江凡和麾下将领,对徐州官吏并未熟知。后来发现徐州各郡主事人基本都与错综复杂的徐州世家有关系,便也没有去调动,一切按陶谦以前一样。

陈登是早料到广陵不对的,他也是个徐州老人,于是出声为刘备介绍笮融:“笮融一开始在陶州牧手下任职,陶州牧任笮融为下邳相,并负责运输广陵郡、下邳国彭城国这三郡的粮食到郡治郯县去,自此笮融相当于有了代州牧收取赋税之权。然而笮融得到此三郡粮食和封国进贡物品后,并没有送到郯县去,反而中饱私囊占为己用。当时笮融人望极高,又与曾冒犯过陶州牧的原彭城相薛礼有私交,故陶州牧对其无法管制,只能纵容。”

糜竺也接口道:“笮融拥有这些後,便在下邳郡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颂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後高达五千多户之多。每到佛祖诞辰,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当时若只是他一家之财,恐怕竺都要向他请教经商了。”

糜竺说了句调侃的话,让屋内的气氛好了一些。江凡看着脸上有了笑意的众人,点点头,心道若论调节众人关系,糜子仲、简宪和、孙公祐胜己多矣。不过,这徐州,却又损失了一些百姓,真是不得安宁。

却说刘备听到广陵之变,便和一众文武就在江凡屋中将就议事。刘备听完陈登和糜竺的介绍后默然不语,张飞急着说道:“大哥,怕个甚,曹豹都抓了,我等怎还怕这笮融,某只领破军营前去,无需多久,便把那厮给抓回来。”刘备不作答,江凡目视张飞摇头不止,张飞这才停止。

刘备叹了口气,目视许褚,许褚会意出屋而去,且将屋门拴上,守在门外。众人不解其意,江凡从被褥下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张飞,随后又一一传递。在议事的都是刘备属下,又有许褚在外、典杰在内守住,有些事自然可以说了。

众人看毕,都有些脸色不好看,递给刘备,刘备顺手丢进火盆烧了。刘备且道:“诸君都看完了这其中情报,这是我军精锐之士出生入死打探到的,还望珍惜。”众人明白刘备意思,皆轻声说道:“主公放心,我等必不外泄此中消息。”

刘备只是做个场子上的警示,之后分析由江凡来说。江凡道:“现在发现泰山郡的臧霸不知被谁劝动,似乎对徐州有所图谋。不仅如此驹县附近竟发现海贼管承和李毅踪迹,不过意向也未明,只是听说他们占据几个荒无人烟的村落。而淮南袁术更是自称徐州伯,对我徐州不利。”江凡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众人心间,似是将他们从剿除曹豹一党的喜悦中狠狠地拽了出来。

刘备复叹了口气,且道:“子云所言属实,诸君可有教我”这便是在问计,文臣们除了江凡都是在互相讨论。可以说臧霸、管承那边肯定是要派兵的,所以武将们都是在讨论谁去以及去哪里的问题。江凡则是和刘备耳语一阵,刘备脸色却好了许多。

待得众人商议后,便是各自发表意见与听着了。简雍仅次于江凡,只说了一句:“主公,子云,袁术那最好解决,雍去便可。”刘备与江凡相视一笑,皆知简雍便是要去当说客,展示他那辨论的口才了。

第五十九章:多事之夏

却说正议事间,江凡却是先止住刘备答应下此事,乃是想到了一事,便缓缓说道:“宪和,你去自然可以解决。不过凡还是有两点相告。”简雍性子随和,笑着说道:“子云但说无妨。”

江凡想了片刻,说道:“这第一,自然是先稳住二将军,无论如何皆不可回来支援或者请命,只需告诉他有主公在,诸事可平,让其提防袁术即可。这第二,则是需得使袁术自满,小觑我等。至于他要做‘伯’,便任他去做,主公则做徐州牧,与其不同。袁术此人,野心极大,日后必有大举动,我等只需等着即可。”江凡没有明说袁术会自立,关键是说了现在也没有太多人信。这个时候,大汉是正统的观念还是被大多数人认同的,自然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意图自立僭越了。

说这话时江凡也没和刘备商量,刘备听罢也是若有所思,简雍只是微怔,片刻后便答应了。糜竺又建言道:“主公,军师,东海海贼须尽快剿除,但无须大将前去。”刘备也认为是这样,却不看诸将,而看向江凡,这样连带着将军们都热切地看着江凡。

江凡看着刘老大,心想不是说好大哥你说吗,刘备一脸无辜地看向江凡,心道这得罪诸将的活计我这主公可不能做。两人看来看去,弄得下面那些文武都茫然,心想不是耳语一阵,早商量好了吗?

江凡一看刘备学精了,只得开口说道:“既然说道这出兵之事,凡也没别的办法,泰山、东海二郡之事,背后必有人施为。所以,凡认为必须打,还得打的漂亮,故两路皆需出兵,不过一大一小之分。”江凡话罢,张飞这厮竟然将身子挪前了一步,又将腰背挺直,似乎这臧霸那路主将就一定是他的。

江凡看着张飞这憨货刚好挡住自己和刘备看诸将的视线,忍不住轻笑一声。刘备故作生气,让张飞回列,张飞无法,只得回去,不过是挪过去的,显然是舍不得这主将之位。众将一看又有了机会,又都目光热切地看着刘备与江凡,毕竟都想立功。只有徐晃、吕岱、萧鹏三位将军面不改色,并无争锋之意。

江凡心下了然,便道:“好,这东海海贼一路,便由琅邪主将于禁率领,命其领本部精锐士卒三营人马,吕岱领守备营,萧鹏领一部丹阳营随军。如此,共计七千余人马,粮草由东海郡县补给,不破管承、李毅不得还。”刘备也点点头,将将令发下,吕岱、萧鹏二人稳稳接下,又令二人先在利城县训练兵马,等候于禁。至于于禁那块,则由江凡代为转交。

张飞这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文则走了,那琅邪谁来守”众人也心有疑虑,只是不敢多问。刘备嫌张飞咋那么会拆台,想要出言说教,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江凡坐起身来,拿起长剑,笑着说道:“泰山郡下月就是主公的了,北海的孔太守、齐国的田刺史与我等是友,何须去守已经恢复安宁的琅邪。”江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张飞等人斗还未缓过来,隔壁房间的郭嘉又倒了一口酒,喝了,味道极好。

刘备略有担心江凡身体,江凡摆摆手,意思是无妨。刘备叹了口气,看着诸将,又看了看陈登,且说道:“广陵之地,元龙可为太守,七千五百精锐降兵整编为六营,号为护徐营。徐晃领其中两营与本部轻骑营随元龙前去赴任。”陈登、徐晃上前接令。

江凡接着说道:“此次出兵泰山,典杰领护卫营,张飞领破军营,吕由、章诳各领本部丹阳营,共计四营人马随我前去会一会泰山臧霸。三千七百五十丹阳降兵与那剩下四个护徐营,则拜托主公、文向多加训练了。”

徐盛应下,刘备还是有些担心,又想让许褚领兵跟去,江凡急呼不可,又道:“许都尉是护卫主公之人,岂随护凡这一书生,有翼德在,无妨,主公无须担心。”刘备心想再劝也是无用,只得答应了。

话说众人既已商议完方略,随后陈群、陈登孙乾等又提出了几点治理徐州地方的意见,刘备也一一同意。最后由刘备拍板,定下广陵一路、泰山一路和出使袁术皆三日后出征,征讨海贼则由于禁归来时便出征。在此之前,诸营人马加紧训练,以备征战之用,另外令孙乾主管迁郡治事宜,另外张榜安民之事则有糜竺负责。至此,徐州之事终于有一个还算妥善的安排,议事也随之结束,刘备让众人下去,自己又和江凡说了片刻,这才离去,江凡有些累,便也睡着了。

