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天下精兵谁最强 - xp1024.com
《三国之天下精兵谁最强》


沉痛悼念黄易大师

2017年4月5日,著名武侠小说作家黄易病逝,终年65岁。

黄易先生不仅仅是一代武侠宗师,他的作品更深深影响了中国网络文学,是网络文学这一文化奇迹的启蒙者,以及无数网络文学作家的精神偶像。

黄易先生的离开,让作为读者粉丝的众多网络文学众多白金大神、编辑扼腕,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悼念追思——网络文学因此一夜无眠。

以下是网络文学大神作家洛水缅怀黄易大师的文章: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谨以此文,悼念当代中国玄幻文学鼻祖黄易

《陶庵梦忆》里,张岱开卷写钟山,写云气浮冉,写太祖定陵,写祭品供奉,最后写“今岁清明,乃遂不得一盂麦饭,思之猿咽。”

无论过往如何华美飞扬,最后尽作过眼烟云,人生大抵如是。豪迈如稼轩,也要唏嘘“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可黄易却说:“有生必有死,蹄踏燕已跑完了它一生中最壮丽的一程。”

四月六日晚,余惊闻噩耗,一代玄幻文学宗师黄易仙逝,享年65岁。

大概是十多年前,我写《观局生死》,投稿于台湾上砚出版社。某位编辑对其中几章颇为赞叹,说深得黄易之风。对一个刚刚涉足类型小说的菜鸟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褒奖,我暗自窃喜了好几天。犹记得,我与好友藏剑江南谈写书的初衷,我说,希望能写出超越黄易的东西。一晃经年,昔日的轻狂少年终变成胡子拉碴的大叔,昔日的文坛偶像也驾鹤西去,只留下破碎虚空的传说。

思之猿咽。

还是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和几个国内书商在宾馆里探讨黄易作品,一时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不绝。我还清晰记得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朋友,说到《大唐双龙记》某章节时手舞足蹈的模样:“徐子陵就那样跳下来……”他站在席梦思床上,目光闪亮,热血沸腾,仿佛眼前便是隋唐巍峨高耸的城墙,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那不是一个,而是无数个少年沸腾的热血。那样像海一样波澜壮阔的热血,最终铸就了今日中国玄幻文学的辉煌。

有次在网的浦东公司,偶遇人大的陈教授,又是一位黄易的粉丝。当时,我为黄易作品能受到主流文学评论家的青睐,真是感到与有荣焉。

我在给《今古传奇奇幻版》供稿时,再次与编辑杨小邪谈及黄易。当时,黄易的《边荒传说》正在今古连载,小邪告诉我,黄易把稿费都捐了。再以后,小邪远赴香港大屿山,与黄易聊天吃饭,回来后说的最多的是“黄易非常和善,没有一点架子。”那会儿我想,也只有一个闲时在大屿山溪水里泡泡脚,夜望星空的人,才写得出那般空灵玄妙的“道”吧。

继而,我写了《知北游》,也写“道”。那是一段艰难又美好的岁月,试图走出黄易的影子,又情不自禁地受其影响。从没有一位作家像黄易那样,对我影响如此之深,给当初少年的文字刻下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烙印。

然而那个人已经离开,留下的空白无从弥补。

有时觉得人生,就像在夕阳下骑着单车往前走。刚开始,车架上会有很多东西,但它们会在途中一一掉落,无力再拾。最终单车上空空荡荡,只剩下你自己。而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可真的无力再拾吗?黄易在《星际浪子》文末写道:“有什么比自然而然更美妙的事呢?”

或许在某一天,在某一个少年阅读的文字里,黄易破碎虚空,纵马而跃,以另一种玄妙的方式出现在最深最甜美的梦境中。

那或许是道,是生命的真义,是又一个存在的时间。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引自网

第一回 重生三国穿越忙

“穿越穿越,别人都穿越到牛人身上,为啥我穿越回来,却是个底层老百姓?”笑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茅草屋,狠狠地跺了跺脚。

也难怪笑谈生气,毕竟像他这么一个在二十一世纪都默默无闻的自营职业者,梦想的穿越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有点找抽的感觉。

笑谈自嘲的摇了摇头,从附身的这位仁兄记忆里,寻找着所有对自己有用的线索。他叫田辰,今年十九岁,生活的时代正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也最出名的东汉末年,三国前期。而此时,恰是东汉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此时的大汉王朝,已经被黄巾之乱弄得千疮百孔,距离最后的轰然倒塌,仅剩最后的二十多年时间了。

田辰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州临淄人,这和他穿越前所生活的地方,倒是惊人的一致。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他家境败落,父母双亡。唯一留给他的财产,就是两间堪能避风挡雨的茅草房,和一个据说是祖传的却已经发绿的青铜盒子。可惜的是,盒子上的锁已经锈住了,即便有钥匙也打不开,何况连钥匙都没有。

“唉~!”田辰瞅了一眼这个让自己完全陌生的家,伸手拿过墙边的弓箭和一把在他看来只能劈柴的锈铁刀,准备去做他每隔几日就必须去做的事,打猎。

要说这个本体有什么特长,恐怕也只有这身所谓的家传武艺了。还好,这个时代比后世强的地方,就是青山绿水,动物繁多。甚至于老虎狮子等猛兽,也是经常可见的。田辰每数日去荒山丛林中打些野味,吃的也还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时代的调味品实在太匮乏了。

“也罢,世外桃源般的安静生活,不正是自己后世梦寐以求的吗?”作为一个信佛之人,后世生活的各种压力,让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但是现在,他有了。

田辰一边百无聊赖的想着,一边溜溜达达的朝村外走去。

待他快到村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博远,博远~”

田辰回头望去,却发现一个穿着短打劲装,腰挎环刀之人正冲着自己跑过来。

“天,怎么又来了!”田辰腹诽道。

等来人近到跟前,田辰尽量平静的道,“连山兄,又有何事?”

被称为连山的人,本名纪冷,算得上是田辰的发小。不谙文事,多习武艺。用他自己的话讲,天下大乱,当先得保命,而后方可立身。

不过,田辰并不太喜欢他,因为纪冷太闹腾了。打猎时带上这位爷,基本不会有很多收获。但是纪冷却喜欢和田辰在一起,因为纪冷觉得这个曾经的发小,自一月前从山上滚下昏迷,醒来后就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两句自己听不懂的话,还会偶尔对天下大事发表别具一格的看法。这些都让纪冷对田辰有些刮目相看。

纪冷丝毫没有感觉到田辰的不快,而是笑着道,“博远,又去打猎吗?吾等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田辰白了他一眼,心道,“只要你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何谈帮忙照应啊。”不过,嘴上却道,“先说好,上了山后,一切听吾之命。否则,别想再吃叫花鸡了!”

纪冷听罢,眼睛一亮,跟着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下来,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博远放心,尽如君之所愿!”

没办法,谁让纪冷从没吃过田辰那种做法的鸡呢。仅仅尝了一回,就让纪冷完全的陶醉其中了。可他并不知道,若是调料充盈,田辰能做的更美味。

田辰心中暗笑,“原来不管是古人还是后人,吃穿住行四大件,吃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走吧!”田辰说完,便前行而去,后面紧跟擦拭着口水的纪冷。

二人沿着道路往山上而行,就在刚刚进入林中不久,变故陡生!在长期与猎物的周旋中,让田辰本能的对危险有所预知。而这次,他居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身后的纪冷虽然憨厚,却不是傻瓜。多年的练武经历,也足以使得纪冷条件反射似的抽出了腰刀,与田辰背靠背贴在了一起。

两人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全身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

不多时,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继而从里面缓步走出一个大汉,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左脸颊上一道疤痕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最关键的是,他的发髻上绑着一条黄巾!

田辰并未说话,但是也紧张起来。虽然黄巾之乱被朝廷镇压,但却依然有不少的残余,流窜于各地。传闻黄巾贼杀人不眨眼,四处抢掠,所到之处,鸡犬不宁。虽然田辰很明白,这是统治阶级为了迷惑大众而作的宣传。不过,在田辰来到这个时代后,也渐渐了解,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尔等何人,为何要伏击吾等?”纪冷却没有丝毫畏惧,大声的质问道。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忽而哈哈大笑道,“有点胆色,不过没有脑子!就凭尔等两人,也值得某伏击?”

田辰盘算了一下,觉得对方的目标不是己方,所以还是尽早脱身的好,便主动的还刀入鞘,拱手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好汉了。连山,我们走!”

说罢,就要和纪冷离开。

“等一下!”那大汉叫住了他们,道,“尔等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田辰没说话,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可纪冷却满不在乎的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纪冷,字连山!”

“哦?纪冷?”大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纪冷,忽而眼睛一亮,略显激动的道,“汝父名讳可是纪成?汝家居于村东大杨树边上?”

“汝怎得知?”纪冷大吃一惊。

大汉惨然一笑道,“且仔细看看吾乃何人?”

纪冷瞪大了双眼,仔细的看了看大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摇了摇头。

大汉默然了,慨叹一声道,“贤弟,吾乃管亥啊!”

“什么???”纪冷闻言僵住了,他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忽然兴奋的道,“管大哥~管亥大哥!!,真的是你???!!!”言罢,扔下手中刀,直扑向大汉。

大汉伸手扶住纪冷,哈哈大笑道,“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数年不见,某差点没认出来,变化太大了!”

纪冷也激动的道,“自从大哥离开村子,吾等都挂念的紧!不曾想如今还能再见!”

田辰淡然的看着两人的表现,无喜无怒。但管亥这个名字,却深深震撼了他。若是没猜错,这位便是演义中那个率黄巾残余围攻北海城,从而引出一代名将太史慈,同时也成就刘关张三兄弟北海解围义举的“酱油男”了。

不过,田辰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就那这么静静的站着,旁若无事。

可纪冷却在与管亥相认后,朝着田辰激动的道,“博远,快过来啊,不认识管大哥了?”

田辰可真懵了。因为他本体的残存记忆并不多,实在想不起同这个黄巾大头目有什么交集。不过,听到纪冷这么说,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和管亥认识。便移步来到管亥面前,拱手道,“管大哥。”

管亥并不知道,现在的田辰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惊诧于眼前这个曾经的小跟屁虫,如今对自己的冷漠。但生性豁达的管亥,并不以为然。他觉得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田辰了。于是仍然呵呵笑着道,“原来是辰弟啊。没想到,一别数年,汝也变成帅小伙了。呵呵,不知哪家的闺女看上咱们博远了?”

田辰并未觉得有趣,淡淡的道,“管大哥说笑了,吾这么个穷小子,谁会看的上。”

管亥闻言神色一暗,无奈的叹道,“是啊,这么个吃人的世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有钱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穷苦人要么饿死,要么被杀,哪还有吾等的活路啊。”

田辰听罢管亥的话,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大汉并非目不识丁之人,居然连曹操的名句都知道。他心中慨叹,正史也好,野史也罢,恐怕对于这些匆匆过客,都不会介绍的太过清晰啊。

看着天辰似乎有些失落,管亥岔开了话题,朗声道,“瞧某这张嘴。今日遇到二位贤弟,本应开怀畅饮的。走,到吾驻地,请二位喝酒去!”

田辰没说话,纪冷先道,“管大哥,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为啥不回村呢?”

管亥怔住了,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子,黯然道,“哪还有什么家啊!自吾被逼加入黄巾,朝廷早就将某列为通缉之人。吾家中上下六十余口,皆被官府屠戮。吾恨啊~~!”

纪冷听罢,脸色也不好看。实际上,管亥的家族在村里还是有些势力的。作为当年齐国名相管仲的后人,管氏一门家学深厚,再加上急公好义,名声颇佳。而且,管亥的爹还是村正。但当黄巾之乱爆发时,为了不让村子遭殃,管亥这个管氏的次子,被迫作为人质加入黄巾。谁曾想,官府知道后,却以谋反罪殃及管氏满门。这也让管亥死心塌地的跟着张角造反,直到失败。

田辰本不想多事,但看到纪冷已经跟着管亥走了,也只好一同进入了密林深处。果然,里面有不少黄巾军埋伏于此。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了更多穿着五花八门衣服,但头上皆系着黄巾的人。不像造反的义军,倒像逃难的百姓。

所有人看到管亥回来,都起身致意。而管亥也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可见,管亥在这群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

几人来到一个简陋的帐篷前,管亥吩咐手下去准备吃食,自己则和田辰、纪冷席地而坐,聊了起来。

通过对话,田辰知道了这群人的大概情况。

原来,自从黄巾失败后,管亥带着一众残兵到处流浪。见到小的城池就劫掠一番,遇到多的官军就赶紧逃跑。不过,管亥御下很有一手。决不允许滥杀无辜,即便抢掠也只是抢掠官府,并不为难百姓。所以,沿途有很多活不下去的穷苦人,自发的跟随着管亥的队伍,也使得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九万多人的主心骨了。此番回乡,正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去处,想带人先回来看看。毕竟这一片地界,他非常的熟悉。本来想在路上打个伏击,找些补给,没想到却遇到了田、纪二人。

田辰听完管亥的话,心中也不好受。什么黄巾贼啊,都是一些被逼造反的普通百姓。后世的历史课本也清楚的说是东汉末年黄巾大起义,根本不是什么黄巾之乱。按这个说法,管亥的身份实际上是农民起义军的领袖,而非贼首。忽然,田辰想到了管亥今后的下场,便有了恻隐之心,琢磨着应该帮一下自己的这个乡邻。

“管大哥,”田辰斟酌着道,“不知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管亥看着一直不作声的田辰,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心中也是一暖,他思索了一下道,“某亦不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家乡并不景气,临淄城恐怕也无甚油水。吾意东进北海,听闻那里相对富庶。且北海太守孔融,不通武事。某便带人去恐吓他一下,也许会有收获。不然,这近十万老小可就没活路了。”

“果然~”田辰听罢,明白管亥仍是要走历史上的老路,但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田辰仔细想了想,道,“管大哥,北海孔融素有贤名,威望甚高。若是其不答应,据城死守,吾怕管大哥手下多有伤亡。再说,万一有官军增援,仅凭管大哥手下这老弱病残,未必能抵挡的住吧。”

纪冷听完,也点头道,“博远所言有理,这孔北海乃圣人子孙,与民多惠,士甘效死。诸侯讨董之时,他手下偏将武安国,明知不敌,也要与吕布拼上一拼,可谓忠义之士。观孔融之为人,若管大哥真以兵威压之,恐怕不会有所好报。”

管亥听了两人的话,神色黯然,过了一会才道,“愚兄怎会不知啊。可这一众老小,眼看就要断炊,吾只能冒险一试了!”

田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外人在侧,便压低声音道,“管大哥,汝可否想过,~嗯~~~招安?”

管亥闻言一惊,抬头望向田辰,发现其神色从容,这才思索了一番道,“亥与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况且手下这些兄弟,有不少与某境遇相同。一来,吾怕官府不予接收;二来,这些兄弟是否愿意也是个问题。”

田辰叹口气,认真的道,“近十万百姓,每日消耗甚巨,况且老弱病残皆在此间。长期居无定所,一路哀鸿遍野,试问谁愿如此生活啊?闻孔太守待民甚厚,若管大哥执意前往北海,不如择时与之议和,受其招安。如此,管大哥与众百姓,便不必再流离失所,也算有个归宿。”顿了一下,田辰又道,“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以管大哥的身手,加上麾下精壮之士,未必不能扬名海内。到那时,重振家门,青史留名,也未可知啊。”

田辰说完,不光管亥愣住了,就连纪冷都有些发懵。作为田辰的发小,纪冷可是非常清楚田辰的底细。他俩都是从小不谙文史,喜舞刀弄枪之辈。可刚刚那番话,却着实让纪冷对田辰有了全新的认识。

管亥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沉声道,“事关重大,吾要与手下商议一番。若是真能如博远所言,也算为百姓找到一条出路。”言罢,又道,“可是,吾等现在皆为匪贼,谁能与孔北海联络啊?”

田辰没说话,因为他实在不想趟这摊浑水。可纪冷此时却笑着道,“这有何难?”说罢伸手指了指田辰道,“博远出的主意,自然让他去联络啊。”

管亥没说话,但却用恳求的眼光看着田辰。

田辰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毛,许久后长叹一声道,“也罢。为了这些百姓,吾愿勉力一试!”

此正是:未想穿越名天下,偶遇机缘助众生。既在乱世应雄起,身为豪杰不独行!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往投北海识君郎

书接上回

既然已经定下了入北海城与孔融谈判的人选,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容易多了。田辰和纪冷回家收拾了一些所谓的东西,虽然俩穷小子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然后,两人便踏上了从此给他们巨大改变的未知前路,同管亥以及近十万流浪百姓一起,向着北海郡进发了。

实际上,田辰本不想趟这摊浑水,但后世信佛的他,只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可是近十万人啊。田辰实在不忍这些人命,在自己眼前葬送。

乱世中人,特别是这些背负叛乱之名的穷苦百姓,基本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人生目标,他们最想要的,莫过于能够活下去。管亥给他们描绘了一个更好的前途,自然没有什么人反对。况且,入城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去做,而是管亥的乡邻小弟。

这个看起来像是个猎户的年青人,待人处事,言谈举止,却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轻易不说话,多数时间都是耐心的在听着大家诉苦,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过却每每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众人的怜悯和担忧。

实际上田辰是不知道该和这些百姓谈论什么,毕竟他穿越到现在的时间太短,除了后世的一些对历史的记忆,他也没什么可以同这些人聊的。不过,他与纪冷以及管亥和其手下会经常的沟通。而田辰只用简单的历史知识,就能透彻的解析黄巾起义最终失败的原因,这也让管亥等人心悦诚服,对于田辰也慢慢变得言听计从。

青州北海郡,约等于后世的山东省东营市及潍坊市的一部分。北靠渤海湾,南接琅琊郡,东邻东莱,西连齐都,扼齐鲁中心地带,乃兵家必争之地。如今的北海太守,乃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嫡系子孙孔融,其父乃泰山都尉孔宙。

自从年初讨董联盟解体后,孔融率领本部兵马退回北海,一直从事着安民的工作。作为正统君子的代表人物,孔融对于治下百姓多优容宽待,休养生息。北海郡也成为黄巾之乱后,少有的民生恢复较快的地方。因此地靠海,煮盐业非常发达,故而这里的富庶也是青州一地数得上的。

不过,现在的孔融可不轻松。因为城外来了十万黄巾残余,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虽不曾动武,却也令孔融及城内人心惶惶。

说起来,管亥手下真正能够动用的所谓精锐,也不过数千人,其余皆为滥竽充数的百姓。但是北海一郡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万人,而北海城内才五万多人,孔融的兵马仅只寥寥三千之数。面对如此多的黄巾贼众,孔融若不害怕,那才怪了呢。

但是,令孔融没想到的是,城外的黄巾似乎没有敌意,反而先使人前来,主动要求招安归顺。这可令孔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此时的孔融正召集手下文武在太守府议事,商量如何对付眼前的困局。

武将多要战,文官多主和,一时间沸沸扬扬,始终没有一个最终决定。

此时,府外有人通报,说有一名大汉求见。孔融听罢,也想重整一下思绪,就命来人觐见。

不多时,一名精壮大汉走入厅堂之中,只见其身高八尺,穿戴盔甲,英气逼人。

只见来人拱手对孔融道,“某乃东莱太史慈,闻北海有难,特奉家母之命前来相助。”

孔融闻之大喜,起身道,“原来是太史子义啊,快快请坐。”

太史慈却并不入席,拱手正色道,“某感府君助母之恩,今来此处相扶,还请府君下令。”

孔融听罢,面色稍缓,沉声道,“吾也为城外黄巾之事,正与众人商议,只是目前尚无定论。”

太史慈朗声道,“若府君信得过,某愿单枪匹马出城求援,待得援兵到此,两下夹击,定能使贼众溃散,北海之围自解。”

孔融摆了摆手道,“子义误会了。如今看城外黄巾,并无敌意,且已派人送信,欲求招安。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黄巾也是大汉子民,吾亦不想多造杀戮。只是他们人数众多,又不知其招安之心是真是假,故而在此商议。”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主簿王修忽然道,“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当讲否。”

孔融连忙道,“叔治有何良策,快快请讲。”

多说两句,王修其人。王修,原名王脩,字:叔治,北海营陵人(今山东昌乐)。三国志记载,修识高柔于弱冠,异王基于幼童,终皆远至,世称其知人。为治,抑强扶弱,明赏罚,百姓称之。王修忠贞,足以矫俗。这个人可是连曹操都认可的正人君子。在袁谭败亡后,所有人都巴不得和袁氏划清界限,但是王修却向曹操说道,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曹操嘉许之。后成为魏国第一任大司农郎中令,位至九卿。可见王修不光德守操行让人敬佩,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好了,书归正传。

王修起身拱手道,“府君,今黄巾围城,又欲招安,虚实难辨。不妨派人前往伪许之,着其以质入城而谈。若其同意,则可息兵止战,不必生灵涂炭;若其不许,便知彼方心意不诚也。”

孔融想了想道,“却不知,何人敢当此任?”

这时,太史慈拱手道,“若府君信得过在下,某愿前往。”

孔融大喜道,“既如此,本府替北海百姓,多谢子义大恩了。”

太史慈朗声道,“不敢当府君谬赞。在下还有一请,若是黄巾背义,某便直接杀出重围,前往别处求援,不知可否?”

孔融应声道,“若真如此,烦劳子义往平原而去,延请平原令刘备,率兵前来解围。”

太史慈拱手应诺,自去准备了。

话分两头,不说北海城内如何动作,只说城外的黄巾大营。说是大营,其实在田辰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是漏洞百出,更何况熟读兵书的纪冷了。

此时的纪冷,皱着眉头看着所谓的中军大营,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但是当着管亥的面,还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但管亥又不傻,早就感觉到了纪冷的不屑,尴尬的道,“连山啊,实不相瞒,某手下这些人,基本都大字不识,更何况研读兵法了。平日里习惯了松松垮垮,要不是有这近十万百姓的声势,别说打仗了,就是打劫都费劲,呵呵。”

纪冷和田辰听了管亥的大实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不让管亥太过没面子,田辰收了笑道,“管大哥,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连山熟通兵事,不如让他来从这些人里重新挑选精壮,另组一军,这样既能保全百姓,也不至于交战时一击即溃。”

管亥听罢大喜,道,“连山若真能如此,善莫大焉。这样,从今日起,练兵行阵之事就交给连山了。某便做一个撒手掌柜,也乐得清闲。”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连山放心,这些人若是有不听号令的,尽管来找吾。汝以后大可以吾之名号令全军。”

纪冷听到管亥这么说,心中感动不已。果然,这还是他从小仰慕的那个义薄云天的管亥大哥。纪冷站起身,朝管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小弟谨遵管大哥号令!”

管亥则扶起纪冷道,“吾等兄弟,哪来这么多的礼节,放手去干吧。”

田辰看着两人,特别是管亥的表现,不觉有些恍然。乱世之中,若欲称霸一方,没有兵是万万不行的。可如今,管亥如此洒脱的就把军权交了出去,不得不让田辰敬佩不已。

说话间,有人来报,言营外有敌将挑战。三人听到这个,全都蒙圈了,难道己方的诚意还不够吗?

管亥有点怒了,大声道,“取某盔甲来,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还是田辰先稳住了情绪,阻拦道,“且慢。”然后转头问传令兵道,“敌方多少人马,领兵大将是谁?”

小兵支支吾吾的道,“只有一人,好像叫什么东莱太,哦对了,还有个史!”

这下纪冷都怒了,这叫啥事啊,p都说不清楚,还传令兵呢。“滚下去!”

小兵吓得忙不迭的跑出了帐篷,差点连鞋都掉了。

田辰也是硬压着火,不过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沉声道,“管大哥,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别再发生什么误会。”

管亥和纪冷闻言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朝着营外走去。

待得三人来到营门,举目而望,只见大约五十步开外,一员大将于马上傲然而坐,一股子气势让三人距离这么远都能感受的到。

管亥和纪冷并不知道这是谁,但田辰却从传令小兵的口中了解了一个大概。他对管亥说道,“管大哥,吾观其人并无恶意,待某上前与之交涉,请诸人稍等。”

管亥和纪冷看着自信的田辰,相顾一看。管亥语重心长的道,“博远且去,万事小心。”

田辰点了点头,继而把腰刀摘下,交予纪冷,然后便轻松的向着对面大将走去。

实际上,这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东莱太史慈。可他并不知道,由于自身的气势太盛,把个小兵吓得没听清楚自己的话。现在看到一个年青人朝着自己走过来,而且还先解下了武器,说明没有恶意,故而也就放松了戒备之心。

等到年青人来到跟前,只见其容貌一般,并无特点,但双眼却一片清明,并无狡诈之色。

年青人先施礼道,“齐都田辰,见过太史将军。”

太史慈观察了一下田辰,然后下马,朗声道,“某观汝并非黄巾之人,奈何屈身事贼。”

田辰平静的回答道,“不瞒将军,吾从未参与黄巾之事。今只为这些误入歧途的百姓,而求于孔北海,请孔府君可怜这十万百姓,予以收留,吾等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太史慈闻言,点头道,“吾奉孔北海之命,前来与尔等协商。不知汝可做主否?”

田辰呵呵一笑道,“既如此,在下愿与将军进城,面见太守大人,具体交涉诏安之事。”

太史慈现在对眼前这个年青人忽然有了些好感,因为田辰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紧张害怕,反而是坦坦荡荡,轻轻松松。

“好!有胆色。”太史慈朗声道,“既如此,某便在此等汝回去骑马。”

田辰听罢,面色一红,尴尬的道,“小弟,小弟~~不会骑马~”

太史慈闻言,更觉得这个小子可爱了,洒然一笑道,“无妨。某与小兄弟一起步行入城便可。”不是太史慈矫情,不愿意带田辰骑自己的马,只是感觉这孩子恐怕骑上去也会害怕,所以干脆就想和田辰走一段路算了。

无形当中,两人的称呼都发生了改变,只是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田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请子义大哥稍待,小弟和他们说一声。”

太史慈点了点头,未曾言语。

田辰这才快步回到管亥和纪冷身旁,把情况一说。虽然管亥还是有些担心,可想了想身后那些可怜的百姓,也就没法阻拦了。不过,管亥还是郑重的道,“博远,这十万百姓的生死,就交予君手中了,若真能如愿,吾当向博远叩首而谢。”

田辰忙不迭的道,“管大哥言重了。小弟自当尽力。”转而又对纪冷道,“连山一定要帮管大哥稳住众人,吾此去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必定会有结果。事若成,则万般皆好;事若不成,请连山辅佐管大哥尽快离开此地,东进东莱郡,此处远离中原,隔绝诸侯,可保暂时无忧。”

纪冷听罢,郑重的点了点头。

田辰也不再耽搁时间,拿好昨天刚刚统计完成的人口账册,塞到自己那个装祖传铜盒的布包内,这才冲管亥和纪冷一拱手,转身走了。

管亥和纪冷,看着田辰离去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觉。当然,这是田辰感觉不到的。

此时的田辰,已经同太史慈会合,两人肩并肩的朝着北海城走去。路上的二人聊的很是投机,从家乡土产,到时局政治,高谈阔论,各抒己见。作为有着两千年见识的田辰,想忽悠太史慈,简直是易如反掌。特别对于太史慈准备要南下投奔刘繇一事,田辰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使得太史慈对于南下之事,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走,不多久便来到了北海城外。

城上的守军,看到太史慈回来,急忙开门,二人没费多少周折,就进了城,直奔太守府而来。

及至太守府门前,太史慈先进去复命,而田辰则在门外忐忑的等待着,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因为,这孔融算是他穿越而来后,真正遇到的第一个诸侯。虽然田辰很清楚,孔融没有争霸之心,而且不久便归于傀儡的朝廷中,最后落得个被曹操杀害,连骨肉都未曾幸免的悲惨下场。但不代表田辰本人,对于这个孔圣人之后,莫名的敬佩感。

所以,田辰暗暗决定,若是能够投入北海,自己要想办法帮助孔融,至少也让他不会重蹈历史上的覆辙。

不多时,府内有两名卫兵出来,先是搜了田辰的身,然后又把田辰所带的布包仔细检查了一下,再由其中一人拿着,这才让田辰进入了太守府中。

而田辰即将要面对的,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惊天之事,也从这一刻开始,田辰的生命轨迹被彻底改变了!

此正是:身负十万百姓命,苦寻一方桃园境。本无平乱济世能,只为豪杰真性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惊天变峰回路转

书接上回。

田辰跟随卫兵,缓步进入大堂。只见当中一人峨冠博带,正襟危坐,文武官员分侍两旁,泾渭分明。

田辰先环顾一周,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向着主位之人拱手施礼道,“在下齐郡田辰,字博远,拜见孔北海。”

孔融并没有立时说话,这让弯着腰作揖的田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又不好马上直身而起,便继续倔强的弓着身子,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不知多久,眼看着田辰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的时候,孔融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免礼吧。”

田辰缓缓直起身子,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已经有些僵硬的腰部肌肉,脸上涨的通红,脑门上也出现了不少汗珠。

孔融看着下面的这个年青人,心中颇有感慨。其实,要孔融给田辰下马威的,是他手下的一个从事,美其名曰,考验这些黄巾余孽是否诚心来投。目前在孔融看来,这个后生仔至少通过了自己的第一步考验,欲求人者,必先自降身段。

然而田辰却没考虑这么多。可以说,孔融的错误决定,让田辰非常不高兴。所以,他的小脾气上来了,开口就让孔融有些下不来台。

只见田辰擦拭了一下汗水,这才颇有怨声的道,“素闻孔北海乃圣人之后,行事有君子之风。在下今日前来,只为城外十万百姓请命。却不知,是哪个小人向府君进谗言要为难于我,而无视城外大汉子民乎?难道此处已非大汉辖地了吗?”

田辰这话,既给了孔融面子,又狠狠地打了某些人的脸,而且还表现出了硬气,给自己提高了身价。毕竟谈判的双方,最怕的就是无法地位对等。而城外的近十万之众,就是田辰最大的筹码!

堂中诸人听了,莫不汗颜,特别是出点子的那个从事,更有些难以接受。于是乎,他大喝一声道,“放肆!无知小辈,黄巾余孽,安敢在此胡言乱语,大放厥词?岂不知,单单从贼谋反一事,依大汉律,便可诛灭九族!今日尔等穷困来投,焉能如此不知好歹?难道就不怕死吗???”

此言一出,田辰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他转头怒视着那个说话的从事,死死的盯着他。直到把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盯得有些心虚了,这才冷哼一声,转身朝孔融拱手道,“府君明鉴,在下虽为白身,无有功名,但却并非黄巾,更未曾行谋逆之事。”说罢,指了指由卫兵拿着的布包,继续道,“在下的身份文牍及城外百姓的人口记录皆在里面,请府君明察!”

孔融见田辰不卑不亢,谈吐有度,不觉对这个年青人增添了一些好感。他点了点头,示意卫兵将那布包呈上,亲自打开查看。

“啊?!?”

谁也没想到,孔融才刚刚打开布包,就惊诧出声,激动不已。这个变故,也让堂中诸人都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更让众人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只见孔融小心翼翼的从布包里拿起那个田辰所谓的传家宝盒,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久,继而郑重的放在案机之上。他自己则起身走到堂下,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恭恭敬敬的对着盒子连作三个长揖大礼。

所有人都被孔融的举动惊呆了。毕竟以孔融的官职和身份,行此大礼的时候可谓少之又少。而现在,孔融居然对着一个破盒子如此的正式,怎能不让人惊疑?

田辰就更纳闷了。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破盒子。难不成,那里面又有什么武林秘籍或是藏宝地图之类的东西?想到这,田辰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的准备把那盒子要回来了。

但此时,孔融转身看向田辰,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把田辰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正色道,“本府问你,此为何人之物?”

田辰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的道,“回府君的话,此乃在下家传之物,只可惜家父临终前并未交予在下钥匙,所以从未打开过。”

孔融听罢,慨叹一声,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那就对了。因为那钥匙,在吾这里。”

众人听罢,全都懵了。田辰更是一脸茫然?自己的家传盒子,不是没有钥匙,而是在孔融手中?这可是闻所未闻了。不对啊,既然是这盒子是田辰祖传的,那以孔融的年纪不可能活那么大岁数吧。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把钥匙应该是由孔氏家族收藏的。

只见孔融缓步来到田辰面前,看了看他,忽然亲昵的轻轻拍了拍田辰的肩膀,然后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四百年的承诺,居然在吾这里兑现了。”说罢,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再无言语。

大堂中的诸人,见孔融如此,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厅内忽然陷入了异样的寂静之中。

田辰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只好傻呆呆的等着。

许久后,孔融似乎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了过来,这才慢慢的对田辰道,“少年郎,汝可知此物的来历?”

田辰茫然的摇了摇头。

孔融指引田辰来到案几边,指着盒子上一个已经看不太清楚的小图案道,“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田辰顺着孔融指的地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实在不知道那是个啥东西,只好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孔融叹了口气,缓慢而低沉的道,“想当年,商纣暴虐,武王伐之,建立大周,继而分封有功之臣为诸侯,替天子牧守九州。以太公吕尚(姜子牙)功劳最大,而封于齐地,并授予其代周天子征伐不臣诸侯之权。春秋时,桓公以管仲为相,尊王攘夷,首霸中原,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春秋末战国初,田氏代姜齐而自立。三代后,威王以孙膑为帅,于马陵之战大破魏之武卒。于是齐最强于诸侯,自称为王,号令天下。宣王后,湣王继位,联络韩魏攻入函谷关,迫秦求和。数年后,秦王欲称帝而不敢,遣使者先尊湣王为东帝,而自称西帝,欲与齐共同伐赵,史称东西二帝。但湣王称帝仅两日后,便复归王位,并告之于秦,逼秦王去帝号而复王。秦王畏齐之强,只得答应。于是,田齐之威望,冠绝宇内,无可匹敌。战国末,始皇欲统天下,多遣使贿齐王,唯惧强齐兴兵阻挠。而齐王昏庸,不知始皇深意,坐视五国被灭,自己最终被迫降秦。然则田氏子孙并未受到太大伤害,大多仍居于齐地。秦末,群雄逐鹿,田氏复齐,后为韩信所灭。田横率五百壮士登海岛自守,意图复国。高祖灭项羽后,遣使说降,欲以王侯之礼待之。田横虽不愿降,但为免从人丧命,故而往长安觐见,却于路途之中自刎,誓不奉诏。五百壮士闻田横亡,皆蹈海赴死,从之于地下。高祖叹服,特追谥忠义,并以王爵之礼葬田横,并改岛名为田横岛。”

说到这里,孔融不觉双目含泪,而堂中诸人已有涕泣者。

孔融平静了一下心绪后,擦了擦泪痕道,“忠义公过鲁县(今山东曲阜)时,以宝盒视于孔氏先祖,并画影成图,同宝盒钥匙一起交予孔氏家祖,言曰,盒内有田齐之密,为防宵小觊觎,故而将盒匙分离。嘱其待时机还于田氏后人。因高祖畏田氏后人于齐地威望太盛,故而徙其族人尽迁关中之地,只有极少数忠义公嫡系后人,惧而不敢往,藏匿起来。从那时起,孔氏与田氏为避嫌疑,不得不中断联系。而这个图案,便是田氏王族之标记。”

继而,孔融转身对田辰朗声道,“孔氏后人谨遵先人教诲,一直将此秘密保守,唯孔氏嫡传子孙方知。时过境迁,今已不必再担心会受牵连。吾终可代孔氏一门,了却四百年之承诺,不枉此生了!”

众人听罢,这才知道,原来如此不起眼的破盒子,居然隐藏有这么多的历史和故事。而堂中站着的这个猎户打扮,毫不出彩的年青人,竟然有让人不可小觑的身份背景。所有人的轻视之心,在这一刻全都收起来了。

为啥?很简单。这些人大多为士族,简单说就是给君王或者主公服务的打工仔。可人家这个小猎户,那可是实打实的王族之人。这样一比较,他们之间的地位之差异,身份之高低,一目了然。

田辰此时终于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一些,虽然自己早就知道田横和五百壮士的故事,但是他从没想过,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秘密。感情自己附身的这位仁兄,背景居然这么的牛x。

想到这里,田辰立刻趁热打铁,冲着孔融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晚辈不知此中原由,方才对世叔多有冒犯,还请世叔见谅。”

孔融听到田辰喊自己世叔,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伸手扶起田辰道,“不碍事,不碍事。自家人,自家人。”

言罢,孔融转而对其余众人大声道,“诸位,今晚吾要大摆宴席,为博远贤侄接风洗尘。”

堂中诸人哪会有反对的啊。刚才还是黄巾余孽,破落猎户。现在孔融一句话,立马变成了世交的晚辈。如此的身份改变,恐怕今后这个年青人就要飞黄腾达了。所以,众皆称善。

但是田辰却恭声道,“世叔厚爱,小侄不敢推辞。然则城外尚有近十万百姓,衣食无着,还请府君垂怜。”

不得不说,田辰的话,那是分寸掌握的非常好的。前面的宴请是私人的,所以叫世叔。后面的安排是公事,所以称府君。因此,孔融对于田辰公私分明的言语,非常的满意。特别是田辰不以自己的身份改变,而有任何的骄傲自满,反而一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故而对田辰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所以,孔融点了点头道,“城池之内,无法安排如此多的百姓。这样吧,”孔融转头对王修道,“叔治可与众人,按照名册所写,安置百姓。今日开官仓,使城外百姓先吃顿饱饭。待明日再四散安排到各处县城,切不可使百姓为难。”

王修听罢,拱手答应,自去布置。

田辰又道,“世叔,城外首领之人,乃晚辈同村好友。当年被逼加入黄巾,屈身事贼。今已浪子回头,愿重新做人。晚辈欲请世叔招其进城拜见,不知可否?”

孔融明白,无论如何,这领头之人都要和自己见面。再听田辰的意思,还是他的发小,那孔融就更乐得做个好人了。于是乎,孔融点头道,“理当如此,贤侄自去请诸位豪杰进城一叙。汝且告诉他们,吾以孔氏之名立誓,定会好生照顾百姓及诸位。并择时向朝廷请命,还诸位一个清白。”

田辰大喜参拜道,“多谢世叔体恤,晚辈代城外百姓叩谢!”

孔融呵呵一笑,扶起田辰道,“贤侄可速去,吾在此命人准备酒席,今日当一醉方休!”

田辰起身称诺,再不耽搁,赶紧离开了。

等田辰走后,先前给孔融出谋划策的那个从事,来到孔融身边,轻声道,“大人,是否慎重一些,毕竟那些黄巾贼~~”

没等他说完,孔融就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朗声道,“博远贤侄乃忠义公嫡系子孙,今孤身入城,为民请命,颇有古豪杰之风,本府信得过他。”然后看了看那个猥琐的小人,语气不善的道,“君若闲暇,就赶去做安民之事吧。今晚宴席,就不劳参加了!”

言罢,孔融没再理那个人,自顾自的回后堂去了。独剩下那个从事,满脸羞愧之色,却又无可奈何。

此正是:本当乱世一浮尘,未敢妄想入豪门。只愿安稳称心意,奈何贵胄血脉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静观时初露锋芒

(因孩子长病断更,今特补五千字大章,供看官们阅读,抱歉。)

书接上回

田辰离开太守府,准备出城。没想到,太史慈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博远!”太史慈牵着自己的赤炭火龙驹叫住了田辰。

田辰见状,疑惑的说道,“子义大哥,有什么事情能否等小弟回来再说。吾怕城外的百姓等急了,会横生枝节。”

太史慈听罢,心中暗暗赞许。田辰并没有因为一朝得道而忘乎所以,反而仍然心系百姓。这种表现,让太史慈忽然对这个年青人有了莫名的赞许之情。

只见太史慈笑着说道,“博远,且上马。吾送君出城,这样快些。”

田辰很感激太史慈,但是看着那匹宝马,不免有些害怕。因为不管是现在也好,还是后世也罢,他可从来没有骑过马。

太史慈看出了田辰的畏惧之意,呵呵一笑道,“放心,有某在,不必害怕。”

田辰咽了口唾沫,鼓了鼓胆子,点了点头。在太史慈的帮助下,脚踏马镫,扳鞍上马。

(注:传统观点认为,马镫马鞍出现在南北朝后,之前没有明确记载。但是在最近出土的西汉墓中,已经发现了有高桥马鞍的骑兵俑,并且在壁画里还发现了装备马镫的骑手。因为不太清晰,所以尚有争议。但马鞍和马镫的出现,肯定在西汉时就有了,至少也是单边马镫。)

言归正传。

太史慈潇洒的飞身而上,坐于田辰身后,打马前行。

田辰被太史慈这样环抱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发现,只有单边马镫,身体的平衡性很难保持。若不是太史慈的骑术高明,还紧紧的抱着他,恐怕田辰早就掉下去了。

田辰问道,“子义大哥,为何不用双边马镫呢?”

太史慈一愣,道,“双边马镫?有何用?”

田辰郁闷了,他耐心的解释道,“单边马镫是为了上马方便。若是两边都有马镫,那么像小弟这样不会骑马的人,也可以坐在马上保持平衡了。这样一来,即便对于控马之术并不擅长者,也可以快速的掌握技巧。而若是骑兵装备此物,那么战力将会大大上升,而且训练也会相对容易一些。”

太史慈听罢,细细琢磨一番,然后欣喜道,“博远啊博远,汝真乃奇才也。吾纵马多年,却从未考虑过此事。今日博远之言,真真令某茅塞顿开啊。”

田辰只觉得非常奇怪,难道古人就那么不开窍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太史慈可不清楚田辰的想法,而是非常重视他的建议。脑子里面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把这个建议给落实。当然了,前提是他能领兵。

就这样,两人纵马疾驰,很快便回到了城外的黄巾营地。

门外卫兵看到田辰回来,非常高兴,忙不迭的进去向管亥通报。而田辰则和太史慈下马之后,并肩直奔管亥的中军大帐而来。

管亥得报后大喜过望,赶紧带着纪冷并一众手下出账迎接。不多时,便和田辰与太史慈两人碰面了。

管亥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田辰,继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田辰刚刚被太史慈抱了半天,现在又给管亥这么抱着,未免有些尴尬。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管亥的关切之情。

等管亥松开手,田辰笑着道,“恭喜管大哥,孔北海已经答应了咱们的要求,但因城内空间有限,故而委屈百姓们将就一下,稍安勿躁。孔北海已经安排人手开官仓放粮,须臾便有太守府官员前来清点人口,安排帐篷食宿等。待明日一早,便将百姓分散至周围县村安置。从此后,这些百姓再不用流离失所了!”

管亥听罢,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说什么好了。忽然,管亥失声痛哭。而周围的许多黄巾和百姓,也喜极而泣,让人不胜唏嘘。

田辰没有劝阻,因为他可以感受到管亥所承受的压力。更能感受到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重获新生的激动之情。

过了一会,待得众人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田辰这才接着道,“管大哥,孔北海命小弟来请君入城赴宴。并以孔氏之名立誓,他答应的所有事情,绝无虚言。”

一旁的太史慈也点点头道,“管壮士放心,某虽不是官府中人,但亦知孔北海的君子之风世间少有。某此番来,也是为了报答孔府君善待家母之恩。所以,请管壮士勿要多疑。”

管亥听罢,哈哈大笑道,“子义兄弟放心,某早知孔北海为人。走,吾等这便进城!”

众皆开心不已。

管亥留下几位心腹看守营寨,安抚百姓,并等候城内来人交接。自己则同田辰、纪冷、太史慈等人一起,向着北海城而去。

几人刚到城门口,正巧遇到了出城安民的王修一行人等。管亥对于这些人非常的敬重,提前下马,冲着王修等人施礼道,“有劳诸公,在下替众百姓谢过。”

王修并不托大,也下马道,“管壮士高义,率众归来,实乃大汉之幸,百姓之福。”

管亥听罢,对王修的印象更好了,再次施礼。并且一直等到王修等人离开后,这才重新上马入城。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管亥绝非粗鲁莽撞之徒。

等众人快到太守府时,远远就看到孔融居然带着手下亲自在府外迎接,这可把管亥惊的够呛。他连忙下马,步行走向孔融。其余人等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下马跟随。

待得距离孔融大约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管亥纳头便拜,以额触地,大声道,“戴罪之人管亥,拜见孔府君!”

孔融一愣,没想到管亥会这样,连忙近前几步扶起管亥道,“管壮士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管亥慢慢起身,但依然躬身施礼道,“小人粗鄙,又曾失身于黄巾。如今穷困来投,怎敢劳府君亲自相迎,真折煞草民了。”

孔融呵呵一笑道,“管壮士迷途知返,率众百姓倾心来归,实乃大仁大义之人也。今黄巾已平,张角已灭,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且随吾进府就宴,好生聊聊。”

管亥听罢,不再多言,伸手请孔融及北海官员先行。之后,才与田辰等人一起,尾随进入大厅。

双方分宾主坐好,不过并不是马上开宴。因为中国人在吃饭前总会先说一些闲话,这个传统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就很难考证了。何况,他们现在说的并不是闲话。

首先,孔融笑眯眯的道,“听闻管壮士与博远乃是同乡?”

管亥直身抱拳道,“回府君话,在下祖籍齐郡临淄,先祖乃~~唉,在下给先祖丢脸了。”言罢,愧疚的低下了头。、

孔融一听临淄,眼睛立马发光,急问道,“请问壮士,与圣人管仲可有关系?”

管亥低着头,不一会居然抽泣起来,他闷声道,“先祖正是敬候。”

(注:管仲,名夷吾,字仲,谥号敬,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经济学家、改革家,最早的法家代表人物,被誉为“圣人之师”、“华夏文明的保护者”。具体的事迹,请大家自行百度一下。)

“啊!”

堂中诸人听罢,莫不惊讶出声。原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居然是中华第一名相管仲的后人,这可真令人难以置信。

孔融更是直身而起,拱手道,“原来管壮士竟然乃圣人子孙,失敬失敬。”

(注: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成为了统治阶级的主流思想。但这圣人的称谓在当时却并非单指孔孟。只要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皆被称为圣人。)

管亥抬起头,看到孔融对自己施礼,连忙避席起身道,“某乃管氏不肖子孙,实不敢当府君如此礼遇。”

孔融摆了摆手,示意管亥坐下,然后又道,“请问管壮士,可知管幼安?”

(注: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今山东临朐)人,管仲后代。东汉末年著名学者,隐士。成语“割席断交”的典故,就是说的他与华歆的故事。)

管亥听罢一愣,问道,“不知府君所说,可是当世大贤管宁先生?”

孔融点了点头,然后道,“正是。”

管亥恭敬的道,“小人尝听家父言道,天下管氏为一家。依本家家谱叙之,幼安先生乃在下族叔。”

孔融大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言罢,吩咐侍者道,“即刻派人去请幼安先生来此,就说吾有要事相商。”

侍者称诺,自去寻管宁不提。

众人听罢皆未曾想到,这个莽汉居然和名士管宁是同宗,故而对于管亥的身份就更加认同了。

田辰也对管亥有些刮目相看了,暗暗想到,“我凑,原来此时的古人,随便往上面一查,就都是牛x人物的后代。怪不得现在的社会,对于出身、门第这么的看重。就连刘备同志,也不能免俗的戴着那个‘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的招牌,到处提高身份。”

而下面孔融说的话,就让田辰开始有些防备了。

只听孔融忽然神色一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说道,“唉~,若讨董之时,有诸位相助,北海郡也不会损失那么大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孔融这么一说,刚刚来投的管亥又是个直肠子,立刻道,“府君可是有何难处?”

孔融抬头看了看管亥,又叹了一声道,“不瞒管壮士。去年诸侯联盟,共讨国贼董卓。北海郡实力弱小,仅能出三千精壮。谁料想,诸侯各怀鬼胎,不思进取,最终导致讨董失败,帝都洛阳也被董贼烧为灰烬。我大汉子民闻之,莫不哀嚎涕零,声泪俱下。吾本欲戮力讨贼,奋勇向前。奈何不通军事,又因武安将军(武安国,复姓武安,名国,字霸侯,传言乃名将白起的后人。白起的封号就是武安君。)被吕布所伤,无人可以统兵,故而只得退回辖地自守。征战数月,精壮死伤逾两千人。”言罢,孔融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珠,接着道,“如今,北海已无可御敌之兵,更无可统兵之将。吾故有此感叹,却又无能为力也。”

管亥听罢,拱手道,“府君莫要烦闷。某自十万黄巾中,精选壮丁数千众,只要稍加训练便可拱卫州郡!”

但是田辰一听孔融的话,就知道这是欲擒故纵,扮猪吃虎的计策。心道,“这些诸侯没一个省油的灯。若想着轻松忽悠他们,还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孔融看似无奈的话语,却让田辰有了深深的防备。特别是对管亥异乎寻常的套近乎,更是让田辰感到这个孔融,绝非单纯的腐儒啊。

田辰本想先行说话,却没想到让管亥这个直性子抢着开口了。

不过,田辰紧接着就道,“府君明鉴。”

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后,田辰这才接着道,“管大哥所辖之人,多流寇习气,并未受过太多历练。管大哥冲锋陷阵尚可,但于用兵练兵之法,却并不精通。而且,管大哥有黄巾背景,若是冒然让管大哥领兵,怕是于朝廷之中不好交代。”言罢,田辰看了看管亥,发觉管亥面色如常,而且郑重的点了点头,就知道管亥非常认可自己说的话。因此,田辰接着道,“听闻太史将军熟通兵法,练兵有道。不如,让太史将军统领此军,吾等便作个马前卒即可。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田辰的这个建议,可谓是权衡了各方的利益。因为若是由管亥这个刚刚被招安,又有黄巾背景的人掌兵,绝无可能让孔融放心。而通过孔融对太史慈及其母亲的礼遇,田辰知道孔融对于太史慈还是相对信任的。所以,把军队的指挥权,干脆送给同样新近加入的太史慈,而管亥等人继续留在军中任职。这样既减轻了孔融的戒心,又能在这支兵马中继续发挥影响作用,还能送给太史慈一个大人情。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孔融听罢之后,喜上眉梢,但却又略带愧疚的说道,“博远此言甚合吾意。不过,如此一来,就要委屈管壮士等人了。”

管亥豪不在乎的拱手道,“能得府君收留,已是感激涕零。一切皆遵府君之命,某等绝无二话。”

孔融大喜,继而问太史慈道,“子义可愿留在北海郡为将?”

太史慈听罢,沉吟了一下道,“不瞒府君,某此番来是奉家母之命,报答府君之恩。既然此间事了,某便告辞。因扬州刘使君(刘繇)与某同郡,招某前往效命,不敢不从也。”

孔融听罢,神色一暗,无可奈何。毕竟那刘繇乃汉室宗亲,又刚就任扬州刺史,不管身份和官职,都压了孔融一头。

但田辰此时忽然问道,“太史将军,不知刘使君受何人差遣,往扬州赴任?”

太史慈听罢,奇怪的道,“自然是天子的旨意,朝廷的命令。”

田辰闻言,却猛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谁人不知当年的朝廷受董贼操纵。他连天子銮驾都敢僭用,而且还秽乱后宫,夜宿龙床。难道,他就不会假传圣旨吗?”言罢,田辰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正色道,“孔大人乃先皇钦封之北海太守,刘繇却是董贼僭越而任命的扬州刺史。谁正谁暗,孰好孰坏,太史将军当看的清楚啊。莫不要让有心人构陷成董贼帮凶,令天下共弃之,怕是最终连自立于世间都难。听闻令堂教导太史将军恩义当先,千万莫做此错误决定啊。况且,俗话说的好,慈母在,不远行。太史将军向以孝敬而闻名,难道现在要抛弃令堂,独寻富贵乎?”

田辰的此番言语,直把个太史慈惊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太史慈离席而起,冲着田辰拱手施礼,正色道,“若非博远点明,某差点就成为了国贼之鹰犬,董卓之爪牙。博远一席话,令某醍醐灌顶,振聋发聩。某在此,多谢贤弟了!”

田辰连忙侧身避过,继而正色道,“今有孔北海仁人君子,圣人之后。又闻府君尝言,‘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如此礼贤下士,重情重义,太史将军何必往投他人?驱虏何须真豪杰,报国未必远家乡。还请太史将军三思。”

“说的好!”

田辰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喝彩。众皆望去,却是一纶巾士服的英俊才子,风姿绰绰,衣冠楚楚(古文里可是褒义词),立于堂下。

只见孔融看到来人,哈哈大笑道,“幼安啊,汝可是姗姗来迟了!”

此正是:终成圆满安百姓,又欲推心置众人。天下英杰多志士,未雨绸缪留将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论天下尽显才能

书接上回

来者并非旁人,正是管宁,管幼安。

大家经常看的《三国演义》里,对他只有很少的描写,仅仅很简略的描写了管宁与华歆“割席断交”的故事。可实际上,之后成为曹魏第一任司徒,又在魏明帝曹叡继位后,成为太尉的华歆,却始终对管宁念念不忘,总说自己的能力不如管宁,连续两次要让位于他。但管宁却一直清高不仕,从而成为了当时天下隐士的执牛耳之人。

好了,言归正传。

管宁进来后,冲孔融随意的施了一礼,然后却向着田辰踱步过来。他仔细瞧了瞧田辰,然后微微笑着道,“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田辰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小子不敢当大贤下问,在下齐郡田辰,字博远。”

“哦~!”管宁点点头道,“适才听从人讲,足下为十万百姓请命于孔北海,颇有豪杰之风。闻足下方才言语,确有远见。请问足下,对当今时局如何看待?”

田辰一听,就知道这是来找麻烦的,故而稍事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是装x的常规准备),继而道,“大贤垂询,不敢不答,若是小子考虑不周,还望大贤多多担待。”

管宁呵呵一笑,然后直接坐到了田辰的位子上,也不用侍者伺候,直接拿起田辰面前的茶盏喝了起来。

席间众人,有知道管宁行事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但管亥等人则是面面相觑,面露囧色。

不过田辰则是很喜欢管宁的做派,率性而为。所以,他朝管宁和孔融分别施了一礼,这才朗声道,“自桓灵之后,大汉国势羸弱,宦官与外戚争权,政治腐败,民不聊生,最终导致黄巾之祸。此后,董卓乱朝,诸侯并起,大汉已到病入膏肓之时,”说到这,田辰忽然想起了一篇自己背诵的滚瓜烂熟的课文,随即稍作修改了一下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大汉之荣光,欲报之于天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高祖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頽也。如今四方诸侯,各自拥兵,非但为祸,亦难相容。天下已入乱世。而吾辈之人,当勠力同心,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为达此目的,当以重法而明礼,以重赏而辅德,以军事而平乱,以仁心而待民。如此一来,则大汉中兴之日不远,百姓受苦之日不在。”

说完这些,田辰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吾愿为平定这乱世,尽绵薄之力。即便刀斧加身,亦不改此心也!”

静静的,静静的。田辰说完后,厅内只闻呼吸之声。有些人是在细细品味田辰的话,也有些人是被田辰的话给震惊了。如此的一针见血,针砭时弊,把很多人不敢说的都说出来了。按原来的律法,这可是妄议朝政,诽谤朝廷,是要被杀头的。

管宁则是被眼前这个年青人的言论给震撼了。既然能被称为大贤,大儒,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管宁本来是想考敎田辰,看看他的能力。因为进门前听到田辰与众人的对话后,他就心生爱才之心,想要收其为徒。但是现在,管宁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拜这个年青人为师了。作为管氏后人,骨子里就遗传有管仲留下来的那种法家治世的思想。而田辰刚才所说的那些,本就是法家在汉末的代表人物诸葛亮的政治主张和策略规划,很自然的就同管宁的想法非常贴近。更何况,诸葛亮那可是管仲的铁杆粉丝啊。

管宁放下手中拿了许久的茶盏,起身整了整衣服,忽然在众人瞩目下,朝田辰深施一礼。

这下可把那些人都惊呆了。

堂堂当世大贤,与郑玄齐名的管宁,居然向一个猎户出身的田横后人低头行礼,这可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田辰当然不敢自高自大,连忙侧身避开,马上还礼道,“幼安先生如此,可真折煞晚辈了。”

管宁慨叹一声道,“博远小友的一番理论,实在是治世之名言,吾甚为叹服。”

田辰听罢,谦虚的道,“幼安先生所做乃大学问,晚辈只就事论事,若有妄言之处,还请先生不吝指教。”

管宁摇了摇头道,“小友的真知灼见,已超吾太多,指教更谈不上了。唉~,亏某自诩名士风流,居然还比不上小友的见识广阔,实在汗颜啊。”

田辰拱手道,“既然幼安先生这么说,晚辈斗胆,请先生出山,为这世间受苦之百姓,为这天下苍生,做出一番贡献。”

管宁听罢,呵呵一笑,道,“待我好好想想。不过,若是博远不弃,吾愿同小友结忘年之交,不知博远意下如何?”

田辰哪还不明白这是管宁给自己涨人气呢,连忙躬身施礼道,“不敢当先生如此抬爱。小子愿对先生执师礼。”

管宁哈哈大笑,道,“好,好!”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田辰虽未正式拜管宁为师,但实际上已经是同管宁有了异常密切的联系。能得管宁的看重,如此一来,田辰的身份就更加的让人艳羡了。

就在此时,管亥匆匆的过来,朝着管宁纳头下拜道,“临淄管亥,拜见族叔。”

管宁看了看管亥,哼了一声道,“尔就是管亥?”

管亥听得管宁的言语不善,没敢抬头,恭敬的道,“正是小侄。”

管宁冷笑道,“管氏一门,从未有人屈身事贼,汝倒是第一个啊。哼~!”言罢,起身朝众人随便施了一礼,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了。只令得堂中之人,多有尴尬之色。

孔融看了,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管亥道,“管壮士快起来吧,幼安他就是这个脾气,过阵子再说吧。”

管亥缓缓直起身,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孔融见状,想了想道,“管亥听令!”

管亥的脑子还在混乱不已,根本没听见孔融说啥。

田辰连忙拽了拽管亥,小声道,“管大哥,府君叫你呢!管大哥!!!”

管亥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朝着孔融施礼道,“草民无状,请府君责罚。”

孔融微微一笑道,“算了,算了。”然后神色一正,朗声道,“管亥听令!”

管亥连忙单膝跪地道,“草民在。”

孔融接着道,“吾今命汝为裨将军,跟随太史将军整兵研武,尽快使麾下精壮形成战力。”

管亥一听,赶紧道,“末将遵命,谢府君大人。”然后起身,退到一旁。

孔融又道,“太史慈听命。”

太史慈起身道,“末将在。”

孔融继续道,“命太史慈为牙门将,统领新编之军。”

太史慈称诺领命。

“纪冷听命。”孔融道。

“草民在。”

“命纪冷为校尉,亦在新军中辅佐太史将军。”

“末将遵命!”

最后,孔融看了看田辰,考虑了一下,这才笑眯眯的道,“博远,汝是想在军中还是在府内任职啊?”

田辰听罢,基本已经明白了孔融的意思。自己这一派系,皆在军中任职,为了平衡,势必要有个文职人员作为人质陪在孔融身边。所以田辰摇了摇头道,“晚辈但凭府君大人安排。”

孔融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就做太守府的兵曹从事吧。”

这个兵曹从事,更像是后世参谋的意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后世有个经典名句,“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但田辰还是二话不说的道,“谨遵府君之令。”

既然正事都已经谈完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随着孔融一道道命令的发布,管亥这一支曾经的黄巾军马,顺理成章的编为了北海郡兵。

田辰此时忽然道,“请府君为新军赐名?”

孔融一愣,道,“有这个必要吗?”

田辰笑着道,“新军多存黄巾之名,唯有府君大人亲自改之,方能堵悠悠之口,还望府君三思。”

孔融听了,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理,便道,“嗯,有理。还是博远考虑的周全。那么,此军就叫~~嗯,~~正归军吧!”

“噗,咳咳~”田辰听了孔融的话,差点没吐出来。这孔融乃圣人之后,饱读诗书,咋会起这么个“无与伦比”(土得掉渣)的名字呢?

田辰强忍笑意,问道,“敢问府君,此名何解?”

孔融耐心而郑重的说道,“新军原为黄巾,现在归于朝廷,当为正式归来,故而称之为正归军。”

田辰低头拱手道,“府君高见,高,实在是高!”

孔融哈哈大笑道,“勿须谬赞。来人,摆席!吾要与诸位,一醉方休!”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这么顺利,都这么美满。那么事情真的会如田辰筹划的一般吗正归军以后的命运又会如何呢?天下各方精兵又会何时出现呢?

此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得名士问机巧。三言两语论天下,军成正归乐逍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四百年一诺千金

书接上回

转眼间,田辰等人在北海已经一月有余了。田辰在这段时间里,跟着太史慈等人学习军略,研习武艺,最关键的是,他终于学会骑马了。当然,他用了一些小技巧,那就是找铁匠打造了双边马镫。不过,在外人看来,田辰的纵马之术提高的实在太快了。当然了,虽然北海的骑兵并不多,但田辰还是私底下和太史慈早就商议好了,这双边马镫,以及田辰所说的马掌之物,都是作为高度机密不为其余人所知的。就连孔融等北海官员,也被蒙在鼓里。

这一日,田辰和管亥带着十名随从,离开北海,东向而去。原因很简单,田辰要去寻找田氏秘宝。

在正归军北海招安后的第二天,孔融便将宝盒钥匙交给了田辰。其实田辰很奇怪,古人难道就不会动动脑子吗,这个破盒子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只要找利器砸烂不就能取出里面的秘宝了吗?况且,钥匙孔都已经锈蚀了。有钥匙能怎么样?但当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北海城最好的匠人帮助下,将钥匙插入孔中,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田辰便知道自己开始的想法有多愚蠢了。

原来,所谓的田氏秘宝是刻在盒子内里的一行字,而这些字,全是用春秋时期,齐国的古文字写下的。若是真的把盒子毁掉,别说里面的字不好再拼写完整,就算是拼好了,怕是也没多少人知道了。更何况,田辰对于这些古文字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上面所写的是啥意思。

在请教孔融后,孔融也是一筹莫展。但是,孔融给他指点了一个大贤,没错,就是管宁。田辰亲自找到管宁,拜托其翻译古文。不得不说,管宁的才学那真不是吹出来的。轻轻松松的,就把上面的文字写了出来。

“东莱之滨,横岛之上。潮汐之下,田氏之宝。”

田辰看着这句谒语,只能明白大概的意思。田辰便向孔融请了假,准备去寻找传说中的田氏秘宝。

孔融没有阻拦,反而很痛快的答应了,曰:“既知所在,当速取之,以免夜长梦多,小人觊觎。”

管亥听说后,也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去,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留在北海了。他那个族叔管宁不待见他,而统兵,练兵之事他又是个外行,还不如跟着田辰出去‘旅游’一番。当然了,这么请假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就向孔融说是陪田辰同往,沿途保护。

孔融也很痛快的答应了,毕竟管亥在这支兵马,和这十万百姓的心目中,威望太高。有很多的事情孔融想要操作,都会因为管亥在侧,而不好动手。若是管亥和田辰都走了,这样对于太史慈切实掌握兵权就太有帮助了。

本来纪冷听说之后也要跟着的,但却被田辰劝阻。他们仨要是全走了,那么对于“正归军”的影响力,便会大幅下降。这可不是田辰所希望看到的。

既如此,管亥精心挑选了十名身手很好,出身游侠的心腹手下,跟随着田辰一起出发了。

东莱,太史慈的老家,大约是现在山东烟台和威海的部分地区。此番前去,田辰专门先询问了一下太史慈那里的情况。虽然21世纪他曾经去过,但毕竟古时的地形、线路,和后世有太大的差异。不过,太史慈却明确的告诉田辰,东莱没有横岛或者田横岛这个地名或者地方。田辰也知道,并且去过后世著名的旅游景点田横岛,其地位于青岛市即墨东部的横门湾中。但是这同宝盒内留下的线索差距太大了。所以,田辰有点茫然,最后决定还是先去东莱查看一番,毕竟有太史慈这个土生土长的东莱本地人指点,况且还有专门挑选的一名家在东莱的黄巾护卫跟随。

一路之上,田辰等人并未走的太快,因为田辰对骑术的掌握并没有特别的好。此番远行,田辰给所有人的马上都安装了双边马镫,这个提议开始并不让他们觉得有什么特别。但骑行几天后,所有人都尝到了甜头,莫不夸赞田辰的聪明才智。

不过田辰对这些并不在意,毕竟这双边马镫早晚都会出现,自己只不过稍微把时间提前了。当然,田辰也没有忘记,一定要让这些人保守秘密,毕竟这个杀手锏是以后对付传说中的西凉铁骑、虎豹骑等天下精兵的利器。

言归正传。

五日后,田辰等人终于抵达了东莱郡治,黄县(今山东省烟台市龙口附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田辰等人并未表露自己的官方身份,入住馆驿。而是对外宣称商人,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经过多方打听后,田辰等人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横岛或者田横岛,当地人确实不知道。但在近海的位置却有一个村子叫横村。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不管是古代也好,现代也罢,大部分的村子都会以姓氏或者周围比较著名的景物来命名。而这个村子居然叫横村,不免让田辰有些遐想。

因此,田辰便和管亥等人问清路线后,便奔着横村而去。

走了大约半日路程,田辰等人才到了横村。远远看去,横村三面靠山,一面临海,仅只一条小路通往外界。若是没有人早早说清楚路线,恐怕很难找到这么个隐秘的村庄。

田辰率人快要接近村子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金鸣之声。不多久,便见一群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农具和少量武器的青壮堵在了村口。众护卫见状,立刻拔刀出鞘,紧张的警戒着。

不多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耄耋老者,手中拿着代表村正的官方杖节,冲着田辰等人道,“尔等何人,来此做甚?”

田辰见状,示意护卫收还武器,自己下马前行。待来至老者身前,躬身施礼道,“敢问老丈可是村正?”

老者见田辰非常客气,而且独自前来,表示并无恶意。便语气稍缓的道,“老夫正是。”

田辰恭敬的道,“不瞒村正,在下乃北海郡兵曹从事,田辰田博远,这是在下的身份印信。”

老者接过田辰递来的印信,仔细瞅了瞅,不卑不亢的道,“不知北海郡兵曹,来吾东莱郡横村有何公干?”

田辰毫不生气,继续道,“在下此来,非为公事。”

老者把印信还给田辰道,“既非公事,那田从事便请自便吧。”说罢,转身挥手示意青壮解散。

田辰急声道,“老丈且慢。敢问此处可有田横岛?”

这句话说完,只见那些青壮复又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的注视着田辰。

老者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不过却强做镇定的道,“没听过。”

田辰从这些人的表现就能知道,他们肯定在隐瞒什么。于是乎,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了那个青铜盒,问道,“请老丈看看,可识得此物?”

老者缓缓转过身,在看到田辰的宝盒时,“啊~”的一声,惊叫出来。身子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田辰连忙腾出一只手扶住了老者,急声道,“老丈小心。”

这时,那群青壮怒气冲冲的围了上来。管亥等人看到,也立马逼近,眼看就要火并。

“全部住手!”老者一声爆喝,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再看那老者,认真看了看盒子,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田辰,忽然膝盖一弯跪了下去。田辰反应不及,未能拦住。

就听老者哽咽道,“忠义公(田横)第十七代死士首领黄镇,拜见主人!”言罢,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而那些青壮,见到老者的表现,也立刻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大礼参拜田辰。

管亥懵了,护卫懵了,田辰更是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后,田辰稍微缓和一下情绪,连忙扶起老者,道,“敢问老丈,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颤声道,“回主人的话,昔忠义公为免岛上之人尽墨,故而自刎。五百壮士感念其大恩,皆蹈海赴死,从于地下。然而大多死士后代留存,为守护田氏秘宝,隐姓埋名迁居此处。为免官府追查,又为牢记忠义公大恩,故而取忠义公名讳‘横’字之一半之‘黄’为姓,故此村子亦名黄村。王莽篡汉时,天下大乱。第十二代首领本欲起兵寻田氏复国,然而始终未能找到忠义公嫡传后人,故而作罢。但借此时机,更村名为横村,直到此时。今日终于得见主人前来,属下终可得偿所愿,死而无憾了。”

田辰听罢,忍不住眼眶发热。这是一群多么值得尊敬的人啊,为了一句承诺,整整坚守了四百年。若说孔氏保存宝盒钥匙已经让田辰感激涕零,那么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田辰只能五体投地了。

田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退后三步,猛然对着横村之人跪下,双手高举起田氏宝盒,朗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吾田辰在此,以田氏之名立誓,不管将来如何,吾必与横村之人,生死与共,祸福相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黄镇老头看到田辰的动作以及后来的誓言,吓得跪到地上,连声说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主人这样,吾等愧不敢当!!”

田辰站起身,来到黄镇身旁,扶起老头,继而大声道,“所有人听着,凡横村之人,此后除天地祖宗以外,不必对其他人行跪拜之礼,与我田氏之人亦是如此!都起来吧!”

“万岁,万岁,万岁!”(注:万岁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不是皇帝的专用名词。)

那些跪在地上的横村之人,莫不发自内心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此正是:四百年风雨不改,二十代执守本心。处乱世彰显大义,立天地德厚隆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登横岛终获秘宝

书接上回

既然已经相认,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黄镇老头引领田辰等人来至一处宅院,恭敬的道,“主人,这里是吾等祖辈,为纪念忠义公而造田氏馆舍。只等有朝一日,田氏后人来此。我等天天打扫,每逢节日都来此祭祀。所以,这里也是吾等之宗祠。”

田辰点了点头,郑重的走了进去,来到正堂之内,冲着黄氏的世代灵位,大礼参拜。

黄镇等人也忙不迭的跟着下跪行礼。

田辰起身又作了三个揖,然后对黄镇道,“阿翁,以后不要再叫吾主人,尽可直呼吾之表字可也。”

(注:请各位看官注意,不要以为阿翁是对太监的称呼,真正的含义是古人对自己父辈、叔辈或祖父辈的老人的尊称。)

黄镇哪敢承受,连忙施礼道,“主人这样说,那就折煞属下了。不敢当,不敢当啊!”

田辰摆了摆手,执拗的道,“想某才年满二十,若是天天被阿翁称为主人,未免太过托大。况且,黄氏一门尽皆忠烈义士,吾之所言亦是对黄氏的感念尊敬,阿翁就不要再推辞了。”

黄镇感动的一塌糊涂,颤声道,“主人~啊不,公子不以吾等下贱,自降身份。吾等感激涕零,必倾心辅佐公子,以成复国大业。”

田辰没有说话,他本无争天下的心思,但是却不想给这些已经为了一个信念等待了二十代,现在刚刚有些希望的人泼上冷水,故而选择了沉默不言。

黄镇田辰不说话,想到这个年青的主人,恐怕还一时不能适应身份的巨大改变,故而岔开话题道,“公子,老朽先安排为公子和手下预备宴席如何?”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不过立马回过神来道,“他们非是吾之属下,而乃吾生死兄弟也!”

黄镇一听,忙不迭的给管亥等人赔罪道,“老朽眼拙,怠慢了几位,还望多多包涵。”

管亥无所谓的哈哈一笑道,“阿翁客气了。既然某与博远是兄弟,自然也应该是公之晚辈,何来怠慢之说”

黄镇老脸一红,道了个罪,自行下去安排了。

等老头出去了,管亥让手下护卫也先行出去,然后轻声对田辰道,“博远是如何打算的?”

田辰摇了摇头,叹声道,“这天下岂是那么容易就争的?这国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复的?可他们坚持了那么久,吾实在不忍让他们失去信念和希望。人若是没了希望,那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管亥静静的听完田辰的话,默默点了点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些义士,某敬佩的很。”停顿了一下,似乎管亥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郑重对田辰道,“若是博远瞧的起某,老哥愿意陪汝拼上一回,即便事尤不成,也不算白活在这世上一遭了。”

田辰听罢,感激的望着管亥,久久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黄镇亲自来请田辰入席。说是入席,其实就是田氏馆舍正堂后面的一间类似客厅的地方。谦让再三,田辰还是不得不坐在了主位上。而田辰的左手边是管亥和一众手下,右边则是黄镇领着几个大概是这些死士后代中地位比较高的四人。

开宴之前,黄镇首先介绍了一下那四人。这四名大汉分别叫黄大、黄二、黄三、黄四,身手都非常不错。在田辰一脸纳闷的表情下,黄镇细细的把情况说了一番。

原来,田横的五百死士,是分成五个百人队的。其中领头之人,就是黄镇老头的先祖。而这其余的四名头领的后代,就是眼前这四名壮汉。黄镇他们的先祖死后,家人子女为了依然保持建制,就商量了一个办法。由领头的这名首领后人取名为黄镇,而其余四部后代的首领之人,便叫黄大,黄二,黄三,黄四。也就是说,首领的名字是不更改的。只会在他们死后,于家谱之中,后缀其真名。

田辰听罢,感慨良多。这些人,为了记住历史,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实在让人心生敬意。但这名字实在不好听。所以,田辰自作主张,但却用商量的口吻道,“几位大哥,君等的名号太过笼统,莫不如吾来给诸位重新命名,如何?”

四大首领听闻这话,高兴的纳头就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田辰想了想,道,“阿翁的名号不用改了,以后的首领之人继位时,仍用自己的本名即可,无需变更。至于四位大哥,吾想用龙、狮、虎、豹为名,不知可否?”

四大首领大喜过望,又要下拜,被田辰制止了。他郑重的道,“吾已说过,今后不再行跪拜之礼,诸位不知吗?”

黄镇听罢,呵呵一笑道,“公子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尔等就不要再执拗了。”

四大首领听罢,再不多言,只作揖谢过。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今之后,赫赫有名的龙、狮、虎、豹四大亲卫,以及后来成军的龙腾、虎耀、狮吼、豹怒,四支亲军,在历史上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话不多说,转眼第二日。

在黄镇的指挥下,四大亲卫带领自己精心挑选的部属,整理船只准备出海寻岛。而黄镇自己,则在田辰的照顾下,留守横村。老头早早拿出了先祖留下的地图交给了田辰,并叮嘱田辰,若是找不到,赶紧回来。

田辰点头答应,带着一众人等,包括管亥等人一起,登船出海,去寻找那今后将改变自己命运的田氏秘宝。

作为后世的旱鸭子,田辰最害怕的就是下水。多亏了横村的这些死士后代,熟识水性,对于操船的技术非常精通。而且,让田辰惊讶的是,他们坐的并非舢板,而是既有桨,又有帆的三层海船。不然的话,田辰得在船上晕死。而同样不舒服的,还有管亥。这位从没坐过船的壮汉,直吐的昏天黑地,恨不得把自己的内脏都给喷出来。看的田辰一直无奈的苦笑。而那十名黄巾卫,却似乎没事人一样。后来田辰才知道,管亥在挑人的时候,其中的一条标准就是熟识水性。这也说明,管亥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不过,他把自己忘了。。。。

根据地图的指示,加上黄龙等人的经验,颠簸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田辰等人就看到了一座小岛。黄龙见状,对田辰道,“公子,那里就是横岛!”

田辰举目而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吩咐道,“让兄弟们加把劲,尽快靠过去。”

“诺!”

随着众人的努力,四艘大船陆陆续续的靠在了横岛一片比较适合登陆的地方。

黄龙命令各船下锚,除了留下十余人看护船只外,其余皆同田辰一起上岛。

横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据田辰估计,约有五平方公里左右。但是岛上山势陡峭,乱石丛生。而黄镇给田辰的地图,只有岛的位置,没并有指明藏宝之处。所以,田辰只好命人分成几组,尽可能仔细的在岛上进行着搜索。但是一个时辰过后,仍然一无所获。

“潮汐之下,田氏之宝。”

田辰默默念叨着,然后对黄龙道,“伯仁,能看出潮汐的时间吗?”(黄龙等四人的字,分别是伯仁,仲义,叔礼,季信。取伯仲叔季、仁义礼信之意。)

黄龙拱手道,“请公子稍待。”说罢,吩咐几名手下,前去查看。

不久后,有人来报,下次落潮将会在大约一个时辰后,而且幅度较大。

田辰闻听,赶紧吩咐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进食,准备引火之物。众皆自去准备。

转头,田辰又问管亥道,“文仲大哥,若是要藏东西在此岛上,会在何方位?”

管亥听罢,仔细想了想道,“那要看是藏得什么了。若是金银等物,自该藏于岛之西、北,若是土木则该藏于东、南。”

黄龙此时道,“禀公子,属下听祖宗留下的传说道,曾经有人在落潮时看到有山洞显露。而吾横村之人,在不得田氏后代的允许下,是绝对不能登岛的。所以,到底是真是假,属下也不敢确定。”

田辰听闻,下令道,“让大家尽量靠近岛边的位置,多多注意一下。若有发现,鸣三声号角通报。”

“诺!”黄龙即刻下去安排。

众人无事,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听着浪花拍击岩石的声音,田辰不觉感到有点眼皮子打架,只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辰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推着自己。他费劲的睁开双眼,往周围瞅了瞅,看到一堆人围着自己。他打起精神,道,“如何了?”

管亥急声道,“博远,退潮了,东西两侧各发现了一个洞口。”

田辰听罢,身子一震,睡意全无。他站起身,对管亥道,“有劳文仲大哥去东边的洞内查看,小弟去西边。”

管亥应了一声,继而带着手下离开了。

田辰则带着黄龙等人,急急忙忙的来到了西边的洞口。这里早早的已经有黄豹所带的死士亲卫点起了火把,警戒着洞口。

看到田辰过来,黄豹上前禀告,“公子,属下未得命令,不敢派人造次,只在此守候。”

田辰点了点头道,“留下数人守护洞口,其余同吾一起进洞查看。”

黄龙制止道,“公子乃万金之躯,况且里面情况不明,还是让属下带人先进去看看吧。”

田辰实际上也在考虑一件事情。不管是后世的电影也好,还是历史上的记载也罢,都说宝藏内会有什么机关陷阱。不过,他倒是有些兴奋,毕竟寻宝这种事情,他还没干过呢。

所以,田辰摇了摇头道,“吾绝不可能让弟兄们拿命在前面开路,而躲在尔等身后。勿须多言,随吾进洞!”言罢,伸手拿过一个手下的火把,先行进入了。

田辰一席话,让这些死士的眼眶一热。黄龙和黄豹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炽热的感情流露。他们知道,若是刚遇见田辰时,还仅仅是因为要遵守祖宗的承诺。但现在,他们已经心甘情愿的成为了田辰的部下,永不会背叛!

黄龙和黄豹互相微一点头,各自安排三人留守,然后每人抢过一个火把,进入洞内,一左一右的护在了田辰的两旁,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而后续的护卫自发的跑入洞中,尽快的超过了田辰和黄龙、黄豹的身前,把三人护在了中央。

田辰见状,心中一暖,但又不好冷落他们的一番心意,也就任由他们动作了。

约莫走了大约五百米,众人看到了前面的一堆乱石,再无去路。但是田辰一眼就看出,这是人为堆在此处的。死士里有熟悉土木的,上前观察了一番,又仔细看了看洞内的结构,这才对田辰回话道,“启禀公子,这些乱石经年受到浸泡,不太容易搬运,若是强行操作,恐怕需要太长时间。此番潮汐大约一个时辰后,就会重新涨起,所以~~~”

田辰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啥意思,点点头没有说话,但皱起的眉头却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态。

黄豹人如其名,脾气相当暴躁,铁匠出身的他,就连武器都是重达六十斤的大铁锤。听完那死士的话,又看着田辰无奈的表情,猛然大喝一声道,“直接砸塌了完事!”言罢,抡起大锤,朝着最大的一块乱石,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只听得咵啦一声,并未出现碎石飞溅的情况,反而是那块最大的石头,尽数松松垮垮的塌掉了。

“咦”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连那个精通土木的死士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急急的过去查看了一下,忽然道,“墨家巧技!!”

继而,他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的乱石,用手中的铁铲敲来敲去,猛然转身对田辰道,“禀公子,这些石头都是中空的!”顿了一下又道,“这是墨家的一种防盗墓的方法。将大石掏空,保留其形不散,然后小心的堆在一起。这样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千斤重量,无法移动,大多知难而退。若属下猜测不错,这些乱石后,应有一道石门。这是为了防备鲁莽之人,误打误撞过了第一关后,而做的保险措施。”

田辰听罢,立刻命人凿石。果然,堆砌的乱石都是中空。而当破开之后,一道石门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个叫黄立的“土木专家”,赶忙走到石门前,细细打量,认真观察了一番。然后回到对田辰道,“公子,这道石门之上有个凹槽,恐怕需要放入什么东西才能打开。”

田辰来到石门前,看了看黄立说的那个凹槽,忽然眼睛一亮,拿出随身携带的‘田氏宝盒’,对照了一下凹槽的形状,把宝盒放了进去,然后就像是电影中看到的那样,赶紧后撤几步,等待惊喜的发生。

但是~~~~,没动静。

黄立见状,小心翼翼的走到石门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道,“奇怪了,不应该啊?”

田辰也迷糊了,他琢磨了一番,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钥匙插入了宝盒,使劲一拧,想要打开宝盒。但是宝盒已经几乎是镶在石门里了,怎么可能打得开。可谁也没想到,盒子居然打开了,而且神奇的上翻没入了凹槽之内。原来,这凹槽里面的上方居然也是掏空了的。

只听“嘎巴一声”后,众人就感觉脚下和整个洞内都在抖动,如同地震一般,而石门四周的缝隙也开始有石屑飞出。田辰和黄立则快速的退后几步,生怕被什么东西给砸到。

不久,石门突然崩开了一道差不多能容一人进入的缝隙。黄龙黄豹见状,立刻招呼人上前,奋力推门。只听轰轰的一阵巨响过后,石门被众人终于推开了一半。

当田辰带人进入到石门之内,居然发现里面是一个约有三四百平米的空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再仔细望去才发现,周围石壁上的许多凿恐内,放着不少的长明油灯,而地上则放着约莫数百个漆木箱子。在大厅的另一边,也有一道巨大的石门,田辰猜想,那应该就是管亥等人发现的那个洞口。

田辰踱步到最近的一个箱子旁,命人打开。入眼的却不是金光灿灿的黄白之物,而是满满一箱子竹简木牍。虽经四百年的时光,上面的字却仍然清晰可辨。田辰看不懂这些古文,但是黄龙却在拿出一本竹简看过之后,惊诧出声道,“公子,这,这居然是早已失传的墨子著作!”

田辰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命人又打开了剩下的箱子。这才发现,除了确定有十多箱黄金白银外,其余还有十多箱的武器,剩余的全是各种各样在后世都已经失传了的孤本书籍。原来这居然是田氏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保留下来的无形资产。这些可不就是宝物吗?

田辰压抑住激动地心情,命人去打开对面的石门。众人协力抬走一道石门闩,又在与石门那边的管亥等人沟通后,合力打开了石门。令人没想到的是,管亥那边的洞口并没有乱石阻碍,但管亥他们却是对着巨大的石门无能为力,只好派人通报田辰,原地等待。可还没等送信的人到来,田辰等已经把这边的石门打开了。

等两边汇合,诸人皆被所有箱子里面,一个特别巨大,看上去更像是棺椁的箱子吸引了。

田辰不敢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看着像是棺椁,或许里面是田氏的某个祖先,故而整理了一下衣物,缓步走到箱子前,行三跪九叩大礼。

之后,田辰大声道,“田氏祖先在上,不肖子孙辰,告曰:始皇灭国,汉高徙族。时至今日,辰方至此,叩拜祖先。不肖子孙未敢擅动灵柩,故告知于列祖列宗,以开棺椁,重置陵寝。再拜!”

田辰又叩头三次,这才起身,缓缓走到箱子旁边,招呼龙、狮、虎、豹四大亲卫前来,一起抬起盖板。

当盖板打开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腐败恶臭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朴的长条盒子静静的放在箱子的中央。

田辰亲自将盒子取出,放于平地之上。轻轻抽动上面的盖板,“啊~~~~“

此正是:寻宝自有缘分助,非能免俗身外物。不为本命谋一时,只愿天下安如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得精士无惧路遥

书接上回

只见盒内一柄纯黑色的雍容宝剑静静的躺在里面,剑柄上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乌黑透亮,从容而舒缓,浑厚而绵长;而剑刃则如壁立千仞之断崖,崇高而巍峨。但无人觉得它锋利,只是感受到了它的宽厚和慈祥。

众人围而观之,莫不被它那华贵之姿所倾倒。而博古通今的黄龙,在看清楚剑身上的两个字之后,猛然激动的颤声道,“湛卢?湛卢!!!”

田辰听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湛卢”宝剑,乃中国十大名剑之一,为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造,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剑成之日,欧冶子抚剑落泪,终圆毕生之梦想: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君贤能,剑在侧,国兴旺;君无能,剑飞弃,国破败。湛卢就是这样一把仁者无敌的君王之剑。

过了许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全都把目光望向了田辰。所有人都清楚,田辰若是拿上此剑,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田辰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忽而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的关上了剑盒,眼神中不见半点贪婪之色。叹声道,“此剑负载太重,吾岂能用之?”

黄龙急声道,“公子,此乃田氏之宝,自应由公子握持。为何弃之?”

田辰淡淡的一笑道,“仁者之剑,帝王之刃。此二者吾皆不能,安敢用之。”不过,在看到死士亲卫的失落表情后,田辰接着道,“若有一天,吾真能达此条件,再用不迟啊。”

黄龙等人听罢,心情这才稍微的好了点。同时,他们也下定决心,必须要辅佐自家主公能够拿上此剑。至于方式,他们根本不在乎。

管亥是经历过黄巾洗脑的,他很清楚,一件物品,若被赋予了某种神话的色彩,就会变为诓人心智的利器。如今,田辰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不加以利用,实在让管亥有所不解。不过,管亥看的出,田辰已经是心动了,只是不愿意轻易流露罢了。

不过,田辰没有在意旁人的想法,他现在只希望能让这些坚守了四百年承诺的义士,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行。至于其他的,按田辰的意思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不多说,田辰随即命人开始搬运洞内的所有物品,争取在涨潮前都能运回船上。而在他看来,那些诸子百家的典籍木牍,比之那些身外之物要有价值的多。故而,他先命人收拾那些装木牍竹简的箱子,至于其他的,能搬多少搬多少吧。

近百人的队伍,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遍,总算是把那数百个箱子,赶在涨潮之前全部搬运到了船上。此时,日头眼看就要下山了。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都觉得为免夜长梦多,况且距离陆地也不算远,不如尽早返航。

就这样,借着落日的余晖,加上涨水的浪潮,船队迅速往陆地驶去。

在黑夜就要笼罩大地的时候,田辰一行,终于抵达了横岛的小港。不需派人去通知黄镇,老头早接到了安排在港口眼线的报告,急匆匆的带着村里的精壮举着火把来了。

等到船只靠岸,大家本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黄镇却道,“公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放在船上,明日再往村里搬运。况且,也可以利用今晚清点一下这些物件,以备明日分装。”

田辰点头答应。黄镇便亲自率领一百精壮守护船只,虽然田辰不乐意让老头辛苦,但终究还是被老头的执拗所打败。况且,依田辰的想法,老头在这里亲自值守,还能分辨那些东西的价值,不会出现差池。

一夜无话。

第二天,田辰等人来到了岸边。只见黄镇老头一点都没有丝毫困倦的样子,反而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头倍儿足。看到田辰等人过来,黄镇连忙迎上去,激动的说道,“公子啊,忠义公他老人家留下的可全是最好的东西啊,单单诸子百家的数千卷轴,那就是无价之宝。另外还有黄金一千斤,白银两千斤。最重要的是那上千件武器,虽然已经过了四百年,仍然锋利无比,堪为无上精品。属下挑出了最好的宝刀、宝剑共二十柄单独放于一处。其余所有物品都已登记在册,还请公子查验。”

田辰没有过多的表示,不过他有点奇怪为什么白银那么少。后来一想,四百年前也罢,现在也罢,白银还都不算是硬性的流通货币,所以也就释然了。田辰不再多言,只是告诉黄镇,组织人手,把所有物品都搬到村里去。

黄镇听罢,立刻安排。

田辰也没有多留,带着管亥等人,只把那二十柄精品武器带回府邸,其余的,统统交给黄镇安置。

等回到住所,田辰指着那些武器对管亥说道,“管大哥,去选一件吧,算是吾之心意。”

管亥摆手道,“吾等兄弟,何必如此。”

田辰不高兴的道,“管大哥莫不是瞧不上这些历经四百年的旧兵器?也对,那时的兵器多为青铜所制,自然比不得现在的好。”

管亥听出了田辰的语气不善,打着哈哈道,“博远这话就没劲了。好,那我就选一件吧。”

说罢,走到那一堆武器旁边,看了一下。然后,随手拿起一把宝刀,回头对田辰道,“博远,就它吧!”边说,边抽刀出鞘。

“沧~啷~~”一声,众皆诧然。

寒光凛冽,杀气逼人。

“好刀!”作为一个用刀的高手,管亥立马就做出了判断。

田辰此时也被这把刀吸引,走上前来,细细的看了看,道,“确是好刀。”

黄龙在旁边看了一下,惊叫道,“居然是‘大夏龙雀’?!这不可能啊~!”

众人听罢,皆震撼不已。

大夏龙雀刀,为春秋五霸中之晋文公所有,后世相传,在后来的第三次晋楚战争时,败给了名剑湛泸。但传说此刀早就下落不明了,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当然会让他们不可置信。

这下,管亥反而不太好意思了。因为这把刀太过贵重了。他还刀入鞘,放于一旁,叹了口气道,“如此神器,在吾这里怕是暴殄天物啊。”

田辰拿起来,双手奉于管亥,正色道,“管大哥此言谬矣。不管是不是神器,皆要看握持之人是否有缘。吾听闻,若是无缘之人得之,刀不出鞘;若强行用之,轻则伤,重则死。如此看来,此刀并不排斥于你。想必,它也找到了倾心以归的主人。”

管亥听田辰这么说了,心中感激,而且他也确实喜欢,故而双手接过,再不推辞。

田辰见管亥收下,非常高兴。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就看到黄镇带着四大亲卫回来了。

田辰招呼众人坐下,然后道,“阿翁,麻烦安排人,代吾给村里每户都送十斤黄金,以稍微感激一下村中诸人的坚守之义。”

黄镇听罢,急道,“这怎么可以!吾等本就为忠义公死士,所作所为乃理所应当。若公子以黄白相赠,岂不是要玷污众人吗?”

四大亲卫此时也全都跪下了,领头的黄龙大声道,“主人,吾等生乃田氏仆,死乃田氏鬼。即便刀剑加身,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这黄白之物,与吾等而言本就是无所大用,还请主人收回成命。”

田辰听罢,郁闷了。因为在后世的社会里,为了钱财,田辰见过了太多令人作呕的不耻之事。他的本意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这些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义士。可没想到,此时的人虽然受到的教育水平和认知能力不如后世,但却有着一颗清澈透亮的心。田辰没再坚持,因为他也觉得,用金银来衡量这些人的义气,未免太过俗套。

管亥看出了田辰不悦,也明白田辰并非要用钱财来拉拢人心,他想了一下道,“博远,吾有个想法。”

田辰听罢,转头望向管亥,点了点头道,“请管大哥明言。”

管亥笑了笑道,“如今豪强林立,各方皆有家奴或私兵。既然众位义士决定跟随于汝,定会一同回返北海。不妨把那些钱,转为安家费用,也省得汝为难,如何?”

田辰闻言大喜,连忙应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忽而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道,“可这招募私兵,必得太守府指令才行,况且要登记造册。吾乃是北海兵曹,在东莱行此事,怕是不若吧!?”

黄镇思虑了一下道,“公子,吾有一法。”

田辰急道,“阿翁快请讲。”

黄镇道,“回公子的话,黄巾虽灭,但残余尚存。”说罢,看了看管亥。见管亥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接着道,“吾等可说是为避黄巾余孽之掳掠,举村迁离。此事各处皆有,并不会引起官府注意。且公子为朝廷命官,一路之上有官引文牒,只说是路遇百姓,故而相伴保护。这样一来,就顺理成章了。”

田辰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好,就依阿翁之策。”

三日后,横村的老少都早早的起床,因为他们就要跟随着自己的信仰之人,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临行前,田辰带领众人,进行了庄严肃穆的祭祀活动。之后,除了实在是无法行动的两百余名老弱病残外,其余共计五百黄氏精壮,跟随着田辰,踏上了回返北海的旅程。田辰更是命人悄悄留下了一百斤黄金给自愿留守的黄镇,让他妥善安置好剩余人员,略微尽一点心意。并告知黄镇等人,多则十年,少则五载,必定会派人来接他们。

在浓浓的离别之情的渲染下,田辰等人终于出发了。

一路之上,田辰感慨颇多。看着身后那五百死士,忽然想到,四百年前,田横就是带着同样多的人马,从这条路去往岛上。而如今的自己,恰恰走的是相反的道路。难道自己真的要西进而争天下吗?

“或许吧!”田辰苦笑了一下,“原来在这个时代,也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田辰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支兵马确实厉害,田横死士之后代,家传的手艺就是执行各种各样的特殊任务。数年前,两千多黄巾到横村抢掠,结果被这些死士后代手刃八百,其余黄巾吓得四散溃逃,而横村之人居然只有数十人受伤,一个死的都没有。从那以后,黄巾再也不敢去骚扰横村,因为他们觉得遇到了比官军更凶残的兵马。

管亥看到了田辰的笑,奇怪的道,“博远,何故面露喜色?”

田辰哈哈大笑,忽然仰天大声道,“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

管亥听罢,被田辰的豪情所感染,也豪迈的道,“说的好!那吾等便在这乱世之中,搏上一回!”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说话间,前方的道路渐渐由曲而直,正通向未知的远方。

众人经过了五天的跋涉,终于快到北海郡的地界了。若不是因为带着那些田氏之宝,行军速度还能再快些。

通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田辰这个没有架子的主人,早和这些手下打成了一片。众人对于田辰都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以及发自内心的崇敬。而田辰也在与他们的接触中,对于众人的能力,清楚了不少。

黄龙,身手不是四大亲卫中最好的,但却是威望最高的。因为他不但年龄是四大亲卫中最大的,而且博古通今,能力出众,沉稳老练。一路之上,他除了安排一行人等的生活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去看那些诸子百家的孤本简牍。田辰对此颇为开心,也经常同黄龙一起阅读。因为他不识那些古文,所以黄龙也成为了田辰的翻译,忙的不亦乐乎。

黄狮,武艺超群,曾经在与管亥手下护卫的切磋中,一对十轻松获胜,令管亥大为震惊。不过,黄狮的缺点是不会骑马,即便田辰给他弄了双边马镫,黄狮仍然上马就哆嗦。不过,这小子步行的速度一点都不比骑马的几人慢。田辰称赞他为神行太保,从此黄狮也被手下称为“保哥。”

黄虎,四大亲卫中,马上功夫最好的。而且,颇通相马之术。在明白了双边马镫和马蹄铁的用处后,对田辰佩服的五体投地。路上就急不可待的拉着黄豹认真的研究,直把个黄豹烦的无可奈何。

黄豹,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为人不喜玩笑,精通铸造工艺。四大亲卫中力气最大的一个,连兵器都是大铁锤。路上遇到一棵倒伏的大树,这货一个人上去就搬开了。管亥本自恃力大,此事过后也敬服不已。

还有那个精通技巧之术的黄立,身手一般,但脑子灵光。对于诸子百家中的墨家经典,爱不释手。又于路上和田辰的交谈中,得到了一些所谓理论上的知识后,更是跃跃欲试。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利用手上的现有的物件,改进了拉东西的大车,使得速度大大增加,令众人啧啧称奇。

这一日,田辰等刚刚进入北海郡内,忽然看见远处有一匹快马载着一人疾驰而来。

田辰等人并未感到有何不对,继续前行。渐渐地,骑手逼近,待来到大队跟前,那骑士忽然跳下马来,对田辰等人躬身施礼急声道,“禀报管将军、田从事,府君有令,着二位速回,言有要事相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递上,“这是太守大人的书信。”

黄狮过去接了过来,奉于田辰。

“交给管将军。”田辰对黄狮道。

黄狮一愣,立马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因为按照官衔,管亥要比田辰高,故而赶紧走到管亥身边,拱手递上。

管亥呵呵一笑,伸手接了过来,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绢帛看了看,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沉声道,“不好。”边说边把信交予田辰。

田辰看过之后,同管亥的心情却不太一样,因为这是他早就熟知的历史。

曹操出兵徐州了。

此正是:本欲奉金酬故人,钱帛焉能动初心。才返剧县方整备,不知豺狼已登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助徐州力排众议

书接上回

曹操出兵徐州,并未让田辰太过吃惊,那是历史上明文记载的。

所以,田辰想了一下,吩咐道,“命黄狮率领所部,押运物品。其余人,随我即刻返回郡城。”

转而,又对管亥道,“还请管大哥留下几名护卫,指领他们前去吾家。”

管亥点头应允。

之后,一众兵马加快速度,脱离车队,直奔北海郡治-剧县而去。

不到半日路程,田辰等人便抵达剧县城外。如此快的速度,多亏了横村暗中积聚的三百匹马,虽然不是战马,但也足以让他们的脚程加快了。可见黄镇等人早就在为复国做着准备,当然,他们买不到军马,只能买一些驽马代替。

不过,这支算不上骑兵的军马,在逼近剧县时,仍然让城上一片紧张。还好,得到军情通报的太史慈早已来到城头之上,目力极好的他远远就看到了田辰和管亥,于是命人开城门迎接。

顾不上与太史慈过多的寒暄,除了让太史慈安排手下,带领黄龙等众前往军营外,田辰等人并未多耽搁,赶忙向太守府而去。

听闻田辰和管亥回来了,孔融急命入内。当田辰和管亥进入堂内,发觉北海郡的大部分官员都在其中,厅中气氛异常紧张。

等到见礼后,孔融沉声道,“博远和文仲回来就好。且先见过徐州别驾糜竺先生?”

两人向糜竺行礼,糜竺回礼后问道,“请问,哪位是田辰田博远?”

田辰拱手道,“在下正是齐郡田辰。”

糜竺看了看田辰道,“果然乃俊才也。”言罢,叹了一声。

田辰不动声色,问道,“先生可是为曹操攻徐州之事烦恼?”

糜竺听罢,把徐州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

“那两位有何见识?”孔融接着问道。

管亥现在是唯田辰马首是瞻了,看田辰不说话,他也没说。

还是田辰道,“府君,属下以为,该去。”

孔融未曾说话,那个一直与田辰不对付的从事闷声道,“哼!曹操发兵五万,南下徐州。北海总共不过数千兵马,大部皆为新兵。如何与之抗衡?若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田辰听罢,冷笑道,“董卓乱政,曹操首举义旗,广结人心。可如今,以私仇击徐州,岂为正义之师?况且,徐州百姓何罪,要受屠戮之苦?曹操为父报仇是假,觊觎徐州是真;挖坟掘墓是假,搜刮军资是真;屠城乱杀是假,以人为粮是真!”顿了一下,田辰又道,“府君乃圣人子孙,最重仁义礼信。如今天下混战,礼崩乐坏,正应借此时机彰显儒家教义,拨乱反正。况且,依徐州之实力,曹操又岂能一击而下。吾料想,徐州绝不会只求救于北海一家,恐还有别处兵马相助吧?”

糜竺听罢,点头道,“不错。吾先往平原求救于刘玄德。他已答应,去公孙瓒处借兵,然后往徐州救助。吾本欲回返徐州,又恐远水不解近渴,故而来北海求援。”

田辰呵呵一笑道,“还是糜先生想的周到。想吾北海自讨董之后,元气大伤。如今可用之兵不过三千。”说到这,田辰看了看孔融,发觉孔融没有其他表示,便继续道,“若以在下想法,曹操举全军而出,其东郡老巢必定空虚。吾料想,必会有人按捺不住而偷袭之。到那时,徐州之围便迎刃而解了。”

“哦?”堂中诸人听完田辰的话,都感到不可思议。

孔融问道,“博远所指乃何人也?”

田辰笑了笑道,“到时便知。如今,还请府君下令,只需命太史将军率‘正归军’先往徐州救援便可。”

孔融看着胸有成竹的田辰,心中暗喜,点头道,“吾素来以先祖教诲自省,今遇徐州求援,必要出兵相助。着令太史慈率三千‘正归军’南下徐州,助陶刺史一臂之力。”

“诺!”太史慈拱手应诺。

孔融又道,“命田辰为监军,三日后一同出征。”

“遵命!”田辰拱手道,“府君,属下还有一事。”

孔融的心情现在很好,毕竟按照田辰的预测,这次出兵几乎对自己没什么损失,况且即便有损失也不会伤到自己的嫡系郡兵,而是以黄巾主力构成的“正归军”。

所以,孔融对田辰的印象就更好了,殷切的问道,“博远有何事尽管说来,本府自当为君做主。”

田辰也不矫情,更不隐瞒,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坦然道,“属下前往寻找田氏秘宝,如今已经得之。且有先祖所留部下后人数百,跟随而来。属下意欲将其编入剧县军中,不知可否。”

孔融听罢,心中暗暗一惊,数百人跟随,而且是田横原来的死士后人,这可不是一股让人小看的力量。于是他皱了皱眉头道,“博远啊,非是吾不通情理,实在是因这些人本为田氏的私兵,若编入朝廷兵马,则不合法度啊。”然后,似乎是考虑一下,这才道,“不如这样,他们每月按郡兵待遇领取俸禄,其他的仍由博远自行安排,如何?”

孔融这话说的,让田辰非常失望。郡兵的待遇本就不高,五百号人,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田辰之所以要让部属加入郡兵,关键是因为住的问题难以解决。

但是,田辰不动声色,拱手道,“多谢府君抬爱。”然后就退到了一旁。

孔融见状,认为田辰还是很识时务的,心中满意。既然出兵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孔融就命人摆宴,给田辰和管亥以及糜竺接风洗尘。

田辰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便告了个罪,提前离开了。正要出太守府大门时,却被糜竺追上了。

“田从事,”糜竺笑呵呵的说道,“足下在孔北海面前美言,促成此番出兵之事。在下代陶使君以及徐州百姓,多谢了。”

田辰抱了抱拳,看着眼前这个仪表堂堂、富可敌国的大商人,道,“在下只是不愿徐州百姓生灵涂炭,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糜竺感慨道,“吾早已听闻,足下为十万黄巾孤身入北海请命的事,今日看来,绝非世间虚言也。”之后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发觉没人注意,这才往田辰的袍袖里放了一件东西,接着道,“听闻博远乃忠义公血脉,吾亦仰慕忠义公多时。此物还请博远收下,一来全我尊爱忠义公之心,二来谢君力排众议之德,还望切莫推辞啊。”

言罢,糜竺不等田辰回话,道了个罪,转身又回大堂了。

田辰看着糜竺离开的背影,伸手拿出糜竺给的东西。

“咦!”田辰发现,糜竺给的居然是一个荷包。这东西,未免让田辰一阵恶寒。

但是,当他打开后,发现里面另有奥妙。因为内中居然是十几张地契和房契。

“这~~太重了吧”田辰喃喃的道。想着后世随随便便就上万一平的房价,看着眼前粗略估计至少一千亩的土地,“我凑,一不小心成地主了!”

不过,田辰很快明白了糜竺的意思,感谢是真,拉拢也是真。自己可绝对不能小觑这些古人,否则,恐怕真的给这个精明的商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也罢,至少能安排那些亲卫了。”

田辰再不多留,赶紧回返自己的府中,找了一个熟悉剧县的下人,把那些地契房契让他看了看,询问所在位置。

那个下人瞅了瞅,连忙道,“回公子的话,有数套房屋就在城中,其余皆离城不远,小人都知道地方。”

田辰点了点头,吩咐道,“汝拿着这些东西,去‘正归军’大营内,找到黄龙,他乃吾之亲卫首领。告诉他,让所有人搬离军营,去这些地方安置,另外城内房产,让他与四大亲卫每人一套,剩下的让黄立挑一套,其余就先封存吧。”

“诺!”这个下人打心眼里佩服田辰,因为自家的这位大人,从来都是非常节俭的。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房屋土地,不是先考虑卖了换钱,而是先为手下人谋福利,这份胸怀就令人赞佩。而且,那几处宅院,面积都要比这里大的多。但是田辰压根就不在乎。

过不多久,黄龙带着三大亲卫和黄立来了,正好遇到已经进城的黄狮,便结伴而行,来到田辰的府邸。当看到田辰的宅院后,黄龙等人差点感动哭了,从未遇见过主子比下属的家还要小的。

众人一见到田辰,噗通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的坚辞不受田辰的赏赐。田辰有点怒了,大喝道,“尔等有完没完了?愿住就住,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回去横村,老子用不着尔等伺候!!!”

大家一看,都傻眼了。田辰平时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从不红脸,这回恐怕是真的生气了。所有人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田辰见状,叹口气道,“快些回去安置,去去乏。三日后吾要随军往徐州解围。诸位都要与吾出征,到时多多表现才好。”

黄龙几人拱手道,“得主人大恩,属下等,定不会有负于主人!”

“行了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吾累了。”田辰摆了摆手,然后又对黄狮道,“另外,仲义将押运回来的物品,先行拉回住所,待吾以后再行安排。”

众人应诺,不敢再留,一同告辞出门。

出来之后,黄龙异常严肃的对几人说道,“众位弟兄,主人不喜奢靡,吾等亦不能越礼。让所有人把正房都让出,不得居住,以示对主人的敬重。自今日起,吾等四人排班护卫主人。吾与老四一组,二弟与三弟一组,每日各领十名精明手下来此巡守。空余时间就多多训练,不可懈怠。”

众皆应诺,唯独黄立没有安排,急道,“大哥,吾当做何?”

黄龙瞅了瞅黄立道,“主人对汝颇为看重,汝擅墨家机巧之术,日后定会有大用。所以,就安心的学习那些典籍吧。”

黄立大喜,拱手领命。然后,众皆散去,各自安排。

田辰在府中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实在太累了,沐浴梳洗后,就早早的上床休息。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辰时三刻,天光大亮。

田辰感觉身上的疲乏之感尽皆消除,精神抖擞的起床,准备今日的活动。他不喜让人伺候,每天都是自己打水,洗漱。

可今天一开门,就发现两名死士护卫一个拿盆一个拿着盛水的小瓮,早已等候多时了。

田辰看着两人身上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心中感激,道,“把东西放下,快些回去换了衣服吧。”

“诺!”