待得醒来,已是午时七刻。江凡睡眼惺忪,看着趴在案上睡着的妹妹江岚,不由笑了。他又看到案上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蛋粥,旁边还有一空碗,只余些许残羹。他心道岚儿许是先吃过了,见自己还没醒,便一直在这等着,上午又那么忙碌,这便累得睡着了。他有些心疼,不去喝粥,反倒小心抱起江岚,且先让这小家伙睡一觉再说。

江岚年岁虽小,却生得漂亮,虽着素服,却也出众。江凡来到这,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她,护的也是,这时自然是江凡最重要的亲人了。可现在战事繁多,江凡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甚至教她一些知识的时间也是甚少的。江凡本来想让江岚去私塾读书,可这时代的女子地位低,根本进不得学,君不见那蔡文姬也是向她父亲和那满室藏书学得吗。

近了江岚房间,江凡启门而入,且将江岚平放在她床上,为她盖上被褥。随后又摸了摸江岚的额头,不烫,甚好,则关门回到己房。江凡饿得紧,便喝的急了,片刻就喝完了蛋粥,亦想完了方才妹妹学习之事。‘他人不收,我偏收;他人不教,我自教,’江凡心中想道。江凡的手也没闲着,取了陈群送他的《礼记》,且先做些注解,勾画些要点再说。

第六十章:琐事

却说江凡忙了许久,只勾画了些他认为以后有用的和一些较为妥善的思想,便关上书本,觉得够了。江凡且先去洗干净了碗与著,将这些都做好,这才取了一盏清茶,到院中饮茶。不料院中早有一人,那人喝着酒,时不时取些糕点食着。江凡定睛一看,正是郭嘉。

江凡看着郭嘉旁落无人似的喝酒,缓缓坐下,又看了看精美、小巧的糕点。江凡心有疑问,于是说道:“奉孝,你在这徐州并无官职,当初逃出梁国又没带多少钱财,今日怎如此奢侈,吃着这般精美之食。”郭嘉眼皮都没抬,且说道:“我自然没钱,花的又是你的,便随意了。”江凡听完不禁三尸神暴跳,当场就把茶给喷了出来。

郭嘉嫌弃地避开,又说了一句:“子云兄‘一怒喷茶’,真是无儒生之形状,甚是无礼。”江凡听后,忍不住脸色难看,不由道:“奉孝兄,凡的俸禄少啊,怎可如此奢靡。”

郭嘉接话道:“又不是说花你那俸禄,怎需生气。花的是那些大族送过来的礼金。”江凡是前世穷惯了,才会有异常举动,听到这话后马上向郭嘉致歉,郭嘉心宽,便也就让这事过去了。

江凡放松地叹了口气,心想幸好对面坐的是郭嘉而不是那些死脑筋的儒生,不然可能会被骂的要死。郭嘉没在意这些,只是轻声问道:“可是三日后又要出征?”江凡突然遭到郭嘉这问题,有些猝不及防,只快言回道:“是,臧霸那边有异动,早点解决徐州动乱,我就可以好好治理这农事了,也能闲着。”

郭嘉有些微惊,心道;‘看来江子云确实是有些懒,以前也是个务农之人,他说要发展农事,想来必有把握。’郭嘉想罢,又笑着问道:“泰山、东海、广陵三地,可知背后是谁在谋划?”江凡摇了摇头,且回答道:“凡智短,未能尽知。”

郭嘉觉得江凡这样说想来也是知道了个大概,便来了兴趣,且说道:“不如子云试说之?”江凡觉得全部由自己来说的话,有些亏了,便道:“奉孝兄说一下东海海贼,其余则全由凡说之,如何?”这可是将自己最没把握,最模糊的一个踢给了郭嘉,江凡觉得还勉强赚了,甚善。

果然,郭嘉没有推辞,而是应答道:“好,子云与嘉有恩、有义,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若是子云或嘉说错,都需得喝酒一杯,如何?”江凡听到郭嘉应下了,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江凡没去疑虑其他,是因为郭嘉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世上遇到的第一个交心的智者,自然不会去怀疑他。更何况郭嘉还在这徐州,也没有看上其他的诸侯,昔日又曾答应自己要好好看徐州,应该不会轻易毁诺。

于是江凡缓缓说道:“凡窃以为:泰山本不安宁,身处袁绍、曹操之间,如今中原大旱,泰山想来已经受到波及,而泰山之地少有可耕之地。这回居然冒险想攻击徐州,应该是袁绍许诺了他粮草。如今曹操粮少,应该不会费尽心机还要牟图我徐州。”郭嘉赞许地道:“甚好,便是如此。”江凡笑了,趁兴喝了一杯茶。

这时轮到郭嘉,只见他缓缓放下酒杯,又看了看江凡。江凡不懂其意,问道:“奉孝兄,这是何意?”郭嘉笑了笑,不曾答话,江凡看着这一幕,心里恶趣味地吐槽道:‘你们这些智谋之士,就喜欢装深沉,就不能简单点直说啊?’江凡在心里吐槽道一半,发现自己也是谋士了,便也不好意思。

郭嘉倒是不注意江凡这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思,而是指着略有些发黄的横梁。江凡顺其所指看去,恍然大悟,不禁说道:“莫非与黄巾有关?”郭嘉不答,点了点头。江凡心想于禁领军才能可是一流,想来没有多大问题,让他抓管承、李毅回来就行。

院中起风了,却很快恢复原状,不知徐州的风又会在何时平静下去?又由谁去使它安静下去?

江府后院,院里的景较少,只有几栽桃树,花早落了,还小,便没桃子。还有几株兰花,品种各不相同,几株建兰开了花,却不是很美。

郭嘉看了看院中花草,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凡,江凡被他看得发毛,不由问道:“奉孝可是有事?怎这般看我”

郭嘉先是笑而不语,然后回到正题,问道:“子云,现在可说广陵之变了。”江凡对郭嘉的举动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凡以为,广陵之事,起于信佛,民众信佛之心,却被小人利用。赵元达方正之人,却不该不信主公,又轻信笮融,不防小人,故而遭害。然广陵临海近扬州之地,扬州以袁术势力最大,其余地方豪强也不曾对徐州有心,想来就肯定是袁术在作祟了。”

郭嘉点了点头,起身看着那几株建兰,且说道:“不错,就是袁术。想来是他身边那几位谋士之策,子云都有了办法应对,想来无妨。已无他事,嘉便先回屋去了。泰山之事,嘉惟有送君一言:‘咽喉之地,任君取之’。至于东海那群水贼和这徐州世家争斗,嘉外来之人,不会出言,子云也别说那些求助之语。”江凡听罢,知道郭嘉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还想说话,郭嘉却早回他的别院去了。

江凡叹了口气,郭嘉还是不愿为主公出力,看来好事却是需多磨。江凡不再去想这事,走到几株建兰旁。建兰花期通常为6-10月,现在是近了七月,花开正当时。

建兰花瓣呈浅黄绿色,还有着星星点点的些许紫斑,兰花香微微散出,好闻极了。江凡笑了笑,用很轻的语气说道:“我实现了当初的念想,养了几株兰花,感觉挺好。不知,你在那边是否安好,希瑶,望你平安快乐。”

因为想她,又望她身体健康,故种了几株建兰花,表达怀念与祝愿,便是这般简单。

第六十一章:不变

却说江凡说了这句,却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心口处不由隐隐作痛,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些痛苦。不过,微笑马上化作苦笑,且离着那几株兰花远了。江凡想到什么,且不去论,反正现在希瑶却是不好的,不过江凡自然不知。一切似乎就像花开花落,顺其自然的出现、经过,相聚、分离也是如此。我们无法去选择,可以做的只有面对。

六月二十八日,巳时三刻,江凡刚刚看完这几日的情报。有守卒来报,说是曹豹家大小姐曹静前来拜访。江凡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怠慢,将书简放好,便出去依礼迎接。曹家现在过得不好,因违律法所得的家产大约有八成,全都被充公了。曹豹本人也被关在牢狱,这一切都有江凡的原因,现在人家家属来拜访,自然要迎接。

待得曹静进来,江凡只是以礼相待,又解释其父所犯罪行,还多加劝解。曹静身穿青色襦裙,只是一直看着江凡,且默默听着,不曾言语。江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另找话题,又谈了下曹家状况。曹静一一应答江凡的询问,江凡觉着这小姐没有生气,还知晓礼节,不由对曹家也少了些许埋怨,语气也更加温和了。到最后曹静也是以礼拜别,告罪离去,江凡只送到门外。

江凡有些方面太傻,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时间与空间的变幻好像并不能改变一些东西,江凡对某些事的认知是如此,对希瑶的爱也是如此。只是这样下去,恐会苦了一些人,生出许多事。

时间过得很快,这几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七月一日巳时五刻,时辰已到,三路人马也是时候出发了。刘备在城门送别以江凡、简雍和陈登为首的三路人马,在他背后是糜竺、许褚等徐州文武。

此次既有出兵的,也有出使的,还有出镇地方的。但是三路都带着兵马,因为总会有不服,总会有不顺。刘备的态度很明确,三路都带着兵马,不行就打,反正他耗得起。现在徐州的农事设施已经渐渐完备,粮食也够。兵员来源于青壮,这点,徐州更是有许多。

简雍这一路去往汝南,有何仪、何曼两兄弟,他们带着两队校刀营,负责护送简雍到关羽驻扎的相县。至于简雍出使袁术的事,则需到了相县再说。刘备对简雍非常放心,毕竟是老伙伴了。

于是刘备将给关羽的信件交给简雍,随后只是简单交待几句,又叮嘱何仪、何曼二人需得保护好简雍安全。何仪、何曼二人归属刘备已有一些时日,又多随江凡、关羽出征,自然懂得这些,连忙应诺。刘备对此很满意,拍了拍二人厚实的肩膀,让护卫给二人倒了酒,二人都是一口干了,豪气顿生。

陈登这一路去往广陵郡,有徐晃和刚出仕刘备的秦京、养由业共三个营长。徐晃领轻骑营,秦京、养由业则率领两个护徐营。他们不仅需得护送陈登赴任广陵太守,但还要去缴清广陵郡内的匪患,和防御随时有可能来犯的外敌。广陵经笮融这么一闹,确实是糟糕得很。

刘备觉得陈登等人要做的事非常多,任务非常重,恢复广陵郡往日的富裕是需要一些时日。刘备和陈登谈了许多,江凡听着大多是些琐事,还有就是一些叮嘱。刘备又为徐晃整理了甲胄,且对着养由业、秦京二人勉励了几句。二人感激刘备的用人不疑,马上就交给他们这些降将各统一营人马的军权,心中自是早早立下为刘备效死的誓言。至于往日怨恨纠纷,此时也尽作云烟散去了。

江凡这一路不必多说,张飞、典杰、吕由、章诳领着四营人马领军出征。精兵强将,这是刘备这次动作的主力。刘备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打服臧霸、收回泰山郡,还是要用这支强军向世间诸侯亮剑,以示威势。有的时候不亮剑,外敌就会欺负你过甚;适当时候亮剑,就会震慑外敌,让这些人不敢随意来犯,为自己留出时间和空间稳步发展。这是江凡以前和刘备交谈时所说,刘备记住了,而且用得不错。

刘备给江凡、简雍、陈登三人倒了酒,以示厚待。三人不约而同地举起酒盏,敬刘备,刘备也一样。四只酒盏快速合上,一碰,很快便又分离。刘备说道:“诸君,保重!”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主公,珍重!”四个人一起喝完各自的酒,将酒盏交给侍从。简雍和陈登没有其他的事要说了,便先在大军的护送下先走了。江凡还有事要交代,便留了下来。

江凡看了看天空,天色还好,希望此次出征也顺利,后面徐州可以越来越好,他们这个小集团可以越来越好。

寻到一僻静处,江凡对刘备说道:“主公,凡此次出征,无暇他顾,凡的妹妹岚儿就多劳主公和主母照顾了。”刘备不太介意江凡这样称呼他,时间总会改变许多,他还是应答道:“好,子云放心,我和你嫂嫂没事会多去看岚儿的。另外我也叫仲康派一什虎贲前去护卫你的府邸。倒是你,此次出征只须出谋,切勿轻易上战场,这种打杀之事有伯集、益德他们。”

江凡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了,想到一事,又说道:“影营打探到有昔日造水排之人杜诗后代踪迹,现在徐州旱情虽受中原旱情波及,但幸好没有大碍,州府也还能应付,但长此已久,必有大害。杜诗后人若查到具体踪迹,且家学未曾断绝的话,主公可以礼征辟,凡有些农业灌溉的方法需要他协助。此事若成,于民有大利。”

江凡想要做的事,不仅仅是为了缓解旱情、发展农业生产,还是在未来做准备。在这个时代,多些粮食就可以多活一人,也不是胡乱说的。光汉末几次大旱、灾荒,就饿死了许多人;再加上战争、医学技术落后等原因,至三国鼎立时期已所剩不多。

第六十二章:谁又容易

江凡回忆起一本书《通典》卷七《食货历代盛衰户口丁中》中说:“则当三国鼎峙之时,天下通计户百四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三,口七百六十七万二千八百八十一”虽然这七百八十七万左右的人口只是官府实际掌控的户籍人口,但也是非常少了。江凡抱着多存活一些人的想法,才向刘备提出这个建议。他心知刘备会同意,毕竟刘老大小时候日子也不好过,自然懂得农业对于百姓有多重要。

至于那些被世家、豪强隐匿的人口,江凡有办法解决。前面的李家、后面的曹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接下来的事,一步一步来,迟早要把这群蛀虫把人主动奉出来。有反抗的话,江凡绝对不会留情。不管换作前世还是现在,他都只有一个态度,坚决斗争便是。到了现在,识趣的话,还能让你做点小生意;不识趣,惟罪之。

不出江凡所料,刘备虽疑惑江凡之言,却也猜到一二。于是,他还是点头答应,且说道:“子云,你放心去,这徐州有我在,这些困难都会过去的。”江凡苦笑一声,马上恢复平静地面容,眼神坚毅地看着刘备说道:“嗯,我信大哥!”刘备难得地笑了,拍了拍江凡,示意他可以出征了。

江凡轻笑,拉着缰绳,调转马头,且策马随着张飞等人领着的大军走了。刘备看了许久,直至许褚提醒,这才叹了口气,缓缓策马回城。

且先不说江凡如何行军,但说琅邪郡形势。七月三日,邳乡。臧霸此次出兵琅邪,可下了大本钱,领泰山军三万经盖县,孙观留守泰山郡。臧霸又令孙康领兵三千把守住松来山,自己则和昌郗、尹礼、吴敦三将领着其余兵马攻取邳乡,不想邳乡早有人驻守在此,今天是第三次进攻。

邳乡是座城,也是座坞堡,现在百姓早已全部提前撤走,只剩留守的刘军。于禁亲自领新练的摧锋营、锐锋营共两营军马与五百青壮守在此处,对臧霸的可谓非常重视。

至于郡治开阳,他也留下本部巨平营,由李慕、于区、卜离、张行四个队率领兵,再加上一千三百县兵,协助郡守刘阳守城。其余各县也加强了防备,由于刘备实行仁政,甚至有许多县中青壮听到有敌来犯,主动集合成乡勇,前来相助。邳乡的五百青壮便是如此,对此于禁感慨甚多,当初在曹操麾下时,他可没有感受到这种热情。

不过撇开闲话,仗还得打,城还得守。于禁下令:摧锋营的雨析、董補、赵声、李宗四将各领本队军士守住四处城门,锐锋营的李开、阳布、李星、丈纳四将则是领着本队军士守住四处城头。两营中武艺较好的唐胜、卜修则领本队军士负责往来接应。于禁则是亲自站在西城城头,按剑而立,正面看着城外的臧霸等人。