两名护卫放下东西,转身离开。

田辰洗漱完毕,踱步来到院内,开始锻炼身体。他的一些动作着实引的众护卫侧目。不一会,今日值守的黄狮黄虎二人,前来请见。

田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活动,完成后这才对狮、虎二人道,“仲义先行回去,命人把那些诸子百家的典籍装好,吾命人为汝带路,一起送至管宁先生处。”

“诺!”黄狮领命而去,并不拖延。

田辰又对黄虎道,“随吾去见管先生。”

“诺!”

就这样,田辰一行人,直奔管宁所住的地方而去。

既然是隐士,管宁自然不会住在特别热闹的地方,他在西门外有一草庐,平日就在那里逍遥快活。田辰去过很多次了,所以不多会工夫,一行人就来到了管宁的住所。

下马叩门,一个小厮探出头来,见是田辰,马上笑了笑,然后把门打开,让了进去。

田辰边走边问道,“幼安先生在做什么?”

小厮答曰,“正在翻译诸子残本。”

田辰点点头,跟随小厮来到管宁的书房,轻声叩门。

“不是说过了吗,吾在做学问的时候,不要打扰!”里面传来了管宁没好气的声音。

“回先生话,是田从事来了。”小厮恭敬的道。

“田从事?哪个田从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吾亦不见!”管宁有些怒了。

田辰哑然失笑道,“幼安先生恐怕遇到难题了。”

“博远小友?”管宁听到田辰的声音非常兴奋的道,“快请进来。”

田辰和小厮对视一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管宁袒胸露乳,衣冠不整的坐在胡床之上,面前是散落的竹简木牍以及绢帛。田辰早已见怪不怪了,拱手道,“先生,晚辈回来了。”

管宁哈哈大笑道,“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眯着眼睛瞅了瞅田辰,闷声道,“难道那田氏秘宝全乃金银之物吗?”

田辰赧然。他走的时候,管宁和他说过,若是宝物之中皆为金银,则回返之后不必前来拜访。若是有书籍孤本,那就速速拿去给管宁鉴赏研读,不要耽搁。可如今,田辰来是来了,却手上啥也没拿,管宁就有点失望了。

田辰恭敬的道,“非是不愿给先生拿来,实在是典籍众多,不方便携带。故而命人装车之后,给先生送来。”

“真的?”管宁听完,眼睛都要放电了,他几乎是蹦了起来,急匆匆的冲外面喊道,“若是车来了,赶紧喊我!”

“是,先生。”外面的小厮不敢怠慢,早早的就打开院门,跑到外面守候去了。

田辰这才和管宁分宾主坐下,聊了起来,大体上把此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同时也把湛卢宝剑的事情和管宁说了。管宁听罢,心中一震,但是表面上却正色说道,“博远听吾一言,此事万不可轻易泄露,否则恐有灭顶之灾。”

田辰很清楚,不过依然感激的对管宁道,“晚辈明白,不敢唐突,故而前来请教先生。必定遵先生之命,绝不造次。”

管宁欣慰的看了看田辰,心中非常满意,这个出色的年青人,一直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看待所有发生的事,从来都不见任何波澜。而且,管宁更看不透的,是田辰这个人。他总感觉田辰还有更大的秘密在身上,只是田辰不肯明言罢了。

说话间,小厮来报,数十辆大车已到门口。

管宁听罢,再也顾不得考虑田辰的事情,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田辰也随后跟上,来到了院外。

当黄狮等人押车来到院门前,管宁迫不及待的让他们把箱子卸下来。但由于数量太多,所以在众人的努力下,并未浪费太多的时间,只把其中的数十个箱子统统堆进了管宁的书房。其余的只能暂时堆放到管宁草庐的另外几处屋子内了。

管宁信手打开其中一个,拿出一卷竹简,“《鬼谷子》?当真有此书??”管宁激动的大呼小叫,几近癫狂。

最后,终于在田辰的安抚下平静了一些后,管宁赞叹道,“这些可都是绝世珍品,无价之宝啊。忠义公果然是一代英杰,真真令人敬佩。”

田辰正色道,“还请幼安先生能够尽快翻译出来各种古籍,能够恩泽万世,造福后人。”

管宁激动的道,“博远的意思是,这些书都放在此处?”

田辰奇怪的道,“除了幼安先生,北海郡中还有何人能识得这些古籍的价值?”

管宁郑重的对田辰深施一礼道,“博远小友,多谢了。”

田辰避开管宁的大礼,呵呵一笑道,“还望幼安先生能帮晚辈一个忙?”

管宁听罢,拍着胸膛道,“博远尽管说,吾绝无推辞。”

田辰小声道,“还请幼安先生,先行翻译兵书,可否?”

管宁一听,立马就明白了田辰的意思,“小友放心,就算不吃不喝,吾亦会在三十日之内,将所有兵书统统译出。”

田辰忙不迭的道,“先生严重了,不必如此,尽快便是。”

管宁点了点头,随即道,“那就不留小友吃饭了,吾即刻开始!”

言罢,头也不回的抱起几卷古籍,跑回屋内,伏于案几前,埋头工作了起来。

田辰对管宁的作派,早已见怪不怪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对小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离开了草庐。继而带领手下众人回返城池。

因为,就要打仗了!

此正是:曹操举兵向徐州,陶谦无奈各处求。糜竺欲得北海助,田辰一语解烦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今日两更,都是五千大章,敬请观看。下章开始,战火点燃。)

第十回 初临阵无惧帝皇

书接上回

汉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十月初九,北海太守孔融,应徐州刺史陶谦之请,派遣手下大将太史慈,率领三千‘正归军’,南下徐州解围。

这三千“正归军”,本为管亥挑选的黄巾精壮。虽不通军阵之法,但皆为亡命之徒。在太史慈同纪冷的特训下,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初露锋芒,业有雏形。

这里要跟大家多说一个人,那就是纪冷,如今已经改名叫做纪灵了。没错,就是那个演义里面,两次率十万兵马围困刘备,最后为保护袁术而战死的纪灵。

在听到纪冷改名为纪灵后,田辰几乎惊掉了下巴。他从没看出,这个闹腾的家伙,居然是那个可以逼的刘关张三兄弟都手足无措的人。

原来,纪冷是纪灵的小名。在他确定成为‘正归军’副将之后,就要用自己的正式名字,以为太守府报备。所以,当纪冷说出自己的大名纪灵时,田辰确实被震惊了。这也让田辰对于纪灵更加的看重,还从那二十柄神刀利器中,专门挑选了一把赠与纪灵。这可让纪灵太高兴了,毕竟凡是武人,都希望得到一件属于自己的好武器。

当然了,田辰也没有忘记太史慈,也赠送了一件神兵。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田辰的这些动作,也为今后的经历,埋下了伏笔。当然,这是后话。

言归正传。

此次出兵,田辰也带领着两百亲卫一起前行。其中,两名亲卫统领,分别是黄虎和黄豹。至于另外两人,则被田辰留在了剧县城内。黄龙这个万金油,被田辰派去管宁处,一则保护管宁和那些古籍,二来也帮助管宁翻译经典。管宁开始还不太看的起这个亲卫,不过当黄龙轻松地译出了一本《鬼谷子》里面,在现实中已经缺失的《转丸》篇后,管宁对黄龙便刮目相看了。两人经常一起讨论译文,交流心得,忙的不亦乐乎。

而黄狮则郁闷的狠。田辰不带他去,主要就是因为他不会骑马。所以,在留守的日子里,黄狮不光对手下进行了恐怖的魔鬼训练,还强制性的让自己学习骑马。这份执着之心,也是非常令人钦佩。

一路之上,大队人马并未遇到阻碍。那些山贼也好,盗匪也罢,看着三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基本上早早的就开溜了,皆不敢触其锋芒。而田辰等人,也就在糜竺的极力建议下,加快了速度往徐州奔来。毕竟对田辰而言,拿了人家的东西,总要有所表示吧。

就这样,原本要半个月的路程,只走了不到十日。终于,前方探马来报,已经遇见了曹操的游骑。这一下,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在太史慈的指挥下,连续派出了数队斥候,搜索各处消息。而大队,则徐徐而进,不再贸然出击。

一天后,各处斥候陆陆续续返回通报,言曹操兵马约五万大军,已经进抵徐州治所郯城,并与陶谦所部交锋数次各有伤亡。

太史慈急令聚将,商榷进兵之策。

糜竺先道,“太史将军,如今郯城危在旦夕,还请将军速速出兵,偷袭曹操所部后路,如此当能解徐州之危。”

太史慈沉吟道,“曹操兵马有五万之众,吾军不过三千。若是偷袭不成,则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不光无法解徐州之难,也会令吾等死于非命。况且,听闻曹操极善用兵,对于后方必定重视。吾恐此时出兵,会得不偿失啊。”

糜竺听罢,无奈的看向了田辰。可以说,他已经把田辰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非常希望田辰能出来帮自己说话。

但田辰却点了点头道,“太史将军说的对,吾军还应多多了解曹军虚实,方能用兵。”

糜竺黯然神伤,叹气道,“如今陶刺史盼救兵如盼甘霖,将军却按兵不动,恐有违孔北海初心吧。”

田辰听到糜竺居然拿孔融来压太史慈,心中不悦道,“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敌强我弱,贸然击之,绝非良策。”他想着糜竺给自己送的礼,又心有不忍,于是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吾军大张旗鼓,多竖旌旗,以为疑兵。既能让城内知道援兵已到,鼓舞士气军心,又能让曹操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城。只要能拖得住曹军半个月左右,吾料其必生变故。到时,徐州之危便可自解了。”

糜竺听罢,疑惑的道,“博远为何如此笃定会有人偷袭曹操老巢呢?”

田辰呵呵一笑,同时也是为了稳定糜竺的紧张心情,道,“君是否忘记了吕布?”

糜竺一听,脑子一亮,问道,“吕奉先会如此做吗?”

田辰胸有成竹的道,“吕布乃反复小人,先反丁原,后叛董卓。投袁术而恃功自傲,往袁绍而备受猜疑,如今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被张邈收留。现如今,东郡守备名为陈宫,曾与曹操有旧。然曹操杀边让一家,引其怨恨,故而奔走。陈宫此人足智多谋,定会撺掇吕布偷袭曹操。一个是反复无常、流离失所的飞将,一个是多谋善断、摒弃曹操的谋主。试问,如此组合,难不成会丧失眼前这大好的机会吗?”

众人听罢,皆啧啧称奇。谁也不会知道,田辰居然对于各处事情掌握的如此透彻,而且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而糜竺,更是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新的投资对象,眯缝着眼睛瞅着田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既然都同意田辰的建议,太史慈便命人照办。大军开始朝着郯城缓缓进发。

话分两头,看看曹操这边。

错落有致、井然有序的大营中间,一个明显巨大的帐篷傲立其中。而大帐之内,主位之上,一个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的“黑人”,正听着手下的汇报。这不是旁人,正乃三国第一人,曹操、曹孟德!

“那支军马人数不多,但却树北海郡兵及太史、管、纪、田等旗号,目测约五千之众。”

“嗯,下去吧。”曹操不怒自威的道。

待小兵下去后,曹操呵呵笑着道,“北海孔融居然敢出兵?胆子不小啊。”

账下一众文武皆轻松以对。

“主公,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将其歼灭,若有失误,当提头来见。”一名彪形大汉起身道。

“哈哈哈哈,文谦勿急,勿急。北海兵马不足为虑,吾担心的是另外一支援兵。”曹操沉声道。

“主公所言,可是刘备?”一名文士忽然道。

“还是志才知吾心意。”曹操笑眯眯的道。

“听闻糜竺去往平原求刘备相助,后又转往北海。孔文举一代腐儒,不通兵事,不足为虑。但刘备去往公孙瓒处借兵,其手下骁勇能战,不可小觑。”戏忠认真的道。

戏忠,字志才,颖川人士,精通兵法,深有谋略,智虑千里。众位看官莫嫌笔者啰嗦,这里要郑重的交代一下戏忠此人。这是《三国演义》中没有介绍的人物,但却是《三国志》确实记载的牛人。他到底有多牛?咱们可以看看同时代曹操的重臣是咋说的,程昱见操曰:”某何当荀卿所荐,荀卿之同乡戏公,王佐才也,此天下之大贤,当引见于曹公。彧曰:“戏公大才,远胜于我,吾几忘之。”操曰:”戏公莫非戏志才乎吾当亲往见之。”造其门,志才高卧不起,操候半晌,志才方起身,整衣冠出迎。操大悦,以车载志才归,尊为上客,与之抗礼,衣服饮食,尽与己同,时时造其馆,长跪请教。

看到了吧,这就是戏忠戏志才。曹操在刚刚起事时候的谋划,全是出自此人手笔。而他死后,操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思有同乡郭嘉者,善阴符之学,且兼相如之才,乃荐之。也就是说,戏忠的继任者才是郭嘉郭奉孝。

好了,言归正传。

听完戏忠的话,曹操深以为然,道,“既然两支兵马皆从北而来,吾当亲自率军迎之。”

“主公太过多虑了。区区几千援兵何劳主公亲出?”

曹操望去,却是手下亲族大将夏侯渊,便微微笑道,“妙才啊,吾此番去,倒不仅仅是为了刘备。”

众人不解,皆望向曹操。

只见戏忠忽然道,“主公可是对那个田辰有意?”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志才啊志才,君莫不是我肚中之虫,吾所料所想全都被你猜中了。”

夏侯渊撇了撇嘴道,“主公太高看他了吧。区区一破落猎户,且年纪轻轻,何须如此重视。”

曹操笑而不语。

戏忠道,“妙才将军。昔主公举孝廉,也不过十八,便名震京城。如今这田辰比主公当年还要大两岁。况且,此人以一己之力,促十万黄巾归于北海,这份见识就乃当世罕见。莫要忘了,主公也是刚刚才吞并百万黄巾,得数十万壮丁。这青州兵的战力如何,妙才将军应当清楚的很吧。所以,不要小看年青人,不然容易吃亏的。”

夏侯渊被戏忠的话,怼的没了言语。但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曹操见状莞尔,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若逞口舌之力,十个妙才也比不得志才一人啊!哈哈哈~~”

忽然,曹操停住了笑声,严肃的道,“众将听令!”

众人神色一紧,皆正身而坐。

曹操道,“令夏侯渊为主将,率曹仁、曹洪、李典、吕虔等率领四万大军继续围困郯城。”

夏侯渊及被点名之人皆起身应诺。

曹操接着道,“其余人等,随吾率一万兵马前去应敌,不得有误。”

“诺!”

田辰这边,与太史慈等率军步步为营,稳步前进,此时已经在距离郯城二十里处驻扎。不多时,就听得探马来报,一彪兵马来袭。

太史慈即刻命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不多时,只见远处旌旗蔽日,尘土飞扬。一支兵马浩浩荡荡风风火火的朝着大营而来。

待得距离大营约有两百步时,对面大军列阵停驻。不多时,一支约莫两千余人的小部队,从阵中而出。及至近前,方才看清,领头一人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但四个蹄子上方却有黄毛,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而其上之人,不怒自威,不笑而诡,身上散发出令人难以言状的气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霸气否?

黄虎脸色涨红,激动道,“好一匹神马骏骑,好一匹爪黄飞电!”

田辰听罢,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原来那就是曹操吗?

想到此,田辰对太史慈道,“将军,敌方主将前来,吾军不可示弱,请将军率兵出迎。”

太史慈点头道,“就依博远之见。”然后大声道,“吾当亲率一千兵马出营,探看对方虚实。命纪灵镇守中军营寨,不得有误。”

纪灵大喝称诺,自去准备。

田辰此时小声道,“子义大哥,吾率亲卫与君同去,也看看这位曹孟德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旁边的管亥,耳朵贼灵,立刻也说道,“末将也去,若是对方叫阵,看在下斩将示威。”

田辰呵呵一笑道,“文仲大哥同去可也,但是斩将示威却大可不必。吾军此来只为救援徐州,不是要与曹军正面冲突。曹操如今在东郡驻扎,距离北海太近。若是贸然激怒,恐怕北海有难。切记切记。”

管亥挠了挠头,傻笑着答应了。

待得片刻之后,营门打开,太史慈率领田辰和管亥,率领兵马,不为所惧的朝着曹军进发。而‘正归军’,这支曾经的黄巾残余所组成的兵马,从这一刻开始,就将成为让天下所知的精兵!

田辰远远看着曹操,暗想道,“曹孟德!齐郡田博远来也!”

此正是:谁言豪杰不争锋,区区孺子亦所能。笑对古今多少事,不惧乱世真英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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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方开战互探虚实

书接上回

望着缓缓靠近的兵马,曹操点了点头,问身旁的戏忠道,“志才,汝观此军如何?”

戏忠轻松道,“虽有其形,然尚显稚嫩。不过,这杀气倒是真的。”

曹操呵呵一笑,又道,“左侧那员小将的数百卫兵,倒是有点意思,非是其余各军能相提并论的。”

戏忠瞅了瞅道,“莫非那小将便是田辰田博远?”

曹操听罢,笑道,“若真是他,倒是让我小看了。”

说话间,两军相距已至百步,各自停下列阵。

一员大将向曹操请令道,“主公,末将请战。”

曹操一看,却是乐进。曹操也想试试对面斤两,便点了点头。

只见乐进飞马而出,直趋两军阵前,大喝道,“某乃曹公大将乐进,对面杂兵可敢与某一战?”

再看这边,太史慈很明白对方的意思,欲单挑立威,他看了看田辰,“博远,如何?”

田辰微微笑道,“我军远来疲惫,对方以逸待劳。若不出战,乃胆怯也。那曹操定会一鼓作气,冲突我军,到时必然大败。如今他既要单挑,那便合其心意。不过,将军不必亲往,请管大哥走一趟就行了。”

太史慈点头答应,命管亥出战。

管亥正巴不得呢,立刻准备催马而上,却被田辰拦住。

田辰对管亥太有信心了,特别是听到对面来的是乐进,就更加笃定这一场稳赢。毕竟,管亥在演义之中都能和关二爷酣斗数十回合,岂是无能之辈啊。二十回合也是数十回合,九十回合也是数十回合,这个笼统的数字,恰恰表明了管亥的实力,连罗贯中都甚为佩服。

所以,田辰对管亥道,“管大哥此去,若能擒之最好,否则当速战之,不可拖延。还有就是,切不可伤其性命。”

管亥认真的听完田辰的话,哈哈笑道,“博远放心,我理会得。”

言罢,管亥一催座下马,直奔乐进而去。

乐进凝神而望,发觉对面阵中一个莽汉冲着自己过来,却并非对方主将。便大吼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鼠辈。”

管亥听罢,斜瞅着乐进,轻蔑的道,“老子乃大贤~呃,不对,老子是北海郡孔太守麾下,正归军副将,管亥管文仲。”

管亥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黄巾呢,差点喊出“大贤良师”。

乐进一听,举刀一指管亥道,“速速退去,汝非吾对手,免的伤了性命。”

管亥听完,也不说话,突然轮刀朝着乐进猛然砍了下去。

乐进反应迅速,马上抬刀相迎,“噹~”一声巨响,二马交错而过。

管亥没什么不妥,但乐进就有点难受了。因为,他没想到管亥的力气这么大,自己的虎口都震的发麻。还没等乐进歇口气,管亥横腰又是一刀。乐进再次格挡开来,两膀已经是酸痛难当了。

紧跟着,管亥第三刀斜劈而下,乐进不敢硬抗,只得拨马闪开,败逃而去。

这个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即便连田辰也是惊讶不已。他虽然知道管亥的武艺不弱,但却不知道这么厉害。想那乐进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功夫在曹操阵营中也能排的到中上水平。谁料想,居然仅仅在管亥手下过了三招,就败下阵来。

实际上,这次的交手,有点像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乐进太过轻敌,瞧不起管亥。而管亥恰恰相反,许久没与人交手的他一直憋着股劲。再加上田辰和他说要速战,因此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实力表现了出来。此消彼长,乐进的失败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见乐进刚刚接近本阵,还没等和曹操告罪,手中大刀便掉在了地上,两只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脸色煞白煞白,明显吃了大亏。

曹操皱眉看了看乐进,沉声道,“文谦以后也不要再轻敌了。下去休息吧。”

乐进满脸羞愧,想拱手抱拳朝曹操施礼朝曹操请罪。没料想,不等说话,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然后身子软哒哒的倒下了。可见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曹操连忙命人将乐进抬走,再看向两阵之间耀武扬威的管亥,叹道,“九州之内,能人异士何其多也。”

“哼!主公,属下愿取此人首级!”

曹操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也好,就派恶来前往,挫挫敌军锐气。”

旁边一八尺壮汉,手持双铁戟,催马而出。端的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田辰见此人出阵,立刻对太史慈道,“请太史将军为管大哥掠阵。来者恐为曹操手下猛士典韦。管大哥,非其对手也。”

太史慈定睛观之,点头道,“博远勿慌,某自有计较。”

管亥正洋洋自得,他也是有些飘飘然了。不过,在看到曹操阵中后来的这个壮汉后,管亥马上收起了轻敌之心。

典韦来至距离管亥约有二十步的地方,大声道,“管亥逆贼,让你典韦爷爷来试试你的斤两!”

管亥听罢,不多说话,一催坐下马,冲着典韦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刀。

只见典韦轻蔑的一笑,双铁戟向上一架,大喝一声道,“开!”

“嘡啷啷~”

金铁交鸣之声过后,管亥脸色不好看了,他手中的大刀险些被磕飞。但是,管亥并不示弱,高声道,“好力气,来来来,某与你好好较量一番。”

言罢,抡刀而上,与典韦战在了一团。

只见两人,刀戟并举,你来我往,连斗三十余合竟然不分胜负。

不过,在太史慈看来,管亥已经渐落下风了。

果不其然,两人再次二马错蹬之时,典韦左手戟虚刺,右手戟横扫。管亥中计,只顾了典韦的虚招,而忽略了他的右手实招。当管亥险险的避过之后,已经是门户大开,破绽百出。

就看典韦抓住机会,左手戟下打,右手戟直刺,眼看就要置管亥于死地。

正当此时,一支羽箭,势如闪电,径直飞向典韦面门。

典韦不得已,只好放弃杀招,回戟挑箭,身子也同时向后一仰。

“嗖~”的一声。羽箭堪堪从典韦的头上飞过,把他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管亥得此时机,拨马而回,到的本阵,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过,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道,“这黑厮果然厉害,差点栽在他手里。”

太史慈和田辰,相视莞尔。田辰对管亥道,“文仲大哥,若不是太史将军神射,助你脱困,可真就有大麻烦了。”

管亥听罢,赧然一笑,对太史慈拱手道,“多谢将军搭救。”

太史慈摆了摆手道,“文仲少歇,待吾去会会此贼。”

田辰阻止道,“子义大哥乃主帅,未可轻动,还是让小弟走一遭吧。”

太史慈摇头道,“博远非他对手,不可前往。”

田辰笑着道,“小弟不是与他争斗,而是去和曹操斗斗嘴,请子义大哥放心吧。”

太史慈琢磨了一下,本方与对手算是各胜一场,已经显示了自己的实力,也没有必要非同曹操不死不休。于是,便答应了。

田辰催马向前,身后一左一右跟随着黄虎、黄豹,朝着两军阵前而去。

此时的典韦,正被刚才的冷箭气的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呢,如今看对面又来了三个,这股邪火立马就烧起来了。他将双铁戟归于左手,右手悄悄自身后掏出三支小戟,准备干掉田辰等人。

可对面的三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在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中间的一个年青人,朝着典韦呵呵一笑道,“恶来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仰慕的很。还请典将军收起暗器,回报曹大人,就说齐郡田辰想与他交谈一番,不知可否?”

典韦是曹操的贴身侍卫,自然对于曹操和众人议事中,提到的田辰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闷声闷气的道,“你告诉我,是谁朝我放的冷箭,某便替你通报。”

田辰哑然失笑,感情这典韦还是挺记仇的人。便道,“我军主帅太史将军,有百步穿杨之能。”

典韦听罢,转头望向远处的太史慈,不悦道,“老子早晚与他一较高下!”言罢,拨马回去了。

等来到曹操身前,把田辰的要求一说,曹操乐了,对身旁的戏忠道,“志才,可愿与我同往,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戏忠也呵呵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曹操命典韦护卫,与戏忠一起,打马前往。

待得与田辰距离约有十步左右时,曹操等人驻马停步。

只见曹操霸气外露,神色轻松,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方会加害于他。只这份胆色,就已经让田辰敬佩不已了。

所以,田辰先于马上对曹操拱手施礼道,“齐郡田博远,见过曹兖州(曹操此时的官位是兖州牧)。”

曹操细细打量着田辰,忽然哈哈一笑道,“吾还以为孤身入北海,救民十万众的田博远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啊。”

田辰听罢,也不生气,因为他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知之明,笑着道,“我与大人,彼此彼此也。”

曹操闻言,脸色僵住了。好嘛,这是在说曹操和田辰长的差不多,谁也别埋汰谁。

戏忠此时道,“毛头小子,焉不知死期将至?”

田辰毫不示弱的道,“榻中药引,岂不闻命不久矣!”

曹操、戏忠,全都愣了,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反应这么快,而且字字诛心。戏忠的身体不好,这一点曹操内部人士都很清楚。但是,这个小子刚刚出道数月,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不过,田辰却忽然笑了起来,施礼道,“小子本不欲逞口舌之快,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前辈担待。”

曹操一看田辰示弱,就坡下驴的道,“呵呵,博远确有才智,又能审时度势,非是一般俗人也。”

而戏忠此时,则对田辰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之心,“此子今后恐非池中之物也。”

田辰不知道戏忠的想法,而是开门见山的对曹操道,“我等奉孔大人之命,前来救援徐州。还请兖州牧网开一面,放徐州百姓一马吧。”

曹操冷笑一声道,“徐州陶谦,指使手下杀吾父,弑吾弟,如此大仇,焉能不报?尔等区区千余兵马,便想解徐州之危,真痴人说梦。”

田辰也不着急,悠悠然道,“兖州牧此话差矣。自从大人收青州百万黄巾后,实力之强已经为中原霸主。各方诸侯多行交好之策,又怎会主动挑衅。陶谦若真有心做此事,也不会在徐州境内,这样不明摆着落人口实吗?徐州富庶,天下皆知。况且,徐州易于攻而不易守,非雄主不可领。陶谦惟愿世守此地,并无进取之心,又当年老体衰,天命不假。寿春袁术,觊觎徐州久矣。若曹公此时不取,便为他人所得。某料想,这些事情曹大人都心知肚明,此番事发,也只是顺理成章,借题发挥而已。”

田辰这番话,把曹操的计划说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不是因为这次确实是与田辰的初次见面,曹操都觉得田辰是从自己阵营叛逃的人了。

“妙啊!”戏忠听完呵呵笑着道,“分析的至情至理,头头是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果然才气出众,佩服佩服。”

田辰谦虚道,“晚辈怎比志才先生。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戏忠平静的道,“但说无妨。”

田辰装作深沉的道,“却不知兖州此时尚安否?”

“嗯?”曹操和戏忠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之色。

田辰接着道,“听闻吕布蛰伏河内,不知是真是假?”

曹操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戏忠见状,试探道,“吕布远在河内,与我兖州有何关系。”

田辰看出了曹操的变化,幽幽的道,“原兖州牧张邈,反复之人也,又与吕布颇有交往。若其迎吕布入兖州,不知曹公如何应对?”

曹操听罢,装作自信的道,“张邈与吾乃旧友也。怎会同吕布沆瀣(hangxie)一气?”

田辰哈哈一笑道,“乱世之中,所谓友情又怎比得利益?听闻曹公与袁公路亦为发小,数月前不是也刚刚刀兵相向了吗?”

曹操越听,心里越沉重。他本就是多疑之人,此时更被田辰说的犹疑不定了。

戏忠见状道,“即便如此,又能怎样?目前我军攻陷徐州,指日可待。等拿下徐州之后,自可转兵而进,回师平乱。”

田辰看这位还在要面子,便道,“若曹公能攻陷徐州,也不至于等到此时了。况且,陶谦手下丹阳精兵可不是摆设。如今又有我大军在外为援,还有刘玄德率兵正加紧前来。到那时,兖州乱,曹公无后方可依;粮草断,曹公无给养可用。再加上三方军马内外夹攻。吾却不知曹公是否可以泰然自若,转危为安了。”

听完这些话,曹操和戏忠全都懵了。若真如田辰所说,那曹操可真就成了无立锥之地了。

只见曹操沉声道,“博远此言确是振聋发聩。不过,吾还要好生思虑一番,就此别过了。”

田辰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虽然是历史真相,但要让曹操相信,还是有些证据不足。所以,田辰拱手道,“请曹公自便,晚辈也回去告知将军,暂不与曹公之军发生冲突,两下相安。不知曹公意下如何?”

曹操看戏忠点头,便道,“好!吾答应了,只要陶恭祖不会主动挑衅,吾亦不会发兵击之。”

田辰拱手谢过,然后就欲回返。

曹操此时却喊住田辰道,“博远,汝之才能,吾甚爱之。可愿投奔于我,定能大展宏图。”

这可是赤裸裸的招募了,田辰也很心动。毕竟曹操这条“大腿”,比孔融的粗多了。

不过,田辰洒然道,“多谢曹公垂爱。不过,晚辈受孔大人之恩,尚未报答,实不能背之。还望曹公体谅。”

曹操听罢,点了点头道,“知恩图报,大丈夫也。也罢,不论何时,博远都可前来。吾必扫榻相迎。”

田辰又对曹操拱手施礼,这才同黄虎、黄豹二人,策马返回。

曹操目送几人离开,对戏忠道,“志才啊,汝观此子如何?”

戏忠正色道,“其才不下于我,其能深不可测。”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道,“还是太过稚嫩了,有言过其实之嫌。”言罢,曹操与戏忠同典韦一起,也打马而回。

一到本阵,曹操立刻下令,派人马上回兖州探听虚实。而大军则缓缓而退,与夏侯渊等的围城部队汇合,并且撤围集中,起大营自守。

而当田辰等人得到消息后,决定趁此机会,赶紧入郯城与陶谦见面,以安其心。

待大军到至郯城之下,望着徐徐打开的城门,田辰不觉开始考虑,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此正是:初识英雄曹孟德,勇将交锋各洒脱。巧解烽烟论先后,但凭言语化兵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题外话:看书的多,评论的少;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请君推荐,劳君收藏;愿得诸君,倾心帮忙。)

第十二回 议时政表现非凡

书接上回

田辰在路上把自己与曹操的谈判内容,详细的同众人介绍了一番,皆对田辰的才能大加赞誉。如果能不打仗、不死人的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所以,一行人在糜竺的引导下,并未遭遇太多阻碍。加上与曹操心照不宣的口头协议,非常安全的进了郯城。

入城不久,便见前方一众人等拦住了去路。在糜竺的介绍下,田辰明白那些就是徐州的上下官员。

太史慈命大军暂且停步,自己与田辰、管亥、纪冷等一起先行前往见礼。

待得来到众人面前,太史慈等翻身下马。在糜竺的指引下,来到陶谦面前。

太史慈先行施礼道,“末将太史慈,奉孔太守之命,前来救援,拜见陶刺史。”

陶谦连忙扶住太史慈,激动的道,“多谢孔太守高义,多谢太史将军辛劳。本官代徐州百姓,谢过诸位!”言罢,躬身作揖。

太史慈不敢托大,连忙侧身避开,郑重道,“末将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当刺史大人谬赞。”

陶谦呵呵一笑,道,“诸位将军远来辛苦,本官已在府中摆起酒宴,请各位将军屈尊前往。”

太史慈朗声道,“刺史大人盛情,末将不敢不从。还请大人先安排末将大军安置,可否?”

陶谦点了点头,吩咐手下立刻去办,然后便带着太史慈等人回府了。一路之上,宾主相谈甚欢,毫无隔阂。

入府后,陶谦先去更衣,自有手下官员先行前来招待。而糜竺也跟着陶谦过去,汇报此行的成果。

不多时陶谦换了衣服,回到了大厅内,众皆起身相迎。陶谦微笑着向众人致意,然后走到主位之上坐下。自有侍从过来给他倒上酒。

田辰此时在默默观察着陶谦。只见陶恭祖身子略显佝偻,须发皆白,脸上的神色总是给人恍惚的感觉,而且明显心事重重。

此时陶谦举杯道,“诸位,今曹操兴兵,攻略徐州,辖下百姓多受兵戈之苦。危急时刻,孔太守擎大义,派太史将军等率兵而来,逼退曹操,实乃我徐州之幸。今吾以薄酒,代徐州百姓,多谢诸位将军之义举,请~!”

言罢,一饮而尽,举空盏示人。

太史慈等人皆喝尽盏中之酒,冲陶谦示意。唯独田辰,稍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盏。

陶谦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适才也从糜竺的口中知道了此番求援的过程,以及城外曹操兵马忽然撤围的原因。所以,对田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格外的关注。

“那边可是田从事?”陶谦柔声道。

田辰听罢,立刻起身拱手道,“在下正是齐郡田辰,见过刺史大人。”

陶谦呵呵笑道,“博远不必如此拘礼。吾听糜子仲(糜竺)说起此番经历,已知博远出力甚多。如今,为何不饮此酒?莫非觉得这酒不合口味?”

田辰平静的道,“此番出兵,皆赖孔大人明辨是非,以宽仁厚德念徐州百姓疾苦。又得太史将军统御有方,用兵得当,才使得曹操投鼠忌器,不敢逼迫徐州太紧。小子只是略费口舌之力,实在当不得陶公赞誉。且小子不善饮酒,还请大人见谅。”

田辰不能喝酒吗?还真不是。只不过在后世,因为喝酒误事,犯了不少错误。故而田辰戒酒明志。况且,此时的酒也实在太难喝了,根本提不起田辰的兴趣。

陶谦听完田辰的话,点了点头,赞许道,“少年持重,不骄不躁,颇有大家风范,果然人才难得。听闻博远乃敬候(田横)一脉,不知当真否?”

田辰谦虚的道,“正是。”

陶谦感叹道,“昔年敬候之义举,青史留名,万世景仰。今日博远所作所为,足可见乃祖遗风。令老朽佩服,佩服。”

田辰赧然道,“陶公谬赞,小子愧不敢当。徐州之丹阳劲卒,名震天下。曹军虽众,未必能赚的到便宜。若非丹阳劲卒奋勇抵抗,恐怕等不到我军前来,曹军就已经破城了。”

也难怪田辰这么放低姿态,据他所知,陶谦麾下的丹阳劲卒可不是好惹的。“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这是曹操亲口说的,足以证明丹阳兵的战力之强,连曹操都非常忌惮。

陶谦听完田辰的话,心情大好。拍马屁的话,谁都爱听。何况,田辰是不露声色的明夸丹阳、暗赞陶谦,旁敲侧击,更显技巧。

但是,田辰的表现,却被席间一人全程观察着。此时,看到陶谦有些飘飘然了,便直身拱手道,“陶公,今虽北海来援,然则曹操未退,远非我等可安心之时。既然田从事以口舌之力劝得曹操暂时按兵不动,却不知还有何退敌良策,以解徐州之危?”

田辰闻言看去,却是一个器宇轩昂的士人。经过了刚才的介绍,田辰知道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陈登、陈元龙。

这个人在《三国演义》中,似乎只有在曹操同吕布徐州之战里,特别出彩。可实际上,陈登的成就远不止这些。文武双全,是对陈登的完美注解。以广陵一郡之地,连续两次击败正处于巅峰时期,横扫江东的孙策大军,试问有几个人能做的到?至于其他的事迹,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请大家有兴趣的自行百度一下。

言归正传。

田辰不敢造次,也知道以陈登的智谋,绝不是自己能随便忽悠的。故而,他沉吟了一下,道,“回陈大人的话,曹操绝不会轻易就范,必得一剂猛药,才能促其下定决心。在下认为,吾等应坚守待援,静观其变。若我所料不差,五日内曹军便有动作。”

陈登听罢,朗声道,“博远所说猛药,可是刘玄德的援军?”

田辰呵呵一笑,摆手道,“玄德公能率多少兵马前来?”

陈登闻言噎了一下,道,“呃~大约~大约~万人?”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田辰并未太过刺激陈登,而是认真的道,“刘备居平原小城,麾下若有千人便实属不易。公孙瓒与袁绍已成水火之势,双方之战一触即发。刘备往公孙瓒处借兵,绝不会超过三千人马。如此一来,四千人马救援徐州,难不成曹操会在乎吗?”

陈登听罢,点了点头道,“博远所说有理。那么,这猛药为何?”

田辰此时非常装x的举杯抿了一口酒,这才故作神秘的道,“吕布!”

“啊?!”席间徐州众人,除了陶谦和秘制之外,尽皆面面相觑,惊诧莫名。

陈登是这些人中反应最小的,他细细的琢磨了一番,然后沉声道,“若真如博远所料,那这徐州之危确实可解。不过,以吕布之谋略,他有这份见识吗?”

田辰笑着道,“吕布没有,未必旁人看不到。有一人名陈宫,字公台,今后当与元龙先生常有交集。”

陈登听罢,默默的记住了陈宫这个名字。而这次的谈话,在日后应验时,也让陈登对田辰,叹服不已。

田辰看陈登没说话,接着道,“听闻元龙先生好吃生食,在下奉劝先生,还是尽早戒除,否则对公之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

陈登闻言,脑子一个激灵,惊愕的看着田辰。待发觉田辰眼光清明,并无狡诈之色,心中颇为感动,拱手道,“多谢博远提醒,吾当自律。”

田辰拱手回礼,双方皆含笑不语。

既然气氛如此和谐,自然这宴席就宾主尽欢。而此番田辰的表现,也使得徐州诸人对于田辰的好感倍生,更为其今后的发展壮大,埋下了伏笔。

饮宴之后,尽皆散去。太史慈等人回军营歇息,而田辰则被陶谦留下,与糜竺、陈登继续攀谈。陶谦很敏感的觉察到,这支名义上由孔融派出,太史慈率领的军队,其核心人物却是这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仔。因此,对于田辰便多有拉拢之意。

田辰很明白陶谦的意思,但却不露声色,一句瓷实话也不说,就和陶谦这么打着“太极”。

但是,令田辰没想到的事情,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了。

陶谦忽然道,“不知博远可曾娶妻?”

田辰听罢,摇头道,“晚辈刚满二十,谈婚嫁之事尚早。”

陶谦正色道,“博远此话就不对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博远如今已经年过二十,焉能不急?”

田辰笑了笑道,“晚辈从未想过这些,况且以晚辈目前的身份,也不敢强求姻缘。”

陶谦听罢朝陪坐一旁的糜竺瞅了一眼,发觉糜竺似乎是不经意间点了一下头,这才对田辰道,“博远乃敬候血脉,身份尊贵,寻常女子当然不能般配。不过~”

老头这时候买了个关子,没有接着说,就想看看田辰的反应。

可令他失望的是,田辰压根就没回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举起茶盏,喝了起来。

陶谦心道,“这小子的定力倒是不错,绝非此年龄的人可以相比的。”但嘴上却道,“若是博远同意,老夫愿给你牵个红线,为你寻一件婚事。”

田辰对这个根本不在意,放下茶盏道,“多谢陶公厚爱,晚辈实无此心,日后再说吧。”

陶谦不高兴了,负气的直接道,“糜子仲之妹名贞,美且贤,更因才德兼备,至今未嫁,年方二八,不知博远意下如何?”

田辰听完直接愣住了。这哪是牵红线啊,明显的拉郎配嘛。再说了,这糜竺之妹,恐怕就是那位历史上刘备的糜夫人,才十六岁的女孩,放在后世都未成年呢。田辰既不是“人妻控”,更不是“萝莉控”,自然对这个提议不感冒。于是考虑了一下,斟酌着道,“非是晚辈不识好歹,实乃先祖有遗训曰,田氏子孙,不可早娶,而立之时,方得姻缘。所以,晚辈只能多谢二公抬爱了。”

陶谦和糜竺听罢,都皱起了眉头,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遗训。所有的家族都是要后代早早的开枝散叶,以便壮大。哪有让子孙年过三十才成家的?但看到田辰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应该不会拿祖宗的遗训这样的事情来说谎。便都沉默不语了,厅中忽然变的寂静无声。

糜竺自然不敢继续给自己的妹妹说话,那样就好似是嫁不出去了,才上赶着要同田辰议亲。

而陶谦则是看不懂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年青人了。身份高贵,才能出众,对下属宽厚,对百姓仁义。既不贪财,又不好色。这简直就是个完美之人。但却总是如天上的神龙一般,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要不是陶谦亲眼看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同时,陶谦也产生了深深的戒心,此人表现若非是真的很好,否则那就是城府太深,心机太重。

田辰发觉了此中的尴尬,觉得没啥必要继续待下去了,便道,“晚辈赶路而来,身子有些疲乏。若是二公无事,晚辈便告辞了。”

陶谦听罢,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博远自先回去休息吧。老朽就不多留了。”

田辰拱手施礼,便欲转身而出。

这时,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登,忽然对陶谦道,“刺史大人,下官与田从事同去,以免其不识道路,引发误会。”

陈登说话时,着重把“不识道路”和“误会”两个词,加重了一些读音,并且对陶谦和糜竺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快成精的,哪能不明白。陶谦道,“也好,就请元龙送博远一程吧。”

陈登拱手应诺,与田辰并肩而出。

本来田辰想拒绝的,可看到陶谦已经同意了,自己也不好太驳人家面子,也就顺坡下驴的答应了。

两人离开后,陶谦对糜竺道,“子仲,你为何对这个后生如此看重?”

糜竺沉声道,“陶公,您觉得一个有羽翼的刘备容易对付,还是一个无根基的田辰容易对付?”

陶谦听罢,面色一僵,叹口气道,“当年诸侯讨董之时,吾便观刘玄德有枭雄之姿。若其稍有基础,便可一飞冲天。徐州四战之地,非雄主不可领。吾年轻时,尚能借各大士族之力,定徐州之事。可如今,豪杰并起,诸侯互伐。吾已年迈,只想保徐州百姓不受兵戈之苦,也为保吾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儿性命。曹操之父虽非我所杀,但他既已打此旗号,恐怕不会对我陶氏有利。刘备向有仁义之名,手下两兄弟关羽张飞,皆万人敌。若其能领徐州,在诸公的帮助下,应可抵御曹操。”

说到这里,陶谦顿了一下,道,“至于那个田辰,虽然见识不凡,才能出众。可毕竟是孔融属臣,并未能独镇一方。若徐州由他统领,吾怕其名声不显,压制不住那些豪族啊。”

糜竺听罢,思索着道,“还是陶公谋略深远,见识宽广。也许,刘备才是最佳人选。”

陶谦沉声道,“不过,与这个田辰还是要多多善处。吾观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必会名震天下。倘若此番真如他所料,那么~”

陶谦说了半截话,不再言语。糜竺听出了陶谦的话中深意,同陶谦点了点头,皆陷入了深思。

此正是:洞若观火晓局势,举重若轻论机谋。非喜人前巧言色,却令诸公多探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留徐州始见雄虎

书接上回

话分两头,且看田辰同陈登一同出来,在门口却碰到了一位等候许久的大人物。陈群、陈长文。

最近一段时间热播的《军师联盟》里面,对于陈群的描绘比较多了,相信大家也都有所了解。陈群在政治上的最大贡献,莫过于提出了九品官人法,这对于曹魏势力的兴起,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也是曹魏及其以后的西晋,能够统一全国,结束乱世的一个重要的政治条件。

而且,陈群享高寿,历经汉末一直到曹魏初期的时代,先后仕于陶谦、刘备、吕布、曹操等势力,可谓经历颇丰。可以说,这个人不光智商高,而且情商高。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陈群的资料,学习借鉴。

言归正传。

田辰见陈群等在门口,非常意外。不过还是以礼相见,互致问候。陈群似乎对于陈登在旁边,毫不介意。开门见山的说道,“元龙、博远,吾在此等候多时,有事欲同二位商议。”

田辰与陈群不熟悉,所以没说话。陈登则是很痛快的道,“既然长文兄相邀,我自无话。不知博远如何?”

陈群和陈登此时都等待着田辰的回答。而田辰也非常清楚,这是想推都推不掉的,故而道,“既然长文先生盛情,在下自然不敢推辞。”

三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田辰又派了一个亲卫回营通报,这才随着陈群、陈登一起上马同行。

只见陈群对田辰道,“听闻博远与幼安(管宁)先生交厚?”

田辰道,“不敢说交厚,只是在下敬重幼安先生的学问,故而多往请教。”

陈群点头道,“吾素知管先生德行为世人的表率,学识足以成为人师,清廉俭朴足以荡去污浊,坚贞端方足以匡正时弊。奈何,幼安先生无意出仕,真乃天下憾事也。不知现在,幼安先生作何学问?”

田辰坦然的道,“不瞒二位,在下得先人遗物,多为先秦时诸子百家之著作。小子学问不济,故而请幼安先生译之。如今,幼安先生正在做此事。”

“哦?!”

陈登、陈群听罢,莫不眼光一亮。对于读书人而言,这些著作绝对是他们的软肋。

只听陈群急声道,“却不知那些著作有多少?”

田辰想了一下,估计道,“具体数字,吾亦不清楚。大约上千册。”

这下,两人不淡定了,陈登感叹道,“当年始皇焚书坑儒,诸子百家之经典,多被焚毁,只有极少残本存世。如今,博远能得此重宝,真乃天赐也。”

田辰认真的道,“若是二位先生欲观之,可随时去往幼安先生处自行观看。”

“当真如此?”陈群听罢,都快等不及了。

田辰呵呵一笑道,“既为经典,必应让天下人都能习之,方能不枉先人厚德。若能造福众生,才更显价值。”

陈群和陈登相视一眼,默默点头。

田辰见两人不语,便问道,“不知长文先生,有何事相商?”

陈群这才从刚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郑重道,“吾得到消息,陶公欲举荐刘备为豫州牧,以为强援。刘玄德致书于我,欲以别驾之职邀我辅之。吾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故而想请元龙兄指点迷津。今日听博远所言,对时事洞若观火。所以,欲请二位于我谋断。”

田辰没说话。开玩笑,这么一个大才给刘备,他才不会做这种有害无益的事情呢。况且,历史上,刘备对于陈群的建议似乎也不太感冒。特别是陶谦请刘备主政徐州的时候,陈群就劝刘备不要那么着急。但刘备不听劝,只看到了既得利益,而没有考虑自身的能力。所以,最后还是被赶出了徐州。而陈群也看清了刘备的为人,从而最终倒向了曹操。

陈登此时道,“尝闻刘备有枭雄之姿,为人宽厚,待民甚善。若其能有用武之地,吾料想可与诸侯一较高下。只不过,长文兄与刘备并无交集,难说此人会否对长文兄之谋,言听计从啊。”

陈群考虑了一下,看田辰并未言语,故而道,“博远可有何策教我?但说无妨。我与幼安先生以及孔文举尽皆相熟。博远自可直言。”

田辰听罢,就知道这是陈群在和自己拉关系了,斟酌着道,“既然长文先生这么说了,在下也只好略说一些浅见。刘备此人如何,吾等皆道听途说。听闻其与关羽张飞誓同生死,而其身边的简雍也是他的乡邻好友,关系太过紧密。不知长文先生这个外人若是前去,能有多少发挥的余地。不过俗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若吾所料不差,三日内,刘备当率军抵达。到时,可看此人表现,再做定夺不迟。”

陈群思索着道,“恐怕也只能这样了。”言罢,对田辰和陈登拱手道,“劳烦二位。特别是让博远劳累至此,实在抱歉。改日,吾自当设宴酬谢。”

陈登和田辰忙说不必,施礼告辞后,陈群先离开了。而此时,距离太史慈驻军的地方业已不远。

陈登看了看不远处的军营,对田辰道,“博远,在下有一事请教。”

田辰忙道,“元龙先生这么说,可就折煞小子了,实在当不得请教。请先生明言便是。”

陈登看了看周围,发觉并无旁人,这才小声道,“博远是否与刘备有嫌隙?”

田辰愣了,疑惑道,“元龙先生此话怎讲?吾与刘玄德从未碰面,更无交集,何来嫌隙之说?”

陈登认真的看着田辰,发觉其目光清明,不似作伪,这才道,“那博远为何对长文欲言又止。实际上,陶公想要让人代领徐州已不是秘密,但是吾发现,你并不看好刘备?”

田辰惊住了,这陈登的观察力太牛了,果然是智谋超群之人。既然这样,田辰也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很自然的低声道,“元龙先生应该明白。陶公时日不多,又兼二子懦弱,不成气候。徐州若无雄主统领,怕是要遭大难。刘备虽有枭雄之表,然则羽翼未丰。若与徐州大族交好,尚能暂时落脚。但觊觎徐州的又岂是他一家?”

陈登听罢,沉声道,“愿闻其详。”

田辰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道,“徐州富庶,易攻难守。此番曹操举兵,看似报仇,实为扩张。其欲吞并徐州之心,昭然若揭。不过,吾已说过,吕布定会偷袭曹操后方,所以曹操回兵之时不远,与吕布之战不可避免。不过,依双方实力,龙争虎斗至少一年上下,方能看出结果。但吾料定,吕布绝非曹操对手,势必败逃。若是刘备接掌徐州,那吕布定会找刘备投靠。这徐州便成了一山二虎之局,凶险异常。而寿春袁术,早对徐州虎视眈眈,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只等时机成熟,便会蜂拥而至。如此一来,徐州又有三方争夺。若是再加上曹操,则风云诡谲,局势混乱。依元龙先生看来,刘备真能稳坐徐州吗?”

陈登听罢,神情严峻,眉头紧锁。

田辰见状,又接着道,“听闻令尊陈大夫(陈珪)足智多谋,老成持重。先生不妨将在下今日之言说与令尊,看令尊如何想法。”

陈登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田辰,一字一句的道,“博远见识非凡,真乃奇才也。不知可愿来徐州共襄大事?”

田辰微微一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轻声道,“先生谬赞了。若无事,在下先行告辞。多谢先生相送。”言罢,朝陈登拱手一礼。

陈登回礼,两人道别。

陈登一路之上都在思索田辰的话,到家后,立刻原封不动的告知其父陈珪。老头听罢,沉吟许久,方道,“此子若能独当一面,则吾陈氏当辅之。”

话不多说,且看田辰这边。

回营后,田辰把刚才的事情简略与太史慈等人说了一番,众皆深以为然。太史慈直接道,“今后之事,凡博远所指,某绝无二话。”

田辰暗道惭愧,不过他终于开始有了自己最初步的班底了。

————————

三日后,也就是第四天,果然如田辰预料的一样,刘备率领四千精兵,前来徐州救援。不过,他并未入城,而是休书一封,送于曹操处,称之为调解。而曹操此时已经接到了吕布偷袭兖州的通报,正在准备撤军之事。看到刘备的书信,也就顺水推舟的卖个人情,复信刘备,撤兵而走。

这一下,刘备觉得志得意满,心中窃喜不已。

但他并不知道,已经有个人把这一切都预言了。

而曹操,则是在离开之前,给田辰也写了一封信。内容是感谢田辰提醒,还希望他能择木而栖,择主而事,尽显招揽之意。

但田辰没有回信,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曹操。

就这样,刘备率领麾下大军,气势昂然的进入郯城。自然的,陶谦也要有所表示,在府内摆宴酬谢。

实际上,陶谦已同手下诸人商议好了,这次的饮宴就是为了试探刘备的。因此,陶谦也派人通知田辰一行,前来参加,以证真伪虚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方都认识的差不多了。陶谦此时对刘备拱手道,“玄德公,吾已向朝廷保荐,希望玄德能领豫州一地,但朝廷迟迟未能回复。既如此,老朽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玄德公勿要推辞。”

刘备听罢,长身而起,道,“陶公此言差矣。想我得陶公之请,方来徐州相助。如今曹操已退,吾自当回归辖地,岂能久留在此?”

陶谦沉声道,“唉,不瞒玄德公。老朽已然命不久矣。然则徐州乃四战之地,急需英雄之人统领,方能保百姓无虞。今玄德公刚领军来此,便逼退曹操,此正为英雄也。故而还请玄德公顾念百姓疾苦,接领徐州吧。”

刘备正色道,“陶公此言真折煞吾也。如今前来救援的非某一家。孔大人麾下兵马,出力更多,且比备之兵马来的更早。若论功勋,自是太史将军为第一等。备岂敢贪功。”

刘备这话是客气,但旁边的张飞就不懂了,大咧咧的道,“大哥此言差矣。北海兵马虽比我们早来,但是曹操并没有撤兵。若不是咱们的兵马到此,别说只有徐州一地之兵,即便加上北海兵马,也难当曹操大军。更何况,哼~我军之精锐,岂是土狗瓦犬之流可相提并论的?”

张飞这话一出口,别说太史慈等人脸色一变,就连徐州的武将脸上也非常不好看。特别是统帅丹阳劲卒的曹豹,更是目有怒色。

不知是不是天生和张飞不对付,田辰这边的纪灵也是非常不爽。只见纪灵冷笑道,“厉害,厉害。玄德公四千兵马,就能逼退曹操五万大军,这以后定可成为一段佳话啊。”

张飞听到纪灵的冷嘲热讽,勃然大怒,冲着纪灵道,“好匹夫,焉敢逞口舌之快?敢与燕人张翼德大战三百回合吗?”

还没等纪灵说话,田辰先道,“张将军武艺之高,连吕布都颇为忌惮,我等怎可相比。不过,徐州丹阳精兵,乃是陶公亲领,多热血死士。若非他们坚守,恐怕也等不到玄德公诸位到来,徐州便陷落了吧。”

张飞冷笑道,“即便陷落,也是他们无能,关我等何事?”

“住口!”刘备怒喝一声,制止了张飞,然后起身朝着众人一拱手道,“义弟口无遮拦,性格粗狂,不识礼数,还望诸公见谅。”

陶谦呵呵一笑道,“尝闻张将军善工笔仕女图,却未想这脾气倒是直率的狠啊。”

刘备连忙道,“惭愧惭愧。舍弟就是这样,让陶公见笑了。”

田辰一直悄悄打量着刘备,观其言谈举止。不得不说,这个长相俊朗的人,确是有一番风采。大家可不要被《三国志》和《三国演义》所误导,什么双耳垂肩,两臂过膝,那tm是大猩猩。

不过,田辰既然知道刘备的野心,自然对他非常的警惕。刚才对张飞的言语相激,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也乐得不再多言。起身道罪更衣(上厕所)。

等田辰来到茅厕,可巧不巧的发现,里面还有一位正在蹲大号。田辰不是偷窥狂,对男人更没什么想法。自顾自的嘘嘘起来。

舒服完之后,田辰整理衣装准备离开,就听里面那位忽然道,“兄台留步。”

田辰听罢,心道,“在这里面留步,可真是颇有‘味道’了”。不过,他还是停住后,问道,“不知兄台何事?”

那人有些尴尬的道,“那个~,可否请兄台借些草纸,在下,在下~~”

田辰一听就明白了,他并不觉得好笑,因为谁还没有个无奈的时候呢。田辰朗声道,“请兄台稍待。”

言罢,出去,找到一名小厮,让他去拿草纸。东汉末年确实有了纸,比如蔡侯纸。但是无法书写,确实只能擦那啥。

不一会,小厮回来,递过草纸。田辰拿到后,二次“进宫”,然后隔着木门下方把草纸递进去,道,“兄台自便。”然后出去了。废话,谁愿意在里面多待呢。

但是,田辰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脑子里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纸!

这个想法一出现,田辰立刻无法自拔了。其实,造纸的方法很简单,大约分为四步,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而原料恰恰是最主要的问题。不过这难不倒田辰,因为他后世曾专门看过《天工开物》一书,对于里面的造纸工艺颇有了解。至于原料,桑皮、藤皮、竹、檀皮、麦杆、稻杆等,都可造纸。

田辰本想赶快记下来,但苦于手上没有工具,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正在他认真绘制的时候,忽然有一人说道,“这倒是前所未闻啊。”

田辰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着白袍,穿战靴,头扎纶巾,面庞英俊,目若朗星,英气逼人,风流倜傥。“真帅!”

那人见田辰看着自己,拱手施礼道,“在下赵云赵子龙,多谢兄台,呃~递纸解烦。”

“我凑!赵云!”

田辰听罢,脑子一个激灵,噌的站了起来。不对啊,赵云不是白袍银甲吗?怎么?哦,对了,刚才在里面上大号呢,谁还穿着盔甲啊。

赵云看田辰发呆,接着道,“兄台,兄台?”

田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连忙回礼道,“久闻将军大名,甚为仰慕。今日一见,足慰平生,真乃三生有幸。”田辰激动的都有点词不达意了。

赵云听罢,尴尬的道,“在下仅为公孙将军账下白马义从之小小统领,却不知兄台从何而知吾名?”

田辰这时候才想起来,这时的赵云还不显山露水呢。但在后世,赵云的名声太大了,粉丝太多了,拥趸太疯了。

不过,此时的田辰稳定了一下情绪,郑重道,“听闻赵将军初出茅庐,便与袁绍手下四庭柱之一的文丑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并于界桥之战,单枪匹马,助公孙太守反败为胜。所以,在下对将军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赵云面色一红,谦虚的道,“此皆世人夸大,不足为证。”然后又拱手道,“敢问兄台名讳是?”

“在下齐郡田辰,字博远!”田辰平静的道。

“你就是田辰?!”

此正是:二陈连番寻助想,田辰无奈费思量。枭雄终来徐州地,未想厕中遇虎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结金兰携手神将

书接上回

赵云一听田辰自报家门,拱手道,“阁下可是‘身负十万黄巾命,孤身入城得诏安’的敬候(田横)嫡脉,田辰田博远?”

田辰呵呵一笑道,“正是在下。”

赵云身子一正,施礼道,“久闻阁下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云之幸也。”

田辰侧身避开赵云之礼,郑重道,“比起子龙将军叱咤疆场,纵横无敌,在下还差的远了。”

赵云朗声道,“惭愧,惭愧。某一莽撞武夫,实比不得阁下诚心为民之大仁大义。”

田辰一看,得,俩人开始互相吹捧了,觉得无趣,便道,“子龙将军若是瞧得起在下,不如咱们找一家酒肆,边吃边聊如何?毕竟在这茅厕之旁,绝非谈话之地啊。”

赵云听罢,忽然想起了这一点,故而哂笑的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言罢,伸手一请。

田辰则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接抓住了赵云的手,洒脱的道,“吾不好虚礼,请与将军同行。”

赵云看着田辰真挚的目光,心中感动,也就不再矫情,与田辰携手而出。

出来府门,田辰打发一名亲卫回去通报太史慈,又令黄虎、黄豹自去休息。虽然这两大亲卫不乐意,但是田辰轻松地指着赵云对他们道,“即便你们四人同来,也不是子龙将军对手。即便来了又有啥用”

赵云忙说不敢,但也对田辰的洒脱直率非常有好感。

而黄虎、黄豹兄弟俩,自然心里满是不服。但既然田辰已经说了,也不敢违命,只好偷偷的跟在田辰身后,暗中保护。

田辰则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他对于赵云那真是敬仰的很。现在和赵云走在一起,那种兴奋劲是发自内心的。虽然赵云不知道为啥田辰对自己这么看重,但对于在公孙瓒手下不受重视的他而言,得到了如此的认同感,不得不让他内心泛起波澜。

就这样,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酒肆,入到雅座之中坐好,点了几个所谓的招牌菜,要了一坛酒,开始了对二人今后影响深远的谈话。

田辰率先举起酒碗道,“得见子龙将军真颜,实乃吾今生最大之幸事。今日略置薄酒,愿与子龙将军一醉方休。某先干为敬!”言罢,一饮而尽。

赵云看田辰如此洒脱,自然不甘落后,也举碗相迎,一口干掉。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云对田辰道,“适才看田从事~”

“哎~!”田辰不高兴的打断赵云道,“什么从事不从事的。子龙将军直呼我博远即可,免得生疏。”

赵云呵呵一笑道,“那博远也不要叫我什么将军,叫我子龙便可。”

田辰听罢朗声道,“痛快,痛快!吾今年方二十,不知子龙兄贵庚?”

赵云道,“吾今年二十有二,虚长博远两岁。”

田辰马上道,“既如此,某愿拜将军为兄,不知可否。”

赵云没多想,顺着道,“好!云就认下你这个兄弟。”

田辰连忙起身,冲赵云拱手拜倒,口中言道,“小弟田博远,拜见大哥。”说完,连行三次大礼。可就这三拜,却让赵云产生了误会。

赵云被田辰的做派弄的一懵,忽然想到,田辰这是在和自己结拜啊。他认为和田辰并未深交,有心不拜,但是田辰已经先做完了。他只好长身而起,郑重回礼道,“今日能与博远结义,实为高攀。但赵云深感博远恩义,从今往后,当与田辰兄弟誓同生死,荣辱与共,若有违背,天神共戮!”

田辰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敢情自己在不经意间与赵云结为了生死弟兄。这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但是,他总觉得太过草率了。于是乎,叫来酒肆的侍者,准备香炉、神案等物。

待得一切准备妥当,田辰这才和赵云重新拈香起誓,拜祭天地,叩首施礼,义结金兰。

等一套程序结束后,田辰解下自己的佩剑,双手奉于赵云面前,道,“大哥,小弟来的匆忙,未能携重礼相赠。此剑乃家祖遗宝,今权当交拜之物送于大哥,还望大哥勿要推辞。”

赵云见田辰说的郑重,不敢怠慢,双手接过。然后,左手持剑鞘,右手握剑柄,轻轻往外一抽。刹那间,龙吟之声不绝于耳。随着剑身渐渐自鞘中而出,耀眼之光芒照亮整个房间。

这把剑是黄豹这个铁匠,从那二十把精选神器里面,单独挑出来给田辰佩用的。然而,田辰带了这么久,从没看到这把剑会产生这么神奇的镜像。

赵云稳定心神,拔剑出鞘,细细品味着剑上流动的气息。忽然,他看到了剑身上的两个字,大惊失色的道,“这是纯钧宝剑?!”

田辰听闻,也是一惊。因为自从他拿到这把剑,从未看到上面有什么铭文。更不知道,这居然是神剑纯钧。

纯钧,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水干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此剑也成为铸剑大师欧冶子的绝响之剑。

赵云拿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感叹道,“博远此物太过贵重了吧。”

田辰早就对于这些神物啥的都有些审美疲劳了,无所谓的道,“大哥。我携此剑久已,从未见其灵光尽显。如今,大哥用之,而剑得其主。足见此为天命也。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赵云还剑入鞘,对田辰抱剑施礼道,“博远赠礼太重,愚兄不知该拿什么交换,方显诚意。”

田辰摆了摆手道,“大哥要是再这么说,小弟就要恼了。若大哥非要交换,不如同小弟同醉,如何?”

赵云哈哈大笑,奉剑于一旁,朗声道,“好!愚兄平日不擅饮酒,今天便放肆一回,同博远一醉方休!”

田辰听罢,自然乐得不行。俩人开始你来我往的喝起酒来,不亦乐乎。

席间,田辰对赵云说出了自己对于公孙瓒与袁绍之争的忧虑。

“大哥,白马将军唯通武事,不谙文治。而袁绍偕四世三公之名,麾下多翘楚之士。小弟认为,公孙太守败于袁绍之手,当在不远。大哥还需早做打算。”田辰认真的道。

赵云叹了一声,道,“如今白马将军已经处于下风。愚兄更不能忘恩负义,离他而去。自当拼命维护之。若事尤不成,吾自会再做打算。”

田辰很想就此招募赵云,但是却没有开口。而是思索着道,“大哥观刘备其人如何?”

赵云想了想道,“玄德公与白马将军乃同窗也,又曾共讨董卓,齐抗袁绍。愚兄观之,此人乃大仁大义之表率,实为天下英雄。”

田辰没有反驳赵云,只是把刚才在刺史府饮宴的事情说了一下,这才道,“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如今,刘玄德尚未坐领徐州,而手下之人就与本地豪强产生如此重大的隔阂,这对其今后平衡各方关系绝非益事。况徐州乃四战之地,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弃之。所以,小弟并不看好刘玄德。”

赵云听罢,仔细的琢磨一番道,“若如博远所言,那为兄当往何处?”

田辰暗暗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心理,平静的道,“大哥若是信得过小弟,可来北海寻我。孔太守乃圣人子孙,仁德之名遍于天下。吾料想,袁绍平公孙瓒后,当举兵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青州一地,而北海又乃兵家必争之地,此战必不可免。大哥来北海,一可为白马将军报仇,二来我们兄弟可以共同为天下效命,何乐而不为?”

赵云默默点了点头,沉思半晌,方道,“博远既然洞若观火,何不与我同去白马将军处,将此事说明?”

田辰哑然,尴尬的笑道,“非我不愿。但公孙太守刚愎自用,实非可劝之人。这一点,大哥应该清楚。”

赵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实际上,他很明白,田辰说的非常正确。自己的许多谏言,公孙瓒都拒绝了,这也让赵云感觉非常无奈。

田辰看出了赵云的郁闷,打着哈哈道,“算了算了。今天你我兄弟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对了大哥,听闻你麾下的白马义从乃世之精锐,小弟佩服的紧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件事,赵云的神色黯然了。他举起酒碗,一口干掉,喃喃自语道,“哪还有什么白马义从,没了,都没了。”

田辰闻言一愣,“怎么会?”

赵云幽幽的道,“界桥大战,我军占尽优势,白马义从,所向披靡。谁料想,袁绍不知何时训练了一支神秘的精兵,号曰‘先登营’,以大将鞠义统领。此人之战法见所未见。前面三排皆为劲弩之兵,一排射完后退入三排之后装填,再由二排射击。周而复始,连绵不绝。白马义从皆为轻骑,速度虽快却防护不力。未等接近敌阵,便已损伤大半。先登营之后,又有张郃所率之大戟士。戟长过丈,锐利无比。白马义从之兵器,皆为环刀,未及近身便被长戟所制。”说到这里,赵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但是,他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了此刻痛苦压制的心情。

田辰听罢,不再说话。他从赵云的话里,更加确信了一个道理。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敌精兵。不管是什么兵种,都会遇到反制的对手。而解决这个的办法,唯有合理的战术与指挥。

正当田辰在思索中的时候,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急急的拱手道,“主人,大事不好了。太史将军和张飞打起来了。”

“啥?”

田辰和赵云都是一惊,连忙起身道,“究竟为何啊?”

来通报的不是旁人,正是黄虎。只听他愤愤的道,“主人走后,太史将军也准备带人离开。未曾想,陶谦大人手下的曹豹将军,提议让手下表演《蛮牌舞》。张飞看过之后,说这舞蹈更像是黄巾贼临阵之时跳大神的样子。管亥将军气不过,与其争论起来。双方越说越激动,张飞先拔剑刺向管将军,管将军也抽刀相迎,结果张飞的剑被砍断了。张飞就骂管将军,只有武器厉害,没有真才实学,还说北海尽是只会看书读史的腐儒,开不得弓、打不了仗。然后,太史将军就不乐意了,提出要与张飞单挑,互相比试一番。现在双方已经准备动手了。”

赵云听罢,心中一凉,对于张飞的咄咄逼人,口无遮拦,非常不满。

而田辰则是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却道,“那玄德公和陶刺史没有阻拦吗?”

黄虎道,“刘备开始还拦着的,但后来被关羽说是切磋武艺,也就没再坚持。陶刺史看刘备不反对,他也就没过多阻拦。”

“哼~!”田辰冷笑了一下,心道,“什么没有坚持。这明明是在向徐州示威。那曹豹恐怕也没安好心,若不是陶谦首肯,也不会这样。反正,都是一群狐狸在相互较劲呢。不过,这样也好,刘备的表现越咄咄逼人,那么陶谦对他的评价就会越来越低。即便刘备能够和历史上一样,屯兵小沛以作逗留,恐怕也不会让徐州大族有什么好印象。倘若是陶谦让刘备去豫州就职,那么就会与曹操发生正面冲突,而对于距离不远的寿春袁术也是个重大威胁。如此看来,陶谦这招一石数鸟确实非常高明。”

赵云整理衣服,穿上靴子,对田辰道,“博远,我们快去劝解,莫不要让人看笑话。”

田辰点了点头,但却在考虑着等会如何解开这个疙瘩。忽然,他脑子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继而,嘴角露出了让人不易差距的一丝浅笑。

此正是:误打误撞结金兰,真心真意交云郎。有缘千里来相会,自感天缘谢八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费心机巧布棋局

书接上回

田辰与赵云动身离开酒肆,急急往刺史府赶去。一路之上,田辰都在盘算,如何能够利用此番的事由,尽量的破坏赵云对刘备的观感,从而尽可能的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田辰绝对不希望,三国猛将中稳坐第二把交椅的赵云,和历史上一样被刘备拐走。

就这样,一行人等来到了徐州刺史府,刚入大门,便远远听到了金铁相击的声音。二人连忙喊过一个府中差役,由其带路,尽快的赶往后院的演武场。

随着越来越接近演武场,喧闹声也越来越大。待得两人来到场边,只见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人。既有徐州的官员,也有各自的亲兵,吆三喝四,好不热闹。

再看场中,太史慈与张飞皆未骑马,正在步战。太史慈手持凤舞画戟,张飞挥舞丈八蛇矛,战在一团,高下难判。

对于田辰而言,丝毫不担心太史慈的安危。毕竟历史上,太史慈乃江东第一猛将,能和小霸王孙策不分胜负的,自然不是名不副实之辈。

诸位皆知刘备有五虎上将,曹操有五子良将,是否听说过孙权的五猛大将?请注意,是孙权的五大将。他们分别是太史慈,甘宁,周泰,凌统、潘璋。前四位都是勇猛难当,而潘璋,看似不显山露水,实则牛x的不行。五虎将其中两位,关羽、黄忠,就都死在他的手里。

言归正传。

场内二人打的难解难分,周边围观的也是热火朝天。喝彩的,起哄的,吹嘘的,感叹的,人间百态,倒是让田辰看了个清楚。

不过,有两人的表情却让田辰非常重视。

一个是陶谦。只见老头眯缝着双眼,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嘴角略微上扬,有种机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而另一个则是刘备。只见他紧张的注视着场内的动静,双眉皱在一起,面露难色。

但是,田辰对于刘备的表现却嗤之以鼻。史书记载,刘备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样的表现,明显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正在此时,忽闻得场内一声爆喝。只见张飞舞蛇矛格开太史慈的画戟,旋身而上,舍弃中路破绽,搏命似的以矛直刺。而太史慈连退数步,都未能从张飞的攻势中脱身而出,只得一招铁板桥,以画戟支地,身子后仰,堪堪躲过张飞的攻击。张飞见一击不中,立刻换招。蛇矛自上而下,抡砸过去。

太史慈反应机敏,借助画戟支撑,身子左旋翻滚,又顺势回戟而刺。

张飞没想到太史慈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可以反击,而且来的如此突然迅速,连忙以蛇矛格挡开来,同时迅速后退两步,止住身形。

此时的二人,已经交手近百招了,然而却依然难分伯仲。不过,相对而言,张飞的优势稍稍明显一些。

“好!精彩至极!”

田辰见状,忽然鼓掌大声道,因为他绝不愿意看到太史慈吃亏。既然已经表现了己方的实力,大可不必非要一分高下。

陶谦听罢,也哈哈大笑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不想自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之后,又可见到如此精彩的较量,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众人见陶谦已经表态了,自然异口同声,多说赞美之词。

刘备此刻终于打开了紧锁的眉头,平静的道,“陶公过誉了。”继而对张飞道,“三弟,还不与太史将军赔礼。”

张飞的性格向来是大大咧咧,吃软不吃硬,但他也确实对太史慈的武艺非常赞许。听到老大的话,嘴上却道,“还没打完呢,再来再来。今日势要与你分出高下。”

太史慈冷笑一声道,“来就来,某家还怕你不成。”言罢,手中画戟一亮,又摆出了临战之姿。

“且慢!”田辰大喝一声,缓步走到了场内,先对张飞拱手道,“三将军勇猛,与玄德公与关二将军一起,自当天下无敌。今日只为切磋武艺,无需生死相搏。”然后转头又对太史慈道,“将军身系三军安危,岂能好勇斗狠逞一时之快?既然徐州之危已解,我等当速返北海,以免夜长梦多。况且,三将军以后便为徐州主人,我等还是不要做喧宾夺主之事了。”

田辰说罢,朝太史慈眨巴了一下眼睛。太史慈立刻明白,这是田辰的无中生有之计。于是乎,他非常配合的将画戟一收,朗声道,“博远此话有理。”然后,又大声吩咐道,“管亥、纪灵听命!”

“末将在!”

“着你二人即刻返回,整备军马,收拾行装,准备回返北海。”

“末将得令!”

管亥、纪灵拱手应诺,然后转身走了。

田辰刚刚的话,徐州众人,心中不快。张飞啥时候成了徐州的主人了?但是,陶谦刚刚确实要把徐州让给刘备,而张飞与刘备的关系又是亦臣亦弟,休戚与共,同气连枝。要说是主人,也不能算田辰有错。

而陶谦此时却有点吃亏的感觉。若说他是真心诚意让徐州给刘备?那也不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不过,现在看张飞的反应,还没同刘备坐实徐州,就已经如此咄咄逼人了。那今后会咋样呢?

更无奈的还有刘备,他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来陶谦主动让徐州,刘备是非常高兴的。但却不能立刻答应,毕竟就算是古代的禅让,也讲究三进三拒,方能体现自身的仁义。可现在,田辰借陶谦的话,来挪揄自己,还不能说人家错了。关键是话里话外都在不动声色的挑拨己方与徐州士族阶层的矛盾,而且似乎这个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里,刘备走到陶谦身边,施礼道,“在下多谢陶公厚爱。然则既得陶公推荐,在下领豫州之地。如今徐州解围,吾自当前往豫州就职,就不多叨扰了。”

“哼,好一招以退为进。”陶谦心中暗想,嘴上却道,“既如此,老朽也不多留诸位了。不过,还请诸公休息几日再走,也好让老朽多多感谢一番。”

刘备听完陶谦的话,神色微微一暗,因为陶谦并没有挽留自己,这就说明,刚才田辰的话,已经给陶谦施加了影响。但他没想到的是,实际上在自己来徐州之前,田辰就已经和陶谦对己方研究讨论过了,只是刘备自己不知道而已。

田辰和太史慈不知啥时候溜达了过来,听完陶谦的话,不等刘备表态,率先道,“陶公美意,我等心领。只是此番前来徐州,已经耽搁不少时日。孔太守处,兵力单薄,吾等恐有变数,就不多待了。今日整备之后,明日即刻动身返回。还望陶公多多包涵。”

这一下,把刘备噎的够呛。他本来还想趁着几日的工夫,能与徐州大族改善一下关系。可现在人家田辰已经表态要走,若是自己这边留下,明显会落人口实,被人臆测心怀不轨。

所以,刘备也似乎很洒脱的道,“博远此言甚是。曹操既退,我军也不必多留,明日自当与北海兵马同去。不劳烦陶公破费了。”

田辰心中暗笑,但面上却说道,“玄德公真大仁大义之表率。在下佩服,佩服。”

言罢,又对陶谦和刘备及周围人等,一拱手,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告辞!”

然后同太史慈一起施礼毕,转身离开。等来到赵云身旁时,田辰又好像故意让人听见一番,对赵云道,“如今徐州破围,玄德公要赴任豫州。赵将军所领北平兵马若是回返,正好与我等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如何?”

刘备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一僵,却故作未闻的与陶谦说着话。

赵云看了看田辰,明白田辰更改称呼,是因为此乃公事。他想了想,也倒是,毕竟豫州在西,而他要往北。况且,刚才刘备已经决定明天就动身就任。所以,赵云没多想,答应道,“也好,明日我军与彼军同回。”

田辰呵呵一笑,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成,潇洒的与赵云拱手施礼,然后同太史慈一起往军营而返。

看着田辰离去的背影,陶谦并未多做表示。但刘备清楚的看到,徐州的诸位高官,如陈登、陈群、糜竺等人,看向田辰的目光,皆有不舍之情。

话分两头,咱们看田辰这边。

在路上,太史慈对田辰道,“博远。这张翼德果然厉害。传闻其让吕布都颇为忌惮,今日一战,果然名不虚传。吾非他之对手。”

田辰呵呵笑道,“子义大哥不必妄自菲薄。张飞一勇之夫尔,比不上之子义大哥智勇双全,统兵有方。刘备手下,真正要注意的是关羽关云长。此人不管是武艺也好,带兵之能也罢,都乃世之名将。只可惜,哼~”

太史慈疑惑的问道,“只可惜什么?”

田辰没有搪塞,直言道,“关羽睥睨天下而傲视群雄,性格刚而矜,此乃为将者大忌。只需利用此弱点,便可轻松击败之。”

太史慈听罢,想了想道,“今日之中,关羽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该不会是觉得,我等根本没有与他交手的资格吧。”

田辰哈哈大笑道,“子义大哥这话说的。今日你与张飞大战,关羽虽不动声色,却也在默默观察。吾料想,此后若是你们对阵,关羽绝对不会小觑于你。不过,~呵呵,最近几年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太史慈看着田辰如此轻松自信的笑着,可谓视天下英杰都在掌控之中。神机妙算,料敌如神,恐怕也就这样了吧。毕竟,直到现在为止,田辰可谓算无遗策啊。

两人就这么一边攀谈着,回到营地,开始为明天的返程做起了准备。

再看刘备这边。既然田辰等都已离开,刘备等人也没必要再做逗留了。与陶谦等人告辞后,便也准备回营。

忽然,刘备在府门口看到了准备上马的陈群,他急急忙忙走上前去,拱手对陈群道,“长文先生。备有礼了。”

陈群一看,只得回身还礼道,“原来是刘豫州,敢问何事寻我?”

刘备瞅了瞅周围没有外人,这才执起陈群的手道,“备初任豫州,身旁无大才相助。长文先生乃颍川名士,家学渊源,才气过人。前些日,备已休书请先生出山辅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陈群让刘备拉着手,心道,“这刘备礼贤下士的做派,倒是很像史书中记载的汉高祖。可惜,太过做作了。不如那个小子田辰,率性直爽,坦然洒脱。”

陈群在这里想着如何回话,刘备身边的关羽没什么反应,因为关羽对于读书人还是很尊敬的。可张飞就不同了。看着陈群犹豫,张飞大喝道,“我家大哥乃汉室宗亲,身份贵重。今如此自降身段的招募于你,乃是你的福气。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住口!”刘备听罢,勃然大怒,斥道,“二弟,且将此莽夫带走,等我回去再做计较!”

关羽见刘备真的生气了,连忙拉着张飞就走。

张飞也被自己大哥的怒气所吓,不敢再乱说话,灰溜溜的同关羽离开了。

陈群看着刘备等人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此时的读书人有一股傲气,若是刚才张飞不多说那句话,没准陈群还想跟着刘备,近距离的观察一番。可现在,陈群却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排在关张之前,至于言听计从,恐怕也无从谈起。但是,陈群面上却平静的道,“非是在下不愿同往,只因近日家中琐事颇多,无法分身,还望玄德公见谅。”

刘备哪还听不懂这话啊,明摆着拒绝了。不过,枭雄就是枭雄,听完陈群的话,感叹道,“唉,先生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实乃憾事啊~”言罢,居然还半真不假的流出了泪水。

若是田辰在此,那绝对会佩服的五体投地,估计把奥斯卡的影帝桂冠交给刘备都不过分。

陈群此时也感叹,若不是田辰早对此人有过结论,自己怕是也得感激涕零了。不过,陈群没有再耽搁,而是抽出手来,朝刘备深施一礼道,“玄德公乃当世英雄,自会得大才辅佐,在下米粒之光,不足可惜。告辞。”

言罢,不等刘备说话,转身上马,挥鞭而去。

刘备此时的脸色,黑的吓人,过了好一会,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嘴里轻声说了四个字,“不知好歹!”

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被身边的一个人听了个清楚。

只见此人听罢,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动了动,却未发一语。

此正是:龙争虎斗既有时,风云诡谲费心谋。算得陶谦疏刘备,挑动贤士远豫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过泰山路逢贼狂

书接上回

在刘备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未曾离开的赵云,毕竟赵云是跟随刘备前来徐州的。如果要离开,也得要先和刘备客套一下。可让赵云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刘备和陈群的对话,特别是最后刘备轻声说的那句话,让赵云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刘备回头,见赵云就在身后,先是一愣,继而很快转换情绪道,“子龙何时来的?”

赵云礼节性的拱手道,“刚刚过来,正要与将军话别。”

刘备看赵云没有异样,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唉,此番出兵,多谢子龙相助了。如今又要和子龙分别,吾实在舍不得啊。”

赵云此时已经对于刘备的表演有了心理准备,故而淡淡的道,“使君勿要难过,以后定有再见之日。还望使君善自珍重。在下先行告辞,回去整顿兵马。”

刘备非常敏感的觉察到了赵云的冷淡,讪讪的道,“既如此,今晚吾在营中设宴,同子龙践行,一醉方休。”

赵云听罢,拱手道,“不瞒使君,在下领兵期间从不饮酒,故而不敢领命。告辞。”

言罢,潇洒上马,带领护卫径行离开了。

刘备看着赵云离去的身影,眼中的阴郁之气越发明显,久久不曾动身。

话分两头,说说陶谦这边。

经过今天的试探,徐州一众人等对于刘备的观感大为改变。此时,陶谦正和手下重臣在认真盘算着今后的事情。

陶谦先道,“此番又被田辰所料中,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陈登现在对田辰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正色道,“刘备之野心昭然若揭。若非田博远事先点醒,恐怕我等皆要被刘备所骗。如今刘备要往豫州赴任,其手下只区区千余兵力,恐怕无法压制豫州之地。陶公不妨从这里着手谋划。”

糜竺听罢,点了点头道,“元龙所言有理。我徐州目下虽然已经解围,但难说曹操会卷土重来,况且寿春袁术一直虎视眈眈,徐州依然强敌环肆,仍需外援辅助。刘备既已就任豫州,陶公对其有举荐之恩,当继续与之结盟,以互为助力。”

陶谦闻言,沉思良久道,“吾亦想如此。然则老朽已到病入膏肓之时,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那么徐州的前途又当如何,诸公可言否?”

陈群此时道,“陶公不必思虑过甚,还望善保贵体。至于徐州今后之事,吾以为当顺应天时,若再得贵人辅助,当可无虞。”陈群故意在贵人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在座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其中的道理。

陶谦赞许的看着陈群,点了点头,转而对糜竺道,“子仲明日可代吾前往,送别北海与北平援军,并给两军带去粮草,以为出兵之资。对了,以吾个人名义,给太史将军及田辰将军各送五千金,聊表谢意,此外,赵云将军那里也一样。”

糜竺躬身应命。

陈登道,“陶公,刘备那边如何处理?”

陶谦呵呵一笑道,“吾明日亲自去送刘使君,吩咐下人也准备好粮草。哼~,量其千余兵马能拿多少呢?”

众人一听,立马知道了陶谦的意思。

此番来援,北海兵马毫无疑问当居首功。特别是田辰的高瞻远瞩,无形中让徐州少走了很多的弯路。这些,都是拿钱财无法衡量的。至于说刘备那边,名义上是他亲自统兵前来,可实际上,其中的大头却是北平兵马。如今,陶谦区别对待,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况且,刘备从一个小小的平原相,一跃成为镇护一方的豫州牧,也算鱼跃龙门了。如此的既得利益,比之钱帛更让刘备满意。至于说他能不能站住脚,那就不是陶谦要去理会的了。再说,要是刘备不能立足豫州,那么就会来求助于陶谦。这样一来,陶谦就更能控制住刘备,何乐而不为呢?

筹谋已定,个人自去安排。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

太阳刚刚升起,郯城内便热闹非凡。因为有三支兵马将要离开,各回属地。

自北门而出的,是北海与北平两只兵马,共计六千大军。因为人数众多,故而也就吸引了大部分郯城之人前来送行。虽然没有陶谦亲临,但是徐州一众高官几乎尽皆前来,同田辰等人依依惜别,尽显不舍。而郯城的百姓,也从各种渠道,得知此番解围的最大功臣,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北海从事,听闻是田横的后人,义薄云天,颇有乃祖之风。而且几乎是单单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把曹操给说走了,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当然了,老百姓的心里非常明白,事情不会像是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既然能避免屠城之祸,保住一家性命,这对于朴实的平民来说,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东门处,由陶谦亲自相送的,新任豫州牧刘备一行。只可惜,刘备这边只有区区千余人,单单声势就比北门那边弱了很多。而且,郯城百姓听闻,刘备的手下对于徐州人,口出不逊,妄自尊大。因此前来送行的郯城百姓就屈指可数了。仔细看去,竟然发现,维持秩序的徐州兵马,倒是比围观的百姓还要多。这样一来,刘备的离开不像是百姓欢送,倒像是被押解出境一般。

这样的情况,也让尽量保持亲民形象,与陶谦有说有笑的刘备心中,愤懑不已。而张飞和关羽则是黑着脸色,一言不发,明显非常不爽。

不说刘备这边如何郁闷,咱们单说北门这边。

与徐州众人话别后,田辰同太史慈跟随赵云走在队伍前面,身后是北平兵马,再然后是管亥和纪灵统帅的北海兵马。两支队伍,泾渭分明,互相在行军中就开始比试了起来。

不同于北平兵马略显混乱的脚步声。北海军兵在管、纪二人带领下,走着几乎相同的步伐,就连踏出的脚步声,都异常的整齐,使人一看就知此军纪律严明,气势不凡。

这可得说一下田辰的功劳了。虽然后世的他没有参过军,但是对于这些简单的军训内容还是了解的。所以,借助自己的超前见识,田辰就把自己对于练兵的一些粗略看法同太史慈和纪灵交流了一番。没料想,二人听罢皆大加赞赏,很快便投入到了实际训练中,而且获得了不错的反响。因为‘正归军’毕竟是黄巾军转换而来,所以没有官军的既成训练模式,更容易接受这种新式的训练方法,所以收效显著。

赵云对于‘正归军’的表现啧啧称奇,当听说是田辰的意见和方法后,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刚刚结拜的义弟更加刮目相看。作为统兵的内行,一眼就看出这支部队的纪律性非常强。令行禁止,不管在什么时代的军队中,都是最最关键的铁律。所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可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空话。

而对于太史慈,赵云也是非常的敬重。他可是与张飞私下有过切磋的,非常清楚张飞的武艺究竟多强。可在看了太史慈同张飞的较量之后,赵云自己也在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同太史慈单挑,会有几成胜算。

太史慈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经过与张飞的一番厮杀后,自己对于武艺的理解,又有了更高的进阶。同时,他也在身边的这个俊朗的白袍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势。虽然不是像张飞那样的粗狂戾气,却还是让太史慈不敢小觑。依太史慈的看法,这个叫赵云的人,恐怕武艺还要在张飞之上。所以,太史慈与赵云就有了非常多的交流,倒是把田辰晾在了一旁。

不过,田辰并不孤单,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大才能与他谈天论地。这个人就是陈群。

诸位看官会问,陈群怎么和田辰走到一起的?

实际上,很简单。陈群本为颍川人士,若是要回家,恰好与刘备同路。但陈群不愿意再去趟刘备那滩浑水,故而寻了个理由,那就是田辰曾经请他去同管宁一起,阅看那些诸子百家的典籍。所以,陈群就美其名曰与大军同路,也好有个照应,跟随这支军马一起往北海而来。

田辰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位三国的大牛人同行。于是乎,俩人在路上胡侃乱论,兴致盎然,好不自在。

田辰心中想着,若是能得此人相助,那自己心中一直摇摆不定的目标,也许就可以实现了。当然,他是不会轻易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的。

主将们都这么亲密无间,手下兵丁自然也就和谐异常。田辰和太史慈都把陶谦的赠金分发给了手下,赵云本也对这些不太看重,同样把赠礼下发。这样一来,兵丁就高兴的不可名状。每至村庄小城,常去购买鸡鸭肉食,互相围坐一起,吃喝聊天,开心不已。这也无形当中增进了两军的感情,日后也成为了两军同仇敌忾的源动力。当然,这是后话。

就这样,一众人马昼行夜休,五日后,来到了泰山郡附近。

时值正午,大军停歇,埋锅造饭。

田辰与太史慈、赵云等人聚在一起,准备分别时的最后一顿饭。因为从泰山郡开始,北平兵马将向北偏西方向进发,而北海兵马则要往东偏北方向返回。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几人之间的感情日渐加深,此时倒有些依依惜别了。

正当众人准备开饭时,忽然探马来报,言有贼人在前方抢掠百姓,路劫平民。

田辰立刻向太史慈和赵云谏言,请二人率兵出发,解救无辜。

二人自然不会推辞,双方一商量,由太史慈和赵云,分别率领麾下各五百轻骑,先行前往迎敌。而管亥、纪灵等,则率领余下的步兵,随后支援。

田辰则跟着太史慈同赵云一起,随骑兵部队而行。

一路疾驰,大约一刻钟后,众人远远看到,前方尘土飞扬,混乱不已。惨叫声,怒喝声,求饶声等等,不绝于耳。

众人见状,无不怒从心起,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待得距离百余步时,那边的贼人似乎发现了他们,慌乱的开始集合,布阵,倒也稍有秩序。

等到田辰一行缓缓放慢速度,自有轻骑先行过去,大喝道,“大汉北海郡与北平郡官兵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弃械投降,否则皆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对面一人哈哈大笑道,“小小郡兵,也敢如此大言不惭,难道没听过泰山贼之名吗?”

“泰山贼?”田辰听罢,陷入沉思,若是没猜错,那么这些人就是在历史上被各方势力竞相争取,实力让曹操都不敢小觑的泰山贼寇了。

太史慈冷笑一声道,“吾来问你,乃是何人手下?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谁是你的主子?”

那领头的贼人一听,对面这个年青的将领,居然了解的这么详细,一时不敢说话了。

田辰见状,心中有了计较,朗声道,“回去告诉昌豨,就说齐郡田博远给他带话,让他好自为之,莫要再行害民之事,否则断无归路。”

“啊?!”那领头的贼首,一听田辰点破身份,色厉内荏的道,“你怎知爷爷乃昌统领部下?”

田辰呵呵一笑道,“臧霸乃泰山豪强,孙观与吴敦、尹礼皆为其部下,剿黄巾而起自然不会做劫掠百姓之事。至于那个昌豨,哼哼,反复无常之小人,为保实力,无所而不用其极。况且,敢在泰山郡城附近抢掠的,除了胆大包天的昌豨,吾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说的好!”

一声大喝,从贼群中传出,继而阵型散开,一个长的相当猥琐的壮年男子从中走出,一身锦衣文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田辰看着那个人,心中有了计较,低声对太史慈道,“子义大哥,若有机会,定要射杀此獠,免除后患。”

太史慈微微一愣,但是旋即不动声色的轻轻“嗯”了一声。

“你就是齐郡田辰?”昌豨大咧咧的看着田辰问道。

“正是本官。”田辰淡淡的道。

昌豨一听田辰的话,阴险的笑着道,“老子奉劝你一句,速速带领兵马离开,省的两下不好看。”

田辰也呵呵笑着道,“我却不知,官兵剿灭贼寇,乃天经地义之事,有何不好看的?”

昌豨并无半点害怕,拽拽的从腰间拿下一物,向田辰一亮道,“田从事,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此正是:离开徐州返家乡,两军若友诉衷肠。不觉路径泰山地,偶遇三国一饿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火并昌豨救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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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豨伸手掏出了一个类似腰牌的东西,但是距离太远,田辰看不清楚,便道,“本官看不清楚,着人拿近来看。”

昌豨听罢,哈哈嘲笑道,“要看就自己过来,还想让老子给你送过去不成。”

田辰轻松地呵呵一笑道,“好!”说完,催马就向着昌豨过去了。

赵云见状,本想一起,却被太史慈制止了。

太史慈道,“子龙将军不必慌张,博远并非狂傲之人,既然敢去,就说明他已心中有数。况且,若昌豨真敢不利于博远,某即刻便能杀之。”

赵云听完太史慈的话,看向太史慈。这才发现,太史慈已经单脚蹬在硬弓之上,手握羽箭,挂于弓弦,随时可以射出。赵云并不知道太史慈有百步穿杨之能,单看到太史慈的这种发箭的方式,便知道他是高手。一时技痒的赵云,也悄悄摘下铁石弓,伸手取出一支雕翎,暗暗戒备。

而昌豨呢,本想试试田辰,可没想到这小子看似平常,却胆子颇大,居然敢孤身上前,并无一人跟随。故而为了不示弱,自己也大大咧咧的带马上前十步,针锋相对。不过,身后仍然跟过来了十名护卫。因为他觉得,在这个距离上,对面即便用弓箭偷袭自己,也绝对达不到那么高的准度,所以非常自信的迎着田辰而来。田辰催马到了昌豨面前,两人皆端坐马上。昌豨将腰牌向前一伸,这才阴阴的道,“田大人,您可看清楚了。”

田辰定睛一看,只见腰牌上面赫然写着,“泰山都尉”的字样。不过,他马上就觉得不对,沉声道,“若吾所记不错,泰山都尉一职,本由孔北海之父担当,从未听说朝廷更换。你这腰牌是从哪里偷来的?”

昌豨收回腰牌,瞅了瞅田辰轻蔑的道,“哼,区区一个泰山都尉,你当大爷我看的上?要不是吕温侯极力保荐,老子才不当这个劳什子官呢。”

田辰听罢,心中一惊,原来这昌豨已经遇吕布勾结了。这就说明,吕布肯定已经和昌豨等泰山贼达成了某种协议,以便吕布同曹操交锋时,不会后背受敌。

昌豨看田辰似乎是被自己吓住了,呵呵一笑道,“怎么样,田大人,这下知道老子不是贼寇了吧?识相点的,赶紧离开,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田辰脸色一沉,正色道,“既然昌大人是朝廷命官,却为何行此劫掠百姓之事?”

昌豨听罢,几乎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瞅着田辰道,“这些刁民不尊吾号令,不缴税赋,吾只是查验一番,有何不妥?”

田辰还没说话,忽然一个声音道,“他说谎!”

田辰转头看去,却是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以及两个稍大点的女孩,簇拥着一个老头,立于路旁,浑身上下皆风尘仆仆,多有土色,略显狼狈。只见得那个老者颤悠悠的对田辰说道,“这位大人,在下乃是荆州牧刘表账下从事诸葛玄,因家兄泰山郡丞诸葛珪病逝,故而前来奔丧致祭。因几位子侄尚幼,故而在下决定带他们回荆州。可谁料想,刚刚出城不久,便遇到他们劫掠。吾已亮明身份,可他们依然毫不理会,更要侮辱在下侄女。若非将军前来,恐怕我等性命不保矣。”

田辰一听,脸色一僵。晕哦,真的是交了狗屎运了??这老头是诸葛玄,那这几个男孩不就是诸葛三兄弟?那么~~

田辰转头看向那三个小子,眼神中露出异样的神采。这种不正常的表现,把个诸葛玄吓得够呛,难不成才离虎口,又进狼窝了?

也难怪诸葛玄如此考虑,这个时代也好,后世也罢,都有变态的喜好男风之人。诸葛三兄弟都生的眉清目秀,英气袭人。若是被这位田大人看上,也不是不可能啊。

诸葛玄吓得不敢多言,只是默默打算,一旦有机会,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拖住这些人,好让自己兄长的血脉遗孤能够有机会逃离。

田辰此时终于从兴奋中平静了下来,下马拱手对诸葛玄道,“不知诸葛先生在此,晚辈失敬了。在下齐郡田辰。”

“哦?”诸葛玄一听,戒心立马放松了,激动的道,“尊驾可是敬候(田横)嫡脉,田博远?”

“正是。”田辰恭敬的道,“还请先生稍待。”

言罢,田辰朝己方队伍挥了一下拳头。立刻,黄虎、黄豹弟兄两个,各率十名亲卫快速赶来。

昌豨那边,见田辰有动作,并且有军兵到来,皆紧张的拿住兵器,准备厮杀。还是昌豨有点胆色,毕竟他身后人马众多,根本不在乎这二十多人,依然拽拽的坐在马上,瞅着田辰。

等到虎、豹二人近前,田辰吩咐道,“尔等护送这位诸葛大人及其家眷,若有损伤,提头来见!”

“诺!”黄虎、黄豹虽然不知为啥田辰对这个老头如此的看重,但对于田辰的命令,他们从来都不会询问缘由,只会认真执行。

于是乎,二十名亲卫,加黄虎、黄豹二人,把诸葛玄及几个孩子团团护在了中间,可谓水泄不漏。

田辰这才又翻身上马,对昌豨道,“昌都尉,你可知未得诏令便对朝廷官员不利,是何罪名?”

昌豨不在乎的道,“哼,老子不知道。你能奈我合?”

田辰强压住心头的火,平静的道,“让你的人放下所抢财物,让百姓离开,吾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不会另加追究。否则~”

昌豨听着田辰言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毫不示弱的道,“否则怎样?别说就你手下这点兵马,即便吕布对我也未敢如此放肆!”

田辰看了看昌豨那嚣张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继而摇了摇头,对诸葛玄道,“还请诸葛公,随小子同归本阵。”

不等诸葛玄说话,昌豨先大声道,“谁也别想走!”言罢,伸手一挥,背后的贼兵立刻蜂拥上前,准备开打。

田辰冷哼一声,伸手拔剑,拔剑~,拔剑~~~~,剑呢?“我次奥!”田辰猛然想起,他把佩剑送于赵云了。

昌豨此时早就贼精贼精的准备拨马往后面逃跑,生怕被田辰制住。可忽然发现,田辰居然没有带武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道,“田博远,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祖宗!”

说罢,只见昌豨拔刀便向田辰砍了过去。黄虎、黄豹皆护卫在诸葛玄一家人旁边,距离田辰大约有五六步的距离,而且除了黄虎、黄豹,其余亲卫都没骑马。此时想过去救助,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田辰又不是纯粹手无缚鸡之力,再怎么说也是猎户出身的。见昌豨朝自己砍过来,连忙身子后仰,平躺在了马背上。

昌豨一击不中,正准备继续砍杀。却直觉得一股寒气冲自己袭来,连忙本能的举刀上撩。“噹”的一声,一支羽箭被昌豨磕飞,但他的虎口却疼痛难当,一箭之威居然如此力道十足。昌豨大怒,张口就骂道,“何方宵小敢偷袭老子,老子~”

“噗~”

昌豨的话没说完,直觉得心口处一凉,低头看去,却见一支雕翎只剩尾羽尚在胸前,其余皆没入身子了。昌豨只觉得手中刀越来越沉,身上的力气快速的消失。

“老子~栽~”

“扑通~”一声,昌豨自马上跌落,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很快便再无声息了。这个在汉末诸侯逐鹿中原之时,随风倒旗,摇摆不定,反复无常的小人,居然死了。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田辰的手里。若说昌豨能于泰山之地,在众诸侯的夹缝中游刃有余的原因,无非自视甚高,却又低眉顺眼示弱于人,可越是这样,越让诸侯们看不透摸不准,不敢行雷霆之事。但现在遇到了田辰这个熟通历史,又不按套路出牌的穿越之人,死的也是够怨的。

田辰惊见如此变故,回头看时,却是太史慈和赵云已经催马赶来。

没错,第一支箭乃是太史慈所发,第二支箭则是赵云所射。

昌豨人马见统领猝死,并没有田辰预料中的四散奔逃,反而是前军的千余悍卒,对田辰所部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攻击。而后面的昌豨部众,并不知道首领已死。看到前军已经冲锋,便也紧跟着杀了过来。

太史慈和赵云,立刻指挥骑兵突击,欲以强大的冲击力将贼众冲散,但因为战场上多有散乱奔逃的百姓,故而有些束手束脚,不好发挥。陷入了混战之中。

泰山贼众,号称十万。实际上,与管亥当年率领的黄巾余部差不太多。能作战的也就万余人马,其中还又分为了臧霸孙观等部。昌豨的这支泰山贼,总数大约五万,能战者不过五千之数。

但现在这五千多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田辰等的骑兵部队,优势明显。

双方直杀的昏天黑地,人仰马翻。

田辰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实况,被这惨烈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若非太史慈和赵云的超强个人能力,恐怕田辰等人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很快的,管亥和纪灵所率步兵加入战团后,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训练有素的北海、北平二军,与杂乱无章的贼众相比,优势巨大。在纪灵这个用兵大家的统一指挥下,泰山贼众并未支撑多久,便开始溃败,四散而逃。其中有不少眼见逃跑无望的,只好丢弃兵甲,跪地请降。

田辰等人自然也不想多造杀戮,命人大喊降者免死,更进一步摧垮了泰山贼寇的抵抗之心。半个时辰后,混乱的战场终于渐渐平息下来,除了伤者的哀嚎,再无半点声响。

田辰即刻请太史慈和赵云,命令兵丁尽量救治伤者,并且安抚那些散乱在战场的平民百姓。而他自己,则朝着战战兢兢的诸葛玄等人走了过去。

“让先生及家人受惊,乃在下之过,还望诸葛先生海涵。”田辰对诸葛玄恭敬的道。

老头看了看田辰,叹了一声道,“不怪田大人,若非君等前来,怕是我诸葛一脉就要在此没落了。”言罢,对几个孩子道,“尔等还不谢过田大人。”

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排成一行,冲着田辰躬身施礼。田辰侧身让过全礼,口称不必,但眼睛却盯着那三个小子来回看了看。他在找诸葛亮。

田辰道,“不知诸葛公欲往何处,还要去荆州寻刘表吗?”

诸葛玄点了点头道,“吾乃刘荆州属官,未得朝廷律令之前,自然还要回返。”

田辰想了想道,“听闻袁术意欲举荐先生就任豫章太守,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玄坦然道,“的确如此。”

田辰正色道,“诸葛公,在下有一言相告,不知当讲否?”

诸葛玄道,“田大人但说无妨。”

田辰郑重道,“不知诸葛公是否知道,传国玉玺之事?”

诸葛玄一愣,然后道,“略有耳闻。听说玉玺本为孙坚所得,死后由其子孙策保留。”

田辰严肃的道,“不瞒诸葛公。玉玺此时已被孙策交予袁术,换得兵马,准备南下扬州。”

“什么!?”诸葛玄听罢,惊诧出声。

田辰没有理会诸葛玄的震惊,接着道,“袁术既得玉玺,却不交还朝廷,谋叛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先生得袁术推荐,就任豫章,岂非助纣为虐?万一东窗事发,天下共讨袁术,试问先生还能自证清白吗?恐怕诸葛一门几世英名,皆会毁于一旦了。”

诸葛玄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助纣为虐,谋反叛逆,如此大的罪过压下来,他诸葛一门就彻底完蛋了。

田辰接着道,“先生即便不为自身着想,也要看看这几位晚辈。他们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一路颠沛流离。虽有您尽心照顾,但却是同往不归之路。请问先生百年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和令兄本人呢?”

诸葛玄听罢田辰的话,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他这是吓的。

看官们可能会问,诸葛玄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田辰几句话就吓到了呢?很简单,君子之心。

田辰的及时出现,解救他们一家性命为先。而在之前,互相根本不认识,更未深交过。所以,救命恩人自然不会对他们这些不熟悉的人说些假话来蒙骗。再说了,除了诸葛玄自己算是有些小名声以外,其余这些孩子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黄口小儿,谁还愿意骗一群傻孩子啊?况且,田辰此时在青州一带的风评非常好,皆以他为仁人义士之代表。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自然非常可信。

诸葛家的孩子们看到叔叔的动作,都吓坏了,连忙围在一旁,要扶他起来。诸葛玄无力的摆了摆手,对田辰道,“还望田大人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更看在尸骨未寒的家兄面上,为我诸葛一门指条明路吧。”说罢,居然朝着田辰大礼参拜。

这可把田辰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诸葛玄道,“前辈如此,可是折煞晚辈了。若前辈不弃,直呼晚辈博远即可。快快请起。”

边说,边把诸葛玄扶了起来。

田辰环顾了一下那些孩子,考虑了一下,正色道,“前辈若信得过晚辈,且听吾一言。如今,中原大乱,诸侯并起。眼见吕布与曹操之争已经不可避免。前辈此时率领家小南下,路途遥远不说,沿途更是危机四伏。晚辈身在北海,知孔太守与民甚善,治下安宁,百姓亦无兵戈之祸。若前辈同意,当与晚辈同行,一起前往北海定居。孔太守知前辈到来,定会倒履相迎。”

诸葛玄听罢,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吾与孔北海昔年也有些交情。只是~”

田辰看诸葛玄还在犹豫,平静的道,“前辈还有何难事,不妨明言。”

诸葛玄叹了一声道,“只是因为侄儿们正处求学之时,若往北海,恐耽搁学业。”

田辰听完,哑然失笑道,“我当何事。此事易尔。”

诸葛玄忙问道,“博远此话怎讲?”

田辰呵呵一笑道,“君不知与郑玄其名的管幼安先生就在北海吗?”

诸葛玄听罢先是一喜,而后却黯然道,“素闻幼安先生乃当世大贤,但其隐居已久,从未收徒,如之奈何?”

田辰哈哈大笑道,“前辈勿忧!晚辈与幼安先生交厚,况且,幼安先生还欠着吾一份大人请。晚辈在此保证,定会让三位小兄弟成为幼安先生弟子。就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了。”

诸葛玄一听田辰这么有把握,马上喜形于色,激动的道,“瑾儿,亮儿,均儿,还不快快谢过田大人!”

三个后生仔听到田辰能让他们拜管宁为师,早就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了,马上尊叔父之命,朝着田辰大礼参拜。

田辰依然不受全礼,而是摆了摆手道,“俗语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吾虽能将你们送入管先生门下,但今后如何,还要你们自己努力。”

三人尽皆称诺。其中有一个个子最高,长相俊朗的孩子,朝着田辰拱手道,“晚辈最敬重的就是管仲,如今能入幼安先生门内,自当尽心竭力,发愤图强,绝不辜负博远先生厚恩。”

田辰听罢,眼睛一亮,压抑住情绪,尽量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帅哥洒脱的甩了一下袍袖,拱手施礼道,“晚辈琅琊诸葛亮!”

此正是:泰山脚下遇虎狼,一言不合任轻狂。救民偶遇诸葛氏,终现天下第一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终返北海排事情

书接上回

卧龙,诸葛亮,字孔明。在中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被平民百姓,文人骚客,帝王将相无数次提及的人物。如今,正实实在在的出现于田辰的面前。

田辰很激动,但是却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澎湃。他看着诸葛亮,微笑着道,“吾观孔明,有龙凤之姿,今后之成就,不可限量。”

诸葛亮不敢托大,谦虚的拱手道,“晚辈早就听闻博远先生为民请命之义举,心中敬服不已。今日又得先生拔刀相助,更令晚辈感激涕零。”

田辰淡淡的摆了摆手道,“此皆小事,勿须多言。快快收拾一下,照顾好令叔,准备即刻动身。”

诸葛亮躬身施礼,口中称诺,自与诸葛瑾等一起扶持诸葛玄去了。

田辰见他们离开,回头对黄豹道,“想办法弄几辆马车,让诸葛先生一家乘坐。毕竟有女眷,礼不可废也。”

黄豹领命,即刻率人前往不远处的泰山郡治所奉高县而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太史慈等人率领兵马已经打扫完战场,安抚好百姓。而黄豹也从奉高县弄来了三辆马车。一辆请诸葛玄与诸葛瑾乘坐,一辆请诸葛亮与诸葛均乘坐,最后一辆给诸葛亮的两位姐姐,长姐诸葛婉,二姐诸葛婷。

诸葛一家对于田辰的安排非常满意,又来感谢。不过都让田辰轻描淡写的避过了。

本来北海与北平兵马就要分道扬镳,如今让昌豨这一闹腾,连午饭都没吃。故而又重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只能等待明日了。

而奉高城外的这一场大战,自然也引起了城中人的注意。泰山郡丞诸葛珪刚刚病故,泰山都尉昌豨又于今日被杀,这让刚刚被担任泰山太守的臧霸异常的无奈。

听闻两郡兵马皆在城外宿营,臧霸决定前来沟通一下,毕竟形式上的事情,还是要走一下的。

不过,臧霸也从进入奉高的一些逃难百姓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昌豨的死,臧霸反而感到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依他对昌豨的了解,这个讨厌的家伙死不足惜。如今,有两郡兵马帮他除去这个心腹大患,臧霸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然,对于臧霸而言,田辰的表现让他不敢小觑。说杀就杀,而且还杀的理直气壮。而且,对于昌豨背后的吕布没有丁点的顾忌,毫不畏惧。到底是什么,让田辰有如此的胆气?这也是臧霸想要了解的事情之一。

来到大营门口,自报家门,臧霸静静地等待着。而身旁的孙观等人则紧张的狠,手中握住刀柄的手,时不时的甩一下,以挥干手心里的汗渍。

不多时,只见一群文武浩浩荡荡出来了,为首一员大将气宇轩昂,英姿不凡,率先对臧霸拱手见礼道,“末将太史慈,恭迎太守大人。”

其余众人也皆拱手施礼。

臧霸见状一愣,没想到对方执礼而来,也还礼道,“诸位将军免礼。”

太史慈直身道,“在下率军路过贵郡,未能入府拜访,还望太守恕罪。”

臧霸摆了摆手道,“本官知道诸位刚去增援徐州而回,未知适才大战为何?”

太史慈郑重道,“末将等路遇贼寇,欺凌百姓,掳掠平民,故而剿灭之,未能事先通报太守,实在不该。”

臧霸听完,老脸一红。他当然知道是昌豨纵兵为祸,但见太史慈也没点明,故而就顺着说道,“唉,在本官辖地,居然出现如此事情,本官难辞其咎。还要多谢诸位将军随机应变,灭贼抚民。本官自会上报朝廷,为诸位请功。”

太史慈不敢托大,拱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不敢当太守大人谢。如若大人同意,末将等要在城外安营歇息一晚,明日便离开。”

臧霸连忙道,“太史将军这就不对了。既然来我泰山郡,自然当由本官做东,于城中设宴款待诸位。还望太史将军及诸位将军不吝前往。”

太史慈施礼道,“非是末将不给太守面子,只是我军出征日久,北海一地防御薄弱,我等还要尽快赶路。就不劳烦太守大人了。”

臧霸看太史慈拒绝,倒也没生气,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扰诸位了。请自便。”

言罢,带领一众人等就要离开。这时,臧霸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道,“不知哪位是田辰田从事?”

田辰听罢,自诸人当中出来,对臧霸拱手道,“下官正是。”

臧霸细细打量了一番田辰,沉声道,“果然少年英雄。”顿了一下,又道,“若是以后泰山郡有事,求助于北海时,还望田从事在孔大人处多多美言。”

田辰一愣,不假思索的道,“只要合乎大汉律令,下官自当尽力。”

臧霸闻听,呵呵一笑,转身带人离开了。

太史慈等人目送臧霸一行走远,然后陈群对田辰道,“臧霸此言何意?”

田辰微微一笑道,“臧宣高在泰山郡,也不好过啊。”然后,不再多言,转身回营去了。

众人皆品味着田辰的话,面面相觑,继而也都散了。

当晚,田辰等人同赵云一起喝了一顿分别酒,皆心有惺惺焉。

第二日,两军各奔东西,洒泪而别。

不说赵云这边,单说田辰一方。

在路上,诸葛瑾与诸葛亮,经常同田辰在一起聊天,而同在一起的陈群,也会经常教导诸葛兄弟,其乐融融。诸葛兄弟也没想到,原来这个叫陈群的人如此厉害,对于时事的看法非常敏锐,而且对于政事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

而最令诸葛兄弟注意的,则是田辰。因为两人实在看不懂这个貌不惊人的田大人,其见识之高远,涉猎之广泛,皆令二人所折服。

田辰呢,则是循序渐进的引导众人,慢慢接受自己的想法,从而在潜移默化中,完成了对这些人的洗脑。

五日后,田辰一行,终于回到了北海郡治,剧县。

孔融对众人的归来,非常高兴。在“正归军”离开后,孔融才知道了什么叫捉襟见肘。自己的心腹郡兵,战力实在不敢恭维。除了打了几回小股的贼寇外,其余时间多是碌碌无为,一盘散沙。

特别是最近又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困扰着孔融,让他不胜其烦。

这不,当田辰一行,刚刚入城,还没等梳洗一下。孔融就命人将他们急请入府,商议大事。

田辰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皆立刻前往太守府。

进的大堂之内方要行礼,便听孔融急道,“诸位回来了,快快坐下,不用多礼。”

田辰等见状,找位置安坐。还不等坐稳,就听孔融道,“诸位一路辛苦,但事关重大,所以只好不让大家歇息一番了。”

众人自然皆口称不敢。

只听孔融接着道,“五日前,本官接青州刺史田楷大人公文,言冀州牧袁绍派人告知田刺史,命其西援吕布,共击曹操。田大人惧袁绍之强,故而下公文于青州各郡,令我等派兵相助。吾与众人商议良久,不知该如何应对。今诸位已回,特寻来以解吾忧。”

孔融说完后,观察着众人的表现,结果没人说话。孔融无奈,只好点名道,“博远,你说说看。”

田辰此时正在震惊中。因为他所熟知的历史里面,并没有此事的记载。如今,孔融让他拿主意,他反而不知道咋办了。不过,田辰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孔融道,“大人,吾等刚回,想先看看其他人的意见。”

孔融点了点头道,“众人有赞同的,说袁绍势大,万一惹恼了他,必定会对青州不利。也有人反对,说袁绍名不正、言不顺,以冀州牧身份指示青州刺史行动,与大汉律法不合。吾拿不定主意,所以耽搁至今。”

田辰闻言,想了想道,“那就请那些赞同的人,带兵前往就可以了。大人何须难以抉择?”

众人听完田辰的话,都是一懵,哪有这么说话的。这是州郡出兵,又不是私人的事情,哪能谁愿意就去呢?

孔融也是无奈的笑了笑道,“若是不听朝廷律令,便擅自带兵离开辖地,视同谋反。谁敢如此啊?”

田辰哈哈一笑道,“既然大人已做出决定,又何必与众人商议呢?”

孔融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等明白过来田辰的意思后,也哈哈大笑道,“博远说的有理,有理。”然后,对着厅中诸人正色道,“北海乃大汉国土,本官必定依朝廷律令办事,不敢越法一步。命人即刻将此话报于田刺史得知。”

说完这些,孔融看着田辰笑道,“博远及众将先去沐浴更衣,洗尽征尘。待晚上,本官在此设宴,为诸位接风。”

田辰等拱手应诺,各自返回。田辰没忘了诸葛亮一家,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自己接受的糜竺赠送的五套房产中,空余的一套,并且告诉他们,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继而又安排黄龙给诸葛一家送去百斤黄金以作安家之资,并让黄龙帮助寻找比较合适的官奴去诸葛家伺候。

诸葛一家,感动的差点没大礼参拜,跪谢田辰厚恩。

而田辰则是恍若无事一般,只说是敬重诸葛玄的为人,及名声。心中则是暗暗想着,这些投资,以后会有超级大的回报的。

到了晚上,田辰去参加完孔融得接风宴会后,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差不多还有数十步就到家的时候,突然身边的亲卫黄狮大喝一声道,“何方鼠辈,还不现身!”

田辰自马上一愣,但见的十名护卫已经把他围在了当中。

紧跟着,一个身影从街边拐角出来,朗声道,“先生侍卫果然厉害。晚辈佩服。”

田辰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他让护卫闪开,然后下马走到那人身前,呵呵一笑道,“孔明等了许久吧?”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诸葛亮。

他见田辰道破身份,又言自己等待良久,也笑着道,“晚辈唐突,还请大人勿怪。”

田辰伸手拍了拍孔明的肩膀,道,“走,去我府上详谈。”

言罢,和诸葛亮肩并着肩,一同回返。

进了田辰的家,诸葛亮被室内的简陋设置震惊了,他疑惑的道,“大人,那套房产远比此处要好的多,为何大人潜居在此啊?”

田辰还没说话,黄狮在旁边激动的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家主人的房产众多,那些房产都比此处要宽敞、舒服。但他都分发给了我等这些下人。主人他对我们~呜呜~~”

没等说完,黄狮这个壮汉居然哭了起来。

田辰一看这种情况,苦笑不已,安慰道,“好了,你且下去,我与孔明有话要说。”

“诺!”黄狮听罢,擦了擦眼泪,瞬间又恢复到了自己的侍卫身份,拱手施礼,转身离开。

诸葛亮已经明白了黄狮的意思,感叹道,“大人真有乃祖之风,晚辈实在敬服。”

田辰摆了摆手道,“孔明不要再自称晚辈了。你我相差不过数岁,若是愿意,不妨叫我声兄长或者大哥,免得生分。”

诸葛亮立马道,“如此越礼之事,晚辈岂敢。”

田辰很不喜欢诸葛亮这种说话的方式,不高兴的道,“某猎户出身,不耐烦这些虚礼。之所以同幼安先生交厚,就是因皆为洒脱之士。若孔明还是这样,那就请回吧。”

诸葛亮听完,心中一暖,他看得出田辰不是装出来的,于是道,“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小子亦不甘当束礼之辈。博远大哥。”

田辰听罢,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吗!说吧,找我何事?”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敢问博远大哥,为何对我诸葛一门如此厚待?”

田辰仔细打量了一番诸葛亮,悠然道,“难道孔明不喜欢如此?”

“非也非也。”诸葛亮忙道,“只是我等无功受禄,心中甚是不安。所以,还请博远大哥解惑。”

田辰站起身,走了几步,回身对诸葛亮道,“方今天下大乱,急需智士能臣匡扶汉室,以正大统。琅琊诸葛一门,家风渊源,吾甚敬佩。又观你们兄弟皆有龙凤之姿,故而以礼相待。只愿尔等可尽心修习,以惠万民。这就是我的想法。”

诸葛亮听完田辰的话,蓦然起身,对田辰深施一礼,恭敬的道,“博远大哥用心良苦,小弟不胜感激。今以琅琊诸葛列祖列宗起誓,绝不辜负公之期待,必定成就一番大事。”

田辰伸手扶起诸葛亮,感慨道,“有孔明这番话,吾自放心。明日,吾便带你们去拜会幼安先生。”

诸葛亮眼中精光四现,忙不迭的道谢,然后也不多待,告辞而去。

看着诸葛亮离去的背影,田辰叫来黄狮,命其派人保护诸葛亮。

黄狮领命而去。

而田辰则踱步到床前,坐于榻上,静静的看着忽亮忽暗的灯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正是:回返北海正欲休,却闻袁绍提强求。略动脑筋退难事,正告孔明惠九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费言语诸葛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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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联想到后世那污染严重的环境,田辰不自觉的使劲呼吸着现在的新鲜空气。

刚刚巳时一刻,田辰的府内就热闹了起来。

陈群,以及诸葛玄及诸葛三兄弟,都已经早早的赶来了。因为,今天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管宁!

既然全都来了,田辰自然不能让客人饿着,吩咐厨房,上些米粥,点心之类的东西,让大家填饱肚子。

不多时,忽然黄立急匆匆的赶来,而且带着一干人等,搬着不少的东西。

田辰一看就乐了。

为啥?

因为黄立带来的,正是田辰去徐州之前,亲自画图,并叮嘱黄立研究,令匠人作出的桌椅之物。

让田辰没想到的是,黄立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作出来了。他来到院中看了看那些桌椅,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实在是不得不让田辰佩服。因为黄立不但作出了四条腿带靠背的太师椅,八仙桌,长条桌案,甚至还作出了配套的茶几茶案。更让田辰咋舌的是,这些家具都是用银杏木制作的,除了没有太多的修饰之外,已经和后世的家具差异不大了。

田辰连忙让黄立吩咐手下,把那些家具放入厅内,更换掉了原来的坐席,矮的案几。然后自己美滋滋的坐到了一张椅子上,还活动了一下屁股,这才高兴的道,“黄立,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如此可要舒服的多了。哈哈哈哈”

陈群等人,此时闻讯而来,看到这些东西,也是惊诧不已。不过,当他们试坐之后,都尽皆称赞,无不夸奖田辰的奇思妙想。

田辰想了想,叫过黄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黄立听罢,眼光一亮,继而脸上浮出喜色。然后躬身对田辰施礼,马上领着人离开了。

安排完后,田辰便带着陈群等人,一起向城外的管宁草庐而去。这才是今天最重点的事情。

时近巳时三刻,众人来到了管宁的居所。田辰亲自上前叫门,一个小童打开院门,见是田辰,连忙施礼。

田辰温言道,“幼安先生在干什么?”

小童恭敬道,“先生正在屋内译书。”顿了一下,又怯生生的道,“还请田大人劝劝他吧。”

田辰闻言一愣道,“怎么,幼安先生有何不妥吗?”

小童哭丧着脸道,“自从田大人拿来那些诸子百家的典籍,先生便废寝忘食的工作,黄龙将军虽然也每日必来帮忙,但一般晚饭之前就要回城。可先生则经常通宵达旦,长作不休。奴婢实在心疼,却又不敢劝。还请田大人施以援手,不然先生的身体就完了。”小童最后都快急哭了。

田辰听罢,叹了口气,对于管宁的敬佩又再加深了一筹。这才是当世大贤的风范。

不光田辰,陈群也罢,诸葛一家也罢,都对管宁的态度敬服不已。

田辰率先进门,悄悄来到管宁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一点门缝,朝里面观望。

只见整个房间内,竹简堆的到处都是,几无可下脚之地。但他瞅了半天,也没找到管宁的身影。

带着疑惑,田辰推开了屋门,小心翼翼的避开堆积如山的竹简。忽然,他听到了低沉的鼾声。循声望去,在一堆竹简的包围中,管宁正依靠着案几,酣然大睡,手中还持着一卷简牍。

田辰不觉有些感动,更有些心疼。他悄悄的转身,然后退出房间,把门关好,叹口气对众人道,“幼安先生睡着了,我等先去正厅等候吧。”

陈群等人听罢,皆心中敬服,随着小童离开了。

待来到正厅,诸人坐好,诸葛玄老头先道,“幼安先生不愧当世大贤之名。如此精研学问的精神,实在令我等愧不能及也。”

陈群亦道,“吾与幼安相交多年,知其嗜书如命。只是如此不爱惜身体,恐怕非能持久啊。”

田辰沉吟半晌,沉声道,“子瑜、孔明、叔远。”

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三兄弟,皆直身施礼,“在。”

田辰接着道,“君等此番,可知何为大贤了吧。”

三人相视一眼,由老大诸葛瑾道,“幼安先生为人,不论学问还是态度,都值得吾辈认真学习,不敢稍有懈怠也。”

田辰点了点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这份心意,更要有这份坚持。尔等且行且珍惜。”

三人皆拱手应诺,态度谦恭。

小童为几人奉上茶水,然后自去忙活。而田辰等人则聊着天,等候管宁醒来。

聊天中,田辰把自己如何得到这些古籍的事情,同众人说了一番,皆大赞田氏祖先对于这些典籍具有前瞻性的保护措施。

一直到了午时三刻,忽然听得外面小童的声音,“先生起来了?”

“嗯!可有俗客来访?”

“回先生的话,田大人来了。”

“哦?”

话音刚落,就看到管宁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厅堂门口,嘴里还喊着,“博远小友此来,又有何妙物给我啊?”

众人看到管宁的样子,差点没喷出茶水。

只见管宁,赤着上身,仅以兜裆蔽体,头发也没有盘好,散乱的披在身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关键是看到众人皆起身冲自己施礼的时候,他也毫不在乎,随意的拱手还礼,继而大步走到田辰身边,哈哈笑着道,“博远小友,这次回来,给我带什么了?”

田辰对于管宁的做派早就习惯了,也哈哈一笑道,“这次给先生带来的,可是比那些典籍更加重要的宝物。”

“哦??”管宁听罢,眼冒精光,急急的道,“在哪里,快拿来!”

田辰微笑着伸手指了指诸葛三兄弟,道,“那宝物,就是他们三个。”

管宁一愣,回头瞅了瞅诸葛兄弟,撇了一下嘴道,“张的都挺俊的,不过,吾又不好男风,留他们何用?”

“噗~”

听到这话,陈群实在忍不住,把刚喝的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管宁扭头一看,皱着眉头道,“咦,陈长文?你不在颍川待着,来我这里作甚?对了,你几时来的,我如何不知?”

这番话说完,把个陈群给噎的脸色发紫,哭笑不得。

田辰这空出来解围道,“幼安先生,这三兄弟乃是琅琊诸葛门下英才,世所罕见。所以,我带他们来拜你为师,请你这当世大贤教导,方显正式。”

管宁听罢,晃了晃脑袋,奇怪的问道,“拜我为师?吾现在为了整理经典,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了,哪有时间教他们?让他们再寻名师吧。”

田辰哼了一声道,“上千典籍,凭先生一人,要译到猴年马月?况且,译出后,还要注释,还要细研。幼安先生觉得穷一生之力可做完乎?”

管宁琢磨了一下,捋着胡子道,“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他们既然拜师于我,吾自要认真教导。可又要译书整理,如何两全其美?”

田辰呵呵一笑道,“您在译书的时候,他们从旁学习。您译出来一部,他们也就学好了一部,岂非一举两得?况且,他们也可以帮助您整理分类,如此先生也能相对轻松一些,不必如此劳累。”

管宁闷声道,“过目不忘知大概,唯有精研方深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田辰听罢,哑然失笑,心道,“这三个里面,恰好就有一个只愿略知大概的神人。”所以,田辰道,“孔圣人当年都会因材施教,难道幼安先生还非要让他们把所有典籍全部深明吗?”

管宁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博远此言有理啊。所谓诸子百家,正是因为每家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论见解,及独到之处。若想全部掌握,近乎痴人说梦。”

说罢,心中略有所动,然后转身走到诸葛三兄弟身边,挨个的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道,“吾来出题,尔等听好。你们读过的最让自己感觉受用的经典是哪一篇,以此回答。就由~呃~~你们谁是老大?”

诸葛瑾连忙躬身施礼道,“学生诸葛瑾,字子瑜,拜见幼安先生。学生虚长两位兄弟几岁,故而~”

“得~得~得~”管宁不耐烦的道,“甭说这么多,你直接背就是了。”

诸葛瑾面色尴尬的一红,但随即开始背诵道,“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哦!儒家《中庸》。”管宁点了点头,“宽仁、厚德,君子之风。不错。”

接着又问诸葛亮道,“你呢?”

诸葛亮拱手一礼,道,“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只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只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听到第一句,管宁的目光就瞬时放亮,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也肃穆起来。

为啥呢?因为诸葛亮背的是《管子牧民》中的开篇,《国颂》。

管宁听罢,看了看诸葛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亮洒然施礼道,“学生诸葛亮,字孔明。”

“嗯!好。”

管宁接着问最后的诸葛均道,“你是老小?”

“学~生,学生~诸葛~均,字,叔,叔,叔远。”

诸葛均年纪本身就小,再加上看到管宁这近乎赤/裸的样子,故而紧张的有些结巴。

管宁被诸葛均逗乐了,哈哈笑道,“你是天生语塞,还是?”

诸葛均紧张的脑门上都有汗了,拱手道,“学~~学生~~”

“好了好了,”管宁摆了摆手道,“你年纪尚小,就在吾这里当个书童吧。”

“学生遵命。”这回,诸葛均反而不结巴了。

管宁接着对三人道,“明日尔等便准备行囊,搬来此处。吾自会命人收拾房间,一应吃喝,嗯~都让你负责吧。”说着话,管宁伸手指向了田辰。

田辰听罢,苦笑着道,“好。明日,我另派手下前来,专门照看诸位生活。”

管宁听罢,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与博远相交,如沐春风,如鱼得水也!”

田辰笑了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至少自己对于诸葛玄的承诺算是完成了。

此时,诸葛亮忽然道,“若是老师允许,学生想今日就在此处学习,不知可否?”

诸葛瑾和诸葛均听罢,也一起要求留下。

管宁看了看诸葛亮,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道,“随你。不过,今晚我这里可不管饭。”

“呃~”

诸葛亮没有什么反应,田辰却是被噎了一下。行吧,一会回去就得赶紧安排人过来伺候,他可不舍得让诸葛亮饿肚子。

陈群却笑着道,“幼安,若是今日我也不走呢?”他早就被那些古籍孤本给弄的心里痒痒了,恨不能现在就去认真的研读一番。所以根本不管旁人的看法,厚着脸皮的对管宁直接提出要求了。

管宁看着陈群,忽而坏笑了一下,道,“好啊,今日正好与长文彻夜长谈。”实际上,管宁的想法是,晚上扔给陈群基本典籍,让他也去忙活,哼哼~。

诸葛玄这时候走到管宁面前,施礼道,“幼安先生,在下代家兄多谢先生厚爱。我这三个侄儿就拜托先生教导了。”

管宁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尊老这样的事情,他还是要表示一下,拱手道,“吾尽力便是。”

田辰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对管宁道,“幼安先生自便,吾先与诸葛先生回去准备了。”

管宁也不多留,只是道,“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点酒,还有啊,让他们记得,拿上吾译出的几部兵家经典。”

田辰听罢,喜不自胜,施礼致谢。然后便与诸葛玄率领众护卫往城内回返,顺便准备几位当世大贤及未来大贤的吃穿用度去了。

此正是:纵情田园未出仕,无奈声名天下知。欲求学问不辞苦,终可拜寻大贤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借诗文田辰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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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快到年末。天子下诏,明年起使用新的年号,兴平。

曹操一如历史上一般,与吕布围绕着兖州的归属问题,展开了激战。但终因蝗灾,粮草不足,而不得不暂时罢兵。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来年的决战。

青州刺史田楷,也因为辖下各郡的严词拒绝,而无力发兵攻打曹操,只得偃旗息鼓。这也使得袁绍想要混乱中原局势,借机与公孙瓒争夺幽州的战略计划,稍微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袁绍还是依靠强大的实力,把公孙瓒逼的节节败退。幽州易主,只在旦夕之间。

而刘备,也终于的拿到了期盼已久的豫州牧印信,正式的成为了一方诸侯。只可惜,他这个诸侯有点寒掺人。统兵不过两千,御民仅只十万。就连田辰这边的一郡之地,都比他强的多。

再说说咱们的田大人。救援北海后,紧跟着又力排众议拒绝了袁绍的无理要求,这几件事情都让孔融对于田辰越发的依赖。但同时,对于田辰的能力也越发的忌惮。因为现在的北海郡,兵权几乎被田辰一系完全掌握。除了‘正归军’的主将为太史慈外,又新增了纪灵的‘锐锋营’。名义上这些兵马都是北海的,可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田辰才是两军的灵魂核心。

不过,孔融默认了这种事情的存在。要说做学问,安百姓,孔融尚有心得。可这领兵的事情,实在让孔融无力操持。就连伤愈但却残废的武安国,也只不过是匹夫之勇。但孔融还是非常有人情味的把武安国安排在了身边,充当侍卫首领,稍作宽慰吧。

而田辰,则彻底摘掉了从事的头衔,正式成为了北海郡的都尉。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个都尉的头衔,北海郡的都尉,相当于现在的警备区司令加公安局长。除了太守之外,一郡之中专管武装力量的首脑人物。东汉末年的都尉相对而言地位还比较高,但是魏晋之后慢慢降低,后来干脆都不是武职了。

这样一来,田辰就名正言顺的掌握了北海郡的军事大权,与主管政事的王修,并称孔融的左膀右臂。

在此期间,田辰组织北海郡的高、中、下级军官,进行了每半个月一轮的军事理论学习,并且进行了考试。凡是没有通过的,就降级。高降为中,中降为下,下降为兵。

这种新颖但又残酷的考核机制,完全摒弃了此时的以家族推荐式的选人方法,使得北海郡的兵员及将领素质大幅提高。

当然,无形之中也伤害了一些士家大族的权益。不过,现在的北海兵马,大多为新招募的。其中又有相当一部分,是管亥当年所带来的近十万黄巾中的人。这些大族在里面没有根基,也就掀不起多少风浪了。况且,士族大家多习文治,对于武事并不太感冒。因此,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为了严格制度,田辰不得不对自己人下手,其中最倒霉的就是管亥了。

作为‘正归军’的二把手,管亥本以为自己不用考核。但没想到,第一次轮转学习,田辰就点了他的名。虽然管亥不是目不识丁之辈,但对于系统而专业的兵家知识,确实没有过多的学习过。结果就是,第一轮考核过后,管亥被降为了百人将。这下,可把那些心存侥幸的兵油子给镇住了。就连管亥自己,都觉得丢人。

为了不让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管亥开始不厌其烦的到管宁那里求教。

开始的时候,管宁还能用‘摇头礼’予以拒绝。但几天后,管宁就彻底被打败了。

因为,管亥每次都是赶着饭点去,等饭菜刚刚端上去,管亥就开始甩开腮帮子进行突击消灭。这个大肚汉,一次就能把管宁等五个人的饭菜吃掉。

没办法,田辰派去专门照顾管宁等人的侍从们,只能再次烧火做饭,一通忙活。可这样一来,管宁等人就得再饿半个时辰的时间。中午还好,可到了晚上,天都黑了,想要再做顿饭可是相当麻烦的。

一来二去,管宁终于投降了,同时也被这个憨大个的毅力给打动了。双方约定,白天管亥在营中跟着田辰、太史慈、纪灵等人练兵、学习。晚上,则来管宁处接受补习、特训。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次考核时,管亥终于没有降级,保住了百人将的位置。

而一个半月后,临近年根,被田辰称为‘期末考试的’年终考核上,管亥终于重新担任了‘正归军’副将。

管亥这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居然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就这样,在田辰的力主和孔融的支持下,北海郡兵,由田辰等人来之前的不足两千,增长到了现在的接近六千。虽然数量并不太多,但其质量却有了非常大的提高。以太史慈的话而言,北海如今,可堪一战了。

在招募大贤上面,田辰也没闲着。

首先,他请孔融修书一封,致信于徐州牧陶谦,请其看在北海救援的面子上,释放不肯出仕为陶谦效命的徐州彭城人,名士张昭张子布。(《三国志·卷五十二·吴书七·张顾诸葛步传第七》:昭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俱发名友善。弱冠察孝廉,不就,与朗共论旧君讳事,州里才士陈琳等皆称善之。刺史陶谦举茂才,不应,谦以为轻己,遂见拘执。昱倾身营救,方以得免。)

其次,田辰又请管宁修书一封,致信于广陵名士张纮、张子纲。请其前来北海,一同翻译诸子百家经典,共襄学问。

最后,田辰请陈群修书于颍川学院,以诸子百家之经典为‘诱饵’,延请颍川名士入来此,重现‘百家争鸣’。

汉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的最后一天,时间终于无法避免的来到了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前夕。

北海郡治剧县,北海太守府内,高朋满座,气氛热烈。孔融正在宴请北海郡的一众属下,以及最近刚刚才赶来的两位重要人物。

陶谦感孔融救徐州之恩义,释放了张昭。而张昭则收拾行囊,与得到消息的张纮一起,以管宁之邀请为由,同往剧县。

田辰听闻此消息,高兴的差点没从马上跳起来。原来这些所谓的大贤,都是抵挡不住自己那些孤本经典的诱惑的。

堂内众人,皆不再跪坐席间,反而是都坐在了田辰命人制作的椅子上面,围坐在了一起,更显亲近。

孔融高兴的道,“今日年关,能见两位大贤。吾甚为高兴。又得博远制此桌椅之物,令吾等腿脚不再多受约束,实乃好事成双。来,诸位,吾先干为敬。”言罢,举酒盏,一饮而尽。

众人尽皆皆称善,纷纷举盏相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真正的重头戏,这才开始。

先是管宁把这段时间的翻译工作大致同众人介绍了一下。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诸子百家的经典,已经译出了五十六部。管宁亲自注释详解的,有二十二部。当然了,管宁的翻译也是有侧重点的。他首先就是把兵家的数部经典给翻译了出来,包括了《黄帝阴符经》、《六韬》、《三略》、《孙子兵法》、《司马法》、《孙膑兵法》、《吴子》、《尉缭子》等。

而田辰也没闲着,他凭借着记忆,单独写了一个所谓的兵法速成小册子,题名为《三十六计》。这让众人皆啧啧称奇,大为叹服。

张昭和张纮听到管宁所说,确实有绝版的诸子百家经典,莫不心向往之。不等田辰劝服,就直接要求去管宁那里一起帮忙。

可问题是,管宁那里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了,地方不太够用。

田辰干脆道,“诸位总是挤在幼安先生处,也不是办法。依在下看来,不如重开一处地方,专供众位精研,并且收受学徒,著书立说,青史留名。”

众人听罢,皆表示同意。但至于在什么地方,却有些无法选择。

田辰想了想道,“诸位,日前得知,齐郡有黄巾余孽作乱,因齐郡官员皆弃民而走,所以青州刺史田楷大人,发来表文,要求北海出兵协助齐郡剿贼。吾意请太守大人向田刺史说明,待我军平乱后,由北海暂时代管齐郡。不知可否?”

孔融想了想道,“郡县守备若是擅离职守,依大汉律,则不得再行职权,并押赴有司论处。本郡与齐郡互不从属,恐怕田刺史不会答应的。”

众人听罢,都默不作声。

此时张昭忽然呵呵一笑,道,“大汉律,确实不能如此。但我军可在平贼之后,以安民之名驻扎齐郡,等候朝廷委派新任官员前来。”

田辰闻言,眼光一亮,瞅了瞅张昭,大笑道,“子布先生此计甚妙啊。”

孔融则考虑一番,斟酌着道,“即便可以暂时驻扎,也不能长留不走啊。”

田辰道,“大人,此时的朝廷乃李傕、郭汜之辈把持,命托汉臣,实为汉贼!他们所委任的齐郡官员,又怎能作数?”

王修听罢,点头拍手道,“原来如此啊。齐郡官员既然四散而走,则不能再主政一方;而朝廷后来的官员又是二贼所任命,我们当不认可。呵呵,这样一来,北海驻兵理所当然可以长留齐郡了。”

众人听闻,这才明白张昭的谋划居然如此用心,皆对张昭刮目相看。

孔融又问道,“拿下齐郡又当如何?”

田辰这才道,“大人,齐郡乃青州之中,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人杰地灵。我们便在齐郡重建稷下学宫,既可招纳有识之士,大贤良臣;又能于此地开放研究之所,尽展诸位所学。岂非一举两得?”

众人这才明白,田辰为啥要把地方选在齐郡了。因为北海相对比较远离中原之地,消息各方面不算特别的灵通。

但田辰选择齐郡,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还有他对齐郡的了解。作为后世的淄博人,齐郡本就是他的老家。对于那里的一山一水都非常的熟悉。特别是对于齐郡的各种矿产资源,田辰更是闭着眼都知道。田辰所在的这个时代,必须的一些战略物资,齐郡都有出产,比如,盐、铁。而且,田辰还想要发展另外一种资源,煤!如果有了这个,那么对于制铁业的发展,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辅助作用。

既然计划已定,众人就轻松多了,自然开怀畅饮,笑论天下。

田辰不多喝,很快就准备起身告辞。

管宁此时却拉住了田辰,阴险的笑着道,“博远啊,想走,可以!但你必须答应吾两个条件。”

田辰看着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管宁,苦笑不得的道,“幼安先生,不知是何条件啊?”

管宁自觉阴谋得逞的道,“要么你满饮此杯,要么,哼哼~,你作诗一首!”

众人听闻,皆大呼称善,起哄喊叫,一点大贤的样子都没有。

田辰知道,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了,不觉呵呵一笑道,“好!那在下就献丑了!”

言罢,田辰请管宁先坐下,然后右手抽出宝剑,左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盏,缓步走到大厅中间,长身而立。

待得众人慢慢停止了喧闹之声,忽见田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持剑起舞,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孔夫子,管狂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冠军昔时宴虎骑(ji四声),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诗停、舞止,摔杯,收剑,拱手施礼,洒然而去。

此正是:乱世将至本无忧,诸侯皆战互有仇。管宁席间忽挑衅,田辰醉舞《将进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兵发齐郡战名将

书接上回

田辰潇洒的离开了,留下了大厅内一众被震撼的目瞪口呆的大贤名士。孔子《诗经小雅都人士》中曾言“出口成章”一词。今天,这些牛人们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

挑事的管宁,傻傻的看着门口,手举着酒盏,保持这样的姿态纹丝不动,似乎已成雕像。

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全都停住了自己的动作,静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张昭大叫一声道,“糟了!”

诸人被张昭的喊声惊醒,终于恢复了过来。

管宁放下酒盏道,“子布,你喊什么啊?如此美酒,如此好诗,正当回味一番。你这一喊,意境完全被破坏了。”

张昭急的顿足道,“还要什么意境啊?博远所做诗篇,谁背下来了?谁写下来了?谁记下来了???”

这时,众人才知道张昭为何如此失态,忙不迭的互相看了看,急急的问道,“对啊,谁记下来了?”

结果,都面面相觑,懊悔不已。

忽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道,“老师,诸公,学生记下来了。”

众皆循声望去,却是管宁的弟子,诸葛亮。

只见得诸葛亮,站起身,朝孔融道了一声罪,问侍从要来笔墨和空的简牍。略加思索,然后一挥而就,把《将进酒》一字不落的写了出来。

一帮大神围拢过来,看着诸葛亮所默写的《将进酒》,莫不感佩莫名。

孔融看罢,叹声道,“博远之才,人所不及也。见此佳作,吾又怎敢自称夫子啊?”

管宁哈哈大笑道,“你不敢称夫子,我却敢叫狂生。哈哈哈,写的好,写的好。来来来,文举啊,为了你我二人,可以万古留名,怎么着也得连干三大盏。”

孔融听罢,也开怀大笑道,“有理,有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与吾之‘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颇为相合。吾甚美矣。”继而命人倒上酒来,与管宁连喝三个。

张昭看他们喝的起劲,与张纮相视一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看样子,要想留名,必得痛饮啊。来来来,我们也不要落后他们。”

陈群见状急声道,“既如此,不如我们大家一起痛饮,这样才能,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明显的非常认同陈群的话。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次的酒宴,从此在史书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话不多说,且看发展。

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正月初九,北海太守孔融,接青州刺史田楷之命,以北海都尉田辰为主帅,‘正归军’主将太史慈为副,起兵三千,西进齐郡征讨黄巾余孽。

此时的‘正归军’已经不再是刚刚成军时候的样子了,军纪严明,战意盎然。自剧县出发之时,围观的百姓,都被这支精兵所表现出的气势所折服,莫不兴奋地呐喊助威。

这次出兵,因为要对付的是黄巾余孽,所以田辰决定,由管亥统领五百骑兵为先锋,快速抵达齐郡,并且利用管亥曾经的黄巾大将身份,尽可能的诏安贼寇,少行杀戮。

而田辰则与太史慈,率领两千五百名步兵,随后跟进。至于粮草运送之事,田辰则交给了北海郡新任兵曹,吴翔、吴亚则。

这个吴翔,身高七尺七寸(约等于现在的一米八五),体格健壮,孔武有力,虽然长的实在是有些‘性格’,但最让田辰欣赏的是,此人办事干练、谨慎,沉稳。

在田辰的记忆当中,三国时代似乎没这么个人物。但想想陈寿的整部《三国志》,有名有姓的也不过才三百人。像吴翔这样,湮没在历史海洋中的人,恐怕是数不胜数。

田辰把运送粮草这样的事情交给吴翔,还是非常放心的。特别是田辰还把黄狮、黄虎二人所率领的死士亲卫两百人,也一同安排在了吴翔的辎重队中,同时还把黄狮这个四大亲卫中的第一高手也留下了。若是如此的安排,这粮草还会出问题的话,那田辰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了。

果不出田辰所料。管亥的前锋兵马,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两郡交界处的益国(今山东青州市益都附近)。而且,在此地堵住了一众大约千余人的黄巾贼寇。不过,以管亥的看法,这些都是当年大贤良师的信徒,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这些人丢掉了黄巾标识,成为了管亥所部招安的第一批人。

因为有了这些人提供的情报,管亥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目前齐郡黄巾主力的动向。

等到第二天,田辰大军到来后,管亥将那些百姓丢给田辰,继续率领骑兵直奔齐郡郡治临淄城而去。田辰则令太史慈率一千‘正归军’加速跟进,自己领剩余部队步步为营,监护后续粮草。

不说田辰那边的情况,单说管亥这边。

管亥率领骑兵马不停蹄的前行,不到半日就已经抵达临淄城下。

临淄,中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八千年前,已经有了人类活动的踪迹。而四千年之前的龙山文化时期,就出现了完整的城邑。武王灭商后,封姜尚于齐地,都临淄。从此之后,除了在六世国君时短暂迁都薄姑(今山东博兴县境内)之外,临淄一直都是齐国的国都,共计六百三十八年。在田氏代齐后,临淄成为了中国有历史记载的,第一座城内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而且,临淄还是‘蹴鞠’,也就是足球的发源地,只可惜~~唉,不说中国足球了。

东汉时期,临淄不光是齐郡的郡治,而且还同时是青州的州治所。不过,东汉末年,黄巾乱后,青州郡治短暂迁移到了济南郡(国)。直到魏代汉后,青州治所才又回到了临淄。

好了,言归正传。

管亥大军来到临淄城下,发现这个曾经辉煌的都市,居然城门大开,而且没有士兵看守。特别奇怪的是,整个城池都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动静。管亥生疑,不敢进城,率兵围着临淄城转了一圈,探看其他几门的情况,结果都是一样空空如也。

管亥只有五百骑兵,不敢贸然行事,只好约退军马,等候太史慈的援军。

时至下午,太史慈所率的一千‘正归军’,终于到来。听闻管亥的讲述,太史慈也犹豫不定。他想了一下道,“不如派敢死之士,进城探看一番。”

管亥有点不乐意,因为这些兵丁大多是他原来的部下,只见管亥沉声道,“我军远来疲惫,且敌明我暗,若贸然进城,遭遇埋伏,则徒增不必要的伤亡。不如~,等博远来了再说?”

太史慈看着管亥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忧虑了,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承嗣(管亥字,因为查不到,所以编了一个)率大军驻扎,等候博远。吾只率亲兵入城查探。”

“不可!”管亥立马阻止道,“子义虽武功高强,但城内情况不明,万一有埋伏,则子义危矣。某不同意。”

太史慈听罢正色道,“吾乃‘正归军’主将,又是此番大军副帅,承嗣只可听命,无需多言。”

管亥才不管那一套呢,反驳道,“就因为你是主将,又是副帅。所以更不能轻身涉险。博远曾说过,指挥之人不可轻易离开职责岗位。你若如此,便是不听主帅号令。等博远到来,看你如何交代。”

“你~”太史慈被管亥的话,弄得无言以对,愤愤的转过了头,不理管亥。

管亥看太史慈不搭理自己,却忽然笑嘻嘻的道,“即便入城查看,也该我去,还轮不到你。”

太史慈郁闷了,盯着管亥,看着他那计谋得逞的笑脸,万般不情愿。于是道,“哼!想的美。我去不了,你也别想去。”

管亥听罢,呵呵一笑道,“不去就不去。”

“呃~”太史慈彻底被管亥打败了。他从没想过,管亥这个看似憨厚的莽汉,居然现在也会玩心眼了。

最终,两人经过协商,互相妥协了。由管亥率领骑兵,奔袭周边村落,问问当地人具体情况。而太史慈则留在原地,等待田辰大军。

管亥离开后,太史慈亲率亲兵,来到临淄城外细细观察,但仍然一无所获。不得已,太史慈只能留下斥候警戒,自己回大营去了。

眼看日落西山,有探马来报,田辰大军已经赶来。

太史慈忙不迭的上马,亲自前往迎接田辰。

“空城计?”

这是田辰在得到太史慈通报后的第一反应。但是转念一想,觉得黄巾贼兵恐怕不可能用这样的计谋吧。可是如今已经夜色渐近,城内依然没有炊烟升起,这就太不正常了。临淄城虽然经历了黄巾之乱的打击,可城内人口至少也有五六万人。让这些人都饿着,恐怕不太可能。

田辰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拿定了主意,对太史慈道,“子义大哥,咱们如此如此~”

太史慈听罢,脸上慢慢显出了神秘的微笑。

入夜后,除了气死风灯在北风的呼啸下来回摇曳之外,‘正归军’大营内万籁俱寂。时至子时,一群人影忽然悄无声息的朝着营门慢慢的靠近,行迹十分诡异。

突然,一支羽箭射中了营门口的哨兵,那军士连叫喊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

紧跟着,这群人影蹑手蹑脚的搬开了拒马栏障,蜂拥而入。

“杀~~~”

夜空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后,这群人开始四下放火,冲突各处帐篷。但叫了半天却忽然发现,居然是座空营!

“不好!中计了!”带头之人大喝道,“撤退,撤退!”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放下武器,降者免死!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随着一阵阵整齐的劝降声,大营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将营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营内的人群,皆惊惧失色,不敢妄动。

“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声音传来处,三个将军模样的人出现在了营门之外,正是田辰、太史慈和管亥。

“嗖~~”“叮~”

谁也不曾想到,在田辰刚刚现身出来,就有一支利箭朝他飞了过来。要不是太史慈眼疾手快,挥戟打掉,恐怕田辰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一下,把田辰惹怒了,他冷眼望向大营内箭支飞来的方向,大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又因我大军也是黄巾出身,故而吾不愿多造杀戮。未料想,尔等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欲要暗算于我。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呃~”太史慈听完田辰的话,小声道,“博远,应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知道。”田辰不在乎的说道,“我故意的!怕他们听不懂。”

“噗~”

管亥听罢田辰的狡辩,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但很快的,管亥停住了笑,大声道,“黄巾弟兄们,吾以前乃大贤良师账下渠帅,管亥。如知吾名,便抓住放冷箭之人,吾保证队你们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莫怪某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对面人群,听到管亥的大名,忽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你们为何绑我,为何绑我!不足与谋,不足与谋啊!”

不多久,只见人群中的几名壮汉,押解着一个人迅速的走了过来,口中还一个劲的道,“管渠帅,我们降了,降了!”然后,就听到了兵器落地的声音,所有黄巾皆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地上。

来到田辰等人跟前,那几名壮汉对着管亥就跪下了,其中一人颤声道,“管帅,可还认得我吗?我是小六啊。”

管亥下了马,走进那人,瞅了瞅,猛然踹了一脚,道,“草泥马,混账东西,老子不在跟前,居然敢他娘的带人打县城了。你胆子不小啊。”

那叫小六的黄巾,磕头如捣蒜道,“不瞒渠帅,我等自从与渠帅走散,一直在寻找渠帅下落。听闻渠帅已经归了北海,所以我们就想率兄弟们去投奔。谁料想,半路上遇到这个人。怂恿我们占城自立,说这样可以和朝廷更好的谈判。小的们鬼迷了心窍,听信了他的话,所以才~”

田辰听罢,瞅着那个被绑着的彪形大汉,暗道此人不简单。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说得三万多黄巾听话,这也算大才了。

田辰也下了马,走近那人,因为天色太黑,所以看不清楚模样,只好朗声问道,“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哼!”那大汉冷哼一声,傲然道,“老子的大名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了。”

“哦?”田辰听罢,不怒反笑,道,“好啊,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吓到我齐郡田博远吧!”

“你是田辰?”那壮汉猛然道。

“如假包换!”田辰潇洒的甩了甩手道。

那大汉忽然挺直了身子,一股强烈的气势散发出来,那是只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才能拥有的特质。

“田辰!你可挺好了。”大汉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吾乃平原鞠义是也!”

此正是:欲争天下先自强,西取临淄回家乡。识破空城计中计,偶得河北一栋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既得临淄定地方

书接上回

麴(qu)义,一做鞠(ju)义。灵帝年间,平原麴氏避难西平,成为当地的大姓,麴义常在生活在凉州,精通掌握羌人的战法,他所部私兵都是精锐,共八百人,号为“先登”。

田辰对于这个麴义,了解的非常深刻。以区区八百先登,杀的公孙瓒三千白马义从全军覆没,从此一蹶不振。

袁绍手下号称河北四庭柱,一正梁。四庭柱,分别为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而一正梁是韩猛。可就是这五员大将,在麴义在时,都非袁绍的首席先锋大将。麴义的地位犹在五将之上。

如今,这个袁绍手下第一统兵大将,居然出现在了田辰的面前,却并没让田辰感到意外。

为啥呢?因为麴义的恃功而骄,功高盖主,引起了袁绍的猜忌。这一点,与先前投奔袁绍的吕布,倒是很有点相像。

田辰看了看麴义,沉声道,“麴义将军不在河北侍奉袁本初,到齐郡来,有何公干啊?莫不是袁绍已经开始打青州的主意了?”

“哼!”麴义冷笑道,“袁绍其人色厉内荏,不能容人。见小利而亡义,干大事而惜身。他也配老子跟随?”

田辰呵呵一笑道,“若吾所料不差,恐怕是袁绍尽数遣散公之精锐,对你起了杀心吧?”

麴义听罢,忽然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田辰见状,也不太过紧逼,吩咐手下十名死士亲卫看管好麴义。自己则命太史慈、纪灵指挥兵马进行善后工作。

黄巾既然投降,官兵也没有难为他们,毕竟‘正归军’的前身也是黄巾。偷袭的黄巾都被监管后,管亥很轻易的就从投降几名黄巾小头领那里,知道了剩余黄巾的确切地点。并且经过天辰同意后,派几名小头目回去,招那些剩余的黄巾来临淄城。

通过对黄巾的问讯,田辰等知道了临淄城的具体情况。白天他们没进城是对的。因为麴义确实在里面埋伏了千余弓箭手,只等田辰大军进城,就突然发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本来急脾气的管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这段时间的兵书后转了性子,居然阻挡太史慈进城,这可让在城内埋伏的麴义这帮人,急的火烧火燎的。

等到田辰率领大军来到后,本以为这个毛头小子会鲁莽的进城修整。结果谁料想,他居然还真能沉得住气,宁愿露宿野外,也绝不进城。使得麴义的伏击计划破灭了。

眼见得自己手下的战斗能力,实在不能和外面的那支一眼看去就知道战力不俗的兵马相抗衡,麴义又生一计,想趁田辰军立足未稳,打一个偷袭。若能得手,便可大大鼓舞本方士气,并且极有可能会导致北海兵马的全面溃败。

结果倒好,不光没能击溃敌军,还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太史慈和管亥,听完这些黄巾得供述,莫不对田辰的洞察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但田辰却很淡定,因为这些事情,对于那些鬼神之谋的超级大才而言,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既然知道城内的情况,田辰便率领兵马押好俘虏后,进城了。但田辰严令,所有军马入城之后,不得骚扰百姓,更不准进入民家私宅。若胆敢违令,格杀勿论!

因此,当第二天,那些战战兢兢的临淄城百姓,小心翼翼的打开院门后,看到了令他们不可思议的一幕。除了巡城的兵马似乎换成了官军之外,许多昨日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黄巾精壮,早早的在认真打扫街道。而且,所有的官军都非常的客气,不似那些凶神恶霸一般,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更有甚者还会拔刀相向的黄巾贼兵。

有胆大的问清楚缘由后,互相传递消息,这才知道,如今的临淄城,已经易主了。而新的总领之人,是一个他们原来没有听过,但现在却如雷贯耳的临淄本地人,田辰、田博远!

既然是老乡,那么临淄百姓对于田辰的认同感就越发的强烈了。几个城内的士家大族,都派出了首脑之人,前往拜会田辰大人。

田辰自然态度非常温和的接待了他们,更通过这些人,向临淄百姓表示,自己会暂时代管齐郡上下一应事务,请众人勿须担惊受怕。

有了这些条件,临淄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各家各户,该干啥干啥,一切照旧。

时值正月,而且距离元宵节只剩下了四天的时间。田辰立刻开动起了小脑筋。(元宵节始于2000多年前的秦朝。汉文帝时下令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汉武帝时,“太一神”祭祀活动定在正月十五。司马迁创建“太初历”时,就已将元宵节确定为重大节日。)

齐郡的大小官员跑了一个精光,临淄城的官员也没剩下多少。田辰想要在元宵节进行一些活动,手下没有人,是万万不行的。这时候,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请孔融抽调一些文职官员来临淄。但是后来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断绝了这个念头。毕竟孔融手下的实名官员都是隶属于北海郡的,即使代管齐郡,也不能从北海调人。

田辰有了主意,修书一封给管宁。明确告诉他,齐郡已经在掌握之中,请管宁那边的一众大贤,尽快赶来临淄,重建稷下学院。只要这些大神来了,田辰根本不怕搞不定这区区一郡的内政。

而且,田辰单独给陈群写了一封信,请陈群接到信之后,马上来临淄,主持齐郡政务,特别是元宵节的庆典活动。

陈群接信后,没有过多的耽搁,当天就在黄豹的保护及陪同下,马不停蹄赶往临淄,并且赶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城中。

看着风尘仆仆的陈群,田辰深受感动,亲自在太守府设宴招待陈群,并且在席间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陈群喝着酒吃着菜,似乎对于田辰所说毫不放在心上。等到吃饱喝足后,陈群这才打着饱嗝对田辰道,“博远啊,吾以为什么大事呢。区区一郡之地,有何难哉。”

田辰道,“时间太紧,只剩四天,不对,除去今晚,还剩三天了。来得及吗?”

陈群抚着肚子,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道,“勿慌勿慌。给我三百人,其他,你就别管了。”

田辰大喜,道,“吾令狮、虎、豹三人各率本部亲卫助你,如何?”

陈群听罢,摇了摇头道,“黄狮、黄虎可以,黄豹就算了。这厮不管去何处,都拿着他那大铁锤,成何体统。换个人。”

田辰想了想道,“那吾令兵曹吴翔助你,此人心思缜密,办事牢靠。”

陈群没再拒绝,照他的意思,好像只要不是黄豹就行。

田辰派兵,或平、或剿、或招、或抚,非常迅速的荡清了齐郡的剩余黄巾,收拢三万余人。田辰皆依北海做法,分批、分地安顿在了齐郡各处。

齐郡闹的沸沸扬扬的黄巾贼祸,在不出十日的时间内,就被彻底消灭干净,老百姓终于过上了相对安定的生活。

而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在陈群的尽心安排下,整个临淄城内热闹非凡。田辰率领一部分亲卫官兵与民同乐,更是让临淄的百姓对于田辰的好感直线上升。

其乐融融之中,临淄城开始辉煌历史的第一个元宵节终于在欢呼声中结束了。从此,这也成为了临淄城每年一度的大型节日,长久流传,从未间断。

元宵节后,一众大贤携带那些诸子百家经典,浩浩荡荡从剧县迁来临淄。

田辰为了安排这些神人,征用了原来的齐郡太守,在临淄城内的一处住宅,整整七进七出的大型宅院,内中还有环廊假山,花园校场。田辰都奇怪,那位大人在家里转上一圈,这不就相当于锻炼身体了吗?住这么大,有用吗?

管宁自然大喜过望,乐呵呵的招呼人往里搬,张昭和张纮也没啥关系,他们现在恨不得和那些古籍睡在一起,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了,根本不在乎什么享受。不过,有这么舒服的地方待着,那就更好了。

不过诸葛玄老头却对田辰道,“博远啊,我等住于此处,若是那太守回来,又将如何?”

田辰没说话,陈群先道,“诸葛公,您就放心吧。那人不敢回来。若其回来,依大汉律斩立决。他如何敢回来找死?”

诸葛玄听罢,琢磨了一下,也是这么个道理,自然不再坚持了。

这里是书院所在,当然不是他们的家庭住所。

田辰大笔一挥,把那些逃跑官员的私产,集体没收了。从中给这几位大贤挑选了几处宅院。结果,除了管宁之外都很满意。而管宁则执意要住在学院之中,死活不肯出去。

田辰无法,也只能依他了。

安排完书院这边的事情,田辰想起了另外一个急需处理的大问题,那就是麴义。

对于正史中记载的这位“自恃功高而骄纵不轨”的大将,田辰也有些挠头。不过后来想想,正史的记载也未必能够作数,特别是麴义还是在袁绍手下被认定的历史,就更难让人信服了。

这一日,田辰来到了软禁麴义的地方,准备和他谈谈。谁知刚进院门,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动静。

贴身亲卫黄狮、黄豹,连忙护在了田辰的身前,紧张的警戒着。

田辰在门外等了一会,听着里面动静小了,这才朗声道,“麴将军忙完了吗?”

可屋内并没有声响,似乎无人一般。

田辰慢慢走到门口,准备推门而入。但黄狮、黄豹兄弟俩,却抢先挡在了田辰前面。黄狮抽刀戒备,黄豹则抡起大锤,“呜~”的一下朝门砸了过去。

只见“哗啦”一声,房门直接被黄豹砸碎了。

田辰惊异的望着黄豹,哭笑不得。

继而,黄豹先抢进屋内,观察了一番,这才对田辰拱手道,“公子请进。”

田辰无奈的叹了口气,迈步进入房中,就看到同样目瞪口呆的麴义,跪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是狼狈不堪的案几,地上是散乱的各种物品。

麴义见田辰进来,怒道,“田博远,为何砸我家门!”

田辰郁闷的瞅了黄豹一眼,对麴义拱手道,“麴将军,实在对不住,是某御下无方,回头吾让人给你修上。”

麴义眼中冒火的看着黄豹,却发现黄豹压根就不搭理他,最终只好悻悻作罢。

田辰借口让黄豹去找匠人修门,支开了这个莽汉。然后,缓步走到麴义面前道,“将军有何难事,不妨说与我听,也许吾能为君解惑。”

麴义哼哼冷笑两声,傲然道,“只怕吾之难事,你做不得主。”

田辰乐了,在齐郡这一亩三分地上,现在他的命令就是圣旨。麴义居然说他做不了主,这不是搞笑呢吗?

麴义见田辰态度不屑,接着道,“吾素喜兵事,除了训练精锐、带兵打仗,其余皆不好。如今身陷囹圄,无有自由。你觉得,这种难事可解吗?”

田辰仔细盯着麴义看了看,心道,“这丫确实像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又臭又硬。说话也是太过耿直,不懂变通,难怪不得袁绍喜欢。”

但田辰嘴上却说道,“麴将军,你本为平原人氏,后举族迁徙至凉州,多习羌人战法,后来效命韩馥。可你却叛而降袁,逼死恩主。”说到这里,田辰静静地看着麴义的反应,发觉其并没有任何悔恨之意,又接着道,“既然公已效命袁绍,听闻还率先登死士击败公孙瓒之白马义从,界桥一战立下大功。袁绍理应重用将军,却不知为何流落至此,与黄巾为伍啊?”

说完这些,就看到麴义的情绪不对了,脸色也涨的通红,目光中可以清楚的看出浓浓的恨意。

只见麴义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朝着案几砸了下去,“啪嚓~”一声,案几断为两节。

又调整了好一会气息后,麴义这才黯然道,“吾一身本领,投于韩馥。可此人太不成器,又不听忠言。吾看不下去,这才反戈。但袁绍征韩馥之时,吾从未参与,更未与邺城为敌。你说我背叛恩公?那沮授呢?张郃呢辛毗呢?这些人哪个不是大才,哪个不是英杰?韩馥自己不会用,能赖得谁来?”

顿了一下,麴义又道,“吾本以为袁绍乃四世三公,世之英雄。故而每战必为先锋,率领部曲奋勇征战。南匈奴单于於夫罗劫持河内太守张杨反叛,吾率兵出击,大败其军,逐匈奴北窜三百里。界桥之战,吾率八百先登,击溃公孙瓒五千白马义从,阵斩其大将严纲。从此,公孙瓒一蹶不振,只得据守易京。吾率兵围困近一年,就要一战功成。然而~”

说到这,麴义的声音突然增大,恨声道,“然而袁绍听信谗言,说吾拥兵自重,若是击败公孙,便将自立于幽州。故而断吾粮草,减吾兵源。我军粮尽,士卒饥困,导致公孙瓒看出端倪,趁势出击,我军大败,死伤无数,车重尽皆遗弃。”

麴义此时的眼中已经饱含泪水,泣声道,“可怜吾八百先登死士,为了救吾性命,确保大军撤退,主动断后,全部战死!可袁绍~~袁绍这个狗才,居然以此大败迁怒于我,又见吾已丧失精锐,惶然如丧家之犬,故而命人欲杀我。”

擦了擦眼角的泪,麴义忽然不屑的道,“哼,袁绍算个什么东西。如此忘恩负义,滥杀功臣,引的手下不满。吾事先得好友通报,故而早走一步。袁绍以为我定会向西投奔雍凉之地,吾却反其道而行之,来至青州。我就是要在这里近距离看着袁绍,看他如何最终灭亡!”

田辰听罢,感慨良多。果然,这史书也不可全信,更不可尽信。还是那句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点了点头道,“有才之人多恃才傲物,世所公知。袁绍其人,也就比他弟弟袁术稍微好一点,以后定为真正的霸主所败。”

麴义听完田辰的话,眼睛一亮,道,“你所指何人?”

田辰呵呵一笑,然后郑重的对麴义拱手施礼道,“麴将军愿助我一臂之力吗?”

麴义愣了一下,继而仔仔细细的盯着田辰看了半天,沉声道,“汝之实力太过弱小,绝非袁绍对手。不过~”

田辰直身问道,“不过什么?”

麴义站起身,走到田辰面前,正色道,“不过,若你能在一年之内,掌控青州之地,吾便助你北抗袁绍,西进中原!”

田辰没有丝毫的犹豫,哈哈一笑道,“好!一年之期,青州之地。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麴义淡淡的一笑道,“但讲无妨。”

田辰朗声道,“吾许你自招一千私兵。待吾平青州之时,便为麴将军先登营入我麾下之日。你可愿意答应?”

麴义听完,无奈的笑道,“田博远果然名不虚传。可真是好算计啊。某无钱无粮,上哪里去募兵招人?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田辰哈哈大笑道,“是平青州容易,还是练千军困难?请君教我。”

麴义一听,不禁也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好,某便与你击掌为誓,不需你分毫钱粮,某照样再造先登!”说罢,伸出右手。

田辰见状,也伸出右手。两人“啪、啪、啪”连续三下,击掌为誓!

继而,皆仰天大笑起来。

此正是:临淄已成龙兴地,大贤良才齐相聚。今得先登大将在,击掌为誓赌天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访陈群却遇鬼才

书接上回

田辰与麴义达成了协议,心中非常高兴。而麴义则是对于田辰的信任,非常的感激。整个齐郡的兵力,不过三千人而已。但田辰居然轻描淡写的给了麴义千人的私兵名额。要知道,麴义的先登死士,战力非凡。在《三国志》这本惜字如金的典籍中,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其能力之强,就连陈寿都非常的认可。如此一支精兵,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王牌部队。

可田辰,却放心大胆的交予麴义自专,若麴义稍有点小心思,恐怕齐郡就会出大问题。

正是这种相互的信任,使得在今后的日子里,双方产生了谁也看不懂的默契,当然这是后话。

麴义对于田辰的做派,也给予了回应。只见麴义神秘的对田辰道,“博远可要尽快掌控青州。因为,公孙瓒已成末路,袁绍拿下幽州之日,恐怕就是对青州下手之时。况且,青州刺史田楷,素来与袁绍交厚,吾恐其会献青州以自保。”

田辰点了点头,实际上,不需要麴义说明,田辰也知道历史上的情况就是如此发生的。

不过,他还是感激的道,“多谢将军提醒,吾自有主张。”然后又吩咐道,“自今日起,将军不管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悉听尊便。”

麴义听罢,眼神中流露出激动之色,但却并未说话,只是后退三步,朝着田辰,非常郑重的拱手施礼。

田辰见状,也同时回礼,两人心照不宣的呵呵笑了起来。

话分两头。

安抚好麴义这边,田辰就不再多管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把青州完全控制住。

东汉末年的青州,所辖地区并不很大,仅仅包括了东莱郡、北海国(郡)、齐国(郡)、乐安国(郡)、济南国(郡)和平原郡。如果按照后世的地理区划来说,就是山东省的中部以北的地区。也就是说,此时的青州,也就相当于后世山东省的一半那么大。其南部的琅琊郡,西南部的鲁国(郡)、济北国(郡)和泰山郡,居然分属于徐州和兖州。

对于青州而言,如今的刺史田楷,只能算名义上的长官,根本没有任何的实权。可田辰要想控制青州,又不可能绕过这个朝廷钦命的“封疆大吏”。

田辰目前最郁闷的,是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他的手下,除了太史慈和纪灵、管亥二人以外,都不能算是心腹。特别是田辰缺少一个能给他今后的发展,做出统一规划的谋主。

似乎现在张昭、张纮、陈群这几位大才都在这里,就连诸葛亮、诸葛瑾也在管宁那里学习。但是,这几位都是田辰以翻译诸子百家经典为由而弄来的,自己敢不敢向他们表露野心呢?

田辰非常的纠结,不知如何办才好。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找陈群!

田辰之所以把陈群作为突破口,是基于他对历史的了解。

陈群的能力,毋庸置疑。这可是确定了魏国的基本政治制度,并与司马懿同为托孤大臣,历经四朝而不倒的大神级人物。

田辰认为,陈群需要的,就是彻底的放权,让他有绝对的发挥空间,这样才能让陈群觉得自己得到重视,从而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才学。一郡之地,实在不能显示出这些大才的本事,他们需要更大、更广阔的平台。

于是乎,入夜时分,田辰在黄豹的陪同下,悄悄的来到了陈群的府邸。

敲门后,小厮前来引路,却远远听到正堂内传来喧闹之声。

田辰问道,“长文先生家中有客?”

小厮低眉顺眼的道,“回将军的话,我家老爷正在宴请颍川旧友。”

“哦?”田辰闻言,心头一亮。

颍川。汉末大神的齐聚之地,从这里走出了多如牛毛的各式人才。颍川书院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能让陈群如此开怀大笑,放声高论的,绝非一般俗人能与之相比。

田辰不觉对厅中的这位陈群的颍川旧友,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来到大堂门口,小厮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大喊声,“博远快快进来,何须如此俗礼?”

田辰也不矫情,便笑便进门道,“长文先生如此高兴,实乃罕见哦?”

进入厅堂,只见灯火通明。陈群正和一个文士围坐在桌子边,每个人身旁还各坐着两位美婢,朝着自己这边张望。

见到田辰进门,陈群晃晃悠悠的起身招呼道,“博远快来~来~,坐下~喝酒~!”

田辰看着满面通红的陈群,不觉莞尔。他迈步走到桌子前,拱手道,“长文先生,在下冒昧前来,失礼了。”

陈群伸手扶住田辰的胳膊,呵呵笑着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博远来的正是时候!”

言罢,转头对那个文士说道,“你这鬼才,不是一直想见见作出《将进酒》的大才吗?这就是!”

那文士听完陈群的话,转头望向田辰,眯着醉眼看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道,“就他?长文欺我矣!”言罢,继续调笑美女去了。

田辰冷静的看着那文士,忽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人名。

猛然间,田辰拱手对那文士行礼道,“原来是郭嘉先生,在下有礼了。”

陈群和那文士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异之色。

田辰也不多说,顺手拿过陈群的酒盏,把酒倒满,对那文士恭敬的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是乃三生有幸。在下借花献佛,敬先生一杯。请~”

言罢,田辰一饮而尽,毫不做作。

等田辰喝完,陈群急声问道,“你怎知他为何人?”

田辰耸了耸肩,洒然道,“猜的。因为颍川大才里面,除了你陈长文,吾只知道一个郭奉孝了。”

陈群听完,哭笑不得,“哦,难道就因为你只知道郭嘉的名字,所以就看谁都像他吗?”

田辰呵呵一笑道,“奉孝先生为人洒脱,嗜酒如命。每饭必有佳酿作伴,方能吃喝。又有浪子之名,冠于颍川诸贤。敢在旁人家中,亦能如此放纵的,某猜测,除了郭奉孝,实无他人了。”

此时的郭嘉,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他推开了两个美婢,整理了一下衣服。

陈群则挥了挥手,让那些美婢全部离开,这才招呼田辰坐下,道,“博远真神人也,目光如炬,参透人心。”

郭嘉则收敛了自己的嬉笑之色,拱手对田辰道,“素闻齐郡田博远阅人无数,知人善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田辰摆了摆手道,“吾今日唐突而来,得见尊荣,已是幸运的很了。正好,在下有事请教长文先生,不知奉孝先生可愿一听?”

陈群听罢田辰的话,脸上陡变郑重之色,道,“博远有何事,但讲无妨。”

郭嘉看这俩人说话,根本就不提防自己。他很清楚,这是心中坦荡的表现,故而也就点了点头。

田辰亲自为两人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这才道,“在下本为布衣,狩猎于山林。苟全性命于乱世,

不求闻达于诸侯。然则造化弄人,突遇惊变。为民请命于北海,寻祖得士于东莱。本欲平淡一生,却难消志士之念。故愿以三尺长剑,领祖训,平乱世。上报天地,下安黎民。可吾虽有此念,却无人谋划。故而想请长文先生屈尊示教,以助吾成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言罢,田辰朝陈群举杯示意,先干为敬。

在座的两位都是聪明人,而且是聪明到极点的人,自然对于田辰的意思非常的明白。

俩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喝着酒。

田辰立马明白了,这是在试探自己,同时也在看自己开出的价码,是不是够让他们效命的。

可问题是,田辰现在啥也没有啊,仅凭几句空洞的话,就能让这俩人倾心辅佐?这话,连田辰自己都不相信。

沉默良久,田辰忽然道,“长文兄,请借笔墨一用!”

陈群楞了一下,继而吩咐下人,前去取来。

等到小厮拿来笔墨,田辰让黄豹进来,托住砚台。自己则执笔蘸墨,然后走到大厅的东墙处。略加思索,开始在墙上挥毫书写起来。

陈群和郭嘉,并未观看,还是不紧不慢的喝着小酒,但是心中都在暗自盘算。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田辰拿着笔墨,回到了桌前,将笔墨放于桌上,继而朝二人拱手施礼道,“告辞!”

说罢,根本不等两人回应。如那首诗写的一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群和郭嘉,从没想到田辰会来这么一手,皆是一愣。

此时陈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拉着郭嘉就来到了那面墙前面。看着上面所写的一首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商汤周武,略输文采;秦皇汉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冒顿单于,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两人盯着这首千古绝唱,久久无法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终于,郭嘉仰天长啸一声道,“此人真吾主也!”

此正是:以退为进欲还家,本意不愿露锋芒。谁料沁园春雪出,却叫鬼才亦成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谋天下终获神人

书接上回

田辰从陈群府中出来,心中郁闷的狠,本来还算口若悬河的他,一想到要招募郭嘉这样的神人,立马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自己没有王霸之气,没有固定的地盘,没有足够的兵马,就连能够推心置腹的人都少的可怜。田辰实在不知道,能用什么方式把这些大仙给招过来。

于是乎,田辰剽窃了“*****”的千古一词,希望能够或多或少的打动他们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田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进门后,田辰没有回房,而是在院中来回的踱着步子。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身影,田辰倍觉孤单。可他的内心中,却激荡辗转,难以平复。既然已经决定与天下争雄,不管怎样,田辰都要如履薄冰的走下去。可是前路如何走,他心中一点规划都没有。

掌控青州,说的容易,做起来则绝非朝夕之事。一个在三国志里不入流的孔融,都让田辰感觉难以糊弄,就更别说那些称王称霸,谋定天下的大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亲卫来报,说有客到访。

“何人?”田辰问道。

“回主人的话,有一人乃陈群先生,另外一人属下不认识。不过,他们都满身酒气,不知主人要不要见?”那亲卫恭敬的说道。

“什么?”田辰听完,整个人一激灵。继而猛然向府门跑去,只把那亲卫惊的目瞪口呆。

田辰气喘吁吁的来到府门口,正看见了陈群和郭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忙拱手道,“二位抱歉,在下失礼了,快请厅内安坐。”

陈群没说什么,郭嘉却不待回礼,就急声道,“快走快走,冻死我了。”言罢,拉着陈群就往府内疾步而行。

田辰莞尔,吩咐亲卫将二人引路至书房中,并且让他们准备火炉,自己则迅速走向厨房,亲自去给两人准备酒食去了。

郭嘉、陈群二人,来到田辰的书房,终于感觉到了温暖。自有小厮送来热茶,搬来火炉取暖。

郭嘉喝着茶水,暗自瞅着周围,对陈群道,“我说长文兄啊,你不是说那田辰得了古籍绝本千余册吗,怎么他这里一本都没有?”

陈群呵呵一笑道,“此事不假。只不过,他将那些古本全部交予管宁先生翻译、注释去了。目前,幼安先生只是译出了部分兵书,其余皆在书院之内,供学子和贤士任意取阅,从不私藏。”

郭嘉听罢,沉声道,“旁人若有如此财宝,绝不会轻易示人。若能传之子孙,则为无价之宝。认真习之,定为天下敬仰之大贤。而这田辰,居然如此大方的将藏书全部交出。若非不学无术,便是城府极深。”

陈群闻言不屑的道,“你这浪子,怎么说话如此歹毒?你不知道吧,博远在北海的宅邸,还不如他给东莱的几个死士亲卫的宽敞,其所获宝物钱财,也全都散给了跟随之人。徐州救援之后,陶恭祖单独赠予田辰千金,田辰依然全部散发给了出征兵马,未留丝毫。此番入齐郡,那逃走的太守,其私宅足有七进,却被博远大手一挥,转做学院之所。其余所有逃跑官员的私邸,都被博远没收后,分予我等。他自己,则屈居在这破败的太守府中。那你说,他是不学无术,还是城府极深?”

说到这,陈群喝了口茶水接着道,“以吾看来,此人对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不在乎。从其为民请命,到如今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把百姓放在首位。吾不管你是否要辅佐于他,反正为了这些典籍经典,我也得留在这里,好好的研习一番。”

郭嘉呵呵笑着道,“长文啊,你这可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了。”

陈群嘿嘿一笑道,“那又如何?汝又不是不知,这些典籍若非有缘,恐怕终此一生也难见到。现在,吾可近距离观摩,认真研习,乃人生快事也。今日若不是你来,吾都想在书院,睡在那些简牍之内了。”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自门外传来,紧跟着就看到田辰端着一个大的陶盆出现在了门口。他边往里面走,边说道,“幼安先生几乎天天睡在那里,恐怕长文兄去了,会找不到地方。”

陈群听罢也哈哈大笑。

再看田辰端着大盆,来到火炉旁边,将其放在了炉子上面。盆内各种肉菜混合其中,香气四溢,只令得郭嘉、陈群皆食欲大开,垂涎欲滴。

郭嘉疑惑的道,“博远,这是怎么个吃法?”

田辰呵呵一笑,吩咐跟进来的小厮搬过椅子和小的案几,放置好小碟,内装盐、油等物。招呼两人围坐在火炉旁边,道,“此乃火锅。是吾家乡的特殊吃法。”

郭嘉和陈群相视一眼,看着田辰熟练的拿起小碟,用小汤勺舀出各种调料,混在一起,加了些汤,搅拌一下。这才从大盆内用筷子夹出一块肉,稍微一蘸,放入口中。细细嚼咽,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那俩吃货哪还忍受的了,照葫芦画瓢的按照田辰的方式,迅速的吃了一口。

“哎吆吆~~”两人皆忙不迭的嘘着气,来减轻那滚烫的热度。

待得好不容易吃下后,郭嘉先大喊一声道,“好啊,好啊!美不胜收,意犹未尽啊!”

陈群则没有说话,只顾埋头大吃,还不住的哼唧哼唧,“嗯,呼~~,爽~,~好~舒服!”

听的田辰异常鄙视的瞅着陈群,哭笑不得。

三人再不多话,大快朵颐。很快的,一盆火锅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田辰吩咐人撤下大盆,重新端上茶水。三人就这么围坐在火炉旁边,悠哉悠哉的回味着。

郭嘉打了个饱嗝,忽然道,“博远,吾想听听你对时局的看法。”

田辰听罢,便知道要步入正题了。于是乎,他只稍一犹豫,便道,“如今天下大势,就是一个乱字。”

郭嘉不置可否,又道,“那你准备如何自处?”

田辰摇了摇头,叹气道,“无兵无将,无地无粮,能保的性命再说吧。”

郭嘉知道田辰这是欲擒故纵,对陈群道,“长文兄,适才不是说要给博远谋划吗?怎么现在却一言不发了?”

陈群闻言,喝了口热茶,涮了一下嘴,这才大咧咧的道,“这有何难?”言罢,忽然站起身,踱了几步,朗声道,“乱世之中,若想立足,无非钱粮而已。有了钱粮,便可养兵,有了兵,便有地盘,有了地盘,便能再有钱粮。如此而已。”

田辰听罢,愣愣的道,“就这么简单?”

陈群呵呵一笑道,“难道不是如此吗?”看田辰似乎不太明白,陈群又道,“曹操得黄巾百万之众,若无钱粮,如何持久?不得已,他才寻了借口,攻打徐州。一路上挖坟掘墓,甚至新立摸金校尉,难道真的是为了发泄怒意?每过一处便大肆屠城,难道仅仅是为了宣泄仇恨?哼!挖坟掘墓是为了盗其陪葬,以充军饷;屠城杀人是为了做成人脯,以充军粮。正因如此,曹操方敢与吕布争雄,屹立于中原之地。博远早已洞察曹操之事,难道这些还看不懂吗?”

田辰懂,怎么会不懂呢?史书上面的明确记载,田辰要是不知道才怪了。可他要是说了,岂不显得陈群没啥本事了吗?

田辰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那长文兄,如何教我?”

陈群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博远欲起大事,当先定青州一地。青州三面环海,易守难攻。此地乃齐之故地,盐铁便利,稍作恢复便能富可敌国。以此为契机,寻强援为盟。或西向中原,或北争冀幽,或南夺徐豫,皆可为也。待得之三地,自可霸于中原,天下尽在掌握。此后之发展,无论西征或者南下,皆易如反掌。到时只看博远是否有心了。”

田辰细细揣摩着陈群的话,点了点头,道,“长文兄所言乃远景规划,可如今只这青州一地,我便力不从心了,何谈今后之事?”

田辰这话,明着是对陈群说的,实则是问的郭嘉。

这两位都是聪明人,自然很清楚田辰的话中之意。

果然,陈群很无良的对郭嘉道,“奉孝,此时就不要再藏拙了吧。”

田辰赶紧接过话头,拱手对郭嘉施礼道,“还请先生教我!”

郭嘉大咧咧的受了田辰的礼,洒然道,“博远不必如此,此事易尔。”

言罢,非常装x的甩了一下手,这才道,“欲取青州不难。博远如今已经占住齐郡,况且君乃本地之人,地方熟悉,百姓归心。可先北定乐安,西取济南、平原,以黄河为天险自保。之后,东向北海,东莱。北海有博远所立之根基,十万黄巾足可大有作为。听闻太史将军乃东莱之人,令其前往招抚,定会事半功倍。然则单取青州一地,并不安稳,关键在于西南之地无险可守。所以,博远应将重点放于泰山郡。只要拿下此处,则青州无忧矣。西北拒袁绍,西南防曹操,南部徐州本就是易攻难守之地,且此地富庶,可用以为援,不可擅自攻取。只待风云变幻,群雄逐鹿,徐州将不可避免的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我们才另做打算即可。”

郭嘉有意无意的最后说了“我们”两字,让田辰眼睛一亮。

言者或无心,听者却有意。

田辰连忙起身,对郭嘉恭敬行礼道,“多谢奉孝先生教我,却不知道先生可愿常伴左右,时时提点?”

田辰不敢说招募这样的话,只说是让郭嘉提点自己,意思不同,但意图是一样的。

郭嘉呵呵一笑,扶住田辰道,“博远这样就见外了。吾浪荡惯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今后,我们只论友情,不论尊卑,如何?”

田辰听罢,哈哈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又转头对陈群道,“长文先生也一样。”

陈群没搭理这俩人,似乎是对自己喃喃的道,“唉,看样子,想认真研习一下经典,怕是不得空了!”

田辰和郭嘉听完陈群的话,忽然心照不宣的哈哈笑了起来。

窗外,皎洁的月光忽然大亮,难道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此正是:既存乱世争雄心,必当得遇大贤亲。此生此志不愿悔,唯盼郭嘉与陈群。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领三郡各处谋划

书接上回

汉兴平初年(公元194年)正月十十九,北海太守孔融,以原齐郡太守丢城弃民为由,上报青州刺史田楷,举荐北海都尉田辰暂摄齐郡太守位。同月二十五,田楷回复表文,着田辰就任齐郡,许其便宜行事,并在得报后,尽快赶往济南国(郡),面见自己。

田辰接令后不敢怠慢,留陈群、太史慈守齐郡,自己则带领郭嘉,并四大亲卫一起,率领四百死士,携带精制的一套桌椅家具,直奔济南国(郡)而来。

田楷得闻田辰到来,大摆宴席,热情款待,收田辰所赠桌椅之物,亦是啧啧称奇。席间,闻田辰乃田横嫡脉,故而论于家谱,却发现二人为同宗,皆为田齐之后人。又以辈分论之,田楷乃田辰叔辈。

田辰即在席间拜田楷为叔,皆大欢喜。

田楷以青州刺史身份,欲着人上报朝廷,以田辰为齐郡太守,并领乐安国(郡)事。

田辰听郭嘉之议,求于田楷,以原平原相刘备,就任豫州刺史,平原无主事之人为由,请并领平原郡事。

田楷一概应允。

自此,田辰以白身起家,独领三郡太守位,开始有了自己的固定地盘,名义上也成为了一方小诸侯。

孔融闻之,以助力为由,命纪灵率三千“正归军”入齐郡,正式将田辰一系彻底送出北海。

田辰并不生气,反而十分开心。命人往孔融处道谢,并送其一套最新翻译整理的完整版,《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之书。亦让孔融欢喜不已。

田辰又命陈群为平原相,诸葛瑾为乐安相,分别主持两地政事。以太史慈为平原都尉,率三千“正归军”驻扎;以纪灵为乐安都尉,率三千“锐锋营”守卫。齐郡都尉,当仁不让的交给了管亥。不过,管亥直接指挥的,仅仅是田辰的四大亲卫,及其手下的四百侍卫,加上管亥自己原来所带的一百侍卫,凑了五百之数。至于齐国(郡)相一职,田辰非常放心交给了诸葛玄。这老头连太守都能做的,自然对于政事信手拈来。

对于齐郡的治理,田辰早就有了成熟的规划。有稷下学院这个招牌,加上那千余册古籍宝典,不愁没有名士前来投靠。不过现在,田辰还只能望眼欲穿的等着那些大神们,希望能尽快的赶来吧。

田辰发挥自己的后世知识,带领黄立这个擅长墨家科学的家伙,在三郡疯狂的找矿。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三郡中各种急需矿产的分布地点,准备进行大规模开发。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煤、铁。除了这两样东西,齐郡这里还出产瓷土。后世的淄博被成为北方瓷都,原因就在于此。田辰后世的朋友中,就有开陶瓷厂的。因此,耳濡目染中,对陶瓷的制作,也算有些认识。听完他云山雾罩的解释后,黄立马上明白了田辰的意思,立刻开始着手进行陶瓷的试做。

田辰很清楚,自己的见识虽多,但具体到专业水准上,还差的远。于是乎,干脆把这些事情交给明白人去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俗话说的好,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田辰与诸葛玄、陈群、诸葛瑾商量后,根据这三点基本原则,对于三郡的政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之所以田辰敢于如此,与黄巾乱后,三郡遭遇重大打击,人口外流严重,有着直接的关系。同时,那些官员跑的跑,散的散,这三郡更像是没人管的地带。而田辰的强势出现,让三郡百姓看到了希望,自然趋之若鹜。况且,所有的措施,都是针对百姓的惠民政策,也就很轻易的受到了民众的拥护。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三郡就展现出了蓬勃的生机,引得周边郡县的不少流民拖家带口而来,尤以泰山郡和琅琊郡为众。一则因为两地距离三郡不远,二者因为两郡的人都对田辰有着莫名的好感。

泰山郡的百姓原来多受泰山贼首昌豨的压迫,摄其淫威,故而敢怒不敢言。可没想到,田辰率军自徐州返回时,路经泰山,二话不说,直接把昌豨干掉了。这让泰山郡的百姓,莫不感激涕零。

而琅琊郡则是在曹操攻伐徐州之时,受害最严重的的地方,近乎十室九空。活着的人找不到地方谋生,只得迁往别处。而当听说现任齐国相是他们的老乡,并且是在琅琊赫赫有名,声望颇隆的诸葛家之人时。这些百姓便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大批量的迁往齐郡安置。

数万百姓的涌入,让田辰有些挠头。但他知道,这些人口就是今后争霸天下的基础。田辰对“*****”他老人家说的那句话印象深刻,‘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所以,田辰听从诸葛玄的建议,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安置这些百姓。同时向北海孔融求援,希望可以支援些粮食。孔融很痛快的答应了田辰的要求,立刻调拨五万斛粮食,着人送来。并告之田辰,有事尽可开口。

田辰十分感激孔融的雪中送炭,想着此人也不是那么狡诈。可郭嘉却言道,“孔融此举甚为高明,他见博远如今势大,又正好挡在袁绍、曹操、吕布三大势力之前,使得北海相对无事。此人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故而助博远也是为其自己也。”

田辰这才恍然大悟,果然这些诸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郭嘉现在身上并无官职,虽然田辰想给他任命,但郭嘉总是说无意这些。最后田辰想了个办法,效仿历史上的曹操,给了郭嘉一个军师祭酒的名号。没想到,郭嘉对此还颇为满意。不在正式的朝廷编制内,不用束手束脚的瞻前顾后,只要谋划对田辰有好处的事情就行了,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不过,郭嘉给田辰出的一个主意,却让田辰感觉到头大如斗。

到底是什么主意呢原来,这厮和陈群商量后,引经据典的告诉田辰,可以借鉴当年管仲治齐的经验,在三郡中开设女闾。

田辰听罢,立刻就懵了。

女闾,就是妓/院。中国最早的官营妓院是春秋时齐国宰相管仲于公元前七世纪中期开设的。根据《战国策·东周策》中的记载,“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在中国的历史上,春秋时期的齐国管仲设立国营妓/院,收取税金,据说是国家发展妓/女事业的开始,后来汉武帝又创立营妓制度。而到了隋朝,隋炀帝设立教坊,广纳歌舞艺人,纵情声色。唐朝沿袭了隋朝的教坊制度,风流皇帝唐玄宗更是扩大教坊机构,教坊艺人居然达到一万多人。

作为后世法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田辰当然不敢答应这个事情,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可郭嘉却对田辰语重心长的道,“方今乱世,男女失衡,多少百姓无家可归。遇有难处者,常杀女而保男。吾等开设女闾,正是救助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性命,有何不可?况且~”郭嘉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女闾之中,各色人等俱全,消息灵通,正可善加利用。”

田辰明白了郭嘉的意思,敢情这是要把女闾变成情报收集中心啊。他沉思了一下道,“即便奉孝兄欲开此例,可哪家女子愿意做此龌龊之事?”

郭嘉满不在乎的道,“这你放心,此事交予我便可。”

田辰鄙视的看了郭嘉一眼道,“哼,你这浪子,若你负责此事,那可真是老猫枕咸鱼,羔羊入虎口了。”

郭嘉哼哼一声道,“你以为除了我,谁还愿意趟这摊浑水?”

田辰犹豫了,他清楚郭嘉说的有道理,也明白郭嘉不可能无良的乱整。但他还是对此事非常的抵触,毕竟后世对此可是严查的。

郭嘉见田辰默不作声,知道他下不了决心,便道,“此事由我提出,自然出了事情由我负责。博远爱惜名声,就不要管了。”

田辰听罢,苦笑了一下道,“你来负责?令出于官府,自然当由我承担。也罢,既然是圣人曾做之事,吾也不必纠结了。但是,请奉孝兄注意,绝对不能逼良为娼,更不能买卖人口。一旦让我发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谁,吾都将让他成为阉人,这辈子都甭想再行男女之事!”

郭嘉听完田辰的话,身子不自觉的一抖,继而哈哈大笑以掩饰内心的恐惧道,“这点请博远放心,我就是再风/流不羁,也绝不做此腌臜之事!”

田辰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今后史书会如何写这一笔?

让田辰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郭嘉以太守府名义下发的告示,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传遍了三郡之地。最可怕的是,几天的工夫,前来报名的女子就快把郭嘉的家门给挤破了。

因为郭嘉不是太守府的正式官员,所以他的办公地点就是在自己家。可就连郭嘉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在郭嘉一筹莫展之时,管亥奉田辰之命,率领两百亲卫赶来维持秩序,这才没让那些疯狂的女子把郭祭酒的家给拆了。

实际上,田辰之所以同意郭嘉的做法,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这个混乱的年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像田辰手下的这些亲卫,有不少都还没成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大多女子宁愿被家人卖去当管家婢女,也不愿意嫁给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头兵。

如此一来,田辰就很清晰的明白了那句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田辰开始考虑改革军制,并且大幅提高军队的待遇。当然,这些都得在三郡发展起来后再说。

就这样,三郡的各项发展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田辰心中非常的愉快。不过,他也很清楚,按照历史上的情况发展,今年将是各方势力重新划分的重要年份。而其中最关键的事情,莫过于曹操重夺兖州,驱逐吕布。

但是,四月间的一天,田辰却接到了让他很震惊的通报。

天子跑了!

此正是:总领三郡方立身,活用学识展乾坤。情非得已开女闾,顺天应命落风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弃二鬼天子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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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得报,征西将军马腾于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三月入长安朝见献帝,驻军于霸桥。因李傕拒绝其请求,遂与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谏议大夫种劭、中郎将杜禀等人合兵进攻李傕、郭汜,二军相持多日。与马腾同据凉州的镇西将军韩遂闻知,带兵至长安为其和解,但随即与马腾等共同进攻李傕、郭汜。两军大战于长安以西五十里的长平观,李傕从子李利与樊稠、郭汜等大败凉州军,马腾、韩遂逃回凉州,使汉廷以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西将军。

而天子,就在两军混战之时,偷偷的逃走了。

田辰闻听此消息,大惊失色。原本要明年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在今年就提前发生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借着曹操与吕布的火并,可以给三郡留出差不多一年的发展时间,能使田辰拿下东莱,一统青州。

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天子出逃的事件,这就完全打乱了田辰的计划。

田辰急忙召回三郡的主要官员,共商应对之策。

在齐郡太守府内,三郡的大神们,和列席会议的张纮、张昭等人一起,认真分析研究着当前的局势。

田辰把情况和诸位一说,向来浪/荡不羁,喜欢出风头的郭嘉,却罕见的没有率先发表意见。

倒是陈群,不等田辰点名,便先拱手道,“主公,在下以为此事于我方而言,实在鞭长莫及。”

田辰不置可否,示意陈群继续说。

只听陈群道,“目下,我军只三郡之地,看似地盘众多,实则不然。三郡面积加起来,才刚与北海相当,人口数量也才堪堪突破五十万众。加上数年祸乱,使得民不聊生、百业荒废,正当休养发展之时。况且,我军目前兵不满万,将不足五,谈何勤王救驾。再说,那李傕、郭汜之辈,若闻陛下逃走,定会率兵追赶。以其西凉铁骑的战力和速度,怕是我们还没赶到,陛下就已经重进牢笼了。即便没有抓住,那我军便要与其精锐正面相抗。以此时的我军战力,恐~~”

陈群没有继续说,一是担心田辰不高兴,二是怕那些领兵大将尴尬。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说出来,都不会太让人高兴。

陈群的小心思,怎么可能骗过这些大贤。

郭嘉就很无良的嘿嘿一笑,阴险的道,“长文的意思就是,我军都是土鸡瓦犬,不能与西凉精锐相抗衡呗?”

“呃~”陈群听了郭嘉的话,脸色发紫,心中郁闷。这丫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田辰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明白郭嘉是在逗陈群玩,便此时出来给陈群解围道,“奉孝所言甚是,如今我军确实不能与他们硬碰。”

这句话,既解了陈群的围,还栽了郭嘉的脏,却把个郭奉孝弄得尴尬无比。

陈群长吁一口气,心中暗自发笑。,也十分感激田辰的帮助。

实际上,他们私底下经常开玩笑,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且皆为才识超群,率直坦荡之辈。没事斗斗嘴,耍耍小心眼,反而成为了田辰与他们联络感情的沟通桥梁。

玩笑开完了,该谈正事了。

列席会议的张纮,轻轻咳了一下道,“田府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辰心道,你都说了,还能不讲吗?但是却恭敬的对张纮拱手道,“还请子纲先生教我。”

张纮似乎很满意田辰的姿态,稍微欠了欠身道,“陛下蒙难,社稷危矣。此时正当太守举义旗,兴义兵,奉天子,征不臣之时。李傕、郭汜,豺狼也。若被其重掳陛下回都,则大汉再无宁日。故老夫认为,府君应上达天听,下顺民意,尽快救陛下于水火,以正朝纲。”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但又无奈的道,“可吾手中实力太过薄弱,难以抗衡强敌。即便救得天子,也恐无力保驾,如之奈何?”

张纮呵呵一笑道,“将军可效仿诸侯讨董之法,找强援结盟,同扶社稷,便可万无一失。”

田辰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却问道,“强援何在?”

张纮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指了指郭嘉。

田辰见状,疑惑了。他不清楚张纮所指,唯有傻乎乎的看着郭嘉。

厅中所有人,自然也都非常默契的望向郭嘉,试图寻找答案。

郭嘉本来还悠哉悠哉的,现在被一群人这么盯着看,即便脸皮再厚,也无法坦然自若了。他喝了口茶水,有些负气的道,“子纲先生啊,你明明有良策,却又不肯直说,非要牵扯到我这里,唉~”

田辰一下子明白了。毕竟张纮还没有真正的加入本方势力,所以出谋划策的事情,只能点到为止。连田辰都清楚的事情,这些大神就更是洞若观火了。更何况,郭嘉郭奉孝,那可是历史上号称鬼才的大神啊。

郭嘉没等田辰问话,挠了挠头,朗声道,“目前形势,有能力奉迎天子的,不过袁绍、曹操两方。所以,这强援自然从二者其中选之。以吾之想法,更属意曹操。”

太史慈听完郭嘉的话,想了想道,“军师,这曹操如今正与吕布相争,无心他顾。而吕布已占兖州之地,加上其武勇冠于天下,曹操未必能够占得便宜。袁绍兵精粮足,且公孙瓒已成穷途末路,幽州眼看就要易主。如此论之,袁绍更有实力,为何不选他为外援?”

田辰看了看太史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太史慈果然不是一般的将领,明显还有很强的政治头脑,确实算文武双全。

郭嘉则是呵呵一笑道,“太史将军只看到了表面,未见本质啊。”说话间,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这才道,“袁绍平定幽州,确在旦夕之间。然而,他觊觎青州之心,也是路人皆知啊。莫要忘记,数月前,他还令田刺史(田楷)从青州出兵,增援吕布,共敌曹操。只因为各郡皆不支持,故而此事未能成行。袁绍小肚鸡肠,又好面子。受到这样的侮辱,岂肯善罢甘休?他如今虽然将重兵置于幽州方向,但也在阳信(平原郡北部,与冀州接壤)陈兵万人,此中含义,不说自明。也就是幽州如今尚未平定,否则袁绍大军早已南下了。吾曾于袁绍账下效命,对其人了解颇深。袁绍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

说到这里,郭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当时的选择非常的懊悔。

定了定情绪后,郭嘉又道,“若寻袁绍为强援,那我青州就是第二个冀州,而博~呃,主公就将成为第二个韩馥!”

郭嘉本来想直呼田辰表字,但看到这么多人,便硬生生的改口了。

太史慈似乎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只是细细的想着郭嘉的话,然后点了点头道,“奉孝先生,见识渊博,在下佩服。那吕布和曹操呢,为何先生一定选曹操?”

郭嘉哈哈大笑道,“吕布空有匹夫之勇,难成大事矣。况且,兖州之地,曹操经略多年,民多依附,且青州百万黄巾皆被安置在此。曹操手下之青州兵,皆亡命之徒,好不容易才结束流离失所的日子,如今看到家园被占,定会与吕布军以命相搏。若非去岁蝗灾,双方因粮草不足而罢兵,恐怕吕布早就被赶出兖州了。再说,曹操手下的人才,岂是吕布可比。只荀彧、荀攸就乃当世奇才。这还不说为曹操留下转圜之地,用计逼退吕布守住三城的程昱等人。如此算来,吕布占兖州不过是一时得逞,久必败走。再说,吕布乃反复小人,我等岂可与之结盟?”

众人听完郭嘉的话,皆敬服不已。田辰更是感叹,史书记载的有对有错。很明显,对于郭嘉的记载就是非常正确的。但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不禁让他后背一凉,那就是郭嘉的寿命!

田辰考虑,得想办法把华佗或者张机(仲景)两人弄来,最起码也得弄一个来,不然手下这些大贤早挂了的话,田辰非哭死不行。

“主公,主公!”

田辰正在走神呢,听到有人在喊他,循声望去,却是陈群。田辰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道,“抱歉啊,刚刚听奉孝的金玉之言,让我有些走神了。对了,长文兄有何事?”

陈群没怎么介意田辰的不正常,而是道,“奉孝所言极是,但现在缺少一个与曹操联络的人。不知主公欲让何人为使?”

田辰愣了,对哦,说了半天,谁去联络呢。

按理说,田辰同曹操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双方可是敌对的状态。现在忽然说去找人家结盟,并且一起勤王救驾,指定会引起猜疑。看似简单的事情,恐怕并不好办。而且,如今要去曹操那里,还得经过吕布的控制区,危险性很大。田辰可不敢让自己手下这几位大神去冒险,毕竟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蝴蝶的翅膀扇动成啥样,谁也不知道。

田辰无语了,他仔细的考虑着。派个底层小吏吧,恐曹操那边不认可。派个大贤名士吧,又怕半路被人截杀。

“唉~”

田辰叹了口气,无奈的靠在了椅子上,头疼不已。

众人见田辰如此,便知道此事不好定夺。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张昭开口道,“博远,吾这里有一人,定能胜任。”

田辰闻听,精神一振道,“不知子布公所言,乃何人也?”

张昭捋着胡子呵呵一笑道,“此人少朴讷,好击剑,尚武事。年二十三,乡中移为正卒,始感激发奋,研读《论语》《韩诗》。至年二十九,乃结公孙方等于郑玄处求学。不料,遇黄巾之乱,黄巾贼攻破北海,玄与众门人到不其山避难。因粮食短缺,故而遣其学生。因贼寇众多,西归之路不通,于是周旋于青徐等地。一月前,此人闻稷下宫招学,故而来投。其人声姿高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吾观之乃大才也,必可担此重任!”

田辰大喜,急问姓名。

张昭道,“此人名曰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今清河县)人是也。”

田辰闻崔琰大名,喜不自胜,叹曰,“若非子布公举贤,吾尚不知如此大才流落至此也。”

话不多说,田辰本想派人召之,但是又感诚意不足,便亲自前往稷下学宫延请。崔琰亦在齐郡闻听许多田辰之事,颇感兴趣。待知道田辰来意,感其礼贤下士之情,故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田辰的要求,并被拜为太守府长史。

崔琰对于这些虚名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要迅速的联系曹操,以期尽快救出天子。第二天,便拿着由郭嘉润色,陈群执笔,田辰盖印的信,出发了。

恐崔琰路上有失,田辰还派黄狮这个四大亲卫中功夫最好的家伙,率领十名死士亲卫一路保护。这就更让崔琰感激涕零了。

田辰也没闲着。崔琰走后三日,田辰在与众人商量过以后,率领太史慈所部三千‘正归军’,以及纪灵所部三千‘锐锋营’,加上郭嘉这个军师,自平原西南向着济北国出发了。

田辰走后,三郡之地仅仅剩下了管亥率领的五百亲卫,以及近几个月,各郡刚刚招募的三千郡兵。若无大战,剿匪、平寇足以。

至于三郡的政事,依然归诸葛玄、陈群、诸葛瑾负责,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正常执行。

一天后,田辰率兵来到济南国,拜见青州刺史田楷。

田楷闻田辰要去勤王救驾,慨然允诺,并赠田辰五百匹战马,并以刺史府名义,给了田辰正当的出兵理由。

田辰大喜,多拜田楷,称其乃大汉第一忠臣。田楷大悦,直说让田辰尽速护驾。

田辰不敢怠慢,于两日后率部进抵济北国,并在此接到了崔琰派来的亲卫转送的曹操书信。

曹操言曰已知天子蒙难,正欲发兵解救。但因吕布掣肘,故而难以全力。所以,请田辰带兵与其合为一处,再做打算。

田辰闻言,与郭嘉商议,准备做出一个将要改变历史的决定。

此正是:才见曹吕战事兴,又闻李郭号角鸣。天子蒙难何处去,未见田辰兵马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谋划不周惹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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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我们该如何打算?”田辰无奈的问郭嘉道。

曹操送来书信,要求合兵一处,再商量救驾之事。但不管是郭嘉也好,田辰也罢,都很明白,这是个大坑。

郭嘉轻松的喝着茶水,悠哉悠哉的道,“曹操这一手很是高明。让我军与其联袂出征,明面上是勤王救驾,实际上是震慑吕布。如此一来,我军则不得不与吕布为敌,绝非明智之举。若不与曹操同路,则单凭我军实力,根本不可能与李傕郭汜相抗,也就无法救出天子。那此番我军出兵,就毫无意义,徒劳无功。呵呵,好打算,好计谋。曹操手下果然有能人啊。”

田辰听罢,郁闷的道,“奉孝兄,莫要再说这些了,我要的是如何决定。”

郭嘉呵呵一笑道,“博远勿急,此事易尔。”郭嘉放下茶盏,自认潇洒的甩了甩衣袖道,“不妨答应曹操,就说我们马上出兵前去汇合。”

“啊?”田辰呆住了。虽然他自己也是如此考虑的,但是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郭嘉没理田辰,接着道,“我军不必操之过急,只需慢慢西进东郡,适当给予吕布压力即可。只要吕布和他的手下不是那么愚蠢,就可以很明显的判断出我军之用意。如此这般,吕布必定感到腹背受敌,不敢全力与曹操对战。而我军也履行了诺言,不算失信。与曹操那边,也算有个交代。至于说与吕布正面对抗,绝不可取。况且~”说到这里,郭嘉转头走到田辰身旁,神秘的道,“博远还可修书一封给吕布,把我军之意图告知彼方,让他心中有数。至于吕布自己信或不信,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田辰细细揣摩郭嘉的话语,点了点头道,“修书于吕布,还可以告诉他陶谦命不久矣,徐州空虚。若其相信,便会知难而退,东向徐州。若其不信,便会与曹***磕,两败俱伤,我军也不会有所损失。到最后,吕布还是得退兵,另谋他处。对我军而言,也算仁至义尽了。”

郭嘉听罢,哈哈大笑道,“妙,妙啊!博远此计更显高明。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田辰摆了摆手,谦虚的道,“还请奉孝兄执笔,润色。吾只管盖章即可。”

郭嘉撇了撇嘴道,“唉,你真该找个从事,为你打理这些行文之事,吾已经不厌其烦了。”

田辰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手下大才只有你们几位,如今我身边只有奉孝兄在此,不麻烦你,还能麻烦谁啊?”

郭嘉愤愤的道,“待此番回去,吾亲自给你寻一个。”

田辰呵呵笑道,“那就多谢奉孝兄了。”言罢,还半真半假的朝着郭嘉拱了拱手。

郭嘉坦然受了田辰的礼,自去忙活。

田辰不敢打扰郭嘉,招呼太史慈和纪灵,一起溜达着出了营帐,去和官兵“互动”去了。

说是互动,其实就是田辰用一些后世的荤笑话以及各种游戏活动,结合到三国时代的大背景下,略作改动。对于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大头兵而言,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主公。所以,对于田辰都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加上田辰的死士亲卫,有心无心的各种宣传,或多或少的夸张说法,使得这些兵丁对于田辰更加的敬服。

正在田辰和这些兵丁玩的开心的时候,忽然守门卫士来报,说有个大汉前来投奔。

田辰闻言,忽然有些恍惚。心道,自己居然也成了被人投奔的对象了?他可不敢像曹操那样,端坐在大营之中,接待来投之人。自己现在没有那种所谓的王霸之气,还是礼贤下士的好。

因此,田辰即刻亲自前往大营门口迎接。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大汉,立于营门外。待走近之后,才发现此人身材魁梧又不失匀称,面容俊朗又不失阳刚,背着一个布包,腰挎大刀,手持钢枪,形容甚伟。

田辰一眼就感觉此人本领不凡,连忙先行施礼道,“在下齐郡田辰、字博远,敢问壮士大名?”

那人一听田辰自报家门,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双手抱枪,拱手回礼道,“不敢当府君下问,某乃琅琊莒县人徐盛、字文向。闻府君招贤纳才,特来投奔,还望收留。”

田辰听罢,喜不自胜,惊喜的道,“你便是徐盛?”

难怪田辰如此的高兴,他对于徐盛的事迹可谓非常的熟悉。

徐盛乃三国时期东吴的主力干将之一,孙权上台后,加以重用,名列黄盖、甘宁之后,排在东吴名将的第三位。请注意,这个排名是根据孙权所封的官职来的,而不是我们经常说的东吴五大将。孙权对于徐盛非常喜欢,就连潘璋、朱然、朱桓、贺齐、凌统、全琮、吕范等人,皆位在徐盛之后。特别是孙权迫于刘备的压力,不得不接受曹丕的册封,受九锡,臣服于魏国时,江东的臣将都非常愤慨,而犹以徐盛最为不甘。

而且,徐盛的能力也是相当牛的。《三国志》记载,同时代的东吴名将蒋钦都说,“盛忠而勤强,有胆略器用,好万人督也。”陈寿也说徐盛,“江表之虎臣。权每选出战者,盛常在前。”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徐盛的学习能力非常强。真正是从士兵到将军,一步步升上来的。

好了,言归正传。

徐盛看到田辰激动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个家中遭难,无依无靠,落魄至此的人,怎么会让名闻天下的田博远如此的看重呢?

田辰也瞧出了徐盛的疑惑,呵呵一笑,自己给自己解围道,“走,文向,入大帐安坐,吾为你接风。”

言罢,上前直接拉住徐盛的手,往营帐走去。

徐盛非常明显的感到了田辰的热情,且绝对没有作伪的表现。于是乎,便由着田辰拉着自己进去了。

进了大帐,正好遇到郭嘉写完了两封书信。田辰指着郭嘉对徐盛道,“文向,这位是颍川才俊郭嘉、郭奉孝,如今乃吾之军师也。”

徐盛连忙抽出手来,对着郭嘉行礼。

郭嘉迷糊的看着徐盛,先回了个礼,继而对田辰道,“博~主公。信已写就,即刻派人送出吧。”

田辰点了点头,拿到两封书信,取出官印盖上,然后喊来两名亲卫,令其各自送往曹操和吕布之处。

忙完了这些,田辰才想起来徐盛,热情的道,“文向啊,你从何处而来?”

徐盛拱手道,“府君,因家乡先遭黄巾,后遇曹操,琅琊已经破败不堪。某本欲南投徐州,继而往江南之地避祸。可听闻琅琊之民多投府君辖下三郡之地,故而亦随之前往。于三郡之中,某多闻府君恩德,又知府君乃敬候嫡脉,义薄云天。故而欲投府君账下效力。然则府君已经出兵,因此,在下一路打听,追至此地。天不负人,今日终遇府君。盛愿以此贱躯,为府君效犬马之力,虽刀斧加身,亦不改也。”

田辰听罢,哈哈大笑道,“文向此来,真雪中送炭矣。”言罢,想了想道,“吾即刻发出公文,拜文向为别部司马,还请文向勿辞辛劳,马上回转齐郡,告知于管亥将军。自你回去之日,让他交割三郡兵马于你。吾将三郡留守大事,尽皆托付文向了。”

听完田辰语重心长的话,徐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刚刚加入,便得田辰如此看重,实在让徐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三郡兵马之权,相当于田辰把自己的后方,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徐盛这个新投之人。试问哪家主公敢如此用人?