城下,吴敦在臧霸身旁,侧身问道:“大哥,这都已经第三次了,那两家送来的粮草不多了,满打满算再坚持十天就不错了。孙观兄弟那边也凑不到粮食,我们还要打这仗吗?”吴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发颤,不是惧怕臧霸,而是实在为一众兄弟的以后担心。

臧霸没有答话,一旁的尹礼听了这话,有些冲动,且先拍了吴敦一下,说道:“吴敦兄弟,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们都知道泰山郡也遭了旱灾。大哥心仁,将我们多年储备的粮食分发给百姓,才让他们活下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救人总是好的。要不是这样,我们至于没粮吗,也不会向那两位枭雄借粮,也就没必要现在这样攻取琅邪,大哥和我们都不容易,这个你应该懂。”

吴敦听了这话,也没在发牢骚,而是向臧霸道了声歉。臧霸摆摆手,表示这事就过去了。臧霸又对身旁的昌郗说道:“昌郗兄弟,你脑子灵活,你说,还打不怎么打”

昌郗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看邳乡城墙,缓缓说道:“他于禁分兵而守,我等前几次分兵而攻,不能攻破。想来我等此次应该先按照前次方法,然后出其不意变换方法,只攻一门,于禁虽稳重,但难料此计,想来多少也有些突破。”臧霸听后十分满意,赞赏了昌郗几句,昌郗得意非常。

不一会儿,臧霸挥枪而起,毫不惧怕于禁的直视,直指于禁说道:“于将军,你确定要固守此城,来对抗某家吗?”于禁不禁一笑,大声答道:“攻都攻了两次,何必去问这些废话。臧将军也是个爽快人,如今我于禁效命刘公,得以任琅邪督之职,统领全郡兵马,岂会弃城而走!”

于禁的话透露出他的决绝,臧霸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再劝无用,于是下令道:“全军听令:攻城!昌郗兄弟、尹礼兄弟、吴敦兄弟各自领兵五千,分别攻东门、北门和南门。某家自去攻取这于禁的西门,城中再会,今日第三次攻城,必须攻下!杀啊!”臧霸令下,自与兄弟诸将各自领兵开始攻城。

臧霸还是做足了准备的,一列一列的悍卒扛着云梯、举着厚实的木盾向四处城门冲去。臧霸攻城的方法简单却又不知变通,他是同时向四处城门都发起攻击,而且还是接连不断地攻打了三次,今日便是这第三次。

这个方法虽然可以让于禁分散兵力去把守四处城门、同时对四处城门都造成伤害和在短时间内造成刘军士兵大幅伤亡,但伤敌一百、自损三千,这对泰山军来说,也付出了较大的伤亡。甚至,有好几个营帐已经躺满了伤兵,所以才会有人内心生出退兵的想法。

于禁这回虽不懂臧霸为何不改变进攻方法,但他终究是留了手段:城门、城头都有能力较强的两营队长领兵守着,互为照应,想来不会出太多差错。

可这回,最为毅重的于禁却注定要栽跟头了。

第六十三章:为何

且说到江凡行军。自七月一日启程,领军救援。现今已是七月三日,江凡等人刚刚进了琅琊郡内,已然收到了七月一日臧霸第二次攻城的战报和琅琊督于禁对琅琊郡军事力量的安排。江凡在看完哨骑传来的情报后,将其扔给张飞,且故作生气地说了一句:“三哥,好好看看,别人我不知,文则于主公的忠义我却是信的。琅琊交给他,主公和我都是放心的,切勿多言。”

张飞也就说了几句闲话,说是接到密报:于禁和曹操军中的李典和吕虔还有书信往来。于是他就在行军路上,时不时和江凡唠着这件事。江凡没觉得有何不妥,故一到琅琊,便取到前线战报丢给张飞。既是为了给于禁证明,也为了安定军心,顺便给张飞一个教训:以后遇事不要太鲁莽,全按主观判断与头脑发热。

事实是粉碎谣言最好的工具之一,这句话至少现在没错。张飞很快就和江凡道了歉、认了错,还别说,读过诗书的张二哥还是懂得许多的。江凡在心里想道,额头上的发丝却忽然垂了下来,落下一粒晶莹的水珠,自然下坠,此时此景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分外好看。

好看是旁边举着红缨枪的侍卫想的江凡倒没空去想这些。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近处的森林已然没有了任何飞禽走兽,静得有些可怕。

江凡脸色有些不好看,停下了行军的步伐,心想这样可不好,第二次战斗可能已经开始,自己却被即将到来的大雨阻挡在这,有些可惜,却有些喜悦。可惜的是没法赶到,喜悦的是臧霸他们攻城会有阻碍,于禁那边则更为有利。

江凡是谨慎的人,至少到这里后是这样。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他就叫来典杰与张飞,口气略急又重地说道:“二位将军,传令下去:我观天色似是有大雨,在河边七丈处寻一空旷地方,全军停止行军就地扎营,营帐得扎实些,今晚早些生火造饭。但有一事,须得谨记:所有士兵都不许喝河边生水,所有用水必须煮沸,违令者斩!”

张飞和典杰没多问,马上就将江凡的命令传达下去了,刘军全军一起行动起来,各有各的分工,有的搭帐篷,有的取水,有的生火。江凡则是领着一个营的士兵在搭马棚。着实与他人不同,难免叫人多想。

士兵与将军们自然不会问,他们以服从军令为标准。但有人却闲不住,没话找话。那个有些秀气的侍卫放下了手中活计,凑到江凡身边,轻声问着:“先生,请问营帐为什么要在河边七丈外,你又为什么要来搭马棚呢?”这话问得奇怪,怪在用词与这冷不防的一问。

这个秀气的侍卫是曹静,曹豹的独女。是从一开始就跟了过来,只是张飞与典杰没有阻拦,当然,主要是典杰,张飞现在不怎么喜欢曹家人。江凡是后面发现的,难得很生气地把二人骂了一顿,却逼不回这个非要缠着他的小姑娘。其实不小,也刚十八。

曹静倔得很,这是她唯一的大小姐作风,其他倒没什么。甚至还和江凡的亲兵打成一片,所有士兵都不敢对她冒犯,她待人也十分和气。更让江凡没办法的是,这小姑娘还一直待在自己身边,顶了自己以前的老亲兵的工作。是故,便学会了那些用词与说话方式。

江凡听着这问题,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七丈?我喜欢七。搭马棚,马儿也是生命,不可不善待。更何况于将军那边紧急,我们的军队非常需要它们。”曹静没有因江凡的冷淡而生气,好像知道了什么重要信息,反而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又拾起活计,在江凡近处开始帮忙。

劳作总是沉默的,事情也不会总是你想的那样没有阻挡与意外。江凡的到来总算引起了蝴蝶反应。

六月末,关中之地也出了大事。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攻陷长安,共执朝政后,互相猜忌,矛盾渐起。特别是马腾上次攻打长安后,樊稠领兵将出关东,请求李傕增兵。李傕素忌樊稠勇武而得众心,暗伏武士于座中刺杀樊稠。

樊稠死后,其部众大多投降,子嗣却不知所踪。却说郭汜自为大将军,横行无忌,朝廷无人敢言。太尉杨彪、大司农朱儁暗奏汉帝道:“今曹操拥兵二十余万,谋臣武将数十员,若得此人扶持社稷,剿除奸党,天下幸甚。”

汉帝哭泣着说道:“朕被二贼欺凌久矣!若得诛之,诚为大幸!”杨彪上奏道:“臣有一计:先令二贼自相残害,然后诏曹操引兵杀之,扫清贼党,以安朝廷。”

汉帝由悲转喜,急忙问道:“计将安出?”杨彪回答:“闻郭汜之妻最妒,可令人于汜妻处用反间计,则二贼自相害矣。”

汉帝于是书写了密诏交付给杨彪。杨彪随即暗使夫人以他事入郭汜府,乘间告知郭汜妻道:“闻郭将军与李司马夫人有染,其情甚密。倘司马知之,必遭其害。夫人宜绝其往来为妙。”