徐盛感动的泪流满面,噗通跪倒在地,大声道,“府君如此推心置腹,实在让盛感激涕零。某在此立誓,只要徐盛还有一口气在,必不负君。”

田辰扶起徐盛道,“文向勿须如此,勿须如此。某以诚待人,与部下多为朋友,不为臣属。以后,再莫行此大礼了。”

转而又对郭嘉道,“劳烦军师与我行文,自今日起,我军上下,尽皆废除跪拜之礼。”

郭嘉听罢,对于田辰的这招收买人心,非常的满意,便也少见的郑重施礼道,“诺!”

田辰一愣,继而无奈的苦笑起来。唉~,何必认真呢?

第二日,田辰抽调十名亲卫与徐盛一起回返齐郡。而他自己,则继续率兵,缓缓往东郡而去。

话分两头。

东郡郡治,濮阳。

太守府内,一员神武大将稳坐主位,两旁文武各自端坐。

“哼!这个田博远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方诸侯了?”

说话之人,正是汉末第一猛将,温侯飞将,吕布、吕奉先。

吕布刚刚接到田辰派人送来的信,看完之后随手就扔到了案几之前的地上。

文官之中,坐在首席的一人见状,起身捡起,细细看过,眉头紧锁。继而慢慢的道,“温侯,不要小看这个田辰啊。”

吕布轻蔑的撇了一下嘴道,“一个猎户出身的所谓田横后人,有何过人之处。居然敢对吾指手画脚,妄自尊大。公台不必多虑,既然他要与曹操联合,那吾现在就率并州狼骑,前往灭之。看他还有何能!”

被称为公台的,自然就是吕布手下谋主陈宫。不过,他可没有吕布的意气风发,而是担忧的道,“温侯明鉴。听闻田博远以白身起势,短短一年间,便成为三郡太守。其心思之缜密,计划之周详绝非常人可比。如今他亲率六千军马前去勤王,明面上是救驾,实为借此事在天下扬名。我军如今与曹操对峙半年有余,本想趁曹操攻略徐州时,得其老巢。谁料想适逢蝗灾,这兖州也无粮可以屯兵。目下大军艰难,特别是粮草更加难以为继。现下曹操与田辰联合,欲短我后路,两相夹击。我军不得不防啊。”

吕布闻听,慢慢收起了傲慢之心。他很清楚,能够让他纵横天下的本钱,就是那仅剩万人的并州狼骑。步军只要有饭吃就行了,可是骑兵耗费甚巨,仅仅那些战马的日常消耗,就抵得上五个步军。可兖州地处中原,田地虽多,却遭遇蝗灾,近乎颗粒无收。至于养马的地方,就更是无从寻觅了。他的战略就是速战,尽快的结束战斗。可曹操不给吕布这个机会,用兵老谋深算,让吕布很难施为。

“那该如何是好?”吕布负气道。

陈宫无奈的心中苦笑,这位飞将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但面上却恭敬道,“吾有二计,请温侯选择。第一,集中全部兵马,尽速击溃曹操,站稳兖州。再以得胜之兵,寻找天子,奉为正朔,号令天下。”

吕布听罢,幽幽的道,“若真能如此,那曹操早就败了,何苦与之对峙到今天。况且,奉迎天子又有何用。当年,吾就是扶持皇帝,这才让李傕、郭汜小人得志的。”

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是吕布自己恃勇逞强,不听善言,才导致的长安之败。可他偏不找自身的问题,反而归于旁人。手下又岂敢多言?

陈宫心中轻叹一声,继而道,“第二计,在曹操与田辰前后夹击之前,放弃兖州,夺取徐州。以此地之富庶,足以养兵,以待天时。”

吕布摇头道,“我军此时并未失败,再说与曹操也是胜负未分,为何要离开兖州,跑去徐州?再说,就凭他田辰手下的六千杂兵,即便背后攻击,又能奈我何?”

陈宫彻底没招了,在他眼里,吕布这纯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陈宫不得不再次劝道,“温侯,我军此时已陷于被动,为今之计当速做决断。趁其尚未能合兵一处之时,迅速抽身。我军便可由被动而主动,重掌先机。况且,因为不同曹军相抗,我军实力未受损失,更能稳获徐州。再说,徐州经曹操蹂躏,已经实力大减。加之陶谦就要毙命,徐州群龙无首,正乃天赐温侯之地啊。”

吕布被陈宫说动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还是公台筹谋得当啊。”但紧跟着又狠狠地道,“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这田辰太过目中无人,吾意先敲打一下他,然后再往徐州而去,如何?”

陈宫动了动嘴,却没说话。陈宫太了解吕布了,若是不让他发泄一下,恐怕原来的筹划都不能实现了。而且,陈宫也没瞧的的起田辰,不过区区六千新编之兵,对抗吕布的数万百战之士,无异于以卵击石。

吕布见陈宫没有阻拦,即刻调兵遣将道,“张辽、宋宪!”

“末将在!”

“以张辽为主将,宋宪为副将,命你二人率领三千狼骑,向东迎击田辰大军,若有发现,即刻冲突一番,然后往徐州进发。本将许你二人便宜行事。记住,不必太过厮杀,给他点颜色看看就行。明白了吗?”

“诺!”

吕布安排完了这些,哈哈一笑,大声道,“其余人等,各率所部兵马,带上能拿的所有东西,准备随我去取徐州!”

“诺!”

带上所有的东西,意思就是抢掠一番,只可怜濮阳和东郡的百姓,才刚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就又一次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当然这是后话。

田辰这边也没想到,自己的这封书信,居然使得吕布举兵相向。而田辰,也将迎来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真真正正的第一战。而对手居然是号称无敌于天下的,并州狼骑!!!

此正是:刚得大将正高兴,未知书信惹战心。筹谋虽安温侯意,不料遭遇狼骑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恨铁不钢骂田辰

书接上回

不说张辽、宋宪如何调兵遣将,单说田辰这边。

田辰很想快速进军,寻找献帝。但是又不敢太过逼迫吕布,只好慢悠悠的行军。

这一日,大军来到了东郡的阳平县。田辰严令大军不得入县城扰民,只在城外驻扎。又命人入城通报县令,表示自己并无恶意,这才安稳住了城内百姓的人心。

夜来无事,田辰与郭嘉,同太史慈和纪灵围着制作的简易沙盘在进行兵法推演。这沙盘之物,乃是田辰偶然间想到的。不过于军中推广开之后,各大将都对此物非常喜欢。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每到一地,必定先使探马前出三十里巡查,回来后,综合各方消息,快速制作,倒也方便。

田辰这边,因为没有收到吕布的回信,所以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同众人说了一会话,就带着黄虎出了营帐。

初春的夜,异常寒冷。特别是在东汉末年,适逢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著名的寒冷期,此次持续时间将近四百年。这也就是为什么,此时的人穿的都特别多。而那些所谓的狂士,大多穿的较少,甚至袒胸露腹。按照后世的话说,就是“美丽冻人”。

田辰做了一个深呼吸,冷冷的空气通过鼻腔进入身体,让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忽然,旁边的黄虎猛的趴在了地上,耳朵贴于地面,认真的听着。

这一下,把田辰给吓得憋住了那口凉气,不敢呼出了。

黄虎听了一会,突然站起身,对田辰道,“主人,西南方向有大队骑兵前来,估计至少千人之上,不足五千,约在十里外。请主人尽速安排各处防御。”

田辰呼的吐出憋的那口气,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对于黄虎的话,他深信不疑。毕竟这黄虎乃是四大亲卫中骑术最好的,对于马匹有着异于常人的眼光,而且对于骑兵作战颇有研究。

田辰之所以傻站在那里,是因为刚才那口气,憋的有些难受,让他的大脑有点缺氧。

黄虎见田辰不搭理自己,连忙又大声道,“主人,请速做安排!”

“哦!”田辰终于缓过神来了,他马上带着黄虎跑回大帐,同时命令击鼓,紧急集合。

此时的军中,对于各种信号已经有了严格的规定。虽然没有后世常用的号声,但在田辰的亲自指导下,利用后世的摩斯密码,也就是发报的原理,弄出了一套简便,但能有效传递信息的鼓声符号。

随着第一面大帐旁边的帅鼓首先敲响,紧跟着是旁边的两架鼓,再是下面各部所辖的军鼓,按照帅鼓的声音开始连续传递的敲了起来。一时间,鼓声喧天,军马开始了迅速的集合起来。

田辰则与赶来的太史慈、纪灵、郭嘉,开始商量对策。

郭嘉先道,“西南方向来军,恐怕是吕布的并州狼骑。奇怪了,难道吕布执意要与我军一战?”

纪灵这时冷静的判断道,“数千骑兵,长途跋涉而来,又在夜间疾行。吾以为,彼军未探查到我方位置,也许同样在寻找驻地。况且,夜晚时分,骑兵行动受限,不太可能对我军发动攻击。”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连山所言即是,但如今已到戌时,各处都非常安静。这聚兵的鼓声,恐怕已经传到对方耳中。某料想,彼军已经知晓我军戒备,想来不敢造次。今晚应该不会有何异动,待明日天亮后,许会有场激战。”

田辰听完二人的分析,对于自己鲁莽的做法非常的惭愧。果然,对于用兵之术,自己还是太嫩了。

郭嘉想了想道,“博远,可曾派出探马?”

田辰脸一红,尴尬的道,“还没有呢。”

郭嘉马上下令,立刻派遣三批斥候,往西南方向查探,如有动静,迅速来报。

田辰觉得非常丢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指挥权,交给了郭嘉,让他代自己指挥。

郭嘉没有推辞,郑重的接过了兵符,开始进行布置。

众人进入大帐,郭嘉高坐帅位,发号施令。

“太史将军。”

“末将在!”

“着你明日率‘正归军’为左翼,坚守本阵,无令不可轻动。”

“末将遵命。”

“纪灵将军。”

“末将在!”

“着你明日率‘锐锋营’为右翼,坚守本阵,无令不可轻动。”

“今夜,尔等都要谨守营寨,防止敌军偷袭。不得有误!”

“诺!”

安排完了两员大将,郭嘉瞅了瞅田辰。

只见田辰坐在原来郭嘉的位置上,情绪失落,低头不语。

郭嘉明白,这是田辰在自责。而且,此番事情给田辰的打击太大。可以这么说,田辰现在的能力,当主公可以,当主帅就差的远了。

郭嘉悄悄摆了摆手,示意太史慈和纪灵各自去安排。又驱散了大帐中的其他人,自己缓步走到田辰的对面坐下,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斥候快速进入帐中,大声道,“报~~~~~,启禀主公,属下等奉命探查,于西南十里处发现有军队安营,夜晚视线不佳,彼军又警戒严密。因此,属下等并未探明情况。但却在营外发现许多马蹄印,估计至少万骑。”

“万骑!!”

田辰听到这个消息,终于从懵懂中惊醒过来,眼中神情大骇。

郭嘉看到田辰的样子,挥手示意斥候退下,这才哑然失笑,摇着头道,“博远何惧也?”

田辰叹口气道,“非是某怕死。只是想到我军皆为新编,要面对万骑精锐,不免心有戚戚焉。这些士兵跟随于我,无非是想填饱肚子,寻个谋生之道。可如今,却极有可能在明日便撒手人寰。奉孝,我们退军吧。”

“啪!”

一个茶盏被郭嘉扔在了地上。

只见平日浪/荡不羁郭嘉,此时可真是放浪形骸了。他猛然站起身,走到田辰面前,指着鼻子就开始训斥起来,怒声道,“田博远!亏你还是敬候血脉。想当年,敬候宁死不愿拖累部下,而壮士则誓死也要追随!可你呢,居然口出逃避之语,你对得起这些跟随你的军兵兄弟吗?”

说到这,郭嘉狠狠的道,“不懂兵法可以学,不通武事可以教。但不知进退,那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三郡正在蓬勃发展,蒸蒸日上。而你此时却因小小的错误,便失魂落魄,无力承担。田博远,老子放弃袁绍,苦寻救世明主。你的远见卓识,令吾敬佩万分,故而相随。可现在,你居然要退缩?你~你~你~~真真气煞我也!”

一通疯狂的发泄之后,郭嘉脸色发紫,怒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兀自气喘吁吁。

田辰被郭嘉的表现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郭嘉从来都是人无正形,遇事洒脱,压根就没见过他红脸。可今天这事,确实令田辰对郭嘉的观感为之一变。

此时,黄虎已经在听到郭嘉的大吵声后进入了账内。但发现田辰没有说话,郭嘉则怒气冲冲。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田辰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又或者说,他是被郭嘉的一顿臭骂给惊醒了。

田辰挥退黄虎,起身来到郭嘉旁边,坐在地上。

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郭嘉扭头看着狂笑的田辰,先是一愣,继而大喝一声道,“很好笑吗?!”

只见田辰收住了笑声,然后站起身,退后两步,继而对郭嘉大礼参拜。

郭嘉傻了,连闪避都忘了。

田辰磕了一个头,拱手对郭嘉道,“在下多谢奉孝兄。若非奉孝兄以雷霆之语惊醒田辰,某亦不知方向也。还请奉孝兄再受吾一拜。”

郭嘉缓过神来了,连忙扶住田辰道,“博远,不,主公这是为何。岂非折煞郭嘉?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田辰与郭嘉相携而起。田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才之事,吾大错矣。今后绝不再犯。还请奉孝兄,时时提点,多多帮衬。”

郭嘉看着田辰眼中的迷茫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目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郭嘉离开了袁绍,也就不在乎离开田辰。但他不想离开,因为田辰对他是言听计从的。作为谋主,最怕的就是主公不听箴言。如今田辰既然能听的进去,就说明他不是个扶不起的人。

想到这些,郭嘉沉声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两条主公可是都做的不好。但主公今后必须改正,否则,死的人会更多。况且,探马所言万骑,也只是马匹而已。那吕布投于袁绍处时,吾刚好在彼,故而对其狼骑也算了解。并州狼骑之所以横行天下,皆因为一人三骑。两匹战马,由骑士轮流驾乘,一匹驽马托运武器兵甲。故而单从马蹄印判断敌军数量,未必清楚。如今说万骑,恐怕能战者也就三千。所以,主公大可不必惊慌。”

田辰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拉着郭嘉,来到大帐之外,望向苍莽的天空。田辰忽然觉得,那星星点点,正如无数双眼睛,饱含着多少的希望。

————

翌日,天色昏暗,北风凛冽。

刚到巳时,就听有人来报,言营外有敌兵前来。

田辰即刻同郭嘉等人,上敌楼观看。

只见五百步外,一支清一色由骑兵组成的大军正在往本方缓缓逼近。太史慈目力极好,观察了一会后,对田辰道,“主公,确为吕布的并州狼骑无疑,数量大概三千。领兵大将乃张、宋二人。”

“张辽、宋宪!”

田辰平和的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呵呵一笑道,“吕布还真看得起我们,他麾下八健将,此番来了两人,还有三千狼骑。哼哼,这是要示威啊,还是剿灭啊?”

看到田辰如此轻松的表现,郭嘉非常满意,他也笑着道,“主公,以步兵硬抗骑兵,唯送死而已。我军只要坚守大营不出,量其大军精锐,亦无可乘之机。而且,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多马匹,正好解我军无马之困。吾略施小计,至少能为主公得千匹战马。”

田辰闻言大喜,点了点头,示意郭嘉自去安排。

而对面的张辽和宋宪,此时也在暗暗观察着田辰军的表现。

张辽对宋宪道,“子俊,可曾放出探马?”

宋宪轻蔑的道,“文远太过小心了。彼军皆步兵,即便埋伏又能如何,我并州狼骑还怕他不成?”

张辽慎重的道,“虽然田辰所部,从未经过大战,但听闻他手下大将太史慈,曾与张飞大战百余合而不分胜负,且对泰山贼昌豨一战时,射杀此獠。连温侯都拿昌豨无法,却被田辰所杀,可知此人及其手下,皆非善与之辈。还是谨慎一些好。”

宋宪听完,虽然心中不乐意,奈何张辽是主将,也就派人下去安排了。

等到距离田辰大营约两百步时,张辽率军停住了。在未得到探马回报的情况下,张辽不敢擅自动兵。况且,依照他的观察,明显田辰军早已戒备。以三千骑兵,硬突防守严密的大营,就算是吕布亲至,也绝对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不久后,探马回报,说方圆五里之内没有伏兵。

张辽皱了皱眉,问道,“为何只出五里?平时不都前出十五里吗?”

探马没敢回话,宋宪此时接话道,“哦,文远,是我叫他们只出五里的。想那田辰兵马,根本无骑兵机动。若是伏兵在十五里外,就算跑过来,这些步军还能有多少战力啊?况且,我军铁骑,来去如风,怕他作甚?”

张辽动了动嘴角,没有多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飘起小小的雪花,让张辽心中的不好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对宋宪道,“子俊,天气不佳,敌军有备,我们不如回军与温侯汇合吧。”

宋宪一听就烦了,皱眉道,“我说文远啊,你也谨慎过头了吧。温侯可是让我们给田辰军一点教训,咱们现在啥也没干,就直接回去。恐怕面见了温侯,也不好交代吧?”

张辽听罢,十分无奈。没错啊,吕布太要面子了。那天下第一武将的金字招牌,岂是容人玷污的?自己这边或多或少的都得打一仗,不然还真不好向吕布复命。

张辽这边正想着呢,却发现田辰那边忽然大开营门,只见一彪骑兵,估计千人之数,在两员大将的率领下,居然主动出来了。

“咦?”

张辽和宋宪面面相觑。宋宪疑惑的道,“不是说彼军皆为步兵吗,这千骑从何而来?”

张辽更是不知所措,但他马上下令道,“即刻派探马再次查探,此番必须前出十五里!违令者,斩!”

“诺!”

此时就见那支骑兵阵型不整的来到距离张辽军一百步左右,不等列好阵势,便有一人先行过来,大声道,“三郡太守田辰,请对面主将答话!”

张辽闻言一愣,让宋宪约住军兵,自己催马上前,与那人相距十数步的位置,勒马停住,仔细盯着那人道,“你便是田辰?”

田辰呵呵一笑道,“久闻文远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盖世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辽既然是文武双全,自然不好直接动手。更何况,此时的两军对垒都讲究礼尚往来。两边还能聊个天,说个话,吹吹牛皮。要是放在后世,田辰只会说,这tm都是傻子!

只见张辽朗声道,“既知吾名,还不速速退去,免遭兵戈之祸。奉劝你一句,莫与温侯为敌,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田辰还是笑嘻嘻的道,“吾写信给温侯的事情,你该知道吧。那里面可是从没有与温侯对敌之意,而且还极力帮温侯谋划,指明徐州。此番,我军出征,更是去勤王救驾,根本无意介入曹吕之争。经过东郡,也是因为路途较近,仅此而已。还望张将军回报温侯,多多为吾美言几句啊。”

张辽见田辰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又听闻他的过往名声都很不错,义气当先,故而就放松了警惕。他沉思了一下道,“某奉温侯之名而来,若无甚收获,恐怕不好为府君说话。”

没等田辰回答,一个声音从张辽背后传来,只见宋宪催马过来,正好听到田辰的话,他戏谑的道,“就让田大人把这些马匹留下,让我等回去与温侯交代吧。”

张辽听完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此时的马匹异常的稀缺,让田辰把马交出来,怎么可能。

不出所料,田辰那边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太史慈发现宋宪逼近田辰,故而也赶紧上前,护在田辰身旁,听到宋宪的大话,不由的怒道,“痴心妄想!匹夫安敢如此!”

这下可把宋宪给激怒了,他大喝道,“你找死!”

言罢,就要奋马上前,与太史慈激战。

此时,田辰急声道,“不要打,不要打!唉,子义啊,怎么这样呢。”他装模作样的呵斥太史慈道,“温侯大军所向无敌,我军岂可相抗。更何况,文远将军也亲自前来了,不能空手而回。”

田辰似乎是沉思了良久,这才下定决心道,“也罢,这些马匹就赠予张将军与宋将军了,只当是我给温侯的见面礼。”

“主公!”太史慈还想阻止,却被田辰一摆手制止了,朗声道,“我军会骑马的人本来就少,要这些马匹何用啊。”

言罢,对张辽、宋宪一拱手道,“二位将军稍待,吾这就命人放下马匹,自行离开。如何?”

张辽和宋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田辰,宋宪阴阴的道,“好,尔等先退回营内,我等再上前取马。”

田辰呵呵一笑,带着太史慈大大咧咧的回去了。

远远的,张辽看到田辰对那些骑兵吆三喝四,明显那些兵丁不愿意离开。但是最后还是在田辰的严令下,全部下马,更有甚者搂着马脖子嚎啕大哭。

但田辰不管不顾,似乎还拿鞭子抽了一个兵卒,那些兵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己方大营去了。

张辽一直仔细观察着田辰军的一举一动,谨防其耍诈。可没想到,自始至终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临走时,田辰还朝着张辽拱手作揖,这才拨马同太史慈一道回转大营了。

而那一千匹马就那么悠哉的在战场上溜达,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宋宪小声道,“文远,即刻派人牵马回来,以免夜长梦多,我等也好尽速离开。”言罢,又哈哈大笑道,“就他这样的,也叫三郡太守,田横嫡脉?真令天下耻笑啊!哈哈哈哈~~~”

张辽没有宋宪那么兴奋,他马上下令一千狼骑速去牵马,然后准备回归。

那些马匹到处溜达,四下散乱,看到有别的马冲来,自然而然的或扎堆,或乱跑,一时之间,这些经验丰富的狼骑士兵,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尽量驱赶。

张辽见状,不愿耽搁太久,便又派出了千骑去帮忙。

可当第二批狼骑刚刚加入到混乱之中后,一匹探马飞速冲向张辽阵前,上面的斥候还不住的疯狂的喊道,

“大营遭袭!大营遭袭!大营遭袭!”

张辽听闻,脸色巨变,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此正是:名将精兵近身旁,大军压境非帮忙。郭嘉痛骂田博远,惊醒豪杰心自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奉孝施计败文远

书接上回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张辽准备下令各部回军集合,全数回营救援的时候,一员骑将从前方飞速而来。到至张辽身边,骑将大声道,“禀报将军,那些马,那些马只有一半是战马,其余皆为驽马!”

张辽和宋宪听罢,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驽马!”

这两个字,如同两块巨石叠加起来,沉重的压在了张辽的胸口。

张辽望着远处的田辰大营,似乎看到了田辰等人在营帐内哈哈大笑的场面,心中绞痛不已。他来不及多做调整,沉声道,“即刻命令前方所有军马,速速撤回,与我回返大营救援!”

“诺!”

那骑将拨马而回,前去通知。

张辽又对宋宪道,“吾先带兵马回营救援,子俊暂且留守此地,收拾兵马后,立刻返回。”

“诺!”

宋宪无话可说,率领本部亲兵原地留守。

而张辽则马上带领剩余的一千狼骑,迅速离开了。

田辰大营内,并非像张辽预测的那么轻松。

郭嘉暗暗设计,命纪灵率‘锐锋营’偷出营寨,悄悄摸至张辽大营外的一处山坳之内,隐蔽待命。等狼骑前往田辰大营后,突然袭击张辽营寨,尽获剩余的马匹辎重。

而田辰在看到张辽大军到来后,主动出击,与张辽谈判闲聊,示弱于敌。又以田楷所赠的五百战马及托运辎重的五百驽马混在一起,作为诱饵送于张辽。如此一来,光是收拢马匹就要浪费许多时间,使得纪灵可以非常从容的把那些马匹辎重,运到安全地带。

当张辽回到驻地之时,看到的场景让他欲哭无泪。

留守的一千兵士皆为辎重兵,皆为征发的兖州本地人,并非并州本部兵马,根本没有战力。在锐锋营绝对优势兵力的压迫和威胁下,基本没有抵抗,就乖乖的投降了。如今张辽看到的,就是这些辎重兵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只斗败的公鸡。

张辽怒喝道,“敌军往何处逃窜了?”

没人回答。

张辽怒了,手中金翅凤嘴刀猛的挥下,咔嚓一声斩了离他最近的一名辎重兵。又怒喝道,“敌军何往!”

这一下,可把那些辎重兵吓坏了,一名战战兢兢的小兵,浑身哆嗦着起身道,“回~,回将军话,~他们往北面而去。”

“多少人马?”张辽脸色黑的吓人,狠声问道。

“约有,约有~~五千之数。”那小兵估摸着说道,实际上他也没仔细看,但现在若不说的话,恐怕自己就完了。这小子听说过,好像田辰大军有六千人。那他只能往多了说,才显得自己这边是寡不敌众。

“你确定?”张辽闻言皱了皱眉头,“若是虚言,某定取你狗命!”

那小兵听罢,更加不敢乱说了,信誓旦旦的道,“小的不敢撒谎,周围人皆可作证。”

张辽扫了一眼旁边的兵卒,发现都是点头如捣蒜一般,这才稍微相信了一点。但他转念一想,田辰总共六千兵马,如今这里出现了五千,那主营那边?

“空城计?!”

张辽立刻开始结合所有的情况,做出了判断。他认为,田辰之所以敢先行率军出来与自己对战,就是因为营内无人,所以才虚张声势。

结果,张辽做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他没有率兵去追纪灵的兵马,若其去追,也许还能挽回损失。但张辽却下令,一千狼骑与他再次返回,利用其速度优势,在那所谓的五千大军还没有回营的时候,与宋宪收拢的两千兵马一起,猛攻田辰的空营。凭借三千狼骑的巨大兵力优势,干掉区区一千田辰的杂兵,张辽非常的有信心。

于是乎,一千狼骑,在张辽的率领下,再次往田辰主营而来。错失了夺回物资的最佳时机。

而给张辽提供假消息的那个小兵,生怕他回来后找自己的麻烦。一等张辽离开,马上就和几个同乡亲友,鼓动那些辎重兵,四散而逃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张辽那一刀,使得这些辎重兵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他们又不傻,哪能甘愿在这里等死呢?

张辽这边,率兵快速回追,与路上碰到了宋宪收拢的两千狼骑。他把情况同宋宪一说,宋宪悔的差点没从马上蹦下来。

宋宪不是没想过要率两千狼骑攻打田辰大营,但他未得张辽将令,所以不敢擅自做主。而且,吕布手下几员大将,看似互相恭敬,实则暗地较劲。宋宪与侯成、魏续交厚,张辽与高顺相熟,成廉、曹性、郝萌又常在一起。至于说臧霸,现在还没有真正投靠吕布,所以暂不在圈中。

此番出兵,以张辽为主,宋宪为副,本就引的宋宪有些不满。现在看到张辽中计,自然有些暗自高兴。

不过,宋宪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若是败了的话,吕布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乎,两人立刻整顿兵马,再次往田辰大营而来。

但当他们来到营外,却看到营门大开,营内空无一人,如同死一般寂静。就连营外的拿

“哼!匹夫还欲虚张声势乎?”张辽冷哼道。

言罢,手中大刀向前一举,大喝道,“并州狼骑!”

“嗜血无敌!嗜血无敌!嗜血无敌!”

狼骑士们,皆大声呼喝,回应张辽。

“冲营!”

张辽冷冷的下达了作战命令,然后一马当先,直奔田辰大营而去。而宋宪以及三千狼骑,连预备队都没有留,也全部投入到了攻击之中。

人叫马嘶,杀声震天。三千并州狼骑,在赫赫有名的吕布八健将之首,文物双全的大将张文远的率领下,风一般冲向了田辰大营。

此时,雪越来越大,张辽所率狼骑乃冒雪冲击,视线颇为不佳。

但久经沙场的张辽,却在距离营门二十步左右时,本能的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好!”

张辽心中一沉,他想停下,可是已经晚了。

三千狼骑的速度冲起来,岂是想停就停住的。几乎是被裹挟着,张辽就这么进入了田辰大营。

可一阵冲突之后,却发现是座空营。

“咦?”张辽这下彻底懵了。

本以为是空营计,可现在却成了事实。那么田辰的兵马到底去了哪里?

张辽马上命令斥候四下打探,确定田辰大军的去向。

可结果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方圆十五里内,田辰大军,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可能!”

宋宪听完斥候的报告,大声道,“他总共六千兵马,步军居多。又得了我们两千马匹和许多辎重,如何能离开的这么快?即便他用上所有的马匹,也不过才能凑三千之数。那剩下的三千兵马和辎重,还能跑的比我们狼骑还快吗?”

张辽没有说话,而是在认真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况。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沉声道,“我明白了。”

宋宪一听,赶紧追问道,“文远,你明白什么了?快说啊!!!”

张辽叹了一声道,“子俊兄,我们彻底中计了。”他顿了一下才道,“昨夜我们听到的聚将鼓之声,乃是其第一步的疑兵之计。而我军远来到此,马力已到极限,加上天色已晚,视线不加,根本不可能进攻。所以,只能安营扎寨,今日再战。可到了今日,这田辰示弱在前,又用一千破马诱惑我等,暗地却夺我大营。害的我们来回空跑三十里。如今,我军已是强弩之末,又有大雪漫天,辎重被劫。田辰现在不需要和我们打,只要困住我们就能令我等死于此地,而不动任何兵戈。他如今留了一个空的大营,其中定会有粮食和水,你们去仔细看看,有没有。若是有,就说明这田博远不想过于逼迫我们,我等尚且可全身而退;若是没有,~”想到这里,张辽自嘲的道,“那我们就得迅速脱离田辰大军,向徐州前进,尽早与温侯会合。不然的话,咱们就得被冻死、饿死于此地了。”

宋宪听完,满不在乎的说道,“文远过虑了吧。以我军之速度,一日内便可行进最少两百里。他田辰如何能困死我们?最多两天,就能与温侯会合,根本不必害怕。”

张辽苦笑着道,“若真如子俊之言,那就谢天谢地了。”

其实,张辽担心的不是敢不敢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走得了的问题。

依照目前的情况,只要田辰想留住己方,那这三千狼骑就肯定会交代在这里了。田辰方面有能人,又或者田辰自己就是能人。张辽感到了深深的无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再牛的军队也得垮掉。

还好,斥候的回报,让张辽放下了心。大营内确实有粮草,只不过数量远远不够三千狼骑人吃马嚼的。

这是郭嘉通过计算得出的数量。这些粮草,最多够张辽大军吃一顿。对,就是一顿。多了没有,而且只够人吃的,没有马吃的。

田辰本来还想多留点,但郭嘉却说,多了就会让对方产生报复心理。一顿饭吃饱,他们必须撤走,不然就留下他们。

说实话,田辰非常喜欢这支军队,更何况还有大将张文远,都让田辰心里痒痒的狠。可为了今后的战略布局,田辰只好忍痛割爱了,虽然好像这份“爱”,仅仅是田辰的一厢情愿。

张辽还拿到了田辰言辞恳切,情真义重的一封信。把自己的作为完全归咎于无可奈何,还说勤王之后,一定会把那些马匹奉还温侯。

看着那封信,张辽哭笑不得。不过,张辽姑且还是相信了。

大雪没有停下的痕迹,张辽大军只好在田辰大营内享受了一顿还算是丰盛的饭菜。紧接着,不等雪停,张辽便迅速率领狼骑往徐州而去,离开了这个让他十分伤心的地方。他很清楚,早一点与吕布汇合,己方就多一点生存的希望。这也就是田辰,如果等曹操缓过劲来,那自己和这三千兵马,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望着远去的张辽大军,田辰对于郭嘉的谋算佩服的五体投地。其实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就近撤入了阳平县城内。城池虽小,总算有城墙和守护,不至于让骑兵快速的冲进来。而且,郭嘉还不允许在城上悬挂旗幡等物,一如平常。

那来到此处的斥候,远远发现没有异常,也就快速离开了,毕竟这孩子也害怕己方大军跑了不带着他。没有粮食,凡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兵丁,都会是如此的表现。

虽然斥候以为张辽会攻入阳平,取得给养。可张辽很清楚,东郡一地的油水几乎被吕布榨干了。阳安小城不过才一千多人,上哪弄三千骑军的口粮。况且,张辽也害怕田辰在城内打个埋伏。骑兵打巷战,纯粹是找死。张辽才不犯那个傻呢。

田辰笑着道,“这下可以去同曹操汇合了。还好没耽搁太长时间。”

郭嘉虽然脸上笑着,但却说道,“吕布若是只狗,扔块肉就能跑。那曹操就得算是一头虎了,不让他吃饱了,他就会吃人了。”

田辰收敛了笑容,点头道,“奉孝言之有理,此番勤王,还是以曹操为主,我方为辅便是。他吃肉,咱们就喝点汤,要是能吃到一星半点,那就更好。吃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得了吕布的赠礼了。”

郭嘉看着越发沉稳平静,不骄不躁的田辰,心中的满意度就更高了。他轻声道,“想吃到肉,就得先找到王。可王在何处呢?”

田辰听罢,心中暗笑,然后挥手示意亲卫们都退下,招呼郭嘉、太史慈、纪灵三个过来,四个人几乎头顶头的围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四个脑袋分开,其中三个都看向田辰,脸上皆露出喜色。

那些侍卫只隐隐约约的听到,郭大军师似乎说了一句,“天佑主公~”

此正是:豪气冲天勇出征,却中诡计苦无能。斗智焉能赢奉孝,张辽未能立大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博远赠诗贺曹操

书接上回

想知道皇帝的所在位置,田辰最有发言权了。从他了解的历史来看,献帝出逃后,被杨奉、韩暹等人保护(掳掠),一路向东而行,准备入洛阳栖身。只不过,李傕、郭汜不肯罢休,率兵追赶。这才使得献帝最后没办法在洛阳待着,而想投奔袁绍或者曹操。

实际上,献帝最想去的是袁绍的地盘。但被袁绍拒绝了。为啥呢?很简单,因为袁绍觉得皇帝在手里,对自己而言是掣肘的人,而非助力的神。虽然他手下的有识之士,例如沮授、田丰之辈都劝他“挟天子而令诸侯”。但袁绍的眼光确实比不上曹操,最终放弃了这么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以至于今后缓过神来,想要天子的时候,还被曹操这边嗤笑不已。

所以,田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快与曹操汇合,然后尽速往洛阳方向前进。毕竟,仅凭杨奉、韩暹、胡才、李丰这些黄巾渠帅,根本不可能阻挡住李傕、郭汜的西凉铁骑。

有了吕布‘馈赠’的两千匹马,田辰大军算是有了一支相对成型的骑兵部队。虽然那一千匹驽马不能作为战斗力使用,但加上田楷赠送的五百匹战马,加上一千匹狼骑的坐骑,勉强能凑成一千五百人的骑兵部队。

在黄虎的建议下,田辰从‘正归’‘锐锋’两军中,挑选出骑术较好的一千五百人,单独组成一军,号曰‘飞龙骑’,配一人双马,也就是每人一匹战马,一匹驽马。但这些骑兵,目前还无法投入作战,只能先当‘摆设’壮壮门面。

田辰也希望迅速形成战力,但在黄虎看来,这些人顶多算是会骑马。与真正的骑兵相比,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田辰也就不再过多的纠结了。秉持着边打边练的想法,田辰命太史慈暂领飞龙骑主将一职,与自己率领骑兵,先行前往与曹操汇合。剩余的部队,则由纪灵指挥,作为后军,往洛阳方向前进。

两日后,田辰所部同曹操大军在东郡郡治濮阳会师。

曹操已经得报,知道吕布往徐州逃窜的消息,也了解到田辰这边智退张辽狼骑的经过。对于田辰这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子,曹操的评价非常高。虽然,可以说田辰的兵马从来都没有与任何军队战斗过。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机谋,反而让曹操更加的忌惮。

不过,依照曹操的看法,以及手下大才,特别是荀彧的建议。此时的田辰,可以为援,而不必为敌。荀彧看的非常远,对曹操很坦率的说出,今后与袁绍必有一战。若是青州之地在田辰手里,便能牵制袁绍的部分兵马,以分担曹操的压力。

而青州对于曹操来说,却是鸡肋之地。毕竟那里的大多数人口,都跑到了曹操的兖州。而且,相比贫瘠的青州,富庶的徐州更让曹操动心。

于是乎,双方见面后,看到对自己执晚辈礼,身姿放的非常低的田辰时,曹操的心情大好。毕竟若是没有田辰背后威胁吕布,那曹操要收回兖州总要遇到一些麻烦的。而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保存实力。兵马在手,天下我有!

在看到田辰那一千五百人的搞笑骑兵部队后,曹操哭笑不得。

田辰也非常的不好意思,尴尬的对曹操道,“不怕曹公笑话。为了能尽速救护天子,晚辈只能出此下策,这支所谓的骑兵,根本无力征战。也就能撑撑场面,装装门面。不过,还请曹公放心,晚辈的步军已经直接前往洛阳之地,晚辈与他们说好,在怀县碰头。”

“怀县?!”曹操听罢,点了点头道,“博远眼光不错。天子若从洛阳东遁,怀县乃必经之地。”

说罢,曹操对着手下道,“传我命令,着荀彧、程昱留守兖州,夏侯惇、曹仁率李典、于禁,并所部兵马驻防,尽快恢复当地秩序,安抚百姓。”

“诺!”

“令夏侯渊、曹洪、曹纯、乐进,各率本部兵马随我出兵。戏忠(志才)与满宠随军,参赞军事。”

“诺!”

“各部回去准备,明日出发,勤王救驾!”

“诺!”

曹操这边在安排,田辰那边在感慨。又或者说,他在羡慕。这些个大才,光听名字,就让田辰怦然心动了,更何况现在还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唉~,人才啊,人才!”

田辰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谁知道,他的这个举动让曹操看到了,奸雄笑着对田辰道,“博远为何摇头,是否对吾之安排不满?”

田辰连忙起身施礼道,“晚辈岂敢。只是今日得见众位大才,让晚辈颇感幸运。晚辈对诸公的敬仰之情,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听完这话,曹操哈哈大笑,众皆莞尔。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这好话是谁都爱听的。

当然了,这些大才可不会被田辰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弄的忘乎所以。相反的,田辰越是如此,越是让曹操及手下的智士对他格外的重视。

曹操大笑之后,忽然道,“博远,吾赠你千匹战马,把你手下那些驽马换掉吧。不然勤王之时,让外人看了,未免太过寒酸。”

田辰听罢,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郭嘉。只见鬼才漫不经心的举起了茶盏,细细品咂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好茶。”

田辰马上明白了郭嘉的意思,拱手对曹操道,“曹公厚爱,晚辈感激莫名。可这骑兵训练着实太难,我军中并无能人。即便有马,也无法练兵。晚辈多谢曹公美意,至于这马,还是请曹公收回吧。”

曹操眯着眼睛,不置可否的望向郭嘉,又看回田辰,这才点头道,“也好。那明日博远所部就随我居于中军吧。”

田辰拱手应诺。

安排完这些,双方散去,各去忙活。

田辰与郭嘉回到营中,直接拉着郭嘉进入自己大帐,屏退所有人,低声问道,“奉孝为何不让吾接受那些战马啊?”

郭嘉呵呵一笑道,“主公如何知道我不让你接受的?”

田辰不屑的道,“行了,行了,就咱俩在一起,还是叫我博远吧。”言罢,这才道,“好茶,好茶?不就是好差好差吗?这还用多动脑筋吗?若是你赞同,自然不会多说一句,既然说了,肯定是不乐意呗。”

郭嘉哈哈笑道,“知我者,博远也。”边说还边向田辰拱手一礼。

田辰侧身避开郭嘉,郁闷的道,“赶紧说说,为啥不要?”

郭嘉神秘的低声道,“我军此番不过一千五百人,加上那千匹战马又能有何战力。步军远在怀县,若是未能汇合前便遇到李傕、郭汜之兵,那曹操要是让我们前去抵抗,我军去是不去?受其千匹战马,博远还好意思不出力吗?若是出力,则我军刚刚成型的骑兵,便会全军覆没。哼,曹操果然奸诈,以千匹战马就想令我军就范。好算计啊。”

田辰听罢,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啊。都是些人精,这tm三国时代,确实不好混。

郭嘉伸了个懒腰,对田辰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虽然咱们在中军,谁知道还会有什么陷阱等着。”

田辰此时道,“奉孝兄今晚别走了呗,与我抵足而眠,好好说说话。”

郭嘉身子一阵发冷,恶寒不已,十分嫌弃的道,“我可不好男风!”言罢,就要离开。

田辰一把拉住郭嘉的袖子,央求道,“奉孝兄,你误会我了。吾意与君多多学习一下,做出预判,省的明日被人坑了还不自知。”

郭嘉甩开田辰的纠缠,厌弃的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那曹孟德的心思,恐怕还瞒不过我。你就安心睡觉吧。”

言罢,自顾自的离开了。

田辰无奈的看着郭嘉离开,心中郁闷不已。感情演义里面说什么抵足而眠,又什么寝则同眠,这些拉近关系的事情,纯粹是扯淡呢。

翌日,曹操与田辰起兵西向,直奔洛阳而来。

此番,曹操率领三万大军,田辰统帅,呃~一千五百兵马。当然了,加上那些不在此处的步军,也有六千之众。不过,这已经是田辰的全部家当了。

大军行进的同时,田辰也在和曹操拉着关系。对于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诗人,田辰想与他找到共同的话题,非常的轻松。结果,本来枯燥的行军,在田辰和曹操的诗词研讨中,变的非常的有趣。

曹操那首《蒿里行》,被田辰捧的天花乱坠。曹操心情大悦,道,“听闻博远曾作《将进酒》,令吾大开眼界。今日不妨再来一首,也解解这途中的枯燥。”

田辰一听,心道,“这你可是撞枪口上了。”但面上却谦虚的道,“晚辈所作粗鄙,不敢在曹公面前造次。”

曹操摇头道,“唉,博远过谦了。诗书本为娱乐之事,彼此交流一下,但说无妨。”

田辰听罢,也不再矫情,略作考虑,朗声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好!好!好!”曹操听罢,大声喝彩。身边的戏忠和满宠,更是神采飞扬。就连郭嘉,都用‘火辣’的眼神看着田辰,眼中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田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摆手道,“惭愧惭愧。晚辈献丑了。”

曹操感叹道,“博远大才,吾不及也。写的好啊,写的好!”言罢,对田辰正色道,“博远可知吾平生志愿?”

田辰摇了摇头。

曹操忽然神情一变,朗声道,“吾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忤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去官之后,年纪尚少。后征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为吾志也。”

说完之后,曹操又道,“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说的好啊!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妙啊!博远此诗将吾心中之愿清楚表达,吾甚喜也!”

田辰剽窃的这首《从军行》,是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的得意之作,自然是千古名句。所以,对于众人的表现,田辰一点都不惊讶。而越是这样,却越让这些大贤感觉田辰深不可测。

曹操命人赶紧把诗文写下,然后对田辰道,“博远,此诗可否赠送于我?”

田辰笑着道,“既然曹公喜欢,敬请笑纳便是。”

曹操高兴的道,“今得博远赠诗,吾也不好白拿。等到勤王救驾之后,吾定在陛下面前为博远美言,请陛下多多提拔于你。”

田辰大喜过望,拱手对曹操到,“多谢曹公。”

曹操大笑着转过头,和戏忠对视一眼,双方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此正是:勤王在即会曹操,聚兵共图救驾劳。互相算计各为治,妙用诗词见低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三家铁骑欲争锋

书接上回

曹操之所以和戏忠都流露出鄙视的眼光,那是因为他们觉得田辰的野心也就仅此而已。稍微给点好处,他就能感激的五体投地。而且,在曹操说出在天子面前保荐田辰的时候,这小子居然一点推辞都没有。这就说明,此番田辰所谓的勤王救驾,不过是个噱头,其真正的目的,无非是借天子的名义,实现自己的小目标。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田辰大概就想做个家乡青州的土豪,连一方霸主都算不上。若是这样的话,仅凭借青州的资源,田辰根本没有可能威胁到曹操的利益。

田辰如果知道,自己在曹操心目中是这样的人,那他一定会乐的睡不着觉。示人以弱,这是郭嘉早就给田辰定下的策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更是田辰同手下高才们讨论时,说出的至理名言。既然如此,被人瞧不起,又能咋的?只要有既得利益,完全可以把姿态放低。大丈夫,本就要能屈能伸的!

言归正传。

两天后,曹操的前锋探马来报,发现了一个自称钦差的人,要面见兖州牧宣旨。

曹操立刻率领中军加速前进,在管城(今河南郑州市东北)与这位钦差大人碰面了。

这位钦差不是旁人,居然是当朝太尉杨彪(杨修之父)。

曹操与杨彪认识,一看到杨彪,赶紧先行施礼,道,“未知太尉大人到此,请恕下官失礼。”

杨彪老头哪还有什么太尉的架子啊。在田辰看来,这位的行头,比个乞丐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看到曹操都先行施礼,田辰自然不敢怠慢,也紧跟着道,“齐郡太守田辰,拜见太尉大人。”

杨彪连忙道,“诸位大人免礼,免礼。”然后尽量的整理了一下衣冠,不至于那么的邋遢,这才道,“兖州牧曹操接旨!”

曹操赶紧跪倒在地,大礼参拜。其他人也不敢造次,皆跪倒一片,听候杨彪的后话。

只见杨彪拿出一卷绢帛,居然是素绢。可怜现在的大汉朝廷,居然连发圣旨的丝绢都拿不出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请大家注意,不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郭弄权,大汉蒙尘。朕知兖州牧,曹,首起义兵,公忠体国,乃大汉之忠臣良将。故,诏兖州牧,曹,勤王救驾。钦此!”

田辰听完,心中感叹,若不是情况危及到一定的程度,恐怕这圣旨绝对不会写的这么简单的。

曹操却似乎没有察觉,依然恭恭敬敬的伏地道,“臣兖州牧曹操,接旨!谢恩!”

三跪九叩,双手奉诏。

走完了这套程序,杨彪赶紧扶起曹操道,“孟德快快请起。诸位也请起。”

所有人起来后,曹操把圣旨恭敬的放于案几上,这才道,“太尉大人,陛下如今到了哪里?”

杨彪叹口气道,“陛下本欲在洛阳重振朝纲。奈何城池尽被董贼所烧,无有安身之所。故而陛下欲东渡黄河,投并州之地。可是黄巾李乐忽而造反,诈称李郭兵马,欲劫銮驾,杨奉、韩暹率兵苦力抵挡,陛下只得东向怀县之地。今还望孟德速速兴兵啊。”

曹操听罢,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田辰。怀县,田辰的后军正在此处,这小子居然棋高一筹了。

田辰则没有多想,反正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故而对杨彪拱手道,“太尉大人,权且放心,怀县有我部五千精兵,当可暂保陛下无虞。”

杨彪闻言,瞅了瞅田辰,点了点头道,“你便是青州刺史田楷推荐的三郡太守田辰吧。不错,不错,果然少年英雄。”

“不敢劳太尉谬赞,下官只恪尽人臣之道也!”田辰谦虚的道。

曹操见状,打断了两人继续联络感情,忽然下令道,“着曹纯、夏侯渊,率领五千虎豹骑,即刻动身,先行前往怀县,保护天子。吾率大军随后便到。若天子有失,尔等皆提头来见!”

“诺!”

曹纯和夏侯渊领命就要下去,此时郭嘉忽然道,“曹公,既然是勤王救驾,我方自然不能落后。虽然本军尚无战力,但也可为大军壮壮声势。所以,我等请命,一同前往。”

田辰没想到郭嘉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他脑子反应很快,马上道,“是了,是了。怀县本有我部精锐,下官自应先行前往指挥。还请曹公俯允。”

曹操多精明的人啊,看到田辰和郭嘉信誓旦旦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但碍于杨彪在旁,倒是不好拒绝,便顺水推舟的道,“也好。那就请田太守同去吧。不过,呵呵~”曹操笑着道,“吾虎豹骑兵,来去如风。田太守可不要跟不上啊。”

田辰脸色一红,低头道,“我等尽力,尽力。”

曹操朝曹纯和夏侯渊使了个眼色,然后点头道,“那就即刻出兵吧。”

田辰拱手应诺,带着郭嘉,跟随曹纯、夏侯渊出大帐准备去了。

曹操看着田辰离去的背影,暗自冷笑不已。

话分两头,却说怀县这边。

纪灵率部驻扎在此,等待田辰的命令。可没等到田辰,却等到了一支逃难的部队。待纪灵命人查探清楚后,却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杨奉、韩暹率兵保护的天子一行。

纪灵不敢托大,连忙亮明身份,先往拜见天子。

当天子得知,是三郡太守田辰所部的勤王兵马后,心中稍安。纪灵迎奉天子公卿入县衙暂住,自己则与杨奉、韩暹交换了一下情报,得知李傕、郭汜的大军,就在二十里外。

杨奉、韩暹想要继续裹挟天子逃亡,但被纪灵制止了。纪灵分析了一下情况,告知杨、韩二人,舍弃城池,逃于旷野,乃取死之道。唯有谨守怀县,尚有一线生机。

杨、韩二人兵马已经不足一万,且都疲惫不堪,听闻纪灵的话,也只能依法照办了。

纪灵此时俨然成为了怀县的总指挥,率领五千大军,准备迎战李郭二人的西凉铁骑。

此时,杨奉忽然找到纪灵,说自己对西凉铁骑颇为了解,愿意让手下一员大将率部前来帮忙,共同守城。

纪灵自然很高兴,便与这员大将交流了一番。他惊讶的发现,这名叫做徐晃的裨将军,居然能力非常之强,手下八百斧钺兵,更是战力不可小觑。

若是田辰在此,听闻徐晃的大名,肯定会乐的跳起来。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能把关羽打的节节败退的主,怎么能不让田辰兴奋?

纪灵可不知道徐晃有多牛。他只知道眼前看到的西凉铁骑,太猛了。

没错,不到一个时辰,李郭二人率领的五万西凉铁骑就追了过来。看到四门紧闭的怀县城,李郭二人却缓了一口气。只要四下围城,那么天子就还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但让这二位没想到的是,大军三次冲城,居然都被打退了。而城上那支高挂‘纪’字大旗的无名兵马,似乎战力相当强悍。

李郭二人纳闷的同时,城上纪灵则在暗暗叫苦。何谓天下精兵,纪灵现在可是清楚的理解了个中含义。无论平日里的训练多么努力,没有上过战场,见过鲜血,任何一支兵马都无法成长。西凉铁骑放弃了战马,步行登城,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但就是这样,仅仅三次攻击就让纪灵手下的‘锐锋营’,损失了超过一千人。而对方的损失,在纪灵看来,也不过一千。

冷兵器时代,守城一方与攻城一方的伤亡比,居然是一比一?这就说明,要么是攻城的太强,要么是守城的太弱。纪灵不认为自己所部太弱,那就只能是西凉铁骑太强了。

李郭五万大军,城内兵马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一万五不到。照这个打法,恐怕未必能等到援军到来,守城之兵就拼光了。

徐晃看到纪灵的难色,过来道,“纪将军,下次让在下所部抵挡吧。贵军对于西凉铁骑的彪悍,尚不清楚,更何况,在某看来,贵军多是新编之士,恐非彼军之对手。”

徐晃说的很委婉,但纪灵却不愿领这个情。他斩钉截铁的道,“多谢徐将军好意。但将军所部同李郭二贼争斗久已,此时皆为疲兵,难以发挥战力。我军虽弱,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我家主公更乃敬候嫡脉。当年敬候所部五百壮士宁死不降,我军早以此为标准,还请徐将军莫在多言。”顿了一下,纪灵又道,“在下想请徐将军答应一件事。”

徐晃听罢纪灵的话,非常敬佩,因此拱手道,“请将军吩咐,在下义不容辞。”

纪灵正色道,“若是我军尽数阵亡,还请将军务必保护天子,坚持到援军到来。等见到我家主公,还望告知,就说纪灵无能,没法再陪他走完今后之路了。待他功成回村的时候,莫要忘了将吾之骸骨带回,落叶归根。多谢!”

言罢,纪灵郑重的给徐晃拱手施礼。

徐晃也异常严肃的回礼,道,“未曾想,田大人部下如此刚烈,在下钦佩之至。此间事尚无定论,所以连山将军不必太过悲观。”

纪灵点了点头道,“不瞒徐将军,此番是在下初次领兵作战,同想象中的情况,完全不同。故而有些恍惚。”

徐晃呵呵一笑道,“都一样,习惯就好了。”

说话间,只能有兵卒喊道,“敌军来袭!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纪灵朝徐晃一拱手,然后转身望向城下,继而大声道,“戒备!~~”

已经见过了死亡和鲜血的锐锋营兵士,如今早已没有了初次接战时的紧张,转而老练的开始准备,脸上尽是坚毅的神情。

徐晃看了一会,默默点了点头,朝己方阵中走去,心中感叹,一支精兵,即将诞生。

————

“曹将军,我军何时出击?”

田辰趴在怀县城外的一处山坡上,问旁边的曹纯道。

曹纯没有马上回答田辰的话,而是又观察了一会,这才道,“李郭兵马未见散落,战意正是高昂之时。若我军攻击,恐怕不会有利。吾意权且稍待,等敌军更换队列之时,发起攻击。当可事半功倍。”

田辰没法反驳,也不能反驳。

作为曹魏八虎骑(是指三国时期曹操部下的八位宗亲中的名将,因为在史书《三国志》中同属一卷,又都是出类拔萃的英豪人物,深受现代的网友们喜爱,故而尊称这八位为八虎骑。)中的一员,曹纯一支都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虎豹骑的指挥者,其对于战场的判断能力,恐怕是八虎骑中最强的一位。

曹纯率领虎豹骑,参加了曹操初期到中期的几乎所有大战。与西凉铁骑博弈,与并州狼骑争锋;北击乌桓飞骑,阵斩蹋顿单于;南征荆州刘备,一日行三百里,冲散刘备军兵,抓获刘备两个女儿,缴获辎重无数。

可惜的是,曹纯早亡,令曹操痛苦不已。曹操叹曰,“纯之比,何可复得!”虎豹骑再无人可领,只能曹操亲自统御。但此后的战绩却再难出色。与马超所率的西凉铁骑抗衡时,曹操居然被杀的割须弃袍,倘若曹纯在,虎豹骑怎么会受如此屈辱?

田辰非常敬佩曹纯,自然对他的判断非常赞同,也就不再多话了。

可旁边另有一人,此时却不合时宜的冷嘲热讽道,“田大人若是着急,自然可率所部兵马冲突一番,也许能获奇功。”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另一位曹魏八虎骑的大人物,号称‘虎步关右’,所率兵马以速度见长,‘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夏侯渊!

田辰对于夏侯渊,谈不上好感,也说不上喜欢。不过,他对夏侯渊当年主动给曹操顶缸的事情,还是相当佩服的,明白这是一个义气当先的性情中人。而且,夏侯渊对于子嗣的教育非常的牛,七个儿子(夏侯渊的那个能力不服不行),衡、霸、称、威、荣、惠、和,皆是曹魏的英杰。女孩就更不得了,张飞的老婆是夏侯渊视若亲女的侄女(《魏略》记载,兖、豫黄巾之乱的时候,夏侯渊为了养活她,不惜扔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来是刘禅的丈母娘,而嫡亲的曾孙女居然是东晋王朝的创立者司马睿的亲娘,也就是太后。

不过现在,田辰对于夏侯渊的冷嘲热讽颇为不满,但他还是笑眯眯的道,“夏侯将军擅长千里奔袭,所部尽皆精锐,我军愧不能及。所以,实在惭愧的很。不过,此番吾率部而来,正是抱着学习的态度。不如请夏侯将军演示一番,也好令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虽是示弱,却是反驳,又反将了夏侯渊一军。

夏侯渊听罢,虎着脸就要发作。

此时太史慈忽然道,“主公,末将请战!”

田辰立马就愣了,心中数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自己这刚刚才堵住夏侯渊的嘴,这太史慈却出来自找麻烦,完全是添乱来了。

郭嘉却适时的道,“太史将军欲要自己出战?”

太史慈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末将自行出战,不需任何兵马。”

“哦!?”

这个表态可把曹纯和夏侯渊惊住了,就连田辰也有点发懵。

郭嘉呵呵一笑道,“好,那就有劳将军了。”

田辰刚想阻拦,却看郭嘉不动声色,非常隐秘的摆了摆手。把田辰想要的说的话,硬硬的憋了回去。

此正是:各率兵马齐争功,三方精锐始交锋。西凉铁骑名天下,虎豹群英欲称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郭嘉毒谋降飞熊

书接上回

太史慈主动请战,郭嘉还在旁边添油加醋?这个变化让田辰有些不知所措。

实际上,就在田辰同曹纯、夏侯渊斗嘴的时候,郭嘉悄悄的用手捅了捅太史慈,不露声色的朝李傕郭汜的大军那边努了努嘴,小声说了一句,“帅旗!”

太史慈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用意。这是要让他发挥神箭的技能,射落对方帅旗,以震慑敌军,同时也让友军不会再逞口舌之快。

郭嘉的小动作,瞒过了曹纯和夏侯渊,但是却没瞒过田辰。

作为演义中,敢于单枪匹马闯出十万黄巾大营求救的猛将,田辰对于太史慈的能力那是非常的放心的。只不过,曹纯等人对于太史慈的本事,还并不看好。既然如此,那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田辰朗声道,“好!就让太史将军去压制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省的让人小看。”

他这话,明显的一语双关。似乎说的是李傕、郭汜,可又像是说给曹纯、夏侯渊听的。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曹纯、夏侯渊二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了。

不过,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夏侯渊用调侃味十足,好像看笑话一般的道,“佩服,佩服。太史将军艺高胆大,我等正好开开眼界了。”

太史慈没搭理夏侯渊的冷嘲热讽,朝田辰一拱手道,“请主公放心,安心看某立功便是。”

田辰扶住太史慈的手臂,正色道,“子义此去多加小心。若能引的李、郭追来,吾便率军出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太史慈自信的笑了笑道,“末将得令!”

言罢,起身离开,翻身上马,手持月牙戟,身背宝雕弓,催马下山,直奔李郭大军而去。

此时的李傕郭汜二人,正在阵中各自指挥。两人本就不和,这军阵更是一人管理一半,两阵之间留出了大约一百步的距离。而且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双方再攻城时似乎是早就约定好的,一人冲一次,谁也不多抢。这就明显看出,两人都在保存实力,不愿意轻易的把本钱赔光。这也是为什么,纪灵新编的‘锐锋营’还能抵挡的住的原因。

李傕和郭汜,这俩人的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既想对方打破城池,让自己先冲进去抓住皇帝;还不能太过损耗自身实力,以免被对方吃掉。互动心眼,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谓一对奇葩。

但如果说这俩是活宝,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

能够在董卓之后,把持大汉朝政,挟天子令诸侯长达三年的枭雄,这两位可不是易与之悲。若非最后内讧,让曹操得到了天子,恐怕汉末的风云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而且两人的统兵能力,绝不是像演义中说的那么不堪。史书记载,当时的侍中刘艾认为李傕、郭汜用兵作战的能力,犹在孙坚之上。要知道,正史中,孙坚可是唯一一个把董卓打的嗷嗷叫唤,最后被迫迁都的超级牛x的人物。更不要说,两人联手,还把天下第一的吕布,硬生生赶出长安。

所以,在攻打怀县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把这个小县城当回事。但是,当连续受挫之后,李郭二人逐渐重视起来,开始按部就班的排兵布阵。这下子,纪灵那边立刻感觉亚历山大,不得不求助于徐晃帮忙,甚至于才刚休息了不久的杨奉、韩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准备接战了。

就在这时,李郭后军的哨探,忽然同时发现了一个孤身一人的家伙,正在策马急奔,朝着自己这边过来。哨探们都没当回事,认为要么是落单的本军,要么就是前来投奔的贤才。不然的话,谁会傻乎乎的独创五万西凉铁骑的阵营呢?

当此人越来越近后,两名哨探催马上前询问,但变故却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那厮并不多话,掌中月牙戟如灵蛇吐信一般,快速出招。两名哨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捂着脖子倒在了马下。

紧接着,这员大将猛然催马提速,单枪匹马冲着郭汜的本队而去。这不是旁人,正是东莱太史慈!

郭汜这个人很有意思,旁人打仗,都是把帅营放在中间,以受到四方的保护。可郭汜有个特点,他非常的迷信,犹爱占卜。每次出征时,都用占卜之术,来确定自己的本营安放之处。而可巧的是,这回他的主营就放在了整个大军的最后方。

太史慈早就已经观察到了这处细节,所以就把郭汜这里当成了目标。

郭汜后营突遭打击,待他看到只有一个人时,郭汜哭笑不得,对手下道,“居然还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呆傻之人,吾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传我将令,各处不要私放冷箭,活捉此獠!~”

自有传令兵向下各处传话,于是乎,这丫也犯了一个与长坂坡的曹操同样的错误,所以得到的结果也是非常悲惨的!

太史慈单骑突入,直奔帅旗的位置而来,一路之上,月牙戟上下纷飞,前突后刺,左右遮拦,直杀的西凉铁骑纷纷落马,造成不小的混乱。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威胁性就大打折扣。而当太史慈把阻拦的骑士干掉之后,他们的马匹就变成了天然的障碍物,阻挡了其他郭汜军的来路,给了太史慈非常好的保护。

待得距离帅旗还有百步之遥时,太史慈猛然大发神威,施展浑身解数,连续斩杀十余名人。这一怒之威,把西凉铁骑吓得暂时不敢上前了。

太史慈见状,即刻摘下宝雕弓,取出一支雕翎。弯弓搭箭,稍微瞄准,马上射了出去。再看此箭,势如流星,准确无误的射断了帅旗的捆绳,旗幡马上如断线的风筝,落了下来。

这一变故,可把郭汜大军弄的大惊。因为郭汜的迷信,所以他的手下也对此深信不疑。如今看到帅旗掉落,一股失落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这可是太不吉利了。

看到目标已经达成,太史慈赶在敌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开始策马狂奔,直冲阵外。

大家可不要被电视剧或者电影给忽悠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干什么仰天长啸,高声报名的荒唐事,那都是扯淡的。

没错,太史慈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的逃跑。趁着郭汜大军正在犯迷糊的时候,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很可惜,郭汜虽然迷信,但却不是傻子。看到帅旗掉落,他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原来如此啊,那个武艺非常好的大将,不是来投奔的,更不是来投降的,而是来投箭的~

这还了得,郭汜怒喝左右道,“还tm看什么看啊,杀了他,杀了他~~!”

登时,郭汜军终于反应了过来,但士气却一落千丈,一个个无精打采。

为什么呢?很简单,郭汜护卫帅旗的那个亲卫小队,已经集体自尽了。

您没看错,整整一个百人队,全部自杀。不光是西凉铁骑的军法如此,在冷兵器时代,帅旗倒了,就相当于主帅阵亡。所有护旗队的人,都必须以死谢罪。而当那些郭汜军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士气低落也就非常正常了。

当他们反应过来后,却惊奇的发现,刚才那个射落帅旗的家伙,居然马上就要跑出阵外了。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郭汜军开始追击了,太史慈的前路眼看就要被封了起来。

“吾乃东莱太史慈也,挡我者死!”

太史慈大吼一声,弓弦响处,神箭连珠,前方西凉骑兵纷纷应弦落马,其余人见太史慈勇不可当,射术精湛,莫不争相躲避锋芒,闪开了一条缝隙。

就这样,凭借着超凡的武艺和勇气,太史慈于万马军中居然冲了出来,催马狂奔而去。

这个变故让郭汜恼火不已,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天子了,率领部下疯狂的向太史慈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傕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窃喜不已。只要这边加把劲,那么天子就会成为自己独享的美妙猎物,这比和那个什么郭阿多(郭汜小名)同掌朝政要舒坦的多了。

想到这里,李傕马上下令加强攻击力度,一定要赶在郭汜回来前,打破怀县城,重获汉天子。

李傕一发力,城上的纪灵和徐晃,就压力山大了。纪灵直属的‘锐锋营’,人数直线下降,从两千五变成了现在的不足八百。而‘正归军’的士卒,也早就投入了战斗,目前也仅剩了一千人。最关键的是,剩下的这些也大多带伤,而其他的三千多勇士,如今都静静的躺在了城上或者城下。

有人可能会问,为何还有城下的?这是因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有些‘锐锋营’和‘正归军’的将士,在自己的最后时刻,用同归于尽的办法,与冲上城的李傕军,搂抱在一起,直接跳下了城墙。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毁灭自己,也同时毁灭对方,而且这样下去后,还会砸死一些下面的倒霉蛋。

徐晃的八百斧钺军也没好到哪里,如果不是因为徐晃的超强个人能力,以及同西凉铁骑交锋过多次的经验,恐怕就不是现在还剩四百多人这样的局面了。

但是,看着纪灵兵马的悍不畏死,徐晃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两只新兵为主的部队,在经历了此番同西凉铁骑的正面交锋后,其战斗意志和散发出的气势,都已经具备了成为天下精兵条件。略显不足的,就是纪灵的指挥问题。

可一想到这是纪灵的首次上阵,徐晃又开始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淳朴憨直的年青人,觉得纪灵日后的发展,必将不可限量。同时,徐晃也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田横嫡脉,三郡太守,田辰田博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破落猎户出身的家伙,是如何能让这群原本的黄巾乱民,成为如此无视生死的壮士的。

徐晃的问题,咱们先不考虑,回头看看太史慈这边。

经此一战,东莱太史慈,无疑会成为天下闻名的绝世武将。他‘单骑闯敌营,神箭落帅旗’的故事,更会非常轻易的被流传下去。

不过,眼下的太史慈,正在玩命的逃跑。所谓万人敌,也不过是后世的一种夸张的说法。别说万人了,就是一千人,同时把弓箭射向他,也绝对会让太史慈变成刺猬。想想杨再兴这个岳飞手下的名将最后的遭遇,就知道笔者所写,绝对是真实的。

郭汜气急败坏的誓要杀掉太史慈,对于可能中计的危险早就抛在了九霄云外。只是一味的命令麾下兵马全力追击,完全忘记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那就是西凉铁骑的马力。

经过了几天前对皇帝的千里追捕,加上又与杨奉、韩暹等保护天子的兵马交手数次,李傕、郭汜的大军,不管是从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处于极度疲乏的状态了。特别是太史慈射落帅旗的举动,更让这种情绪严重影响了士兵的状态。而马力也已经逼近极限,此战一过,恐怕很多战马会因为脱力,而彻底失去作战价值。

而此时的郭汜,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完全是因为愤怒,而导致了错误的判断。

追了大概才不到五里,郭汜的军队中,就有人因为马失前蹄而倒下。悲惨的是,紧跟着他们就会被奔驰而过的其他战马,踏成一滩连肉饼都算不上的‘东西’。

可真正让郭汜崩溃的事情,也恰好在此时发生了。

埋伏在矮山上的曹纯,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个情况,马上同夏侯渊一起,率领麾下五千虎豹骑,非常适时的出击了!!!

号角长鸣,蹄声阵阵。

三国历史上,有正史记载的,号称天下第一的虎豹精骑,在曹操手下宗族八虎将之二的曹纯和夏侯渊的指挥下,向着同样号称天下精锐的西凉铁骑,发起了冲锋。

太史慈在听到号角的时候,就非常聪明的拨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这也使得跟随在后的郭汜军,把脆弱的侧翼,完全暴露在了虎豹骑的眼前。

当同样听到号角声的郭汜,忽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之后,想要再收拢兵马,却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

骑兵不是步军,无法瞬时停住,特别是当这些疲乏的战马在硬行停下的时候,不少都因为脱力而直接摔在了地上,无法起来。而郭汜军的混乱,也在这个时候,非常不合适的发生了。

趁你病,要你命!

连田辰这个外行都看出来这是攻击的好机会,更何况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曹纯、夏侯渊二人了。

从田辰的观看位置来说,无疑这个地方非常的好。可当他看到虎豹骑在运动中形成一个锥形的冲锋阵型后,田辰的脸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表情。

惊讶、佩服、羡慕,最后还有恐惧。

田辰大声对旁边的‘飞龙骑’将士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天下精兵!都好好学着点!”

那些飞龙骑士,不需田辰告知,也早都自觉的在认真观看了。他们也很清楚,与下面的这两支精锐,早晚会有一战。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

两支铁流没过多久便冲撞在了一起,疲乏的西凉铁骑,被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虎豹骑生生凿穿。战场之上,无主的马匹和受伤的士卒混乱在一起,就连郭汜都明白,他这次,栽了!

情急之下,郭汜带着麾下尚能有组织的一批军队,开始狼狈的往怀县方向逃去,意图与李傕汇合,再想办法。

曹纯和夏侯渊当然不会给郭汜喘息的机会,虎豹骑在战场之中,纵横凿穿三次后,马上便紧追着郭汜的败兵而去。

田辰看到这个情况,立刻下令麾下飞龙骑赶紧冲出,准备~~‘打扫战场’~

如今的西凉铁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看到恐怖的虎豹骑远去后,刚想歇口气。却无可奈何的发现,又有一支骑兵冲着己方而来。

组织抵抗?

别闹了!

帅旗倒了,主将跑了,剩下这些小兵哪还能有战心?想骑马跟上主帅吧,马力已经枯竭;想抵抗吧,又瞅见那个悍勇的东莱太史慈又转了过来,那还不赶紧的逃命啊。

可问题是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得,咋办?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随着第一名西凉骑兵勒住战马,翻身下来,扔掉武器开始,陆陆续续的,近万名西凉骑兵,居然向一千五百人的‘飞龙骑’,投降了!

这个变故,却是让田辰始料未及。

咋办啊?一千五百人,看守一万降卒加马匹,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田辰没招了,但不代表手下的人没办法。

在太史慈的陪同下,郭嘉对这些降卒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三千雇佣兵!

没错,郭嘉让田辰用三倍于西凉兵饷的价格,招募三千铁骑。只要三千,多了不要。而如何评判精兵的标准,就是这一万人经过比拼之后,最终剩下的那三千人。

简单来说,就是让这一万人,互相杀戮。杀到最后剩下的三千,就是郭嘉要求的达到标准的雇佣兵。

这是一个异常残忍的方法,就连太史慈听完郭嘉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郭军师一直都是浪/荡不羁,嬉笑怒骂皆自在的文士。可这下起手来,却是黑的很!

郭嘉的办法可谓狠毒至极。一万降卒,只留三千,换算下来就成为了骑兵的标配,一人三马,而且都是战马。何况,这些能活下来的,绝对是兵中之兵的兵王,精英中的精英。这与当年邓艾为了振奋魏军士气,迅速提高战斗力,而使用的十人杀一的办法有些相似。

本来田辰以为,这样的办法,会让西凉兵哗变,甚至奋起抵抗。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听说有三倍的饷银,这些人居然眼冒血色。在第一支百人队冲着旁边,刚刚还是袍泽的战友开始动手后,整个西凉降卒的阵型,混乱的打斗了起来。

太史慈和田辰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郭嘉则坦然观之,嘴角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丝冷笑。

田辰吩咐太史慈,命令飞龙骑严密监视这些降卒的动向,自己则把疑惑提给了郭嘉。

郭大军师呵呵一笑道,“主公不知这其中奥秘。这西凉兵原本都为董卓统御,其最精锐者,号为飞熊军。董卓未死之前,麾下诸将便形成了许多派系。主要的有华雄徐荣一派,李傕郭汜一派,樊稠张济一派。华雄战死后,麾下被徐荣接管。而在扑杀董卓之时,徐荣投靠吕布,后来在与李傕郭汜聚众反攻长安之时战死,所辖人马又被李郭二人分割。樊稠、张济,本就与李郭二人不合,今年击败马腾韩遂后,樊稠、张济势力膨胀,欲同李郭二人分权。李郭不许,故而诱杀樊稠,逼走张济。于是乎,西凉兵马人人自危。这些降卒,多半不是李郭嫡系。即便有,也多半同其他派系久有矛盾。所以,吾先诱之以利,再离间之,新仇旧恨集中一起爆发,他们互相拼命也就非常正常了。”

田辰听罢,对于郭嘉的盘算叹服不已。这位的算计,已经达到了把人心看透的地步了。

没有持续时间太长,也不可能让这些人真的只杀到还剩下三千,毕竟一旦杀红了眼,根本就会不管不顾了。大约剩下五千多人。郭嘉就命太史慈率领飞龙骑开始弹压,控制局势。

不多久,剩余的约五千西凉兵被集中起来,太史慈傲然催马,单骑进入西凉降卒之中,看不出一丝惊慌与害怕。所过之处,西凉兵都不自觉的让开道路,低头施礼。

西凉兵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们信奉强者为尊。在见识了太史慈刚才的能力后,都对这位与飞将吕布颇有相似的豪杰,非常的敬佩。

太史慈又亲自挑选了一番,把那些受了重伤的近两千西凉兵剔除,命人进行救治。其余剩下的三千人,被编成了后来赫赫有名的‘横军’!

‘横军’,有纵横天下之意,有强横无敌之意,更有蛮横无礼之意。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可田辰则是告知他们,此军之名,是以田横的名讳所定,更让这些死地后生的西凉铁骑兴奋不已。

从此之后,田辰手下,终于有了一支让任何诸侯都不可小觑的精锐骑兵,而其战力之高,在今后的多次战争中,都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

田辰此时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指着‘横军’中的一名疑似将领,大声问道,“汝乃何人?”

此正是:单骑闯营正当时,神箭扬威天下知。骄兵悍将惊问谁,吾乃东莱太史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见天子精锐成军

书接上回

刚刚投降成军的西凉兵,发现田辰指向自己人中的一员将军,莫不集中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太史慈则警惕的守在田辰身边,生怕这些家伙会对田辰不利。

那个被田辰点名的年青的将军,并没有搭理田辰,而是自顾自的帮旁边的一个战友包扎伤口。他不说话,田辰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等他忙活完了,这才从地上捡起一顶头盔,掸了掸灰尘,再把身上的甲胄衣物整理了一番,这才拱手对田辰道,“在下建忠将军张绣,拜见田太守。”

我x!

田辰的脑袋一阵眩晕。

张绣,汉末一个不能忽视的存在。评书中的‘北地枪王’,号称西凉诸将中,武勇仅次于吕布的人。不过,大多数人了解他,是因为他的隐私家事。漂亮的婶婶被曹操看上,故在宛城怒而发兵,杀死曹操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贴身虎将典韦,让曹操差点命丧黄泉。

不是田辰故意找他麻烦,而是这个张绣的能力太强了。适才的火并当中,他所率的兵马,战力非凡,早早的就引起了田辰的注意。

田辰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道,“张将军乃张济将军之侄,为何会在郭汜军中?”

张绣平静的道,“不过是作为人质罢了。”

田辰明白了。这就说明一点,张绣也不希望郭汜胜利,这是在找脱身之策。否则,以张绣的能力和威望,适才只要振臂一呼,恐怕自己这边就会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里,田辰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郭嘉,发现这丫像没事人一样。

田辰考虑了一下道,“张将军,带着你的人马离开吧。其他西凉兄弟也一样,愿意走的,吾绝不强留。但留下的,还是像吾原来承诺的那样,绝不更改。”

张绣听罢,眼神中充满疑惑,问道,“田太守,莫非嫌我能力不够,无法在大人手下效力?”

田辰赧然,心道,就你还能力不够?送你走是为了让我自己感到安全。不然这三千铁骑一旦反水,老子哭都找不到地方。所以,他很坦率的对张绣道,“将军乃西凉猛将,世间少有。怎奈吾实在不忍将军屈尊于此,何况尊叔已经被李郭二贼排挤,身边缺人辅助。所以,还是请回吧。”

张绣不敢相信的望着田辰,脑子有点乱。见过收买人心的,可没见过自己树敌的。张绣不是没想过要率领西凉骑哗变。但后来转念一想,即便打败了田辰,对于己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白白便宜了李郭二人不说,还会同田辰和曹操这边树敌。况且,现在他已经带人杀了不少李郭的部下,这时候回去,岂不等于自找死路?

而那些剩下的西凉兵马,与张绣的想法也差不多,特别是都十分了解李傕、郭汜二人对待手下的态度,就更不敢回去了。

张绣考虑了半天,又试探着问道,“田大人所言可是真的?”

田辰哭笑不得,下马来到张绣身旁,摊开双手道,“张将军,到底我如何做,你才会相信?”

这时,张绣身后忽然传来阴阴的声音,“田大人果然有乃祖之风,佩服,佩服!”

田辰听到这番话,心中一惊,他的脑海里面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改变了汉末历史,号称祸乱天下的‘毒士’,贾诩、贾文和!

那人幽幽的从张绣身后转出,眯缝着小眼睛定定的瞅着田辰,过了一会才呵呵一笑道,“呵呵,曹操出兵出力,田大人坐享其成。还望大人速命‘横军’离开此地,否则,等曹操来到,怕是不好与之交代。”

张绣之所以一直在问田辰的决定,实际上就是贾诩的试探。作为被李郭二人抛弃的贾诩,想要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

田辰没说话,习惯性的转头看向郭嘉。

只见郭大祭酒也在认真观察着贾诩,听完老毒物的话,点头道,“不错,不错。言之有理。还请主公即刻命令太史将军,率领横军马上回返齐都,迟则生变。”

田辰同意了,吩咐太史慈准备率军离开。此时,贾诩忽然对张绣道,“还望少将军多多保重,替我告知令叔,就说我贾文和,要去齐都游历一番,顺道去看看稷下学宫里的孤本典籍。”

张绣对于贾诩非常尊敬,近乎言听计从,拱手施礼道,“晚辈遵命,望先生保重。”

贾诩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示意张绣自去。

田辰对于贾诩的决定非常意外,这个老毒物可不是省油的灯,此番主动去齐郡,绝不会是他说的理由那么简单。可他并不知道,这贾诩还真就是为了去看书的。只可惜,即便贾诩把心都掏出来给田辰看,田辰也绝对不相信贾诩说的是真的。

唉,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对于田辰而言,这贾诩就是个智计百出,见风使舵,明哲保身,阴险狡诈的人。当然了,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没问题了。以至于田辰还在考虑,要是贾诩不帮自己,那就干脆把他软禁起来,反正不能让旁人弄了去。

贾诩则一脸期盼的对田辰拱手道,“在下唐突到访,多有打扰,还望大人勿怪。”

“岂敢岂敢!”田辰连忙回礼道,“文和先生愿意来三郡,正是蓬荜生辉,何谈打扰。”想了想又道,“此处战场之上,谈话多有不便,还请先生跟随太史将军一起回齐都安置。”

“恭敬不如从命。”贾诩淡淡的道。

田辰之所以这样,是觉得贾诩如果陪同在西凉兵的旁边,可能会帮助太史慈更好的掌控队伍,因为这个毒士的名头实在太大了,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有他跟随,相信西凉兵也会收敛点。

田辰还是不放心,干脆派郭嘉也一起跟回去算了。但是却被郭嘉拒绝,他在贾诩走远后才言道,“郡中有诸多大才在彼,一个贾文和掀不起多少风浪。”

就这样,张绣到底还是被田辰送走了,不过他只带走了自己直属的百十来人。其余的西凉降卒,果然不出田辰所料,听闻贾诩也要去三郡,都趋之若鹜的跟着,而且也认同了太史慈对他们的领导。服从强者,西凉之道也。

待得横军离开,田辰这才和郭嘉一起,带领飞龙骑,往怀县而来。

话分两头,且看怀县这边。

曹纯和夏侯渊,率领虎豹精骑追杀郭汜败军直至怀县城下,看着乱哄哄冲向李傕后营的郭汜军,曹纯非常及时的下令虎豹冲锋,将败军继续往李傕阵中赶,从而彻底混乱敌阵。

李傕正在指挥兵马强攻怀县,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后营居然遭到郭汜军的冲击。一时之间,首位难顾,阵型散乱不堪。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李傕疯狂的喊叫着,意图重整兵马。

然而郭汜军早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身后的虎豹骑穷追猛赶,焉能不去寻找所谓的安全之地呢?

混乱之中,郭汜率先跑到了李傕的身旁,气喘吁吁的道,“快~,快回军抵挡!”

李傕听罢,脸色难看至极。

如何抵挡啊?全军都乱了。后阵被郭汜军冲散,紧跟着又有虎豹骑的冲击,根本不可能形成有效的防御体系。而恰在此时,怀县城门大开,从中冲出了养精蓄锐的杨奉、韩暹等人率领的万余兵马,已经同前营混战在了一起。如此的前后夹击,即便孙吴再世,也不可能反败为胜了。

李傕慨叹一声,拨马率先投西北败走。郭汜见状,自然马不停蹄的跟上。而失去了两大主将指挥的西凉铁骑,自然再无士气与战心,四散而逃,彻底崩溃了。

而当田辰和郭嘉率领飞龙骑来到的时候,只是看见了满地的死尸和断臂残腿,以及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近得怀县城下,城门大开,纪灵率残余的‘正归军’和‘锐锋营’列队在等待田辰。

田辰跳下马来,走到纪灵身前,不顾他身上的灰尘血污,给了纪灵一个大大的熊抱。

纪灵这个七尺男儿,在田辰拥抱的一刹那,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而所率兵丁也多半痛哭流涕。

田辰松开纪灵,举目看了看剩下的兵卒,茫然无助的问道,“只有这些了?”

纪灵泣声道,“两营满编六千之众,刨去编入飞龙骑的千人之外,实有五千。如今~,如今~~,如今加上轻伤的,只剩~只剩不足一千了。哇~~~”纪灵嚎啕大哭起来。

田辰的心,咯噔一下,直感觉身体被掏空。这不是玩笑话,更不是广告词,就是田辰此时最真切的感觉。

五千之众,重伤加战死的竟然有四千余人。这要是论起来,就算说其全军覆没,也不会有人反对。

看着眼前这些临走之时还意气风发的兵卒,现在已经个个都蓬头垢面,面色憔悴,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田辰的眼眶发热,鼻子发酸,眼看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正在这时,郭嘉突然轻咳了一声道,“主公,陛下来了。”

田辰听罢,失神的看向郭嘉,喃喃问道“谁来了?”

郭嘉心道不好,急中生智,猛然大声喊道,“陛下驾到,众人跪迎!”言罢,自己先行朝着天子来的方向,跪倒伏地。

周围的人见状,也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田辰看到这个情况,脑子反应了过来,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城门内一大堆人簇拥着一个身穿冕服的孩子,正朝这边走来。田辰明白,这就是那个做了三十年傀儡天子的汉献帝刘协了。

不过,再怎么傀儡,也是大汉的正统天子。田辰自然不敢托大,赶紧跪倒在地,大声道,“臣齐郡太守田辰,叩见陛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爱卿快快平身。其余人也都平身吧”献帝居然非常热情的道。

“谢陛下!”众人皆听命起身。

献帝紧走几步,来到田辰身前,激动的道,“若非田爱卿早派大军在此迎驾,恐怕朕就要落入李郭贼子的手中了。爱卿功劳甚大啊。”

田辰听完这话,心中一凛,献帝说的似乎没错,但又不完全对,只能说是模棱两可。但就是这个模棱两可,却让田辰细思极恐。

在此迎驾,而非救驾,看似没错,实际上有责备之意。

功劳甚大?别扯了,论功劳,田辰不如杨奉韩暹一路护送皇帝;除了刚才大战时,纪灵所部的奋勇抵抗之外,其余可真就没啥功劳了。

可皇帝都这么说了,田辰更不敢贪功,连忙恭敬的道,“回陛下的话,此番李、郭二贼溃败,多赖陛下真龙天子,英明神武;更有杨奉、韩暹两位大人拼死保护;后又有曹兖州的精骑突袭,方才战败叛逆。臣所部势单力孤,焉能得报全功,还望陛下明察。”

田辰这话说的圆滑,既把皇帝的挑拨之语圆了回去,还在捧杨韩与曹操的同时,说自己未得全功,那就还是有功的呗。最后让天子明察,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绕来绕去的反而没有意思。献帝发现田辰把‘球’又给自己踢了回来,心中暗暗苦笑。献帝本来的意思是想抬高田辰,来压制杨奉、韩暹,毕竟这俩是黄巾出身,怎么都不如田辰这个贵胄后裔值得相信。可没想到,田辰似乎对自己的意思没能了解,反而谦虚了起来。

“唉,还是太年青了,城府不深啊。”献帝心中慨叹,不过时年刚满十五岁的他,对于同样年纪不大的田辰的好感却增加了不少。可献帝并不知道,田辰不是不想挟天子令诸侯,而是现在没有这个实力啊。

于是乎,献帝笑眯眯的道,“不骄不躁,谦虚谨慎,田爱卿果然人才难得啊。传朕旨意,齐郡太守田辰,勤王救驾,公忠体国,功莫大焉。特加封为青州牧、镇东将军,假节钺,特赐开府。”

田辰听罢,赶紧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只尺寸之功,却得天赐之赏,实不敢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扯淡,不想才怪了呢。可没办法,虚礼就是这样,皇帝赏赐还得三辞才行。现在田辰只辞了一回,已经算越礼了。

献帝则是以为田辰真的被吓到了,发自内心的笑着道,“爱卿不必推辞了。按理说,朕该赐你开府仪同三司的,可你还太年轻了,就委屈一下,只赐开府吧。哦,对了,田横谥号为敬候。既然如此,那你就继承先人爵位吧。不过,这名字得改一下,嗯~~就封为齐侯吧!”

田辰心道,“仪同三司,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有没有都无所谓。可这开府就牛了,等于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选人,用人。假节钺,代天行授,本来是短期的钦差大臣,可汉末时期却变成了诸侯的长期象征。镇东将军,主青州、兖州、徐州,三州军事(注:魏国时期,多加了一个扬州)。又有了齐侯的封号,封地便是齐郡(国)。哇塞!这样一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政、爵,全都齐了。”

田辰在这里胡思乱想,完全忘了谢恩的事情,他太激动了。

郭嘉等了半天,发现田辰没说话。他本跪在田辰的屁股后面,便耍坏的拿手在田辰的屁股上狠狠的一拧。

“啊!~~嗯~~~~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辰被郭嘉拧的声调一变,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顺口就把后世的电视剧台词背出来了。

请注意,万岁的这个称呼,在东汉末年直到两晋时期还都不是皇帝的专属用词。现在田辰很自然的提前使用了,却令得献帝非常高兴。

“万岁、万岁、万万岁?”献帝呵呵一笑道,“有趣,有趣。爱卿快起来吧。等会让大司农拟好了旨给你便是。”

“谢陛下!”田辰言罢,恭敬起身。

“哼!”

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田辰看去,却不认识。

“杨爱卿,可有何事不满?”献帝此时道。

“没有!”答话之人却是杨奉。

田辰倒是没有生气,反正皇帝都已经说了,那这就是既定的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他不生气,但杨奉背后的一个人此时却皱了皱眉。

城门处究竟不是谈话的地方,田辰等人先簇拥献帝回到县衙暂歇,然后才去安抚纪灵和那些守城的兵卒。

待来到纪灵的军营,看着那些兵卒,田辰激动的道,“弟兄们,我田辰不知如何言语,才能表达此时心情。”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吾没能与诸位共同杀敌,心中万分惭愧。所以,吾宣布,自即日起,撤销锐锋、正归二军。余部尽皆编入连山麾下,重新命名‘同归军!’”

‘同归军?’

纪灵细细品味一下后,叹曰,“既能同往,必得同归。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末将谢主公赐名!”

众士卒听罢,皆大喜呼喝,声震九天。

郭嘉看着田辰的身影,脸色忽然变的郑重起来,喃喃自语道,“霸气出现了。”

此正是:收众西凉横军成,觐见天子得赏封。真龙终非池中物,精锐始现同归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聚贤才名将现身

书接上回

天子金口玉言,圣旨一下。田辰草鸡变凤凰,立马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一镇诸侯。田辰很高兴,但又非常伤感。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同归军将士,田辰很难受。

但是,这种难过的情绪,必须尽快的平复掉,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回到临时驻地,田辰命人尽快的为同归军将士疗伤,另外还下令,收敛阵亡将士的尸身,共同火化后,捡其骨灰,分装入殓,准备带回齐郡。

正当田辰等人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天子派出的钦差,携带圣旨前来。

田辰不敢怠慢,连忙率人大礼迎接。经过一阵简化的礼仪之后,田辰郑重的接过了看似不伦不类的圣旨,心中稍安。

为啥说是不伦不类呢,因为正式的圣旨乃是金色绢帛的,而这次给田辰的居然是素绢的。

没办法,现实的条件只能如此了。

田辰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些,反正只要有就行了。

不过,对于前来传旨的大司农,田辰可不敢小觑。再怎么说,这也是九卿之一的官员。

田辰恭敬的把这位大司农迎入账内,毕恭毕敬的道,“敢问尊使高姓大名?”

那大司农对于田辰的态度非常满意,呵呵一笑道,“不敢劳齐侯下问,本官乃阳曲郭全。”

田辰闻听,震撼不已。

郭全,可能各位看官感觉非常陌生的名字。可对于田辰而言,这个老头可是不容小觑的。关键是他有个超级牛的孙子,是谁呢?

郭淮!曹魏时期,总领雍凉二州军政的一把手,抵抗诸葛亮的大军统帅。

各位可能会说,那是人家司马懿的事情,和郭淮没什么关系。

呵呵,请各位去看一下《三国志》的记载,那才是真正的史实。至于演义,还是不要太过轻信的好。

田辰非常想直接就问老头,你孙子在哪里?可后来又一想,恐怕郭淮还未出生,即便出生,恐怕也是个孩童而已。

郭全看着田辰欲言又止的样子,轻松的笑着道,“不知齐侯有何不解之事?”

田辰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不瞒老大人。晚辈白身出仕,对于朝廷的官员认识不多。今日见到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心中敬服不已,故而有些失神。”

郭全听罢,哈哈大笑。他明白田辰的意思,毕竟一朝得道的神奇境遇,不管换了谁,恐怕都得消化一番,更何况这个‘单纯’的孩子了。

笑过之后,郭全忽然正色道,“还请齐侯屏退左右,老夫有肺腑之言相告。”

田辰一愣,转头看了看账内的人,除了郭嘉,就还剩下纪灵了,所以他摇了摇头道,“此处皆为吾之股肱,老大人但说无妨。”

郭全盯着田辰看了一会,点了点头道,“齐侯果然有乃祖之风,佩服,佩服。”言罢,郭全突然压低了声音道,“齐侯当速离此地,回返郡治,迟则有变。”

田辰闻言,与郭嘉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小声道,“愿闻其详。”

郭全郑重的道,“听闻齐侯此番与曹操一起出兵勤王,而以曹操为主。可如今,曹操未到,齐侯则尽得好处。杨奉、韩暹二人,已对陛下封赏齐侯之事颇有微词,若曹操再有其他打算,则齐侯危矣。所以,老夫奉劝齐侯一句,早离是非之地,莫存贪图之心。”

田辰细细品味着郭全的话,没有作声。

而郭嘉则是点头道,“老大人所言极为有理,主公还需早做打算。”

田辰听罢,无奈的道,“此时若走,必得理由。否则,便有欺君之意。况且,李郭二人虽然败退,未必不会重整兵马,再劫天子。如今勤王兵马多是疲惫之军,恐怕难以抵挡。吾若离开,恐遭人非议。”

郭嘉呵呵一笑道,“主公过虑了。曹操大军距离此处,不过两天路程。李郭二贼即便要重整兵马,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如此算来,主公此时离开,并无半点不妥。更何况,即便主公率军离开,也不过才两千兵马,于大局不会有过多影响。杨奉、韩暹二人,见主公离开,便会放松警惕,专心对付曹操。而虎豹精骑在侧,即便他们想独掌天子,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主公此时离开,只需一个恰当的理由便可。”

郭全听罢郭嘉的话,捋着胡子呵呵笑着道,“这位后生确实不凡,居然有如此见识。老夫倒是看走眼了。”

郭嘉这次倒是没有表现的放浪形骸,而是恭敬的道,“太原郭氏与颍川郭氏颇有渊源,前辈此言折煞晚辈了。”

“哦?”郭全眼睛一亮,道,“你是颍川郭氏之人?”

郭嘉拱手道,“晚辈正是。”

“呵呵,那你该叫我一声族叔了。”郭全笑着道。

郭嘉听罢,不敢怠慢,纳头便拜,口称族叔。

他父母早亡,在没有士族帮助的情况下,刻苦学习,故而才成就一身本领。可这个时代,对于门阀太过看重,如今有这么个九卿之一的高官认自己为侄,郭嘉自然不能免俗。

郭全坦然接受了郭嘉的大礼,然后扶起郭嘉。老头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交给郭嘉道,“此物乃太原郭氏信物,汝当好生保管。”

郭嘉双手接过,恭敬道,“小侄多谢族叔厚赠。”

郭全此时却叹了口气道,“吾已老迈,膝下唯有一子、一孙,与我跟随陛下左右,颠沛流离,实在困苦。吾儿郭缊,本为雁门太守,然则白波横行,失地免职。若奉孝愿意,请多多照看一二,老夫也就放心了。”

郭嘉正色道,“既为族叔之子,便为奉孝之兄,请族叔不必担心。”

田辰此时也道,“老大人若是不弃,可令郭世兄来青州暂避,稷下学院各种孤本书籍正缺人研习,不妨就让世兄去学院任职,如何?”

郭全听罢,眼睛放光的道,“早就听闻齐侯重开稷下学宫,奉敬候所藏孤本典籍在内,并由大贤管宁翻译,供人免费阅读,实乃大仁大义也。若吾儿吾孙去往此处学习,真是善莫大焉。如此,老夫就多谢了!”

言罢,朝着田辰拱手施礼。

田辰侧身避开,连道不敢。可他心里那可是太兴奋了。如此不动声色的,就把郭淮这个未来的统帅弄来了,简直是老天开眼啊。

事不宜迟,郭全马上起身告辞,回去向天子复命,顺便送自己的儿子、孙子来田辰大营。

田辰更加重视,命令亲卫陪同郭全一起回去。他可不想出现什么纰漏。

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离开的问题。

田辰考虑了很久,都没有个太过隐秘又稳妥的办法。

郭嘉道,“若是此时有谣言说泰山贼聚众一起,攻略青州呢?”

田辰苦笑道,“奉孝此言没错,可谁去散播呢?再说了,青州据此五百余里,消息最快也要三天才到,这才是大问题。”

正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忽然纪灵意气风发的闯了进来,嘴里还不住的道,“博远,博远!来了,来了!”

田辰郁闷的看向纪灵,闷声问道,“连山说仔细点,什么来了?”

纪灵满面红光的来到田辰跟前,郑重的一抱拳,非常严肃的道,“禀报主公,营外有一大将前来,请主公接见。”

田辰看着瞬间变换嘴脸的纪灵,哭笑不得,他幽幽的问道,“所来何人啊?”

纪灵此时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杨奉部下大将,徐晃、徐公明!”

“啊!!!”

田辰噌的一下蹦了起来,“你说谁?”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呃~”

纪灵看着田辰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稍微放大了点声音道,“河东徐晃、徐公明!”

“我曹!”

撂下了一句感叹语,姑且算是感叹语吧,田辰风也似的冲了出去,只留下了账内大眼瞪小眼的纪灵和郭嘉。

“博远这是怎么了?”郭嘉奇怪的问道。

“呵呵,奉孝有所不知,这徐晃可是个大将之才。依某观之,其才十倍于我!”

“我曹!”

好吧,又一句感叹词。账内只剩下了孤独的纪灵。

“这俩人至于吗?”

纪灵摇了摇头。

“我曹!”

最后一句感叹词说出,纪灵也冲了出去。

为何田辰会如此失态?不用说,自然是徐晃的大名太过震撼了。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可以单独统兵对抗武圣关羽的人。连曹操都感叹有‘亚夫之风’的名将。田辰要是不激动,那才怪了呢。

为何郭嘉会失态?这就要说一下了。自打郭嘉投奔田辰后,对于田辰手下那稀缺的将才,也是诟病不已。但当他看过太史慈和纪灵的统兵之能后,心中又有些安慰。郭嘉很确定,这俩人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特别是在太史慈单骑闯敌营,神射落帅旗后,郭嘉对于太史慈的评价被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对于纪灵,郭嘉开始并不在意,认为他不过是凭借与田辰的发小关系,而独立统兵的。可在见过怀县激战后,以区区五千新军,独抗五万西凉精锐,这样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所以,郭嘉对于纪灵的能力也是非常满意的。

可如今,纪灵居然说这个叫徐晃的比他牛x十倍,虽然有些夸张,但肯定能力在纪灵之上。对于求贤若渴,特别是对于武将有强烈需求的田辰势力,如此的良将当然会让郭嘉失态了。

至于纪灵,呃~那是因为账内没别人了,而且,他也得去给众人相互介绍认识啊。

当纪灵刚刚出了营帐不远,却早早的见到田辰和郭嘉正一左一右拉着徐晃的手,热情的往大营内走来。

等几人近前后,纪灵就发现徐晃的脸上洋溢着激动、兴奋、居然还有一丝羞涩的神情。

激动、兴奋,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杨奉那里,无法完全展示自己能力的徐晃,被刚刚荣升一镇诸侯的田辰好一通夸耀称赞,而且亲自出来迎接,给足了他面子,这让徐晃有种得遇贵人的感觉。而青州的二号人物,居然和田辰一起出来迎接,那就说明整个青州势力,对于自己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徐晃的预期。

最后的这个羞涩~~~,怎么说呢?毕竟让俩大男人,手拉着手生怕自己跑掉一样的左右护持,心情可以理解,动作就有些暧昧了。

田辰看到纪灵,哈哈笑着道,“连山啊连山,你可真是为吾请来了一位大才啊。博远在此多谢了。”

言罢,田辰松开拉着徐晃的手,郑重的给纪灵躬身一礼。

纪灵赶紧侧身让开,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看田辰起来后,纪灵又道,“如今主公已为诸侯,如此大礼对待部下,会让人诟病的。还望主公今后多多自持,莫要率性而为了。”

田辰皱了皱眉道,“什么诸侯不诸侯的。难道连山忘了我们的誓言吗?为天下定难,为百姓谋福。誓同生死,不离不弃。我还是我,本心不变。”

徐晃听闻田辰的话,心中感叹,如此的主公,怎不令属下戮力齐心。

实际上,在天子接见田辰时,杨奉那不合时宜的表现,就已经让徐晃非常不满了。可看到田辰自始至终对于天子的毕恭毕敬,对于部下的真情流露,都让徐晃非常的赞许。此番前来,本是受杨奉之命,前来走个形式上的过场,恭贺田辰荣升。没想到,田辰对于自己的重视程度,让自己颇觉意外,这就使得徐晃的心里有了念头。

乱世之中,非只君择臣,臣亦择君也。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名臣择主而侍。’这个时代的跳槽,是非常正常的。

可徐晃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杨奉目前在此地的实力,远远超过田辰。自己若是轻易离开,难保杨奉不会借机发难,到时反而不好。

虽然田辰对于自己异常热情,但却只字未提招揽之事,恐怕也是因为担心这个。

正在此时,账外卫士来报,说有紧急军情送达。

徐晃见状,起身准备告辞,但却被田辰挽留了,言曰都是朋友,并无避讳。

传令兵快速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大声道,“禀报田太守,泰山贼臧霸,与孙观、吴敦、尹礼等人,聚众十万,北攻青州。青州刺史田楷大人,命小人前来求救,还往大人早日率军返回,平定贼祸!”

“起来吧。”田辰朗声道。

那小兵起身,然后双手高举一个锦囊,恭敬的走上前,递于田辰手中。

田辰接过,从中取出信帛,细细观看。

而此时,旁边的郭嘉却道,“你回去告诉田楷大人,天子已经下旨,命田辰大人接掌青州牧了。至于田楷大人的官职,恐怕还得看天子的意思。”

那小兵明显一愣,然后连忙拱手道,“小人不知此间情况,还望田青州勿怪。”

田辰呵呵一笑道,“不知者不怪。你辛苦一下,回去通报田楷大人,就说吾立刻上报天子,然后班师回程,平定贼患。”

“诺!”

小兵也不多说,拱手应诺,转身离去。

徐晃全程看完,眼睛一亮,起身对田辰道,“齐侯若要离开,当尽快启程,否则将夜长梦多。”

田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徐晃身前,感叹道,“没想到,刚与公明相见,却马上就要分别。吾心中实在难舍。若公明得空,请往青州一游,吾定扫榻而待。”

徐晃眼眶一热,拱手道,“某乃一莽夫,得齐侯如此看重,心实感激。且待某安排妥当,必往青州叨扰。”、

田辰听罢,抬眼望向徐晃,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些异样的情绪,皆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此正是:既得圣旨欲脱身,自有大才谋乾坤。名将唯敢暗投奔,田辰只好瞒外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离怀县东归青州

书接上回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田辰也就不再多做耽搁,与郭嘉一起,同要回去复命的徐晃作伴,直奔皇帝行辕(县衙)而来。

到得县衙门口,徐晃与田辰、郭嘉拱手道别,然后告辞离开,自去寻找杨奉了。而田辰则和郭嘉一道,觐见天子。

当徐晃回到杨奉处,却见杨奉、韩暹二人正在一起商议着什么。徐晃告知田辰欲辞行之事,便回营了。

杨奉对韩暹道,“韩兄,你说这个田辰要走,是真还是假?”

韩暹琢磨了一番道,“应该是真的吧。徐将军不是说,那个报信的小兵,连田辰刚被天子任命为青州牧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杨奉低头思索一番,点头神秘的道,“诚如韩兄所言,那就最好不过了。留这个田辰在身边,对我等大为不利。如今天子势孤,我等自当好好‘保护’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才是。”

韩暹听出了杨奉话中之意,也非常认同的道,“杨兄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不过~”

说到这,韩暹忽然起身,走到门外看了一圈,这才回来和杨奉耳语道,“田辰走了,那曹操的五千虎豹骑兵却还在此,况且听闻曹操距离此地不过两日路程。若是他来到,那我们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杨奉呵呵一笑道,“韩兄不必担心。那李傕郭汜二人,经此一战虽遭重创,却未伤筋骨。不出两天,他们必定卷土重来。到那时,你我二人只需请天子下令,让虎豹骑迎敌,而我等则率兵马护送天子前往并州之地,那里有白波帅张燕等人的黑山大军十余万人。哼哼,到了那里,管他曹操还是袁绍,都得听天子的不是?我等便可挟天子令诸侯,与天下争锋。待时机成熟,便重举天公将军大旗,黄天当立,天下大吉!”

韩暹听罢,不由自主的点头道,“还是韩兄深谋远虑啊,小弟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

杨奉不觉心花怒放,仰天大笑不止。

不得不说,这个杨奉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只可惜,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话分两头,再说田辰这边。

田辰觐见天子,把田楷的信帛交予皇帝。献帝看完,脸色立马暗淡了下来,久久不言。

田辰见状,施礼道,“陛下勿忧。过两日曹兖州便会率兵前来,况且此间还有曹兖州五千虎豹精骑在,谅那些宵小之人也不能伤害陛下半分。”

献帝听完,稍微放下心来。他慎重的屏退左右,仅留两个田辰不认识的人在身旁,对田辰道,“爱卿此言稍解朕之不安。这位是国舅董承,那位是议郞董昭,皆为忠贞之士,爱卿和他们要多多了解才是。”

田辰听罢,明白了献帝的意思,这是皇帝在向自己示好。不过,董承的名字他没怎么在意,但这个董昭,居然被献帝称为忠贞之士,那他就不能苟同了。

董昭,字公仁,济阳定陶(今山东定陶)人。东汉末至三国曹魏初的重要谋士、重臣。也是曹魏的开国元勋之一。

这位被献帝称作忠贞之士的家伙,可是后来给曹操出谋,受封魏公、魏王的始作俑者。而且,此人一生换了三次东主,比三姓家奴的吕布还多一次。董昭先被袁绍提拔任命为魏郡太守,后来因为弟弟在张邈军中,由此受到袁绍的猜忌,欲想加害。董昭闻之,以觐见天子为由逃脱,半路被河内太守张扬留住,于是投靠了张扬。献帝东归之时到达安邑,董昭随同张扬迎驾,于是被天子拜为议郞。后来张扬与杨奉、韩暹意见不同,遭到排挤,被迫引兵回河内。而董昭则被杨奉等人扣押,不得同返。于是董昭劝杨奉引曹操为援,互为支持。

杨奉这个笨蛋,居然听从了董昭的建议,派其往许县迎曹操前来。结果,曹操听从董昭之计,轻而易举的把皇帝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迎往许都。杨奉、韩暹不满,举兵攻打曹操,结果被打的大败而逃,投奔了袁术。

从此后,或者说打一开始,董昭就在秘密的为曹操谋划,算的上是高级间谍。

这样的人,居然被献帝说成是忠义之士,若非田辰对这些历史人物的熟悉,怕是也会被这个面容白净,身宽体阔,貌似忠厚的胖子给骗了!

不过,田辰此时可不敢表现出什么来,既然能把天子都给骗的团团转,那此人绝非易与之辈。况且,田辰也不清楚,此时的董昭是否已经与曹操勾结在了一起,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落人口实了。

于是乎,田辰不动声色的与董承和董昭见礼,尽量的表现自然一些。所以,他先对献帝道,“陛下,臣受陛下隆恩,自当回兵平定贼祸,请陛下放心。另外,臣闻曹兖州乃名门之后,且曾首举义旗对抗董贼,必是忠贞之士。故而,臣以为,大汉中兴有望。”

其实,献帝也并没有把希望寄托于田辰身上,他最放心的,还是曹操。毕竟曹操的名声和实力,要比田辰大的多。因此,献帝对于田辰的辞行,也就不是太过介意了。

献帝语重心长的对田辰道,“田爱卿此去定要小心,朕还需要田爱卿这样的人才,来辅佐朕再造乾坤啊。”

田辰恭敬的对献帝道,“臣得陛下如此看重,感激涕零。臣定当好好牧守一方百姓,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献帝点了点头,又对田辰道,“爱卿以后有事,可直接联络这两位爱卿,他们自会禀报于朕。”

“臣遵旨!”