郭汜妻惊讶道:“怪见他经宿不归!却干出如此无耻之事!非夫人言,妾不知也,当慎防之。”杨彪妻告归,郭汜妻再三称谢而别。

李傕经常摆酒宴款待郭汜,有时还留郭汜住在自己家中。郭汜的妻子恐怕郭汜会喜欢上李家的侍女,想用计阻止郭汜前往。

过了数日,郭汜又将往李府中饮宴。其妻说:“李傕品性不测,况今两雄不并立,倘彼酒后置毒,妾将奈何?”郭汜不肯听,妻再三劝住。至晚间,李傕使人送酒筵至。郭汜妻乃暗置毒于中,方始献入。

郭汜心想无妨,便欲食。其妻又说:“食自外来,岂可便食?”郭汜不和她争辩,于是先给家犬试之,犬立死。自此郭汜心怀疑。一日朝罢,李傕力邀郭汜赴家饮宴。至夜席散,汜醉而归,偶然腹痛。其妻说:“必中其毒矣!”急令将粪汁灌之,一吐方定。

第六十四章:下雨了

却说郭汜被妻子说动,大怒,一脚踢翻了桌案,又劈成两半。他让妻子下去,在屏风备好持斧甲士,叫来麾下诸将校,恨恨地说道:“我之前与李傕共图大事,现今他却背叛于我,无端用计谋害我性命,从今以后我和李贼如这桌案一般一刀两断,尔等如不从某,也如此案。现在情势危急,我如果不先发兵,必遭李贼毒手。”随后看向诸将校,等他们表态。

一众将校余光看到屏风后的阴影,不由冷汗直下,纷纷都答应从命。郭汜大喜,遂密整本部甲兵,欲攻李傕。早有人报知李傕。李傕亦大怒曰:“郭阿多安敢如此!”遂点本部甲兵,来杀郭汜。两处合兵数万,就在长安城下混战,乘势掳掠居民。

汉帝派侍中、尚书去调解李傕和郭汜的矛盾,但李傕、郭汜都不服从。此时李傕兵力最多、实力最强,安西将军杨定心有戚戚,害怕李傕加害自己,就和郭汜合谋把天子接到他们的营内。

李傕通过在杨定营中安插的细作得知了他们的计谋,于是在七月一日派他的侄子李暹带数千人包围皇宫,用三辆车子迎接汉帝。太尉杨彪听到这事,暗道不好,连忙乘快马追上李暹,对李暹说:“自古以来的帝王,没有住在臣子家里的。诸位做事,要上顺天意,怎么能这样!”杨彪说这话的时候,灰白色的胡子都乱得张开了,显得十分生气。

“李将军主意已定了,太尉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李暹毫不退让地说道。话罢,便令人将杨彪推到一旁,自领其余人马、车架去皇宫了。汉帝于是与伏贵人(即伏皇后)、尚书贾诩和太监总管左灵各乘一车到李傕的营中,另有公主希瑶不知去向,杨彪等人徒步跟随。

却说其余宫人内侍,并皆步走。拥出后宰门,正遇郭汜兵到,乱箭齐发,射死宫人不知其数。李傕随后掩杀,郭汜兵退,车驾冒险出城,不由分说,竟拥到李傕营中。郭汜追之不急,只能领兵入宫,乱兵进入宫内,抢劫宫女财物,李傕又把宫廷里的金帛车辇器物服饰搬走,还放火把宫殿官署烧光。

七月二日,汉帝派杨彪与司空张喜等十多人劝李、郭和解,郭汜不答应,竟把公卿扣作人质。杨彪对郭汜说:“将军懂得人世间的道理,怎么能君臣相争,一人劫持天子,一人扣押公卿,这样做可以吗?”郭汜发怒,要拿刀杀杨彪。

杨彪正气凛然,目光直视郭汜说:“你尚且不服从朝廷,我难道还想求生吗!”左右的人多来劝解,郭汜才作罢。但郭汜将大司农朱儁扣留作为人质,朱儁当夜再劝郭汜罢兵无果后,又深恨当今世事,愤闷发病而死,一代名将就此陨落。蝴蝶的翅膀在拍打,一些事提前发生了,关中乱了,又有百姓要枉死与惨死了。

不仅如此,李傕还召集数千名羌人和胡人,先以御用物品和绸缎赏赐他们,许诺还将赏赐宫女和民间妇女,打算要他们进攻郭汜。郭汜则暗中与李傕的党羽中郎将张苞等勾结,策划进攻李傕。

三日凌晨,郭汜率军乘夜进攻李傕的营门,飞箭射到汉帝御帐的帷帘中,还射穿了李傕的左耳。张苞等人在营内放火,但火没有燃着。李傕的部下杨奉在营外抵抗郭汜,郭汜军撤退,张苞于是率部投奔郭汜。

同天上午,李傕又挟持汉帝至北城坞,只有伏皇后、宋贵人和汉帝一起。李傕派校尉守门,断绝内外的联系。不久又想把汉帝迁到池阳的黄白城,献帝左右的侍臣都面有饥色。汉帝派人向李傕要求供应五斗米,五具牛骨来赐给左右。

李傕不耐烦地说:“早晚两次送饭,要米干什么用?”于是把已发臭的牛骨头送去,汉帝大怒,想要责问李傕。侍中杨琦劝阻说:“李傕自己知道所犯下的是叛逆大罪,打算把陛下转移到池阳的黄白城,臣希望陛下忍耐。”汉帝这才作罢。

司徒赵温写信给李傕说:“你先前攻陷京城,烧杀抢掠,杀害大臣,如今为了一些小小怨恨而铸成深仇,陛下想要让你们和解,但诏书无人遵奉,而你又打算把陛下转移到黄白城,这实在让我不解。根据《易经》,第一次为过分,第二次就陷入水中,第三次还不改,就将被淹没,是大凶之兆。你不如早些与郭汜和解。”李傕大怒,想要杀死赵温,他弟弟李应劝阻,李傕才作罢。

同天下午,下起了小雨,刚好李傕与郭汜已经暂时打累了,便暂时休战了。关中的雨不大,看雨的人却有很多。

李傕占据的北城邬中,小汉帝刘协一边看着外面下着的雨,一边死死握紧拳头,指甲甚至扎进了掌心的肉里。总管左灵连忙掰开刘协的双拳,一边包扎,一边声泪俱下地说道:“陛下,现在国家危难之时,不可自损啊!”

“哼,卢将军死了,朱将军也在之前去世了,皇甫将军重病在家,这大汉就如这蒙蒙细雨下的危楼,随时有可能倾覆,朕生气,却没有任何办法。”刘协说完这句后,沉默了起来。左灵一时也不能安慰,只能看着大雨一边沉默。

在失了人气的街道,刚从李傕府中出来的贾诩,撑着伞,不回头地向府邸走去。风起来了,雨偏了方向,打湿了贾诩的几寸衣衫,略少的胡子也被弄得不成样子,可贾诩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向前走。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越来越乱了,又是一场大乱,江凡,想必你很快便会知道。志才,不知你又能否帮曹操抢占先机呢?”

贾诩的话显得有些轻松,还有一丝期待的意味。这一切他早已料到,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安全的,至少他这样认为。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些事的,做得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比如其余西凉势力的消失,比如某个人的去向。

一切都有因果,他也不会独行。

第六十五章:喜与忧

雨下得很大,不仅仅是徐州与关中,整个大汉都下了一场雨,或大或小,却大都被认为是上天给予这干旱之年的恩赐,即使他们不知道这样的雨今年还会有多少回。

七月三日,深夜“这雨下得真及时!”刘阳在开阳城头冒着雨看着刚刚送过来的战报,即使血渍与水渍遍布布帛,刘阳也能清楚地看到“臧霸军暂退”的字样。刘阳大笑,突如其来的欣喜没有模糊他的头脑,他随即将信件传示给于延在内的诸将与文吏,并下令将信件抄录多份分发给郡内诸县,以安民众。

刘阳做完这些事后,将于延叫到一旁,于延年轻的脸庞上毫无波然,只是刚才松了口气。刘阳察觉到这一点,没有多说,他知道于禁都督是其至亲,想必更加担心。刘阳这时没有太多解释,拍了拍于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于将军受了点伤,具体情况不知,邳乡那边还是危急的,如今江军师的援军已到了琅琊国内,你速领一队人马做好准备趁夜出城,引援兵至邳乡,越快越好。”

于延的脑子嗡得一声,瞬时懵了,刘阳见他年少少知,轻喝一声:“还不快去,现在开始,你不仅是于将军的亲人,更是一名士兵!听清楚命令,马上去执行!”于延这才恍过神来,马上接令而去。刘阳看着小伙子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由轻声叹道:“不知军师能否赶到?”