田辰老老实实听从献帝的话,自始至终表现的非常配合。这也让献帝非常的高兴。而董承和董昭二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

田辰不再多待,与献帝一行‘依依惜别’。出来后,正好遇到了郭全一家人。

郭全已经知道了田辰辞行的事情,也没有再多言,只是把郭蕴,和仅仅才三岁的郭淮交给了田辰,便去御前了。

田辰自然不会对郭蕴无理,命亲卫帮助郭蕴去往大营安置,而自己则和郭嘉一起,礼节性的去杨奉大营辞行。

来至杨奉大营,略微寒暄几句,田辰和郭嘉便离开了。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实在也什么必要同那两位啰嗦。

最后,田辰和郭嘉,来到了虎豹骑大营,与曹纯和夏侯渊道别。

听闻田辰要离开的消息,曹纯和夏侯渊都是一愣,俩人正在为田辰没怎么出力,就获得如此多的实惠赏赐而恼火呢。这时候,田辰居然吃干抹净了就跑,更让二人非常不满了。特别是夏侯渊这个急脾气,直接对田辰‘开炮’了。

“哼~,齐侯可真是好算计啊。未立尺寸之功,却受天赐之赏,我等这些戮力向前之人,却毫无建树。如今,齐侯脱身而去,将护持陛下的大任又交予我等,却不知这敬候嫡脉的忠义之名,便是如此行事的吗?”夏侯渊冷嘲热讽的道。

曹纯虽然心里也不舒坦,但他相对较稳重,故而静看夏侯渊闹腾。

田辰听罢,面色不变,似乎充耳未闻。

此时郭嘉却正色道,“夏侯校尉,请你注意。在你面前的是钦命青州牧、镇南将军,特赐开府的齐侯田大人,大汉文武官员,何时可以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不尊礼仪了?”

“你~~”夏侯渊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何况,他就算说,恐怕也说不过郭嘉这位鬼才!

郭嘉郑重的道,“田大人刚刚接掌青州,便遇到泰山贼越境扰民的事情,其心念百姓,故而着急返回,以平贼势。这也是天子同意了的。岂由得你在此胡说八道,大放厥词。轻则是汝不识尊卑,以下犯上;重则是你藐视朝廷、目无天子。请问夏侯校尉,你说你犯的是那一条?”

夏侯渊听罢,脸色涨的如同茄子一般,话都说不出来。郭嘉说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合情合理,头头是道,任凭谁也无法反驳。

曹纯见状,知道夏侯渊绝非郭嘉对手,便拱手对田辰道,“请齐侯勿怪,妙才他性子执拗,心直口快,并无恶意,还望齐侯见谅。”

田辰根本没打算和夏侯渊置气,看到曹纯已经说了软话,便也就坡下驴的道,“呵呵,无妨,无妨。我们之间本为盟友,闲暇之时聊聊天、斗斗嘴,都当不得真的。”

然后,瞅了瞅夏侯渊,呵呵一笑道,“还请妙才将军,把今日吾之所言,尽数报于曹公得知,多谢了。”

“哼!”夏侯渊不服气的哼了一下,田辰只当他同意了。

郭嘉此时却又不合时宜的道,“哎呀?夏侯校尉的鼻子如此不舒服,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你~~~”夏侯渊被郭嘉气的七窍生烟,眼看就要拔刀出鞘。

曹纯伸手按住夏侯渊,尽量冷静的道,“妙才!出去寻营!以免受到李郭二贼的偷袭!”

夏侯渊心道,李郭被击败不久,怎么可能如此快的重整部队,况且这大白天,谁来偷袭啊!?

有心不去,旁边又有曹纯往外推着,故而又想冷哼一声离去,却看到郭嘉朝着自己阴险的笑着,后背不觉一凉,只得偃旗息鼓的灰溜溜出去了。

曹纯尴尬的朝田辰拱手道,“让齐侯见笑了。”

田辰洒然摆手道,“将军不必如此。吾有一言相告,望将军切记!”

曹纯疑惑的看着田辰,发现田辰非常郑重,便也正色道,“请齐侯赐教。”

田辰走近曹纯,低声耳语道,“我等走后,请将军切要保护陛下周全,直至曹公到来。杨奉、韩暹二人心怀不轨,请将军务必小心。”

曹纯听罢,身子一震,拱手对田辰道,“多谢齐侯提醒,末将晓得了。”

田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招呼郭嘉,一道离开了。

夏侯渊其实并未走远,看到二人离开后,马上回到营帐,询问曹纯情况。待得知田辰临走时的话,夏侯渊冷笑道,“他会有那么好心吗?再说了,明知杨奉、韩暹有二心,却还妄自离开,把责任推给我等,这算什么事啊?”

曹纯沉默了一会,道,“也许田辰真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况且,泰山贼势大,连孟德都不敢轻视。再说田辰曾诛杀泰山贼首昌豨,此番泰山贼聚众闹事,怕也有为昌豨报仇的意思。”

夏侯渊听罢,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十万泰山贼,吾倒要看看,这田博远仅靠手下不满万人之兵,如何应付!”

曹纯却叹了口气道,“是啊,十万之众,如何应对。”

言罢,营帐中忽然陷入了莫名的静默中。

话分两头,且说田辰这边。

既然已经忙完了琐碎之事,田辰便开始准备回军之事了。

经此一场激战,同归军可谓一战成名,剩下的这不足千人的队伍,反而是精英中的精英。以此作为框架,田辰非常自信,纪灵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练出一支满编的精兵。

回到大营,田辰命令,翌日起行,尽速返回青州。

第二天,青州大军在新任青州牧田辰的带领下,迅速离开怀县,往东而行。

可田辰并不知道,在他走了三天,刚刚到达东郡的卫国(县)时,居然遇到了太史慈率领的‘横军’!这让田辰大惑不解。

直到太史慈陪同贾诩见到田辰后,所有的谜题才彻底解开了。

太史慈道,“启禀主公,文和先生让末将派人通知主公,言泰山贼聚众作乱,以此为由,让主公离开怀县,返回青州。末将没有提前与主公说明,特来请罪。”

言罢,太史慈朝田辰拱手作揖,单膝跪地。

田辰连忙扶住太史慈,没让他跪下,哈哈笑道,“子义有大功,何来罪责呢?快快起来!”

然后,田辰又看向一直笑眯眯瞅着自己的贾诩,心中不知道是啥滋味。不过,他还是冲着贾诩躬身施礼道,“多谢贾大夫出谋划策,田辰在此,多谢了。”

贾诩稍微侧了侧身,嘿嘿一笑道,“齐侯本就不愿多留怀县之地,吾只是略施小计,送齐侯一程罢了。实不敢当齐侯大礼啊。”

田辰心中的震撼太大了。贾诩‘毒士’的称号绝对不是白给的。历史上能够在设计杀了曹操亲儿子曹昂之后,还能在曹魏势力终老,并且还得到曹丕的信任,这简直就是把人心看通透的大神啊。

郭嘉发现田辰傻傻的不说话,便道,“文和先生有陈平之才,晚辈佩服不已。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在镇南将军府内,为齐侯谋划一二?”

贾诩瞅了瞅郭嘉,看到这个小子居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满脸笑意,心中自有计较。他悠然道,“吾此番前往青州,只为那些孤本典籍,至于其他的事情,呵呵,老夫就管不得了。”

郭嘉心中冷笑,但面上不显的道,“先生大才,屈居于书院之内,岂非明珠蒙尘?”

“呵呵~”贾诩道,“郭祭酒此言差矣。老夫被天下人诟病太多,焉敢轻易再入仕途。如今,只愿好生学习,研读古籍,方为本心之愿。”

田辰明白,贾诩这是在待价而沽,又或者说,是在观察自己值不值得他投靠。贾诩这种情况,与鞠义倒是很相似。不过,鞠义那边好办,贾诩这边就难了。

郭嘉见贾诩油泼不进,水泼不出,便戏谑的道,“文和先生既然设谋,言泰山贼聚众一起,攻打青州。但现在却是假的,这又如何善后呢?一个处理不好,齐侯的声誉便会受到影响,得不偿失啊。”

贾诩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就得看郭大祭酒的本领了,老夫也无能为力。”

“呃~”

郭嘉被贾诩的厚脸皮彻底打败了。他本来是想借机难为一下贾诩呢,谁知道这糟老头居然如此的‘不/要脸’,直接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的。

田辰此时也是有点挠头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离开天子,是因为泰山贼作乱。可现在发现是假消息,这可怎么交代啊。他求助似的看向郭嘉,希望能从这位鬼才身上看到希望。

没想到,郭嘉却苦着脸半天没说话。

“完蛋!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田辰心中郁闷,欲哭无泪。

这事可真不好办了!

此正是:本离旋涡正得闲,远行方知毒士怜。鬼才欲请贾诩进,奈何良平不识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往泰山郭嘉筹谋

上回说到,田辰正因贾诩的‘好心’之计,陷入两难之中,只好求教于郭嘉。可谁料想,郭大祭酒居然也有些抓瞎。

不过,鬼才终究是鬼才。能够在惜字如金的《三国志》当中,被大书特书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这等小小的困局所打败呢。

过了一会,郭嘉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哈哈笑了起来,直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唯独贾诩,似笑非笑的轻轻点了点头。

田辰可没有郭嘉那么好的心情,急切的道,“哎呀呀,奉孝兄,莫再笑了。若有良策,还请快快教我!”

郭嘉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这才意气风发的傲然道,“此事看似困难,实则易尔。”说罢,装x似的甩了甩袍袖,这才朗声道,“天子下旨,着主公任镇东将军。镇东将军,主青、兖、徐三州征伐之事。这泰山郡属兖州管辖,自然也是主公可插手之地。不管泰山贼是否犯境青州,主公都可对其动作。吾有一计,可令此事得成圆满。”

田辰闻言大喜,忙问具体操作。

郭嘉洒然一笑道,“主公如今有三千‘横军’精骑,可令人诈称吕布之兵,先行赶往泰山施压,令其与吕布之间产生矛盾。再而,以青州之名,招其来投,则可得十万大军,数十万百姓。”

田辰琢磨了一下道,“奉孝所言太过简单了,那泰山臧霸与吕布早已结盟,如何会听我们摆布啊?况且,以青州此时的实力,又怎么吃下数十万百姓啊?”

郭嘉玩世不恭的道,“臧霸一伙,是不得已才投靠吕布的。但是在吕布与曹操争兖州之时,却自在观望,并未能给予吕布足够的帮助。吕布今举兵东向徐州,以陶谦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抵挡并州狼骑之锋。徐州易主,就在旦夕之间。到那时,其定会再与曹操争锋。依吕布心胸狭窄的性格,怎么可能放任臧霸,与泰山之地威胁其后方。我们如今,不过是帮助臧霸,让其早早认清形势而已。况且,这家伙同一众手下,分而吞并昌豨余部,若无我方帮忙,他能办的到吗?试问,遇到‘吕布’的兵威弹压,这臧霸会继续与吕布盟好吗?”

田辰细细品味郭嘉的话,心中叹服不已。你/大爷还是你/大爷,鬼才之谋,果然不同凡响。

然而此时,太史慈却忽然道,“诚如军师所言,为何那臧霸不会投靠曹操?毕竟名义上,泰山郡还属兖州管辖,而曹操恰恰就是兖州牧。更何况,其实力之大,远超青州。臧霸应该不会舍小取大,投奔我方吧?”

众人听罢,对太史慈皆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勇冠三军的大将,居然还很有政治头脑。

田辰想起了历史上臧霸投靠曹操后的境遇,呵呵一笑道,“吾看未必。”待众人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这里,田辰接着道,“首先,臧霸与曹操久有摩擦。当年曹操整编青州兵时,本欲将泰山贼一同收了,可当时势力最大的昌豨,却先降后叛,使得曹操给了钱粮,却未得兵勇,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其次,与吕布争兖州之时,泰山贼明目张胆的支持吕布,令曹操不得不分兵警戒。而我等击杀昌豨后,余部并未四散而逃,反之却投奔了其他贼首,足可见这泰山贼众非常团结。曹操还没有完全消化掉青州兵,现在让他去收编泰山贼,实难两全。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说到这,田辰加重了语气道,“黄巾之乱时,青州黄巾同泰山贼(泰山贼,多为本地的乡兵、团练,就是为了抵御黄巾贼而自发形成的军事集团,这个大家可以参考正史,绝非笔者虚言)可谓势不两立,况且如今青州兵,属曹操心腹夏侯惇统领,地位超然于其他各部。泰山贼若投奔曹操,能得到这样的看重吗?被过去的黄巾贼压自己一头,能服气吗?曹操实力比我们强,地盘比我们大,所以不会太过重视他们。因此,吾觉得,奉孝此谋,当可一试。”

直到田辰分析完了,众人这才缓过神来。特别是贾诩老毒物,他没想到这个新鲜出炉的齐侯,居然还真是个人物。对于事件的分析,条理清晰,入木三分。不觉让贾诩刮目相看,心念一动。

太史慈听完田辰的话,拱手对田辰道,“末将实在佩服主公的眼光,是末将不知深浅了。”

田辰摆了摆手道,“子义大哥何出此言?讨论、讨论,本就该提出各种不同的意见,预知不同的后果,观点不同,但可以互相了解,彼此熟悉啊。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咱们的齐侯一不留神,居然把英国女作家伊夫林·比阿特丽斯·霍尔的明言说出来了。

然而,就是这句话,却让众人皆对田辰的心胸之大,敬佩莫名了。

郭嘉感叹道,“古往今来,恐怕主公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了吧。”

田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畅所欲言,百家争鸣。本就是稷下学宫的行事作风,吾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郭嘉呵呵一笑道,“计划已定,关键是谁去执行?”

太史慈当仁不让的道,“请主公把此任务交予末将,必得全功。”

田辰没说话,郭嘉却摇了摇头道,“子义将军可不能去。上回诛杀昌豨,你已经被其余部认准了,只要出现,必定露馅。所以,得换个人。”

田辰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而且,冒充吕布的并州狼骑,咱们有人有马,但却没有熟悉并州风土人情和口音的人带队啊?”

这时,从未作声的一个人却忽然主动道,“若是齐侯信得过在下,某愿勉力一试。”

众皆望去,发现竟然是郭淮他爹,郭蕴。

田辰眼睛一亮,大喜道,“哎呀呀,居然忘了郭大人了。大人曾经在雁门任太守,正属并州之地。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好好好!那就请郭大人辛苦一趟吧?一应军马,皆归郭大人调遣。”

郭蕴的自告奋勇,也是有原因的。父亲郭全,为了保住自己和幼子,厚着脸皮请田辰收留。自己若是坦然接受,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能够报答田辰,郭蕴自然当仁不让的出头了。

不过,郭蕴却没有料到,自己就这么一说,田辰居然答应了。

要知道,此番的事情可是对田辰今后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的一步棋。在郭蕴看来,田辰即便同意自己去,也会派心腹之人为主,自己为辅。可没想到,人家居然让自己做主。单单这份毫不猜疑的心胸,就足够让郭蕴感动了。

郭蕴退后两步,朝田辰郑重施礼道,“齐侯如此坦荡豁达,世所罕见。若是不嫌在下浅薄,某愿追随齐侯成就一番事业!”

田辰连忙上前扶住郭蕴道,“郭大人乃前辈,令尊又贵列九卿。如今大人能来辅佐于我,正是雪中送炭之举,吾高兴还来不及呢。某已接任青州牧,这齐郡太守一职正好空缺。郭公若是愿意,就请任职于此,不知可否?”

郭蕴这次可是真激动了。齐郡,乃是田辰的根本。如今田辰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的给了自己这个外人,这种用人之法,前所未闻。

于是乎,郭蕴拱手应诺,口称“主公”。

众皆大喜道贺。

唯有一人,此时却暗自感叹。在众人安静下来后,朝田辰道,“齐侯若是信得过,老夫愿与郭大人同往。也好有个照应。”

田辰一看,居然是贾诩,但转念就明白了。

太史慈因为暴露了,所以不能去。这样一来,横军的统帅权暂归郭蕴。但是这些刚刚从西凉铁骑转变过来的家伙,可都是骄兵悍将。郭蕴一介文人,恐怕无法弹压的住。而贾诩在西凉军中威望甚高,若是同去,应该能稳定军心。况且,以贾诩的智慧,恐怕这计谋的实施,会更加的完美。

但关键是,田辰敢不敢用。

贾诩的话,其实也在试探田辰,看他会不会同对待郭蕴一样,对待自己。可他不知道的是,郭蕴的情况,与他大为不同。

首先,人家郭蕴是自来投奔的,而且还有个幼子在军中。虽然明面上不算是人质,可实际上太原郭氏就这么一根独苗,怎么会不投鼠忌器啊?再说了,郭蕴和郭嘉还兄弟相称,这层关系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保证。

可贾诩呢?美其名曰去稷下书院研习典籍,实际上是被逼降的。况且,他的这个名声实在是~~~太~大~了。

田辰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一愣神,然后就呵呵一笑道,“贾大夫能同去,自然最好。不过,先生不是要去齐郡研读典籍吗?如此劳心费力,让晚辈心中不安啊?”

贾诩还是那么‘人畜无害’的笑着道,“老夫确实要去,但若无尺寸之功,恐怕不好厚着脸皮去齐郡啊。所以,呵呵,还望齐侯准允。”

田辰笑着道,“那就请贾大夫辛苦一趟吧。等回齐郡之时,吾必定大摆宴席,为公接风洗尘。”

言罢,朝着贾诩拱手施礼,贾诩则微微侧身避过。

正在众人商议的时候,有军兵来报,言后方一支队伍正在快速逼近,不知是敌是友。

田辰马上命令各军戒备,列阵相迎。

谁料想,待那支队伍离近之后,忽然有一骑单独前出,直奔田辰战阵而来。

等看清来人面目,田辰大喜过望。

原来,居然是河东徐晃、徐公明!

只见徐晃策马来到田辰面前,下马拱手道,“徐晃苦追两天,终于见到齐侯了。”

田辰赶忙扶住徐晃道,大笑道,“公明此来,正如拨云见日啊。”

徐晃闻言,非常感动,道,“明公容禀,因陛下只是封赏齐侯为青州牧,而忘记安排田楷去处。故而下旨,命田楷返回朝廷,另行安置。因杨奉无容人之量,更无人臣之本,所以末将自请此行,顺便带麾下‘斧钺’投靠明公,还望齐侯收留!”

田辰大喜道,“吾得公明,乃天赐也。”即刻提徐晃为偏将军,独领三千兵马,编入青州势力。

徐晃喜而拜田辰,众皆称善。

于是,田辰令郭蕴为主,徐晃为副,贾诩辅佐,三人一起,同率横军前往泰山。这样一来,田辰对于此番施计,那就更加放心了。

计划已定,众人不再多留。

徐晃、郭蕴与贾诩率领三千‘横军’皆一人三马,共计万骑,浩浩荡荡的朝着泰山郡疾驰而去,光这份声势,就足以让人侧目。

而田辰则和太史慈、纪灵、郭嘉等一起,率领余下的近千人,往青州出发。

三日后,看着前方出现的济南城,田辰心潮澎湃,情绪大好,脑海中一句话猛然脱口而出!

“我田博远,来了!”

此正是:郭嘉妙计谋泰山,精兵强将谁可堪?先有郭蕴自奋勇,后来徐晃亦向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毒士鬼谋唬群寇

书接上回

咱们先说说徐晃一行前往泰山的情况。

泰山群寇此时正聚在一起,仔细盘算着未来的前途。

作为昌豨死后,泰山贼的领袖之人,臧霸没有任何争议的坐在了头把交椅。

臧霸,又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今山东费县方城镇)人。历史上的曹魏名将,战功赫赫。虽然在演义当中,两次露脸都没有具体对他描写。但从出场时,臧霸与张辽共引另外六健将出场,就能说明,臧霸的地位非常高,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手下的泰山贼众,使得臧霸在吕布阵营中能与张辽比肩。而且,实际上,臧霸从黄巾之乱时期,就已经活跃在了历史舞台上。开始从属陶谦,击破黄巾贼众,拜为骑都尉。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臧霸为统帅,屯于开阳一带,自成一方霸主。即便是曹操击败吕布之后,也不敢轻易对臧霸势力动手,最后还将青、徐二州交予臧霸管理。请注意,最关键的一点是,曹操还特许臧霸世袭青、徐之地,可见其在此地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不过,自从田辰击杀了昌豨后,臧霸虽然广收其众,势力大涨。但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做事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年青人田辰,雄踞于青州之地,对自己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说句实在话,臧霸不想争什么天下,就想当一方土豪,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他最满意的事情了。然而现在,北有强势崛起的青州田辰,西有鲸吞百万黄巾的兖州曹操,南有虎视眈眈进驻徐州的飞将吕布,泰山郡夹在三大势力之间,就像在三个鸡蛋上跳舞,哪一个也碰不得,哪一个也不敢踩烂。

“唉~!”

臧霸无奈的叹了口气,使劲的搓着脸,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可以更加的分明一些。

“大哥,”孙观看到臧霸的苦恼,不觉说道,“我们不妨投靠势力最大的曹操,这样一来,便可以有强援在侧,吕布田辰之辈,恐怕也未敢小视于我等。”

臧霸没说话,吴敦先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孙兄,你只看到曹操势大,却未见其崛起的根本恰恰是与我们有深仇大恨的青州黄巾啊。吾等不如黄巾人多,又没有晋身之礼,如何能够让曹操看重啊?单凭咱们的五十万众,恐怕曹操还避之不及呢。”

孙观听罢疑惑的道,“我们这么多人投靠他,怎会令其避之不及?”

吴敦叹口气道,“兄弟难道忘了,曹操为何同吕布罢兵的原因了?不恰恰是因为去岁蝗灾,青兖之地颗粒无收的缘故吗?如今曹操自顾不暇,哪来的粮草供给我等啊?”

孙观听罢,神色一暗,低头不语了。

这时,尹礼忽然道,“那咱们就去徐州,找吕布。毕竟咱们名义上还属徐州管辖,当年陶恭祖还给大哥一个骑都尉的官职,我们不妨以此而投徐州。此处的富裕是让所有诸侯都垂涎三尺的。吕布占据此地,若得我等强援,定会喜出望外。况且,咱们不是还和吕布有盟约吗?”

臧霸站起身,踱了几步,才摇了摇头道,“曹吕相争之时,我们只是和吕布相约互不征伐,并未真正结盟。况且,吕布败走之时,曾向泰山求援,但是昌豨那厮却态度暧/昧,并未出兵相助。反而与曹操私下交易,吞其十万粮草,然后又跑回山里,不问世事。这个混账东西,吃东拿西,两处得利。现在一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咱们身上。曹操乃多疑之人,吕布更是反复无常之辈,我们不管投靠哪一方,都绝非对方心腹。最终被牺牲的,肯定会是我等。哼,吾既然为泰山首领,自然不会让弟兄们受此难事。所以,我们还当好生谋划一番,方能寻得最好的归宿。”

“那~,田辰呢?”吴敦考虑一番,小声道。

吴敦之所以小声说话,是因为怕外面的昌豨死忠听到,毕竟田辰扑杀昌豨的事情,一直都是泰山群贼的心病。

臧霸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吴敦道,“田辰杀昌豨,虽然有理有节,但却终归是不计后果。昌豨势大,我等四家堪堪能与之抗衡。如今,其手下多半投于我等。若是我们靠向田辰,难保这些昌豨余部不会哗变,要是那样的话,则泰山势力便会分崩离析,我等恐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出兵占据青州,以此为容身之地,不比老是局限于泰山一郡要强的多?”孙观狠狠的说道。

“这~~”臧霸沉默了,他不敢下这个决心。

“有道理!”吴敦此时添油加醋的道,“孙兄快刀斩乱麻,反而是个好主意了。大哥,咱们有五十万众,兵力足有五万。听说那田辰领三郡太守后,带领所部六千大军全部前往洛阳,勤王救驾去了。剩下兵力,几乎是毫无战力的郡兵。我等手下皆百战之士,难道还怕这些只会吓唬百姓的郡兵吗?”

“嗯!”尹礼听罢也点头道,“青州刺史田楷,同北海太守孔融,手下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兵马。当年管亥,仅凭十万破落黄巾,就敢横行于青州,威逼于北海。如今我们五万劲卒,数十万人助阵,难道还不如他们吗?”

四个人里,三个拿了主意,几乎算是全票通过,现在就看臧霸是否会一锤定音了。

臧霸环顾了一下三人,又开始踱起步来,来来回回五六次,把其余三人弄的都有些眼花了。

“大哥!”孙观上前,拦住了臧霸,大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若不先发制人,那就会被人所制。三方势力,那就择其最弱的下手。田辰羽翼未丰,正是我们攻伐的好机会。”

臧霸闻之,不置可否的道,“你可知,这田辰在三郡乃至青州,都是威望甚高的。我们师出无名,恐怕会引起麻烦。”

“怎会师出无名呢?”吴敦呵呵一笑道,“昌豨死于田辰之手,我们为昌豨报仇,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呃,这个~”臧霸觉得虽然牵强,但总还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

“报~~~~”

正在臧霸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小兵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慌里慌张的道,“启禀统领,南门城外二十里处忽然来了大队人马,约有万骑,耀武扬威,气势颇盛。”

“嗯?!”臧霸听闻,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尹礼则先道,“你可看清,确认是何处兵马?”

“属下不知是何处兵马,那军中并未有大旗出现。但这支骑兵非常精锐,很像并州狼骑。”那小兵没怎么见过太多的骑兵,并州狼骑,算是他近距离观察到的最强的骑兵了。此番看到的这些骑兵,恐怕战力不再狼骑之下。再说了,这附近,有能力一次性出动万骑骑兵的,除了吕布之外,也就是曹操的虎豹骑了。但这支骑兵所来的方向是徐州那边,故而,小兵猜测是并州狼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什么!?”众人听罢,皆是一愣,吴敦更是直接从胡床上弹了起来。

还是臧霸稳重,他摆手示意小兵下去,然后对其余三人道,“诸位兄弟,且随我去看看吧。”

众皆应命,几人相携而出,直奔南门而去。

等来到南门城上,臧霸举目而望,只见远处黄土飞扬,浓尘滚滚。一支乌泱泱的骑兵,正迅速的朝着这边而来,如此远的距离,臧霸等人却都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和轰鸣的蹄声。

这支兵马,正是徐晃等人率领的三千‘横军’!

在路上,贾诩又与郭蕴、徐晃设计,凭借一人三马的巨大优势,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泰山郡西部。然后调转方向,绕到南部往泰山郡而来,造成假象。

臧霸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更曾经近距离的感受过并州狼骑的威力。如今在城上看着由远而近的这支骑兵,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中却震撼不已。

“没错!这种气势,恐怕只有吕布麾下的狼骑才有。”

臧霸立刻命令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击。他也打定主意,只要自己凭借坚城固守,骑兵要想攻破城池,简直痴人说梦。

然而,当那支骑兵来到城下时,一员骑士飞马而出,赶至距城约百步时,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城头。

待得羽箭准确的钉在敌楼的柱子上后,自有小兵上前取下,箭支上面还绑着一束绢帛,急急忙忙的呈给了臧霸。

臧霸先仔细看了看箭支,发觉箭杆上刻着一个非常小的‘吕’字。臧霸心中便有了计较。

可他并不知道,如此的细节,也是贾诩设计的。因为贾诩当年在长安时,对于吕布军也是非常熟悉的。他知道,并州狼骑之所以号称精锐,同这支骑兵惯会飞射,有很大的关系。奔马射箭的本领,除了匈奴、鲜卑、乌桓等少数民族的骑兵外,极少有内地骑兵掌握这种技巧。而吕布的并州狼骑,恰恰就是这样的一支会飞射的精锐骑兵。而箭支上面刻字,也是吕布军的特殊记号。因为狼骑的箭支不同于其余兵种,可谓独树一帜。这些细节,都被精明的贾诩算计在内了。

臧霸取下绢帛,展开后看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孙观,叹口气道,“吕布命这支队伍,前来泰山寻粮。让我们看在盟友的份上,予以尽可能的帮助。哼~,三千骑士,一万马匹。这都占到狼骑的四分之一了。让老子上哪找粮草,伺候这些兵马去?”

孙观看完绢帛,递给吴敦,愤愤的道,“三千人吃饭,倒是可以将就出来。可这万匹战马,却实在是负担不起啊。”

吴敦没看绢帛,直接扔给了尹礼道,“狼骑的饲料,吃的比人都强。徐州富庶,吕布未让兵马劫掠,反而分兵来到泰山,分明是有心为难。”

尹礼也没看绢帛,厉声道,“区区三千骑兵,就敢如此耀武扬威。大哥,让小弟率兵出去,把他们统统打将出去,让吕布知道,咱们泰山贼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臧霸听完,苦笑着道,“出兵硬抗狼骑,实为下下之策。还需从长计议。”

老大发话了,其余的人也就不好多说了,只好看着‘吕布军’在城外气势汹汹的列好阵势,自己这边却无能为力。

奇怪的是,那支骑兵似乎非常有耐心,既不攻城,也不离开,就是这么静静的在城外等待着什么。

臧霸自然不敢轻易率兵出去挑衅,就这么紧张的观察着。

大约一个时辰后,号角长鸣,那支兵马开始井然有序的撤退离开,没有丝毫慌乱。

臧霸命探马远远跟随,摸清对方意图,好再做打算。

然而令臧霸没想到的是,连续派出三拨共计九名哨探,一个也没回来。这就让臧霸非常无奈了。

于是乎,孙观自告奋勇,亲自率领十名亲卫,作为哨探,出发前去寻找吕布军的位置。

入夜时分,孙观一个人灰头土脸的跑回成来,郁闷无比,带着哭腔的报告道,“小弟无能,险些中了贼人的计策,连命都保不住了。”

臧霸惊问其故,孙观缓了一会,才把情况说明。

原来,孙观出去后,也留了心眼,害怕遭到埋伏。他把十名亲卫,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面探路,自己率另一队远远的落在后面,保持着目视范围内的距离,以为这样就不会中计了。

谁知道,就在转过一个山脚处后,前方的那些亲卫,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让孙观大惊失色。要知道,这些亲卫可是从数十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除了身手矫健之外,脑子也是非常灵活的。五人一队,居然就这么连人带马消失了,这实在太过诡异。

孙观顺着地上的马蹄印,紧张的来到一处树林边,却发现马蹄印再也找不到了。听着林中因为风声而传出的奇怪声响,孙观不觉头皮发麻,他急急率领剩下的亲卫想要返回城中,却发现已经晚了。数支小股骑兵,以分散之势,把自己同这些手下包围了起来。

孙观根本顾不得其他,拨马便往回疯跑。可等他再次转过那个山脚后,却发现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跟过来的。最让孙观感到害怕的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声响。不管是喊杀声,还是人嘶马叫之声都没有。孙观吓得魂飞魄散,策马疾驰,一刻都不敢耽误,终于跑回了城中。

听完孙观的描述,众皆面色凝重。几人非常了解孙观,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之辈,要说胆量之大,在泰山众贼里,他说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居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哆嗦,口齿不清,可见是极其害怕了。

臧霸命孙观下去压惊,自己沉默良久,幽幽的说道,“吕布军是在向我等示威,意思很明显,要么给粮,要么滚蛋。想与他们一战,我等根本不是对手。”

尹礼听罢,无奈的道,“给了他们粮食,咱们可怎么活?难不成真要去青州劫掠?”

臧霸却呵呵一笑道,“老尹这话,不无道理啊。青州,也许是个好地方!”

此正是:虽未明面见群‘狼’,贼酋已然困断肠。普天之下无锥地,臧霸无奈青州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宣高无奈选弱强

书接上回

臧霸说要北上青州,避‘吕布军’锋芒,吴敦等人皆惊诧不已。

吴敦道,“大哥,为何现在又要去青州了?仅凭城外这些许兵马,我等未必会输啊?况且,依目前态势,吕布难道真敢与我等撕破脸皮?”

臧霸苦笑着道,“此番吕布派兵前来,看似万骑,实则只有三千战力。然而,吕布定徐州后,必定收编丹阳精兵。诸位应该知道,陶谦能制霸徐州十余年,就因为那丹阳劲卒战力非同小可。若其见我等不予粮草,回去请兵,惹怒吕布。恐怕到时,我等既战不过丹阳兵,又跑不过并州狼。如之奈何?况且,高顺麾下八百陷阵,张辽麾下八百骑将,连曹操都忌惮不已,我等又焉能与之争锋?”叹口气,臧霸又道,“相比较而言,三郡之地,田辰兵少,且皆为新练之军。我等以兵威压之,尚可得些便宜。我意不需同田辰正面对抗,挥师直入济南,驱走田楷,占此地暂且栖身。若吕布仍然穷追不舍,正好可以引其与田辰相争。我等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更何况,济南临近兖州,吕布也未必真敢再次同曹操大动兵戈。而我们,正好待价而沽,审视各方,找个最好的归宿。”

众人听罢,默默点头,基本同意了臧霸的话。

臧霸见没有异议,便道,“诸位回去整顿兵马,准备与我出发。记住,把所有的粮食都带走,绝不给吕布留下。至于这泰山郡,唉~,就交给吕布吧。哼,反正他在泰山也得不到什么了。”

众皆应诺,各自回去准备。

臧霸看着众人离开后,自己喃喃自语道,“吕温侯!难道你真的有这等谋划吗?”

没错,还真不是吕布。因为,现在的温侯正是焦头烂额呢。

陶谦听闻吕布进犯徐州,一口气没上来,愣是吓死了。这下子,徐州群龙无首,根本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

文官一派,以陈登、糜竺等为主,主张请外援入徐州。而武将一派的代表曹豹,却力挺迎接吕布。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拿不出个章程。

结果,曹豹单方面派人同吕布联系示好,并且美其名曰,为了徐州不受狼骑践踏,自愿放弃抵抗,只求温侯善待徐州百姓。

吕布听从了陈宫的建议,非常友好的接待了曹豹使者,并且诅咒发誓,绝不侵犯徐州百姓分毫。于是乎,曹豹引麾下三万徐州军倒戈,其中就包括了由他直接统帅的五千丹阳劲卒。

陈宫、糜竺无奈,只好伪许于吕布,以为自保之法。

吕布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徐州牧,并且安抚陶谦二子,还亲自为陶谦料理后事,风光大葬,以安徐州众人之心。

不得不说,吕布在听从陈宫建议的时候,还是非常英名的。而且,吕布还迎娶了曹豹的女儿为妾,以此进一步拉近同徐州实力派的关系。

只可惜,一旦有了雄厚的资本和稳定的地盘。吕温侯又一次沉沦了,新婚燕尔,美人相伴,更何况还有貂蝉这个三国第一美女在侧,吕布日日寻欢,夜夜笙歌,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那曾经骄傲的飞将雄心,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而这些,恰恰是陈登、糜竺之辈最想看到的。

不说吕布这边,咱们回头看看贾诩一行。

孙观所谓的遇到鬼,或者说他看不到手下如何消失,其实是一种错觉。

贾诩的诡计实在吓人,或者说是杀鸡用牛刀。对付区区几个斥候,居然也用了十面埋伏之计。等到这些斥候发现前面诱敌的兵马,紧追上前后。回路之上,早已被其余埋伏的兵卒所掐断。而且,贾诩所定的路线,皆是来回仅只一条路。这也看出贾诩用计的老辣、凶狠。不用则以,用之则一击必中,不留分毫。况且,西凉铁骑不止会用长矛,他们还有个非常厉害的杀招,那就是投枪。那些斥候全都是被西凉铁骑,数人一起投枪所杀。莫说是人了,就连马匹,也大多被一起钉在地上,连声音都出不得。

听着斥候报来的泰山军情,贾诩老狐狸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忽然眯缝起来。

郭蕴摆了摆手,挥退斥候,非常恭敬的对贾诩道,“贾大夫,后面该怎么做?”

贾诩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臧霸倒也是个人物,懂得知难而退。不过,哼哼,怕是选错了地方。”

徐晃此时道,“贾大夫,臧霸去往济南,正是威压我军的最好去处,为何贾公说他错了呢?”

贾诩呵呵一笑道,“若我是臧霸,当东进琅琊,窥视北海、东莱,此为上策。而臧霸意欲夺取济南,却不知田镇东与我军分别之后,若要返回青州,则必前往济南,同样去此处,与田楷交接。按照路程来算,最多还要一天,就能到达。这样一来,郭大人和徐将军便可以率领‘横军’尾随而至,前后夹击,迫降臧霸部众。五十万百姓,加五万贼军。田镇东的实力必将大大增强。到时~,呵呵~”

贾诩没有再说,而是非常隐秘的点了点头。

徐晃心中一喜,但紧跟着就面露难色的道,“某刚入镇东将军麾下,听闻其余部加起来,总共不过三四千人,就算加上此处三千横军和某直属不到四百的斧钺,恐怕连七千兵力都不够。如何能迫降臧霸五万之众,数十万百姓啊?”

贾诩胸有成竹的哈哈一笑道,“此事易尔。想必田镇东和郭军师早有谋划了。”

郭蕴点头道,“贾大夫所言不错。以在下看来,我等只要做好此间之事便可。徐将军,回去整备兵马,咱们也要出发了。”

徐晃拱手应诺,自去准备不提。

可贾诩却看了看郭蕴道,“文昭(郭蕴的字)可是担心幼子吗?”

郭蕴听罢,浑身一震,继而正色道,“既为人父,亦为人臣,两下相衡,取义成仁!”

贾诩闻言,小眼睛突然放大,然后幽幽的点头道,“敬候嫡脉,人心向背啊。”

——

不说老狐狸在这边如何感叹,咱们看看田辰这边。

田辰到了济南,把圣旨交予田楷。虽然心中总会有些不舒服,但田楷还是恭恭敬敬的接了圣旨。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当这个名义上的青州刺史了。

青州一地,除了田楷所在的济南国(郡),其余地盘根本就不在他控制之中。而且,北有袁绍,西有曹操,南有吕布,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田楷这个挂着刺史名号,实际只能号令一郡的‘封疆大吏’,着实也没什么存在感。

如今,既然有旨意下达,田楷也就顺理成章的推掉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身心也随之轻松了不少。他语重心长的对田辰道,“贤侄新任青州牧,既是陛下的厚恩,又是贤侄自己的努力,吾实高兴的紧。然,青州三面环敌,东方临海,回圜之地有限。还望贤侄善做打算,护佑一方百姓,不使家乡受难啊。”

田辰恭恭敬敬的执晚辈礼,认真聆听田楷的‘教导’,这个态度让田楷非常受用,心中也不似刚接旨时那么阴郁了。唠唠叨叨的把青州各地的实际情况,详细的同田辰又说了一遍。

虽然田辰对这些早就了如指掌,但仍然是洗耳恭听。等到田楷说完,田辰才道,“多谢族叔教诲,小侄谨记在心。定不辜负陛下同族叔的期待,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田楷满意的拍了拍田辰的肩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却最终下定决心,压低了声音对田辰道,“博远啊,吾此番去天子身边侍奉,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有一心腹事情要与你说明。”

田辰听罢,恭声道,“请族叔吩咐。”

田楷神秘的对田辰道,“你所得田氏秘宝,只是一半。另一半皆在二王冢。”他没管田辰的惊诧,自顾自的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非常郑重的道,“田氏秘宝,合二为一,荣护至宝,横守根基。”

说罢,田楷深情的抚摸着竹筒,低声道,“秦末群雄逐鹿,祖讳荣、横等复齐。因实力远不如刘、项,故而未雨绸缪,将齐国历代珍藏之物,分别由田荣、田横掌管。其中,田荣多得金玉信物,以为复国之资,此为至宝;田横多获史籍经典,以为强国之术,此为根基。贤侄所得为横宝,吾这里的是荣宝。合二为一,定能复建强齐。此竹筒内,装有二王冢的藏宝位置,及进入方法。如今,吾统统交予贤侄。望贤侄遵循先人教诲,奉圣人之道,复我国家,再造乾坤!”

田辰听罢大惊失色。要知道,这可是赤/裸/裸的谋逆之言了。但同时,他也深深的体会到,四百年的血脉传承,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复国大业,对这些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田辰明白,此时若不答应,恐怕难以让田楷高兴。故而整衣跪倒,郑重道,“不肖子孙田辰,必不辜负列祖列宗之宏愿,尽心竭力,以成大事。”

言罢,连续三次叩首,这才从田楷手中接过竹筒。

田楷扶起田辰道,“博远,吾明日便启程离开,以后的事,就看博远的了。”

田辰感动的道,“请族叔放心,小侄明白。”

田楷望着田辰,眼神中充满希冀之情,久久没有说话。

——

翌日,田辰率领一干手下,亲自送田楷西出济南,回路之上多感念不已。

郭嘉已经知道了田辰得宝的消息,一回府就急急的道,“博远,赶紧回临淄,去二王冢取宝。要扩大势力,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田辰看郭嘉猴急的样子,嬉笑着道,“奉孝兄何时也成了陶朱公的学生了?”

郭嘉冷哼一声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凭借从横岛所获的那些金银,就能支撑你那六千大军?告诉你,若不是长文等人东拼西凑,执政有方,别说六千人了,就是三千人你也养不起!”

田辰大惊,问道,“三郡之地有这么穷吗?吾不是同黄立把三郡的矿产都找出来了吗?只要开采后,便能大大提高民生。如今,吾已领青州,汝可知,在东莱尚有金矿可采。我等怎会缺钱?”

郭嘉鄙视的看了田辰一眼道,“吾来问你,这金玉之物可食否?如今天下,粮草为重,其余皆不足虑。吾昨日看了青州的人口籍册,总共不过五十万众,连泰山贼所辖之人都比不上。这么点人口,至多能养一万军兵。可你别忘了,前几日刚刚收编三千‘横军’,皆为骑兵,且一人三骑。你觉得你能养得起吗?”

田辰听罢,神色一暗,心中狂说mmp。他很确定,所谓《三国演义》中,动辄诸侯大战就出动十万、二十万众,纯粹是扯淡的。即便是真,那也水分很大,毕竟现在的大军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辎重兵和仆从兵。

正史记载,蜀汉灭国后,统计的人口军兵,户二十八万,男女口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这个比例就是明显的穷兵黩武。若非诸葛亮的超强执政能力,恐怕蜀汉早就亡了。

目前青州人口五十万,一万兵马算是比较合适的数字,再多就会加重负担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七千步兵加三千骑兵,尚在这个正常范畴内。但一个骑兵相当于五个以上步兵的消耗,这么算下来,又超出了。

“唉~”

田辰揉着脑袋,摆手道,“这些事,你不用跟我说,去找长文商量去。”

“切~”

郭嘉很不屑的道,“我要是陈长文,早就撂挑子了,谁知道,那家伙居然乐此不疲,真是怪人。”

田辰心道,“这就是特长啊。有人喜欢出谋,有人喜欢划策,有人喜欢做事,有人喜欢空谈。关键是要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岗位上,如此才能发挥出各自的才学,不至于碌碌无为。”

正在两人扯皮的时候,忽然太史慈前来,沉声道,“启禀主公,末将刚接斥候回报,言南门外五十里处,有一支兵马前来,人数估计在五万左右。”

“什么?五万!?”

田辰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

郭嘉瞧着田辰的动作,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的道,“你自己不会忘了吧,临来之前是如何布置的?”

田辰此时才镇定了下来,尴尬的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吕布的狼骑呢。”

太史慈被田辰适才的表现也是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憋着笑道,“请主公吩咐,如何应对?”

田辰伸手指了指郭嘉道,“听他的!”

言罢,居然自顾自的离开了。

只剩下堂内郭嘉、太史慈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此正是:臧霸误认吕布强,领军携民奔济阳。田氏秘宝终合璧,博远甩手奉孝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济南城下初临阵

书接上回

郭嘉鄙视的看着田辰离去的背影,非常不爽的冷哼一声,然后对太史慈道,“子义将军,往齐郡求援的人派出了吗?”

太史慈道,“回禀军师,两日前,还未到济南之时,末将就已经派出了。估计此时,早已经到了齐郡。以末将看来,大约明日午时,或者过午之后就能来到。”

郭嘉点了点头,又对纪灵道,“连山将军,你属下的‘同归军’,还有多少战力?能否坚守此城,直到明天大军来援?”

纪灵听罢,头往上一昂,朗声道,“军师放心,‘同归军’虽只剩千人之数,但皆熊虎之士。莫说坚守到明天,就是再多守一天,也毫无问题。”

“军中无戏言哦!”郭嘉调侃似的道。

“愿立军令状!”纪灵大吼道。

“呵呵,那倒不必。”郭嘉笑着道,“看吾略施小计,便让他臧霸大军今日不敢攻城。”

纪灵、太史慈急问计将安出?

郭嘉招呼二人过来,然后三个脑袋挤在一起耳语一番,继而就看太史慈、纪灵二将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言状的惊喜之色。

话分两头。

田辰离开大帐,带领数名死士亲卫,来到敌楼上瞭望。

只见远处黑压压一片人马,如乌云一般压了过来。田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再看周围的原济南郡郡兵,个个都噤若寒蝉、面如土色,有些胆小的,身子已经抖得如筛糠一般了。

田辰暗地摇了摇头,对旁边的黄豹道,“军心不稳,士气不振。需有人冲突敌阵,以安众心。”

黄豹一听这话,乐的都快蹦起来了。这个家伙,虽是铁匠出身,却好勇斗狠。就连四大亲卫中身手最好的黄狮,都不愿与之硬抗。如今看田辰有出兵之意,心中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对田辰拱手大声道,“还请主人下令,属下愿率麾下亲卫,给敌军一些教训。”

田辰看了看跃跃欲试的黄豹,又瞅了瞅他手下那些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群情激昂的死士,考虑一番后,点了点头道,“也好。但记住,不可轻兵冒进,一击得手后,马上回城。”

“诺!”

黄豹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仰天大吼两声,继而扛着大铁锤,招呼手下百余死士,下城去了。

————

再说臧霸这边。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济南城而来。但臧霸却并不知道,此时的济南城已经易主。

距城约一百五十步时,臧霸命大军停住列阵,遥望城头。

孙观和吴敦、尹礼,此时一起来到臧霸身边。孙观先道,“大哥,为何不立刻率兵攻城?”

臧霸皱着眉头道,“怪事,怪事!”

吴敦看了看济南城,然后道,“大哥,何事奇怪?”

臧霸沉声道,“彼见我大军而来,既不鸣号,亦不击鼓。城头诸军,更是不见任何慌乱。这田楷何时变得如此有大将之才了?”

尹礼想了想,忽而道,“莫非对方是虚张声势,恫吓我军?”

臧霸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军人多势众,即便他们虚张声势,我亦不信。何用出此下下之策?”

“难不成,有埋伏?”孙观想到这里,警惕的看了看周围,道。

臧霸闻言,心中一凛。但转念又呵呵笑着道,“如今青州之地,除了数千无甚战力的郡兵外,不可能再有精兵劲卒在侧。即便他们埋伏,又能奈我何?”

说话间,只见城门忽然开启,紧跟着,约有百名衣衫不似军兵,更像家仆的人,在一个大汉的带领下,鱼贯而出,直奔阵前而来。

“咦?”

四人都惊诧出声,面面相觑。这岂非是来送死的?

孙观是四人之中,出了名的好战分子。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对臧霸道,“大哥,就让小弟率兵先灭了这群傻子。也让田楷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臧霸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不足百人的队伍,然后点头道,“兄弟此去小心,探探虚实即可。若有可能,抓几个活的回来,吾要亲自审问。”

“明白!”孙观斩钉截铁的道,然后率领本部五百精兵,直奔那百余‘不知死活’的家奴冲了过去。

待得双方距离仅有五十步时,各自停住。孙观这才看清楚,对面领头的大汉,手上的兵器居然是一把巨锤。单看那锤头如同一个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听黄豹扯着大嗓门吼道,“此乃大汉青州治下济南郡城。来者何人,安敢妄动刀兵,攻击府城。岂不知此乃谋反大罪?”

孙观轻蔑的呵呵一笑道,“哪里来的莽夫,敢挡吾泰山大军。你可是活腻了吗?”

黄豹傲然道,“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某乃钦命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大人账下亲卫黄豹!尔等不知吾主大名吗?”

“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

孙观听闻此话,心中不由得一惊。这田楷不是青州刺史吗?何时成了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了?

不过,孙观并没有示弱,而是挑衅的道,“啧啧啧,田楷升的挺快啊,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了青州牧了,还有个齐侯的封号,却不知是送了多少钱,交了多少礼才拿到的?”

黄豹听罢,明白孙观肯定是误会了,他朗声道,“某说的,乃是原三郡太守、敬候嫡脉,田辰大人!现已奉皇命,主政青州!”

“什么!?”

孙观这下明白了,原来田辰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成为了新任的青州牧。

对于田辰,孙观还是很谨慎的,毕竟就连他们领头的臧霸,都对田辰非常的忌惮。

黄豹不待孙观继续纳闷,大喝道,“尔等泰山贼寇,速速退去。某自当向田大人说明,不治尔等之罪。若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某手下无情了。”

孙观开始还想回去和臧霸通报的,可一听黄豹的嚣张话语,一股子无名火腾的烧了起来。他怒极反笑道,“就凭他田辰数千兵马,也敢同我泰山数十万将士抗衡,莫不是痴心妄想吧。”

黄豹见此情况,伸手中大锤遥遥的冲着孙观点了点道,“既然你想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混账!”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孙观看黄豹如此无礼,也不再多话,催马直冲黄豹而来。

黄豹毫不示弱,高举手中镔铁大锤,冲着孙观就过去了。

因为不是阵前单挑,所以双方主将一旦出马,两军的后续队伍就迅速混战在了一起。

方一交手,孙观便立刻对于眼前这个莽汉的评价,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个叫黄豹的家伙,看似粗莽,实则武艺非常之高,兼之力大无穷,兵器又是稀奇古怪的大铁锤,打了孙观一个措手不及。

而那百余家奴,更是战力惊人。既不畏死,又不惧伤。一百对五百,反而冲突的孙观之兵节节败退。

不过,作为《三国志》的记载中,明确得到过曹操赞誉的人物,孙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硬接了黄豹几招之后,孙观迅速的改变了策略,变力抗为灵动,同黄豹杀了个难解难分。

双方的战斗异常激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孙观军虽众,却处于下风,黄豹军虽少,却斗志昂扬。最关键的是,黄豹手下的这一百亲卫,比孙观那些号称刀尖上添血的泰山悍匪,更要亡命的多。

黄豹是憨直,却绝不蠢笨。待看到己方优势尽显后,立刻狂叫三声,其本人的气势猛然一变,连续用出近乎搏命的招数,攻向孙观。

这一下,孙观为避其锋芒,只好连连退后。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主将都败退了,手下人更是难以支持,溃败眼看就要发生。

还好,在这个紧急时刻,孙观听到本阵方向,传来了撤退的金鸣之声。孙观即刻发令,命手下重整阵型,徐徐而退。并不给黄豹任何借机冲突的机会。

而城头上一直观察着战局的田辰,在听到对面的鸣金之声后,也适时的下达了收兵的命令。虽然黄豹非常的不乐意,但还是遵从了号令,也收拾军兵,扶持伤员,缓缓后撤。黄豹更是亲自断后,大锤横握,赫然而立,威风凛凛,豪气冲天。

孙观收拾兵马回到本阵,清点之后,差点没气的吐血。五百亲兵,居然只囫囵的回来不到一半。而且,这里面至少有百人是带伤的。

再遥望对手这边,似乎人数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虽然也有伤亡,但比起孙观这边,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实际上,黄豹这边,除了他自己以外,光战死的就有十余人,重伤的有三人,其余的皆个个带伤。

诸位也许会问,为啥战死的比重伤的多。很简单,多数重伤的人,都会拼上最后一点力气与对手同归于尽,而活下来的这三个,是早因流血过多而昏厥的。

田横死士,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号,对他们而言,这已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信仰了。

虽然如此,在田辰见到归来的这些死士时,心中依然是肉疼不已。这可是自己的近卫亲兵啊,一场战斗刚刚开始,就逼的主帅使用了贴身卫队,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无兵可调,无人可用了!

田辰强迫自己狠下心肠,在赶来的郭嘉和太史慈、纪灵面前,他不能再表现出任何的软弱。

“下去疗伤吧。战死者,家中嫡脉永远免税。重伤致残者,由我抚养全家三代,未行冠礼者(未/成/年)全部进稷下学宫,免费入学。活着的,各赏百金!”田辰看似淡淡的说道,实则心中痛苦不已。

人死了,残了,这些身后事又能有什么用呢?最多也就算是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吧。

“诺!”

黄豹听完田辰的话,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作为死士,他们的命本就不值钱。甚至于,他们比那些大头兵的命更不值钱。可他们遇到了一个好主子啊。而且,这个主人对他们可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真心以待,如何不让黄豹心中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呢?

而周围那些郡兵们,听到田辰的安排,眼睛都瞪圆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公呢。不自觉的,他们也开始跃跃欲试,一种急于立功的情绪,开始在这些郡兵之间弥漫起来。

郭嘉看着田辰,暗暗点了点头,他知道田辰这是强行装出来的样子,不过,能做到这一点,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

田辰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回头望去,正好和郭嘉的目光相对。稍微一愣,继而沉声道,“奉孝可有良策了?”

郭嘉很洒然的道,“回禀主公,适才的激战,已让泰山贼不敢小觑。想必今日,他们未尝敢再来攻城。但是,如今臧霸肯定知道主公已经接领青州的事情,吾怕他会弃济南而奔琅琊,或者东进北海,东莱。我军在那里没有丝毫的防御力量,若臧霸真要如此行动,绝非好事。所以,吾欲用计将其留在此地,不使其各处乱窜。而且,还可在此收其部众,以壮我军实力。”

田辰惊异的看着郭嘉,道,“计将安出?”

郭嘉哈哈一笑,神秘的对田辰道,“请主公附耳过来?”

——————

臧霸军大营。

“田辰受命主政青州了?此话当真?”臧霸急急问道。

“那个叫黄豹的家伙,是这么说的。”孙观郁闷的道,

臧霸皱起眉头,来回踱步道,“算算日子,这也太快了吧。从田辰去勤王,到现在不过半月时间。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天子如此重视的?”

帐中诸人皆低头不语,细细琢磨。

良久后,尹礼道,“大哥,即便田辰主政青州,也无法抵挡我数十万人马。如今济南近在咫尺,我军只要奋力一击,田辰根本无力抵挡。适才出战的,似乎是他的家奴,连‘正归’和‘锐锋’二军都不在城内。这就说明一点,此二军很可能在勤王途中遭遇重创,已经难以成军,再无战力。而田辰之所以让家奴出战,恐怕是缓兵之计,在等待其他各处援兵到来。”

“援兵?”吴敦不在乎的道,“他田辰还有援兵吗?除非是去找北海孔融求援。但孔融手下最多三千郡兵,来了也是杯水车薪。至于其他几郡,呵呵,恐怕还没得到田辰主政青州的传檄,又怎么可能出兵救援呢?”

尹礼却摇头道,“你忘了,田辰本就是三郡太守,那三郡之内恐怕也能凑出数千兵马吧。这样算下来,田辰的援兵还是有实力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孙观忽然道,“那样更好,青州所有的兵马都来济南,那其余各地就是毫无防备了。我们大可驱兵直入青州腹地,让田辰顾此失彼,疲于奔命。而我军则各处搜刮一番,然后寻一处自在地方守之。晾田辰那区区几千兵马,能奈我何?”

“说的好!哈哈哈~”

臧霸听完孙观的话,忽然大笑着道,“你小子这回倒是出了个好主意,着实不错啊。”

孙观让臧霸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嬉笑着道,“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决定,还得你说了算啊。”

臧霸点了点头道,“咱们这样。吴敦和尹礼马上集合本部兵马,即刻东进。我们不要给田辰任何的时间准备,马上攻击其虚弱之地。其余人马,随我在此继续监视田辰军动向。你二人一旦得手,马上派人通知我。到时候,且看田辰如何应对!”

“是!”“放心吧,大哥!”

臧霸悠哉悠哉踱步到大帐外,遥望着济南城,嘴角扬起,笑着道,“田博远,此番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能耐,扭转乾坤!”

此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寻奇谋费思量。郭嘉还未得用计,臧霸已然指东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莱芜城西败贼兵

书接上回

臧霸的算盘打的非常精明,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田辰得允许他这么做。

而事实上,那支田辰现在最为倚重的部队,也就是徐晃、贾诩、郭蕴所率领的三千‘横军’,一直尾随着臧霸的后面。若非有那数十万跟随者拖延,恐怕早就抵达济南了。

不过,贾诩显示出了他‘令人发指’的超前预知能力。他力主横军不直接赶往济南,而是绕道琅琊,然后西进,阻断臧霸可能的分兵企图。

郭蕴早就知道贾诩的本事,自然言听计从。而徐晃则是因初到田辰麾下,对各处事情并不特别清晰,况且对贾诩的能力,他也是非常佩服的。于是乎,三人意见非常一致,率军按照贾诩的指挥,以‘横军’那无与伦比的速度优势,早早进入琅琊,然后迅速西行,牢牢地掌控住了臧霸军可能东进的战略要点——莱芜!

莱芜,地处山东中部,古称“嬴、牟”,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春秋时期在这里发生过著名的“长勺之战”,而后世语文教科书里面的‘曹刿论战’,就是说的这场战役。西汉时期,置莱芜县,莱芜的名称也因此而来。

徐晃等人率军来到此地后,非常欣喜的发现,早就有一支军队先期到达了。而这支兵马,竟然是徐盛率领的三郡郡兵。

诸位可能奇怪,为何徐盛会来到此地?

其实,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琅琊人,徐盛对于各处地方非常的了解。他在接到田辰的求援命令后,非常敏锐的看到了本军的薄弱所在。抢先一步,占据了莱芜,以防备敌军可能的偷袭。

在与徐晃碰面后,贾诩对于这个同徐晃一般,初投田辰,便被委以重任的年青将领的战略眼光,非常的赞赏。特别是在得知,徐盛还接田辰之命,携带来了五千套双边马镫后,贾诩更加对于田辰的未雨绸缪,敬佩不已。

当换装双边马镫的三千横军,以及从徐盛所部中挑选出来会骑马的一千余人,组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部队后。贾诩对于此战的胜利,更是胸有成竹了。

仅过了一天,就有探马来报,一支大约两万人的大军,正往莱芜而来。从旗号上就能知道,那是欲偷袭青州腹地的,由吴敦、尹礼率领的泰山兵马。

贾诩招呼徐晃、徐盛、郭蕴碰了个头,几人商量一番,确定了对敌的方略,各自准备不提。

而此时的吴敦、尹礼,却并不知道,这次看似毫无难度的进击,居然会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来至莱芜城下,看着城头上面空空如也的情景,吴敦和尹礼相视而笑。

吴敦先道,“老尹,只要咱们拿下莱芜,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北可偷袭齐郡,东可直入北海。哈哈哈,晾那田博远有何能耐,阻挡我大军啊?”

尹礼也笑着道,“宣高(臧霸)大哥太谨慎了,我们要是早早放弃济南,直接东入琅琊,北攻青州腹地,也省的跑了这些冤枉路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忽然鼓声大震,城门大开,城头上也猛然出现了各种旗幡以及军兵。一支精锐的骑兵,更是从城门中疾驰而出,扑面而来的碾压气势,让泰山诸贼莫不心惊肉跳,难以自持。

待得列好阵势,一员大将昂然而出,手中开山双刃斧寒光凛凛,杀气逼人。

尹礼和吴敦都没见过徐晃,即便在泰山时,也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根本不清楚此人是谁。但见到徐晃身后的那支盔甲鲜明,人雄马壮的骑兵,仍然是让这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听徐晃以斧直指两人道,“吾乃大汉青州牧、镇南将军、齐侯账下大将,徐晃、徐公明。尔等何人,焉敢犯境?”

尹、吴二人心虚的彼此看了一眼,还是由大嗓门的吴敦道,“笑话!莱芜乃泰山郡辖地,隶属兖州刺史府,和你们青州有何关系。我等本就为泰山兵马,在自己的地盘上,何来犯境之说。倒是你们无端进入此处,越境的该是你们吧。”

徐晃冷笑一声道,“臧霸率大军北向济南,先行挑起战事,如今又派尔等率兵,欲偷袭我青州腹地。这点计谋若能得逞,也太欺我青州无人了。”

吴敦心中一沉,转头看向尹礼。意思很明显,己方的战略意图早被对手识破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尹礼也没了主意,他轻声对吴敦道,“老吴,情况不对啊,咱们进兵本就是秘密之事,对方如何得知?而且,看这支骑兵,恐怕有五千之数,且看其气势,绝非滥竽充数之辈。如此庞大的骑军,普天之下少之又少。这田辰是从何处弄来的?”

实际上,尹礼是没看清楚情况。除了前面的三千横军,后面的一千郡兵骑军,还真就是滥竽充数的。但因为视线的情况,尹礼误算了。

不光尹礼自己,吴敦现在也是心里打鼓。听完尹礼的话,吴敦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打吗?”

尹礼像看白痴一样的瞅了瞅吴敦道,“老吴,以咱们两万步军,硬抗五千精骑的冲击,你觉得能行吗?”

吴敦摇头道,“即便抗住,也是伤亡惨重,或者根本就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现在退兵,未免太让对方小瞧了吧。”

二人还在这里商量,徐晃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见徐晃手中大斧往天上一举。紧跟着,城楼上传来了阵阵非常有规律的战鼓声。

而那数千骑兵,在鼓声的伴随下,开始缓步朝泰山兵阵而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徐晃为箭头,横军开始由慢至快,徐徐起速了。

尹礼、吴敦见状,心彻底沉下去了。因为,单从鼓点的均匀程度和这支骑兵部队训练有素的战术,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所率领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赢的机会。

尹礼、吴敦,各自喊过一个部将,让他们率领本队作为后卫,抵挡骑兵的冲击。那两位当时脸就绿了。简单来说,这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啊。

此时的泰山贼,可绝非大唐的陌刀兵,敢于硬憾铁骑。除了麴义的先登营,以强弓劲弩正面击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外,其余战斗中,骑兵败退的事例,要么是自己主动撤退,要么是中计遇伏,再就是被同样的骑兵所击败。

以这些装备还不如郡兵精良的步军,去正面抵挡骑兵冲击,无异于集体自/杀!

尹礼和吴敦可没有任何的犹豫,又或者说,他们不能再犹豫。因为,徐晃所率的横军,已经开始起速了。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留下断后的那两支千人队,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挡,反而是先行四散而逃了。

前面说过,昌豨死后,其部下被以臧霸为首的四大贼酋所收编。而这俩千人队,恰恰就是昌豨的老部下。在给昌豨报仇的利诱下,这些人还能相对服从命令。可现在呢,居然让他们去送死,谁都不是傻子,哪来这么多的忠心啊?

于是乎,本该断后的部队,居然比正常撤退的队伍速度还要快,一股脑的撞进了尹礼和吴敦的后军。而他们口中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哀嚎之声,更是无可避免的传入了其余泰山兵的耳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遇见鬼了呢。可实际上,他们连和徐晃所部接战都没有呢。

若是这些人能够抵挡一阵,也许‘横军’铁骑还不会这么简单的把速度提高到最佳。可当徐晃这个‘五子良将’之一的世之虎将,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战场动向后,立刻以本部直属八百‘斧钺’亲兵为箭头,率领‘横军’朝着泰山兵席卷而去,恰似狼入羊圈,虎入羊群。

尹礼、吴敦,在后军出现混乱的一瞬间,就知道己方这次要失败了。两万步军被五千铁骑所击败,似乎还能说得过去,但对于整个战略目的和战役部属而言,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更何况,这二位现在想的,是如何保命逃跑,而不被追上。

其实,若在接阵时,尹礼、吴敦带兵奋力抵抗,恐怕徐晃未必敢强行出击。然而,这两位却心中先有了怯意,导致士气不振。这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吧。

回到战场再看,铁骑践踏,血肉横飞。人的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以斧钺军为箭头的这支强悍骑兵,纯粹是在轻松的收割着泰山兵的性命,挡者披靡。泰山兵的崩溃就在不远。

当尹礼、吴敦,率领余部跑出了大概奔出才五里,一支埋伏在小山坡背后的军队突然从侧翼杀出,给了泰山兵最后一击。

没错,这正是徐盛所率领的三郡郡兵。

徐盛早就得了贾诩的授意,提前埋伏在了那里。而从没想过青州郡还有余力出击,并且此地仍处在泰山郡势力范围内,根本没有派出斥候查探的尹礼、吴敦二人,此时则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率领残部,疯狂的朝着济南郡败逃而去。也许,臧霸所在得位置,才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大将之才的徐盛,非常适时的没有直接堵住泰山兵的归路,而是从侧翼的出击,更是为了不让己方受到死地之兵的强势反击。

溃败。

溃逃。

溃散。

这就是泰山兵的真实写照。

实在跑不过‘横军’铁骑,又躲不过徐盛郡兵攻击的泰山兵,成片成片的扔掉兵器,跪倒在地,老老实实投降了。

徐晃和徐盛,也忠实的执行了穷寇莫追的战略思想,适时的收兵押俘,打扫战场了。

尹礼、吴敦,奔逃三十里后收敛残兵,两人莫不相顾无言,欲哭无泪。

两万大军,此时收众还不足五千。至于说对手的损失,二人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计较了。

商量一番后,他们只得收拾残兵,急急赶往臧霸处,要将这个噩耗告诉老大。而且,此时的二人,已经有了无力的感觉,对于青州,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觊觎了。

此正是:东进琅琊出奇兵,泰山群寇各狰狞。未料毒士筹谋处,横军一出天下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收俘纳降待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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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敦与尹礼败了,但同时也留给青州诸人一个大难题,那就是俘虏。

在莱芜的青州军马总计不过六千,现在却要看管近一万五千泰山降卒,这让徐晃和徐盛二人非常头大。但当他们把这个问题告诉郭蕴后,他居然只是稍稍一愣,而后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莫如横军办理。”

徐盛没明白啥意思,但徐晃听明白了。他可是知道‘横军’的诞生经过的。

听罢郭蕴的话,徐晃脸色巨变,沉声道,“郭大人,此事应否报于齐侯,再做定夺?”

郭蕴没说话。但贾诩小眼睛眯缝了一下。他在考虑,毕竟自己没有真正归附田辰,而田辰也没有明着招揽自己。此番名义上的主帅是郭蕴,实际统兵的是徐晃,自己最多算是个客坐参谋。虽然田辰和众人对自己礼敬有加,但总是少了同阵营的坦率感觉。

郭嘉可以让西凉铁骑互相残杀,得其精锐,变成‘横军’。那是因为郭嘉是田辰的谋主,更是心腹。可贾诩自己算啥呢?同样的命令,郭嘉能下,他贾诩却不行。现在郭蕴以主帅之尊下令,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贾诩听完徐晃的话,点了点头道,“公明将军虽然言之有理。不过,诸位还要率军救援田青州,这些俘虏不管是带着,还是就地看管也罢,都会大大拖累军中实力。吾只就事论事尔,如何决断,还请郭大人与二位将军定夺。”

言罢,贾诩就告辞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说的太多,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着贾诩的背影,郭蕴下定决心道,“贾公所言甚是。若主公怪罪,由我一力承担。二位将军自去办理吧。”

徐晃还想再劝,但看到郭蕴摆手,只得同徐盛一起拱手施礼而出。

待出得府外,徐盛急问徐晃道,“公明将军,如‘横军’办理,是何等意思?”

徐晃面色难看,叹口气道,“前些日,我军与李郭二贼大战,依郭军师之计,歼灭郭汜两万西凉铁骑,其中降者近万。郭军师以我军人数太少,无力全部看官战俘为由,令降卒互相厮杀。取其存活之悍兵,自成一军,名曰‘横军’,由太史将军统帅。此番,吾只是暂领此军尔。”

徐盛听罢,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里可是有将近一万五千人啊。以我军最低能够看管的俘虏计算,至少要去其一半才行。这~这~这~~”徐盛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道,“吾乃琅琊人氏,对泰山贼的情况略有了解。其组成之人多为百姓,因抗黄巾之乱,故而聚众一起。此番杀俘,必对主公声德有损,更可能会使得残余的泰山贼寇同仇敌忾。到那时,恐怕我军会陷入苦战。”

徐晃点了点头,苦着脸道,“那文向说该怎么办?”

徐盛琢磨了一下,忽然轻声对徐晃道,“听闻当年主公怒杀泰山贼首昌豨,其部下大多为其余贼酋所获。既然这次,臧霸打着给昌豨报仇的名义,我们不妨也将计就计。”

徐晃急问道,“计将安出?”

徐盛呵呵一笑道,“我们就向这些俘虏传话,昌豨部下死,其余众人生。这样一来,降卒内部便会出现军心不齐的情况,自然也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而且,我们还让他们互相检举揭发,以为形式。呵呵,到时候,人人皆为保命而争。即便发生打斗死伤,也与我们无关。到时候,我们再出面招抚,又能得精兵数千。如此,你我以及郭大人都不会背负骂名,而主公的声德,也会受到保护。”

若是贾诩听到这些,定然会为这个叫徐盛的家伙拍手叫好。因为,这个计策,正是贾诩的想法。

徐晃闻徐盛之计,也是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文向此计高明的很啊,我等即刻报之于郭大人。”

徐盛点头应是,二人又回到了府内。把商量的办法一说,郭蕴更是连呼妙计。

作为曾经的雁门太守,一地父母,郭蕴对于民生的重视程度要远远高过统兵的将领。开始的办法,那是无可奈何。现在有这种不伤天和,又能维护名声的好计策,郭蕴自然从谏如流。

二徐得到郭蕴的首肯,立刻下去安排准备。

不多时,有小道消息就传入了俘兵营内,泰山降卒立马分化成了两个部分。不是原来昌豨手下的,皆面露喜色;是原来昌豨部下的,皆往各处抱团的地方挤靠。但可惜的是,都被无情的推了出来。

一来二去,气氛渐渐紧张,动手的力度也开始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非昌豨手下的泰山兵挨了一拳之后,整个战俘营内的人马开始混战了起来。倒不是他们故意为之,而是谁还没有个亲疏故旧,姐夫小舅子、叔伯兄弟,邻里发小,死生兄弟之类的朋友呢?

一个挨揍,数人上前,继而便形成了一场大混战!

这些人自然不敢向周围看管他们的那些举刀持枪的青州精兵动手,况且,在得到战俘营混战的消息后,二徐适时的率领大军前来弹压了。

说是弹压,可却一直没动手。所有青州兵马都像看戏一般警戒着战俘营,并没有在一开始就介入进来。直等到目测泰山兵几乎倒下了将近三分之二后,徐晃这才下令,以横军铁骑,突入战俘营,强行将混乱的众人分为两边,然后再由徐盛的三郡郡兵持武器看管起来。

此时,再看战俘营内,可谓哀鸿遍野,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若说用什么武器杀人最残忍,恐怕就是人的双手了。即便是徐晃这样从军经年,对于战场的一切都可以漠视的大将,都无法正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徐晃心道,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两派可就成了真正不死不休的对手了。况且,这些能活下来的悍匪,几乎可以肯定,都是些战场上的老油条。不光战力出众,就是脑筋,也比一般的军兵要灵光的多。

徐晃此时大喝道,“尔等倒是真下得去手啊?曾经的生死兄弟,转眼就能以命相搏,果然就应该全部杀光,以免除后患。”

这话说完,两处的降兵可都不干了。右边一堆里,一个几乎没受伤的降卒不服气的大声道,“将军不是说,只杀昌豨的手下吗?我们可不是,我们是吴敦将军的步卒。再说了,是昌豨的人先动的手,我们只是出于自卫。”

不等徐晃说话,左边的一堆兵卒里,也有个貌似小头目的降卒怒声道,“放你x的屁!老子是尹礼将军手下,你tm说谁是昌豨的人?”

“你就是昌豨的人,老子认识你,你在琅琊xx村抢过一个小姑娘,人家才十二,还没成身子,你就把人家糟蹋了。你为了掩盖罪行,杀了那姑娘全家,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放p,那是邱三干的,和老子有啥关系。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上回出兵援助吕布,你们冒充曹操的人,去挖人家祖坟,从里面弄了不少好东西吧。吴敦还说什么收获颇丰,给我们昌统领送了不少东西,老子都看见了。”

。。。。

说完这话,整个战俘营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也猛然间阴冷了不少。

只见徐晃略带嘲讽的看着那帮昌豨的人,没有过多的语言,手中双刃斧冲着那群人一指。

昌豨的那伙子人,似乎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开始瑟瑟发抖,哭爹喊娘起来。那个说漏嘴的家伙,更是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哭道,“将军饶命啊,饶命啊。我们不是昌豨的人啊~”

徐盛刚刚听过了他们的斗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别的不说,就单说昌豨的人在琅琊曾经做过的坏事,也足以让这个向来沉稳的将军,心生恨意了。

徐晃看向徐盛,发现徐盛朝他略微点了点头,立刻心知肚明。要立威,自当以这些杂碎开刀。于是,徐公明大喝一声道,“昌豨手下,恶贯满盈,依大汉律,就地正法!杀!”

“杀!杀!杀!”

不再给那些苦苦哀求的贼寇任何的辩解,两千徐盛的郡兵,与那一千强行补充给横军的郡兵一起,朝着手无寸铁,再无战意的昌豨俘兵冲了过去,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戮!

而那些侥幸存活的泰山贼,看到这个情况,非但没有被那血腥的场面所震撼,反而大声的在一旁叫好。这倒是让负责看管他们的‘横军’兵将大惑不解。

待得徐晃叫过几个降卒仔细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泰山群贼实际上真正能称为贼的,也就只有昌豨那支兵马。其余各部,还都是比较约束本军的。尤其是臧霸还有徐州陶谦的封号,所以名义上也算是官军。但昌豨就不同了,这丫本就是泰山的贼酋,借着黄巾之乱而实力大涨,其手下人员构成非常的混杂,加上其本人也是阴郁险恶之徒,上行下效,自然就决定了这伙人的劣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近三千具无头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活着的泰山贼,此时也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所深深的震撼了,不少人都忍受不住这浓浓的血腥气,而呕吐不已。

即便是那些行刑的三郡郡兵,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从开始时的恐惧害怕,再到恶心晕眩,最终变得嗜血。这个过程,也被二徐称为新兵到老兵的重要转折点。

行刑完毕,徐盛对徐晃道,“公明将军,某以为,当把这些降卒编入我军中,以壮声势。况且,他们也都是刀尖上添血的兵士,就地遣散的话,恐为祸地方。”

徐晃点头道,“文向所言甚是。不过,吾意将他们打散编入军中,方不会有哗变之危。文向可挑选那些刚刚见到如此嗜血的场面,却无有所动的兵士,组成一军精锐。而其余或呕吐、或恐惧的那些,另行编为郡兵。这样一来,就把泰山降军中的悍卒遴选出来了,剩下那些晾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徐盛笑道,“公明将军谋虑深远,末将佩服。”

言罢,拱手一礼,自去选拔。

徐晃则派人将此处事情报之于郭蕴知道。

郭蕴听闻后,大喜过望。又在二徐来后,主动要求率领那些遴选出的二等郡兵留守莱芜城,以保护青州军的侧翼。并令徐晃率领三千‘横军’,徐盛率领刚刚编成的三千‘琅琊军’(为与泰山贼和原三郡郡兵区分开来,郭蕴给徐盛所部,暂时定名为琅琊军,意思就是徐盛老家的部队。),火速尾随吴敦、尹礼的败军,往济南而去,准备会同田辰的兵马,给泰山贼最后一击。

一日后,田辰就接到了郭蕴派人送来的军报,在得知吴敦、尹礼二人大败的消息后,田辰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把军报交予了郭嘉。

郭嘉拿过军报略微一看,呵呵笑道,“主公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啊。如此一来,眼前这臧霸的兵马,也就还有三万之数了。凭借我军近万的精锐,足够将其彻底解决。就是不知,主公是否还想要收编此军呢?”

田辰看着前方的臧霸大营,若有所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

郭嘉默默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道,“那就要看,这臧霸如何打算了。”

————

泰山军大营。

帅帐中的臧霸,双眼布满血丝,面色憔悴不已。

他比田辰早一点点接到吴敦、尹礼的败军报告,如今正在气头上。

下面坐着的孙观居然和臧霸一样,也是面色惨白,双眼红肿。

诸位可能要问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二位咋还哭的如此伤心呢?

其实,不光这俩货,就算是账外的亲兵,和臧霸手下的这三万大军,也都是这般模样。

为啥呢?呵呵,都是郭嘉害的。

吴敦、尹礼的突然离开,让田辰这边有点措手不及。但田辰笃定,自己的后方有那么多的大神在,对付这区区的两万贼兵,简直是易如反掌。也就是田辰有穿越者的知人识人的超前本领,否则的话,即便是三国最牛的诸葛亮,也不敢如此的淡定。当然了,诸葛亮安居平五路的故事非常的精彩,但那毕竟是演义啊。

至于说郭嘉,本来想要用计留住臧霸这五万大军,省的其到处乱窜,祸害乡里。没想到臧霸临时的决定,让郭嘉的计划没有完全达成。不过,既然臧霸敢分兵,那就意味着他压根就没打算走。既然如此,郭嘉也就没必要再用计留他了。相反的,郭嘉出的这个招数更阴损。你丫不是不走吗?好,那就让你围城的不如我守城的滋润。

济南城,作为青州的郡治,当然是城高墙厚,内中有五万居民的大城。不过,三国的济南郡,并非后世的济南。请大家一定注意。此时的济南郡的郡治在东平陵,位置在现在的章丘市龙山北,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此地多丘陵,特别适合打劫,哦,不对,是打埋伏。

郭嘉就完美的利用了这个条件,派出两只百人队,携带锣鼓等物,各配马匹,偷偷摸到距离臧霸大营不远的地方。等到日头渐落,臧霸军将要开饭之时,突然锣鼓喧天,呐喊阵阵。可怜臧霸军,只得扔掉手中饭碗,急急忙忙的抓过兵器,紧张的准备迎敌。

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声音间歇,一切又恢复平静。

臧霸不得已,派出侦骑前往查勘。但丘陵地带,又兼天色已暗,能见度非常的低。斥候回报都是没有收获。

等臧霸军再一次开火造饭,刚刚准备好时,又是一阵同样的喧闹。没办法,泰山兵只得再次扔掉手中刚刚盛好的饭菜,一股脑的再次准备迎敌。

如此三番,臧霸怒了。命孙观率领三千精锐,循声前去搜索,务必找到那些捣乱的家伙。

可怜孙观和三千泰山贼,饿着肚子就去走夜路,特别是孙观还有上次追击贾诩所留下的心理阴影。特别是这次的地形地貌,和上回被贾诩算计的地方还惊人的相似。废话,都是丘陵地带,那可就差不多呢。

孙观是越走越怕,越怕越冷,越冷越饿。到最后,埋伏在黑暗中的太史慈,率领手下一干射术超强的弓箭手,对着高举火把,如同移动靶标的孙观所部,进行了一番‘火力’覆盖,孙观自己也中箭受伤。在手下的‘拼力’保护下,孙观‘死战’得脱,逃回大营。(反正孙观是这么和臧霸说的。)

臧霸听完孙观的话,疑窦丛生。按说青州的实力也就那些了,难不成援兵真的已经到了?

越是这样,越是放心不下,这脑子也就越乱。

实际上,臧霸本来是主动一方。但眼下却被郭嘉的疑兵之计反客为主,占了先机。

可臧霸的梦魇还不止如此,整整一宿的时间。一会东边呐喊冲杀,一会西边锣鼓喧天,整个泰山军没有一个能安心睡觉的。臧霸本来想尽由他去闹吧?结果,被太史慈瞅准机会,接连干掉数名守门的兵士。这一下,臧霸可不敢睡了。

能射杀门卫,说明距离非常近啊,臧霸一行怎么敢睡的安稳啊?

夜色早就浓浓了,这时候出兵,明知道有埋伏,谁还敢出去啊?

臧霸无奈,只得和孙观二人,在帅帐中,大眼瞪小眼,整整扛了一宿。

所以,在天色渐渐放亮的时候,臧霸等人如释重负,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恢复精神。

孙观却不知是嘴臭还是嘴贱的伸着懒腰,对着初升的太阳说了一句,“希望别有坏消息,也让咱能睡个好觉。”

此话说完,臧霸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恨不得上前去堵住这个乌鸦嘴!

此正是:未敢杀俘坏名声,只得设计教相争。偏师一战尽诛没,主军亦难得功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巧言令色抚贼酋

书接上回

孙观发现臧霸在瞪着自己,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连忙捂住自己昨日受伤的位置,自言自语的道,“哎呦,好像又流血了,得再去包扎一下。”

言罢,赶紧的离开了臧霸的帅帐,回自己的营地了。

臧霸无奈的摇了摇头,脑中也在盘算着后面可能的各种局势走向。

退回泰山郡?难!已经拖家带口离开泰山郡的那些百姓,就无法得到合适的安置。

投靠吕布?臧霸自认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怎么说他也算是这乱世中一股不小的力量,出尔反尔的事情,还真就不是臧霸能做的出来的。这可能就是他与昌豨的差距所在了。

归降青州?

这个念头一出现,臧霸似乎就难以压制了。他真不想打了,特别是当吴敦与尹礼的两万兵马近乎全军覆没后,现在臧霸手中能依仗的筹码少了太多。当得知青州方面,居然有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后,臧霸更是愁眉不展,无计可施了。

即便这支骑军不是精兵,但对付手无寸铁的数十万泰山百姓,也足够了。臧霸相比于其他的地方盘踞势力,对于百姓的重视程度还是非常高的。特别是自己手下这些泰山兵,绝大部分都出自于治下人口。家人若是蒙难,军心必定遭受重大打击。若田辰以此为要挟,恐怕自己到时候极有可能成为孤家寡人。

奋力一搏?

臧霸猛然间有了这个想法。以手下三万大军强行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城池。然后,以高墙壁垒严阵以待,即便是强如西凉铁骑或者并州狼骑,恐怕也难以攻破如此坚城。

但是~

百姓呢?那可是五十万百姓啊。军兵可以入城,百姓的速度怎么可能跟住。一旦被那些骑兵追上,恐怕就是单方面的杀戮了。到那时,新占之地不稳,老本所存不多,他臧霸还能啸聚山林,独逞一方吗?

“唉~~”

臧霸使劲的掐着额头,恨不得能从脑袋里掐出孙武出来。

只可惜,孙武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六百多年了,实在没办法出来帮他。不过,若是臧霸知道田辰的穿越身份,也许会给他帮助。

而田辰给他的建议,莫过于归顺曹操。但这是历史上真实的情况,而不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

就在臧霸漫无头绪的时候,让他更加无奈的一个消息非常不合适的出现了。

有军兵来报,那五十多万泰山百姓,已经慢慢悠悠的赶了过来,距离此地也就只有五十里了。

一想到这个,臧霸就头疼的厉害。本想早早打下城池占据一地,可以来安顿这些跟随而来的百姓。但现如今,却是退不能退,进不能进,完全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而这些百姓也看到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那就是吴敦、尹礼二人的败兵。

经过好事之人的询问,这些百姓知道了一个让自己万分失望的消息。仅仅一天的时间,号称‘精锐’的泰山兵,被青州的五千铁骑和三千郡兵,一股脑的干掉了两万之数。而且,据说那些骑兵正在追赶过来,距离他们也已经不远了。

百姓们听闻此事,莫不面面相觑,惊恐不已。不过,也有一些人却在宣传着不一样的论调。

“那田博远,乃是忠义公田横嫡脉,义薄云天,与民甚厚。听说琅琊那边,很多百姓都慕名前往三郡安置了。而且,都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你说的不错。我远方堂兄的大舅子的二叔的表哥家的三儿子,听说就携家带口去了齐郡,这小子是养猪的出身,去了之后被那个什么稷下学院的主事之人看中,请他去做了什么主管畜牧业的一个小官,现在过的可滋润了。地是官府分的,房是学院发的。瞧瞧人家,再看看咱们,这都是啥日子啊?”

“可不就是呢。我听说那个田辰大人,颇有先祖之风。而且大起百家争鸣,唯才是举。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去稷下学宫学习,考核,只要有能力,便可获得官身。对了,听说凡是那里的百姓,都可让孩童免费入学,由稷下学院的大贤教授知识。唉~,我倒是没啥,可这孩子总不能还像咱们这样流离失所吧。”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听从三郡来往的客商说的,那些人现在特别高兴去那里,说是赚钱赚的快疯了。”

“那咱们是不是考虑偷偷去往三郡?总要给孩子们一个好的归宿吧。”

“就是就是。老哥要是决定了,算我一个,咱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别忘了还有我呢,我这家子也一起。”

“算我一个~”“我也是~”“还有我~”“我也去~”

。。。。。。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万。

别说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了,就算后世的网络时代,谣言的传播速度也是飞一般的。更何况,这五十多万人几乎都集中在一起。

待得徐晃率领的‘横军’,遇到第一波往三郡奔逃的泰山百姓后,一批一批的百姓,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尾随跟从,源源不断的往三郡进发。

徐晃敏锐的感觉到了此事的对后面战局的影响,二话不说,立刻让徐盛带领所部‘琅琊军’,在路上开始尽量的接济并且沿途保护这些百姓。并且派人飞马先行,赶往三郡之地,告知郡中各官员,准备接收流民。如此的作为,更是让他们感激涕零,庆幸自己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特别是因为徐盛所部,既有三郡本地人,又有原来的泰山贼寇,由他们现身说法的告知这些百姓真实情况,无疑更加有说服力。

而徐晃则没有耽搁,率领‘横军’铁骑,迅速的朝着济南而去。他很清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臧霸军已经必败无疑了。

泰山百姓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自然也有一部分往臧霸那边赶去。

当臧霸得知这个消息后,本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沉重。

众叛亲离,这恐怕就是臧霸此时的写照。虽说他依然掌握着三万大军,可赖以生存的基础却在遭到蚕食,又或者说已经不再稳固了。

时近正午,臧霸忽然听到哨探来报,济南城中一支人马径往本营而来,人数约有千人。

臧霸连忙下令准备御敌,后来又觉得己方大军在此,对于这千人之兵不需要示弱,特别是此时此刻,更需要一场胜利来提升士气,安抚民心。

因此,他命令孙观留守大营,自己亲自率领本部麾下最精锐的三千主力,迎着青州军马就冲了过去。

待得两军相距约有百步之时,双方很有默契的各自停下,分别摆开阵势。

臧霸静观对面军马,心中不觉一震。他原来以为,既然首战之时,田辰已经动用了手下的亲兵作为先锋,那么这济南城中恐怕除了那些只能吓唬人的,原田楷所部的郡兵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更加精锐的兵马了。可现在,对面那仅仅千人的部队,却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又或者说是恐怖的感觉。

冰冷、嗜血、地狱!

站在百步之外,臧霸及其手下,就已经切实的感受到了那种令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没错。这千人之兵,正是纪灵所率的,在怀县之战中,以‘正归’、‘锐锋’二军的残部,重新整编而成的——同归军!

“怎么可能?”

臧霸诧然。他单单从对方兵马的气势中,就可以非常轻易的得出结论。自己手下的三千精锐,绝对不是这些家伙的对手。

正想着呢,对面阵中忽有三骑奔至两军之间,其中一骑更是飞马继续前进,直到距离臧霸军阵大约只有二十余步时,这员大将才勒住战马,大声道,“钦命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辰田大人,着泰山太守臧霸前来回话。”

臧霸一听,脸色一沉。即便是周围的亲兵,也都是愤愤不平。

两军交战,对方居然以官位压人,即便实际情况确实如此,但毕竟现在是兵戎相见的时刻啊。

那大将似乎对于臧霸这边的反应非常不满,再一次更大声的道,“钦命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辰田大人,着泰山太守臧霸前来回话。”

臧霸这个气啊,青筋暴起,面如冰霜。

可他手下却有亲兵不乐意了。一个亲兵弯弓搭箭,朝着那员大将就射了过去。

二十余步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若是平常人,只怕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但那员大将,居然于电光火石间,用手中月牙戟轻飘飘的挑开了箭矢,转而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摘下宝雕弓,搭上狼牙箭,弓似满月,箭如流星。

“嗖~”“噌~”“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放冷箭的那个亲兵,已经如呆鸡一般纹丝不动了。他的盔缨已经被那一箭射落,而箭矢则正正的插入了后面臧霸的帅旗旗杆之上,尾羽仍在抖动不已。

臧霸见状,心中一凛。若是此人想要射杀,那么不光是那个亲兵,就算是自己,恐怕现在也成为一具尸体了。

臧霸稳了稳心神,然后对那员大将道,“听闻当日,昌豨被人射杀,放箭之人乃东莱太史慈。莫非就是阁下?”

那大将呵呵一笑道,“正是在下。”

臧霸点了点头,催马上前,对太史慈道,“烦请太史将军带路。”

太史慈似乎对于臧霸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意外,非常轻松的拨马而回,先前而去,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受到对方的暗算。但是这份无畏的心境,便让臧霸敬佩不已。

此时的臧霸,已经没有了傲气。又或者说,他已经被太史慈的神射之术所震服。当然了,最让他现在无奈的,莫过于眼下的处境。

臧霸信马由缰,跟随太史慈来到田辰面前,望着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却在短短数月间便成为一方诸侯的年青人,感慨颇多。

他率先于马上拱手施礼道,“泰山太守臧霸,见过齐侯。”

田辰潇洒的回了一礼,笑着道,“宣高将军,去岁一别,令吾十分想念。今日偶遇,实在令吾开心不已啊。”

臧霸听完,暗自苦笑。啥叫偶遇啊,明明是自己率兵来打架的。但现在人家田辰明明白白给自己台阶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乎,臧霸正色道,“听闻原青州刺史田楷大人,受命往朝廷就职。在下怕青州之地一时群龙无首,或被黄巾余孽觊觎,所以才擅自起兵,意欲暂时安定青州民心而已。”

田辰也不点破,云淡风轻的道,“宣高将军有此仁义之心,本官敬佩不已。现在,吾已领天子命,主政青州。若是宣高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事,不妨直说,吾必倾心而为。”

臧霸脸色一红,咳了一声道,“这就不必了,多谢齐侯美意。”

“怎会不必呢?”

一直在田辰身旁的一个文人打扮的家伙忽然道,“臧太守携民五十万众而来,我青州岂能不略尽地主之谊?”

臧霸闻言一愣,拱手道,“敢问先生是?”

“呵呵,在下郭嘉字奉孝,得齐侯恩遇,暂任军师祭酒一职。”郭嘉回礼道。

“哦,原来是郭祭酒。”臧霸道,“不瞒郭祭酒,那些民众本为泰山郡所辖。因此番末将率兵前来青州,故而害怕无官军保护,受他处骚扰,故而跟随而来。如今,既然青州事毕,某自当率兵,保护他们再次回返泰山。”

“哈哈哈~~~”

郭嘉大笑道,“宣高将军此言差矣。依大汉律,百姓不得衙门所发之通行文牍,不可擅离户籍之地。否则,当以流寇论处。轻则杖五十,发回原籍;重则以谋反论罪,立时斩首。却不知,此番这些泰山百姓,是否获得了你的府衙所发之通行文牍啊?”

“这个~”臧霸被问懵了。现在这个乱世,谁还管这些啊,明摆着扯淡呢。可人家郭嘉说的是事实,这让臧霸根本无法反驳。

“若是没有的话,那这数十万百姓的处理,自然当由我青州管辖。就不劳太守了。”郭嘉轻轻松松的道。

“你~”臧霸脸色不好看了,这些百姓,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啊。若是没了,那他可就真是孤掌难鸣了。

“不过呢,还有别的办法。”郭嘉似乎看出臧霸要发作,非常适时的道,“吾深知太守爱护百姓,为民所念。不妨考虑考虑,入齐侯麾下。这样一来,齐侯当以镇东将军的身份下令,为保泰山百姓不受黄巾余孽之骚扰,所以才发下鈞命,请太守大人协助他们入青州暂避。如此,便能说的过去了。”

“呃~”

臧霸被郭嘉弄的哭笑不得,这可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了。但却于情于理都是非常的完美,不会有任何法律上的麻烦。可如此一来,这臧霸一系,便非常明显的成为田辰所部了。

臧霸该如何决断呢?

此正是:百姓只为桃源地,谁管天下各争锋。王命既已属博远,违令安能处今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徒增一战定胜败

书接上回

田辰似乎并不着急,面带轻松的看着臧霸。而郭嘉则更是洒脱,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酒葫芦,打开盖子,美美的喝了一口。

臧霸看到对方的这种态度,心中狐疑更甚。

“莫非他们还有后手?”

臧霸不自觉的看了看周围,警惕的观察着四处的风吹草动。

郭嘉看到臧霸的举动,忽然噗哧一下把酒喷了出来,继而连咳带笑的道,“咳咳~宣高将军,不必担心,即便有伏兵,也早已到位,你现在观察也晚了。更何况,齐侯乃大仁大义之人,不会做如此龌龊之事的。”

臧霸被点破,也不着恼,呵呵讪笑着道,“吾素知齐侯为人也。”言罢,他在马上挺直了腰杆道,“吾麾下尚有数十万众,若齐聚青州,唯恐齐侯难以面面俱到,就不给君侯添乱了。吾当即刻率领众人返回泰山,并且约束手下,不可与青州交恶,两下相安,岂不最好?”

郭嘉听罢,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宣高将军定要执意如此吗?”

臧霸何人?聚众泰山,对抗百万黄巾,当然不是个轻易就能被说服的人。见到郭嘉变脸,臧霸也傲然道,“某虽不才,亦为一方父母,守护百姓乃职责也,还望郭祭酒和齐侯见谅。”

半天没说话的田辰,突然在此时目露凶光,冷冷的道,“宣高将军,你我不妨以这泰山百姓打个赌。若汝胜了,则任由尔等进退;若你败了,则携众入我青州治下,如何?”

臧霸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有心拒绝,又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使田辰小看;但若是接受了,又害怕自己不能获胜,而成为青州附庸。所以,臧霸此时非常的纠结。

田辰看到臧霸正在犹豫之中,大喝一声道,“臧宣高!我敬你是条汉子,故而一直好言相劝。若仍然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侯无情了。”

臧霸心中咯噔一下,他看出田辰和郭嘉对自己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为了不使对方暴起,臧霸拱手道,“请齐侯明言。”

田辰注视着臧霸,一字一句的道,“三日之内,吾必生擒于你。若做不到,则任君离去;若做到了,哼哼~”

臧霸一听,心中暗喜,这田辰恐怕是傻了吧,三天的时间,以他全部的家当来打泰山兵,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情况下,攻破臧霸大营的。再怎么不济,臧霸手下还有三万多人呢。

但转念一想,如此困难的事情,田辰却拿来和自己打赌,难不成他有什么其他的诡计吗?

不过,臧霸觉得一力降十会,以自己的兵力优势,就算田辰有啥计策,怕是也无法施为。

想到这,臧霸点了点头道,“好!那吾就与君侯赌这一把。若是能不动刀兵解决百姓之事,自然善莫大焉。”

田辰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道,“那我们击掌为誓!”

臧霸也是自信满满的伸出右手,同田辰连击三掌,就此定下赌约!

田辰等人也不过多交流,朝着臧霸一拱手,准备拨马回阵。臧霸见状,自然也就提缰离开了。

等回到大营,臧霸将此番的事情同留守的孙观一说,孙观也是疑窦丛生。他斟酌的道,“三天时间,莫非田辰在行缓兵之计?”

臧霸猛然醒悟,扶额道,“坏了。吾只想着他会如何以兵威压制,奈何忘记了他本就兵力不足了。”

孙观忙道,“既如此,我们不妨现在就拔营回军,直趋泰山。不给其等待援兵之机。”

臧霸点头道,“好!你即刻去整备兵马,然后~”说到这,臧霸忽然停下了,他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孙观被臧霸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等到臧霸渐渐止住笑声后,这才问道,“大哥,为何大笑?”

臧霸一边自嘲的摇着头,一边道,“吾差点中其诡计矣。”

“此话怎讲?”孙观不明就里的问道。

“兄弟且想想。”臧霸起身来到孙观身旁,分析道,“彼军兵力不足,乃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如今我军若是离开坚固的大营,回返泰山。那么青州那支骑兵就能派上用场了。不管是于路途之上对我军发动突然袭击,又或者是对那些跟随我们的泰山百姓进行劫掠,都会让我军顾此失彼。百姓乃我军之根本,若是他们受创,则我军心不稳,士气不振。到时候,难免有人会落井下石,对我等施以诡计。莫要忘了,昌豨余部可是还有不少在我军中呢。”

孙观想了想道,“可昌豨余部同田辰之间,毕竟有弑主之恨。他们难道敢私相授受吗?”

臧霸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兄弟莫要忘了,昌豨旧部素与我军不合。在此危难之际,不给我们添乱就已实属不易,难道还指望他们真心听命吗?况且,若是他们把我捉住,送于田辰,作为晋身之礼。那田辰岂不高兴,又怎会加罪于他们呢?”

孙观愕然,继而又道,“大哥,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臧霸来回踱了几步,下定决心道,“你速速整备兵马,特别是命心腹之人看住原来的昌豨所部,切不可大意。另外,派人赶紧联络吴敦、尹礼的败军,让他们迅速赶来与我们汇合。这样一来,我们集中三万五千大军于此,谨守营寨,护持百姓。吾倒要看看,这田辰有何能耐,可以在万军之中生擒于我?”

“明白了!”孙观听罢,马上去安排了。

臧霸的想法似乎是对的,但却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就是他并不知道吴敦、尹礼二人被俘的昌豨所部,都已经被徐晃处理掉了。而现在,臧霸所下的命令,恰恰使得昌豨旧部非常的不满。正所谓无中生有,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开始动摇。两边的人马再也没有相互的信任,反而各自猜疑起来。

平安度过了第一天,臧霸心中稍微安稳了不少。听到孙观派回来的人报告,言吴敦、尹礼二人最多再有一日就能到达了,臧霸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入夜时分,臧霸大营内寂静无声,值夜的哨兵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臧霸下了死命令,最近三天,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别让田辰大军偷袭己方,只要再捱过两天,那么他们就能安然回返泰山了。

时近子夜,忽然哨兵隐约听到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痛苦的哀嚎。

哨兵不敢怠慢,高声大喝道,“何人前来,速速报上姓名,否则莫怪箭矢无情!”

过了一会,几个泰山贼打扮的家伙相互搀扶走到营门前,带着哭腔道,“我等乃吴头领账下军兵,有紧急军情报告臧头领。”

哨兵听罢,紧张的心思稍安,泰山贼内部之人都清楚,他们不是什么朝廷兵马,所以对于臧霸等首领之人皆称呼为头领,而非将军或者大人。

但是哨兵不敢大意,继续问道,“夜色太深,尔等可有什么信物吗?”

那营门之人大哭道,“快快禀告臧头领,我军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处,遭遇青州骑兵突袭,伤亡惨重。吴头领让我们前来求援,再晚就来不及了。”

哨兵听罢大惊失色。但他也不敢轻易就让这些人进入,特别是陆陆续续又来了大约数十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这些人都是狼狈不堪,面色惊恐,多是身上有伤的。

那哨兵大声道,“尔等稍待,吾这就去禀告头领。”

门口之人听罢,莫不大哭,一个劲的催促快去。

哨兵更不怠慢,吩咐余下的人小心看管,自己则迅速往臧霸的帅帐跑去。

等到臧霸听闻了这件事,心头猛然一沉,暗道不好。但生性谨慎的他,还是命令各军戒备,另外命人把营外的主事之人喊来问话。

孙观自告奋勇,亲自前去辨识。过了不一会,在孙观的带领下,三个衣衫破败,浑身脏乱不堪的人来到臧霸面前。

三人一看到臧霸,噗通跪在地上,莫不放声大哭。

臧霸心中不悦,怒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几人连忙收声,但犹在抽泣不已。

臧霸这才道,“尔等是何人,速速说明情况。”

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家伙,带着哭腔道,“臧头领,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吴头领的亲兵,吴二啊。吴头领和尹头领接到您的命令,让我们连夜赶路,与您汇合。谁料想青州骑兵速度太快,在东面大约三十里处追上了我们。五千骑兵啊,我们这些败军根本抵挡不住。吴头领命小的率领百人突围求援,现在就还剩下几十人了。臧头领,求求您快快发兵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言罢,这丫磕头如捣蒜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臧霸见状,脑子一阵眩晕。青州骑兵已经来了,距离此处不过三十里。若其快马加鞭,不出半个时辰,恐怕就能赶来。照这个亲兵的描述,青州骑兵明显是要围歼吴敦、尹礼二人的兵马。这样一来,自己能够仰仗的,就只有大营内的这些兵力了。刨除那些可能有二心的昌豨旧部,能放心使用的,最多不过两万人。虽然兵力仍然占优,却是没有了绝对优势了。

五千骑兵,这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臧霸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这才是田辰的杀手锏啊。

臧霸考虑一番,问道,“除了骑兵之外,还有什么情况?”

那个叫吴二的家伙止住了啼哭,想了想道,“莱芜一战后,听逃回来的兄弟说,那里还有三千郡兵,由一个叫徐盛的琅琊人率领,战力非常强悍。但这次好像没来,估计是留守在莱芜了。”

臧霸听罢,心绪稍缓。没有步兵配合,骑兵的战力便会大打折扣,特别是在夜里。

孙观此时道,“大哥,赶紧发兵吧。某愿率军前去救援吴敦、尹礼二位兄弟。”

“不!”臧霸斩钉截铁的道,“我亲自去!”

“这怎么行?”孙观急声道,“难道您忘了和田辰的赌约了?舍弃坚固的大营,暴露于野外,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前功尽弃了。”

臧霸呵呵一笑道,“兄弟岂不知,兵法云,‘兵不厌诈’吗?他田辰认为我肯定会坐守大营,可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亲自带兵援救二位兄弟。如今看来,这支骑兵并不知道我与田辰的赌约。而且以其兵锋之锐,对五千败军,几乎可以肯定必然大胜。其军中主将必然大意。我便趁此机会反戈一击,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言罢,臧霸命孙观留守大营,自己则亲率心腹所部一万大军,在那十几个伤势较轻的败军指引下,迅速朝着战场奔去。

孙观对于臧霸的离开非常的担心,但又觉得臧霸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便命人谨守大营,不得轻动。

此时,有人来询问,前来报信的数十个败军中,有些是原昌豨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孙观想都没想,就命人把伤势较重的人送去疗伤,其余的则送到昌豨旧部的营地中了。名曰休息,实则监视。

当那些昌豨旧部回到那里后,一个个开始叫苦不迭,怨声载道。昌豨旧部的几个领头之人询问之下才得知,他们这些在吴敦和尹礼手下的人,在与青州军马交战的时候,多被用作敢死之人,最危险,最困难,最容易丧命的战斗,全是他们在打。要是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些家伙就是‘炮灰’!

如此一来,本就压抑着怒火的昌豨旧部,更是非常不满了。几个领头的互相商量,准备瞅准机会反水,然后跑回泰山,继续做逍遥山贼去。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臧霸大营门口,又有败军前来,孙观听罢,心中的乌云更甚,所以亲自跑去营门甄别询问。

营门处的一个败兵,在看到孙观的一刹那,立马跪下磕头道,“孙头领,孙头领,快快发兵,快快发兵啊。我家大人在救援途中,遭遇埋伏,大军陷入苦战,特派小人前来救援。”

孙观一听,就明白此人定是臧霸的手下。因为臧霸与其他贼酋不同,还顶着个骑都尉外加泰山太守的名号。所以臧霸手下的人,都是称呼臧霸大人的,这也是区别于其他贼酋兵马的一大特点,又或者说,是为了满足臧霸的虚荣心吧。

听完此人的回报,孙观立马就呆了,怎么会去救援的又遇伏了呢?然后,他猛然醒悟,肯定是初来报信的那些败军有问题!于是乎,孙观即刻下令,把刚才那些报信的家伙统统抓起来,准备问罪。而他自己,则立刻点齐五千大军,先行出兵,赶去救援臧霸了。

可孙观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本应该在稳定好军营内的事之后,再行发兵。可如今,他派去抓那些败军的人遇到了麻烦。受伤的那些,本在伤兵营寨中,但是他们去了之后却毫无发现。

而去昌豨旧部营中抓人的就惨了,一到分寨门口,便被看门的给堵住了。当他们表明来意,准备抓人的时候,那几个求援的昌豨败军竟然毫不畏惧的站出来和他们对峙,大声呼喝,说是这些人准备来朝昌豨旧部下手,还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又说什么老子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窝里斗的家伙。

越说越来劲,鼓动的昌豨旧部开始群情激昂,火冒三丈。

而孙观的手下却做出了一件最失败的事情,居然拔刀相向,欲加威胁。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昌豨旧部积压已久的火气,噌的一下被点燃了。在几个贼首的带领下,昌豨旧部哗变了!

这些人举起刀兵,朝着两日前还是同袍的战友,凶狠的下手了。

现在臧霸的大营中,留守的孙观所部,仅有五千之数,猝不及防之下,被昌豨旧部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个头目紧急派人前去寻找离开的孙观,让他赶紧回来救援大营。自己则率领余部,拼力抵抗昌豨旧部的攻击。一时之间,双方杀的难解难分,皆损失惨重。

而臧霸这边,也没有落到好处。夜晚行军本就困难异常,在那几个败军的引领下,臧霸所部还算比较顺利的找到了战场的位置。远远的就听见了刀兵相向,冲突呐喊的声音。

臧霸急忙率兵加快速度,直奔那个地方冲去。

谁料想,变故陡生!