一句疑问道尽了许多,不管是不是习惯性的信任,都蕴含着、体现出刘备军大部分人的意志—有江军师在,再大的危险也不会害怕,最多只是担心。这种自信江凡自己都可能没有,可战场与其他方面连续的胜利都增加着刘备集团的自信。尽管不知道是好是坏,现在还不知。

四日,此时已搬至楣邬,汉帝等人刚刚用完饭食,有左右禀告道:“陛下,有一路军马前来,枪刀的光芒十分耀眼,敲打金器和鼓器的声音震天,似乎是前来救驾的。”汉帝心先喜,连忙教侍从打听是谁,回报的人说是郭汜。汉帝的心情又变得忧虑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到坞外喊声大起。原来是李傕听到动静,赶忙引兵出去迎战郭汜。两军对阵处,却说李傕用马鞭指着郭汜大骂道:“郭阿多,你个劳什子,某待汝不薄,汝为何要谋害某!”

这些天发生的混账事,正让郭汜气不打一处来。于是郭汜回骂道:“尔乃反贼,人人得尔诛之,吾如何不杀汝!哈哈!”李傕黄脸微红,且辩解着:“我保驾在此,何为反贼?”

郭汜不屑这李傕的口舌,笑着说道:“这明明是劫驾,李贼,这怎是保驾,你看皇帝都被你欺负成啥样了,连皇宫都没得了?”李傕见辩解不过郭汜,又恐打起来损失过多,恨恨地说道:“不须多言!吾两人各不许用军士,只自并输赢。赢的便把皇帝取去罢了。”二人便就阵前厮杀。战到十合,不分胜负。

少顷,只见杨彪拍马而来,大叫:“二位将军少歇!老夫此次特邀朝中重臣,来与二位讲和。”李傕、郭汜都打不过对方,正赶着杨彪给个台阶,自然就顺着下了,于是约定各自还营。而杨彪与皇甫嵩则会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造访郭汜,在郭汜营中劝和。郭汜竟将一众大官尽行留下。

众官不解问道:“吾等为好而来,郭将军你为何如此相待?”郭汜也是个赌气的,“切”了一声,又撅着嘴说道:“李傕这厮劫天子,难道偏偏吾劫不得公卿!”杨彪觉着又好气又好笑,叹气良久,问郭汜道:“你们两位将军一个劫了天子,一个劫了公卿,你郭将军更想又扣留一次公卿,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郭汜大怒,便拔剑欲杀杨彪。中郎将杨密力劝,郭汜乃放了杨彪、皇甫嵩,其余都监在营中。“我等身为社稷之臣,不能匡君救主,空生天地间耳!”杨彪哭着对皇甫嵩说道。二人交谈完了,相抱而哭,昏绝于地,归家成病。自此之后,傕、汜每日厮杀,一连五十余日,死者不知其数。

却说李傕平日最喜左道妖邪之术,常使女巫击鼓降神于军中。贾诩屡谏不听。午时过后,侍中杨琦密奏汉帝道:“臣观贾诩虽为李腹心,然实未尝忘君,陛下当与谋之。”正说之间,贾诩来到。汉帝乃屏退左右,哭泣着对贾诩说道:“卿能怜汉朝,救朕命乎?”

贾诩良久不答,他是想好了一切,对如今局势已然掌握的差不多了自然不急,更不急帮汉帝。可汉帝却见贾诩不答,再三追问,贾诩只是推脱,后来更是称自己昨夜着凉,有病在身,想要告退。

汉帝已然没了办法,只好哭着喊住将要离开的贾诩:“贾尚书,朕实在没办法了,求您救一救朕,救一救大汉吧!”太监总管左灵听到这话,就想出去大骂贾诩是个不忠不义之贼了,幸好较为冷静的杨琦拉住了他。不过杨琦的额头也尽是汗水,甚至浸湿了冠。他也在担心,担心贾诩不在意大汉,担心他就这样敷衍了事。

贾诩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先是叹了一口气,这是叹大汉迟早要换了人间。过了会儿,贾诩才淡淡地说道:“陛下且勿言,臣自图之。”汉帝停止了哭泣,擦干泪水,拜谢贾诩贾诩不受而走。

少顷,李傕来见,带剑而入,不曾拜见。汉帝面如土色。李傕近前,对汉帝说道:“郭汜不臣,监禁公卿,欲劫陛下。非臣则驾被掳矣。”汉帝拱手称谢,李傕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却说,自关中大乱,司、雍、凉三州各自纷乱,互相征伐者不计其数。

待李傕走远,杨琦对汉帝说道:“皇甫嵩将军侄子,即从子郦。昔董卓作乱时,在军中,说嵩曰:“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埶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嵩曰:“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陛下,可用此人再行劝说之事。”

汉帝听完后知道皇甫郦能言善辩,又起了劝说的想法,而且皇甫郦与李傕同乡,想来劝说更加顺利,因此下诏使皇甫郦往两边解和。

第六十六章:毒士贾诩的智

七月五日,皇甫郦告别皇甫嵩,奉诏前去做说客。却言皇甫郦先行走到郭汜营说服郭汜。一番见礼后,皇甫郦说明来意,郭汜马上回答道:“如果李傕这厮送出天子,吾便放出这些公卿。”皇甫郦反复询问,郭汜皆绕到这话上,想来就在意这个了。

于是皇甫郦随即来见李傕,且和他说道:“如今天子因为某是西凉人,与公同乡,特地下令某前来劝和二公。郭汜已经奉诏,李公您的意思是怎样?”李傕感觉很满意皇甫郦对自己的恭敬,但他却更加自得,傲慢地说道:“我有打败吕布的大功,辅政有功,多著勋绩,天下共知。郭阿多盗马贼耳,乃敢擅劫公卿,与吾相抗,誓必诛之!君试观我方略士众,足胜郭阿多否?”李傕边说还边带皇甫郦一起检阅自己的部队。

皇甫郦则是借典故回答道:“不然。昔有穷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难,以致灭亡。近董太师之强,君所目见也,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头悬国门。则强固不足恃矣。将军身为上将,持钺仗节,子孙宗族,皆居显位,国恩不可谓不厚。今郭阿多劫公卿,而将军劫至尊,果谁轻谁重耶?李傕听完这话大怒,拔剑喝叱道:“天子使汝来辱我乎?吾先斩汝头!看那天子可以做什么?”

骑都尉杨奉进谏道:“今郭汜未除,而杀天使,则郭汜兴兵有名,诸侯皆助之矣。”贾诩见到如此情景亦力劝李傕,李傕敬重贾诩,于是怒气少了不少。

贾诩见机,连忙推着皇甫郦出了营帐。皇甫郦却没看懂贾诩那一瞬的眼色,大叫道:“李傕不奉诏,欲弑君自立!”贾诩未能料到,不能阻止。

侍中胡邈急忙堵住皇甫郦的嘴,且说道:“无出此言,恐于身不利。”皇甫郦掰开胡邈的手,喝叱道:“胡敬才!汝亦为朝廷之臣,如何附贼?正所谓‘君辱臣死’,吾被李傕所杀,乃分也!”大骂不止。胡邈不能阻止,只能羞愧离去。

贾诩则送皇甫郦到了汉帝营帐中,皇甫郦不能功成,连忙向汉帝请罪。汉帝深知皇甫郦才能,且深惜如此忠臣,乃急令皇甫郦与皇甫嵩回西凉。贾诩却有不同看法,却教皇甫郦去徐州传令刘备来救驾。汉帝、皇甫郦等人不知其意,因为刘备离关中太远了。贾诩笑道:“陛下与诸君放心,我既然答应解决陛下之难,我自然会做好,不过自此之后,诩便不欠各位了。”这话说的绝情,却说的让在座诸人皆不能反对。皇甫郦只好答应,于次日启程,密往徐州求救于刘备。

却说李傕之军,大半是西凉人氏,更赖羌兵为助。皇甫郦走时却还使了一招,他扬言于西凉人道:“李傕是个谋反的反贼,从之者即为贼党,后患不浅,日后必有因果报应。”这种话在贾诩等人有意无意地宣传下,西凉人多有听皇甫郦之言,军心渐涣,就连当天的操练也有不参加了。

李傕在晚间听到皇甫郦说的话,大怒,差虎贲中郎将王昌追之。王昌知道皇甫郦是忠义之士,竟不往追,只回报李傕道:“皇甫郦已不知何往矣。”

却说贾诩自得汉帝之请,心有计较,于是又密谕羌人道:“天子知汝等忠义,久战劳苦,密诏使汝还郡,后当有重赏。”羌人正怨李傕不与爵赏,遂听贾诩的话,都引兵离去,李傕的军力瞬间下降了许多。

六日,贾诩又密奏汉帝道:“李傕贪而无谋,今兵散心怯,可以用重爵钓他上钩,让他自满而对防备松懈。”汉帝听完贾诩的计策后非常欣喜,于是马上降诏,封李傕为大司马。李傕大喜,却只赞扬女巫道:“此女巫降神祈祷之力也!”随后李傕于是重赏女巫,却不赏军将,一众军将敢怒不敢言,李傕军矛盾丛生,大家对李傕的好感也在下降。

七日,有李傕军士看着被李傕供奉的巫女侮辱军士,竟然想把年轻力壮的军士养成男宠。矛盾顿时爆发,骑都尉杨奉大怒,瞒着李傕杀了所有的巫女,又私自对宋果说道:“吾等出生入死,身冒矢石,功反不及女巫耶?”宋果也难办,忽然想到一个点子,说道:“何不杀了此贼,以救天子?”

杨奉答应下了,于是计划道:“你于中军放火为号,吾当引兵外应。”二人约定是夜二更时分举事。不料其事不密,有人报知李傕。李傕大怒,令人擒宋果先杀了。杨奉引兵在外,不见号火。李傕亲自将兵出,恰遇杨奉,就寨中混战到四更。杨奉不胜,引军投长安一带去了。李傕自此军势渐衰。更兼郭汜常来攻击,军士被杀死者甚多。

八日,张济不知为何从陕县来劝和,想把汉帝暂时安置在弘农。汉帝也思念旧京,于是派人恳请李傕要求东归,一天往返十趟次李傕与郭汜才答应,打算互换爱子作为人质。李傕的妻子疼爱儿子,所以没有谈成。而此时,李傕部下中留下的羌人与胡人不断地到汉帝住地的大门窥探,说:“皇帝在这里面吗!李傕答应赐给我们的宫女,现在都在什么地方?”汉帝感到不安,派侍中刘艾对贾诩说:“卿以前对国家忠心耿耿,恪尽职守,因此得到提升,享受荣宠。如今羌人与胡人塞满道路,卿应该筹划一个对策。”贾诩于是大开酒宴,款待羌胡首领,许诺授予他们爵位、赏赐财物,这些人才全部离去,李傕从此势力单弱。

于是又有人提出和解的建议时,李傕便同意与郭汜讲和,相互交换女儿作人质。九日,汉帝乘车出宣平门,正要过护城河桥时,郭汜部下数百名士兵在桥上拦住去路,问道:“这里面的是不是天子!”汉帝车驾无法前进。李傕部下数百名士兵,全都手执大戟守在车前,两军就要交手,刘艾大声喊:“真的是天子!”让侍中杨琦把车帘高高掀起,献帝说:“你们怎敢这样迫近至尊!”郭汜军队才撤退,渡桥后,官兵一起高呼:“万岁!”晚上在霸陵,侍从官员与卫士都饥饿不堪,张济则根据各人官职大小,分别给予饮食。李傕则离开长安,暂驻池阳。

一些不太正式的感言

说来有些惭愧,因四级(已考完,不太理想)和期末(正在准备)的事断更许久,没想到还是有些书友给我投票,虽然没有多少留言,但也着实感激,恰好第一卷差不多完结,接下来也会恢复更新,便在这多说几句,和大家谈谈自己,谈谈最近,谈谈小说。

我十余年的人生虽然总是不如意,幸好这世上还有我喜欢做的事,想来也不算太差。让我非常遗憾的是,现在还没写完一个故事,想来是被惰性附体,不得脱身,在此我很抱歉。

有人说写书最大的动力便是来源于读者,这种观点我持尊重的态度,不予否认。至于我自己,我是因为喜欢便尽力去做的人,有时可能做的不好,有时可能做的不多,但我总会尽全力去做好、做完的。在这过程中,不管如何,都会听到许多声音,以前我都会上去讨论两句,现在便少了许多,因为我觉着少些吵闹对大多数人都有好处,不管在哪都是。

对于写书这件事,我一向是持认真的态度的,各位嫌慢、嫌少,远方有更多美好值得你去看。话有些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过也不太要紧,大家可以放松、愿听、愿看便可,闲聊不外如此。

最后,话通常不多的我还是要好好说一句:感谢来过这的所有人,感恩还留着的一些人,感激你们。

重点来了:明天恢复更新!

第六十七章:阴天的“迷雾”

七月四日的天气也不太好,饶是上午时分,天色仍是灰暗的,虽不见雨水,却不太明亮。“这该死的天气,像是阴天又像是阴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军师那边不知怎样了”于延的语气有些急躁、不耐烦,有些无关痛痒的吐槽也是难免。此时他领着一队士兵刚刚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重新赶路,据说江军师的援军就驻扎在前面七里。

于延愈发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赶路,士兵中有些人即使有些不满,也不敢多说,只能发出几声叹息、小声喊累。于延终究年少,有意无意听到了,不由冷哼一声,也不多说,意思已然明白。其他什长就算比于延资格老、年龄大,也不敢多说,只因其身份特殊。倒是有一位于禁的老部下,“多嘴”地说了一句:“于将军,军师有重兵,我等却无两匹马,即使人不累,马也会累,速度上可稳重些,不必太快,可好?”

老兵说得委婉,也是在征求于延意见,于延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应,故起先没做声。其他什长却瞅着了希望,也开始诉说大致一样的请求,于延不可能违背众人意愿,只好咽下不满,生硬地说了一句:“好,好吧,可以慢一些,但今天必须赶到。”众人见于延松口,也是一起答应下了--“诺!”少年果真还年少,于延略显稚嫩的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心情却如天色、空气一般压抑、沉闷。少年呀,还需好好长大。

却说江凡这边,此时江凡已过了莒县,然而一上午的时间也没开始挪动营地。并不是江凡不想下令行军,而是他自己受了风寒,本以为挨过去就行了,不料却发了烧,幸好还是低烧,没有特别严重。这时曹静便担负起这照顾江凡的任务,江凡虽不愿,却奈何身体没有多少力气,而典杰和张飞乐见这种情况,江凡对此只能苦笑以对。

不过,当饭后江凡令人找来典杰和张飞,在营帐中密谈一刻钟之后,营帐的安静瞬间被打破,争吵声甚至全营都听得见。林子里的鸟儿,都不知为何惊恐地飞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将要发生,俺怎么能这时候带兵走?子云,更何况你生病了!俺就更不能走了!”张飞喘着粗气,指着江凡说道,前半句是轻声,后面两句又搞得全营都听到了。不得不说一句,张三哥的嗓门是真的大。江凡发白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举起左手示意着什么,刚刚冲开卫兵进来的曹静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