在经过一片树林时,林中猛然箭矢如雨,向着臧霸军中射了过来。一时间,臧霸大军混乱不堪,兵卒开始各寻安全之处,自相践踏,乱成一团。

臧霸在这一刻,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中计了。他即刻命令大军准备迅速后撤,欲要逃回大营。

顶着林中不时飞出的箭矢,臧霸大军艰难的往回路奔逃。而当好不容易离开那段区域后,却又发现前方出现了拦路的兵马。

臧霸愤恨不已,命令大军即刻进攻,准备一鼓作气冲破阻碍,尽快回返大营。

双方普一交手,便各自奋力冲杀。臧霸惊奇的发现,对方的人数虽少,但战力不弱。他痛下狠心,朝着对面一个领兵大将模样的家伙冲了过去,准备擒贼擒王。

然而冲突了半天,都因战场混乱,而无法成行。

就这么打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对面大喊泰山名号。

臧霸心中一沉,命令各部警戒,与对方先行脱离战斗。

等到战事稍歇,对面来人大喊宣高大哥。

臧霸立刻听出那是孙观的声音。臧霸的脸色都比这夜色更黑了。

待孙观赶过来后,臧霸问明情况,不禁欲哭无泪。这一仗,他彻底的败了。

臧霸不敢多做耽搁,命令各部清点人数。约莫一刻钟后,回报的消息令臧霸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两人共计率领了一万五千兵马出营,经过两次混战后,居然损失超过了一半。

臧霸硬硬的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对孙观道,“我们尽速赶回大营,尚能有救。否则,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孙观现在羞愧难当,他自告奋勇,请臧霸让他率领所部为先锋,赶回大营。

臧霸没有同意,他害怕一根筋的孙观再出现什么情况,所以二人合兵一处,沿路提高警戒,尽快回返。

然而,当他们走到距离大营约有十里的地方时,却遇到了从大营中突围出来报信的孙观手下。

那厮只对孙观大喊了一声,“昌豨反水!”就晕厥了过去。

孙观仔细看处,却发现那报信的军兵,背后插着一支羽箭。

孙观急忙命人救治,自己则向臧霸询问现在如何行事。

臧霸闻听,苦笑不已。他还有啥办法啊?一步错,步步错。此番作战,自始至终,连对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损失如此惨重。这田辰难道真是神仙下凡吗?

臧霸仰天长啸一声,尽量平稳的道,“现在只能先回大营查看了,若有机会,当驱逐昌豨旧部,保住粮草辎重。谨守营寨,等待吴敦、尹礼二人到来。如此,我军尚有一战之力。”

此时的孙观,再也没有了那嗜杀的悍匪气势,他斟酌着问道,“大哥,还要再战吗?”

臧霸眉头一皱,他从孙观的话语中听出了恐惧和无力。

“回营再说!”

臧霸丢下这句话,打马前行。

孙观则紧锁眉头,跟随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臧霸等人来到自己的大营外,发觉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臧霸忽然感觉心中一紧,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臧霸派出数名斥候,进营探看。

这些斥候皆为臧霸心腹,虽然明知可能会有性命之危,但仍然坚决的执行了臧霸的命令。几人小心翼翼的慢慢接近大营,然后悄无声息的摸入营内。

臧霸则在外面,命令所部兵马紧张的警戒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后,一名斥候几乎是疯狂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对臧霸道,“大人,快去看看吧,都死了,全都死了!”

臧霸听完这没头没脑的话,心绪更加的混乱不堪。他和孙观相视一眼,然后各自带领手下亲兵,跟随着那个斥候进入大营之内。

待得来到原来的昌豨旧部所在营区,臧霸看到眼前的情况后,不禁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就连孙观这个好勇斗狠的家伙,也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在马上就开始呕吐起来。

此正是:臧霸执意争高下,田辰无奈出赌约。兵多将广亦难用,韬略计谋不可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穷途末路唯请降

书接上回

臧霸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用死人的头颅堆起来的一座‘京观’,只觉得不光是心凉了半截,就算是身子也是冰凉冰凉的。

‘京观’,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有点像金字塔)。

臧霸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看了看那些人头。从中,他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些被砍头的,几乎都是昌豨的旧部。

正在此时,只见一队带伤的残兵从营寨的边上鱼贯而入,领头之人普一见到臧霸和孙观,便紧走几步,来到身前,带着哭腔道,“禀告二位头领,孙头领带兵离开后,我等奉命去抓那些奸细。然而,昌豨旧部不知受了谁的鼓动,突然反水,朝我等下手。我军奋力反击,奈何敌众我寡,难以支持。危急时刻,青州兵马忽然来援,与我等共抗叛军,最终将其击败,救了我等性命。”

“青州兵马?”臧霸闻言一愣沉声问道,“其在何处?”

“他们平乱之后,便撤出了大营,皆在前营门前列阵。”

臧霸听完,苦笑不已。这叫什么事啊?先是仅用几个诱敌之兵,轻松的调出营内大军。继而计中有计的使己方中伏,再利用夜晚的视线不佳,引起己方两军混战。自己这边,连青州兵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损失了近半的人马。大营之内,又利用人所共知的内部矛盾,挑拨昌豨旧部和己方的关系,造成其反水,整个摧毁己方大营。却又像是救星一般的出现,援助留守之兵。显示仁义之心,展示仁义之名?

臧霸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京观’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头目叹了口气道,“昌豨旧部战败后,有大约五千投降之人。青州大将太史慈奉齐侯之命前来甄别,让其互相揭发罪过。凡触犯大汉律,有十恶不赦之罪的,全部斩杀。其余人则教育之后,不予追究。为震慑各处乱贼,齐侯下令筑‘京观’以警告各地,不可过分作恶。否则,齐侯定取其性命,绝不姑息!”

臧霸闻听,面色凝重。这哪是警告山贼啊,明摆着就是给自己看的。意思就是,能杀昌豨旧部,自然也能杀臧霸一众人。

此时的人口急速减少,尤其成年的壮丁,更是非常的稀缺。

可田辰居然连续两次‘杀俘’,最关键的是,这两次杀俘全都有非常正当的理由。

如果臧霸知道,吴敦和尹礼手下的昌豨旧部,也受到了这样的对待,那他也就不必这么纠结了。

原因很简单,田辰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而且是学法律出身的。对于那些杂碎,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沉重的代价,而且以后也不会再犯了。

此时的臧霸,再也没有了那种傲气。特别是当有军兵来报,后营出现了大批的骑兵,以及数千步军后,臧霸只是挥了挥手让探马下去,而没有发出任何的指令。

孙观见状,犹豫了一下,对臧霸道,“大哥,青州骑兵已经到来,而吴敦、尹礼二人却未见踪迹。难不成他们都已经~”

臧霸默然点了点头,自嘲般的道,“我军目下只剩一万多兵马,与青州军的数量相差不多。但人家有五千铁骑,而我们则只有不足一千。呵呵,还怎么打?况且,彼军仅用数人,便使我大军遭到重创。单凭这份谋略,恐怕就非你我可挡。”叹了口气,臧霸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整了整衣装后,这才道,“传令各部,尽皆在营中待命。你与我去前营,向齐侯请降吧。”

孙观没有反驳,更没有阻拦。他真是不想打了。特别是连续几次中计后,使得这个本来勇武非凡,胆大包天的家伙,变得谨小慎微,心怀畏惧。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连敌人都没看到,就输的一败涂地。这还打个屁啊。

臧霸策马而走,孙观随后跟上。两人连亲兵都没有带领,就这么直到前营大门。

来到这里,臧霸举目而望,发现营外一支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军队正列阵以待。

臧霸先行下马,解下武器,然后往敌阵而来。孙观也有样学样,下马解刀,跟随臧霸一起前行。

对面似乎是看到了这些,三员大将策马而出。距离臧霸约莫十步左右时,三人同时下马,并未有任何胜利者的高傲姿态。

臧霸心中一暖,他已经看清是田辰亲自来接自己,另外的两人则是太史慈和郭嘉。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田辰面前,拱手施礼道,“败将臧霸,愿赌服输,前来归顺青州牧!”

言罢,就要跪倒叩头,大礼参拜。

田辰伸手扶住臧霸,笑着道,“宣高此言差矣。你并没有输!咱们先前说的清楚,只有我在三日内生擒于你才算胜利,现在并未达成此条件,又如何说输了呢?应该是宣高深明大义,不愿治下百姓受刀兵之苦,故而率众来投,此乃大仁大义之举也。”

臧霸听完,老脸一红。这是明摆着不让自己难堪,在为他保留面子啊。想到这,臧霸拱手道,“末将多谢齐侯宽仁之心。自今日起,凡主公所指,末将定全力为之,即便刀斧加身,亦不改本愿矣。”

田辰哈哈大笑道,“吾得宣高,乃韩信归汉也。”言罢,他拉着臧霸的手,向前一步,又拉住孙观的手,道,“走,请二位将军引路,带我去看看泰山群英!”

臧霸和孙观,被田辰的举动镇住了。从未见过这般推心置腹,待人挚诚的统帅啊。作为降兵,不管在任何时代都不太受待见的。特别是明面上对你施恩厚重,暗地里却派人监视的事情,比比皆是。而田辰却根本无有所惧,自己在臧霸和孙观之间,还要去巡视初降之兵。仅凭这份胆略,就令二人敬服不已。

二人就这么和田辰,手拉着手,一同进入了臧霸的大营,而青州方面跟随的,仅仅是太史慈和郭嘉二人。

他们越是这么洒脱,却越让臧霸和孙观害怕,而那些看到此情此景的泰山兵,更是目瞪口呆,敬畏异常。

臧霸见那些泰山兵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脸色一沉,大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快拜见主公!”

这一嗓子,不光镇住了泰山兵,也把田辰的耳膜震的嗡嗡响。他很自然的放开了右手,想去掏掏耳朵。

可就这么一个动作,却让那些留守大营,死里逃生的泰山兵吓得一股脑的跪在了地上,继而大声道,“属下拜见主公!”周围其余的泰山兵见状,也连忙的如法炮制。万余人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由近及远,跪倒一片。

田辰的手刚刚举到耳朵边,见此情景,只弄得哭笑不得。

他并不知道,这个动作恰似太史慈下令斩杀那些昌豨旧部的挥手举动,直把那些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泰山兵吓得魂飞魄散。

田辰很无奈,他不喜欢这样跪来跪去的样子。于是尽量大声的道,“诸位泰山的兄弟们,尔等加入青州,且须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后不要再行跪拜之礼!不管是军中也好,平日也罢。除了上跪天地君师,下跪父母至亲外,其余之人都受不起你们的大礼!你们都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随便就可以跪下的!现在都听着,全都起来!”

众军听闻此话,由近及远迅速起身。听见田辰这番话的,大多心情激动,热血奔涌。

臧霸和孙观更是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的神情。仅凭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已经在泰山兵的心里树立起了非常好的形象,即便现在军心还没有完全收服,但很明显,假以时日,田辰的大名就会成为泰山兵心中的烙印,不会再被抹去了。

田辰见众人起身,继续道,“吾现在任命臧霸为泰山太守,领偏将军职,自你们中间挑选一万精锐自成一军,仍以泰山兵命名。着臧霸为泰山军统帅,孙观授校尉之职为副,继续驻扎泰山郡。”

“什么?”臧霸听闻此任命,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孙观也被田辰的命令惊呆了。

自己本身的大本营就在泰山,如今降了田辰,理应被安排到其他地方,以防其势力做大。可田辰却依然让臧霸回去泰山治守,和原来一样,并未有任何改变。臧霸想过田辰会如何安置自己,但就是没想过还会让他回泰山继续统管。

田辰见臧霸不说话,疑惑的道,“宣高不愿回去吗?”

臧霸闻言,醒过神来,激动地道,“主公不以属下卑鄙,诚挚以待,这份信任和心胸实在让属下汗颜。”说罢,臧霸忽然举起右手,咬破食指。待得鲜血流出后,以血先在额头抹了一横,然后甩血滴到地面上,再而含入口中吸了一下,这才大声道,“皇天厚土明鉴,我华县臧霸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追随主公田讳辰一脉,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若违此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旁边的孙观见状,也依葫芦画瓢的做了一遍同样的事情。而那些泰山兵,看到自己的首领这样,居然也有样学样的一起做了起来,直把个田辰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旁边的郭嘉感叹道,“宣高将军何须用血誓之礼啊,主公既然敢把泰山交给你,自然拿你当心腹之人。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了。”

“血誓?”田辰挠了挠头,问郭嘉道,“这是什么意思?”

郭嘉摇了摇头道,“主公勿要再问,日后便知。”

田辰见郭嘉不想说,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去追问。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臧霸见那些人也都立誓完毕,这才对田辰道,“主公,属下请问,吴敦、尹礼二人何在?”

田辰笑了笑道,“我亦不知啊。不过,咱们去后营,问问徐晃、徐盛二卫将军,或许有消息。”

臧霸称是,几人骑上马,直奔后营而去。沿路所有泰山兵都对几人拱手施礼,倾心敬服。

来至营外,看到那些气势如虹,装备精良的骑兵,田辰心中好不快慰。

‘横军’,单单只是停在那里,就已经给人足够的大的压力了。若非他们的存在,臧霸早就挥兵直进,祸乱青州了。

而在‘横军’之后,便是徐盛那三千‘琅琊兵’。本来的三郡郡兵,经此一战之后,得泰山精锐补充,一跃成为了青州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徐晃和徐盛二人看到田辰等人后,忙不迭的下马前来见礼。

待互相介绍熟识后,臧霸对于自己的选择更是没有了任何悔意。待其问到吴敦、尹礼二人的败军何在时,徐晃给出了答案。

原来,吴敦、尹礼二人也算有些统兵之能。在接到臧霸的命令,要其迅速回营自保之后,他们确实疯狂的赶路,想要抢先回到本营。然而,步军终究无法与骑兵的速度相提并论。在路上被‘横军’赶上,并且冲散。吴敦、尹礼二人率领残部逃入山林之中躲避,不敢再往臧霸这边而来。

借此机会,贾诩设计,令降卒冒充吴、尹败军,向臧霸求援。又命徐盛所部埋伏于臧霸所来的路上,以夜晚为掩护,偷袭大军,造成混乱。再命人冒充臧霸败军,前往求援,引出孙观。计中有计,环环相套。当这个计划,被人快马加鞭的送到田辰处后,郭嘉根据此中判断,料定泰山贼可能会内讧。故而早早的与田辰商量,先行派遣太史慈率领‘同归军’埋伏于臧霸大营周围,一旦发现情况,便寻机进入,帮助剿杀昌豨旧部。

至于那‘京观’之事,也出自郭嘉的手笔。既震慑敌兵,又立威本军。

臧霸听完,觉得自己输得一点都不冤枉。当世两大智士,算计他自己,即便是要他的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于是,臧霸自告奋勇,要亲自前去寻找吴敦、尹礼败军,招他们前来投降。

田辰非常简单的就答应了,没有丝毫的怀疑。而且,还让孙观同去,说这样更能令吴、尹二人信服。

臧霸感叹田辰的信任和知遇之恩,留孙观镇抚泰山军,自己则和田辰约定,明日午时之前,必定回返。

田辰点头答应,率领青州兵马回返济南城。对于泰山军的所有事物,统归孙观负责,连留下人监视都没有。

孙观现在是被田辰的霸气所折服了,拍着胸脯的保证,绝对会管好泰山降卒,等待和臧霸等人汇合后,一同前去济南城。

在回去的路上,田辰对贾诩老狐狸道,“晚辈多谢大夫出谋划策,才能令青州躲过此劫。却不知,贾大夫能否辅佐晚辈,时时教导,日日提点呢?”

贾诩看着这个年青的让人嫉妒的家伙,小眼睛盘算了一番,才道,“那齐侯得先让我去稷下学院,好好研读几本先秦古籍才行啊。”

田辰听罢,哈哈大笑,手中马鞭遥指东方,意气风发的道,“三日后,我带诸位回家!”

此正是:泰山有贼字宣高,精兵在手心自骄。无奈良平皆在彼,一战过后自难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青州各处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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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非常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在第二天的午时之前,率领吴敦、尹礼残部前来,并且与孙观合兵一处,浩浩荡荡的朝着济南城而来。

田辰不疑有他,命令大开城门,迎接泰山诸将。

待得众人来到太守府内,田辰即刻下令,提吴敦、尹礼皆为校尉,隶属于臧霸麾下,共同镇抚泰山郡。同时,正式将徐盛所部三千‘琅琊兵’,取其谐音,更名为‘狼牙兵’。并且,命徐盛即刻率领所部,进入琅琊郡,尽速掌控此地。

如此一来,泰山作为兖州辖地,琅琊作为徐州辖地,却在同时被田辰的青州所吞并。大概其的范围,与后世的山东颇为相合。

没办法,谁让田辰对这些地方太熟悉了呢。

同时,田辰以徐晃所部八百斧钺军为基础,令徐晃自行招募三千人马。因为田辰记得历史上,曹操评价徐晃有‘亚夫之风’,而周亚夫当年所率领的正是在灞桥所驻扎的细柳营。所以,田辰便以此为例,授予徐晃所部‘灞营’的名号。并且命徐晃率‘灞营’人马,驻扎济南郡。

三日后,田辰与太史慈率领的‘横军’铁骑,同纪灵所率的‘同归’精锐等一起,踏上了回返齐郡的路。

既然没有了战争的阴云,加上两郡本就相邻,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田辰等人便回到了齐郡。

这次回来,田辰可是身份大不相同了,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方之诸侯。有了这个身份,田辰发现那些大贤们对于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作为齐郡(国)的国相,诸葛玄为迎接田辰的德胜之师,可谓煞费苦心。早早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酒宴,给田辰等人接风。

席间,名义上‘做客’青州的徐州‘二张’,也就是张昭、张纮,感动于身为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的田辰,礼贤下士之恩义,正式出山投靠。

田辰大喜过望,当场拜张昭为镇东将军府长史,张纮为青州别驾,由这二位大贤主持青州政事,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特别是这二位皆乃开明之士,在席间同田辰的交流过程中,对于他的一些天马行空的设想以及针砭时弊的改革理念,都颇为认同。

和聪明人谈话,总是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田辰非常高兴的当起了甩手的掌柜。这些大神都是能够谋国的,现在放于千里之地,本就已经屈才了,所以把齐郡交给这些大贤,田辰非常的放心。

为了尽快改善琅琊郡的状况,田辰请诸葛玄出任琅琊太守。这样一来,在两个同是琅琊本地人的大才共同操持下,田辰有绝对的理由相信,琅琊郡会尽快的恢复民生。毕竟,那里可是抵御吕布的前沿阵地。

田辰又新建一衙,名为三法司,拜崔琰为首任长官,专司青州治下各地法务之事,并且巡查各地的官员。第一次将政、法分开,直接对田辰负责,独立于各部之外。之所以让崔琰担当此官职,田辰看中的恰恰是他的为人刚直不阿,公平公正。

崔琰对于田辰为自己单独新开的这个衙门,也是非常的满意,而且还有些激动。乱世之中,礼崩乐坏,法律丧失。田辰的所作所为,正是要把乱世重新改正为治世。

除了这些之外,田辰还命令太史慈率领‘横军’东进,迅速往东莱郡传达朝廷命令,同时也将这个事情交代给北海太守孔融。

孔融得知田辰的身份改变,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他确实没料到,田辰会仅仅凭借并未出多大力的勤王之事,便能成为主政一方的诸侯之尊。现在,作为田辰的属下,孔融也只好派人往齐郡恭贺。

就这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后,整个青州一地,外加兖州的泰山以及徐州的琅琊郡,都纳入了田辰的势力范围。

曹操此时正在与张扬、韩暹二人,为争夺献帝的拥戴权,进行着斗争,无暇他顾。待得把张、韩二人彻底赶走后,曹操惊讶的发现,那个曾经的三郡太守,一跃成为了坐拥八郡之地,治下百万平民,麾下三万精兵的一方诸侯。特别是泰山郡这个三不管地带(泰山郡位于青州、兖州、徐州之间)的泰山群贼,居然集体降服于田辰手下。这可是曹操与吕布两方势力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

曹操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叫田辰的小子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田辰与他暂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利益冲突。而且,双方之间还有或多或少的共同敌人。比如说,盘踞徐州的吕布、吕奉先。

经过了同手下众人的商议,曹操还是决定暂时不与田辰发生什么摩擦。相反的,借着曾经共同勤王的事情,曹操派人向青州示好,表示愿意互为助力,共同‘报效’朝廷。

田辰很清楚,自己的根基并不稳固。同样的,刚刚奉迎天子的曹操,目前还不是那个后来权倾朝野的汉贼。既然双方都需要对方的扶持,那自然就是朋友了。

至少,暂时是朋友。

在一众大才的齐心努力下,不出半年,整个田辰治下就出现了乱世中少有的太平景象。民生大为恢复,经济发展得到迅速的提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黄立这个精通墨家科技的家伙。在他的研究、借鉴,以及田辰偶尔的提点,指导之下,丰富多样的农具,工具被大量的制作出来,极大的提高了生产力水平。

尤其是用煤炭进行铁质工具的锻造,更是令田辰异常的振奋。而且,在田辰的直接主持下,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成熟的瓷器。

田辰抓住这个商机,命工匠赶制了一批相对精美的陶瓷制品,以进贡为由,派人送去许都之地,奉于天子。

献帝大喜,对此物赞不绝口,钦命为国瓷。于是,在这位最大牌的明星的‘广告代言’下,各地出现了抢购青州瓷器的风潮。青州陶瓷,一时之间,成为了各地土豪的炫耀之物,价格甚至一度超过了黄金。

田辰当然非常清楚物以稀为贵的至理名言,严格的控制青州高等陶瓷的产量,对于其制作的方法,更是列入绝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田辰还让黄豹和黄立,秘密从其他各地招募手段高超的工匠,开始试制各种新式器具,尤其是武器。

在黄豹和众人的不懈努力,以及田辰的理论讲解(胡说八道)下,他们居然成功的发明了灌钢法。此时的武器制作,多以百炼锻打作为手段,而当灌钢法出现后,大大提升了武器的制作速度,以及品质。要知道,灌钢法直到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还在中国一些地方使用,可见其合理性和生命力。

当然了,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军队保护,青州也不可能如此平安的发展。田辰麾下的这三万兵马及其统帅,皆能独当一面。而且,为了提高军兵的素质,田辰还创造性的确立了军校学习制度。这军校吗,就是稷下学院,教材自然就是那些经典。只有从军中挑选出的那些表现优异,富有能力和学习精神的兵将,才有机会进入这里学习。而通过之后,他们大多会成为底层的军官,从而更好的带兵。各部的大将,都成为了军校的客座‘讲师’,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都会抽空去军校任职。就连青州的二把手大名鼎鼎的郭军师,也被田辰抓了壮丁,搞的郭嘉不胜其烦。但他又没别的办法,只好就范了。

原来的大头兵,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在战场上玩命就行了。但是,在田辰这里,却不行。各部兵马的训练考核,都是经过田辰召集众大将,以及郭嘉等人一起制定出来的计划。达到标准的,不光有机会进入军校学习,获得提拔的机会,更关键的是,一旦拿到名次,便会有丰厚的物质奖励。当兵可不就是为了刀头舔血,挣钱养家吗?有这么好的事,那他们还不玩命的表现啊。即便是臧霸所部的那些原来的泰山贼,听闻这个事情后,都拼了命的学习,更别说其他各部了。

但是,现在的人识字的确实太少,况且此时的汉字还不是特别好书写和辨识。于是乎,田辰跑去稷下学院,找了管宁。俩人折腾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田辰的记忆和管宁的支持下,经过了田辰的处理,创造出了几乎同后世相差不大的简体字。

这个事情让田辰和管宁二人的声望,在天下文人之中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想要推广这些简体字,最麻烦的就是印刷品的缺失。更何况,压根就没有什么印刷术。

但这个难不倒田辰,因为作为最简单的印刷术,自己在家都能做的了。烧制泥模,制作框架,涂上油墨,成了。

最难的是纸!

还好,黄立此时的造纸法,在田辰的指导下已经颇有进展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当黄立拿着他改良后的纸,送到田辰面前后,田辰终于满意了。

虽然不是后世那种纯白且韧性十足的纸张,但至少已经有了雏形。特别是可以用毛笔在上面正常书写,这才是最大的进步。

由此,青州四大支柱产业,食盐、铁器、陶瓷、纸张,成为了青州横行天下的名片和宣传品。

当田辰拿着第一本装订好的油墨印刷成册的书,交到管宁手中时,管宁那张大的嘴巴,惊呆的眼神,足够证明此物对他的震撼了。

而且,田辰下令,对于来稷下宫求学的寒门士子,无偿赠送五套书籍,分别是《论语》、《老子》、《墨子》、《韩非子》以及《孙子兵法》。这样的配置,就是让这些士子可以各取所需,挑选适合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同时,在青州全境,发布招贤令。只要你有一技之长,不管你是种地能得高产,还是养猪能超千斤(汉代的一斤约相当于现在的半斤),等等等。田辰亲自制定的细化标准,让青州的那些大佬们都觉得自己的见识太过浅薄了。

于是乎,在各方‘神人’的共同努力下,青州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要知道,田辰的超前理念,都是建立在如今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基础之上,尽量贴合此时人们的心里接受能力。而且,在经过黄巾之乱后,原本的各种体系,大多被损坏甚至消除。尤其是青州不像周边的冀州、兖州、徐州等地一样,有太多的士家大族,没有他们的掣肘,田辰的这番改革,并未受到太大的阻力。

青州的迅速发展,自然也让各路诸侯心怀鬼胎。徐州的吕布,听从了本地豪族、陈氏和糜氏的建议,派遣糜竺作为代表,前来青州进行‘睦邻友好’的外交活动。

糜氏家族可是大商之家,而且糜竺和田辰也算有一面之交,还曾经赠送过田辰不少的房产、地产。况且,以糜竺的敏锐程度,早就觉得田辰奇货可居。所以,田辰对其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首先,糜竺先表达了吕布想与田辰交好的心思,并且以吕布的名义,向青州方面正式提出要求,请田辰代管琅琊郡。这也就意味着,吕布放弃了对琅琊郡的管辖权。

其次,糜竺代表吕布,向田辰提出了结盟的建议。希望双方再军事和政治上,都给予对方帮助。

第三,为了表达徐州方面的诚意,糜竺再次旧话重提,希望将自己的妹妹嫁给田辰,以结秦晋之好。

对于第一个建议,田辰接受了。但是对于第二和第三个建议,田辰表示要召集青州大佬们集体讨论一下,方能决断。

糜竺也不着急,提出公事已了,自己要做些商业活动。田辰很痛快的答应了。

紧跟着,田辰命人请来郭嘉、张昭、张纮、陈群、崔琰、郭蕴、太史慈、纪灵、管亥等人,前来侯府商议对策。

齐侯府,实际上就是原来田辰的老家。以那两件茅草屋为中心,重新整修扩建之后形成的一处建筑群,不过,也仅只三进院子。一则是因为田辰不喜欢奢靡,二则因为他一个人也确实不需要那么大、那么多的房子。再说,田辰平时都在新建的青州刺史府办公,这里也很少回来,故而对于田辰来说,这个府邸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不过,田辰的这番表现,倒是让人们非常的敬佩。正所谓上行下效,主公的家尚且如此,其余人就更不好太过摆谱了。但是田辰对于其他人的私生活并不过多的干涉。毕竟其余的大贤们,绝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房子小了根本没法居住。因此,田辰专门的给这些大贤们寻找合适的地方,另起宅邸。目前,这些统一的‘单位’分配住房还没有完全的建好。凡是郡丞级别以及青州幕府内各部首脑和领兵大将,都能获得一套五进五出的宅院。而这个区域,后来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将相街’。

齐侯府大堂内,田辰居中而坐,众位大贤依官位各自分坐于长案两侧,喝着茶水,轻松的聊着天,不似研究问题,倒像开茶话会?

田辰本就不在意那些虚礼,对于这种轻松的氛围很是满意。他先喝了口茶,然后才道,“诸公,近半年以来,我青州之地,如朝阳出山,蒸蒸日上,所辖各处民生恢复,经济复苏,且有蓬勃兴起之势。此皆赖诸公戮力倾心,辛苦工作。某在此先谢过诸公了。”

言罢,田辰朝众位大神拱手施礼,态度诚恳。

诸人连忙回礼,口称不敢。张昭更是严肃的道,“主公!我等所作所为,皆是本份。既然身为一地父母,自然要为百姓服务,多多扶持民生。况且,若非主公深谋远虑,多行神奇之举,青州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发展壮大。事实上,主公才是最该得青州百姓感谢之人。”

其余众人皆点头称善,绝无异议。

田辰现在已经变的脸皮很厚了,对于其余人的赞誉,也只是稍微的摆了摆手,继续道,“如今,吕布派糜竺前来示好,并且提出三个建议。除了接收琅琊郡之外,其余两个我都未马上答应,却不知该如何对策?”

作为文官职位最高的二人,张昭和张纮可谓半斤八两。只不过,相对于张昭,张纮的年纪稍大一点,所以先说道,“主公,以属下看来,这两件事皆可答应,并无不妥。”

田辰不置可否,示意张纮接着说。

张纮整理一下思路,道,“吕布占徐州之地,可以说是被曹***迫至此。然则曹操对于徐州的野心,亦是昭然若揭。徐州富足,人口殷实。更何况,吕布麾下本有五万大军,其中包括了两万并州狼骑。又兼吞并徐州后,得丹阳精兵三万,加上其余人马,至少已有十万之数。我军若与其交恶,难免不被有心之人挑拨,恐成二虎相争之势。以目前我军的实力,很难同其抗衡。如今,吕布之所以想通我军交好,无非是因为他与曹操有夺地之仇。而徐州南部,有新近横扫江东的孙策觊觎,西南有袁术虎视眈眈,西部的刘备更是早就对徐州惦记在心。如此看来,吕布的敌人,要比我们更多,更强。他若不与我军交好,一旦兵锋再起,徐州便成死地。吕布纵有横行天下的武艺,也只是匹夫之勇,独力难支。所以,既然吕布已经将琅琊送于我军,不妨也接受后面两个建议。这样,我军与吕布互为犄角,相互扶持,即便强如袁绍,也不敢轻易对我军动手。只要有三年的安稳时间,属下保证,青州定能富可敌国,堪为天下首富之地。到那时,我军粮草充足,钱帛丰厚,内有粮饷,外有强兵,定可横行天下,平乱报国。”

田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对于张纮的建议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张纮不似田辰一般,早就洞察了历史。这段时间,恰恰是诸侯混战的最高峰。特别是几方势力围绕徐州的争夺战,更是一出大戏!

此正是:日新月异展鸿图,青州各处尽得福。高墙积粮缓称霸,自有诸侯遣人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英才聚首同挚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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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没有明确态度,众人继续着讨论。

张昭接着道,“子纲兄所言极是。不过,这徐州一地,势力混杂,士家横行。尤以陈、糜、曹三族为甚。陈氏主政,糜氏主商,曹氏主兵。吕布之所以能入主徐州,多因曹豹支持。听闻吕布还娶曹豹之女为妾,自然是为了同曹氏交好。但陈氏、糜氏绝对不可能让曹氏一家独大。陈登陈元龙,机谋过人,绝非善与之辈。其父陈珪更是老奸巨猾,骑墙倒风。至于糜氏,虽然风评尚好,然则仅其家奴便有数万之众。如此庞大的两股势力,吕布却只是面上礼待,实则疏远。若想最终制衡徐州,必定需要得此三族之力。如今吕布虽得其名,而未得其实。根基不稳,强敌环伺。加上吕布刚愎自用,好勇斗狠,难说不会四处惹是生非。若我军与吕布结盟,万一遇其不明之事,我军该如何决断呢?况且,以吾看来,徐州乃四战之地,如今觊觎此地者并非一家,吾料想,可能不久之后便会有大战。以我军目前实力,若是介入此战,恐非明智之举啊。”

田辰听罢张昭的话,对于这个老爷子(实际上,张昭才四十出头。但此时的人四十出头就能自称老夫了。)的分析还是非常认同的。

郭嘉这个时候却呵呵一笑道,“子布公所言,虽是合理,却不合情。”

张昭一愣,疑惑的道,“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喝了口茶,这才道,“结盟未必结心,结婚未必结亲。”

众人都对郭嘉的这个话有些不解,田辰则是有些不满的道,“奉孝兄,有话说,有屁放,别老是半截半截的,你不累吗?”

“噗~”

众人皆被田辰的话给逗乐了,张昭更是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好不难堪。

郭嘉却浑然不觉,居然半真半假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刚放完了。”

“曹~!”

田辰这个尴尬啊,被郭嘉的举动,堵的满脸通红。

还是张纮自恃年长,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好了,奉孝还是说正事吧。”

众人对于郭嘉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嬉笑一阵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郭嘉坐到椅子上,向后倚在靠背上,幽幽的道,“吕布担心其四面受敌,故而派人前来结盟。以我看来,绝对不是他的本心。此事之谋划,倒是更像陈宫的手笔。”言罢,他直起身子,收起那种浪子的嬉闹表情,朗声道,“表面看上去,徐州实力比我青州强大的多。可实际上,吕布要面临的问题,也比我们要麻烦的多。我们即便同其结盟,也只是名义上的,何必过多的为他操心。主公今年二十有二,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早该成家了。此番糜竺前来结亲,已经是第二回了吧。主公若行此事,乃恩结糜氏家族之举,与吕布并无多大关系。况且,若是今后主公想统御徐州,也免不了同那些士族打交道。有糜氏在旁协助,或许会事半功倍。所以,吾倾向于主公同意。”

田辰没说话,细细琢磨一番,觉得有些道理。但作为穿越之人,对于这种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形成的婚姻,田辰打心底里抵触。所以,他没有说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陈群见状,笑着道,“主公勿忧。这糜氏小妹在其幼年时吾曾经见过,那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即便同貂蝉相比,亦不会逊色多少。”

田辰郁闷了,感情陈群把自己当成色狼了?他可没有不良的癖好,更对小萝莉没什么感觉。虽说古人皆早熟,但十六七的年纪,还是让田辰望而却步。

田辰鄙视的看了陈群一眼道,“吾素知长文与奉孝乃同道中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吾可不似你二人风/流倜傥啊!”

陈群和郭嘉被田辰的反击弄得有些红脸,不过二人却非常默契的鄙视了田辰一眼。陈群更是幽幽的道,“告子(请注意,不是孔子)曰:食、色,性也!人伦之事乃大礼,与风/流无关!”

田辰懒得同这些大贤斗嘴,更何况,他也斗不过。这帮家伙动辄引经据典,以田辰的知识面,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很自然的道,“吾年纪尚青,况且如今诸事未定,绝非嫁娶之时。”

一直没说话的崔琰,此时道,“主公,属下并不担心与吕布结盟之事,属下担心的是袁绍和曹操方面。”

“嗯?”田辰听罢,稍稍皱了皱眉。

这两大诸侯是田辰不可能忽视的存在,没办法,实力明显高于其他诸侯一截,麾下皆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带甲数十万。最关键的是,这俩货一个在北,一个在西,正好堵住了青州向外发展的去路。硬要扩张的话,田辰只能南下徐州。问题是,对徐州垂涎三尺的,可远远不止一家。

崔琰接着道,“如今袁绍眼看就要统一河北,到时候,携并州、冀州、幽州三州之地,虎视中原,谁敢与之争锋?数月前,袁绍就敢强命田楷,以青州兵马支援吕布,侧袭曹操。结果,主公力排众议,打消了田楷的念头。以袁绍之小肚鸡肠,必定甚为不满。吾恐其在击败公孙瓒后,便将对我青州下手。至于曹操,首要任务必定是先稳定朝廷内部,排除异己。待其解决之后,恐对吕布重新下手。我军目前与曹操虽非盟友,却有共同勤王之实,且曹操对主公向来有招抚之意。此可以为援而不可为敌。若我军同曹操结盟,北可抗袁绍,南可敌吕布,岂非更好?”

田辰琢磨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崔琰向来对曹操的印象颇佳,毕竟目前的曹操还是以忠臣自居,而且威望甚高。

郭蕴此时忽然道,“崔公言之有理。但为何我们不与实力最强的袁绍结盟,而与曹操交好呢?”

郭嘉听罢,哈哈笑着道,“兄长太不了解袁绍了。此人见小利而亡义,做大事而惜身。外宽内忌、刚愎自用。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如此之人,虽兵多将广,粮草丰足,徒与旁人做嫁衣也!”

众人听罢,皆对郭嘉的分析叹服不已。毕竟,郭嘉是从袁绍那里出走的。若论对袁绍的了解,郭嘉那是最有发言权的。

郭蕴点头道,“奉孝所言甚善。那如今该如何决断呢?”

这时,众人都看向了田辰,等待最后决定。

田辰没有耽搁,轻松的道,“对于吕布的示好,不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我们都该予以回应。不过,结亲之事就算了。否则,吾又会如吕布一般,落入士家之手。”

“而且,”郭嘉接口道,“主公越是拒绝,反而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且仁人君子之声更能名扬天下。”

田辰没搭理郭嘉的调侃,对张纮道,“子纲公辛苦一下,去往许昌,面见天子,并奉一套四书五经的印刷版。另外给曹操也带一套去,告知其咱们服从‘朝廷’律令的本意,其余的不需要多说,曹操自然明白。”

张纮拱手应诺。

正在几人说话间,忽听门外一阵喧闹,还不等侍卫通报,就见一人气呼呼的进来,怒气冲冲的道,“博远,此人是你带来的,现在还是交给你吧!”

敢如此直呼田辰名讳的,整个青州除了管宁之外,实在也没有旁人了。

虽然郭嘉等人,私下里都会与田辰没大没小的互相调侃,但唯独管宁,不管在啥时候都不会给田辰任何的面子。

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位大贤的做派,也都见怪不怪了。但像今天这般,管宁如此生气的情况,却是头一回见。

田辰苦笑着问道,“幼安先生这是遇到何事了?”

“何事?”管宁瞪大了双眼,指着田辰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年你给我送来诸葛兄弟的时候咋说的?言此三人乃人中龙凤,稍加雕琢,便为精玉之器。老大还好些,早早的出仕,能力也还是有的。老三听话,我也不用操心。可这个老二,我是教不了了。稷下学院所有古籍,他都是随意翻翻,粗解大意,不求细研。这才数月时间,就说所有的经典都看完了。吾一生至此,也仅仅只敢说解读十数本,可他居然如此托大?好好好,我是教不了了,你自己瞧着办吧。”

田辰一听,就知道管宁说的是谁。

诸葛亮!

田辰也惊异于诸葛亮的能力,不过他倒是没有管宁那么激动。呵呵一笑道,“圣人云,术业有专攻。也许他不太适合学这些呢?”

管宁都懒得搭理田辰,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看看齐侯如何安排于你。”

话音刚落,一个丰神俊朗的小伙子,从门外飘然而入,拱手对众人施礼,丝毫不见任何的尴尬。

田辰看了看诸葛亮,温言道,“孔明,幼安先生所言可对?”

诸葛亮洒然一礼,拱手道,“回禀齐侯,先生所言并无不对。”

言语中,没有丝毫辩解之意。

“那你现在想作甚?”田辰直接把问题交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看了看管宁,又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悠然喝着茶水,似乎适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郭嘉身上。

诸葛亮朗声道,“学生想跟随郭军师,实际学习一番。”

“咳~咳~咳咳~~”

这话传入郭嘉耳中,让这位大神呛了一口。

不光是郭嘉,就连其余众人都是讶异不已。

田辰试探性的道,“你确定是要跟奉孝先生学习?”

诸葛亮点点头,认真的道,“正是!”

郭嘉起身来到诸葛亮身边,然后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对田辰道,“主公一直缺一个润笔的侍者,吾以为,这孩子正合适。”

田辰鄙视的看着郭嘉道,“平日里,起草文书之事,皆出自于你,我要何润笔的侍者啊?”

郭嘉一愣,道,“是了,是了。也好,也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本来诸葛亮还以为郭嘉会把自己往外推的,结果没想到,郭嘉居然答应了,忙不迭的冲着郭嘉施礼道,“多谢军师收留。”

郭嘉摆了摆手道,“跟着我可以,但是,少说话,或者不说话。明白吗?”

诸葛亮还真就没说话,只是拱手施礼。

郭嘉哭笑不得的道,“不是一句话都不说,该说还得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诺!”

田辰坏笑着看向郭嘉,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正色道,“奉孝,我可警告你!别把孔明带坏了。还有长文也是,你俩都给我注意点。”

郭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陈群却无辜的中枪了,急急的解释道,“我说博远啊,人是奉孝带着,管我何事啊?”

田辰直接给陈群一个,“切~”。

而其余众人则是深以为然,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青州二狼(注意,不是郎)的名声实在太大了。这俩货都为名士,又皆乃青州重量级的人物,才能出众之外,风流之声也是‘誉满天下’。尤其是重开‘女闾’后,这二位都是常客。因此,坊间给他们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号,‘青州二郎’,但不知啥时候开始,被演绎成了‘青州二狼’。。。。。

郭嘉去那里一半是工作需要,因为青州的情报收集工作是他负责的,而这女闾恰恰是最容易获得各种资料的地方。而陈群去那里的目的,美其名曰同郭嘉探讨工作,实际上~~~~~老司机都懂。

田辰对他们的生活作风问题倒是不怎么关注,但他严令郭嘉戒掉了‘五石散’,并且在青州境内展开了一场严打活动。不管是谁,不管家境如何,凡是有食用、销售、运输、私藏五石散等行为的人,全部下狱。令行禁止,谁求情也没用。处罚也很奇葩,所有这些人都不给饭吃,天天都给你用五石散。喜欢吃,就让你吃个够。可以说是变相的死刑处罚,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在如此残酷、严厉的打击之下,整个青州成为了此时的一方净土,再不是这种‘毒/品’可以流通的地方。

安排完了手头的事情,田辰留众人在府内吃饭。

作为后世之人,田辰对于此时的烹饪技术实在不敢苟同。他早早的凭借记忆,编出了一部《美食杂谈》,找了几个相对手艺不错的大厨前来学习,做出了几个招牌菜。

而这些大厨,也被田辰天马行空的想法所折服,况且这些菜确实味道不一般。

因此,在田辰府内吃一顿家宴,成为了青州上层的一种特殊的奖励机制。没办法,吃货这种动物,不管是哪朝哪代,都一样存在的。

正当众人高高兴兴的入席后,忽然门外有人来报,说一员大将前来投奔。但却要求田辰亲自去迎接。

众人不悦。毕竟以此时田辰的身份,能够让他屈尊迎送的,除了当朝天子和三公九卿之外,再无他人。

暴脾气的管亥怒道,“何人这般猖狂,看我不好生教训教训他!”

言罢,就要起身出门。

田辰制止住了管亥,笑着道,“敢如此托大的,必有真才实学。待吾出去看看便是。诸公且稍待。”

说完,田辰便离席而去了。

路上,田辰心里也在嘀咕,这人究竟是谁?

此正是:诸侯孤胆难称雄,英杰齐聚方纵横。大贤才把势力稳,又见名将佐真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再起烽烟不足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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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来到大门口,发现一员大将正背着身子等候。田辰看了看背影,立马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呵呵笑着道,“原来是先登将军来了,欢迎欢迎啊。”

没错,来人正是先登大将麴义、麴正仁!(详见第22/23回)

麴义闻言,转过身来,看着面带笑容的田辰,心中感动。只看自己背影就能识出身份,这说明田辰对他非常的看重。

田辰不等麴义说话,先行过来,对麴义拱手道,“将军此来,可是履约?”

麴义听罢,脸色微红,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末将麴义,拜见主公!”

田辰高兴的哈哈大笑,扶住麴义的双手道,“正仁归来辛苦,快快请进,正好为你引荐青州英才!”言罢,拉着麴义的手就往里走。

麴义本想挣脱,但感觉田辰的举动全是发自肺腑,没有任何做作,也就随着田辰进去了。

来到厅内,田辰把麴义介绍给各位大贤,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都对麴义的大名如雷贯耳。特别是郭嘉,和麴义也算有些交集,待看到麴义后,惊讶的目瞪口呆。

“麴帅,你没有死?”郭嘉惊问道。

麴义苦笑着道,“若非早有人通风报信,恐怕你我现在已经阴阳相隔了。”

郭嘉对于麴义的能力那是非常了解的,接着问道,“麴帅这次是?”

麴义呵呵一笑,坦然道,“某与齐侯打赌,若齐侯能在一年内扫平青州,则吾率千名先登来投。没想到,这才半年多点,齐侯便已成青州之主,且总领八郡之地。某愿赌服输,今日前来拜见,请齐侯收留。并有机密之事相告。”

听完最后一句,席间本来轻松的气氛,莫名的严肃了起来。

田辰问道,“正仁有何事,不妨直言,此间皆吾股肱,不必隐瞒。”

麴义打心眼里佩服田辰,说话间,连称呼都改了,他点头道,“末将与主公分别后,自去平原,招募先登。数月前,听闻主公与臧霸争锋,本欲前来助战,怎奈兵尚不精,恐无能为力,故而偷偷潜入冀州,招寻散落之旧部,得百余人。本月初,末将正欲率领旧部回返,忽然得冀州旧识相告,公孙瓒于易京败亡,自杀而死。又闻袁绍在袁谭撺掇下,欲发兵青州,雪主公抗命之辱。末将不敢怠慢,留下数名心腹监视袁绍动向,并且带领先登营,前来齐郡投奔主公。还请主公早做打算,莫被袁绍偷袭。”

“这~”田辰听罢,心中一惊。这叫啥事啊?只是因为自己劝田楷抗拒袁绍的命令,没有出兵帮助吕布,袁绍居然在干掉公孙瓒后,就把毛头指向了青州。都说袁绍小心眼,可现在看来,这心眼也着实太小了吧!

郭嘉倒是没有什么惊讶,轻蔑的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勿须担心。”

麴义可没有郭嘉那么轻松,他沉声道,“奉孝不可轻敌啊。吾听闻,袁绍战败公孙瓒后,得其所部至少五万。加其麾下百战之兵,恐有二三十万。却不知,青州如今有多少实力?”

这个话,可以看做是麴义的担心,也可以看做是他的试探。毕竟家底的多少,对于一方势力而言都是绝对的机密事。

田辰苦笑着道,“青州现在可用之兵约有三万之数。其中徐晃将军账下有三千灞营,徐盛将军账下有三千狼牙军,子义麾下有三千横军铁骑,连山麾下有三千同归,加上臧霸所辖一万泰山兵,其余还有各郡郡兵八千人。另外,吾手下亲军三千,由管大哥统领。这就是青州的全部兵力了。”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还有正仁的先登营,没有计算在内。”

麴义听完,眉头紧皱,考虑了一下道,“末将以为,袁绍若真要对青州下手,大约会出兵五万之数。既然此事乃袁谭力主,那此番主将应会是他。”言罢,忽然心情好了不少,道,“若真是这个龟儿子领兵,那倒不用太过害怕了。”

众人听麴义连脏话都说出来了,禁不住哑然失笑。

张昭老头可没有那么乐观,他盘算了一会,道,“彼方能出兵五万,我方看似有三万兵马,可实际能够作战的不过两万余人。敌众我寡,恐难相持。”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诸葛亮,突然道,“子布公所言差矣。我军能动用的,恐怕只有一万余人!”

“哦?”张昭听罢,转头看向诸葛亮。他不是生气,而是有些逗小孩的意思,笑眯眯的问道,“如何只有一万人啊?”

诸葛亮一点也不怯场,起身朝众人拱手后道,“臧霸将军的泰山兵,西抗曹操,南拒吕布。即便咱们与曹操交好,但这吕布狼子野心,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我青州背后捅上一刀。所以,这一万泰山兵绝对不能离开防区。况且,主公要是调兵抵抗袁军,琅琊一地便只剩郡兵防御,能否抵挡吕布兵马呢?当是时,臧霸将军定会以泰山兵,东援琅琊,如此一来,方能稳定南部。所以,这泰山兵虽有万众,却实不能调动也。而各郡郡兵,需要维持各地治安,提防山贼匪祸,也不能轻易调动。所以,此番用兵,怕是只有万人左右了。”

“说得好!”田辰率先道。他直到现在才明白,古人的牛x,真不是吹出来的。

众人对于这个年青的后生仔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就连郭嘉都向诸葛亮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麴义感叹道,“青州发展之迅速,果然不是平白无故。主公麾下人才济济,末将敬服。”

郭嘉笑着道,“正仁莫要如此,这小子还嫩的狠呢。”

麴义朗声大笑,不过很快又愁眉不展道,“主公,末将虽愿出战,奈何如今这先登营尚未练成,恐难形成战力。”

田辰摆了摆手道,“这一战,不用劳烦正仁。”说完,田辰正色道,“正仁只需尽心练兵便可。虽然说慈不掌兵,但吾绝不会做出让兵士无端送死的不义之事!况且,正仁之先登精锐,某视其为杀手锏,不可轻易暴露。”

麴义感动的对田辰拱手施礼,倾心折服。

众人不再纠结于袁绍的事情,毕竟还尚未发生。大家开始胡吃海喝起来,端的是其乐融融。

席间,田辰拜麴义为偏将军,领先登营主帅一职,统三千人。不足之数,由麴义自行招募解决。麴义郑重谢过。

田辰又告知郭嘉,多多留意袁绍动向,搜集情报。郭嘉贼笑着问田辰,是否要把女闾也推广到青州之外。田辰考虑了一下,毕竟其余各地都有这种类似的地方,不过属于官方的还真没有。田辰把此事全权交由郭嘉负责,斩钉截铁的道,‘专业的事情,还需专业人士料理。’可把郭嘉堵的够呛。

翌日,田辰接受张昭的建议,把驻扎济南的徐晃所部,以及驻扎琅琊的徐盛所部统统调回了齐郡,并令所有军队开展了军事比武和演习,增加各部之间的协调性和战术能力。希望以此来对外界发出一个信号,青州已经准备好打仗了。

只可惜,此时绝非后世的外交恐吓与军事威压,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田辰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月后,也就是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月,冀州牧袁绍,以青州牧田辰无端攻击并占据泰山、琅琊二郡为由,上表天子,请封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并罢黜田辰一切职务。

天子下旨,称田辰深谙王事,多奉帝尊,乃大汉之忠臣,不可轻换。令袁绍不要轻举妄动,擅起兵事。并封袁绍为司空,总领冀州、幽州、并州三州之事。

袁绍吃了瘪,依然不依不饶。拒不奉旨,并自请担任大将军。

曹操知自身实力不如袁绍,向天子拜求,满足袁绍之意。

天子无奈,只得准奏。

袁绍得大将军封号,更是肆无忌惮,骄横跋扈。以大将军之名,下令田辰让出泰山、琅琊二郡,并着其撤出平原郡守军。

田辰不从,上表怒斥袁绍假传圣旨,矫诏妄行。

袁绍得报大怒。于十二月初十,悍然命袁谭为青州刺史,并令其率五万大军南下,兵锋直指平原。

田辰一边向朝廷奏报,一边请曹操援助,自己则亲率五部精兵,共计一万五千人,前往平原御敌,大战一触即发。

曹操得报,不敢怠慢,召集文武商议。众皆称袁绍势大,未可轻易交恶。曹操决定,仅以天子圣旨,调停双方。并私下送给田辰五万斛粮草,以为帮助。

田辰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并无不悦,并且对曹操送粮草一事颇有感激。

袁谭率大军一路进击,沿途并未遇到过多阻碍,终于在平原郡的西平县,遇到了田辰的大军。

西平县,位于今山东省商河县西北,其治下有一渡口,名为西平渡,是黄河下游在山东省内的重要渡口。

田辰率领大军同袁谭隔河相望,并不主动出击。而袁谭,也因为需要搜集渡船,而暂时驻扎于北岸。

但谁都知道,这场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此正是:本得豪杰正开心,未料霸主欲南侵。独对诸侯最强者,寸步不让炼真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未战先算定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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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渡北岸,袁军大营。

五万大军的营寨,布置的错落有致,一看就知道绝非庸才所能做的。

帅帐中间,案几之后,一员年青将领,身着黄金锁子甲,头戴金翅虎头盔,端的是威风凛凛,傲气逼人。

左右两侧,文武各边,围在地图旁,泾渭分明。

这位穿着如此华丽的公子哥,正是袁绍长子,袁谭、袁显思。

只见袁谭撇了撇嘴,轻蔑的道,“这个田博远,居然如此不知死活,竟然妄想用万余兵力,抵挡我五万大军。真乃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也。公则,依你之见,我军是否该一鼓作气,渡河攻之啊?”

被称为公则的,正是袁绍麾下四大谋臣之一的颍川郭图。

只见郭图端着谋士的架子,甩了甩袍袖,装了一下x,道,“大公子不必心急也。”言罢,溜达着回到自己的座席上跪坐好,这才幽幽的道,“此战我军必胜矣,然则不能过多损耗。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单纯以兵势压迫田辰南向,则为上上之策。若其不从,则待黄河结冰后,以枯草铺之,踏冰而过。如此,则我军不论骑兵、步军,都可轻易渡河。到时便可一鼓作气,直捣齐郡。以我军百战精锐,对田辰初建之兵,胜负已然分明。到时候,大公子便可坐拥青州之地,与主公互为犄角之势。南可争徐豫,西可夺天子。试问,天下间还有何人可当?”

其余众人,听完郭图的话,都觉得他话里有话。特别是最后一句,到底是袁绍不可当,还是袁谭不可当?最关键的是,里面还出现了天子的问题,不得不让人回味啊。

一员大将此时道,“大公子,公则先生,田辰所部并非无战力。其麾下同归军,听闻曾力抗五万西凉铁骑,而其横军所部,本就是当年投降的西凉铁骑改编而来。这两支兵马,战力不可小觑啊。”

郭图冷哼一声,道,“张郃将军未免太涨对手士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同归军经过那一战之后,仅存千人,现在的三千之众,至少两千人是新兵。况且,西凉铁骑不擅攻城,人尽皆知。以此高看同归军战力,将军也太过谨慎了吧。况且,那横军所部既为西凉降卒,试问还能对田辰有多少忠心?吾现在担心的不是如何歼灭,而是恐其早早的就已经奔逃各处了。”

“哈哈哈~~”

众人听完郭图的话,莫不放声大笑,对于田辰军的实力,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张郃面色不悦,但仍接着道,“公则先生言之有理,但既然我军数量远在田辰之上,为何不以精兵留在此处与田辰对峙,其余兵马向西南方向前进,绕过此地,攻取平原郡的郡城,然后两边夹击,使田辰首位不能相顾呢?”

郭图呵呵一笑道,“隽义将军此言差矣。平原郡西南为兖州东郡、南面为济南、泰山二郡。此地距离曹操太近,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况且,主公严命,此战绝不能让曹操寻机介入,否则两军联合,与我军大不利啊。大公子征伐青州,实乃主公以攻代守之计。一旦得手,则主公坐拥四州之地,成为天下霸主之尊。再休养生息数年,与曹操决战,逐鹿中原。到那时,哼哼~”

有些事情不用明言,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奥秘。

张郃听罢,也就不再多说了。

又有一员大将此时道,“公则先生,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久在此处,只怕夜长梦多。不如,让末将率领先锋兵马,强行渡河,攻取西平渡,以为前沿。等黄河冰冻之后,大军再寻机渡过,岂非更好。”

郭图摇了摇头道,“高将军勇则勇矣,却不可操之过急。分兵一事乃兵家大忌,若将军兵马过去,却被田辰围攻,而我军来回渡河耗费时间太久,不能及时接应。万一将军有何闪失,兵马折损事小,动摇军心事大,况且,于主公面上,恐怕也不好看。”

被称为高将军的,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高平之。

他素来与郭图不对付,此番又同张郃一道,配属袁谭账下效命。如今,看郭图侃侃而谈,心中满是不爽,所以想早早离开此地,单独执掌一军,省的让其掣肘。

高览正要继续争论,却被张郃伸手轻轻一拉衣角,硬生生的憋住了腹诽之言,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袁谭看众人没有别的意见了,呵呵一笑道,“诸公皆为吾父之心腹,晚辈还需要各位多多帮助啊。既然此番计议已定,那就请诸位各去准备吧。”

众将施礼,各自离去。而袁谭则把郭图单独留下了。

袁谭挥退账内所有人,轻声问道,“先生似乎欲言又止?”

郭图没说话,先走到账外观看了一番,这才回到袁谭身旁,低声道,“大公子这次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袁谭一愣,忙问其故。

郭图认真分析道,“大公子乃主公嫡长,却因不如三公子英武,而不被主公看重。加之主母(刘夫人)偏爱三公子,已经多有内廷言语传出,说主公要废长立幼。平定公孙之时,大公子屡立战功,却无法留在主公身旁。其意已然明显。所以,大公子这次攻伐青州,必得全胜,只要占住地盘,便有机会,重登大位。但大公子切记,张郃、高览皆为主公心腹,且有兵权在手,麾下精锐众多。大公子若是能够拉拢,则抚之,若不能拉拢,则~”

说到这里,郭图举手为掌,向下一挥。

袁谭大惊,沉声道,“万不可如此啊。公则刚刚才说,此二人乃吾父之亲信,若被吾杀之,父亲怎会不恼?到时再有小人进谗言,吾岂非陷于不忠不孝之境地,万劫难复?”

郭图冷笑道,“大公子,若不杀此二人,到时候他们归于三公子麾下,试问大公子还能扭转乾坤吗?况且,大公子此番为主帅,只要稍加用计,便可让他们兵败。如此便可名正言顺的治其军法,主公即便明了此中缘由,怕也无话可说。更何况,大公子已然占据青州之地,独成一系。主公要与曹操争霸,还需仰仗大公子。所以,某料想,即便东窗事发,主公为了面子,也不会拿大公子问罪的。”

袁谭听罢,不知如何是好,来回在账内踱着步子。不知转了几圈,他停下脚步,问道,“即便杀此二人,那大军该让何人统御?我手下可没有如此的良将啊。”

郭图呵呵一笑道,“主公勿忧。吕旷、吕翔兄弟二人,皆有大将之才,且武功高强。另外,焦触、张南二将在平定公孙瓒之时,也具有表现。另外,大公子素来与朱灵交厚,此人也是难得的俊才,能力不输张、高。如此多的英杰在侧,大公子何需烦恼?”

袁谭听罢,心中大喜,但面上却尽量保持镇定的道,“还是先拉拢一下张郃、高览二人,若其不识时务,再寻解决之法吧。”

郭图看袁谭基本同意了自己的观点,也就不再多言了。他高兴的是,那几个家伙给的推荐费,自己没有白拿啊~

话分两头

西平渡南岸,田辰军大营。

一万五千兵马,分别驻扎。前军乃徐晃所部‘灞营’、左军乃纪灵所部‘同归’、右军乃徐盛所部‘狼牙’、后军乃太史慈所部‘横军’,中军由管亥所率领的田辰亲卫驻扎,此军已被田辰命名为‘背嵬军’(南宋赵彦卫撰写的《云麓漫钞》记载:“韩、岳兵尤精,常时于军中角其勇健者,别置亲随军,谓之背嵬,一入背嵬,诸军统制而下,与之亢礼,犒赏异常,勇健无比,凡有坚敌,遣背嵬军,无有不破者。”背嵬乃岳飞账下最精锐的部队)。

田辰的中军大帐内,根本没有临敌的紧张情绪,一群大神们正在~~赌博~!

田辰亲自带队。一个瓷质的筛盅,三颗骰子。众位大才,正赌的不可开交。

“开了开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田辰按着筛盅,大声呼喝道。

“大!”“大!”“小!”

“大!”“小!”“大!”

“开~~~”

“二、三、四,九点小!”

“哈哈哈,赢了,赢了!”

“xx的,不干啊,你是不是看到了!”

“才怪呢,主公亲自摇的,谁看的到?”

“这下完了!”

各位也许以为他们在赌钱,实则不然。这几员大将,外加郭嘉、贾诩俩狐狸,是在赌此番出兵的俘虏人数。

您没看错。在这些神人眼中,袁谭的五万大军已经被他们定义为俘虏了。现在他们就是以每部预计获得的俘虏人数在下注。

手气不好,下注又比较疯狂的管亥,此时脸都快绿了。他整整输了三千俘虏。换句话说,他即便获得三千俘虏,也得记在其余诸军的功劳簿上。可问题是,管亥所率领的可是中军啊,轻易不会出动的。这可让管亥愁死了。

运气最好(心眼最多)的二位,正是郭嘉和贾诩。俩人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贼兮兮的偷笑着。这俩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每人赢了三千俘虏。当然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本没有他们什么事,但在田辰新制定的军功规定下,一个俘虏就是一金。这二人没动手就各得了三千金。这也算是一笔横财了。

其余大将们,除了手气最差的管亥,就数不擅此道的徐晃、徐盛二人了,每人输了一千五。而纪灵和太史慈则是保本,基本没有损失。

现在已经结束了,田辰看着众人嬉笑了一会,这才道,“好了,好了,诸位已经各取所需。来谈谈正事吧。”

账内诸人,听罢田辰的话,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各自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待后文。

田辰先道,“奉孝,你和贾大夫都得了如此多好处,可不能让这几位大将吃亏啊。不然,他们可就要找你们麻烦了。”

郭嘉和贾诩对视一眼,呵呵一笑道,“主公勿急,诸将勿恼。袁谭虽略有勇名,但只一匹夫尔。需要注意的,是张郃、高览二人。他们统军多年,熟通兵法。袁绍手下人才众多,能脱颖而出,被称为河北四庭柱,就可看出张、高二人能力更在众人之上。我军主要应该对付的,就是此二人的兵马。据报,袁谭大军分为三部。前军乃张、高二人;中军乃袁谭亲自率领,麾下有吕旷、吕翔、张南、焦触四将;后军乃朱灵统帅。除了张郃、高览之外,这个朱灵也需要重视。此人字文博,冀州清河国人,性谨慎。当初清河人季雍以鄃城背叛袁绍而投降公孙瓒,公孙瓒派遣兵将到鄃城助季雍守城。袁绍命朱灵前往攻打,但朱灵的家人都在城中,公孙瓒便将朱灵的母亲、弟弟绑在城上,以此来诱降朱灵。朱灵望着城哭泣说:“大丈夫一出身为人效力,岂会再顾全家室呢!”于是力战攻陷鄃城,生擒季雍,然而朱灵一家都被杀害。由此看出,朱灵义气颇重,并很受袁绍信任。袁谭以他为后军,足见对粮草的重视。所以,我军若想分兵袭其粮道,恐怕不易得手。”

言罢,郭嘉喝茶水去了。

贾诩此时接话道,“奉孝所言甚是。我军兵力不如袁谭,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其军,各个击破。以张、高二人之精锐,若强行击之,恐无好报。吾料想,袁谭没有直接发兵渡河,应该是在等黄河封冻。到时,不用渡船,他的五万大军也能长驱直入。这一带,平原居多,无有埋伏之地。吾意,不妨待袁谭攻来之时,我军示敌以弱,败退数阵,以骄其心。然后再引其往乐安而去,然后在千乘(古地名,在今山东省东营市北,临近黄河入海口)设伏。到时,便可一战而定。而且,我军徐徐诱之,也会拖长其粮草供给。而且,若是能拖到明年开春,那这袁谭的五万大军,恐怕就难以回冀州了。”

田辰忙问何故。

郭嘉点头道,“贾公与我不谋而合。开春之日,黄河多有浮冰,船不可渡。那袁谭五万大军粮草供应,全部仰仗冀州,到时必定断绝。哼哼,此番我军,就在千乘之地,留下他的五万军马!”

田辰细细观看地图,看到千乘,他就明白了。这里是黄河三角洲的湿地,即便在后世,也是非常出名的旅游景点。现在这个时期,湿地面积更是后世的数倍还多。而且,黄河每年都有凌汛,这也是郭嘉、贾诩要拖到开春再决战的原因。

太史慈这时忽然道,“千乘的湿地,我骑兵不好冲突啊。”

田辰无所谓的道,“袁谭有一万骑兵,三万骏马,他都没说难受,子义大哥着什么急啊?”

太史慈被田辰一调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

众皆莞尔。

田辰此时道,“计划已定,现在就看如何诱敌了。谁敢担当此任?”

不等旁人答话,管亥噌的站了起来,拱手大声道,“末将愿往!”

众人几乎同时摇起头来,田辰也道,“你部背嵬,乃吾亲兵,如何可行此事啊?”

管亥急的满脸通红,对田辰道,“末将只率本部亲卫诱敌。”

郭嘉哭笑不得的道,“老管啊,你那些人马,估计袁谭都懒得理你,怎能诱敌啊?”

管亥快急哭了,他现在满脑子考虑的都是那三千俘虏的‘饥荒’啊。

田辰见状安慰道,“管大哥,不用着急,等到了千乘,吾保你立功。”

管亥听罢,急声道,“你说真的?”连尊称都忘了。

田辰斩钉截铁的道,“绝无虚言。若吾食言,则你的赌债由我来还!”

“好!一言为定!”

管亥忙不迭的说道,生怕田辰反悔一般。

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管亥还有些不好意思。

笑声毕,徐晃起身道,“主公,末将愿担当此任。”

实际上,在田辰的意向当中,徐晃就是这个不二人选。论武艺,徐晃同张郃、高览不分上下;论统兵能力,自然也是勿须担心了。

因此,田辰点头道,“好,就由公明将军所部执行此计。”

“另外,”郭嘉此时道,“主公还可让太史将军所部‘横军’铁骑作为支援,同公明将军一道诱敌。这样更能迷惑敌人。”

田辰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不得不说,郭嘉的这个谋划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安排以毕,田辰和众人来到渡口,隔河遥望袁谭大军。

田辰不由自主的长啸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该来的迟早要来!”

此正是:青州再度起烽烟,冀州大军锋芒显。智士未战先妙算,笑问雄兵能几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初战双方各试探

书接上回

汉兴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五,黄河封冻断流。袁谭又等了三天,直到十二月二十八,派出斥候查探冰层厚度。斥候回报,冰层最薄的河中位置,也已经可以承受十人的重量了。袁谭大喜过望,命前锋张郃、高览二人,准备渡河,抢占渡口。

冀州与青州的战役,终于打响了。

河对岸的田辰,看到冰层后,忽然心念一动,令手下找来净水,放于桶中冻结。再拿出来一通摩擦,硬生生给弄出了凹凸镜。田辰又寻来笔筒,因地制宜的作出了简易的单筒望远镜。虽然不是那么清楚,但仍然让众人一片惊呼。

郭嘉举着望远镜,惊叹道,“主公真乃神人也,有了此物,敌军之调动变化,皆在我军之监视中,即便想用计,恐也难以实施了。”

田辰呵呵一笑道,“只可惜,此物只能冬天使用。不过,等回去后,我会令黄立寻匠人研究一番,看看能否做出适应各种季节的此物。”

郭嘉看了一会,忽然道,“各军备战,敌兵攻来了,目测约有三千之数。”

田辰不发一语,两人早有约定,凡用兵之时,郭嘉说了算。

众将早已按捺不住浓浓的战意,各自回去准备了。

田辰则对郭嘉道,“可将此物交予敌楼哨探,如此可事半功倍。”

郭嘉点头应诺,急忙命人将‘望远镜’交予随从,送至敌楼的哨探那里了。

田辰幽幽的问道,“奉孝,咱们什么时候撤啊?”

郭嘉摸了摸冰凉的眼眶,道,“不急不急,至少要在此先阻击他们三日了,待其锐气已失,我军再迅速撤退,让公明将军和子义将军率领兵马诱敌至千乘,到时再~呵呵”

田辰明白,这就是游击战和运动战的结合,当年‘太祖’他老人家就是熟练利用此兵法,取得近乎百战百胜的战绩。

说话间,各处鼓声阵阵,号角长鸣。

第一支担任阻击任务的,就是纪灵所部的‘同归军’。

作为田辰起家的队伍,‘同归军’的地位甚至高于于管亥所率领的‘背嵬军’。在纪灵的调教下,这支兵马被训练成了特别善于防守的军队。尤其在田辰超前的思想灌输下,‘同归军’成为了一支可以适应多种地形条件作战的精锐部队。

如今的纪灵颇有大将之风了,他闲庭信步般的溜达在渡口附近,时不时的看一下对面的情况,一点都不紧张。而其手下的‘同归军’,不管是那些老兵还是新兵,似乎都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非常的平静。所谓不动如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三千对三千,兵力相当。纪灵压根就没瞧得上袁谭所部的战力。

“距离三百步!”

“两百步!”

“全军准备!”

纪灵大吼一声,同归军,前部兵马立盾,后军长矛伸出空隙,远远望去,如同枪林盾墙,像刺猬一般。

“一百步!”

“弓箭手,抛射!”

“嗡~~”

“嗖~嗖~嗖~嗖~~”

千名弓箭手,整齐划一的斜向四十五度,射出了箭矢。

冀州兵马,只远远的看到天空中一阵密密麻麻的黑点朝着己方这边飞来。

“举盾!”

统军将领适时的下达了命令。

“叮,”“噹~”“噗~噗~”

“啊~”“哎呀~”~~

冀州兵马的盾牌虽然多,却也无法完全抵御同归军那密集的箭矢打击,开始出现了伤亡。

“加速,冲过去!”

冀州兵马开始勇猛的奔跑起来,向着渡口纪灵兵马的坚阵冲了过去。

近百步的距离,冀州兵马被‘热情’的‘招待’了三轮箭雨。三千兵马,不经意间就损失了千余兵丁。

原因很简单。即便袁谭可以派兵铺草而过,但最后的这百步距离,却是如何也不敢冒进的。所以,这第一波冀州兵马,说是进攻,实际上倒不如说是以生命来换取铺草到南岸的‘炮灰’。

敌楼上的贾诩见状,摇了摇头道,“袁谭真够狠毒的,这三千兵士,纯粹是来送死的。还请主公下令,莫要对他们逼迫太紧,否则这些人恐怕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我军不利。”

田辰点了点头,下令鸣金。

纪灵听罢金鸣之声的含义,率部且战且退,渐渐把那支冀州兵马引到了大营附近。

忽然间,田辰大营内鼓声阵阵,一支精锐的骑兵忽然从大营奔出,直冲冀州兵而来。

以这些‘炮灰’的战力,怎么可能同‘横军’铁骑抗衡。

统兵将领一看到数千气势汹汹的骑兵奔出,立刻就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继而掉头就朝着渡口那边奔了过去,根本顾不得指挥军队了。

主将都落跑了,军兵还有何战意呢,未等‘横军’铁骑冲突到跟前,一半的冀州兵马率先扔掉武器投降了。而另一半的冀州兵马,则是拼了命的朝着渡口处逃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对于这些归心似箭的家伙,纪灵并未追击,而是率领‘同归军’开始收押俘虏。

追击的重任,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太史慈。

不过,精明的太史慈也并不过多的消耗马力,毕竟,一旦上了冰面,即便有那些家伙铺的枯草,这马匹仍然是很难保证平衡立足的。所以,太史慈仅仅追到渡口边,就命令本部停下了。

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战斗,冀州兵马完败而归。抛下了千余尸体和伤兵,外加千余俘虏。最后能够逃回北岸的,尚不足千人。

纪灵又命手下,押着那些俘虏,上了冰面,把那些冀州兵马辛辛苦苦铺上的枯草全部点燃,这样一来,既有烟,又有热度,冰面上的这个地段,变的特别的光滑,而且视线也不佳了。

造成的假象就是,田辰所部,要利用地形固守!

而纪灵则是意兴阑珊的看着那些降兵,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己方损失不足百人,这种战斗打的真没有意思。收拾完冰面后,纪灵命人押着降兵进入大营,自己则继续率军留在渡口防守,等待敌人的再次进攻。

袁谭对于第一次冲击就过河,本就没有太多希望。毕竟这批人上去的主要目的,就是铺路。所以,他罕见的展示了自己爱兵如子的‘大度’心肠,对于那些侥幸逃回来的兵马,温言抚慰,命人带他们下去养伤了。

郭图看了看道,“大公子,不要再派杂兵了,让张郃、高览二将出击吧。一鼓作气占领渡口,咱们去南岸驻扎,方为上策。”

袁谭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来人,命令张郃、高览二卫将军,亲率本部突袭敌军,迅速渡河,为我军打开通路。”

“诺!”

自有亲兵下去传令,此皆不提。

前军大帐,张郃正愤愤不平的黑着脸,高看狠狠的道,“你我乃前军主帅,可他却居然瞒过我二人调兵,跑去铺什么路。结果,白白损失了两千余人,士气也遭受了影响,真真可恨。”

张郃轻咳了一声道,“平之慎言。”

高览冷哼一声道,“怕他作甚,区区一耍嘴皮子的腐儒尔。”

张郃正要再劝,却听账外有军兵来报,“大公子下令,让二位将军率本部渡河,为我军打开通路。”

高览不说话,气冲冲的把头别过一旁。

张郃皱了皱眉,道,“回去报至大公子,就说我等马上进兵。”

“诺!”小兵赶紧的跑走了。

高览不悦,对张郃道,“隽义,青州兵马一点都不弱。适才你我也看到了,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我军两千余人。现在让你我出兵强攻,怕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张郃叹口气道,“既然已经得令,还是去准备一下吧。平之的骑兵暂不轻动。待我率兵过去后,等我命令。”

高览闻言恨恨的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隽义小心吧。”

言罢,自去准备了。

张郃稳了稳心神,出来营帐,大声道,“传我将令,命先锋营进攻南岸渡口,大戟士跟随我为二队,其余为三队,迭次出击,不得有误!”

“诺!”

自有传令兵前去。

不多时,各部兵马开始慢慢向河边集中,分别列阵,等待张郃命令。

张郃骑马横枪,来至南岸渡口,忽然长枪一指对岸,大喝道,“先锋营,出击!”

“吼!吼!吼!”

三声整齐的吼声后,张郃所部的先锋营两千刀盾兵,开始踏上冰面,朝着南岸而进!

与先锋营距离两百步,张郃亲率中军,也就是麾下的一千精兵大戟士,跟随在后,出发了。

南岸的纪灵,远远的看到那支明显不同的军兵后,立刻报告给田辰。

郭嘉看了一会,语气陡然严肃的道,“不好,是张郃所部来了。”

“张郃吗”

田辰心中一阵激动,这算是自己的兵马第一次和真正的名将交锋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他又有些担心,转而对郭嘉道,“奉孝,去帮帮连山吧。我怕他顶不住。”

郭嘉面色凝重,但却斩钉截铁的道,“不与强兵对抗,永远无法成熟。再说,除了连山,其余各部都在警戒,张郃赚不到便宜。”

田辰看郭嘉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好执拗了。但他回头传令道,“命管亥所部背嵬军,随时准备接应同归军。”

“诺!”

“主~”

郭嘉想要再劝,但却硬生生的收住了,他很明白,管亥和纪灵,同田辰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臣,而更像兄弟。

田辰紧张的看着战场,自从穿越而来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此正是:初战告捷未忘形,两军交战各逞能。名将统兵精锐现,无视青州有纪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三争过后有玄机

书接上回

徐晃麾下总计五千人马,其中包括了两千刀盾兵,一千大戟士,还有两千辅兵。但徐晃的辅兵同其余将领所率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每人都扛着两支大戟,是专门为大戟士服务的。

而大戟士,并非直接冲击,而是有着非常严密的阵法。首先,由刀盾兵作为掩护和吸引敌兵攻击的诱饵,再由大戟士攻入到一定的投射距离,开始投掷大戟,彻底打乱对方的部属。两丈长的大戟,比张飞的丈八蛇矛还要长两寸。当被这些经过训练的士兵,以投枪方式扔出后,其杀伤力绝非弓箭可以相比。而当投射完毕后,大戟士又会以辅兵所携带的备用大戟,组成类似著名的马其顿方阵的阵型,全力冲刺。而对方基本在看到这密密麻麻,无从攻击的阵势后,都会非常无奈的选择回避,因为实在是无从下手。在这时,刀盾兵和辅兵,便会游弋于大戟士两侧,防守侧翼,最终一战击垮对手。

田辰看到这种情况,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大戟士攻击力虽高,但防御力太弱。为了让大戟士能够将大戟投掷的更远,所以他们基本只穿着薄薄的皮甲,这种防御能力对于任何的弓弩来说都是很完美的打击目标。

田辰都明白了这种情况,纪灵就更明白了。不等大戟士进入攻击距离,纪灵便命手下的弓弩手,进行了连续不间断的覆盖打击。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对于一般的弓箭手而言都是差不多能射到的。所谓百步穿杨,那说的是精准度。现在的纪灵所部弓弩手,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准度,只要能射到就足够了。况且,因为纪灵开始的‘耍坏’,距离南岸五十步左右的冰面是最滑的地段。这个位置已经让大戟士非常痛苦了,因为他们无法站稳脚跟,在投掷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滑个四仰八叉,站立都不稳,投掷能力就大打折扣了!

等到张郃黑着脸看着手下在冰面上‘跳舞’的样子,心中怒火中烧,大喝道,“冲、冲、冲!”

这个命令一下,就很明白了,不需要投掷,完全的是一副搏命的攻击打法。

两千刀盾兵,猛然提速,不再顾忌什么阵型,呈散兵战线,向纪灵所部攻了过去。

纪灵见状,冷哼一声,大吼道,“同归精锐!”

“不胜不回!”

“不胜不回!”

“不胜不回!”

同归军三声口号喊罢,各自紧握武器,准备接战。

与此同时,弓弩手对于跟在刀盾兵后面,缺乏保护的大戟士,继续进行着覆盖打击。一时之间,张郃所部的损失,陡然增加。

当前锋的刀盾终于歪歪扭扭的赶到了南岸边时,双方终于开始了惨烈的战斗。

以逸待劳的同归军,和为了过河而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张郃所部,双方的战力一眼就能看出。而本来跟随在大戟士后面的两千辅兵,此时已经赶超了大戟士的位置。他们扔掉了扛着的长戟,向着南岸冲来。同时,还把身上背着的一个布包取下,开始散开丢在冰上。

原来,这个布包里面装的,都是土。如此在冰面上,便出现了一条相对不那么滑的土路,以供后面的兵马前进。

而大戟士在张郃的指挥下,迅速的占据了这一块区域,开始发挥自己的长项,朝着纪灵军,疯狂的投掷起了长戟。

“不好!”

当田辰在敌楼上看到上千支长戟被投掷过来后,心中一凉。

再看纪灵所部同归军,避无可避,躲无法躲,顷刻间,倒下了数百人。

纪灵见状,马上下令,让全军出击,同张郃所部搅在一起,希望大戟士会投鼠忌器,不再投掷。

果然,当两军几乎无法分清敌我的混战一团后,大戟士也没办法继续动作,只能端着长戟列阵,随时准备加入战团。

两支名将所率领的精锐,就这么开始了残酷的近战,双方不断有人被砍倒,战事出现了胶着。

从兵力上说,纪灵所部三千,张郃所部五千。张郃占优。然而,大戟士因为其独特的作战方式,现在无法进入战圈。所以相对而言,是纪灵的三千,对张郃的四千人。可问题是,张郃所部有两千辅兵,算不得精锐。而纪灵的同归军则是同仇敌忾,士气高涨。再加上开始时的弓箭打击,使得如今张郃的实际战力反而不如纪灵。

在纪灵所部的顽强抵抗下,张郃军并未有什么大的进展,这令张郃非常恼火,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现实的地形实在不适合攻击。

一刻钟后,张郃非常知趣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无谓的消耗在这种战斗中。

各军闻令而退,在张郃的亲自断后下,败军并未受到过多的伤害。同样的,纪灵也并没有踏冰而追,老老实实的守在渡口,并且收拾兵马,打扫战场,救护伤兵。

战斗的时间很短,然而双方的损失都非常的惨重。

张郃所部总共五千人马,除了大戟士损失三百余外,前部的两千刀盾死伤超过了千人,辅兵也有千人损失,一战过后,张郃所部居然损失过半,这让张郃的脸上实在挂不住。

而纪灵所部也没落好。同归军三千之众,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居然还伤亡半数,特别是损失的五百老兵,让纪灵怔了半天。

同归,同归。能同归的,除了人,还有魂!

田辰和郭嘉等人来到战场,看着那地狱般的情景,即便心肠再硬的人,也难以承受。特别是那些被大戟士所投掷的大戟钉在地上的同归军,更是让田辰感觉心里堵得喘不过气。

一名断了腿的同归军,躺在担架上,被同袍抬了过来。田辰抢上一步,看了看那个还稚嫩无比的小脸,强忍住眼泪,温言道,“小兄弟,~”

后面的话,田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又或者,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小兵看着田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田辰按住了。

他忍着剧痛,咧开嘴笑着道,“属下的命是主公给的,即便战死也是应当的,没成想现在给主公添麻烦了!”

田辰一愣,他听出了小兵的意思,这是从当年的十万黄巾中挑选出的兵士。可现在,这个年青的完整的生命,变成残缺的废人。而且,小兵还认为受了这样的伤,是在给田辰添麻烦。

田辰握住小兵的手,道,“莫谈麻烦,且安心养伤,一切有我!”

小兵灿然一笑,不再多言。田辰也赶紧让人把他抬走了,继而他转过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郭嘉等人装作没看见的各自瞅向别处,心照不宣。

田辰收拾好自己,道,“奉孝,真的要坚守三天吗?”

郭嘉没有再嬉笑,而是沉吟一番才道,“我军连胜两阵,已经达到了阻击的目的。若是主公不愿坚守,也可先行率军离开。”

贾诩点头道,“正因为连胜两阵,所以袁谭此时也定然摸清了我军的实力。以其目前的兵力而言,明日恐怕就是总攻击之时。我军若强守此地,绝非上上之策。主公可让纪将军率部先撤往千乘,而我军则按原计划,由徐将军和太史将军率部断后,其余众军依次退去,如此可减少损失。”

田辰想了想道,“张郃所部吃了如此大的亏,吾恐今晚他们便有可能前来偷营。”

郭嘉和贾诩听罢,对视一眼,皆很赞赏田辰的眼光。还是郭嘉先道,“主公所言有理,那我军就再打他们一个埋伏,然后迅速撤往千乘,这样一来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贾诩眯缝着小眼睛忽然道,“我军今晚要打,就打个狠的。咱们可以这样~”

说话间,声音渐小,几乎同田辰、郭嘉头碰头的聚在了一起,商量着什么。

话分两头,且说袁谭这边。在看到张郃败兵回来后,袁谭也没有生气,但却似乎是调侃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隽义将军乃四庭柱之一,不必过多挂怀!”

这个话说的很过分。听着好像是宽慰,实则却是打脸。

张郃听罢,并未反驳,非常冷静的道,“大公子,彼军战力绝非旦夕可破,还请大公子慎重用兵。”

郭图轻蔑的一笑道,“这次同张将军接战的,听闻是青州最精锐的同归军。现在看来,田辰明知道自己战力不足,故而一上来就用精兵与我硬抗,有点展现实力的样子。可他不知道,我军除了张将军之外,还有数支精兵。今日,我军连败二阵,彼军定会小视于我。故而,在下献计,请大公子今晚挥兵过河,偷袭田辰大营,一战而定,省的在这里同他无端消耗。”

“不可!”没等张郃说话,高览先道,“大公子,彼军虽连胜两战,但很明显只是谨守营寨,不敢追击。吾料田辰所部对于夜晚的警戒,肯定比白天还要严密。如此用计,无异于自进笼套。还是等明日一早,用我军的绝对兵力,直接渡河冲突对手,无需冒险。”

郭图非常不屑的看着高览,皮笑肉不笑的道,“高将军此言差矣。若白天能攻打下来,那我们今天就不会损失如此多的兵马了。敌军占据地利之势,上岸尚且困难,更何谈进攻。所以,我军今晚避实击虚,此乃上上之计。怎么,照将军的意思是,你不是田辰手下杂兵的对手吗?”

斗嘴这种事,高览怎会是郭图的对手,他脑门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

袁谭此时打着哈哈道:“诸公所言具有道理。不过,今天我们败的太过难看,对于军心士气都是打击。所以,吾决定,着吕旷、吕翔兄弟,率领所部兵马夜袭田辰大营,若能将其一举擒获,则更是善莫大焉。高将军所部皆为骑兵,适合奔袭,可为后队,随时接应二吕。”

“诺!”“诺!”

“诺~!”

高览很不乐意,但却没办法,谁让袁谭是主将呢。

张郃面色不悦,但碍于这个袁谭大公子脾气很坏,且好大喜功。今日自己又是败军之将,实在没法继续再劝了。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高览,心中暗叹一声,然后对袁谭拱手道,“大公子,末将先去安排麾下伤兵了。”

袁谭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

张郃前脚离开,后脚高览就追上来了,二人偷偷摸摸的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高览道,“隽义,仗不能再这么打了。”

张郃苦笑着道,“大公子此来只为立功,收众青州。又兼郭图在一旁煽风点火,卖弄机巧。我等毕竟为属下,不可与其发生冲突才好。至于今后之事,你我多长个心眼吧。”

高览恨恨的道,“别把老子逼急了,不然吾率所部即刻返回,我就不信,主公还真会治我的罪!”

张郃忙道,“切不可如此!”言罢,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道,“主公为人,尔岂不知?君不见麴义之事乎?”

高览面色一僵,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吾自去准备夜袭之事了,隽义多保重吧。”

张郃与高览拱手作别,各回各处了。

话分两头,再看袁谭这里,郭图待二将走后,对袁谭道,“大公子,您不治张郃之罪,乃宽怀大度也。若今夜出战,这高览也打了败仗,大公子同样宽而待之,此二将定会感念大公子厚恩矣。即便不能收其心,至少也能握其把柄。”

袁谭呵呵一笑道,“既如此,为何不让高览打头阵,而让二吕出战呢?”

郭图阴险的一笑道,“若得全功,二吕必将对大公子感激涕零,倾心归附,而高览乃后军,也不会有多少功劳。若万一中伏受袭,则可怪高览救援不利,倒打一耙。所以,不管此战是胜是败,这高览都是必输之局。到时候,就看大公子如何拉拢了。”

袁谭哈哈大笑,对郭图道,“先生深谋远虑,智深似海,谭佩服!”言罢,还朝郭图拱了拱手。

郭图不敢托大,还礼道,“还请大公子令张南、焦触二将领兵跟随高览之后,这样四支兵马就把高览困在其中,使他进退不得,亦不敢生乱心矣!”

袁谭点头同意,着人传令去了。

要是田辰知道这些,能惊掉下巴。如此紧张的时刻,对方首先不是想着如何取胜,反而是想着怎么对付异己。只可惜,此时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通讯系统,而且也没有能够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否则的话,单单知道这些消息,就足以令田辰这边大胜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不过,田辰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静等袁谭军自投罗网。

时至半夜,寒风凛冽,万籁俱寂。

田辰大营门口,只有气死风灯,还在忽闪着微弱的灯火。

一支兵马偷偷的跨过了黄河的冰面,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南岸。紧跟着,数千幽灵般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了田辰的大营。

数名悍卒,摸近营门口,悄悄的搬开拒马、栏角。紧跟着,空旷寂静的寒夜中,猛然爆发出令人恐惧的呐喊之声。

“杀~~~!!!”

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各自率领所部兵马,共计六千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入了田辰大营。

军兵们开始四下放火,闯帐混战,四下冲突。

然而,一会之后,所有人都惊奇的发现,居然是座空营!

“不好!中计了!速退!”

二吕兄弟连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试图从这个充满死神气息的大营中迅速离开。因为,他们已经看到,整个大营中,布满了取暖的柴薪。

没错,正常情况下,都该有的柴薪。但是,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很可惜,他们在开始的冲突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猛然间,大营周围出现了数不尽的火光,紧跟着,伴随着尖利的破空声,天上出现了如流星般飞来的火箭。

人类自从学会用火之后,就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控制这种神奇的力量,但当这种力量猛然在一瞬间发生的时候,凡人的努力,都显得那么无力。

田辰的大营,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火的地狱,凡是可以燃烧的东西,几乎都在撒发着自己绚烂的光芒,同时也是死亡的殉礼。

而吕旷、吕翔二人的四千大军,再也没有了初来时的虎虎生威,转而如无头苍蝇般的四下乱窜,各处逃跑,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冬日的火,似乎该给人温暖。可现在,这些人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远离这种温暖,因为这是走向死亡的安魂之光。

吕旷、吕翔已经无法控制部队了,二人只得带领麾下的亲兵,在四处的火光中和烟雾中,艰难的找寻着逃离的道路。

当二人终于找到一个烧塌了的缺口,冲出田辰大营后,吕旷命令麾下赶紧救火。但让他绝望的是,虽然紧挨着一条大河,却无水可取。吕旷忘了,若不是黄河冰封,他们又怎能如此简单的渡河呢?

吕旷和吕翔,无奈的率领残兵,尽速的退往渡口位置,找寻增援。

来到渡口,二吕见到了正驻扎于渡口南岸,列阵以待的高览所部。

“高将军!为何坐视我军中伏,而不营救?”吕旷灰头土脸的质问道。

高览冷哼一声,“尔等应该知道,夜袭中伏之时,最怕各部混乱一起,吾未轻易出兵,就是在审视战场情况。若真有伏兵出击,围歼尔等,吾自然会率兵杀之。可如今,对方只是用火攻,而并未现身攻击。敌情不明下,本将如何敢率军轻入战场?”

“你~~~”吕旷被高览说的无言以对,愤恨不已。

吕翔不服气的道,“既然如此,那高将军也该率军杀散那些放箭的宵小,以解我军之危,却为何并不作为?”

高览轻蔑的看了看吕翔,傲然道,“如何行动,吾自有道理,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还不够格!”

“高览!”

吕翔被激怒了,就要发作,却被吕旷拉住了。

只见吕旷强压怒火,吩咐道,“兄弟且去收拾败军,不得有误!”

吕翔狠狠的瞪了高览一眼,然后率领手下离开了。

吕旷又转向高览,拱手道,“高将军,末将必当将此间之事告知于大公子。”

高览嘴角稍微一撇,满不在乎的吐出两个字,“请便。”

言罢,自顾自的带领一众骑兵,溜溜达达的朝着田辰大营处过去了,不像打仗,更像逛街。

吕旷气的直哆嗦,却也无可奈何。

此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攻守双方各逞强。本为一军岂内斗,如此焉能论短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诱敌方见真本领

书接上回

战争有多残酷?绝非我们在影视剧上看到的那样夸张、写意、又抑或幼稚。生存或者灭亡,天堂与地狱,真的就只在一念之间。

当高览带着麾下骑兵来到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田辰大营处时,远远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焦熟味道。

凡用火攻者,被烧死的皆为少数,大部分都是被呛死的。而在这个时代,士兵最害怕的不是战死,而是负伤。刀剑之伤相对还好些,但这烧伤,实在难以治愈。即便在后世,烧伤也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

高览默然的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这些兵不是他所统领,但毕竟也是曾经的同袍,因此,高览下令道,“传我将领,四下警戒,尽可能的救助伤兵。”

“诺!”

这时,一骑探马急速而来,对高览道,“报~~~~,启禀将军,东面十里处,发现有大军集结。”

“多少人?”高览急问道。

“观其火把之数,最少六千人。”

“六千?”高览脑子立刻开始盘算起来,白天征战,田辰所部除了所谓的‘同归军’之外,那支横军也出现了。两军相加就是六千之众。但因为有马匹,所以这次侦查到的绝对没有横军铁骑。况且,同归军与张郃所部硬抗,损失肯定不小,这六千人只可能是田辰的其余兵马,而且极有可能是刚才伏兵于外,发射火箭的那些家伙。也就是说,这帮家伙知道自军实力不济,所以打了个埋伏就准备逃走。

“哼!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高览冷笑一声道,“传令,命各部随我追击田辰败军。赚了便宜就想走,他们倒是不知吾名了!”

“诺!”军兵自去传达。不一会,号角阵阵,五千骑兵准备就绪。

一直在收拢败军的吕翔看到后,不服气的询问道,“高将军这是要去何处啊?”

高览呵呵一笑道,“自然是追击田辰。”

吕翔冷哼一声道,“高将军,恕某直言。如今我军刚刚遇伏,士气低落,正该固守此地,等待大公子过河。现在将军要追击田辰,就怕你的这些兵马不够用的。”

高览傲然道,“不劳你担心。田辰所部一日三战,如今虽设伏而不敢接战,却星夜遁逃,只能说明今日之战令其军已然破胆,再不敢与我军正面抗衡,故而用计拖延。此时,我若率兵紧咬其军,不使其顺利撤退。待大公子率军过河跟上,便能于路上将其击溃。到那时,田辰便再无抵抗之力,我军便可轻而易举掌控青州。”

吕翔听完,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但嘴上却说道,“只怕将军轻兵冒进,再次遇伏。而吾兄弟所率兵马尚不能收拢,未必能及时支援。”

高览哈哈一笑道,“不用劳烦二位了,且看我如何破敌。尔等只要告诉大公子,请其尽快跟上便可。”

吕翔负气的一拱手道,“那就预祝将军凯旋了。”言罢,自顾自的去忙活了。

高览本就没打算二吕能对自己有什么好态度,加上现在他要尽快追击田辰兵马,于是也不再停留,迅速指挥部队,在斥候的引路下,朝着东方的黑暗中出击了。

高览走后,吕翔根本就没派人通报袁谭,而是继续的收拢残军。直到快一个时辰后,他在渡口边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袁谭大军。吕翔把高览的话不屑的同袁谭等人一说,郭图爆喝道,“大事不好!”

袁谭惊问其故。

郭图狠狠的道,“高览太过轻敌了。本来我军偷袭敌营,若是他能审时度势,早早的支援二位吕将军,则我军不会损失如此巨大。但现在,他为了争功,居然在黑夜中追击而去。若彼军真是落荒而谈,又何必多此一举伏击我军偷营之兵,明摆着早有准备啊。吾料定,高览此去必不能得全功。他能活着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袁谭听罢面色难看至极,却又不知如何发作。而张郃听完郭图的话,也不自觉的担心起高览来,毕竟他们之间私交深厚。所以,张郃自告奋勇道,“大公子,末将请命,率领本部兵马,接应高将军。”

袁谭没说话,郭图却道,“只怕此时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张郃沉声道,“即便不及,末将也愿前往。高将军乃冀州大将,万一有何闪失,恐怕主公那里也说不过去。”

这句话,让袁谭和郭图都是一愣,转而互相看了看对方。没错,高览作为袁绍爱将,出了问题肯定和这二位脱不开关系。

于是乎,袁谭正色道,“劳烦张将军去接应高将军兵马,随时把情况通报于我。”

“诺!”

张郃拱手作别,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他出去后,吕旷对袁谭道,“大公子,您这是?”

袁谭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郭图踱步到吕旷和吕翔身边低声道,“若高览中计,被张郃所救,再怎么说也是败兵。这样一来,你二人败兵之事就不那么严重了,在主公面前也有个交代,明白吗?”

二吕脸上一红,拱手应诺,然后退下了。

这时,袁谭对郭图道,“先生看今后当如何?”

郭图呵呵一笑道,“若高览败了,那大公子应该马上率兵前去追赶田辰。”

“这是为何?”袁谭愣住了,道“既然我军败了,若再去追赶,岂非添油加醋?”

郭图装x的朗声大笑道,“大公子,岂不闻兵法云‘虚而实之,实而虚之’。高览若败,彼军自是认为这是我军唯一的追兵,如今失败而逃,自然不会再多做防备。而我军便趁机在高览败走后,再次追击,反其道而行之,必获全胜!”

袁谭闻言大喜,即刻派人查明张郃高览二人动向,自己则命手下时刻准备,二次攻击。

然而,令袁谭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就看到高览和张郃二人哈哈大笑着进入了营帐。

只听高览进来后昂首挺胸,拱手对袁谭道,“末将回禀大公子,幸不辱命,追杀田辰大军二十里,多获粮草辎重,旗幡甲胄。田辰军溃散而逃,往东去了。末将恐深入太过,故而收兵回来,向大公子报捷!”

“什么!?”

袁谭、郭图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还是郭图反应快,皮笑肉不笑的道,“高将军所言属实?”

高览不屑的哼哼一笑道,“还请大公子,公则先生得知。末将率骑兵向东追出十五里,遇到适才伏兵于此的青州军马。其军未知我军如此快速追来,故而未有多做准备。吾令诸军突击,大获全胜。从缴获旗幡来看,此兵马,乃田辰账下名为徐晃的将领所辖,也是初建不久,无甚战力。故而,末将请大公子莫要丧失战机,即刻出兵咬住败军,尾随其后,便可深入青州内部,一击必胜。”

袁谭不置可否,习惯性的看了看郭图。只见郭图眼珠子转了一下,这才道,“高将军虽然获胜,但却不知俘虏几何,杀伤多少啊?”

高览听罢一愣,冷冷的道,“夜晚视线不佳,没看清楚,再说,败军四散而逃,让我去哪里找?不然,就请郭大人现在亲自去战场查勘一番,确定我军战功吧。”

郭图被高览的话,顶了一个跟头,就想继续和高览斗嘴。

袁谭适时的介入,岔开话题道,“哈哈哈,高将军智勇双全,今立此大功,吾定重赏。传令下去,让兵将们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吾亲自去高将军营内,犒赏诸位。”

高览心中虽然不悦,但奈何袁谭已经这么说了,高览也不好过多的计较,拱手道,“多谢大公子,末将告辞。”

言罢,先出去了。

而张郃则对袁谭道,“大公子,高将军之建议乃上佳之策,大公子为何不允?”

袁谭咳了两声,这才道,“今日我军已有胜绩,各军多疲惫不堪,待明日再说不迟。青州总共这么大点地方,隽义将军还以为田辰能跑到哪里去呢?”

张郃心中暗叹一声,可却仍然坚持道,“兵贵神速,大公子如此拖延,恐怕~”

袁谭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此间事,吾已知之。退下吧。”

张郃无法,只得拱手作别,在回自己营寨的路上,多摇头不甘。

二人走后,袁谭问郭图道,“先生,您刚才说,高览必败,吾当率军再追田辰。可如今,他居然胜了,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郭图大笑道,“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

袁谭懵了,问道,“这喜从何来呢?”

郭图笑着道,“大公子,以高览所言,青州兵马已经不堪一击了。既如此,我军就更不需要强兵直进,而可用反客为主之计,步步为营,压迫田辰军士气。吾以为,等我军到达临淄城的时候,只怕田辰大军早就崩散了。到时,青州便可不战而下。岂非易尔?”

袁谭听闻,早就忘了郭图屡次用计失败的事情了,反而是被郭图描绘的锦绣前程所折服。他拱手对郭图道,“若真如先生所言,等我掌控青州后,必请先生任青州别驾,还请先生多多教导于我啊。”

郭图不敢托大,躬身施礼道,“大公子礼贤下士之风,颇有主公风采。在下多谢大公子提携了。”

言罢,两人皆心照不宣的瞅着对方,开怀大笑。

话分两头,且看田辰这边。

徐晃真的被击败了吗?

呵呵,怎么可能呢?

徐晃本就是诱敌阻击之兵,要是不跑,傻呆呆的站那里等着挨打,那才是笨了个蛋了。

袁谭军的斥候,之所以把徐晃的三千人看成六千人,实际上很简单。徐晃让每人多拿了一个火把,三千人排成一队而走,这样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队人马了。

至于说那些旗幡、甲胄等遗留之物,就更简单了。旗幡是徐晃的不假,但那东西早就被田辰所诟病了。田辰教育他们,凭啥要把这些军事秘密透露给敌人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方先搞清楚了和谁在打仗,自然会进行针对性的部属。所以,对于这些东西,田辰根本就不在乎。既然主公都不在乎了,徐晃就更不在乎了。扔就扔呗,反正你捡了也不能拿来打我。

再说那些甲胄、辎重。汉末割据势力,名义上还都是大汉的管辖。所以甲胄啥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白天的两仗过后,田辰所部缴获的冀州兵甲胄等物本就不少。现在也只不过是再丢给他们,原物奉还而已,根本没啥痛心的。辎重等等,压根就是徐晃事先准备好的诱敌之物,更不会感到丝毫可惜了。

这么一来,高览的心气就高了,傲气自然也就大了。本来相对还谨慎的他,简直视青州军于无物,一个劲的进言袁谭,请其迅速发兵,以求速战。

徐晃的诱敌之计奏效了。现在不光是高览,就连张郃,以及整个袁谭军上下,都不再认为田辰的退却是诈败,而是溃败了。

事情的发展,超乎青州诸人的想象,其顺利程度,已经让田辰等人有些不敢相信了。

当然了,戏还是得演下去,而且必须要演的非常真实。

所以,此后的几天,太史慈又带领麾下‘横军’铁骑,不断的骚扰袁谭的后军,一击得手,即刻远遁。这样反而让袁谭等人更加确信,田辰是在有意的准备断本方粮道,以此来阻滞冀州大军的进攻。

于是乎,袁谭在众人群情激昂的请战之下,否定了郭图制定的所谓步步为营的战术,转而快速推进,兵锋直指乐安,准备一鼓作气,攻入齐郡。

终于,在兴平二年(公元195)的第一天,袁谭大军终于抵达了千乘。

胜负的天平,早已在不经意间,倒向了青州。而田辰预谋已久的决战,眼看就要拉开帷幕了!

此正是:请的祝融引天火,烈焰腾空焉可活?多为想象如心意,不知前路已有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谋战才知谁更强

书接上回

千乘,芦苇万亩,湿地千里。

田辰看着眼前的景色,莫不心旷神怡。

在后世,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来过,而且,这里还是他的祖籍老家。

看着这个美丽的地方,田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即刻给全军下令,“严禁任何人去盗、偷、猎各种鸟类和鸟蛋,违令者杖一百!”

没错,这里是大天鹅和白天鹅等很多鸟类过冬的栖息地和繁殖地,在后世非常的有名。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两只天鹅出外觅食,回来后发现,自己生的蛋不见了。两只天鹅哀嚎不已,最终先后飞上天空,继而撞向地面,双双自杀了。

那时候,田辰听完这个故事,差点哭了。所以,田辰现在就要对它们进行保护,至少在自己还在的情况下,可以遏制这种情况的发生。

人物一理,将心比心。

麾下的谋臣大将,没想到田辰连这种细节都想到了,实在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觉得多此一举。诸葛亮则是由衷的对田辰的仁爱之心,感佩莫名,悄悄的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是的,诸葛亮现在的身份,叫做‘书记’。此‘书记’可不是后世的那些牛哄哄的‘书记’,实际上就是专门记录田辰一天行事的记录员兼郭嘉的秘书。

田辰一行此时正在勘察埋伏的地点,商议最后的细节。

只见郭嘉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拿着根树枝指点道,“袁谭大军在此扎营,距离我军十里。其人马众多,若要进兵,必定从此路而来。两军之间,此段适合伏击。吾料袁谭定会非常注意,多派斥候查探。所以,我军不可在此用兵。在我大营前二里处,有一片芦苇湿地,此处相对开阔。吾以为,袁谭此时会放松警惕,虽然经过数战之后,他人马略有耗损,但总计仍在四万之数。此地比较适合大军展开。抛开固定留守的大约万人,袁谭攻击时的兵力该在三万之数。我军若与其在此交战,肯定不占优势。故而,如何引其兵马分散,方为此战的关键所在。”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那么,计将安出?”

郭嘉没说话,却非常无良的瞅着贾诩,幸灾乐祸的道,“这个就得看贾大夫有何良策了。”

贾诩本来还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此时听郭嘉之语,心中腹诽不已,睁开小眼睛道,“奉孝早有机谋,何必假手他人?”

郭嘉却不依不饶的道,“在下才疏学浅,不如贾公老谋深算啊。”

正在这时,诸葛亮忽然道,“若是我军再次示弱,放弃大营后撤,使其进入我军营区呢?”

此话说完,贾诩和郭嘉都是一惊。田辰则是呵呵笑着道,“孔明但说无妨,说错也没事。”

得到了田辰的首肯,诸葛亮先是看了看郭嘉,发觉郭嘉并不反对,这才斟酌着道,“学生以为,我军连续示弱于敌,袁谭早已习惯。若是在此忽然停滞不走,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所以,我军干脆在此主动挑战一番,再以太史将军的骑兵偷袭其后营一次。这样一来,彼方定会认为这就是我军最后的办法。我军再诈败而走,留营寨给袁谭。今日乃新岁第一日,袁谭经此‘大胜’,应会聚众庆贺,这样一来,我军就有机会了。”

“好!”

田辰与郭嘉和贾诩居然同时赞叹起来。

这个计划,实际就是郭嘉和贾诩的打算,他们并没有想到诸葛亮会想到这一点。

田辰满意的看着诸葛亮,欣慰的道,“孔明此计如何,还请奉孝和贾公说说。”

这实际上完全就是客气话了。

贾诩听罢,呵呵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幼安先生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啊。”

郭嘉则是轻松的道,“不错,不错。看样子,这几日跟随在我身边,孔明也颇有长进了。”

“切~~”

田辰鄙视的看着郭嘉,转而道,“好了,好了。奉孝赶紧点兵派将吧。迁延日久,太耽误青州各地建设了。”

郭嘉自嘲的哈哈笑道,“谨遵主公令!”

言罢,郭嘉忽然气势一变,朗声道,“令人前去下战书,约其三日后决战。”

“诺!”

“徐盛!”

“末将在!”

“由你部留守大营,看我军诈败后,稍作抵抗,便败退至南方三十里处的小庄集结。”

“末将得令!”

“太史慈!”

“末将在!”

“你率横军铁骑,见我军诈败之时,可绕道于袁谭大营之后。但见我军大营火起,即刻袭其辎重,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纪灵!”

“末将在!”

“着你部埋伏于我军大营东侧芦苇荡中,待袁谭军入我大营后,晚间看大营火起,即刻出击,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徐晃!”

“末将在!”

“着你部伏于我军大营西侧芦苇荡中,待袁谭军入我大营后,晚间看大营火起,即刻出击,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管亥!”

“末将在!”

“你部与主公一起,作为前锋,与袁谭军接战,只许败,不许胜!然后退至南方三十里处的小庄集结。”

“啊?”

管亥听完,闷闷不乐的道,“军师,我若败了,焉能还那三千俘虏的饥荒啊?”

郭嘉被管亥气的哭笑不得,严词道,“只需听命便是!否则,军法伺候!”

管亥看了看田辰,发觉田辰压根就没搭理自己,无奈的道,“末将得令!”