江凡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不仅你张将军得走,赶快赶去救援于禁将军,仲集,你也是,给我留一队卫兵就是了,其余都走!”江凡最后一句不像交谈,反而像一道命令,不容置疑而又坚定不移。因为,他不仅说的很大声,还说得非常肯定,这是一道军令,一道给全军的军令。江凡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全营都听到了。不论是士兵还是将官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茫然地看着那座大帐。可那座大帐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对,值守大帐的卫兵还听到了一段只有两个字的对话:“我”,“好”。前面是典杰将军说的,后面是曹静姑娘代替江凡回的。江凡在这其中沉默了许久,方才示意曹静,然后便不再看有些喜悦的典杰和生着气的张飞,按了按额头,喝了药,就此睡下。

就在这一瞬,他想了许多,比如自己是不是病得厉害,比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哦,还有司州与兖州又会怎样呢江凡不再去想刚刚接到不久的消息,因为他累;也没睁眼安慰生气的张飞,因为他懂;更没回应看着他泪水盈眶的曹静,因为他不该。

张飞最后气哄哄地拔营走了,叫上了整个吕由与章诳,带走了此次出征的几乎全部兵马,只留下一队共二百五十个护卫营军士,典杰停留了会儿,也跟上去了。留下的护卫营队,队长是刘集,刘家人,信得过。

奇怪的是,林子里还是那样密,树还是那样多,鸟儿还是如争吵刚发生时那样少,却安静的很。刘集看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自然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却说同天凌晨,濮阳城田家静得很。田家家主书房,两位黑衣人抓着田氏,田氏惊讶地说道:“你们,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将……”还没等他说完,其中一人堵住了他的嘴,用带着怨气地语气说道“吕布不配当主子,而有人更配,田家是想与我们兄弟同道,还是……”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一切,自然明了。田氏猜到了,冷汗频出,却仍未决定。“告诉你,帮吕布守南城的吴资死了!”另一人不耐烦地和田氏耳语道,语气中的威胁十分明显。田氏最终答应下了。两个黑衣人自然也遁走,田家自有一厂秘密的商议在发生。

却说曹操回到兖州,今天才有了动静。程昱请进兵取陈留郡治濮阳,曹操答应。四日上午,曹操令李进、典韦为先锋,夏侯惇、夏侯渊为左军,李典、乐进为右军,操自领中军,吕虔为合后。兵至濮阳,吕布欲自将出迎,陈宫谏道:“不可出战。待众将聚会后方可。”

吕布不惧,反问:“吾怕谁来?”遂不听陈宫之言,引兵出阵,横戟大骂。李进便出。斗二十合,不分胜负。操曰:“吕布非一人可胜。”便差典韦助战,两将夹攻,左边夏侯惇、夏侯渊,右边李典、乐进齐到,六员将共攻吕布。吕布遮拦不住,拨马回城。

城上田氏早有安排,见吕布败回,急令人拽起吊桥。吕布大叫:“开门!”田氏笑道:“吾已降曹将军矣。”吕布大骂,引军奔定陶而去。陈宫急开东门,保护吕布老小出城。张邈后知,领军暂退东郡,郡守大印为田氏所得,乃献于曹操。曹操遂得陈留郡,恕田氏旧日之罪。

两个黑衣人随戏忠入府,乃是薛兰与李封。众人大惊,曹操与戏忠笑而不语,免除二人之前罪过,拜为校尉,二人欣喜告谢。然而场中众人却没注意到不和谐的一幕,李典按下李整握拳的双手,皮笑肉不笑祝贺曹操。

一切就像迷雾,戏忠到底有多少秘密,江凡又有什么不得已。

第六十八十章:夜

四日夜的濮阳已经回归平静,曹操在郡守府阁楼上看着满天繁星,反而想着这夜里太过平静。脚步声传来,身着白衣的戏忠上了楼,曹操转过身,小心将其迎到自己方才所站之处,戏忠颔首答谢,曹操点点头,想着:这便是知己。

曹操与戏忠看着繁星点亮乌黑的夜色,不知不觉已站了半刻钟,却仍没有人先开口。戏忠低下头来,观看平静的街巷与灯火通明的城门,忽地开口道:“很久无这般静静了。”话中透露出许多遗憾。

曹操注意到戏忠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他自己府上,那边还开着灯。那是戏忠之妻郭氏,还在等她的丈夫;说来也有几分无奈,此次突然行动攻打吕布是程昱的建议,却是戏忠的谋划,于是为方便照料久病缠身的戏忠,曹操便允了郭氏随军。

曹操握住戏忠的右手,笑道:“却是许久未有如此胜利,不然哪得这般平静,这一切还是要多谢志才。只是志才你病情又有些加重,是否要先回去?”这便是征求意见,按曹操自己的性格来说,也是对戏忠的特殊照顾。你仍在病中,我不可失你,你可否先回去静养?

可自小好强的戏忠虽然懂得主公对自己的关怀与担忧,但是他想着现在吕布未出兖州,东边那件事还没有结果,兖州又未光复……他想帮曹操做的事太多太多了,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可惜,可惜时间不等人,生机难追回。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事,曹操知道,才会让他回去。

可戏忠不想回去,便聚起力气将曹操的手拿开,恨恨地看着皓月,语气坚定的说着:“兖州未平,中原未统,乱世未完,忠何能亡,忠何能休!主公与吾之理想还未实现,忠何能休!”戏忠的胆子有点大,是第一个被曹操握着手敢松开的人;他声音也有点大,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他的遗憾与坚定。

曹操下意识地看着四周,依旧安静,“暗刃”的大部分甲级杀手都在潜伏,他们什么也不会听到,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出去。曹操忍住了感情的自然流露,继续握着戏忠的手,这次戏忠没有松开,曹操略显悲伤地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操一定能找到良医治好志才的病,一定会。”

戏忠听到这话,轻笑一声,不去关心,只是试着劝导曹操:“明公,张、华两位神医还是放了好,他们治不好忠的顽疾,忠也不想世间失去他们两位。”“试着”,表明曹操之前想杀两位医者,别人劝不动,只好戏忠这个病人来劝,或许曹操会听进去。

曹操叹了一声气,答应着:“好,那志才你还是回去静养吧,或者就待在这濮阳城也行,“暗刃”你随意调动,可保护你的安全。”没有询问,便是下令,或是“逼迫”。

戏忠不答,只是纠结一会儿,便笑着点头。“臧霸那里已经催了其快速再攻打琅琊,袁绍估计也快对东郡施加压力了,这些事都已办好。只是两个袁家子弟都派了好手杀他,我的那位友人,最后帮我这一次,也是去杀他,都有好机会成功。到了这时,我却是有些不忍心。”戏忠不动声色地说着,脸上也很平静,只从双眉上的皮肉看出一点悲伤。

曹操看出来了,莫名有些不忍,直率说道:“要你亲自出手,我也不忍。他不肯效力于我,我不想杀,想用,奈何他不肯为我所用,那我也无法留其性命。毕竟,他非常不错,很适合我们,可他却死心跟着刘备。”曹操说这话时,别过头去,不想让戏忠看到他对于江凡的惋惜。

戏忠即使不看,心中也如明镜。“杀不了,再过一段,他怕是没有对手了。”

“杀不了,那就让他好好活着,我曹某人不惧!”

“希望可以杀了!那样会好很多。”

“志才,你切勿再操心,先回去歇息,一切有我。”曹操自信地看着戏忠,用关怀的语气重重说道。

戏忠不语,淡淡一笑,踱步下了阁楼,自有卫兵护送下去。曹操愈发握紧了腰间的倚天剑,转身看着东方,久久默然不语,而后回去。一个人的生死,就这么简单,在今夜决定。而且,那个人不简单,包括许多,例如身份、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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