郭嘉最后对田辰道,“还请主公写封信给袁谭,以乱其心。”

田辰呵呵一笑道,“好。”然后对诸葛亮道,“孔明,马上为吾执笔。”

“诺!”

话分两头。

一个时辰后,袁谭收到了田辰派人送来的战书。

“汉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辰,致书于大将军。昔董贼乱政,天子蒙尘。大将军起义兵,就盟主,反董讨贼。至今凡五年矣,~~~~~~”

书吏抑扬顿挫的读着田辰的书信,毫不紧张,亦不怯场,娓娓道来,心如止水。

“~~~~~~劝君撤兵而返,两下相安,上不违天子之命,下不坏百姓之心。若执意如此,莫如三日后,双方各带三千人马,决战疆场。无论胜败,都不会多伤性命,亦不枉豪杰之名!”

“啪!”

袁谭拍案而起,大喝道,“田博远忒小看我也!口口声声大将军,大将军!难道,他眼里只有吾父,而无我乎?”

那书吏淡然一笑道,“袁大公子如今并无朝廷任命的官职在身,即便领兵,也是代表大将军。所以,我家主公此书,并无不妥之处。”

“放肆!你找死!”袁谭大怒道,“来人,将此贼拉下去砍了!”

自有亲兵进的帐来,一左一右制住了那个书吏。

“且慢!”郭图忽然道,“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还请大公子息怒!”

袁谭其实也没想杀人,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那个书吏。既然郭图出面求情,也就顺坡下驴的冷哼道,“若非公则先生求情,今日定取你性命!都退下吧!”

亲兵又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那书吏整了整衣服,拱手道,“既然无事,在下告辞了。”

“慢着!”

郭图踱着步子,来到那书吏旁边,瞅了瞅道,“你叫什么名字?年纪轻轻的就敢来此下书,田辰手下难道没人了吗?”

那书吏微微一笑道,“在下琅琊诸葛亮,现为齐侯侍读。至于说齐侯手下的人才,实在是数不胜数。像先生这样的,在我家主公那里,或与我同尔。”

郭图听罢,面色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胆气。你回去告诉田辰,就说袁大公子三日后定会赴约。若其不想生灵涂炭,还是早早的投降吧。”

诸葛亮后退一步,拱手施了一礼,也不多废话,转身傲然离开了。

郭图看着诸葛亮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急急的走到袁谭面前,低声道,“大公子,可速点兵马,今夜偷袭田辰大营!”

“今夜?”袁谭有点懵,问道,“不是已经说好三日后决战了吗?”

郭图嘿嘿一笑道,“大公子,田辰这用的是缓兵之计也。”

“怎么讲?”袁谭不明所以的道。

郭图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大公子,我军连续胜利,田辰损失惨重,若其再退,就只能进入齐郡了。齐郡经田辰治理,现在可是富庶的狠啊。若在那里动兵,之前的一切,田辰就白费了。他之所以约大公子三天后决战,无非是想趁此机会调动各处兵马前来支援,想把我军拖在这里。此地既无粮秣,又无民众,正可使其大胆用兵,而无任何顾忌。但我军此来已近一月,粮草所存已然不多。若是与其在此迁延日久,恰巧中了他的缓兵之计。所以,我军应当于今夜便趁新岁之日,给其最后一击。我既应允三日后决战,那田辰今夜自然不会多做提防。故而,此时正乃天赐之机。我军若胜,正好可为主公贺岁,如此一来,大公子在主公心中的地位自然提升不少。属下恳请大公子,即刻点兵聚将,今夜一举定青州!”

袁谭听罢,大喜过望,道,“公则真有鬼神莫测之能也。此计甚妙,甚妙啊。吾即刻下令,哈哈哈~~~”

此正是:各显机谋不相让,只愿笼套圈对方。兴平逐鹿第一战,且看双雄谁更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夜袭得胜心意满

书接上回

袁谭这边的动向,早就在田辰的预料之中了。若按其他人,也许真的就中了郭图的反客为主之计。但可惜的是,田辰手下的两位谋士,其能力之高,恐怕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对手。更何况,还有个小妖诸葛亮。

当探马来报,袁谭营中有军兵调动的迹象后,田辰即刻命令各部依计而行,再不耽搁。

半夜时分,月黑风高。袁谭大军,以张颌、高览二将所部兵马为先锋,袁谭自率中军,分成两个梯队,悄悄的向着田辰大营而来。

待张颌、高览二人率部来到距离田辰大营约三里处,先行派出斥候侦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斥候回报,田辰大营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太正常了!”张颌皱着眉头对高览道。

”隽义是否心中不安?“高览轻松的道,”你啊,就是太过谨慎了。那田辰也许正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在营中做着美梦呢。“

”是吗?“张颌又仔细考虑了一番,道,”不如,我们等大公子的兵马来到,再一起进攻。这样更稳妥一些。“

高览不耐烦的冷笑一声道,”隽义真要让那厮瞧不起吗?你我二人兵马,击溃田辰,绰绰有余。何必非要假手他人。此战结束,我等便回去向主公缴令,你该不会是想继续在袁谭手下听命吧??“

此话说完,张颌面色一变,思虑一番后,下定决心道,”好!平之率骑兵跟随我军之后冲击大营,吾率所部先为平之搬掉拒马路障等物。”

“嗯!”

高览亦不多话,自去准备了。

张颌带领本部兵马,慢慢接近田辰大营,只见营内灯火昏暗,死寂一片。

张颌目测一番,看到敌楼上似有兵丁职守。他暗暗取出鹊画弓,弯弓搭箭,瞄了一下。“嗖~”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箭矢正中那个兵丁的咽喉之处。那兵丁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张颌即刻命人搬开门前的拒马路障,又派几名身手矫健的兵卒翻过营门,从里面将大门打开。

紧接着,张颌大吼一声,“冲!”

霎时间,寂静的夜里,传出了无数的喊杀之声,张颌所部一股脑的涌入了田辰大营,然后马上分散开来,让出大路。

轰隆隆的马蹄声,随之传入众人的耳中,高览率领的铁骑,迅速的冲了进来,并且直奔田辰的中军大帐而来。

“敌袭!敌袭!”

随着田辰军那撕心裂肺的哀号声传入张颌耳中,他再也没有怀疑,指挥兵马开始四下放火,各处厮杀。

不一会,整个田辰大营就陷入了混战之中,双方开始大打出手。

高览所部眼看就要接近田辰的中军时,忽然遇到了一支异常勇猛的悍卒。当先一员大将,手持大砍刀,硬生生的指挥这群步卒,抵挡住了高览所部骑兵的冲击,甚至还让失去速度优势的这些骑兵,受到了相当沉重的打击。

高览面色不悦,大吼一声,身先士卒,直奔那员大将冲了过去。

而那个大汉,似乎也看准了高览是条大鱼,不避不躲的朝着高览迎了上来。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就看高览奋马挺枪,扎向那个大汉,口中狠狠的道,“死~!”

大汉见状居然好像还笑了一下,挥刀顺势向上一撩,大喝道,“开!”

“铛~”一声巨响过后,双方擦肩而过。高览惊奇的发现,那个大汉居然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自己的杀招,而且似乎还未出全力。

“尔乃何人,报上名来!”高览驻马横枪,冷冷的道。

“钦命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帐下护军将军,管亥!”那大汉笑呵呵的道,“你就是高览吧,听说你是河北四庭柱之一,若是能擒了你,应该就能抵上三千俘虏了!”

“匹夫安敢辱我!“

高览听完管亥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想他如今的地位,连袁绍的儿子们都要以礼相待,现在居然被管亥说成能抵三千俘虏,这个侮辱实在太大了。

高览凝神蓄力,猛然发难,朝着管亥攻了过去,心中早就下定决心,必杀此人!

管亥也不示弱,一副吊吊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高览放在眼里。两人就这么战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居然难分胜负。

高览打了一会,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莽汉,实则滑似泥鳅的家伙。他不是没听说过管亥,知道这家伙就是最早跟随田辰的一个,而且还是那十万黄巾的头。现在看来,这个管亥能够统领十万之众,倒也不是个无能之辈。特别是这家伙的武艺相当的不错,隐隐间好像还在自己之上。

简单的砍、撩、劈、挂,在管亥的运用之下非常的娴熟、合理。若是没有十几二十年的修炼,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高览并不知道,作为黄巾大将的管亥,所会的这些招数,全都是在实战中慢慢学习和自己领悟的。能在数百万黄巾中脱颖而出,让张角看重,除了管亥的原来的身份外,他超强的学习能力,也是让张角和其他黄巾头目佩服的地方。

而恰恰是这种野路子,反而让高览一筹莫展,陷入了暂时的被动之中。

但河北四庭柱之名,又岂是那么白叫的?

两人交手到三十回合后,高览渐渐的适应了管亥的套路。终于,在第四十回合时,高览瞅准管亥的一个破绽,手中梨花枪如同枪名一般,幻化出数个枪花,纷纷洒洒点向了管亥。

管亥大惊失色,避无可避,只得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躺在了马背上。但高览枪尖上的刃风,依然扫的管亥脸上生疼。

”厉害!“

管亥举刀磕开高览的枪,身子顺势直起,大喝一声,一副两败俱伤拼命的模样,手中大刀不管不顾的朝着高览劈了下去。

高览见状,虽然能对管亥一击致命,然而自己肯定也会受重伤,故而避其锋芒,拨马让开。

就这一瞬间,管亥趁机催马而逃,口中还大叫道,”护送主公离开,护送主公离开!“

”主公?田辰!?“

高览听罢,立刻反应过来,田辰应该就在附近。他开始四下寻找田辰的去向,然而此时的战场情况太过混乱,根本无从查询。

没办法,而且适才和管亥的大战,消耗了高览不少的精力和气力。他驻马原地,命令各部一鼓作气追杀田辰手下兵马,尽量扩大战果。

而张颌这边,也遇到了麻烦。他率领所部,绕开了中军位置,直插田辰的后营,想要断田辰逃路。未料想,一支战力不输于‘同归军’的精锐,把他们牢牢的阻挡在了通往后营的路上。

张颌所部此时正在和这支叫狼牙兵的军马打的不亦乐乎。而大戟士和刀盾兵,居然无法冲破狼牙兵的防御阵,双方已经僵持了很久了。

不过,张颌毕竟是张颌。先为河北四庭柱,后为曹操的五子良将,张颌的能力比起高览来说,更加的厉害。若论袁绍手下的大将,张颌的综合能力无疑是排在第一位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管亥所率的败兵冲了过来,不光对张颌所部造成了相当的伤害,而且同时还把徐盛所布置的防御阵给搅和乱了。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从管亥败军的后面传来,张颌不需要多想,就能从声音判断出兵马的数量。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噪音,只能说明一点,袁谭的大部队到了。

张颌趁此机会,调整部署,命令全军紧随管亥败兵,向着徐盛的阵线压了过去。

管亥气喘吁吁的策马跑到徐盛身旁,急声道,”文向,主公走了吗?“

“走了!”徐盛沉着的道,“你我也撤吧,目的已经达到了!”

管亥点了点头,叹口气道,“冀州兵马,真够劲!那个高览真不是一般人。”

徐盛深以为然。别说高览,就是这个张颌也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本来筹划的诈败,现在几乎成了真败了。

两人各自下达命令,各部且战且退,尽速赶往集结地。

张颌率兵马稍微追了不到二里,就停了下来。生性谨慎的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敢过于突前。

正在这时,袁谭领兵也过来了,见到准备回返的张颌,袁谭不满的道,”张将军,怎不趁胜追击,何故畏缩不前?“

张颌不卑不亢的道,”大公子,穷寇莫追。况且我军业已大胜,田辰军已经溃败而逃,再无战力。况且我军已疲惫不堪,正该养精蓄锐一番。所以,末将恳请大公子,收兵回营,顺便清点战果。并着人赶回冀州,向主公报捷,以安主公之心。“

袁谭被张颌的态度,弄得非常不爽。但张颌说的非常在理,特别是最后还拿出了自己的老爹来说事,就更不能简单对待了。他习惯性的看向郭图,寻求帮助。

郭图捋了捋自己并不多的胡子,点了点头,故作郑重的道,”张将军言之有理,我军此番大胜,理应让主公得知。况且,夜晚之中,追击不利,万一遇到伏兵,可就得不偿失了。“

袁谭不屑的撇了撇嘴,“伏兵?田辰还能有伏兵?哼,也罢,就听二位意见吧。公则先生,请您代笔给吾父写信,将此间之事详细报于父亲,让他老人家,好好高兴高兴。就算我这当儿子的,给他准备的贺岁之礼吧。另外,传令朱将军,要其即刻派人送来美酒佳肴,尽快打扫干净田辰的大营。吾今日就要在这位青州牧的大帐之内,宴请各位将军及有功之人,并且同冀州兵的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一起除旧迎新,庆此大胜!”

“诺!”

郭图非常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脑子里立马就开始考虑如何措辞了。

众军开始缓缓而行,朝着田辰大营而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袁谭也不加阻拦,反而兴致颇佳。

他们并不知道,在周围的黑暗中,一双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挖心掏肺!

话分两头,咱们说说徐盛和管亥的败兵。

两支兵马一路疾行,直奔小庄而去。可谁也没想到,才刚刚走了不到五里,就遇到了田辰一行。

“主公!末将前来复命!”

徐盛和管亥双双下马,向田辰拱手行礼道。

田辰哈哈一笑道,“二位将军免礼。你们这出戏演的相当好啊。”

徐盛和管亥彼此看了一眼,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但自己却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本来的诈败,近乎已经成了真败。真不是演戏,而是差点假戏真做了。

田辰似乎看透了俩人的心思,轻松的道,”若非二位将军如此,军师也就不会临时改变计划了。现在恰恰对我们更加的有利了。奉孝,你同他们仔细说说。”

一旁的郭嘉,呵呵一笑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适才战斗之时,主公与吾等就在徐晃将军那里。所有的经过,都看的非常清楚。本来徐将军要出兵救援两位,被我拦住了。而且,吾还令人告知于纪灵和太史二位将军,稍安勿躁。如此真实的败退,即便孙武再世,也绝看不出破绽。吾料想,袁谭此时正在心得意满,今夜必定会放松警惕。据探马来报,这位袁大公子,居然没有返回自己的大营,而是率兵进驻我军营寨。呵呵,如此天寒地冻之时,我军营寨又被破坏的如此严重。他只能命令后军朱灵所部,尽速输送物资到我军大营。这样一来,朱灵所部兵马便需分兵押运。而打扫战场,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再加上刚刚经历大战,彼军定会疲乏至极。现在,丑时刚过,等他们忙完这些,至少寅时了。主公曾言,这个时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我们就瞅准这个机会,给袁谭大军致命一击,扭转乾坤。所以,两位将军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士卒好好休息,明白了吗?”

徐盛、管亥闻言,这才展颜而笑。管亥道,“还是军师鬼点子多。不过,一定要让我率军当先锋。我还差三千俘虏的债呢。”

徐盛急声道,“你要保护主公,怎能轻动。先锋还是交给我狼牙军吧。”

“文向!”管亥怒声道,“你不会是要与我争功吧。我这可是还拉着饥荒呢!”

“好了好了。”田辰制止住了还要争辩的徐盛,温言劝道,“文向,莫要着急。先锋重任,非你莫属。”

“末将遵命!“徐盛呵呵一笑,挑衅似的看着管亥道,“你就好好保护主公吧。”

管亥看徐盛的样子,憋得脸色发紫,虽然现在谁也看不出来。

徐盛则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一般,乐呵呵的走了。

管亥看着徐盛’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急道,“博远~,”

“我知道,我都知道。”田辰连忙安抚道,“管大哥放心,吾绝不会厚此薄彼。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说罢,对贾诩道,“文和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要再不说,管大哥可真急了。”

管亥闻言,转向贾诩,急切的道,“还请贾大夫赐教。”

贾诩阴险的一笑,对管亥道,”附耳过来。“

管亥连忙凑近贾诩。只见贾诩悄咪咪的在管亥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道,”依计而行便可。“

管亥使劲的点头道,”末将遵命,请主公和贾大夫放心,定不辱命!“言罢,拱手施礼,转身急急忙忙去安排了。

田辰等管亥走后,沉声道,”贾公,此事会否有违天和?“

贾诩无所谓的道,”相比青州百万民众,这又算得了什么?“

田辰听罢,长叹一声,道,“那就这样吧。希望此战之后,能给青州换来一年的和平,吾就心满意足了。”

郭嘉早就知道了贾诩的谋划,心里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狐狸,充满了深深的畏惧。

此正是:夜袭才知何为狂,诈败险成真逃亡。非是精兵尚畏死,实乃临敌出状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巧计连环败袁谭

书接上回

袁谭大营内,留守的朱灵正在指挥手下兵卒搬运辎重等物。

在朱灵看来,袁谭的这个命令非常的不切实际。放着现成的自家大营不住,偏要像显示自己的功劳一般,非在田辰的破败大营中休整。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可朱灵也很清楚,这位公子爷本就是好大喜功之辈,他爹的其他优点没学会多少,刚愎自用的性格倒是真遗传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军兵,朱灵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毕竟此仗还是打赢了。”朱灵心中想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报~~!”一个小兵跑了过来。

“何事?”朱灵平淡的道。

“回禀将军,目前辎重已经装运了一半,校尉大人询问,是否先行运出去这些,以免大公子久等不悦?”小兵问道。

“嗯~,”朱灵考虑了一下。确实,这位大公子极有可能会这样。“起运吧,到了之后禀告大公子,就言吾当尽快筹备好剩余物料,很快送去。”

“诺!”小兵拱手行了个礼,赶去传令了。

须臾,辎重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朱灵分出一半人马,派遣副将押运,并嘱咐他道,“尽快运送,不得怠慢。”

“诺!”副将领命而去。

朱灵郁闷的情绪,随着辎重队的离开缓解了不少。他继续的指挥着手下完成后续的工作,只不过,朱灵没想到,就在这看似井井有条的坚固大营外百步之外,有一支潜伏在黑暗中的部队,正在悄悄观察着他们。

“什么时辰了?”太史慈问旁边的亲兵道。

“禀将军,快到寅时了。”

“传令下去,等袁军第二批辎重起运后,就是我军进攻之时。”太史慈冷冷的道。

“诺!”

原田辰大营外。纪灵和徐晃都在做着几乎同样的事情,吃饭。

没错,这二位正率领部下在吃着肉干,为待会的攻击做着准备。

纪灵看着不远处的大营,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要发动奇袭的时间,就是袁谭军埋锅造饭的时候。

“将军,袁军的辎重兵已经进入大营了。”一名斥候接近纪灵后轻声道。

“嗯,继续监视。”纪灵沉稳的道。

“诺!”斥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大营内陆续燃起了无数的灶火。纪灵的嘴角向上一扬,“准备!“

而在大营另一侧的徐晃所部潜伏地,却依然寂静无声。但如果靠近这片区域,就会隐约的听到,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在袁绍军刚刚闻到肉菜的香味时,有人惊奇的发现,本来还是黑暗的天幕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星星。最关键的是,这些星星的颜色都是红的。而且,还发出破空之声。

“敌袭!!!火箭!!!!”

随着惊叫声和示警声的此起彼伏,可怜的袁军遭受到了第一轮箭雨的洗礼。

战了近两个时辰,又等待开饭一个时辰,现在的这些袁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一个个本来就已经疲乏无比的身体,即便本能的反应还想去做出反击,但却再也难以让他们做出相应的动作了。

三轮箭雨过后,徐晃、纪灵两支部队率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尤其是此番作战一直被田辰放在预备队位置,还从没和袁军交战过的徐晃所部,更是如猛虎下山一般,疯狂的进攻起来。特别是徐晃直属的八百斧钺精兵,作为徐晃军的箭头,一路所向披靡,无有当者。

要说徐晃的攻击如此凶猛,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徐晃也有一千五百名俘虏的‘债务问题’。

本来在大帐之中和众人高谈阔论,趾高气扬的袁谭,在听到敌袭的报告之时,压根就没当回事。他认为,自己这三万精兵,刚刚得胜,正在士气最高的顶点。但可惜的是,即便再精锐的部队,肚子吃不饱,也不可能有多么高的士气。更何况,这些军兵现在的精神早已放松了,再想紧张起来,实在是非常的困难。

张郃、高览二将,在此时显示出了高人一等的统御能力。根本没有向袁谭请示该如何迎敌,而是匆忙的前往自己所率领的部队指挥去了。两人的这番动作,也让袁谭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但大敌当前,袁谭还是忍了。毕竟,在面子和生命的选择之中,他的命更重要些。

稍微恢复了一些镇定的袁谭,紧急下令,吕氏兄弟和焦触、张南二将,速速回营,各自抵抗,绝不允许田辰大军攻入大营。

可惜的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当袁谭走出大帐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己方的大军已经混乱不堪了。虽然吕氏兄弟和焦触、张南二将努力弹压各自所部,却依然无法把军队组织到一起进行抵抗。

张郃、高览二将不一会也回到了这里,两人都是浑身征尘,面色黢黑。张郃急声道,“大公子,快撤吧。我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袁谭大怒道,“胡说!吾三万大军,怎可能被田辰区区数千杂兵所败!尔等继续收拢部队,立刻反击!”

高览冷哼一声道,“反击什么?拿什么反击?我军现在饥渴交困,即便想战,也无气力。若非你偏要在这里驻扎,我军怎能受此大难?”

“放肆!”袁谭大吼道,“高览,不要以为你是父亲的心腹,就能如此口不择言。莫要忘记,吾才是此战主将!”

高览还要辩驳,但被张郃制止住了。他尽可能的平复情绪道,“大公子,此时绝非追责之时,还请大公子速速撤离。末将率部断后。只要能回到我军大营,就还有办法。”

袁谭倒是很会就坡下驴,听完这话,习惯性的看了看郭图。

此时的郭公则,再也没了原来的傲气,他哆嗦着道,“张将军言之有理,还请大公子采纳谏言吧。”

似乎是配合郭图的建议,一名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大公子,快撤吧。焦触将军让小人来报,前营被徐盛所部狼牙军攻破,张南将军被徐盛阵斩。我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袁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怔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更糟糕的消息,并没有因为袁谭的不作为而停止。

不一会,又一名带着伤的小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近乎疯狂的道,“大公子,大公子。朱灵将军遣小人来报,我军大营被太史慈所部‘横军’铁骑冲破,朱将军损失惨重,无力抵挡,已经往西平渡口撤退了。”

袁谭没反应过来,郭图却惊问道,“匹夫安敢胡言??朱灵手下一万之众,如何抵挡不住三千横军骑兵?”

那小兵似乎已经脱力了,噗通倒在了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声说了一句,“粮草辎重。”言罢,气绝而亡。

“什么?”郭图抓住那个小兵的尸体,疯狂的喊道,“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公则先生!”张郃一把将郭图薅了起来,大喝道,“朱灵分兵五千,派人押运粮草过来,难道你忘了!”

郭图听罢,像刚才的袁谭一般怔住了,口中喃喃的道,“怎么会,怎么会~”

张郃已经懒得再和他们废话了,直接下令道,“高将军以骑兵开路,护送大公子和公则先生即刻离开。莫要再回大营,即刻前往西平渡,尽快与朱灵将军会合。”

高览幸灾乐祸的看着半死不活的袁谭和郭图,轻哼了一声,这才对张郃道,“隽义自己小心。”言罢,招呼亲兵过来,把袁谭和郭图架到马上,率众向前冲去。

张郃望着离开的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亲兵道,“尽可能的收拢各军部队,让他们且战且退,各自前往西平渡。”

“诺!”亲兵即刻出发,各自传令去了。

张郃自己也上了马,接过递来的钢枪,大喝一声道,“诸君随我誓死抵挡田辰大军。上!”

言罢,策马直冲喊杀声最激烈的地方而去,身后则紧紧跟随着麾下的数百兵丁。

再说田辰这边,自打战事开端,田辰便同郭嘉和贾诩一起,尾随着徐盛的攻击部队,朝着本属于己方的大营缓缓而行。看到本军的势如破竹,田辰的心中异常平静。虽然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不得不使用的手段。但毕竟一旦开战,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尸山血海,残肢断臂。而计策的成功与否,就是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尽量的减少己方的损失,而重创敌人。

听着各处传来的军报,田辰知道,此战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奉孝,你说管大哥能够按时到达吗?”田辰问道。

郭嘉少见的没有表现出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沉声道,“若是他办不到,那主公的死士亲卫,也就不用再自成一军了。”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啊?”

贾诩此时却道,“主公,您乃一镇诸侯,非是必须,否则决不能轻身涉险。现在,只需要在此等候便可。”

田辰苦笑着看了看呐喊声越来越小的战场,身体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也许,战斗才是最容易刺激男人肾上腺素迸发的方式吧。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喊杀声已经几乎没有了。三员大将派来的军兵先后到来,此间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田辰和郭嘉、贾诩,在贴身亲卫的保护下,策马进入大营。敌我双方的尸体散落各处,青州各部皆在打扫战场,救护伤员。

等田辰一行来到原来的中军大帐位置,纪灵、徐晃、徐盛三将,早已在此等待。见礼过后,各自开始汇报战果。

纪灵先道,“启禀主公,末将所部共计歼敌一千,俘敌两千。同归军伤亡五百余。”

田辰默默点了点头,他要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这已经几乎成为每次作战后,田辰所必须经历的心理斗争。

徐晃接着道,“启禀主公,末将所部共计歼敌两千,俘敌三千,灞营损失八百余。”

田辰从前面的军报中得知,徐晃所部此番所面对的,多是二吕的部队,这个战果,还是非常不错的了。

徐盛最后道,“启禀主公,末将所部共计歼敌一千,俘敌两千,狼牙兵损失五百余。另外,末将还阵斩张南,其首级在此,请主公过目。”

言罢,徐盛递过来一个包袱,打开后露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田辰早已不是那个起初看到死人时候还会呕吐的胆小之人了,但对这种恶心的东西还是尽量能避免就避免。他扫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摆了摆手示意徐盛拿开。继而道,“诸位将军劳苦功高,待回到齐郡后,吾自会论功行赏。现在,还请诸位再接再厉,率领各自所部,继续追击袁谭,勿让其收拢部队,恢复元气。”

“诺!”

“主公,”徐晃此时道,“袁谭所部尚有万余兵力。虽然已如丧家之犬,但毕竟尚有一战之力。我军现在也已成疲惫之师,即便追击,也恐难有作为。所以,末将觉得,还是暂且收兵修整为好。”

田辰点了点头道,“公明所言有理。不过,对于这些袁谭败军,文和先生早有妙计对付。诸位只需奋勇追击,待到西平渡口,便可见分晓。”

徐晃听罢,拱手一礼,也不多言,退到一旁。

田辰接着道,“孔明,你留下,率领留守人员,救助伤者,打扫战场。”

“诺!”

诸葛亮洒然一礼,自去安排。

正在诸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军兵疾驰而来,到了田辰身前,翻身下马道,“启禀主公,太史将军命属下前来通报,他率横军铁骑,在袁谭大营附近,围住了袁绍大将张郃,请主公速速前去。”

“张郃?!”

田辰闻言大喜。要是能抓住张郃,那对于己方实力的提升就太有帮助了。

于是,不再过多耽搁,田辰率领众人迅速点兵聚将,迅速朝着目的地而去。

路上,田辰看着东方就要升起的朝阳,喃喃道,“也该做个了结了!”

此正是:青冀之战近尾声,四将争功各逞能。你方唱罢我登场,静待管亥立大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以诚待人揽名将

书接上回

袁谭大营外,太史慈指挥的横军铁骑,正包围着一群手持长戟的袁军,其统御的大将,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

前文说道,张郃自告奋勇留下断后,硬是凭借高超的指挥技巧和威震军中的巨大声望,收拢起一支两千余人的袁军。

然而,张郃最终还是没能逃出田辰布下的天罗地网,在最后要撤走的时候,被及时赶来的太史慈所部抓了个正着。双方一通混战下来,横军铁骑的强大毁灭能力,使得张郃好不容易才带出来的两千余兵马,再次被冲散。而张郃自己,则无奈的同三百多大戟士一起,被横军围了个严严实实。

太史慈早就从田辰等人的描述中,知道张郃手下大戟士的厉害,特别是对骑兵的伤害尤为巨大。所以,太史慈并未在开始的时候就指挥横军冲击张郃所部,而是发挥横军机动能力强,善于骑射的优势,来回的对张郃所部进行远程打击。

结果,可怜的大戟士,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到,追又追不上。犹如被猫玩弄的老鼠一般,折磨的身心俱疲,人数骤减。张郃很想自己单独逃脱,但却实在难以放下这仅有的大戟士精锐,故而留了下来。他还幻想着,袁谭可以重整兵马前来相救。

谁料想,高览率领骑兵,奋力杀出血路后,本想要回头来救张郃,却被袁谭以统兵主帅的名义强制性的留了下来,否则,将以军法论处。

高览无奈,只得跟随袁谭败军而走。毕竟,相对建制还比较完善的,只剩下了他的骑兵部队。虽然袁谭是个草包,但毕竟是袁绍的长子。若真出了问题,恐怕袁绍绝对不会轻饶了高览。

就这样,张郃失去了最后突围的时机。

不久后,田辰率领三部精兵赶了过来,张郃也彻底的绝望了。

但田辰对于张郃非常的看重,传令各部暂停攻击。他自己,则在太史慈、徐晃、徐盛、纪灵的陪同下,缓缓来到张郃阵前约二十步的地方。

“齐侯请张郃将军回话!”

纪灵的大嗓门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别说是距离不远的张郃等人,就连田辰所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郃听罢,却不示弱,拒绝了亲兵的劝谏,单骑而出,毫不畏惧的来到了距离田辰大约十步左右的位置,勒马停驻。他先仔细的看了看几个人,然后对中间的田辰拱手道,“不知齐侯有何赐教?”

田辰呵呵一笑,还了一礼,道,“张将军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不如来青州暂居。”

张郃一怔,心中迷惑。这丫居然直接就明目张胆的招募自己,连什么客气话都没有,太过小看自己了。

于是,张郃一昂头,冷哼道,“不敢劳齐侯惦念,在下既为大将军属官,自然当回返冀州。”

田辰也不着恼,还是云淡风轻的道,“只怕将军回不去吧。”

张郃冷笑一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言罢,就要策马离开。

田辰哈哈大笑,朗声道,“将军死则死耳,可袁谭若是也死了,只怕将军的家眷就有性命之危了吧。”

张郃闻言,心中一紧,故作镇定的道,“大公子此时,想必已经脱困。齐侯的想法怕是不能如愿了。”

田辰摇了摇头,道,“不如这样。吾与将军打个赌。若是三日内,我能擒获袁谭,则以其身家性命,换的将军一家老小前来相聚。若是三日内,袁谭侥幸逃离,那吾定当礼送将军返回冀州。如何?”

张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哑然失笑道,“齐侯当吾乃三岁孩童否?”

田辰大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吾现在只要下令,则将军及部下人等,顷刻间便成为孤魂野鬼。何必与你多说废话。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也不愿多行杀戮。将军自己不愿独活,也为这些部下好生想想。只不过三日之期而已,到时候,将军愿意自戕以报主公,或者携军回返冀州,岂不都在吾一念之间?将军又何必急于寻死呢?”

张郃听罢,考虑了一番,试探道,“若齐侯不能擒获大公子,当真放我们回去?”

田辰正色道,“吾以田氏列祖列宗之名起誓,若有虚言,天地不容!”

张郃犹豫了一会,点头道,“请齐侯稍待,吾与麾下众人商议一番。”

田辰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然后与四将策马回返本阵。

张郃来至自家阵前,将田辰的话与众人一说,众皆不敢多言。最后,还是一个跟随张郃多年的校尉,斟酌着道,“将军,齐侯的话倒是至情至理。若其要杀我等,只不过须臾之间尔。三日之期不多,若是大公子真的逃离此地,我等也算知道了消息。即便是田辰到时出尔反尔要杀我等,也死而无憾了。倘若大公子被擒,那~~”

校尉不敢说话了。毕竟有些话,实在不是他能去评说的。

张郃皱了皱眉头,平静的道,“你我多年情谊,但说无妨。”

那校尉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这才把心一横,道,“大公子此人如何,将军比我们清楚。此战之败,他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指挥错误。若其逃回冀州,定会对主公顾左右而言他,把所有的责任推在将军身上。主公本就是个极为护短的人,虽然不喜大公子,但也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所以,将军和我等家小,恐怕都会遭殃。倘若大公子被擒,依齐侯所言,我等尚有活路。况且,听闻齐侯待下淳厚,不管是何处投奔之人,皆诚心视之。”说罢,他偷偷瞧了一眼张郃的脸色,发觉并无反常,这才说出了这句最关键的话,“将军莫要忘了,我等原为韩州牧(韩馥)属下,并非大将军心腹啊!”

若说前面的话,对张郃还没有多大的震动,那么最后这句“不是心腹之言”,的的确确让张郃动摇了。

河北四庭柱,说的好听,但还是有差异的。对比颜良、文丑二人,张郃在袁绍心目中,终究还是个‘外人’!

张郃考虑半晌,仰天长叹一声,然后下令道,“列阵!”

所有的大戟士非常自觉的排好了阵势,即便是刚才规劝张郃的那个校尉,也是一样。在他们看来,张郃的命令就是圣旨,不管前路是生是死,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从张郃的指挥。

张郃跃马挺枪,带领众人缓缓向着田辰阵前而来,一路之上鸦雀无声,众皆抱定了必死之心,悲凉的气氛弥漫于大戟士之间。

田辰看到这个情况,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个张郃怎么这么不开眼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真就和张郃相性不适吗?

太史慈可没这么多想法,见此情景,即刻大喝道,“弓弩手准备!”

各军弓箭手,齐齐弯弓搭箭,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就等着大戟士进入射程后,便将他们射成刺猬!

然而,当张郃率领大戟士来到距离田辰阵前大约一百五十步时,猛然大喝一声道,“停!”

大戟士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动作之统一,步调之一致,果然是精兵才能具有的能力。

张郃看了看对面的田辰军阵,忽然把手中的长枪扔在了地上了,紧跟着又摘下了佩剑,同样弃于地下。最后,他翻身下马,摘下头盔,缓步朝着田辰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大戟士见自家主将如此,也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原地站定不动。

等张郃来到距离田辰约有十步之遥时,张郃忽然跪倒在地,大声道,“败将张郃,谢齐侯不杀之恩。”

田辰见状,连忙从马上下来,在四员大将的陪同下,来到张郃面前,亲手扶起,朗声道,“将军言重了。请放心,适才所说的赌约仍然有效。将军及属下,只是在青州做客而已,并非俘虏!”

张郃面色一红,明白这是田辰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正色道,“张郃多谢齐侯。”

田辰笑了笑道,对郭嘉道,“奉孝,张将军和其手下的一应供给,都与我军相同,全权交由你安排了。”

郭嘉和张郃是老相识,听罢呵呵笑道,“主公放心,吾晓得。”

田辰又对张郃道,“张将军且好好休息一番,吾这就率兵前往西平了,三日后,呵呵,当会请得袁大公子回来一聚。”

张郃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一言不发,拱了拱手,就算敷衍过去了。

田辰复又上马,大喝一声道,“纪灵所部留守此地,其余各部,随我即刻赶往西平渡!”

“诺!”

众将跟随上马,大军随后如蛟龙一般,蜿蜒而行,直奔西平渡而去。

望着田辰大军远去的背影,张郃颇为感叹的道,“未料齐侯仅用一年多光景,便带出如此一支精兵。青州之发展迅速,吾在冀州还不相信,今日才知闻名不如见面啊。”

郭嘉微微一笑道,“隽义有所不知,齐侯不会带兵,更不会练兵!”

“什么?”张郃大惊,不可思议的道,“奉孝先生不是在说笑吧?”

旁边的纪灵此时闷声闷气的道,“郭军师没说谎。主公就是不懂这些。而且,主公也不懂如何为政。”

“这怎么可能?”张郃根本不相信。

郭嘉感叹道,“齐侯此人,虽无缚鸡之力,又无统兵之能。但其见识之远大,谋虑之周详,普天之下恐无他人可比。以他的话就是,专业的事就要找专业的人去做,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我等在此,可以充分展示毕生所学,不会受到任何的阻逆。与齐侯相交,如春风拂面,久旱逢霖,岂一个爽字可以言表?”

张郃听罢,默然不语。从适才郭嘉的话中,他分明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对于张郃自己而言,似乎也看到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此正是:名将末路欲效忠,怎奈不堪伪主公。真龙临现天地变,豪杰终得识英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 计高一筹捉袁谭

书接上回

袁谭率领败军迅速的向着西平渡口逃离,在路上遇到了朱灵所部。

听完朱灵详细说完的战斗经过,袁谭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因为,朱灵虽然没有明说是袁谭的失误而造成目前的窘境,但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对于袁谭和郭图的不满。再加上高览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终于让袁谭的怒火爆发了。

“高览!朱灵!”袁谭黑着脸道。

“末将在!”

“着高览即刻率骑兵先行前往西平渡,坚守渡口,并派人往冀州告急。请吾父速发援军!”袁谭冷冷的道。

“末将~”

高览本就不愿再跟着袁谭了,就想借此机会赶紧离开。但他还没等应诺,就被郭图制止了。

“且慢!”郭图来到袁谭身旁,低声道,“大公子,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袁谭皱着眉头,不满的道。

郭图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朱灵和高览,然后非常隐秘的拉了拉袁谭的袖子,来到稍微远点的地方,这才道,“大公子,您率五万精兵讨伐青州,如今损兵折将,大军只剩不足万人之数。若向主公求援,未免不会被小人谗言。特别是三公子一系,定会借机发难。到那时,大公子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必然降低,岂非白白便宜了他人?况且,我军目前尚有一战之力,还有取胜的机会。”

袁谭听罢,沉吟良久,权衡利弊后这才道,“计将安出?”

郭图呵呵一笑道,“大公子可知项羽当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嗯?”袁谭琢磨了一下,底气不足的道,“能行吗?”

郭图异常坚决的道,“我军撤至西平渡,进可攻,退可守。若田辰大军来至此地,大公子便可鼓舞士气,率领全军与敌决战。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袁谭想了想,忽然脸上露出笑容道,“有道理。有道理啊!好,那我们先赶到西平渡再说。”

言罢,迈步来到高览、朱灵面前道,“高将军部前往西平渡,莫要通报吾父了。你只需坚守两日,待吾收拢溃兵后,便自前往。”

高览一听,袁谭不让求援了,面色不悦的道,“大公子,我军大败,必须向主公求援。否则,便当迅速撤回北岸。万不可久留此地,与敌方便。”

袁谭摆了摆手道,“吾自有计较,高将军听命便是。”

“大公子~”

高览还要进谏,却被朱灵拉了一把。朱灵道,“还是请大公子同高将军一起先行离开吧。末将率领所部断后,并收拢溃兵,以防万一。”

袁谭听罢,看了看郭图,发现郭图不为人知的轻轻摇了摇头,这才道,“不必了,吾身为一军统帅,若先行撤离,必定会使军心大乱,士气低迷。田辰大军也是一夜激战了,料想不会如此迅速的追来。吾便在此地尽量拖延,等待我军集结。到时,一起前往西平渡。”

朱灵急忙道,“大公子,您是万金之体,若是出现意外,我等皆无法向主公交代啊。请大公子早点离开吧。”。

袁谭不是不想走,是因为如果要执行郭图的计划,就必定要振奋败军的士气。单就这一点来说,袁谭不算个绝对的草包。他在这里等候溃兵,就是要显示自己的大义凛然,如此才能更好的收拢人心,掌握军队。但对于朱灵和高览而言,这位大公子不管在哪里,都只会添乱。

高览此时冷笑一声道,“大公子英明神武,如此爱兵如子,真是令末将敬佩。但还请大公子得知,我军粮草辎重尽皆丧于田辰之手,若此时不走,单凭随身干粮,最多只能维持三日。还请大公子早做打算。”

高览不是没有主意,但他压根就不想告诉袁谭。只要能确保袁谭过黄河,跑回冀州之地,高览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回去对袁绍也算有个交代。可若是袁谭不走,他高览也不敢擅自回去。主帅若有失,部下可是重罪啊。更何况,这位主帅还是自家主公的亲儿子!

袁谭也瞅着高览不顺眼,不过对于他的这个意见还是非常重视的。没有粮草,不管是多么完美的计划,都无法得到实施。吃都不吃不饱,还打个屁的仗。

所以,这位袁大公子考虑了一番才道,“无妨!最多三日,胜败必可见分晓。若事不济,我等再赶回河北不迟。”

高览和朱灵对视一眼,隐隐觉得有啥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却都没有说话。毕竟三天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还是等的起的。更何况,他们都觉得,以田辰目前的实力,恐怕也不敢再对他们动什么脑筋了。

二人各自前去安排,此皆略过不提。

话分两头,再说田辰这边。

田辰率军追击袁谭,此时天已大亮,不久便有斥候回报,说袁谭和朱灵所部正在前方不远处休整。田辰马上召开了作戦会议。

贾诩老爷子闻言,哑然失笑,道,“这个袁大公子,听闻对公孙瓒用兵之时,也能独当一面。谁料想,现在才发现,竟会如此不堪?!”

田辰也笑着道,“他越是不堪,我军不就越是赢的轻松吗?”

太史慈这时道,“主公,末将请命,率横军铁骑前往踏营,务求一战功成。”

贾诩点了点头道,“太史将军要去,倒是可行。但只可佯攻,不可实战。”

田辰听罢,立刻明白了贾诩的意思,道,“贾大夫之意,是要连续的疲乏袁谭军,给其心理上和精神上造成巨大的压力,从而逼其离开,不能收拢败军?”

贾诩呵呵一笑道,“主公所言极是。此战迁延日久,也该结束了。”

田辰挥手让太史慈自去动作,然后对贾诩道,“文和公,看袁谭的架势,似乎心有不甘。”

贾诩的小眼睛一亮,微微一笑道,“主公目光如炬啊。”言罢,他踱了两步,这才道,“目前来看,我军与袁谭实力相当,唯独不同的是,我军士气高昂,而敌方缺兵少粮。以老夫估计,袁谭军中最多只有三日的备份。这样算来,足够其支撑到西平渡。若吾所料不差,恐怕他想在西平渡与我军决战,背水结阵。哼哼,只可惜~”

“可惜什么?”田辰忙问道。

贾诩神秘的一笑道,“主公难道忘了,黄河冰封,并无水流啊。既然能踏冰而过,那还算的上是死地吗?袁军见有逃生之路,又岂会死战?”

田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田辰对于贾诩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老狐狸算人已经算到心里去了,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怕了。

我们再看看太史慈这边。

太史慈领命后,回返本营,命所部横军铁骑换马蓄力。然后率领士气高昂的部队,迅速朝着袁谭所在位置,疾驰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太史慈率领横军铁骑就已经来到了袁谭的集结地。

还没等太史慈这边动作,袁军一支部队先行迎了过来,正是昨夜就已经交锋过的朱灵所部。

太史慈心中大喜,指挥横军铁骑,布成锥形之阵,冲着朱灵所部就攻了过来。

令太史慈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等两军接战,朱灵所部就出现了溃散的迹象,进而,整个迎击的朱灵所部彻底溃败而逃。

这个变故让太史慈非常的意外,为免中计,太史慈命令横军铁骑不可追击。并且派出斥候,前往侦查。

实际上,朱灵此时才是那个有苦难言的人。

袁大公子赖着不走,非要收拾残军。可没想到的是,袁军溃卒没来多少,却等来了太史慈的横军铁骑。经过昨夜一战,朱灵所部对于横军铁骑的冲击力和杀伤力有了非常直观的认识,并且已经对其有了心理阴影。

朱灵虽然硬着头皮指挥所部进行防御。但这些士气极端低落的兵卒,在看到横军铁骑那滚滚铁蹄形成的声势后,早已吓破了胆。饥饿交困,感觉身体被掏空,精神上和心理上已经是承受不住了。不管朱灵如何的弹压,也无法制止手下的溃逃。毕竟以步卒硬抗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他们听说高览所部早已先行撤往西平渡了。只要到了西平渡,自然就有活下来的机会。在生与死之间,但凡有一线生机,绝不会有人去选择死亡。于是乎,不用朱灵下什么命令,他们就一股脑的往西平渡逃窜了。

袁谭十分不情愿的在朱灵的力谏和吕旷、吕翔兄弟二人的保护下,策马而逃,一路之上如惊弓之鸟,狼狈不堪。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六千余兵卒,又在这一次没有交战的战斗中溃散了。

与太史慈的小心谨慎不同,田辰和贾诩在得到太史慈的大捷报告后,反而是哭笑不得。在贾诩的建议下,田辰命太史慈继续追击,远远的吊在袁军的背后,不远不近,既给他们压力,又不与其直接冲突。用这样的方法压迫袁军,使其身心俱累,疲于奔命。

而田辰则率徐晃、徐盛二将所部,尾随于横军铁骑之后,抓抓俘虏,逮逮溃军,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的带兵之人,所率领手下有所不同。一种叫做部曲,是他们起家的队伍,多半是邻里,同乡,出自一个地方。这部分人与领兵的大将关系非常的密切,忠诚且战力强大,可称之为心腹精锐。比如鞠义的先登,高顺的陷阵,张郃的大戟士等等。还有一部分叫做部下,多为招募而来的当兵吃粮的人。这些人的战力相对不强,忠诚度也没那么高。之所以加入军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一旦主将失败,他们就会见风使舵,投降敌方。反正都是为了生存,跟谁不是一样?

所以,一路下来,徐晃、徐盛二将的部队,不减反增,待来到西平渡的时候,两军的人数都已补全。而且,这两位都是统兵的大家,挑选的降卒也都是相对的精锐。因此,两支兵马的实力得到了充分的补充。

两日后,田辰率领大军与太史慈的横军铁骑,在西平渡汇合了。而在对面的,是仅剩五千之众的袁谭军。一边士气高昂,一边军心颓废。胜败几乎已成定局。

经过了心照不宣、相安无事的一夜之后,田辰与袁谭的决战之时终于到来。

田辰这边,以太史慈的横军铁骑为中军,徐晃、徐盛所部分居两侧,但却突出百步。形成一个类似口袋的倒品字型阵势。

袁谭则是针锋相对,以高览所部骑兵为先锋,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分居两侧。袁谭则与朱灵所部位于中军。

大战一触即发。

袁谭看着对面盔甲鲜明、气势汹汹的田辰军,心中郁闷至极。但作为主帅,他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怯懦之色。只听袁谭尽皆全力的大声道,“冀州弟兄们!如今我军已陷入绝境,再无退路。当年项羽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击破强秦大军。今日,吾愿同诸位一起,再现霸王勇烈,置之死地而后生。弟兄们,准备出击!”

“吼!吼!吼!”

袁军上下一起大吼,提升士气。但若是近距离观看,就会发现,这些袁军在喊完之后,皆都气喘吁吁,面色难看。

为啥?饿的!

说是三日的口粮,实际上真正算下来,根本没那么多。吃不饱肚子,还让这些人大吼大叫的,没有眼冒金星当场晕倒,这就算不错了。

田辰则是轻蔑的看着袁谭的表演,嘴角微微一上扬,也不废话,右手上举,然后奋力向前一挥。

“呜~~~~~~~~~~~~~~~~~~~~~~~~~~~~”

号角长鸣!

再看田辰这边,徐晃、徐盛二将率领左右两翼的部队,开始缓缓的朝着袁谭军压了过去。而太史慈的横军铁骑,却没有丝毫动作。

“嗯?”袁谭见状,眉头紧锁。

郭图观察了一下后,沉声道,“大公子,可令吕旷、吕翔二将迎敌。绝不能让田辰军包围过来。”

袁谭重重的‘嗯’了一声,命人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鼓点,吕旷、吕翔二人,率领所部迎了上去。

徐晃对的是吕旷,徐盛对的是吕翔。四支兵马各自交战,捉对厮杀,喊声震天,血花飞溅!

徐晃所部的‘灞营’,乃是田辰亲自命名的部队。其战力最强的精锐,就是我们所说的徐晃起家的部曲,八百斧钺军!顾名思义,同其他军队多使用枪、戟、刀、剑不同,斧钺军的武器是长一丈二的双手大斧。而且,经过田辰的建议和徐晃的改造实践,这只部队的每个人,还随身携带两把类似于后世‘斧头帮’拿的那种小斧子。既可以近身肉搏,又能够远程投掷。

此番作战,斧钺军就处在灞营的前锋位置。双方还未完全接战,吕旷就惊奇的发现,对面阵中铺天盖地飞来了一堆密密麻麻的斧头!

斧头可不像箭矢,隔开之后相对威力变小。斧头的自重要比箭矢大的多,经过斧钺军的投掷后,带着闷响的风声砸入吕旷阵中。即便有盾牌的保护,也无法阻挡斧头的巨大杀伤力。

一时之间,吕旷所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能用兵器尽量的格开。而这样一来,旁边的人就倒了血霉。斧子的力量并未减弱多少,反而到处乱窜。运气好的伤,运气差的亡!

紧接着,斧钺军的阵型,忽然散开,这是为了给他们彼此之间,留出抡斧子的空间,以免受到误伤。

两军刚一交战,吕旷所部就被灞营压的节节后退,情势危急。

吕旷大怒,挺枪跨马,亲自率领护卫冲到阵前,仗着兵器和武艺的优势,连杀斧钺军十余人,堪堪稳定住了战局。

徐晃见状,冷笑不已。催动胯下银鬃马,手持双刃开山斧,直冲吕旷而来。

吕旷正杀的起劲,猛然感觉一股寒气兜头而来,连忙举枪相应。

“嘡啷”一声。吕旷只觉得双膀发麻,胸中血气翻涌。

吕旷强忍难受,挥枪迫开徐晃,大喝一声道,“来将何人!”

徐晃朗声道,“河东徐公明!”言罢,不等吕旷搭话,又是一斧子砍了下来。

吕旷不敢怠慢,举枪再接。“当~~~~”“哎呀~噗~”

这一下,吕旷吃了大亏。虎口崩裂,胸中气血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吕旷敌不过徐晃,拨马而逃,再无战意。手下兵马,见主将败退,士气更加的低落。不多时,便兵败如山倒,向着西平渡的渡口逃了过去。

徐盛这边和吕翔对战,更是轻松惬意。

狼牙军,多出自泰山贼,好勇斗狠,刀头舔血。自从被田辰收编后,在徐盛的训练之下,不光保留了原来的贼气,又增加了成为一名青州军的傲气。

此战之中,这些家伙真的如同群狼一般,一旦见血,就好像打了激素一样,战力猛增。而且,这支军队的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不怕混战。因为,毕竟是当年的贼兵,也确实没受过多少的正规训练。所以,徐盛便因势利导,在现在各支军队都对阵型非常重视的时候,率先采用了散兵的攻击方式,极大的发挥出了狼牙兵的战力。

其实,田辰对于此时的军队战斗模式颇有微词。凭什么就要两军对垒,堂堂正正的战斗啊?后世大多采取的,都是尽量的隐藏自己,最大的杀伤敌人的方法。所以,田辰对于徐盛的做法非常的支持。

仅仅接战不到两刻钟,吕旷、吕翔二军便已被击败,各自往西平渡口逃往而来。

袁谭的脸色黑的吓人,不住颤抖着的身体,更是表现了他的愤怒。

郭图注视着战况,急声道,“大公子,快派朱灵去救援吕旷,高览去救援吕翔。否则,败军过来会把我军冲散的。”

袁谭没说话,瞅了瞅郭图,道,“他们二人若是出去,那田辰的横军铁骑要是突击我军,如之奈何?”

郭图都快急哭了,大喊道,“此时不决,再无反转之机也!”

袁谭不高兴了,心说都是你丫乱出点子,才导致我的错误,现在更在这里大吼大叫的,看着都烦。结果,此次战役中,郭图唯一正确的谋划,反而没有让袁谭接受。

只听袁谭大声下令道,“着高览率骑兵进攻田辰中军。朱灵所部紧守渡口。待高将军击破田辰后,再回来两下夹击,剿灭左右二军。”

郭图听罢,猛地抓住了袁谭的衣服,带着哭腔道,“大公子,万万不可啊!骑兵一旦出击,则必陷入三面包围之地,我军可就彻底败了。”

袁谭使劲甩开袁谭,大喝道,“放肆!再敢胡说,先斩汝头!”

郭图一愣,继而颓然的瘫在了马上,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管郭图如何失落,袁谭的命令还是下达了。

高览听到这个命令,直接被气笑了,道,“这岂非让我送死乎?”言罢,看着自己剩余不足三千的骑军,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前些日子,高览也许还敢接这个军令。可现在,他是没有能力接了。五千骑兵,一万战马外加五千驽马。可现在呢,别说一人三马了,就是一人一马也是饥寒交迫。人尚有冷饭可吃,马却无精料可喂了,就连草料也没有了。人力已疲,马力已极,还如何能打仗啊。

按照高览的设想。吕旷、吕翔二人抵挡住田辰左右两军,等到太史慈横军铁骑出击的时候,让朱灵率部迟滞其进攻。只要能挡住一瞬间,那么高览就能发挥最后的这点骑兵的战力给田辰致命一击。

然而,事实却非常残酷。二吕皆败,朱灵不动。袁谭却让自己冲击田辰中军。这不扯淡吗?

忽然间,高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大声道,“传我将令!众人随我来!”

言罢,策马挺枪,急速朝着田辰的中军而去。

高览所部骑兵,看到主将冲锋,自然而然的跟随着冲了过去,皆存了生死有命自看天的心思。

然而,刚刚冲突了两百步,高览猛然拨转马头,朝着西边扬长而去。众军自然紧紧跟随,就这样脱离了战场。

“咦?!?”

田辰等人被高览的动作弄迷糊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准备迎敌的太史慈转头傻傻的看向田辰,发觉田辰也在傻傻的看向贾诩。

贾诩沉吟一番,忽然哈哈大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主公可速命太史将军出击,直攻袁谭本阵。”

田辰也不废话,朝太史慈点了点头。

太史慈见状,即刻挺枪跃马,大喝道,“横军铁骑!”

“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锥形阵!冲!”

太史慈率先催马而出,如一道闪电一般,向着袁谭中军冲了过去。而横军则随即跟上,并在途中慢慢转换阵型,呼啸而去。

袁谭这边,也被高览的行动所震惊。只见他咬牙切齿的道,“高览!高览!!吾誓杀汝!”

朱灵此时急切的道,“大公子,撤吧,快些过河,尚有生机!”

袁谭怒道,“我不撤!我要与田辰决一死战!”

朱灵失望的看了看袁谭,转头对袁谭的亲兵道,“尔等还不护送大公子过河?难道非要主公问罪吗?!”

袁谭亲兵见状,连忙拉住袁谭的马缰,使劲往渡口处跑。

袁谭则大呼小叫,坚决不走,信誓旦旦要与田辰决战。可实际上,他真的没机会了。

不管是太史慈的横军铁骑也罢,还是徐晃、徐盛的左右二军也罢,都已经冲了过来。袁军大多都弃械投降,再无战意。

就连朱灵所部,现在也有人开始缴械投降了。无法抵挡,无力抵挡,更无人抵挡。

袁谭、朱灵和二吕,总共只率了百余人过河,其余非死既降。

袁谭所部五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

待袁谭等人退至黄河北岸,来到自己的留守营地门前,袁谭不禁悲从中来,回头看着百余人的队伍,想着数日以前的意气风发,袁谭只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朱灵没有等待袁谭的命令,而是自顾自的上前叫门。敌楼上的兵丁见状,忙不迭的打开了营门,迎接众人进入。

袁谭恍然的骑在马上,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大营。

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大公子及众位将军等人下马休息!”

袁谭没有多想,被人从马上搀扶下来。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袁谭想挥手喝退,却发现这些人死死地抓住自己,并不松手。

“放肆!”袁谭大喝道。

“哈哈哈哈~~”

袁谭循声望去,却发现一个黑大个正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道,“袁大公子,果真是你吗?”

袁谭心底一凉,知道不好,就欲挣扎。但却被几名士兵直接用绳子捆了起来。袁谭大叫道,“尔等何人,焉敢这般对我?”

那黑大个笑着道,“奉齐侯之命,管亥在此等待大公子很久了。”

“管亥!?”袁谭听罢,大惊失色,急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的一百多号人,包括吕旷、吕翔、郭图等,全都已经被捆绑了起来,身边站着的都是身着袁军服饰的青州兵马。

前文说过,管亥听从了贾诩的计谋,率领手下星夜兼程赶往西平渡口。作为田辰的直属亲军,这些人的战力自然非同凡响。昼夜的奔跑,并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的精气神。抢在高览的骑兵来到西平渡口之前,就先行过了河。然后在晚上冒充袁谭的败军,诈开北岸留守大营之门,一股脑的冲进去,彻底切断了袁谭的归路。

高览到达南岸的西平渡口后,本想派人过河通报战果,但又怕袁谭知道后找自己麻烦,故而没有同北岸联系。高览临阵转向而跑,没有告诉袁谭这个情况。而袁谭则不疑有他,轻轻松松的进入了早就布好的陷阱,成为了青州的俘虏。

管亥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那个乐啊,就甭提了。什么三千俘虏的饥荒,这都不是事儿。敌军一个主帅,一个监军,两员大将,数十名各种官员。这可比三千俘虏,值钱的多了。

他围着袁谭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的道,“袁大公子,委屈您一下了。这就随我等回去面见齐侯吧。”

“田辰匹夫!卑鄙小人!老子与你没完!”

袁谭大吼大叫道,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最后的疯狂!

管亥嫌他太吵了,命人找来一块不知道哪来的布子,塞进了袁谭的嘴里。只把个袁大公子,给弄得狼狈不堪。

收拾完这些,管亥跨上战马,朗声道,“儿郎们,随我回去找齐侯邀功了~!”

“吼!”“吼!”“吼!”

此正是:背水结阵太猖狂,小鬼安能成霸王。黄河本可踏冰过,早去焉得被俘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烽烟散尽安诸事

书接上回

“报~~~~~!”

一名传令兵拉着长腔,来到田辰面前,拱手道,“禀报主公,管将军命属下前来告捷。活捉袁谭、郭图、吕旷、吕翔等共计一百五十八人。无一漏网。”

“嗯,好!”田辰淡淡的道,“请管将军把他们尽快送来。”

“且慢!”贾诩此时道,“主公,今非昔比。主公在此受俘有所不妥,还是请管将军将他们迅速押往临淄吧。”

田辰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贾诩认真的道,“主公忘了同张郃的赌约了吗?更何况,高览所部现在还不知去了哪里。万一高览在路上劫囚,恐怕夜长梦多啊。”

田辰听罢,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点头道,“正是,正是。多谢贾大夫提醒。”言罢,还给贾诩拱手一礼。

贾诩连忙侧身避开,急急的道,“主公,您已东面称孤了,还请自重。”

田辰被贾诩怼了一句,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对传令兵道,“就按贾大夫意思回复吧。”

“诺!”

传令兵施礼而去。

贾诩又道,“请主公即刻返回临淄,主持大局。吾料想,袁绍经此一败,必不会善罢甘休。我等还需好生谋划,以免手足无措。”

田辰默默点了点头,吩咐道,“西平渡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必须派人留守。文和公以为,谁能担当此任?”

贾诩捋着小胡子稍微考虑了一下,便道,“可令徐公明率领所部留守此处。”

田辰想了想道,“目前我军各部将军领兵人数都为三千人,但此地仅留三千人马,恐难保证啊?”

贾诩摇了摇头道,“主公是否要与袁绍开战?”

田辰懵了,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军实力焉能抗袁绍?”

贾诩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若主公留太多兵马在此,岂非要告诉袁绍,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准备翻脸吗?”

田辰恍然大悟,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多亏贾公慧眼如炬啊,否则无险些坏了大事。”

贾诩云淡风轻的笑着道,“主公早已成竹在胸,只不过身在其中,当局者迷罢了。”

田辰明白,这是贾诩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自嘲的笑了笑,准备下令撤离。可就在此时,一骑快马从河面上疾驰而来。

不多时,骑士来到田辰面前,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施礼道,“启禀主公,管将军令属下来报,言有主公结拜兄弟名曰赵云,率领一支骑兵前来投奔。未免双方误会,特命属下先行前来通报,请主公稍等片刻。”

“你说什么?”田辰闻言怔在了原地,好容易回过神来,激动的道,“你是不是说赵云来了?”

“回主公的话,正是!”那骑士斩钉截铁的道。

“好,好!”田辰高兴地不知所措,来回踱了两步,这才道,“你即刻回去告诉管将军和赵将军,吾在此敬候。”

“诺!”

骑士施礼应诺,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贾诩从没见过田辰如此失态,但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叫赵云的人,和田辰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过了大约一刻钟,只见一行人马自北岸踏冰而来。

田辰早早的就站在渡口处举目而望,那种迫切的情绪丝毫没有任何的掩饰。

当那票人马慢慢接近渡口时,田辰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赵云。田辰立刻一边挥手,一边大叫道,“大哥!子龙大哥!子龙大哥!”

“贤弟!博远贤弟!”

还在冰上的一员银甲白袍的英武将军,夹了夹马腹,脱离大队,抢先而来。

待来到距离田辰还差十数步的时候,赵云猛然跃马而下,紧赶几步跑向田辰。

田辰也撒丫子冲了过去。

两人终于聚在了一起,互相上下打量了一番,猛然间拥抱在了一起。所有的语言,都无法表达两人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赵云先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拱手对田辰道,“常山赵子龙,见过齐侯。”

田辰愣住了,他挠了挠头,然后扶住赵云,不满的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田辰成了齐侯,就不是你的结拜兄弟了?”

赵云赧然一笑,道,“礼不可废也。”

田辰摇了摇头道,“大哥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兄弟,何至于此!?”

赵云不好回答,呵呵笑了笑。

田辰见状,也不再纠结,询问道,“大哥如何到此啊?”

赵云闻言,神色一暗,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言罢,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道,“你我自徐州一别后,愚兄便率军返回幽州。谁料想,路上遇到袁绍大军阻碍。无奈之下,愚兄只能率兵绕道而行。待到易京之时,才见公孙太守已无回天之力。愚兄拼死杀入城中,见到公孙太守,本想保护主公离开。然而,主公一心求死,宁折而不逃。主公令我率领仅存的白马义从突围,定要留下种子。还让我自行寻觅去处,即便投降于袁绍,也无不可。愚兄虽然浅薄,但亦知廉耻。虽袁绍数次派人劝降,愚兄皆拒而不往。袁绍怒而发兵征讨,欲除我。愚兄只得率残部四处躲藏,逃避围剿。数日前,愚兄听闻袁谭率大军前来青州,逼贤弟就范。愚兄担心贤弟吃亏,故而率军南下,欲帮扶一番。谁料想,袁军连战连捷,贤弟且战且退。愚兄难以跟上,故而想埋伏起来,瞅准机会偷袭袁军留守北岸的大营,以减轻贤弟压力。可前日得到消息,贤弟大破袁谭大军。愚兄便想伏于北岸,待袁谭撤退时,生擒之,以做献礼送于贤弟。唉~可惜啊可惜,当愚兄看到管亥兄弟偷袭北岸大营后,便知道袁谭可能凶多吉少了。但愚兄又不甘心,以为不管如何,都会有漏网之鱼能让愚兄抓住。未曾想,管亥兄弟居然一个不落的全歼敌兵。愚兄无奈,只好现出身形,告知于管将军,才得见到贤弟。”

田辰听罢,哭笑不得,挪揄道,“那就是说,大哥并没有觐见之礼了?”

赵云有些羞愧,但是坦然道,“愚兄不才,请贤弟多多担待吧。”言罢,又要拱手施礼。

田辰本就是逗他的,见状连忙按住赵云的手道,“大哥莫恼,小弟只是同大哥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

两人在这里说的热火朝天,根本没发现管亥一行也过了河。管亥和赵云是老相识,看到俩人聊的热闹,他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等到田辰和赵云反应过来以后,管亥这才装作不乐意的道,“唉~,博远见到子龙,就把老管给忘了哦。可怜老管率领众兄弟,三日三夜狂奔三百余里,如今却无人心疼啊。”

田辰被管亥弄得哈哈大笑,道,“你啊你啊。好了,回去临淄,小弟定要多多敬你几坛好酒。”

管亥听罢,两眼放光,急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可不许反悔!”

田辰假装郑重的伸出手来,道“你我击掌为誓?”

管亥被田辰弄得一愣,也装模作样的伸手同田辰拍了三下,这才道,“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田辰和管亥相视一眼,又瞅了瞅赵云,三人心照不宣,又颇有默契的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豪气冲天!

笑声渐息,管亥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博远,现在该怎么办?”

田辰明白,这是说的袁谭等人,他朗声道,“先押解回临淄。等我们先犒军之后再说。”

管亥退后一步,郑重拱手一礼,应诺而去。

田辰此时的心里,却忽然间感到了些许的失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吗?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打扫战场,收押俘虏后,田辰提徐晃为扬武将军,率所部驻守西平渡口。其余各部则随田辰一起,南下回返齐郡临淄。

兴平二年正月十三,田辰一行回到了已经被改为青州治所的齐郡临淄城。

为了不让袁谭大公子受到太过侮辱,也为了暂时能不激怒袁绍。田辰并没有安排大军押解俘虏入城,而是直接去了军营安置。而田辰则轻车简从,同一干将领结伴而行。得到消息的青州诸位高官,如陈群、张昭、张纮等人,早早的来到城门迎接。

等田辰等人来到后,众人略作寒暄,便直奔青州牧府而去,毕竟有太多的善后工作需要安排。

待众人落座之后,田辰先把赵云介绍给了大家。除了纪灵、管亥、太史慈之外,其余人都对赵云并不熟悉。只不过因为听说赵云是田辰的结拜大哥,故而也都以礼相待。

让田辰有些意料不到的是,本以为赵云会对打败白马义从的鞠义怒发冲冠,可两人居然有些惺惺相惜。追问之下才明白,即便是公孙瓒本人,也对于鞠义的指挥才能,以及手下先登死士的战力大加赞赏。况且,当时乃各为其主,而现在却在同一个阵营,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切齿敌人,袁绍!

田辰首先对于此次出兵后的立功人员,进行了一番奖赏。除了早就提升的扬武将军徐晃,田辰又提徐盛为奋武将军、太史慈为威武将军,各自赏千金。其余立功人员,按例奖惩。此都略过不提。

令人意外的是,管亥擒获袁谭等人,本为功劳最大的。可田辰却仅仅是给了管亥一个中护军的头衔,连钱财都没奖励。就连纪灵,也只是提为鹰扬将军,没有其他奖赏。但对于他们的手下,奖励都是没有丝毫减少的。

不过,管亥和纪灵,都对此毫不在意,没有丝毫的不满。

恐怕除了郭嘉和贾诩,没有人理解田辰的意思。因为,管亥和纪灵,是田辰真正的~~~自己人!当然了,现在还得加上一个,赵云。

赵云刚刚加入田辰阵营,被田辰拜为护军校尉,领白马义从主将。但从地位而言,田辰的自己人,都比其余的大将们封赏要少。可郭嘉和贾诩,却对田辰的用人之术,非常的赞同。所谓平衡之术,只能是相对的,不可能是绝对的。

而鞠义,因为早就名扬天下了,特别是这些大将们,对于鞠义的能力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田辰直接拜鞠义为都督,总领全军。

鞠义对于田辰的任命,感动的声泪俱下。作为一个丧家之犬,被袁绍猜疑功高盖主,并且要赐死的人,来到青州后,却被委以重任,岂不让鞠义感佩莫名?

安排完了这些,田辰关注的问题就是袁谭和那近三万的冀州降卒。张郃是不能给袁绍送回去的,至于其他人,田辰倒是没什么特别中意的。

陈群出谋道,“既然主公与张郃有赌约,那自然当从此处下手。我们可派人前往冀州,告知于袁绍。让其把张郃等人的家小送来青州,以交换袁谭等人的性命。”

张昭听罢,摇了摇头道,“长文此言差矣。袁绍此人极好面子,如何能受我军胁迫?况且,若是惹怒了他,恐其再起大军,犯境青州。到时,我军焉能再抗之?”

郭嘉听罢,笑了笑道,“子布公勿忧。袁绍虽然实力庞大,但吾料其不可能再次发兵了。”

张昭一愣,道,“奉孝说说,老夫愿闻其详。”

郭嘉整理一下思绪,这才幽幽的道,“袁绍确实极好面子,但同时也色厉内荏。如今,他刚刚攻下幽州,正需多做安抚等事。其手下兵力与公孙瓒征战多时,疲乏已极,不可能再战。此番袁谭所领大军,恐怕是现在他能派出的所有兵马了。现在,袁谭全军覆没,五万大军的损失,即便是袁绍实力强大,也是无法接受的。我们不妨以此为筹码,交换青州急需的粮草、战马等物。况且,即便袁绍不喜袁谭,可毕竟是他的嫡长子。若真的不答应我们的条件,袁绍必定会被天下说成是薄情寡义之人,对于他的声望和声誉就是大大的损害。吾料想,袁绍断不敢行此事。故而,吾同意长文的意见,派人去与袁绍交涉,能为青州争取一些发展壮大的时间。”

众人听完郭嘉的话,皆都细细琢磨一番。张昭点头道,“嗯,奉孝早从袁绍,对其了解更为深刻。有理,有理。不过,谁人可去交涉?”

一直非常安静的张纮,此时道,“若主公批准,属下愿往冀州。”

田辰听罢,想了想,这才道,“子纲先生乃天下名士,袁绍又号称多敬士人。好,那就请子纲先生辛苦一趟。”

贾诩插话道,“主公还需让袁谭和郭图各自修书一封,让他们认清形势,莫要坏了性命。”

张纮呵呵一笑道,“文和所言有理。此事吾去即刻,主公万金之躯,不必与其计较。”

田辰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大才在身边,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的舒服极了。他笑着道,“那就辛苦子纲先生了。还有,一定记住,张郃将军的家小是重中之重。”

张纮拱手应诺。

太史慈此时道,“主公,那高览的溃兵不知去向,末将怕其会劫掠村镇,骚扰百姓。”

没等田辰说话,郭嘉哈哈大笑道,“子义将军不必担心。袁谭已经被擒,高览必不敢回返冀州。吾料想,过不多久,等他知道此间消息,定会率兵来降。”

太史慈听罢,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正事安排完了,田辰轻松的起身,活动了一下,道,“诸位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过两日是上元佳节,吾晚上在府内安排酒席,请诸公到时一定参加。咱们不醉不归!”

众皆踊跃称善,各自眼冒绿光。

为啥,田辰家的饭菜,那可是青州一绝。以资深‘吃货’郭嘉和陈群的话来说,恐怕称得上是天下一绝。而曾经享受过汉宫御膳的贾诩,更是在吃完田辰的家宴后直言,御膳也未必强的过。

田辰看着手下这些突然变‘狼’的大神们,哭笑不得的道,“好了,好了,各自回家休息,沐浴更衣,去去征尘吧。”

既然主公下了逐客令,所有人都不好再停留了,各自散去。

田辰则命人喊住了赵云,毕竟赵云刚来,还没有安排府邸。况且,赵云目前的官衔是护军校尉,说白了就是田辰的贴身护卫队长,而管亥则是田辰的护卫军的主官。所以,干脆就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

田辰带着赵云回到府中,又令人准备热水、浴桶,安排饭食。

一番忙活后,田辰和赵云二人,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同桌而食。晚上则同塌而眠,说了半宿的话。直到丑时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两人起身洗漱,用完早饭。田辰对赵云道,“大哥,今日随我去好好逛逛临淄城。另外,还要带你去临淄最让天下人神往的地方。”

赵云忙问何处。

田辰微微一笑道,“百家争鸣,稷下学宫!”

此正是:偃旗息鼓战事休,忽闻神将率军投。返家安排诸事毕,终能静心看春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闲游临淄约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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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大汉青州治所,此时天下士人和寒门士子最为向往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这里有一座收藏孤本典籍的稷下学宫。

作为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商业城市,齐国故都,临淄一直都在齐鲁大地上占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田辰带着赵云,外加贴身秘书诸葛亮,一行三人,悠哉悠哉的漫步在临淄城的大街上,微服出巡,观察着民生疾苦和世态炎凉。

不得不说,在手下那些大才的管理下,青州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作为青州政治和经济文化中心的临淄城,自然也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三人边走边聊,心情非常的愉悦。

赵云对于临淄的情况,在自己的心中同袁绍所统辖的冀州治所邺城做了一番比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若说邺城是这个混乱时代中,少有的富庶而稳定的地方的话,那么临淄就是完全不同于邺城,或者说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一个另类的存在。但恰恰是这个另类的存在,却让赵云感觉到非常的舒服,非常的和谐。

走了一段时间,毕竟是寒冬时节,田辰感到有些冷,看到旁边的一间茶室,便对赵云道,“大哥,咱们去里面坐坐?”

赵云虽然身上不冷,反而因为兴奋而有些热,但看到田辰和旁边冻得哆哆嗦嗦的诸葛亮,便点了点头。

这里要稍微说一下中国的茶文化。

中国人的饮茶历史非常悠久,从资料上来说,最早的莫过于神农尝百草,遇毒而以荼解之,这里的‘荼’实际上就是茶。所以说,后世把‘荼毒’放在一起讲。而在先秦时期,古代的巴人就已经有了饮茶的历史。到了汉末,茶已经成为了文人雅士,上层贵族所用的一种奢侈品。

因为临淄这里有云集了不少的学子、士人。在田辰的授意下,临淄城出现了茶坊、茶室,来满足这些所谓雅士的需求。

但田辰不知道的是,这些茶室、茶坊,大多掌握在郭嘉的手中,又或者说,这里是郭嘉的情报站,同时也是郭嘉情报组织的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地。

所以,当田辰等人进入茶室后,立刻就被人认出来了。茶室的掌柜连忙的跑了过来,殷勤的把田辰等人让到了一间靠窗的雅座。

田辰很聪明,一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这个掌柜的认识自己,便笑着道,“足下看着倒是眼熟的紧,你我可曾见过?”

那掌柜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先到门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猛然对着田辰纳头拜倒,恭敬的道,“忠义公死士黄聪拜见主人。”

“咦?”田辰一愣,然后先让黄聪起身,然后道,“黄聪,你是不是黄镇公的次子?”

“正是!”黄聪感激的道。

前言说过,黄镇老头留守黄村并没跟来,直到田辰主政青州后,才在田辰的命令下,举村来到了临淄。田辰对他们安排我的非常优厚,这些人也就对田辰死心塌地的跟随。

但毕竟田辰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些人的工作问题,就交由了郭嘉去处理。而郭嘉要成立情报机构,最关键的就是要求手下人必须忠诚无二。因此,郭嘉就顺水推舟的从后来的黄氏之人里,挑选了一些人员,派往各处,从事各种职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田辰点了点头道,“阿翁(黄镇)身体可好?”

黄聪恭敬的道,“蒙主人惦念,家父身子骨很好。不过,~”

田辰见黄聪欲言又止,温言道,“你我之间,有何话不能说?”

黄聪听罢,不再支支吾吾,坦然道,“不瞒主人,家父想念主人,常自言自语,说好久不见主人了。”

田辰闻言,眼眶一热,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黄镇老头对于自己的感情。田辰稍微考虑了一下,对黄聪道,“这样吧,你回去和阿翁说一声,我府内上下急需有人打点,缺一个大管家,若阿翁不嫌弃,就来任职吧。这样,我与阿翁就能经常见面了。”

黄聪忙不迭的拜倒在地,颤抖着道,“属下替家父多谢主人!”

田辰却皱了一下眉头,不高兴的道,“你难道忘了,黄氏之人皆可见吾不跪的吗?”

黄聪一愣,连忙又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属下~~属下~~”

“好了!”田辰摆了摆手道,“以后记住便可。去煮些茶来,吾在此休息一下。”

“诺!”

黄聪恭敬的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出了门,又轻轻关上,这才去忙活了。

田辰叹了口气,默然不语,气氛忽然变的有些沉重。

赵云看田辰情绪不高,为了打开这个局面,便轻声道,“博远,他就是当年忠义公麾下五百壮士的后人?”

田辰闻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他们确实太苦了。吾现在所能给他们的补偿,与他们四百年的付出,实在无法相当。”

赵云沉吟一番,这才道,“博远所做者,仁也;他们所持者,义也。两下想较,实乃各守其节。博远不必太过执着。”

田辰强作笑颜,道,“我明白。”

言罢,屋内又陷入了莫名的寂静。

过了大约一刻钟,小诸葛亮却忽然道,“主公,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辰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但说无妨。”

诸葛亮郑重的拱了一礼,这才道,“忠义公死士忠贞守节,乃天下美谈,学生敬仰的紧。然而,主公已为一方诸侯,主政青州。麾下百姓拥戴主公者,皆因君爱护百姓,不以名而取人,不以利而害民,此所谓仁。然则天下人皆不患寡而患不均,若主公区别以待,诚以为不可取。听闻当年,主公与恩师(管宁)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学生观之,主公此言可简化为公平二字。既如此,主公更应正身持己,均而奉行,方得民心、军心,以至于天下士子之心。凡此种种,定可扬威于海内,布德于四方。此皆学生粗陋之见,还请主公指点。”

田辰听完诸葛亮的话,同赵云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诧之色。田辰不得不佩服诸葛亮,套用后世的一句流行语,‘这小子真tm是个天才!’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叫好称善,紧接着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郭嘉郭奉孝。

只见郭嘉拿着茶具,身后还跟着黄聪拿着热水等物,前后脚的走了进来。

放下手中的东西,郭嘉也不用田辰礼让,一屁股坐在了桌旁,定定的看了诸葛亮一会,这才道,“好小子,有见识!依我看来,这些恐怕不是管宁那家伙教的吧?”

诸葛亮听闻,有些尴尬,毕竟管宁是他的老师。小孔明拱手一礼,道,“都是学生的浅显之见,与老师无关。”

郭嘉哼了一声,道,“我就说嘛,管宁虽是管子后人,也算的上是满腹经纶。只可惜,做学问可以,干实事就差点了。”

田辰见郭嘉说的有点过分了,就打岔道,“奉孝,你怎么来了?”

郭嘉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道,“还不是黄聪这家伙,说你来此查看工作,我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

田辰听罢,哭笑不得,转头对黄聪道,“吾何时说过来查看工作了?”

黄聪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解释。

郭嘉乐了,打着哈哈道,“瞧你,还当真了?与你玩笑的。”言罢,挥退黄聪。

待关上门后,郭嘉让诸葛亮斟茶,继而神秘的对田辰道,“吾此来确实有事。”

赵云知道郭嘉是田辰的心腹肱骨,而且田辰对郭嘉可谓言听计从,见郭嘉如此郑重,忙起身道,“既如此,在下先回避了。”

田辰阻止了赵云道,“大哥这说的什么话?只要我能知道的,大哥也能知道。”

郭嘉也道,“博远说的不错,此事与子龙倒是也有些关系。”

赵云听罢,感激的朝二人拱了一下手,这才安稳的坐下。

田辰问道,“奉孝,若吾所料不差,你可是要与我说说士家的问题?”

郭嘉一听,目瞪口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田辰,这才道,“莫非你是我肚里的虫子?连我想什么都能看的出来?”

田辰哑然失笑道,“你想得美。”然后和郭嘉相视一眼,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停歇,郭嘉喝了口茶水,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事情?”

田辰也不再嬉笑,认真的道,“于民生而言,目前青州各处发展迅速,基本无须操心;于军事来说,我方刚刚大破袁谭,至少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大战。所以,今后一段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整军经武。既然这两件事都不需要你我操心,那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我令人做出的书籍之物,给各个世家大族所带来的冲击了。”

郭嘉点了点头,正色道,“主公所言不假。近日各处暗探来报,说青州的几大士家,对于主公所推出的普及教育之事颇有微词。认为主公此举,不尊祖制,有辱斯文。说什么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乃自古以来之常理。可如今,主公却以书籍的形式,将礼法和学问普及到民间,实在为读书人所不齿。所以,他们正准备抵制此事,不许各家士子去稷下学宫。在下以为,若果真如此,则主公恐怕会遇到大麻烦。”

田辰默然无语。士家!士家!这个问题困扰了中国将近两千年。即便隋朝用科举制取代了门阀推荐的制度,也一直无法忽视士家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这些旧贵族,不愿意放弃自己在政治舞台上的既得利益,更不许他人染指权力中心。而历史上,从东汉末到魏晋南北朝,正是中国的士家最鼎盛的时期。田辰现在要打破这个规矩,自然会受到抵制。更何况,就连速来对此不上心的郭嘉,也在郭全承认他是太原郭氏一脉后,高兴地不得了。

但田辰不能这样想,更不能这样做。想想西晋好不容易统一了中国,可短短的三十七年后就灭亡了。不就是因为士家独大,控制朝政,党争不断,民怨沸腾。到最后,五胡乱华,东晋偏安。好好的一个中原大地,成为了人间地狱。最让田辰心中恐惧的是,东晋王朝竟然还出现了‘王与马,共天下’的可悲局面。

不过,田辰很快就恢复了神情,沉声道,“是否有才学,关键看是否能对国家有用,对百姓有用。弄一群坐谈客在朝廷之中,不知民间疾苦,不懂治国之术,又如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凭什么他们生来就能坐享其成,凭什么寒门子弟就永无出头之日?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也可以解决。”

郭嘉忙问道,“如何解决?”

“科举!”田辰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郭嘉一愣,问道,“何为科举?”

田辰淡淡的一笑,道,“凡欲做官者,当先通过考核,内容分为几科,涵盖社会、民生、政治、经济等等方面。并且划定一个标准。达到标准者便可入仕,达不到的,就算是士家子弟,也都不许为官。治天下,需要的是为民着想的人,而不是为家族着想的人!”

郭嘉听罢,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主公,你可想好了,这么做的话,您可就成为士族的大敌了。如此一来,怕是引的天下共怒,只怕朝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田辰摇了摇头,轻松的对郭嘉道,“我何时说过现在就做此事的?况且,即便现在实行,也是要循序渐进。吾不会急于一时的。”

郭嘉闻言,松了一口气,道,“主公,您下回说话能不能全都讲完?差点被你吓出病来。”

田辰哈哈笑道,“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郭奉孝,居然会被吾几句话就吓到吗?”

郭嘉白了田辰一眼道,“泰山崩于前,我想躲都躲不了,只能等死,况且也就死我一个。可您要做的事,一旦有变,恐怕死的可就不是几千几万人了。”

田辰喝了口茶,品味了一番后,对郭嘉道,“奉孝,我有个想法,你帮我看看可行否?”

郭嘉问何事?

田辰整理一下思绪,这才道,“士族之事早晚都要解决。我们不妨现在进行一些试验。稷下学院内,目前的学科多为先秦的诸子百家。因朝廷有令,独尊儒术,所以其余名家之言,少有修习之人。吾意先从此处着手。不管你学习的是哪家学问,只要有治国之能,富民之术,便由官府颁发委任状,由他们负责具体事务。这样暂时不会影响到那些士族的所谓利益。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既是官,又不是官。有俸禄,而无品级。所谓士家,根本不会在乎那点俸禄,他们要的也就是个脸面。而我说的那些人,不为官,可为吏。而这些人的俸禄,虽由官府发放,但却必须经过统一的考核才能担当。青州一地的考核,由州牧府负责,直接派人前往各郡开科取士。不接受所谓的孝廉、推荐等。这就告诉那些士族,这些吏并非是官员,也就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凡是考核通过的,由州府派往各地专管一事,不向郡守负责,直接向州府报备。这样就使他们单独成为一系,不必受士家的约束。至于士家多不愿染指的兵家,吾意开科取仕。以此作为契机,先培养出一批能打仗的人,来维护我们的制度。待今后一旦改革之时,也可逼迫士家就范。这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郭嘉听罢,仔细琢磨了一番,道,“既然无品级,那么俸禄应该按照什么标准发放呢?”

田辰呵呵一笑道,“这个就先按照特殊时期的特殊人才待遇发放吧。譬如锻造、冶炼、制盐、煤炭、陶瓷以及纸张和印刷等部门负责人,或者是下面的专门人才,吾意给他们一个稷下学院院士的称号。这个院士的待遇就按照七品官员的标准发放吧。不过,要给他们发放双薪。美其名曰,特殊津贴。如何?”

郭嘉想了想,道,“嗯,可以。七品乃县令也,如此底层的官员,恐怕那些士家看不上眼。至于说那个特殊津贴,呵呵,主公的这个名词倒是很新颖的。但那些士族要是也要这个特殊津贴怎么办?”

田辰笑着道,“既然是特殊津贴,自然要有一技之长啊,只要他们也有一技之长,吾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郭嘉鄙视的看着田辰道,“你好意思说这个话吗?昨晚我刚回家,长文就跑去了。一个劲的冲我诉苦,说什么府库的钱粮又没了,让我赶紧想办法。我就奇怪了,明明这钱粮一事乃是他来负责,为何找我出谋划策?再说了,你是青州主政之人,自然该你劳心劳力的,与我何干?”

田辰闻言,被怼的满脸通红,他打着哈哈道,“你没告诉他,过几日子纲先生与袁绍交涉之后,自然有钱有粮了?让他稍安勿躁,再想想办法。”

郭嘉鄙视的瞅着田辰,郁闷的道,“哼,看你现在倒是颇有高祖之风了?”

田辰一愣,嬉笑道,“此言何解?”

郭嘉喝了口茶水,往后一靠,吐出了四个字,“如之奈何?(注:汉高祖的口头禅)”

此正是:闲逛临淄松筋骨,茶室详谈决士族。奉孝有意成子房,博远无奈变高祖。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国精兵详解(群雄篇)

应诸位看官的要求,在下将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比较著名的几支精兵部队,做一个小小的简单的介绍,希望有助于大家对于本作的了解,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首先,我们先说说诸侯,或者说群雄手下的一些比较著名的部队。

第一,董卓。说起董卓,不得不说到西凉骑兵,也有叫做西凉铁骑的。顾名思义,此军的发迹之地是在凉州。凉州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自古凉州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秦始皇得之,便扫平六国,唐太宗得之,便虎视天下。西凉铁骑的作战是古罗马军团和东汉初期的凉州铁骑的完美融合,兼具了两者的优秀特质,作战彪悍、凶狠、尤其适合沙漠戈壁的长距离持久奔袭作战,这也与凉州人的特质和大宛马的特质有关,古说“凉州大马,横行天下”,从凉州东汉雷台汉墓出土的凉州铁骑方阵看,确实如此。

西凉铁骑分为两支,一支是由董卓统领,一支由马腾韩遂统帅。董卓靠着西凉铁骑入京,后又把持朝政,废立皇帝,而诸侯联合才能将其迫走,也可以看出此军的战力异常强大。董卓死后,西凉铁骑由李傕统领,凭借其强大的战力,居然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吕布,并且重新掌握了东汉朝廷。即便是曹操迎接汉献帝以后,奉天子而令不臣,也不敢直接举兵去攻打盘踞长安的李傕等人,足够能体现出曹操对此军战力的忌惮。直到最后,李傕、郭汜被部将所杀,投降曹操。才最终使得曹操掌握了关中之地。

后来,另一支西凉铁骑随马超一起投奔刘备,从此成为了蜀汉的三大精锐之一。这一支骑兵,在马超的率领下,杀的曹操割须弃袍,,狼狈逃窜,可见其战斗力之强。笔者认为,之所以在马超身故之前,曹魏势力一直不能或者不敢进攻蜀汉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顾忌西凉铁骑的强悍战力。而且,由于西凉铁骑的存在,也使得蜀汉西北部的边疆地区,一直比较稳定。这也说明,其对于边疆少数民族的震慑力无比强大。

第二,董卓的飞熊军。这一支部队出现在《三国演义》中,由西凉军中的精英和能人异士组成,如董卓军中的胡车儿,据说其“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飞熊军装备十分精良,拥有西凉铁骑和经常与外族作战的西凉将士,战斗力十分强。”(《三国演义》第九回:除暴凶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傕听贾诩。“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郿坞,自己即日排驾回京。却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董卓已死,吕布将至,便引了飞熊军连夜奔凉州去了。”)。这些就说明,李傕是董卓死后西凉军的统帅,而最精锐的飞熊军,则是被董卓手下的几大将军给瓜分了。而之所以郭汜、樊稠、张济敢于和李傕分庭抗礼,与他们手下都掌握着一支飞熊军是分不开的。

曹操恐怕是对西凉铁骑和飞熊军的战力最深有体会的人。我们可以看到,曹操与西凉铁骑交锋记录,罕见的胜少负多。就连张绣(张济之侄),都能两次击败曹操。有人可能会说,是曹操中计的原因。我要说的是,即便用计,若是战力不强,也难以击败曹操这个用兵大师吧?不要忘了,曹操手下可是有虎豹骑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西凉之地,即便到了后世的各个朝代,都是出精兵的地方。哪怕是二十世纪的中国,还出现了一支以骑兵部队为主,割地一方的军阀势力,马家军!

所以,西凉铁骑的战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其次,我们看一下陶谦。陶谦在《三国演义》中被写成了一个懦弱之辈。可事实上,此人可是军阀出身的。而他之所以能够久镇徐州,成为一方诸侯,与手下有一支异常骁勇善战的精锐是分不开的,那就是赫赫有名的“丹杨劲卒”。

丹杨兵,又写作丹阳兵(为了后面便于大家阅读,以后都写作丹阳)。其地位于丹阳郡,丹阳因为是东吴和曹魏的战争前线,所以又分为了南北两个丹阳郡,但都是出精兵的地方。我们都知道陈寿的《三国志》,是非常的惜字如金。可是对于丹阳兵的出现,却是浓墨重彩的描述。丹阳劲卒,居然出现在了《三国志》的八个人的传记里面。用一句现在的经典感叹语就是,“我的天啊~”

袁术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称帝,其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有丹阳兵这支劲卒而有恃无恐。

孙策下江南,不到三年时间就统一整个江东之地,也是以此兵起家。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这就是对丹阳兵最中肯的评价。

再次,说一下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瓒好白马,屡乘以破虏,虏呼为‘白马将军’。故选精锐三千,尽乘白马,号‘白马义从’,以实禁卫也”。这是《三国演义》的描写。

“瓒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1]。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这是《后汉书》的记载。

综上而言,就能看出,这支精锐,应该类似于公孙瓒的禁卫亲军。在对匈奴和乌桓的作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以至于异族见白马便望风而逃。

这支骑兵是一支十分善于骑射的轻骑兵,恐怕防护力不是特别出色。所以,在同袁绍手下大将鞠义所率领的“先登营”的战斗中,被对方的强弓劲弩所败。

当然了,对付骑兵部队最好的克制方案就是以弩箭为主。特别是在三国时代,因为局限于冶炼和锻造技术的水平,所以也不太可能出现在唐朝时期赫赫有名的“陌刀重步”。

但是单纯从白马义从的战果而言,打的骄横不可一世的马上民族匈奴、乌桓都望风而逃,足见其战力强悍无比了。

现在,我们说一下袁绍的精锐。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这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写的。即便是当前,河北的沧州也是非常著名的武术之乡。由此也可看出,河北(广义,并非现在的河北省,后面所写的都同此)之地民风好武。

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河北名将层出不穷,比如张飞、赵云、‘河北四庭柱’等等。既然将领都这么出色了,那么精兵自然也就少不了了。

《后汉书》记载:“余众皆走。(袁)绍在后十数里,闻(公孙)瓒已破,发赜息马,唯卫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许人。”

大戟士属于重装步兵,统帅是张郃,是袁绍部队中的精英部队,每个士兵都配备着大戟和重甲,而每个大戟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是袁绍跟公孙瓒相抗衡的一支精兵,可惜在与公孙瓒的战斗中遇到了以弓马见长的白马义从,反而被白马义从给克制。

以我看来,这支部队非常类似于亚历山大大帝的‘马其顿重甲步兵’,而其作战方式也极有可能同‘马其顿方针’相仿。不过,这样的作战方式,在遇到行动力强的骑兵之时,自然会被拖死。只要不是傻子,恐怕不会往这些刺猬身上撞。

从《后汉书》的描写来看,大戟士恐怕也是如同最后的战略预备队一样。战场上的预备队,往往都是最精锐的部队,所以,大戟士能够跟在袁绍身边,就可以说明这是袁绍非常倚重的一支锐卒。

作者的书中,已经描写了大戟士,另外还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就是鞠义的先登营。

《三国志》中,没有鞠义的传记。但是三国时代的魏国王粲所写的《英雄记》中,明确的记载有鞠义。“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

笔者认为,同时代的人,对于这些历史人物更加的熟悉。更何况,当时还有不少的见证人。所以,我以为鞠义和先登营都是真实存在的。

绍令义以八百兵为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瓒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甲首千馀级。瓒军败绩,步骑奔走,不复还营。义追至界桥;瓒殿兵还战桥上,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营中馀众皆复散走。绍见瓒破,不为备,独以常从百余人出,卒为瓒二千余骑所围,赖义救得免。

这些描写就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先登营的强悍。以八百先登步兵,大破三千白马义从,这是非常恐怖的战力。有些资料里,把先登营称作先登死士,也叫鞠义部曲。简单而言,就是鞠义的私兵。也就是说,鞠义凭借自己的私兵,就能打败公孙瓒的正规精锐骑兵。这就只能说明,鞠义也好,先登营也罢,都是非常令人恐怖的一支战力。

只可惜,袁绍疑其功高盖主,恃功而骄,把鞠义杀了。否则,官渡之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还真的很难说。

说到三国,有一个人无法不提。那就是天下无敌的吕布。

吕布能够横行天下,除了自身无与伦比的本领,还有一点就是他手下的部队。

吕布,五原郡九原县(在今内蒙古包头市九原区麻池镇西北)人。在三国时期,属于并州的管辖范围,并州刺史就是丁原。

何进邀请外兵入洛阳的时候,除了董卓,其实还有丁原。丁原敢于直接对抗董卓,除了吕布之外,要是自身的兵力和实力不行,恐怕也不能行事。既然如此,我们就推测出来,并州军当时的战力,恐怕不在凉州军马之下。这两支部队都是长期同异族作战,随时随地都处在战争状态中的。所以,不管是作战经验,还是自身的军事水平和技巧,应该都是非常强悍的。

吕布杀丁原,投降董卓后,并州军大部分都被兼并了。但当吕布再杀董卓后,李傕、郭汜等人率领西凉军马逃跑,我认为当时的那些并州军应该又回到了吕布的账下。从此之后,这些军马就一直追随吕布,南征北战,四处逃亡。我个人的看法,这支军队大概还剩余了几千人。否则,吕布不可能在投奔袁绍后,令袁绍忌惮。更不可能在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背地里偷袭曹操的兖州。而且,在偷袭兖州后的几次同曹操的直接战斗中,曹操都败了。若非用计,恐怕正面对抗并州军,连曹操都不是对手。况且,在吕布临死时,对曹操说的话非常有代表性,“明公将步军,吕布将骑军,则天下可定。”要是没有骑兵,吕布说这话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莫名其妙。所以,笔者认为,吕布的并州军中,至少有相当数量的骑兵。而且,《三国演义》里有这么一件事。“宋宪、魏续至,告布曰:“我二人奉明公之命,往山东买马,买得好马三百余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强寇劫去一半。打听得是刘备之弟张飞,诈妆出贼,抢劫马匹去了。”三百匹马,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吕布要是没有足够的骑兵部队,或者人员,何苦买这么多马呢?

更何况,当时的曹操麾下,已经有了虎豹骑了,却在同吕布的战斗中一败再败,这就说明,并州骑兵的战力绝对是超一流的。而在吕布的带领之下,绝对是能够横纵四海的。

还有一件事情,也能说明并州骑兵的战力。大家都应该知道,演义里面有一回,是张辽威震逍遥津吧?有人说,这是假的,怎么可能八百破十万呢?告诉大家,这个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建安二十年,孙权亲率十万兵马攻向合肥,麾下将领有吕蒙、甘宁、凌统、蒋钦、潘璋、陈武、贺齐、徐盛、吕范、宋谦等;而合肥仅有张辽、乐进、李典及护军薛悌的七千守军,曹军主力又远在关中,无力赴援,兵力十分悬殊。

张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犒次日凌晨,张辽带着八百死士杀进孙权初到而不整的阵中,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直冲至孙权麾下。权见辽来势凶猛,大为惊恐,其左右亦不知所措,只好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击围开,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早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辽等乃还修守备,众心遂安,诸将拜服。(【三国志·魏书·张辽传】)

这是明确写于正史之上的。

经此一战,江东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虽然损兵仅仅数千人,但孙权爱将陈武战死,吕蒙、甘宁、凌统死战得脱,全身带伤;就算孙权自己,也差点丧命。这对于江东众人在心理上的影响是巨大的。以至于江东小儿闻张辽大名而夜不敢啼。即便是曹操,也异常感慨。太祖循行辽战处,叹息者良久。(【三国志·魏书·张辽传】)。张辽抱病随曹丕南征时,“权甚惮焉,敕诸将:「张辽虽病,不可当也,慎之」”。曹丕知道后说,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贼至今夺气。(【三国志·魏书·文帝纪】)

有人问,这和并州骑兵有什么关系?请注意,张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要知道,当时的七千守军当中,还有素来与张辽不和的李典和其麾下兵马。张辽所谓招募的八百死士,应该就是一直跟随张辽的兵马。特别是后面那句,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这就说明,张辽这这些人是非常熟悉和感情深厚的。若是单单拿钱成为敢死队,何必让张辽再次杀回去救出那些人?所以,笔者认为,这八百骑兵,恐怕就是当年吕布亡后,投降曹操的一直跟随张辽的并州军马。

吕布手下另外一支精锐,就是赫赫有名的陷阵营了。

《三国志》原文并没提到陷阵营,而是后来南朝宋的裴松之给《三国志》注解时引用《英雄记》的内容,对其评价颇高。

大家注意,又是《英雄记》。前文说过,此乃魏国王粲所写,也就是同时代的人所说的事情,个人感觉比较靠谱。

陷阵营,高顺统领。“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其战力之强,可见《三国志》的记载,“建安三年,布遂复从袁术,遣顺攻刘备於沛,破之。曹操遣夏侯惇救备。为顺所败。”

注意看,高顺统帅的兵马,先大破拥有关羽、张飞的刘备军,再击败曹操手下第一亲族大将夏侯惇所率领的兵马。一次战役,击败两路大军,三员名将。各位,我们都知道,吕布军的数量不多,而且,作为曹操派来的援军,可是夏侯惇的部队。夏侯惇统辖的是什么部队?青州兵!

当然,我不能说高顺此番带领的仅仅只有陷阵营一支兵马,肯定还有其他的。但人数上必定不会多于两支敌军。兵力少于对方,而吕布却仍然敢让高顺去打,就只能证明一点,对于高顺的指挥能力和他手下兵马的战斗能力,吕布是非常放心的。以此,也可以证明,陷阵营的战力是异常强悍的。

汉末群雄之中,有一方诸侯每每都会令曹操忌惮,怕他会偷袭许昌、迎奉天子。而这个人,就是刘表。

有人说,刘表,坐谈客耳。诸位,不要让演义给误导了。

刘表非常的牛,牛到啥程度?孤身入荆州,单骑入宜城。说服了蒯良、蒯越及蔡瑁等人,诱杀宗贼五十五人,收其部众,传檄八郡,坐领荆州。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没本事?那还要怎么才算有本事?

既然说的是精兵,那就看看荆州的兵马是否真的强悍。

古代的湖湘也就是荆州地区基本上属于楚国,当年楚国兵也是勇猛异常。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都说项羽率领八千江东子弟兵起家,实际上这也包括湘湖地区。直到近代中国,还出现了一个说法,叫做“无湘不成军”,这说的就是曾国藩所组建的湘军。

有人会说,荆州在湖北,湘军在湖南,不挨着。您说的是后世,而非三国时期。这时的荆州辖地,包括了湖南地区。想想荆南四郡,不就有长沙吗?那里不是还有黄忠吗?

不过,笔者要说的,刘表麾下的精兵,首屈一指的就是江夏兵!对,就是黄祖的江夏兵。

江东猛虎孙坚,牛吧?诸侯讨董时期,只有两支军马戮力前进,曹操、孙坚。但曹操败了,孙坚却胜了。能打的西凉兵节节败退的江东猛虎,麾下战力如何,不用多说吧?他带的就是长沙兵马,通俗点说就是湘军,但当时也属于荆州兵。可就是这么强悍的孙坚,却被黄祖带领的江夏兵干掉了。有人说,那是黄祖用计,孙坚中伏。那好,我再说一件事。从公元191年孙坚阵亡,直到公元208年孙权派兵击杀黄祖,整整十七年的时间。为啥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是孙策还是孙权,都不敢发兵攻打黄祖?那可是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啊。况且,为了防范黄祖,孙策和孙权,都把周瑜放在柴桑驻扎,足可见对于黄祖的忌惮。都说黄祖匹夫之勇,无谋之辈。荒唐!要是黄祖真是这样,孙策、孙权早就干掉他了,还至于等这么长时间?若是黄祖手下的江夏兵毫无战力,一触即溃,闻风丧胆,周瑜早就直接动手把他办了。

还有个事情能证明江夏兵的强悍。在曹操南下的时候,一路势如破竹,打的刘备抛弃妻子,望风而逃。但却在刘备撤往江夏后,突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以曹操大军士气高昂、所向披靡的攻势来看,不管是兵力还是战力,都远远的超过刘备。江夏只不过才一万军马,曹操为何不直接攻略江夏?很简单,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名将关羽统辖如此精锐的部队,自然战力成倍的增长。加上曹操要安抚荆州的事情,故而耽误了这件事。要是荆州都是一些无甚战力的杂兵,曹操至于这么做吗?更何况,荆州还有一支不容忽视的水军。

后来,文聘镇守此地,率领江夏兵,数次击败关羽、东吴。聘在江夏数十年,有威恩,名震敌国,贼不敢侵。《三国志》。文聘是名将,咱们承认。如果他手下的江夏兵不行,怎么可能名震敌国,贼不敢侵?

所以,刘表的江夏精兵,无疑是非常厉害的。

至于说荆南四郡的兵马,那就更不用说了。赤壁之战后,关羽统镇荆州,其实主要的管辖范围就是荆南四郡。关羽以区区四郡的兵马,就敢于北攻襄阳,大破曹操五子良将之一的于禁所率七军精锐,活捉于禁,斩首庞德,一度使得曹操都要迁都以避锋芒。那么荆南兵马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湘军的精锐程度,也就可见一斑了。

(未完待续)

三国精兵详解(三国篇)

应诸位看官的要求,在下将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比较著名的几支精兵部队,做一个小小的简单的介绍,希望有助于大家对于本作的了解,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下面所说的是三国篇。

魏、蜀、吴三国既然能够鼎立,自然有其原因。除了领导者的能力、魅力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实力。而能在东汉末年的乱世中独霸一方,其军事实力当然是重中之重。自然而然的,这三个国家的军队里面,少不了精兵锐卒。那么首先,我们先看看曹魏的情况。

说到曹魏,几乎所有人先想到的就是虎豹骑。《三国演义》中,对虎豹骑没有什么具体的描述。倒是《三国志》,非常明确的记载了虎豹骑的存在。

首先虎豹骑的统领历来都是曹氏将领,比如曹纯、曹休和曹真。大家都知道曹操最信任曹氏将领,虎豹骑一直由曹氏将领统帅,由此可见其重要。《三国志·魏书》说:“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其精锐可见一斑。

虽然关于“虎豹骑”参加战斗的记载不多,但我们还是可以通过仅有的一些材料看到虎豹骑的战绩。首先是在建安九年,与袁谭的南皮之战中,曹纯“督虎豹骑从围南皮”,“急攻之,谭败。纯麾下骑斩谭首”,袁谭死于曹纯所率领的“虎豹骑”之手。其二,在建安十二年北征乌桓时,又是曹纯率领“虎豹骑”在战场上斩下乌桓单于蹋顿的首级。其三,在建安十三年时,曹纯“从征荆州,追刘备於长坂,获其二女辎重,收其散卒”,也就是说,长坂坡之战中长途奔袭打败刘备的也是“虎豹骑”。其四,建安十六年,曹操与马超作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大破之”,击破西凉马超军团的还是“虎豹骑”。有人说,在建安二十三年,曹洪、曹休在下汴击破张飞和吴兰时,也是率“虎豹骑”出击的,虽然曹休统率“虎豹骑”,但史料中的记载看不出这一仗中曹休以“虎豹骑”进攻,但我推测可能性很大。

从“虎豹骑”的战绩我们可以看出,几乎每一场战役,曹操都是在最关键时刻投入“虎豹骑”,而且这支部队参与的战斗几乎都是硬仗。例如,南皮之战其实打得是很艰苦的,曹操曾经想放弃,是曹纯坚持急攻,方以“虎豹骑”取胜,可见这支部队的攻坚能力。另外,北征乌桓和追击刘备于长坂时,这支部队是经过了长途奔袭后的攻击,追击刘备是“一昼夜行三百里”,可见他的机动力和战斗力之强不是一般部队能比的,就连擅长马战的西凉马超的军队也被其所败。所以我认为,这支部队是曹操当之无愧的“王牌军”。

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虎豹骑”的重要性,就是在部队的统率曹纯死后,要选新统领时,曹操却说:“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邪?”于是不再选统率,而亲自当了虎豹骑的统领,可见曹操对“虎豹骑”部队的指挥权是很在意的,因为这是他的精锐之部队。

另外有人说,虎豹骑实际上是虎骑和豹骑两支骑兵。虎骑是重骑兵,擅长冲锋;豹骑是轻骑兵,擅长骑射。这个事情目前争论很多,所以还是看大家各自的想法吧。不过,我个人看法是,有这个可能。其一,若虎豹骑都是重骑兵,那么绝对不可能在追击刘备的时候一日夜行三百里,因为马力不够。可能有人说,他们换马就行了。可问题是,之所以称之为重骑兵,是因为骑士穿的是厚甲铁铠,并非是马匹身上也有甲胄。在根本不知道何时可能遇到敌军的情况下,这些人一直穿着厚重的铠甲,骑马飞奔,一日一夜行三百里的距离,试问各位,您能受得了吗?换马的马力能行,人扛得住吗?所以,我以为,应该是虎豹分开的,追击刘备的很可能是属于轻骑兵的豹骑。其二,击败马超的时候,写的非常清楚,“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大破之”。前面的战斗中都写的是虎豹,而唯独这一战单独写了虎骑。恐怕是两支骑兵确实不同。也许有人说,这是简称。拜托,前面都是俩字,到这里差这一个字吗?

不管怎么说,反正虎豹骑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在曹操的手下,绝对不是一支仪仗队或者是摆造型的部队,而确确实实是一支精锐的不能再精锐的超强部队。

第二支要说的,就是令曹操实力猛然暴涨的青州兵。

初平三年(192年)十二月,青州黄巾军主力无条件向曹投降(不是战败投降)。投诚后的青州黄巾军,连家属在内共计百余万人,其中三十万身强体健者,被曹操编成为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青州兵”。“追黄巾至济北。冬,受降卒三十万,男女百万余口,收其精锐者,号为青州兵。”——《三国志魏书一武帝纪》

个人感觉,这个数字有些不实。或者说,当时投降的确实有这么多,但后来真正成为青州兵的,也就几万人。从曹操的方面来看,既然要挑选精锐,自然是宁缺毋滥。所以,按照本人的计算,青州兵的实际规模大概在三万到五万人左右。不要小看了这个数字。要知道,当时曹操的全部家当,也就大概是这么个数,个人以为,恐怕还要少些。如此一来,曹操的实力翻倍的增长,立刻成为了强大的一方诸侯,并且同时也有了奉迎天子的实力。否则,即便天子当时去他那里,曹操也未必敢收留。

青州兵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他们奉行父死子继,或者子承父业的职业军人制度。因为青州兵的名号,整整存在了二十八年。单纯一个人当兵,不可能这么久。而且,战争中的损耗也不少,要是没有继承,根本不可能存在那么长时间。况且,前面说了,青州兵是相对独立的一支兵马,曹操让宗族大将夏侯惇直接统帅,足可见对青州兵的重视。

但是在青州兵存在的时候,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那就是青州兵只会听曹操一人的命令。因此,当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刚一去世,处于洛阳的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根本不愿服从其他人包括曹操接班人曹丕的指挥,并因此在短期内造成了较大的混乱,要不是措置行当,甚至有可能酿成性质更为严重的动乱。(会太祖崩,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魏略》)

自青州兵归顺曹操,到曹操去世。二十八年的时间,他们肯定参加了不少的战役。若是一支部队打不了仗,且不是精锐,曹操会让他存在二十八年吗?答案可想而知。

最后说一个暂时无法考证的部队,虎卫军。

虎卫军在三国志里面确实没找到,只是许褚传里有这么一句“初,褚所将为虎士者从征伐,太祖以为皆壮士也,同日拜为将,其后以功为将军封侯者数十人,都尉、校尉百馀人,皆剑客也。”

但从这段描述中,大概可以知道,许褚手下有一群人,被称为虎士,曹操认为都是些孔武有力的强悍人才,所以非常欣赏。后面也看出,这些人都很有能力。最后那句,皆剑客也,很明显的说出了他们的身份,那就是游侠。

笔者感觉,这些人是和许褚一起投奔曹操,又或者可能是许褚原来的部曲。至于是不是成军,这个很难说。

有人认为,许褚既然是曹操的亲卫统领,贴身侍卫,那么肯定会率领一支曹操的亲卫部队。但是亲卫部队各个诸侯基本都有,职责就是保护主公。不光是诸侯,就连将军们也都有亲卫。所以,这支部队,更类似于保镖。所以,就不过多的描写了。

下面,我们来看看蜀汉,也就是刘备账下的精兵。

首先,咱们从诸葛亮点名的一支部队说起。“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白毦,西方上兵也。嫌其少也,当复部分江州兵以广益之”。

这是诸葛亮在给李严的信中所写的内容。当时李严认为镇守永安的兵力不行,能力太差,要求诸葛亮派兵。所以诸葛亮就派了陈到所率领的白眊军支援,而且说,要是觉得人数少,就从江州兵里挑选一些增补进去。

白眊军,后被误写为白耳兵。乃是刘备账下的亲卫部队。可能有人会说,既然曹操的虎卫亲军不说,为啥还要说刘备的亲卫呢?

这是不同的,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领兵的人。陈到,“名位常并赵云,俱以忠勇之将称”。陈到后来成为都督一方的大将,“永安督”,镇守永安,监视东吴。这就是他与许褚最大的不同。许褚是很厉害,但终其一生,也只是个高级保镖。但陈到不同,成为了军区司令。要是没有统兵能力和用兵能力,诸葛亮敢把这个人放在那里吗?

再说白眊军,很明显的,早刘备死了之后,其的编制并没有解散,而是依然在陈到的掌握之中。并且,不同于亲卫或者宿卫,是一支真正的作战部队。否则的话,白眊军怎么可能出来镇守边关?而且,白眊军的战力异常强悍,虽然在史书中没有明确的记载,但从诸葛亮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这支部队的厉害。《三国志》称“征南(赵云)厚重,征西(陈到)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这就说明,不管是赵云还是陈到,挑选的部下都是有猛将的能力的。要是这二位能力不行,怎么选出猛将呢?

何况,在刘备猇亭战败之后,陈到亲自带领八百白眊军,挡住了数万东吴追军,给刘备的逃跑创造了条件。

这样的一支军队,当然是天下精锐。

下面说一个名号非常响亮,最近很多人一直在考究,研究,寻觅的部队——无当飞军。

“诸葛亮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於蜀,为五部,所当无前,号为飞军。即为无当飞军。王平任无当监。”《华阳国志》。

这支部队的成立,可以说是诸葛亮的一种政治手段。但却让蜀汉政权内的少数民族,团结在了一起。而且,我们都知道,少数民族军队的战力都是非常突出的。而无当飞军,尤其擅于山地作战,史载其“披铁甲,擅弓弩、毒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无当飞军的第一任统帅是王平,“平特见崇显,加拜参军,统五部兼当营事,进位讨寇将军,封亭侯。”。第二任统帅是张嶷。在诸葛亮和姜维的数次北伐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一出祁山,配属马谡部战张郃于街亭。因为马谡的失误而全军溃败,打断后的正是王平率领的飞军,他们一面死战,一面击鼓迷惑敌军,成功地掩护其他各部撤离战场,自己也全身而退,算是小试锋芒。

建兴九年(公元231年),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令王平以副帅屯南围,又设计围司马懿于祁山。司马懿抵挡不住,索性使用围魏救赵的招数,派张郃领主力大军攻打王平孤军。尽管当时王平所部无当飞军只有三千,魏军倍于己数,但这些勇士个个视死如归,张郃久攻不下,司马懿的大营却已经被诸葛亮的大军攻破了。魏军退却,无当飞军却发挥山地兵团的特点,冲出营地,反击魏军后卫,在无当飞军的前后夹攻下,魏军大溃,损“甲首数千”。蜀国能在和司马懿第一次对阵时取得相当优势,无当飞军死战曹魏猛将张郃的军团,厥功甚伟。

无当飞军最后的结局也极为悲壮,那是姜维九伐中原中的第八次,为了掩护主帅退却,五千飞军在末任司令官张嶷的带领下进行了最后一战,全军战死,史载“杀敌倍之”。以后,虽然还有飞军之名,并且在防守阳平关等战斗中有所表现,但无当飞军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不复存在了。

其实,还有一支蜀汉的精锐,需要点一下,那就是连弩兵。

我们都知道,诸葛亮改造了连弩,被称为诸葛弩。后来在与曹魏的作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由于现在一没有实物,二不见于正史,因此也就不多说了。至少在演义里面,是有过描写的。大家可自行查看。

还有些人在所谓诸葛亮的“后出师表”里,看到了一些部队的名字,“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分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

但是因为对于《后出师表》的可能性存疑,所以就不过多的介绍了。

说完了蜀汉,最后说说东吴。

首先从孙坚说起。

说到孙坚,可能大家都会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精兵。其实不然。我觉得,恐怕孙坚手下的那支部队,才是江东最精锐的部队。

大家都知道,孙坚在诸侯讨董时期官居长沙太守、乌程侯。而孙坚所率领的,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湘军了。但他起兵讨董的途中,还做了两件事情。第一,逼死荆州刺史王睿,斩杀南阳太守张咨。以一郡太守,敢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孙坚的狠辣,也能证明其麾下所部战力的恐怖。

而最恐怖的还在后面。诸侯讨董,皆不向前,唯孙坚奋勇当先。先斩杀董卓大将华雄,又击破李傕、郭汜大军,逼得董卓不得不烧洛阳,迁长安。要知道,孙坚所部尽属南方,马匹稀少,步卒为主。但就是这么一支军队,居然打的董卓的西凉铁骑节节败退,足可说明其战力之强了。

既然孙坚号称江东猛虎,那笔者就暂时把这支军队称为猛虎军吧。

不过,猛虎虽然勇烈,但也躲不过暗箭。孙坚征江夏战死,其余部也多半消亡。这个从孙策继承父业后,实力不济,要向袁术借兵南下江东,就能看的出来。再说了,袁术当时借出去的,也不过才三千人马。可见猛虎军几乎损失殆尽了。

说完孙坚,说说孙策。《三国演义》中,似乎对孙策的部队描写不多,只是着重刻画了他的个人勇猛。但实际上,却绝非如此。

《三国志。陈武传》记载:策破刘勋,多得庐江人,料其精锐,乃以武为督,所向无前。

这里要说的,就是庐江兵。

庐江兵有多精锐,还有一个事情可以看出来。曹操刚刚起家的时候,手下兵力不足,就派曹洪去扬州募兵。《三国志·诸夏侯曹传第》:“扬州刺史陈温素与洪善,洪将家兵千馀人,就温募兵,得庐江上甲二千人。”

看到没,庐江上甲两千人。连曹操都知道去这里募兵,足以证明这个地方的兵员素质有多高了。

当年,孙策被袁术命令攻打庐江陆康(陆逊的从祖)。陆康凭借着庐江精兵,抵抗孙策整整两年时间,才最终战败,城池陷落后不久,病逝。孙策有多猛,诸位都知道。可打一个庐江城居然如此的费劲,这还不能表明庐江兵的战力强弱吗?

只可惜,这支精兵,在张辽大战逍遥津的时候,为了掩护孙权撤离,主动断后,最终与主将陈武一起战死,全军覆没。这才引出了孙权后来又亲自设置的一支精兵,解烦军!

刘备下白帝,(孙)权以见兵少,使(胡)综料诸县,得兵千人,立解烦两部,(徐)详领左部、(胡)综领右部督。

——《三国志·吴书·胡综传》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解烦军的成立,恰恰是因为刘备征东吴之时,孙权实在没有精兵可以抗衡刘备,而征召的部队。从其名称也能看出,孙权对这支部队寄予厚望。解烦,解决的肯定就是刘备这个大烦恼呗。

最关键的是,如果单单说这么一次也就罢了,咱们曾经强调过,《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可是对于解烦军,却在书中四次提到。如此着重的描写一支部队,足见它对于东吴政权的重要性。而且,解烦军是不同于东吴政权其他兵马的所在。因为,东吴的各个大将也好,士家也好,都是有自己的部曲的。东吴政权极端的依赖这些士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手中都有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

而解烦军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这支精兵直属于中央指挥,也就是直属于孙权或者说东吴的君主指挥。所以说,解烦军除了打仗之外,恐怕还是孙吴政权的御林军。作为以武起家的孙氏而言,这支兵马的战力自然不可小觑。

除了上述两支部队,还有一支算是外来的精锐,那就是甘宁的八百锦帆营。甘宁能横行于长江之上,让刘表、刘璋都颇为忌惮,若是手下没有一支好的队伍,他根本不敢,也不可能如此的嚣张。

建安八年,孙权西征江夏,黄祖战败而逃,甘宁率部殿后,射杀孙权大将凌操(凌统之父),救了黄祖的性命。好了,请大家注意,从此开始,孙权有四年的时间没敢再打黄祖的主意。但是,当四年后,甘宁因为在黄祖账下郁郁不得志而投靠孙权开始。建安十二年,孙权再征江夏,掳江夏人口返;建安十三年,干脆就直接灭了黄祖。

这就能看出来,甘宁和其锦帆营战力到底有多么强悍了。在黄祖这边的时候,江夏四年平安无事;一去孙权那边,江夏两年就被攻破,黄祖被杀。

再然后,我们看看著名的甘宁百骑劫曹营。我相信,甘宁所挑选的这一百人,绝对是从他直属的八百锦帆营中挑选的悍不畏死的精锐。能从曹操十万大军的营寨之内杀进杀出,而自身无一伤亡,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甘宁和他的锦帆营却做到了。这个事情记载于《江表传》中,具体是不是真实的,很难说清。大家姑且观之吧。

但是甘宁锦帆精锐的能力,确实无从辩驳。

好了,暂时先说这么多吧。三国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因此,许多的真实可能都埋没于历史的海洋中。咱们现在所说的,只是根据有限的记载中找到的情况,肯定还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那就请诸位看官,跟随笔者发挥想象,重新进入那个风云际会的时代,看看到底还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吧。

(完)

第五十九回 论士家赵云显能

书接上回

郭嘉同田辰等人聊了一会,便告辞了,毕竟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田辰也没有多待,和赵云、诸葛亮一起,溜达着向稷下学宫走去。

一路之上,有认识田辰的百姓,忙不迭的向田辰行礼,田辰都非常客气的同大家打着招呼,没有丝毫的架子。特别是田辰一行总共才三个人,不像其他的官员出行一般,前呼后拥,吆三喝四的,更让百姓们对田辰的平易近人印象深刻。

就这样,在一路轻松祥和的气氛中,田辰等人来到了稷下学院的大门口。刚到这里,田辰就驻足而望,瞅着大门发怔。他老觉得哪里不得劲。忽然,田辰想起了一件事情,马上吩咐诸葛亮道,“孔明,你去里面,寻雕工好的木匠几人,尽快来此,吾有事同他们说。”

“诺!”诸葛亮应声进入学院里了。

赵云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博远,为何不直接进去找他们呢?”

田辰摇了摇头道,“我怕和他们说不清楚,所以现场办公更好一些。”

“哦。”赵云没再多说话,陪着田辰在门口等待。

渐渐的,学院门口围拢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都不知道田辰要干什么。

不一会,从门内出来了一群人,其中也包括着看上去邋里邋遢的管宁。只见管宁一出门看到田辰,就喜滋滋的迎了过来,笑着道,“听说你打了个大胜仗?”

田辰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幼安先生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管宁撩了一下披散的头发,然后向田辰伸出手,道,“拿来。”

田辰愣住了,傻傻的问道,“什么?”

管宁认真的道,“你打了大胜仗,就没给我带回点什么好东西吗?”

田辰哭笑不得,双手一摊,道,“我说幼安先生,我是出去打仗,不是出去游玩。再说了,缴获的都是刀剑啥的,给你你也不要啊?”

管宁撇了撇嘴,道,“听闻那袁谭是袁绍长子,自命不凡,好学贤士之举。难道就没有什么附庸风雅之物吗?”

田辰被管宁弄得哑然失笑道,“您要是早说,我可能会留意一下,只不过这次真没发现。”

管宁哼了一声,略有些失望的道,“那你寻雕工木匠来此作甚?”

田辰见回到正题,也没搭理管宁,朝着那些匠人们道,“诸公,吾有一事麻烦各位。”

那些匠人见田辰这么客气,忙不迭的回礼应诺。其中一个年纪大些,有可能是领头之人的老匠人道,“不敢劳齐侯下问,请尽管吩咐便是。”

田辰笑了笑道,“诸位能刻字否?”

那老匠人道,“老朽略通此道,不知齐侯要刻什么?”

田辰温言道,“吾欲将字写于木板上,悬于这院门两侧,可行否?”

老匠人呵呵一笑道,“这个简单,就是不知齐侯需要多大的字。”

田辰想了想道,“木板宽约三寸,长为与门框等高,需要两块同样的,再加一块横板,宽也是三寸,长为门楣一半即可。然后在上面题字后,请诸位刻之。”

老匠人琢磨了一下,道,“齐侯稍待。”言罢,吩咐一个可能是自己徒弟的人,去取木板。

田辰又对管宁道,“待会,还要请幼安先生执笔啊。”

管宁一时还不明白田辰要干嘛,但似乎是让自己写字,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也就欣然接受了。

过了一会,那匠人肩上扛了两块长板,手中还拿着一块短的,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

田辰让赵云拿起一块长的,拄地放好,自己上前比划了一下,刚要吩咐诸葛亮去取笔墨,就发现这小子早就拿着在旁边等着了。田辰赞许的朝诸葛亮点了点头,转身对管宁道,“请吧。”

管宁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从诸葛亮捧着的砚台中拿起毛笔,蘸了墨,来到赵云拿着的竖板前,问道,“博远小友,写什么呢?”

田辰来回踱了两步,然后请赵云把那块长板放在门口的平台上,朗声道,“升官发财请走别处!”

管宁一听,迷惑的问田辰道,“写这个?”

田辰郑重的点了点头,示意管宁书写。

管宁又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他知道田辰要把字刻在上面,所以就先盘算了一下字体大小和相隔距离,这才运笔如风,书写起来。

旁边的诸葛亮则捧着砚台,恭敬的侍奉在管宁身旁,随时让管宁蘸墨。

等写完了这一张板,管宁直起身来,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长吁一口气,然后低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这时,田辰殷勤的来到管宁身后,帮他使劲的揉了揉腰,道,“幼安先生笔法之秒,可与蔡大家(蔡邕)与钟侍郎(钟繇)相比了。”

管宁嘿嘿一笑道,“少拿这些虚话哄我。吾有自知之明。赶紧说下一句。”

田辰也呵呵一笑道,“不忙,不忙,稍歇、稍歇。”

管宁听罢,不悦道,“你是不忙,我可忙的狠。快说快说!”

田辰莞尔,扶着管宁来到另一块长板前,朗声道,“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好!”管宁听完,猛的一喊。“升官发财请走别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说的好!君子当如是也。”言罢,挥毫泼墨,一气呵成!

田辰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那块小的板子,双手捧住,奉于管宁面前,正色道,“安民保国!”

管宁没有立刻动笔,而是直视着田辰的双眼。他从田辰的目光中没有看到一丝狡黠之色,只有坚定的信念。管宁点了点头,蘸了墨汁,认认真真的写下了最后这四个字。

完成后,田辰捧着小板,郑重的放在两块长板之上,然后退后几步,甩了甩衣袖,掸了掸衣服,这才拱手作揖,严肃的行了三个礼。

他的这个举动,也使得身后的那些人,都忙不迭的一起行礼。而从此刻开始,进入稷下学院的士子们,都延续了这个礼节,当然这是后话。

田辰行完了礼,回头对那些匠人道,“此物名为对联,待墨迹风干,请诸位刻于此板上,然后将两幅长板挂于门框两侧,短板悬于门楣之上。此语今后便为稷下之院训,若自问不能遵守者,请往他处而行。”

“诺!”

“好!”“好!”“好!”~

田辰说完这话,围观的百姓和书院的学子们莫不高声叫好。赵云更是对田辰,发自内心的点了个赞。

管宁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这才对田辰道,“进去说话吧,在大门口闹这一出,成何体统。”

言罢,自顾自的进门了。

田辰早已见怪不怪,他明白管宁在暗示自己有事情商量,便招呼赵云,跟随在管宁后面,进入了院内。

三人前后脚的来到管宁的书房内,管宁吩咐诸葛均去烧水煮茶,自己则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主位上。

田辰和赵云自己寻找位置坐下后,田辰问道,“先生可是有事寻我?”

管宁伸了个懒腰,这才很随便的道,“郭奉孝都和你说了?”

田辰一愣,马上就知道了管宁所指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管宁轻轻哼了一声,接着道,“刚才门口的事情,算不算你对士家的的一个警告?”

田辰摇了摇头,轻松的笑着道,“不是警告,是忠告。”

管宁嗤了一声,道,“你现在根基不稳,就敢同士家抗衡,恐怕难以功成啊。”

田辰呵呵一笑道,“吾并未向任何人宣战,更不会故意同士家抗衡。如何理解,是他们的事情。我只做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国家之事。”

“但你别忘了,国家现在控制在谁的手里。”管宁有点着急的道,“不管旧的士家也好,新的士家也罢,没有几百年的沉淀,根本不可能发展到如此地步。环环相扣,根深蒂固。若无士家的支持,你的理想如何能够实现?”

田辰没有辩驳,而是把同郭嘉商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管宁讲了一遍,然后道,“士家也好,平民也罢。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以人为本?吾现在所要改变的,就是这千百年以来形成的一种不公平的陋习。当然了,要改变这些,的确非常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便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先生做学问,而做学问的目的,就是通过自己的研究,能让人更明确的知礼仪,懂廉耻。吾觉得,先生也在用自己的渊博知识,给普天下的人做出贡献。现在,书籍正在推广之中,吾用自家先人留下的经典,碍不着他们什么事情。他们愿意把东西藏着,我不阻拦。我要为百姓谋福祉,他们也不要拦着,而且,也拦不住。”

管宁默默听完田辰的话,一言不发。他的心中也在权衡利弊。管宁是隐士,也是大贤。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心中没有抱负和理想。他是个洒脱的人,而且思想方面并不保守。但关系到士家的问题,也让管宁挠头。

这时,诸葛均奉了茶进来,小家伙感觉屋内的气氛不对,很乖巧的放下东西后就退了出来。

出来后,遇到在门口侍立的诸葛亮,便小声的问道,“二哥,先生他们在说什么呢?”

诸葛亮轻轻拍了拍诸葛均的肩膀低声道,“他们在说一件可能会影响华夏千年的事情。”

诸葛均不太懂,但看到自己的二哥这么郑重,也明白事情重大,便和诸葛亮一起,静静的侍立在门口,认认真真的听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赵云轻轻的起身,拿起茶具,将茶水倒好,挨个送到田辰和管宁的面前,然后轻叹一声道,“幼安先生,可否听在下一言?”

管宁缓过神来,看着赵云,见面前之人英俊潇洒,形容甚伟,一看就知道是不凡之人,便问道,“你是?”

田辰被管宁弄得目瞪口呆,继而琢磨了一下,好像还没给他们做过介绍呢,便道,“此乃我结义大哥,常山赵云赵子龙。”

“哦。”管宁答应了一声,然后道,“愿闻足下高见。”

赵云不敢托大,先拱手一礼,这才道,“吾才疏学浅,不像先生这般满腹经纶。然曾听闻一句话,‘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敢问先生,此言可对?”

管宁正色道,“当然对。此乃先祖管仲所言。”

赵云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越是有钱有势之人,却总做些于理不合之事呢?难道他们吃的不够好,穿的不够好吗?”

“这个·~”管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想了一下道,“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好的。”

赵云呵呵一笑道,“桓灵之时,卖官鬻爵,贪污腐化。这些官员每到一地便大肆盘剥百姓;士家大族本已腰缠万贯,良田万顷,却依然不知收敛,巧取豪夺。终逼的百姓造反,而致黄巾之乱。目下,已是礼崩乐坏,这些士家的圣人教诲,都读到哪里去了?士家把持官场,寒门出头无日。到最后自然会引起矛盾。正所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这样的一群人,有什么资格再来管理国家,坐朝执政?士家之中,清流确实还有,但在当今乱世之中,清流还能成为主导吗?在下以为,博远要提高寒门学子之地位,确实会触及士家的利益。但若是士家之中都是清流,自然不会反对,因为他们本身道德高尚,能力出众,也就不会惧怕竞争。所谓害怕的,肯定都是无才无德之人,只想靠着祖宗之荫,来坐享其成。所以,对于此种士族,即便其不愿意来,也无伤大雅。在下粗陋之见,请先生指点。”

言罢,赵云坐回了位置,喝了口茶。

“说的好。”管宁和田辰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然后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毕,管宁抚着额头道,“子龙之言振聋发聩啊。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令吾茅塞顿开。是了,不愿科举之人,定是无德无才之辈,虽然笼统,但大部可信。既然不来,也就无伤大雅。嗯,这样,博远放手施为,士家那边,由我周旋。”

田辰听罢,喜不自胜,起身朝管宁拱手深施一礼道,“那就多谢幼安先生了。”

管宁坦然接受了田辰的大礼,挪揄道,“你我之间,弄这些虚礼作甚?”言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道,“对了,印刷出来的书籍,吾不要太多,一样一本便可。先说好了,钱我可是没有的。”

田辰听罢,慨然答应,以后世的话说,‘那都不是事儿!’

三人又说了会话,田辰和赵云准备告辞,可刚到门外,就被管宁喊住了,让他们稍等。

然后,管宁取出一卷空白竹简,奋笔疾书的写了一些什么,吹干了墨迹后,递给田辰道,“听说你要让张子纲去袁绍那里交涉,吾这里有份名册,你让他一并带去给袁绍,就说管宁问他借这些典籍研究,让袁绍送来。不然,就不让他儿子回去了。”

田辰听罢,哭笑不得,接过竹简道,“幼安先生,这里的孤本典籍还没弄完,怎么还问袁绍要呢?”

管宁鄙视的看了一眼田辰道,“你傻啊?把那些借过来之后,咱们赶紧印刷出来,不就可以慢慢研读了吗?要不然,放在袁绍那里,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看的到呢。”

田辰听罢,深深的敬佩管宁,这可真是个嗜书如命的大学问家。

不过,拿着竹简,田辰又埋怨管宁道,“先生用纸张书写便可,何必弄这东西让子纲先生携带,又沉又不方便。”

管宁一扬脖子,大声道,“纸不花钱啊?”言罢,转身进屋,关门研究学问去了。

“我~”田辰彻底被管宁给打败了,与赵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田辰和赵云带着诸葛亮离开,直奔馆院的后花园而去。

开始时,田辰并没有对这个后花园有什么印象,但是后来,黄立对他说,后花园的假山石下面,居然有个非常巨大的暗室,几乎占据了整个花园的面积,大约有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

田辰来到后花园,看到门口有四名死士亲卫把守,见到田辰后,他们连忙打开门,请田辰等人进去。

等来到假山石的位置,又有四名死士亲卫在此。一名亲卫头前带路,引领三人来到地下入口处,有节奏的敲了敲大铁门。很快的,铁门便打开了,并未看到有人出来迎接。

田辰知道这是为了安全,并未多话,和赵云、诸葛亮一起进去了。紧跟着,大门关闭,自始至终没人说话。

通道内有一人等候,见到田辰,先施了一礼,又看了看田辰身后的两人。诸葛亮他是认识的,但赵云却没见过,所以就狐疑的望向田辰。

田辰点了点头,那人也不多话,转头就引领几人超前走。借着两边嵌在墙上的油灯光亮,三人一路前行,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一片光亮的天地。

只见这个大厅内,到处都是摆放整齐的刀枪剑戟弓弩箭矢等武器,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田辰对赵云道,“大哥,你且在此转转,孔明会给你介绍一番。吾去里面找黄立。”

赵云点了点头,道,“贤弟自去忙活。”

田辰拱了一下手,转头和那个引路人一起走了。

赵云作为武人,对于这些兵器自然是非常的干兴趣,他踱步到一排宝剑边上,认真的看着。

小孔明在旁边介绍道,“赵将军,这个暗室开始并没有被发现。因为主公不喜奢靡,觉得上面的假山太占地方,所以准备让人移走,未料想居然下面别有洞天。所以,主公就把这里交给了黄立先生,作为研究技巧之所,又称研究所。”

赵云听罢,疑惑的问道,“研究所?上面的学院之中,不是也有研究所吗?”

诸葛亮笑着道,“对。都是研究所,这是主公为了保密说的。上面的研究所大多是进行农具改良,工具制作等等,大部分是关系民生的。这里的研究多是针对军事。”

“哦。”赵云恍然大悟,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转头低声问诸葛亮道,“孔明,这里是不是极少有人知道?”

诸葛亮闻言神秘的一笑,道,“除了主公、奉孝先生、你、我之外,就只有文和先生知道了。哦,对了,还有四大亲卫。就连老师(管宁)都不知道。”

赵云听罢,心中一热。这说明田辰把自己真正的当做最为信任的人。赵云心中立刻就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不过,赵云又觉得哪里不对,接着问道,“那书院之内人数众多,看到此处把守严密,怎不令人生疑?”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主公对外宣称,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试问谁会对囚牢感兴趣呢?后面还有个暗道,直通城内一处房屋,后来被改为了~嗯,女闾。这些工作之人都从那里进入,也从那里离开。女闾本就是归奉孝先生掌握,所以,保密问题不用担心。而且,女闾之中,人流复杂,更不会有人在意这些大男人来回出入了。”

“原来如此。奉孝先生果然谋虑深远啊。”赵云听罢,发自肺腑的道。

“这个不是奉孝先生说的,是文和先生。”诸葛亮乖巧的道。

“呃~”赵云无语了,感情自己误会了。

说话间,田辰从一件房内冒出头来,喊道,“大哥,过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赵云急忙和诸葛亮疾步而去,来到田辰面前,赵云道,“贤弟要给某看何物?”

田辰神秘的一笑,招了招手道,“进来便知。”

此正是:智计一出作对联,纵论士家话周旋。假山之下有私密,地牢之中无贼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聚资财田辰出谋

书接上回

赵云和诸葛亮跟随田辰进入后室,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几拨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扎堆在一起,似乎讨论着什么。

一个年轻的后生,此时过来与众人见礼,正是田辰从黄村带来的黄立。这小子特别喜欢研究墨家之学,通过对田氏遗宝中的墨家经典的认真学习,着实复制和发明了不少好东西。

只见黄立引领田辰等人来到又一间隐秘的石室内,赵云发现了不同于外部大厅内所摆放的兵器。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悬于墙上,并未着剑鞘。赵云只一眼就定在了上面。

田辰见状,自己上前取下宝剑,交予赵云道,“大哥,鉴赏一下。”

赵云也不矫情,双手接过。剑一入手,赵云猛然感觉身子一震,手腕稍微一抖,宝剑马上就发出了龙吟之声。

“好剑!”赵云大赞道。

田辰轻描淡写道,“大哥喜欢,拿去便是。”

“这怎么好!”赵云忙不迭的道,“此剑乃极品,某可不敢独占。”

田辰笑着道,“什么极品凡品的。兵器与人也是要看缘分的。既然此剑与大哥有缘,旁人拿上岂非暴殄天物?大哥就不要推脱了。”

赵云不是不喜欢,相反的,他是太喜欢了。但凡一个武者,都希望有一把趁手的绝顶兵刃,就如同他的龙胆亮银枪一样。而这把剑自从被赵云拿在手中后,就如同是赋予了生命一般,剑身光芒乍现,剑刃寒气逼人,顷刻间散发出了无尽的气势。

黄立慨叹道,“宝剑识英雄。古人诚不欺我也。”

赵云听罢,有点脸红,他岔开话题道,“请问,此剑何名?”

黄立道,“这是我们刚刚用主公教授的新式方法锻造的,尚未来得及取名。”

田辰呵呵一笑道,“大哥,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毕竟是你的佩剑。”

“这~”赵云有点挠头,“我是个粗人,不善此道。博远,你帮我想想吧。”

田辰听罢,琢磨了一番,道,“大哥的亮银枪,号龙胆。大哥表字又是子龙,龙若无水则不能升腾,那此剑就称游龙吧。”

“游龙剑!”赵云听罢,深情望着手中的宝剑,朗声道,“好!”言罢,挥剑舞了一个剑花,龙吟之声不绝于耳,让人难以抵抗其锋芒。

这里要说明一下,汉时的宝剑并非像后世经常见到的剑的形状。大家都见过倭奴的自杀刀,其实,那就是从汉剑和唐刀的形制学习过去的。而通过现代的考古发现来看,特别是最近刚刚发掘的山东青岛的黄岛琅琊汉墓,从里面就出土了一把保存完好的汉代宝剑,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而且,里面同时也出土了汉代的环首刀,并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其实,汉代的环首刀,长不过四十厘米左右,更应该称作短刀。

言归正传。

赵云拿着游龙剑,心中澎湃不已,郑重的对田辰深施一礼道,“多谢贤弟了。”

田辰侧身避过,不悦的道,“大哥,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恼了。”

赵云起身,洒然一笑,不再言语。不过,很快的,赵云就被旁边放着的一排环首刀所吸引。他惊异的问道,“博远,这环首刀怎能做的如此巨大?”

田辰神秘的一笑,看向黄立。

黄立心领神会,介绍道,“此乃主公所建议的新式刀具样式,言曰这样更能发挥刀的劈砍作用,并能更好的保证环首刀的坚韧和坚硬程度,不易损折。”

实际上,田辰告诉匠人所做的刀,与现代的刀差不多了。请注意,不是那种表演性质的刀,而是真正可以作战使用的刀背加厚的大刀。这个比汉代的制式武器的环首刀,长了二十厘米左右,更适合战斗使用。

赵云伸手拿过一把,挥舞两下,惊叹道,“真乃奇物也。若是军中全部装备此刀,那我军战力必将成倍增长。”

田辰点了点头,十分佩服赵云的眼光,果然是专业人士。

几人来到最后放置的数件弓弩前面。赵云拿起一把,稍微一看,便道,“竟是连弩?”

田辰点头道,“正是,不过,只能一弩发三箭而已。”

“咝~~”赵云听罢,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一弩三箭,杀伤太过巨大了。千人之队,足可敌万人之兵。”

田辰呵呵一笑道,“确实如此。但这连弩,制作复杂,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做出如此多的数量。所以,吾让他们加班加点赶制,先部署给鞠义的五百先登营。”

赵云听罢,神色一暗。不管如何说,白马义从的败绩,正是拜先登营所赐。虽说是各为其主,但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诸葛亮看着这些连弩,眼睛滴流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辰则是胸有成竹,但又似**般的对诸葛亮道,“孔明,在想什么?”

诸葛亮腼腆的一笑道,“主公,能否借给学生一把,学生也想研究研究。”

田辰笑着道,“自取便是。”

诸葛亮开心的像个孩子,呃,好像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看完了武具,田辰又带着赵云等,来到了一间密室门前,其实,这里才是田辰此来的重点。

黄立打开密室的大门,先行进去,继而一行人都入内。密室不大,里面放置的,全是大箱子。

只见黄立打开其中一个,当箱盖打开的时候,众人都被里面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只见巷子内,白花花的一片,全是崭新的纸张。

田辰微微笑着,伸手拿起一张,细细观看,赞许的点了点头,对黄立道,“不错,不错。相当不错。但是记住,这些纸张所印刷的书籍,只能作为赠礼。若有人想要,找到你这里,可以售卖。告诉他们,百两黄金一两纸。万两黄金一本书。”

“天啊!”赵云和诸葛亮全都惊呆了。

黄立则是非常痛快的接受了田辰的命令,笑着道,“还是主公会做买卖。”

田辰敲了一下黄立的脑袋,佯怒道,“你把我当陶朱公了?”

黄立吐了吐舌头,知道田辰是和他开玩笑,憨厚的笑了笑。

田辰接着道,“你做的很好,不枉我如此看重。”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印章,拿过一张纸,在上面盖上自己的印,递给黄立道,“送一箱纸去我府内,再去找陈长文支取千两黄金,十万铜钱,分发于研究所内的所有匠人师傅吧,包括上面的。至于如何分配你自己说了算。”

“属下代他们多谢主公赏赐!”黄立双手接过那张纸,恭敬的谢过田辰。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田辰对这些人可谓不吝奖赏。

安排完了这些,田辰就带着诸葛亮和赵云离开了。他们都是原路返回的,没敢走通向女闾的暗道。原因很简单,若是有人看见了乱说,言田辰带着赵云和诸葛亮去逛女闾。田辰和赵云倒是无所谓,但诸葛玄老头,真能用家法对待诸葛亮了。琅琊诸葛氏的门风,那可是相当严厉的。

一天逛下来,赵云和诸葛亮都是兴趣盎然。但两人都是相对内敛的,所以都比较的沉稳。诸葛亮先拿着包裹好的连弩回家了。田辰则和赵云返回府邸。

两人刚刚在正厅内聊了一会天,就见有人几乎是冲进了堂内,把手中的一张纸啪的拍在了田辰的桌上,怒气冲冲的道,“田博远,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田辰正在喝茶,衣服的袍袖挡着脸,根本看不到啥情况,就听“啪”的一声,紧跟着就是怨气冲天的言语。

田辰急忙放下茶盏,定睛一看,居然是陈群。他茫然的问道,“长文兄这是何意啊?”

陈群涨红着脸道,“何意?吾还没问你何意呢!”说完,指着桌案上的纸问道,“这是你让黄立去拿的?”

田辰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刚刚交给黄立的那张空白纸,便道,“正是。”

陈群接着道,“你要赏他千两黄金、十万铜钱?”

“没错。”田辰点头道。

陈群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说道,“齐侯大人,您可知道,现在府库内还剩多少钱吗?”

田辰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此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与我何干?”

陈群几乎咆哮着道,“田博远!现在府库内总计只有一万黄金、百万铜钱了。”

“哦。”田辰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言道,“那又如何?”

“你~”陈群被田辰的话硬生生给气笑了,他盯着看上去似乎非常呆萌的田辰,一字一句的道,“目前这些钱,刚够本月各郡日常之工作、官员之薪俸、以及大军之费用。我还上哪里找钱,给你发赏金?”

田辰听完,大惊失色,诺大的一个青州,居然连发工资的钱都没有了。他急忙道,“如之奈何?”

陈群被激的差点晕过去,他负气的道,“别问我!你自己想办法!”

言罢,扭身就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田辰抓瞎了,他哪知道该咋办呢。

一时间,厅内陷入了莫名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报,说黄立派人送来了一箱东西。田辰正挠头呢,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马上喊道,“快让他们抬进来。”

从人赶紧去传令,很快的,两个壮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放下后,冲田辰施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田辰忙不迭的过去打开箱子,拿出一张纸,然后回到书桌(桌椅等物已经被田辰发明出来了,具体请看前面的章节)旁边,将纸铺好。继而自己开始研磨,并且构思着什么。

赵云见状,起身来到陈群身旁,轻声道,“长文先生,博远好像有办法了。”

“什么?”陈群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生闷气,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睁眼,看向赵云。

在赵云的指示下,陈群回头望向正在研磨的田辰,发觉他们的齐侯大人正在默默的思索着什么。陈群起身,和赵云缓步来到书桌前,却不敢打扰田辰的思绪。

忽然,田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取过毛笔,蘸上墨汁,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陈群和赵云踱步向前,发现田辰正在写着一首诗。陈群轻声的念道,“锦里开琼宴,兰缸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好诗!”陈群大呼叫好。

赵云虽然知道田辰的文采很好,却不料想会如此出色,也由衷的赞叹道,“博远之文采盖世啊。”

田辰老脸一红。啥文采啊,这是他剽窃唐代大诗人卢照邻的《十五夜观灯》。但田辰却腆着脸道,“长文兄,此文加上吾之墨宝,可换多少金?”

陈群一愣,然后问道,“此言何意?”

田辰无良的一笑道,“明日乃上元佳节,临淄城内有灯火之娱,全城各处,包括其余各郡,都会有人前来观赏。吾便以此作为彩头,让那些富豪士家竞价购买,言所获之利,乃为穷苦百姓之民生添一份心意。富商士家多沽名钓誉之辈,附庸风雅之人。吾以此诗引之,当可获钱不少。如此一来,不就能充盈府库了?”

陈群想了想,立刻明白了田辰的意思,这是要让那些家伙大出血啊。陈群想通了这一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马道,“此事交予我来办。”

田辰点了点头道,“当然由长文兄操办了。”

陈群看了看田辰,田辰也瞅着陈群。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陈群猛然道,“那你还不赶紧加盖印章啊?!”

“我曹!”田辰喷出一句口头语,心中腹诽不已,说道,“普天之下,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下属。”

陈群毫不示弱的道,“对对对。但普天之下,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君侯!”

田辰哑然失笑,老老实实的盖上印章,吹干墨迹,将诗作卷起,交给了陈群。

陈群拿着新鲜出炉的诗作,忽然感叹道,“若不是因为要卖钱,吾当自己留下。给那些家伙弄去,真是暴殄天物啊!”

田辰呵呵一笑,道,“长文兄不必如此,吾答应你,定会满足君之愿望的。”

陈群听罢,大喜过望,也不再多废话,朝田辰拱手一礼,扭头就走了。来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回身到田辰所坐的桌案旁,拿过那份空白的赏赐文书,边走边道,“唉~摊上这样的主公,实在让人操心啊,连钧令都懒得写,还得我润笔补充,这都是钱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说说~”

陈群一路走着,一路还不停的埋怨,只把个田辰弄得尴尬无比。

赵云看过刚才的情况,感叹道,“怪不得青州发展如此迅速,众位大才各司其职,尽心竭力。贤弟平易近人之魅力,实在令愚兄佩服的紧啊。”

田辰无奈的道,“大哥谬赞了。吾本就年轻,这些大贤皆为世所罕见。作为晚辈,吾更当敬重他们。再说,吾对那些虚礼从来都不在乎。像这样的朋友之交,岂不痛快”

赵云听罢,赞同的点了点头。内心中,对田辰的评价,再次提高不少。赵云现在非常肯定,而且确信,田辰这方势力,定能在这乱世之中,成就一番伟业。

话分两头。

陈群兴冲冲的出门之后,就直接去找郭嘉了。把情况一说,郭嘉也觉得很有意思,便在陈群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很快的陈群的脸上,就露出了阴险狡诈的笑容。

入夜之后,临淄城却依旧人声鼎沸,丝毫不见其余地方的夜晚宵禁等事情。特别是女闾之中,更是张灯结彩,喧嚣热闹。

“吆,这不是李校尉吗?你今日不当值吗?”

这被称作李校尉的人呵呵笑着,道,“不瞒赵老板,今日轮班休息,明日才要当值。唉,明日才是难熬的一天啊。”

赵老板将李校尉让到自己这一桌,又让老鸨喊了一个叫春桃的美婢过来伺候李校尉,这才笑着道,“瞧您说的,您是齐侯的亲卫,自然当追随齐侯身边。又怎么会难熬呢。”

这李校尉先喝了口酒,然后手也不老实的摸着怀中的春桃,低声对赵老板道,“你可不知道,明日会有大事发生!”

“哦?”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听到李校尉这么神秘的说话,当然被勾起了探究的心理,便道,“什么大事?”

但这李校尉却是摇了摇头,继续逗弄着春桃,并不言语。

这赵老板精明的很,见状便伸手从怀中拿出一锭马蹄金,非常隐秘的塞到了李校尉那只闲着的手中,笑着道,“李校尉劳苦功高啊,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那李校尉很自然的顺势把马蹄金塞到了春桃的抹胸内,调笑着道,“去,给我们再拿些好酒过来。剩下的,赏你了。”

春桃嗯了一声,抛了个媚眼给李校尉,这才风情万种的起身,对赵老板旁边的美婢说了一声,“秋香姐姐,你我同去吧,我怕一个人拿不了。”

秋香很识趣的起身,先冲赵老板施了一礼。赵老板摆了摆手,令其离开,这才拉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同李校尉挨近了,静等下文。

李校尉呵呵一笑,又瞅了瞅周围,这才小声道,“不瞒你说,今日吾虽不当值,但却去了齐侯府。听我一个好兄弟说,明日晚上,齐侯将在府内大宴群贤。”

赵老板听罢,不耐烦的道,“嗨,吾当如何呢。此事吾早已知晓了。”

李校尉见状,轻轻哼了一声,接着道,“那你可知齐侯所发的书籍之物?”

赵老板哭笑不得的道,“当然知道。”

李校尉这时才神秘的道,“那你可知道,现在的这些书籍,纸张并不好。而齐侯现在刚刚使人制出了更好的纸。”

赵老板双手一摊,无所谓的道,“这与我何干?吾又不看那些圣贤之言,照样快活潇洒。”

李校尉鄙视了赵老板一眼,冷哼一声道,“对啊,对啊,赵老板家大业大,腰缠万贯,对此当然毫不在意了。”

赵老板一看李校尉有些生气,忙陪着笑脸道,“李兄勿恼,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李校尉喝了口酒,大气的说道,“无妨。你且听好下面的话。吾刚得知,齐侯对于最新的纸张和书籍,定价不菲。”

赵老板一愣,嬉笑道,“那些东西,都是士人需要的,能定多少钱?”

李校尉嘿嘿一笑,凑近赵老板道,“百两黄金一两纸。万两黄金一本书。”

“咝~~什么?!”赵老板直接被惊呆了,他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看向周围,发觉并无人在意这边,这才涨红着脸对李校尉道,“如此昂贵之物,谁会用之?”

李校尉乐了,不过却耐心的解释道,“纸张比竹简木牍要轻的多,且书写方便。前些日子,齐侯给天子上供都是用的此物,可想而知,这书籍有多么稀缺了。曹操得到一套书籍后,手不释卷,奉若珍宝。而现在,更好的纸张和书籍根本没有面世,一旦发出,定会引得天下士家争抢。到时候,价格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赵老板听罢,心里开始盘算了。天子御用之物,那可是无价之宝。若是能弄到手,那自己的面子得多大啊。但令他更感兴趣的事情还在后头。

只听李校尉接着道,“虽然这好纸还未问世,但吾得知,明日齐侯将会用最新的纸张,赋诗一首,庆祝上元佳节。并且已经交代了,不管是何人看上此作,都可竞价购买。所得之资,用来安置和接济前些日子被袁谭大军抢掠骚扰的青州百姓。”

“真的?”

说话间,两名美婢回返过来,听到李校尉的话,莫不惊诧莫名。

李校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赵老板则沉下脸道,“你们女流之辈,懂得什么?”

秋香媚浪的一笑,把手中的酒放在桌上,身子柔弱无骨的滑入赵老板怀里,用小拳头轻轻捶着赵老板的胸口道,“讨厌啦,人家说句话都不行吗?”

赵老板被秋香弄得身上燥热不堪,本来的不悦早就没了,顺手揩着秋香的油,调笑道,“那你说说,要是说的不好,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秋香轻轻的哼了一声,软侬细语的道,“您觉得咱们是女流之辈,不懂国家大事。这个,奴家承认。但是奴家听说,齐侯的文采当世无双,就连曹司空都赞绝不已。而且,齐侯还发明了一种字体,叫什么正楷。据说此笔法可与蔡大家、钟侍郎比肩。您想想,齐侯用天下最好的笔法,在尚未面世的纸张上面,书写风流雅致的诗句。奴家单单想着,就已经憧憬不已了。若是能亲眼得见,就是让奴家即时死去,也心甘情愿了。”

赵老板宠溺的抚着秋香的背,哄道,“哎吆吆,小心肝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秋香给赵老板抛了个浪眼,拿起酒盏,伺候赵老板喝下去,媚态尽显。

这时,春桃把手中的东西也放在桌子上,伸手拿出刚才李校尉给的那个马蹄金,双手捧到李校尉面前。

李校尉有点发懵,问道,“你这是何意啊?”

春桃眼中含泪的说道,“奴家不如姐姐见识广博,但奴家听说那些遭到袁军迫害的百姓,生活困苦,心中实在不忍。若非齐侯开女闾,奴家这些无家可归的苦命女子,恐怕大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更有甚者,奴家还听说,很多地方闹饥荒的时候,都是先食女子。奴家能活得性命,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即便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齐侯的恩德。既然那些百姓现在有难,奴家虽然卑贱,也愿意出一份力。还请将军不要嫌弃这些钱太少,代奴家奉于府库之内,让奴家能稍稍尽一些心意吧。”

说完,春桃直接跪在了递上,哭的梨花带雨,那小模样让人望而生怜。

李校尉叹了口气,伸手扶起春桃,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擦去泪水,捏着春桃的小下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这钱,我不能收。”

春桃一撇嘴,泣声道,“将军可是嫌弃这钱不干净?”

李校尉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言罢,他正了正身子,接着道,“你可知我乃齐侯亲卫,齐侯御下甚严,绝不允许手下扰民,害民,乱民,更不能以任何方式收受百姓资财。你虽为娼,却仍然是齐侯治下百姓。若吾收了此钱,齐侯怕是要打断我的腿了。”

赵老板看到这里,豪爽的道,“春桃不用这样。这个钱你安心拿着。吾自会代你,还有秋香,为府库内捐赠一笔金银,聊表吾和你们的心意吧。”

两名美婢忙都起身,朝着赵老板千恩万谢,随后极尽手段,把个赵老板和李校尉伺候的飘飘欲仙。

同样的剧情在临淄城其他的女闾中、酒肆内、夜市间等等地方,以不同的方式在进行着。然而统一的结果就是,临淄城内,在一夜之间,几乎都知道了这件“隐秘”的事情。这当然是陈群以郭嘉之计,秘密实行的。

要说这世界上什么最快,有人说是光。没错,那是物理定义中的最快。但在这人世间,恐怕最快的就是流言了。第二日,这个“内部消息”就迅速的传播到了齐郡周边的几个郡内。一时之间,在通往齐郡的各条道路上,随处可见策马狂奔的各式各样的人物。

他们的目的地却是共同的一个,临淄!

此正是:游龙出渊归豪杰,陈群闯府怒生邪。只为财资充府库,田辰无奈亮绝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宴群英凡事搞定

书接上回

兴平二年正月十五夜,一年一度的上元节灯会在临淄城盛大召开。

而在田辰的府内,也正进行着一场简约而不简单,丰盛而不奢华的家庭宴会。临淄城内的主要官员几乎都来到了这里。

管宁、张昭、陈群、郭嘉、贾诩、诸葛玄、崔琰等文官,形成了文士集团。赵云、管亥、鞠义、纪灵、太史慈、徐盛等武官,以及被田辰早早派人通知,特别从泰山郡赶来的臧霸,组成了武将集团。

因为田辰觉得分开而坐距离太远,所以专门使人赶做了两张大圆桌,摆在厅堂之内。这样,大家就可以围在一起说话聊天,少了许多的拘束,也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就这样,文武官员分坐一桌,喝茶聊天,互诉衷肠,端的是其乐融融。

太阳刚刚下山,众人就开始意兴阑珊,蠢蠢欲动了。这里面真有几位是冲着田辰的这顿家宴来的。更有甚者,居然从早上开始就不吃饭了,空着肚子等待晚上的大快朵颐。当然,具体是谁,咱就不点名了。

田辰为了‘伺候’好这些牛人,一直在厨房里指导忙活,有时还需要亲自动手。虽然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但对于田辰来说,这些不合时宜的礼法,基本无视。

正当大厅内的郭嘉,忍不住就要起身去厨房的时候,田辰姗姗而至。冲众人呵呵一笑,拱了拱手道,“让诸位久等了,这就开宴。”

说罢,田辰‘啪、啪、啪’拍了三下手。紧接着,门外鱼贯而入端着各式各样菜品的仆从。这些人依礼将手中的菜品挨个摆放在两张圆桌之上,然后默默退了下去。另外又有四名侍女,分为两拨,各自站在两张圆桌旁,随时准备侍奉。

田辰笑着,来到文臣那一桌,坐到座位上。其实,武将那边也有他的位置,但因为文臣这边有年纪较大的张昭和诸葛玄,本着敬老的原则,所以田辰先在这边陪着了。

众人根本没有在乎田辰的到来,而是被眼前香气四溢菜品所吸引了。陈群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肚子还咕噜了一声,弄得他尴尬无比。

田辰见状,哈哈一笑,拿起筷子,挨个菜品介绍道,“蒜蓉菠菜、醋溜白菜、芹菜炒肉、清炒芜菁(大头菜)、冬葵蛋花汤,这些是素菜。炸排骨、烤羊排、叫花鸡、红烧鲤鱼、爆炒肉片,这些是荤菜。另外给诸位准备了,吾刚刚酿制成功的醉仙酒。望诸位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在座的各位,看着这些闻所未闻的菜式,眼睛都直了。即便是端着架子、年龄最大的张昭和诸葛玄二人,都默默的咽了口水。

田辰知道这些人早就巴巴的盼着了,也不再多话,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今日乃上元佳节,吾在家中略备薄酒,招待诸位。还请诸公满饮此杯,仅为陛下贺。”

众人听闻遥敬天子,忙不迭的起身,皆都一饮而尽。

“咳咳~”“哇~”“好酒!”

诸人对于田辰的这个新酿之酒没有多少直观的认识,待他们喝完,才有了各种各样的表达方式。

田辰呵呵一笑,拿起筷子,指了一下美味佳肴,道,“请诸位慢慢享用。”

这些位哪还会客气啊,忙不迭的伸筷子去找自己喜欢的菜品了。一时间,竟无言谈之语,唯有吃喝之声。这可真应了那句话,‘食不言、寝不语。’了。

田辰笑眯眯的看着所谓的大才们,不由得感叹,什么宗教礼法,什么君子之风,在美酒佳肴面前,根本都是扯淡的。

还好,他们都是还有些自制能力的,吃喝一阵后,有了精气神,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

管宁用袍袖直接擦了擦嘴,满足的道,“吾生来三十余年,还从未吃过如此美食。回首过往,竟是白活了?”

田辰哈哈大笑道,“幼安先生这是什么话?若有时间,随时可来,吾自吩咐为你做之便可。”

管宁立马眼睛放亮,即刻道,“可不许反悔啊。”

田辰郑重的伸出手,对管宁道,“你我击掌为誓。”

管宁瞥了一眼田辰,摇了摇头道,“谁不知田博远一言九鼎。汝既答应,自然不会食言。”

‘咳~咳~’

有人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众人望去,却是扔在大快朵颐的陈群,莫不投去鄙视的目光。

田辰呵呵笑道,“长文兄,如何这般着急啊?”

陈群闻言,抬起头,费劲的咽下一大口食物,又喝了口茶水,这才道,“诸位都能细嚼慢咽。但别忘了,一会吾还要出去主持汝说的那个拍卖会。吾现在不吃,难道待会去喝西北风吗?”

田辰哭笑不得,众人也皆莞尔。田辰道,“哎呀呀,吾却忘了,长文兄还有大事要忙。且请随意。”

陈群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的进行着‘扫荡’工作。

田辰也不再搭理他,举杯道,“请诸位再饮一杯。”

言罢率先干掉,其余人也忙不迭的喝完,舒服至极。

诸葛玄不好饮,而且身体也虚弱一些,便道,“主公,老朽不善此道,这酒就不喝了吧。”

“哎~”郭嘉却接话道,“诸葛公此言差矣,圣人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才两杯而已。至少也要三杯吧。”

田辰知道诸葛玄的身体不好,而且据他了解的知识,诸葛玄的病故应该就在这几年的时间。所以田辰便道,“奉孝兄,诸葛公身子不爽,年纪又大,不同于我们年青人。来人,给诸葛公换上茶水,以茶代酒也是美谈。”

诸葛玄感激的对田辰拱了一下手,接着道,“多谢主公惦念。不过,老朽还是想对主公说一句,酒虽好,但不可多饮,菜虽佳,但不可多食。否则酒池肉林,必引的天怒人怨。董卓之事犹在眼前,望主公戒之慎之。”

田辰听完诸葛玄的话,起身郑重的朝诸葛玄施礼道,“晚辈多谢诸葛公提醒,必不会行荒唐之事。”

言罢,又对众人说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望诸公以诸葛公为榜样,多多提醒吾之行事,以免重蹈覆辙,悔之不及。”

在座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岂会不知田辰的用意,纷纷表态,定会如此。

说完这些,田辰又举起酒杯道,“吾仅以此酒,祝各位身体康健、万事如意。请~”

言罢,一饮而尽。众皆跟随,并无疏漏。

这时,崔琰道,“主公,在下有一事想问。”

田辰点了点头道,“季珪先生但说无妨。”

崔琰正色道,“敢问主公,这些饭菜若是剩余,当如何处理?”

田辰一愣,随口就道,“自然等诸位走后,吾令人拿回厨房,待明日重新热过后,自己食用啊。”

崔琰被田辰的话弄得一愣,他本以为田辰会说倒掉,可没想到田辰居然会如此行事。这反而让他后面的谏言,不知该如何说了。

张昭此时接话道,“主公简朴,吾等知之,然则过夜之饭已不新鲜。若主公食之,怕对身体有害。故而,老夫以为,主公可将剩下的菜品交予仆人食用。既可施恩惠,又可避浪费。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田辰心中暗笑,却不好说明,便恭敬的对张昭和崔琰道,“烦劳二公惦念,吾知道怎么做了。”

话虽如此说,可实际上,凡是田辰请客的时候,这些饭菜压根就没剩下过。最经常来的郭嘉、陈群、管亥、纪灵这四位,号称青州四大菜品鉴赏家。在田辰看来,这四位根本就是青州四大吃货。要是他们能吃不完田辰家的菜,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平常田辰吃饭,都是非常简单随意的,也不会有什么剩菜留下。毕竟后世的‘光盘行动’,田辰是记忆犹新的。

想到这里,田辰正色道,“二公所言,令吾忽然有个想法。自明日起,但凡青州上下官员出外聚会吃饭,若有剩菜浪费者,皆扣除当月俸禄。再犯者,扣除半年俸禄。累犯者,终身不发俸禄。若其不愿遵从,则即刻除名。此事就交由崔公的负责。”

崔琰一听,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但他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正风气,对于崔琰来说,是非常赞同的一件事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还怎么可能在田辰的家中就犯如此的大错呢,自然迅速的清理着饭桌上的食物,更何况,这些东西还好吃的不要不要的。。不到半个时辰,文官这边的一桌菜就被扫荡一空了。

众位大贤吃饱喝足,也不多待了,纷纷起身告辞。陈群要去进行他今天的重要活动。年纪大点的张昭、诸葛玄、贾诩也都告辞回家,早早休息。崔琰则是要回去整理田辰的命令,发布告示,传达官府,还有的忙。管宁更是想早早的回去学院之内,和那些如同命根子一般的古籍为伴。唯一不同的是,这丫走的时候,从田辰这里要了一坛酒。美其名曰,回去同书院的其余人等共乐,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送别众位文士,田辰不用看都知道,还有个浪子郭嘉留下来了。当他回到厅内的时候,这才发现,郭嘉早就跑到武将那一桌上去了。

田辰笑着摇了摇头,来到那一桌坐下,然后他惊奇的发现,桌上的菜被吃的干干净净。再看几员大将,都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郭嘉喝了口酒,幽幽的道,“博远啊,在你家做客,要是让人吃不饱,传出去可是不好听哦。”

田辰撇了撇嘴,道,“你吃饱了,为何还不走?”

郭嘉指了指酒坛,“吃饱了,还没喝足呢。”

田辰懒得同他计较,吩咐旁边的侍婢道,“去告诉厨房,把那只烤的差不多的全羊送来。直接在厅内,架火烤熟即可。”

“诺。”侍婢领命而去。

郭嘉哼哼了两声道,“就知道你还有准备。”

田辰鄙视的看了郭嘉一眼道,“我那是有备无患!”

言罢,举起酒杯,对着众将道,“诸位,请!”

郭嘉不甘落后的也拿起酒杯道,“可算把那些老古董们给送走了,不然的话,光听他们说教,也足以让人呕吐了。”

众皆哈哈大笑。

管亥大声道,“还是军师爽快,刚才他们在的时候,某都不敢喧哗。”

郭嘉冲着管亥一指,微醺道,“小心这话传到他们耳中。到时吾可不救你。”

管亥憨厚的笑道,“军师刚才的话,比某还要过分呢。军师都不怕,吾又何惧?”

田辰看着二人斗嘴,心中也是畅快不已。郭嘉虽是文士,但却与军队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如果他们之间关系不好,那么就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说,郭嘉是联系文官与武将之间的一座重要的桥梁。

鞠义是首次参加这样的宴会,略显拘谨。但他在默默观察的同时,也对田辰和袁绍做出了一番比较。鞠义得出的结论是,袁绍待人以宽,却多有虚浮。田辰待人以礼,却满是真情。

想到这里,鞠义起身道,“主公,末将请问,此番作战,我军损失如何?”

田辰听罢,神色一暗,挥手示意鞠义坐下,然后转头看向郭嘉。

郭嘉明白田辰的意思,语气沉重的把统计结果清清楚楚的告诉了鞠义,没有任何隐瞒。

鞠义闻言,仔细琢磨了一番,这才道,“主公,依末将看来,我军若无半年时间休整,恐怕极难恢复元气。”

田辰点头道,“是啊,吾也正为此事挠头。不知鞠帅有何谋划。”

众人的关注都集中在了鞠义的身上,静等下文。

鞠义也不矫情,认真的道,“末将以为,主公若想迅速提升青州实力,当迅速消化那袁绍降兵。”

郭嘉摇了摇头道,“鞠帅想法虽好,但青州目前养不了这么多兵马啊。”

鞠义点了点头道,“某所言之消化,并非将其全数编为兵卒。可效法曹操,建立军屯。既能开荒存粮,又可养兵于民。”

“原来如此。”郭嘉眼神一亮,却又发愁道,“可这袁绍之兵,多为冀州人士,故土难离,焉能背井离乡啊?”

鞠义呵呵一笑道,“军师忘了,末将当年曾在韩馥账下。冀州兵马多为某所练?吾在冀州尚有些名气,若其知道吾未死,如今正在青州,应能留下万余人。至于其他的降卒,或留、或走,便由他们去吧。”

田辰一拍大腿,兴奋的道,“对啊,吾却忘记鞠帅当年之神武了。”忽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蹙眉道,“倘若袁绍闻听此事,恼羞成怒,岂不是要再次向青州发难?”

郭嘉却哈哈一笑道,“主公过虑了。降卒遣返之时,多有趁乱逃跑之人,更有不愿回返之徒,这是常态。此间三万降卒,能回去一半,袁绍就该大喜过望了,何谈恼羞成怒?更何况,冀州乃袁绍自韩馥手中巧取豪夺之地,民心不甚安稳。所以,鞠帅此谋甚为可行。”

鞠义佩服的点了点头,坐等田辰回复。实际上,从袁绍手下死里逃生的鞠义,早已把锋芒毕露,傲气冲天的性格改掉了不少,就是因为害怕自己重蹈覆辙。鞠义这也是对田辰的试探。毕竟鞠义在此毫无根基,若是有万数冀州兵马过来,足能让鞠义站稳脚跟。但鞠义担心的是,如此众多的军队,田辰会放心的交给自己吗?

田辰则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了,高兴的道,“久闻鞠帅识兵,爱兵。所挑所选必为精锐。若这万余冀州兵马能够留下,正可解吾燃眉之急。此事就全权交予鞠帅负责,一应所需,鞠帅自决便可。”

“诺!”鞠义听罢田辰的话,心中万分感激,他站起身来,退后两步,非常郑重的对田辰深施一礼。

这时,厨人将火盆和全羊都拿了进来。田辰指挥将火盆放在大厅中央,架上全羊,继续烤着。他则招呼众人拿过椅子,就围坐在火盆周围,一边取暖,一边烤羊。

田辰熟练的掏出短刀,切下一块羊肉吃了起来。众人有样学样,纷纷掏出自己的短刀,切肉吃喝,好不痛快。管亥没带短刀,干脆用自己的蛮力,生生拽下了一条羊腿,根本不顾其他人鄙视的眼神,自顾自的边烤边吃,旁若无人。

田辰哑然失笑,知道其性格使然,也就任由他去了。

吃喝了一会,徐盛忽然问道,“主公,末将是否还带兵返回琅琊郡?”

田辰点头道,“琅琊郡紧靠徐州,与泰山郡共同为青州的南部要地。汝与宣高定要相互协同,确保稳定。切记一点,徐州最近可能会有大战。未免殃及池鱼,尔等当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臧霸听闻,不解的问道,“主公,您如何得知徐州将有大战?”

田辰没说话,郭嘉呵呵一笑道,“徐州乃四战之地,各方都在觊觎。若是没有大战,反而不正常了。泰山郡位置突出,宣高责任重大啊。”

臧霸听完,豪气干云的道,“请军师放心,请主公安坐,末将敢拿人头担保,必定守好泰山。”

田辰呵呵一笑道,“宣高不必如此,吾信得过你。另外,”田辰收了笑容,郑重的道,“宣高要多多注意士家动态,文向也是一样。此事事关重大,君等不可小觑。”

“诺!”

臧霸和徐盛都不是简单的武将,对于田辰的交代,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正事说完了,后面就各自发挥起来。喝酒、吃肉、划拳(划拳又叫豁拳、猜枚、猜拳、拇战,中国民间饮酒时一种助兴取乐的游戏,起源于汉代。),众人玩的不亦乐乎,开心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有仆人来报,说陈群回来了。

田辰连忙叫请进来。

没等仆人离开,就见陈群气喘吁吁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伊伊!疑义!”

众人都有些酒劲了,都听的不清楚。郭嘉则是晃悠着脑袋醉醺醺的大声道,“陈长文,汝对何事有异议啊?”

陈群疾步来到郭嘉旁边,伸手拿过郭嘉的酒杯,一口干掉,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涨红着脸,大声道,“主公!君之诗作,拍出了一亿钱!”

“啪~”

田辰听罢,脑子一晕,手中举着的酒坛,摔在了地上,酒香四溢。

此正是:上元节庆宴群英,美酒佳肴各有名。琐事尽正自在,却被诗作价值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识美人谋定终身

书接上回

厅堂内的众人,都被陈群的话惊呆了,一时间陷入了莫名的寂静之中。

自律甚严的赵云,并没喝多少酒,也是这些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不敢相信的问道,“长文先生,您说价比几何?”

陈群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主公的诗作,被人以一亿钱拍下了。”

“天~”

所有人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莫不惊诧失声。

田辰也从刚才的懵懂中清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道,“长文,可知是何人拍得?”

“呃~”陈群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道,“那人正在与府库签订文书,吾心急,故而先回来向主公报告。”

郭嘉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沉声道,“出手如此大方,必定另有所图。吾料那人不久后便会前来。”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田辰仔细琢磨了一下郭嘉的分析,深以为然。

以田辰的估计,自己的诗作能拍出一千万钱,也就差不多了。陈群下了那么多的工夫,所以相对更加乐观一些,估价约有两千万钱。但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出到一亿。

想到这,田辰忽然心中暗笑,原来‘一个亿的小目标’,这么容易就实现了?

说话间,有人前来通报,说有府库的曹掾带了两个人前来求见。

田辰明白,这就是金主了,马上着人去请。而自己,则带领陈群和郭嘉二人,来到门口迎接。没办法,谁让咱们的齐侯大人,现在已经快破产了呢。

不多时,府库的曹掾带着两个人过来了。那曹掾朝田辰躬身施礼,介绍道,“主公,这二位先生,就是拍下主公诗作的人。”言罢,又对那两人道,“快来见过齐侯。”

两人低着头,迈步近前,冲着田辰施礼道,“在下拜见齐侯。”

“嗯?”田辰有点纳闷,忽然警惕起来,毕竟此时的人见礼时,都会自报家门。但这俩人却只用谦称而不说来路,且一直低着头,特别是两人说话时,田辰居然听到了类似女人的声音,实在令人可疑。

“抬起头来!”田辰猛然道。

一声爆喝之下,其中一个人身子一哆嗦,很自然的抬起了头。田辰看去,居然是一张漂亮至极的脸庞。要说是个男人,田辰打死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她虽穿了一身男士的锦袍,却无法掩盖那傲人的身姿。因适才的惊惧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已经暴露了她的性别。

“哈哈哈哈~”

旁边的一人却忽然大笑起来,抬头看向田辰道,“齐侯,别来无恙否?”

田辰举目望去,竟然是老熟人。徐州巨富,糜竺糜子仲!

陈群和糜竺是老相识,见到是糜竺后,上前就是一拳,打在糜竺肩膀上,佯怒道,“好个糜子仲,居然敢戏弄于吾?”

糜竺虽然被陈群打了一拳,却毫无不悦之色,而且还纹丝不动,身子骨相当的结实。《三国志》记载,糜竺擅骑射。这就说明,此人也是个高手,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糜竺哈哈笑着道,“长文兄,在下如此,也是身不由己啊。”

田辰见状,拍了一下额头道,“瞧吾这脑子,此处岂是说话的地方。子仲先生快快请进。”言罢,将糜竺两人让进了厅内。

那几位还在吃喝的大将,自然不好再继续进行,纷纷起身告辞。田辰也不多留,诸人各自散去。

田辰本想请糜竺奉茶,但糜竺却被烤全羊所吸引,笑着道,“久闻齐侯家宴,乃青州一绝。不知可否让在下也饱饱口福。”

田辰呵呵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况且此物已被我等糟蹋,实非待客之礼。吾这就吩咐厨房,再做些酒菜来。”

糜竺制止了田辰,笑道,“不劳齐侯忙碌,这就很好。”言罢,从怀中掏出短刃,径直坐到一张椅子上,割下一片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大呼称善。

田辰见糜竺如此洒脱,心中欢喜,也就不再矫情。招呼郭嘉和陈群二人陪同坐下。而那个女孩,则怯生生的不知如何行事,只好站在糜竺身后,再不敢抬头。

田辰心中几乎也可以肯定,这个女子就是历史上嫁给刘备的糜家小妹。

这里要说明一点,《三国志》的记载中,曹操攻破徐州,刘备投奔袁绍后,曹操虏获刘备夫人及其子女,并生擒了关羽,然后撤兵,回到许都。之后,就再无对糜夫人的描写了。至于说长坂坡为保证赵云能够护送阿斗杀出重围,而跳井自杀的事情,纯粹是演义的杜撰。

糜竺见田辰瞅着自己身后,呵呵一笑,转头道,“小妹,糜家之人对于那些繁文缛节不甚关注,你也一同坐下吧。小妹不是一直想见见忠义公嫡脉吗?这位就是。”

糜小妹听完哥哥的话,脸上忽然浮起嫣红,但却依然对田辰福了一礼,轻声道,“民女糜贞,见过齐侯。”

田辰忙不迭的回礼道,“姑娘请坐。”

糜贞低头坐在糜竺身边,羞答答的不发一语。

郭嘉本就是撩妹的高手,见此情形,呵呵一笑道,“姑娘太过拘束了。吾等又非鹰犬猛兽,姑娘何惧之有?”

“噗~”糜贞被郭嘉的话逗的一乐,发觉失礼后,又不自觉的吐了吐香舌。风情万种的一个小动作,让田辰不自觉的有些晕眩。

还是陈群老道,岔开话题道,“子仲,汝此番来青州,所为何事啊?”

糜竺喝了一口酒,先赞叹了一番,这才道,“不瞒诸位,此番是家妹撺掇,非要来看看临淄城的上元灯会,吾拗不过她,只得带她前来了。路上听说袁谭举兵攻伐青州,吾本想携妹返程。但家妹说,齐侯定能大获全胜,让吾不必担心。不曾想,真如家妹所料,齐侯破敌而还。在下先借此酒,为齐侯贺。”

言罢,举杯朝田辰一示,然后一饮而尽。

田辰也不怠慢,陪着喝了一杯,然后道,“先生既然来到青州,为何不来寻吾?当年先生疏财仗义,使吾有了起兵之资,吾还未好好谢谢先生呢。”

糜竺呵呵一笑道,“齐侯这就见外了。君以白身起家,安十万黄巾,领三郡太守。勤王事,定青州,如今已成一镇诸侯。在下区区一个商贾之人,得见齐侯之势雄起,心中已然欢喜。岂敢劳齐侯酬谢呢。”

田辰摇了摇头道,“子仲先生,君与吾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先生请直呼吾表字可也。否则,就请先生离开吧。”

糜竺听罢,心中感激,拱手道,“既如此,那请齐侯,啊不,博远也不要称在下先生了吧。”

田辰洒然一笑,举杯道,“好,请子仲满饮此杯,仅表吾之谢意。请~”

说罢,两人各自饮完,大笑不止。

看着他们的表现,郭嘉不为人注意的同陈群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其他的意思。

糜贞时不时偷偷的瞧上田辰几眼,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她饿了,但是现在的礼法规定女人是不上饭桌的。只能瞅着他们吃喝,自己只能默默的忍受。

忽然,糜贞的肚子‘咕噜’一声,众皆哑然。糜贞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田辰却咳咳了两声,转头对陈群道,“长文兄啊长文兄,君如何还没吃饱呢?适才饭前,汝之腹中空响,吾尚能理解。可现在呢?”

陈群被田辰的话,堵的满脸通红。他想要辩解不是自己,但看着糜贞那尴尬的样子,心中也是不落忍。虽然知道这个锅自己是背定了,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道,“主公这话说的,吾刚才只吃了些许东西,继而又出去忙前忙后。此时再饿,也是情理之中啊。”

一边说,一边还狠狠的揪下一块羊肉,放进口中大嚼特嚼,一副你能耐我何的神情。

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陈群背的锅,自然不好多说。

糜贞也清楚,是田辰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而故意指向陈群的,心中感激不尽。她拿起面前的酒杯,起身对田辰道,“奴家初见齐侯,敬齐侯一杯,祝齐侯事业蒸蒸日上,前途无量。”

言罢,举杯就喝。

田辰刚说了一句,“且慢~”还没等说完,就见糜贞已经喝完了。

“咳咳咳~~”

糜贞被这酒劲一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糜贞是有过喝酒经历的,但都是喝的果酒,与醉仙酒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神仙都会醉的酒,糜贞焉能受得了?

田辰本来想制止她的,可没想到这姑娘速度太快了。田辰无奈看向糜竺,苦着脸道,“子仲,令妹居然有豪杰之风,巾帼不让须眉也。”

糜竺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的事情随后发生了,只见糜贞似乎是被田辰的话给刺激了,又或者是酒壮人胆,她一把抢过糜竺的短刀,自顾自的切下了一块羊肉,放到口中,吃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道,“好吃,好吃。”

这个变故让一众男人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这么的,几个大男人看着糜贞胡吃海喝了半天,一只全羊生生被糜贞吃了四分之一。

“嗝~”

糜贞终于吃饱了。她意犹未尽的看了看那只全羊,又瞅了瞅一圈定睛观看自己吃相的大男人,猛然觉得不太合适,连忙起身对田辰和众人福了一礼,细声细语的道,“奴家先回去了。”言罢,就要离开。

田辰慌忙对旁边的婢女道,“快些扶住糜姑娘。出去告诉亲卫,派人护送姑娘回去,你们就在那里侍奉,直到糜姑娘无事后再回来。”

“诺。”

两名侍女过去扶住糜贞,脚步踉跄的离开了。

糜竺见状,叹了口气,尴尬的道,“让博远见笑了。”

田辰摆了摆手道,“无妨。观糜姑娘做派,倒是颇有古侠士之风啊。”

糜竺的脸色涨的通红,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的妹子像个大男人吗?他连忙解释道,“家妹平常并非如此,今日却是令吾意外。唉,都怪吾平时太过纵容了。”

田辰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但对于糜贞,却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这时,郭嘉岔开话题道,“子仲此来,恐怕并非只为观灯吧?”

糜竺闻言,讪讪的一笑道,“果然逃不过奉孝的眼睛。没错,吾此来还有一事告知博远。”

田辰听罢,挥手示意婢女离开,这才问道,“子仲有何事?”

糜竺放下手中的酒杯,朗声道,“吾自徐州离开之时,陈元龙曾来寻吾。言吕布有觊觎泰山琅琊二郡之意。又因袁术在淮南时时相逼,欲图徐州。故,陈元龙让吾来探探博远口风,问君如何打算。”

田辰一听,沉声道,“若吾所料不差,大战之期当在不远。”

糜竺急问道,“此言何解?”

田辰喝了口酒,认真的道,“袁术欲反!”

“什么?”糜竺、陈群、郭嘉三人,皆是一惊。

陈群先道,“袁术焉敢如此?就凭他一郡之地?不可能,绝不可能。”

郭嘉却从刚才的惊异中恢复了过来,想了想之后,面如止水平静的道,“昔诸侯讨董之时,孙坚率先攻入洛阳,后怀揣传国玉玺南归。岂料刘表派黄祖拦截,将其击杀,传国玉玺从此下落不明。其实,玉玺一直在孙坚之子孙策手中。后来,孙策以此作为抵押,从袁术手中借兵征吴,如今已掌控下大半江东之地。袁术自得玉玺后,便长存自立之心,如今更变本加厉。听闻其在淮南招兵买马,多收丹杨与庐江猛士入军中。又常言,代汉者,当涂高也。其心已昭然若揭。主公所言不无道理啊。”

糜竺听罢,细细琢磨一番后,忽然道,“是了。前些日齐侯同袁谭作战之时,吕布就有北上之心。听闻便是受袁术鼓动。莫非,袁、吕二人私下达成了何种协议,准备起事?”

陈群摇头道,“吕布虽无谋,然陈宫却智计百出。恐怕不会眼看吕布行此荒唐之事吧。”

糜竺却面色一沉,幽幽的道,“吾观陈宫此人,看似忠良,实则狠辣。目前徐州士家对其皆颇有微词,常被陈宫明里暗里的打压。若陈宫真的剑走偏锋、兵行险着,也是极有可能。”

众人听罢,皆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一会,郭嘉认真的道,“若袁术自立,则必定引得天下共击之。吕布若不跟随还倒好,若其助纣为虐,则泰山、琅琊二郡就成为首战之地。可以我军之势,贸然与吕布开战,则力有不逮。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说服吕布莫要如此行事,则善莫大焉。”

陈群也道,“奉孝所言甚是。若我军与吕布开战,吾生怕袁绍会在背后动手。莫要忘记,此人可是个心胸狭窄之辈,断不会放弃与吕布两面夹攻我军的机会。”

田辰此时可挠头了。对于袁术将来的造反,他非常确定。但是,本来该坐领徐州的刘备,现在却流落于贫瘠的豫州,当着惨淡的豫州牧。这个事情同历史已经大相径庭了,所以,事情的发展会形成何种情况,田辰不敢预估。

糜竺此时忽然道,“袁术会不会征伐豫州,扩大地盘?”

郭嘉摇了摇头道,“豫州太穷了,且靠近许都。若袁术真的攻伐刘备,必定会引的曹操出兵干预。吾料想袁术再蠢笨,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陈群此时忽然道,“吾明白了。袁术的目标很可能是广陵!”

“嗯?!”众人皆看向陈群。

陈群整理一下思路道,“广陵乃徐州重镇,制盐业发达,郡内富庶。若袁术掌握此地,便会获得大量军资,以支撑其大军所需。且徐州治所远在郯城,对广陵之管辖并不严密。吕布如今正在郯城稳定士家,恐难有精力顾及广陵之事。若袁术占广陵,北可逼吕布,南可通孙策,又能蓄军资,一举三得,岂不安逸?”

糜竺闻言也惊叫道,“长文所言有理啊。袁术东向广陵,则必过下邳。然下邳此地流寇甚多,早已不在徐州控制之下。袁术若收众于此,定会实力大增。继而东进广陵,便有充足之力。到那时,恐怕袁术就敢自立了。”

田辰听完众人的话,点了点头道,“诸位分析的入情入理。但吾想问,虽知其动向,却该如何应对呢?”

郭嘉呵呵一笑道,“吾有三策,请主公定之。”

田辰喜道,“奉孝快快说来,吾绝无不从。”

郭嘉嘿嘿一笑,喝了口酒,这才朗声道,“第一,尽速完成同袁绍的和谈交涉,安稳青州以北,了却后顾之忧。”

田辰轻松的道,“此事已在进行当中,吾料想张子纲定能不辱使命。”

郭嘉接着道,“第二,再派使者入许都朝贡天子,并将袁术之事暗暗通知曹操,让其早作准备。同时告知曹操,若事有变,青州可以为援。”

田辰想了想道,“嗯,此事可交予崔琰,他乃曹操欣赏之人,又乃清流名士,应能事半功倍。”

郭嘉最后瞅了瞅田辰,又瞅了瞅糜竺道,“这第三吗~嗯~~,就是与吕布交好。”

田辰疑惑的看着郭嘉,认真的道,“如何交好,是送钱还是送粮?青州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多余之物啊?”

郭嘉笑嘻嘻的道,“非也非也,既不送钱,也不送粮。只需一人,为青州百姓计,舍得自身便可。”

田辰迷糊了,皱着眉头道,“难不成奉孝要亲自去徐州,同吕布理论?”

“噗~”正在喝茶的郭嘉,一口喷了出来。还好他转头比较快,直接喷在了地上。

用袖子擦了擦嘴,郭嘉哭笑不得的道,“吾意乃主公和亲也。”

“和亲?”田辰愣了一下,摆手道,“听闻吕布之女尚幼,吾如何能做此事啊?”

“唉~”郭嘉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某之意,请主公娶糜子仲之妹,结为良缘。”

“啊?”田辰这下可是彻底懵逼了。

糜竺此时却道,“奉孝所言有理。吾糜氏虽经商多年,但在徐州也算有些声望。吕布对吾糜氏一门也还算客气,毕竟他之军费开支,吾家所奉甚多。吕布乃好色之人,多次向某求娶小妹,其意无非是想将糜氏绑在一块。但普天之下都知道,吾曾经两次向齐侯提出联姻之事,故以此拒绝之。现在,若博远终可与小妹并结连理,也在情理之中,吕布想必不会怀疑。且其仍需糜氏之资,定会以礼相待。如此一来,吕布定会认为,同齐侯攀上了关系,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会与青州为敌了。此事,可行。”

田辰听完,没有立刻做声。转来转去,政治婚姻仍然是自己逃不过的事情。但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糜贞的精致面庞。一时间,心中又波澜乍起。

三人间田辰不说话,心中各有想法。郭嘉已经提了建议,不好再说。糜竺也不能再多言语,否则好像是自己的妹妹嫁不出去,上赶着到处求亲一般。所以,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陈群,意思很明显,你丫该出来背锅了。

陈群见俩人盯着自己,立马就知道了隐喻的意思,立刻道,“难不成博远看不上糜家小妹吗?若是如此,吾与奉孝倒是愿意再享齐人之福。”

“靠!”田辰心中怒骂了一句,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总要糜姑娘同意才行。”

糜竺马上道,“此事交予吾来办。吾这就回去询问小妹。呵呵,不过,吾以为,此事已定矣。”

田辰傻傻的一笑道,“那就有劳子仲了。”

糜竺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朝几人拱手一礼,告辞而去。

待得刚走到门口之处,忽然听到陈群大喊道,“糜子仲,别忘了把那一亿送来,不要赖账啊!”

“噗通~”

糜竺脑子一抽,被门槛绊倒在地。他涨红着脸爬起来,头都不回的傲然道,“吾妹之嫁妆,倍于此数。区区亿钱,焉会重之!”

言罢,潇洒离去,风姿绰绰。

陈群激动的道,“倍于亿钱,天啊,这糜家到底有多少家财?”

郭嘉撇了撇嘴道,“非是汝之物,高兴什么?”

陈群哼了一声道,“主公的不就是青州的?吾掌管青州财政,岂非就是我的?到时候,这些钱就能葺水利,修道路,安流民、开矿山、。。。。。。。。”

田辰压根就没听陈群的叨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糜贞的俊俏模样。

终于忍不住,田辰呵呵傻笑起来。

此正是:惊现美人名为贞,色不迷人醉田辰。糜竺豪言钱无数,横财自来何费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 四方诸侯各出策

前言:最近将要大爆发,请诸位看官多多捧场。

书接上回

大汉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正月十九,袁绍大将高览引败兵往临淄请降。田辰大喜,即命为横野将军,统三千兵马,驻扎临淄。

与此同时,青州牧、领镇东将军、齐侯田辰,发布公告,定于七月十九,迎娶徐州别驾从事、东海巨商糜竺之妹糜贞。

消息传出,天下纷纷。

徐州,郯城。

徐州牧吕布,闻听此事,怒欲发兵。手下谋士陈宫,积极主张先派兵抄没糜氏家业,再而北进青州。

陈登听闻,急寻父亲陈珪商议。陈珪老谋深算,不以为然,亲往吕布处说之。

见到吕布,陈珪道,“闻陈宫欲使温侯抄没糜氏家业,切以为不可取。糜氏多助温侯军资,整个徐州莫不知之。今其嫁妹,乃天纲伦常,并无越礼之事。温侯若以此为由对付糜氏,则徐州必定人心惶惶,言温侯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且糜氏嫁妹,田辰娶之,正可以此机会交好青州,以为同盟。曹操、袁术、刘备三方,皆对徐州虎视眈眈、觊觎甚久。温侯北攻青州,若战之不利,此三方定会借机发难,到时温侯恐无立锥之地。若胜而得青州,则同冀州、兖州交界。袁绍欲杀温侯,早已是路人皆知,曹操同温侯有夺地之恨,更难以相与。试问,如此一来,将军尚能安坐两州乎?陈宫之言,乃令温侯取死之道,万不可行之矣。”

吕布闻言,大惊失色,忙问计将安出。

陈珪道,“可令吾儿前往糜氏,好生安抚。并派人前往青州,依礼向田辰道贺,表达同盟之意。再而向朝廷上表,言将琅琊郡划归青州管辖。如此一来,田辰定会与温侯交好,互相帮扶,唇齿相依,震慑天下诸侯。则徐州之事安矣。”

吕布不愿放弃琅琊,口生不悦之词。

陈珪笑道,“琅琊已被田辰掌握,即便温侯不给,也无法复得之。莫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于田辰。”

吕布方释然,命人依陈珪之谋划施行。

陈宫知道后,进谏吕布,奈何被吕布挥退,言自有主张。陈宫叹而无奈,就此闭门谢客不出。

冀州,邺城。

张纮来至袁绍处交涉,并表达通好之意。

袁绍闻袁谭战败,大怒。欲杀张纮,并复而发兵南下,以灭青州。田丰、沮授皆力劝。

田丰道,“幽州初定,并州不稳,北境有匈奴、乌丸犯边,我军已疲。主公当先定河北之地,蓄军资、练精锐,数年后一鼓作气,南下争雄。先取中原,后奉天子,则九州之地可传檄而定。若此时仅为一青州大动肝火,实在无有必要。毕竟主公之大敌乃是曹操。”

沮授谏曰,“张子纲乃清流名士,况乎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且大公子乃主公嫡长,若不救,则令天下人耻笑,有损主公威望。且有降卒三万、大将数员皆陷于敌营。若不救,则会失去军心、民心。唯望主公察之。”

又有与袁谭交好之辛毗、辛评兄弟,力主救回袁谭。袁绍无奈,遂许之。

然而,好面子的袁绍耍了个心眼,对外不称奉送张郃、高览二人家小去青州乃被胁迫,而是说送此二人及其家小为奴,赠于田辰,作为袁绍贺田辰大婚之礼。另又附赠金一千,钱百万,粮草十万斛。且袁绍宣称,仰慕稷下学院的大贤管宁,心甘情愿赠送其二十卷古籍简牍,以为敬重。

张纮对此结果非常满意,作为交换,以田辰名义表示,一月内,必将袁谭等人及所有降卒放归。

袁绍表面虽笑,心实愤恨。但为将来计,只得暂时息雷霆之火,行纵横之事了。

许都,司空府

曹操正召集手下文武商议。看着崔琰送来的东西,沉默不语。

崔琰以田辰之名义,奉天子九部最新印刷制作的书籍,并上贡三套制作精美的琉璃所制的酒具、茶具、餐具。天子大悦。

另外,田辰还赠予曹操七部书籍,以及一套精瓷制作的酒具,并且有一把田辰特别赠送给曹操的,以精炼灌钢法锻造的宝剑。当然了,其锻造技术是不可能告诉曹操的。这些东西目前就摆放在曹操的大厅之内。

众人见过之后,莫不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曹操看了一会,沉声问道,“诸公观田辰所赠之物,可有话说?”

大家听到曹操的语气不善,皆面面相觑,并无出头之人。

最终,还是荀彧先说道,“青州所造之物,巧夺天工,世间难有匹敌者。田博远主政青州一年有余,齐地发展之迅速,令人瞠目。前又败袁绍五万大军,威势日隆。今又欲迎娶徐州巨贾糜氏女,可谓春风得意。观其此时表现,实为向明公示好。至于其所说袁术欲反之事,吾以为当派人前往查之,以免横生枝节。”

作为曹操最为倚重的肱骨之人,荀彧的话,是曹操非常重视的。基本来说,荀彧发言后,也就给此事定了基调。其余人的建议,就是围绕这个基调来进行补充了。

果然,荀攸接着道,“叔叔所言极是。我军现在虽奉天子,然则四面受敌。东有吕布、西防李郭、北拒袁绍、南制袁术。周围另有刘备、张绣、张扬等辈环伺。正可谓强敌在侧,援手难寻。如今田辰主动示好,吾以为可应之。毕竟田辰同袁绍和吕布都有摩擦,正可助我军牵制双雄。待我军平张绣、驱刘备之后,再寻机与之战。”

荀攸的话说的很隐秘,特别是最后的‘寻机与之战’,意思非常的模糊。到底是和谁战,他没有点明,也不需要点明。说白了,就是到时候再看。

曹操点了点头,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没必要说透。

程昱此时道,“公达(荀攸)所言不无道理。然则泰山郡本属兖州,如今被田辰掌握,恐怕不合规矩。可请天子下旨,着其归还泰山郡,以表联盟之意。”

曹操听罢,呵呵一笑道,“仲德何如此小气也。泰山群贼归而复叛已有多次。田辰即便掌控泰山,也未必能收其心。既然泰山郡乃摇摆不定之因素,莫如放在他那里作为棋子。若事有变,则即用之,岂非妙哉。”

程昱听罢,本想继续争辩,但看曹操成竹在胸,也就不再多言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董昭,此时却忽然道,“既然田辰说袁术有谋反之心,吾有一策,可证其言。”

这里要说一下董昭。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曹操的三次大事,都是由董昭挑的头。迎奉天子迁至许都,彻底纳入曹操之手,是董昭的谋划;曹操进位公,是董昭的谋划;曹操晋王爵,也是董昭的谋划。在《三国演义》中出镜率不高的董昭,却每每在曹操最关键的转折时刻出现,不得不说此人的目光毒辣和深谋远虑。

即便是陈寿在写《三国志》的时候,也把董昭,同郭嘉、程昱、蒋济、刘晔等人合为一传。陈寿曰:程昱、郭嘉、董昭、刘晔、蒋济才策谋略,世之奇士,虽清治德业,殊於荀攸,而筹画所料,是其伦也。后世著名历史学家胡三省(xing)先生,也评价董昭说,昭人品不足称,其谋略妙,不下二荀。

好了,言归正传。

曹操闻董昭之言,忙问计将安出。

董昭道,“明公可向天子求旨,诏袁术将传国玉玺马上奉还朝廷。若袁术不许,则以天子诏命,令豫州刘备南攻袁术,逼其交出传国玉玺。此为驱虎吞狼之计。”

曹操听罢,摇头道,“公仁此谋不妥。以刘备之实力,焉能抵挡袁术?”

董昭呵呵一笑道,“明公莫急,且听昭后言。”说完,董昭喝了口茶,接着道,“刘备非袁术之对手,昭岂不知。然则此计并非针对袁术,也是针对刘备。若刘备势穷,当投于明公或者投于吕布。如此一来,则豫州便无主政之人。明公便可顺理成章,奉天子之命,入豫州之地。掌握豫州后,明公当善结汝南豪强李通。李通此人聚众数万,实力强劲。明公当以天子诏令,着李通主政汝南,以监视袁术。当是时,不管袁术是否有谋反之心,自立之意。明公都可就近对袁术查之,戒之,以防有变时,我军措手不及。”

曹操闻言,大呼其妙。

程昱长于军事,听完董昭的话后,接着道,“若如公仁所言,则明公正好趁此时间,攻宛城,平张绣,以稳定后方,屯粮蓄兵,以待天时。”

曹操大喜称善,即刻以此作为战略计划施行。

荀彧又问曹操,如何回应田辰。

曹操朗声道,“既齐侯有交好之意,又勤于王事,供养天子。其恭敬朝廷,尊奉天子之心,当为天下表率。又欣闻齐侯将大婚,吾当请天子下旨,嘉奖之。”

众人皆无意见,事情就此定下了。然而,众人离开时,曹操却单独把荀彧留了下来。

屏退侍从之人后,曹操拿起一本田辰送来的书,递给荀彧道,“文若如何看待此物?”

荀彧轻轻翻开书页,如同看着珍宝,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过了一会,荀彧才叹了口气道,“明公心中,早有定论。还问荀彧作甚?”

曹操拉着荀彧,一起跪坐于案几旁,幽幽的道,“书籍之出现,必对千年之士家产生巨大的冲击。听闻,田辰在青州已经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制之举,其意明显要挑战士家之地位。不过,田辰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并没有立刻施行开来。否则,即便青州士家并不强大,也足以让田辰举步维艰。”

荀彧点了点头道,“明公所言甚是。如今田辰只在青州大肆推广所谓义务教育,似乎对士家并无妨碍。但若此法传于其他地方,定会引起天下士家的抵制。其心虽好,其意虽正,然其行事,甚为不妥啊。”

曹操本就是打压士族的人,所以对于田辰的做法,那是心中叫好的。但双方名为盟友,实际上也为对手。所以,曹操绝不会坐视对手强大的。

这时,曹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哈哈一笑道,“文若。既然田辰的稷下学宫号称百家争鸣。那么吾便在许都开太学,大肆招揽士家子弟。”

荀彧闻言,点头道,“明公此法甚妙。吾有一策,可令此事更为稳妥。”

曹操忙问何计。

荀彧呵呵一笑道,“明公难道忘记孔融了吗?孔融既为圣人嫡传,又为清流名士。若明公招之来此,主掌太学,定可收天下士子之心。如此一来,稷下学宫便无人问津,天下英才必会聚于帝都。田辰便无力同明公相抗,终必拜服于明公之下也。”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抚掌称善。

第二日,曹操上表天子,请下旨招北海太守孔融入朝廷,担任鸿胪寺卿,并主掌太学。天子欣允之。

另外,天子感青州牧田辰忠于王事,且知其将要娶妻,天子特旨,加田辰食邑五百户,以为恩赏。

崔琰代田辰叩谢天恩。并与即将致仕的大司农郭全一起,奉旨往青州回返。

同日,天子下旨,诏令后将军袁术,即刻奉还传国玉玺。

半月后,天使返回,上告天子,袁术不尊旨意,驱逐天子使节。

司空曹操上表天子,言袁术有谋逆之心,请旨令豫州牧刘备攻伐袁术,夺取玉玺。

天子允之。

豫州牧刘备,得天子诏命,苦闷不已。其在豫州不过聚兵五千,以此兵力,攻击统帅近八万之众的袁术,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自诩忠君爱国的刘备,还是无奈的出兵了。结果可想而知,刘备大败,引千人溃兵,北遁投于曹操。

曹操闻刘备来投,待之甚厚,常宴请之,并领其拜见天子。

天子知刘备乃汉室宗亲,令小黄门寻谱查之,得闻刘备乃其叔辈。自此,人皆呼刘备为皇叔。

与此同时,曹操命宗族大将曹仁为帅,统曹洪、李典、乐进、吕虔四将,率兵三万,进占豫州。同时派人招抚汝南李通,拜其为汝南太守。曹操遂掌握豫州之地。

说完诸侯动向,咱们回过头来看看田辰。

青州的迅速发展,令田辰瞠目结舌。因为稳定的环境,以及在这乱世中少有的清明政治,使得各方流民纷纷涌向青州。

田辰命人进行了一次人口普查和户籍登录,前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得出了令他非常振奋的结果。整个青州,加上后来划入的泰山郡和琅琊郡,共计有口近一百五十万。如此的人口数量,让青州有了一个可与天下诸侯争雄的强大基础。

请大家注意,黄巾之乱发生之前,整个东汉王朝的人数在五千万人左右。黄巾之乱爆发后,统计的人口数量急剧下降。除了战乱死亡的人口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口被士家或者豪族纳为奴,成为了这些贵族群体的私有财产。这一部分人,是不会记录在官方的统计数字里面的。

而青州一地,经过黄巾之乱后,士家大多衰败,难以控制大量的人口。特别是此次田辰要求的统计,严令士家也把这些人口上报,否则将会受到严惩。也就是青州士家势力较弱,否则,田辰可不敢如此行事。

虽然知道有这么多人口,但兴奋过后的田辰却又郁闷不已,他想起了那投降曹操的百万青州黄巾。要是那些人口仍然在自己这里的话,那可就太完美了。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田辰对于目前的这个结果,也能坦然接受了。

更何况,田辰现在需要忙活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兴平二年二月十九,田辰请琅琊名士诸葛玄为媒,前往徐州向糜氏提亲。汉代之时的婚嫁之礼非常的多,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一下。(内事不决问百度,果然有理。)

诸葛玄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兴奋不已。田辰为了安全起见,另派黄龙、黄虎二人,带领死士亲卫两百人,护送诸葛玄前往徐州下聘礼。

从此开始,整个青州的工作重点,全面的偏向了田辰大婚这一重要事件。即便田辰觉得好像有些太过了,但经不住管宁等人的轮番‘轰炸’说教,田辰也只好任由他们忙活了。

在此期间,田辰还做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新整编自己的手下的军队。

张郃的家人被交换过来青州之后,张郃顺理成章的投奔了田辰。

另外,不出鞠义所料的是,他还真就招降了一万五千余冀州兵马。鞠义从中挑选精锐万人,补充了青州的兵马。这样一来,青州所有的兵马总数,包括了鞠义、张郃、徐晃、徐盛、纪灵、高览六支步兵,各统三千人。太史慈、赵云、两支骑兵,也是各统三千人。其中,原来归属高览的骑兵,统统编入了赵云和太史慈的部队。然而,高览对此并不在意。作为降将,能够统领与其余青州各将数量相等的部队,已经是出乎高览预料了,至于说是否还是骑兵,高览倒不是那么执着。况且,田辰还信誓旦旦的告诉高览,今后定会让其继续统领骑兵。除了上述部队,臧霸所率的泰山兵,可谓独树一帜。只有他的所部兵马仍然维持在万人之数,这也显示出田辰对于泰山郡和臧霸的重视程度。而管亥,则从原来率领三千亲兵,因为经过数次战役,人数没有增加,反而在精挑细选后,只统一千人。对此,管亥没有任何怨言。毕竟,他的这支部队,最重要的职责,还是保护田辰。

如此算来,青州兵马第一次达到了三万之众。如此实力,让青州再也无人小看。

时光如白马过溪,不为任何人的要求而停止。

转眼间,距离田辰大婚之日仅剩三天了。

看着送来的糜竺给自己妹妹准备的嫁妆册子,田辰只觉得头晕眼花。

研究半天之后,田辰得出了一个结论,叹之曰,“这tm才是真土豪!”

此正是:各方谋划互相图,群雄自有不凡处。唯见齐侯田博远,静心只待美人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三家儿郎齐现身

今日两更,奉送诸位看官。

书接上回

“家奴两万,私兵三千,蜀锦百丈,宝马十匹,宝刀二十口,宝剑二十把,精甲百套,东海郡盐池两座,上等肥田千顷,金万两、钱十亿,~~~~~”

郭嘉和陈群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看着田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摇着头,俩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郭嘉酸溜溜的道,“这是嫁妹还是嫁自己啊?”

陈群也道,“糜子仲言过于倍数,吾还以为时单纯说的钱财。现在看来,远远超出此数了。吾虽知糜氏家资殷丰,却不想竟富可敌国也。”

田辰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警惕。区区一个商贾之人,居然单单给妹妹的嫁妆之礼,就有两万家奴,三千私兵。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郭嘉挠了挠头,道,“长文兄,汝该是除了主公之外,最高兴的吧?”

陈群撇了撇嘴道,“汝看好了,此乃主公私财,吾如何支配?”

田辰鄙视了两人一眼,没有中套。岔开话题道,“长文,物资好收,暂存府库内即可。但这些人该如何安排,还得请长文来想办法。”

陈群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了?既然是主母的家奴,自然应当由主公安置,吾有何法?”

田辰虽然知道陈群这是故意的,但现在也只好陪着笑脸道,“长文兄,帮帮忙吧。”

诸葛玄看不下去了,咳了一下,道,“主公勿忧。此事,老夫与长文早已安排妥当,不劳主公费心。”

陈群听罢,摇了摇头,心中不满诸葛玄的老实。

田辰当然明白,如此重大的事情,这些人肯定不会给自己难堪的,但面子上总还是要有所表示。他朝诸葛玄和陈群拱了拱手道,“真是多谢二公了。待俗事完结,吾定会好好酬劳。”

陈群此时才露出了笑脸,装模作样的正色道,“主公这是说甚话来。吾等本为下属,为君分忧乃是情理之事,实当不得主公如此。”

田辰看着陈群的表演,哭笑不得,扶额慨叹不已。

————

此时的临淄城内,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齐侯大婚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城中之人,都自发的针对此事进行了大量的准备。过上好日子的齐郡百姓,自然不会忘记带给他们幸福的田辰。

首先就是善于钻营、脑筋灵活的临淄城商贾,虽然比不上糜竺的土豪作派,却也联合起来给田辰送去贺礼。然而,田辰却拒而不受,言曰“百姓疾苦,乱世不易,商贾所赚之资,亦是心血付出。吾不敢以私事而行纳贿之事。若诸位有心,则将此资散于贫苦,以作善行,则吾心甚慰。”

众商闻之,皆叹服不已。田辰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商贾贱业,有丝毫的轻慢之言,反而给他们出了一个非常妙的招数。简单来说就是后世利用名人效应而做广告。

有精明的商人立马就察觉到了此事的好处,在这上面动起了心眼。

临淄城的绸缎商人们划分区域,带领手下伙计,挨家挨户的免费赠送红绸、红绫等物,名曰举城同贺齐侯大婚。

以陶瓷发家的商人们,有样学样,挨家挨户的免费发放一套酒具,餐具。当然了,都是极为便宜的下等瓷器,但也足以令平民百姓心满意足了。

盐商送盐,米商送米,就连棺材铺也打出广告,齐侯大婚后七日内,凡家有白事者,皆可免费领取寿材一副!!!

却不知,齐侯大人见此情形,当作何感想。

。。。。。。

同归楼,临淄城最大的酒肆。在普遍建筑多为两层的时代,三层高的同归楼,显得异常气派。

一楼的一个靠窗的雅间内,两个穿着华丽,面容俊朗的少年,正对坐慢饮。靠门的位置,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体壮膀圆,虎背熊腰,一看就知乃难得的猛将。

门外忽然响起叫门声,“客官,您点的招牌菜来了。”

“进!”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名伙计端着漆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慢着!”

那大汉喊了一声,上前仔细看了看菜品,又瞅了瞅伙计,这才呶了一下嘴,示意伙计上菜。

等伙计轻手轻脚的放下菜品,道了个罪,就准备离开。

“等等。”

席间的一个身着白色衣装的少年,忽然叫住了伙计,警惕的道,“你可是从过军?”

那伙计笑着道,“这位客官好眼力。诚如客官所言,小人确实曾经从军。”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吾观汝并非普通之士兵,为何沦落至此?”

伙计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问话,不过却依然毕恭毕敬的道,“却不知客官如何知道的?”

白衣少年分析道,“汝托盘而入,自始至终脚步轻盈,踏地无声。且见吾护卫如此雄壮,居然不露惊异之色,一如平常。足见心理之强,绝非寻常人可比。”

伙计没有托大,笑着道,“客官果然厉害。不瞒客官,这同归楼取‘殊途同归’之意,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此间上下,自掌柜、厨师、伙计、杂役等等,皆为自青州同归军退伍之伤兵。齐侯感念吾等之功,为安吾等今后生活,故出资造此楼,以为吾等安置之所。其余还有同福楼,同享楼等等,皆是如此。这么说吧,凡是青州各郡的‘同’字酒楼,皆为齐侯之产业。”说到这里,伙计不自觉的直起了身板,面露傲然之色。

白衣少年听罢,望了望对面的那个身着灰色服饰的同伴,见其并不言语,便接着道,“但吾观汝并未有残疾,却为何也在此处?”

那伙计赧然一笑道,“不瞒客官,小人所伤之地,不便为外人道也。”

白衣少年一愣,目光随即投向伙计的两股之间。

那伙计忙不迭的道,“非也非也。客官误会了。小人是脚趾受伤,少了几个,并非您所想之处。”

灰衣少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弄得那伙计也有些不好意思。

白衣少年岔开话题道,“听闻齐侯将要大婚,青州商贾皆有惠民之举。却不知这‘同归楼’有何动作?”

那伙计笑着道,“客官即便不问,小人也将要说。自齐侯大婚开始的七日之内,凡有青州身份文牍之人,到任意一间‘同’字酒楼用餐,百钱以下皆免,百钱以上减半。非是青州之人,则只享半价之惠。另外,倘若所点之餐有剩余,不管何人,都要按两倍之资付之。”

灰衣少年冷哼一声道,“齐侯如此大的产业,却居然吝啬至极。些许残羹剩饭,何必如此严重。”

那伙计听罢,脸上的笑容散去,不卑不亢的道,“谁人不知,我家齐侯爱民如子,深谙民间疾苦。齐侯以身作则,从不浪费。便是主公亲自在同归楼吃饭,亦遵此道。主公来此,皆付账,从无拖欠。此仁义之举,天下莫有之。这位客官,某虽已非军中之人,但亦不愿闻诋毁我家主公之语。若二位客官执意如此,且请自行离开。同归楼不做二位生意便是。”说着着,伙计自然而然的换了对田辰的称呼,一如当年在军中之时。

那灰衣少年闻听此言,猛然抬头,怒视伙计。

此时,这伙计才看清楚,这灰衣青年居然是碧眼。伙计虽惊奇,却仍旧与之对视,毫无半点退缩之意。

白衣少年见状,打了个圆场,道,“吾等已知,晓得如何行事。汝且自去。”

那伙计听罢,也不多待,仍然依礼拱手,自行离去了。

见伙计离开,白衣少年低声道,“仲谋何必如此?若是让孙校尉得知,又要教导于你了。”

灰衣少年撇了撇嘴,嘟囔着道,“伯言勿劝,吾知矣。千万莫将此事告于叔父。”

若是田辰在此,单纯从这俩人的表字,就能知道是谁了。

没错,此二人正是孙权和陆逊,而门口的护卫,就是东吴第一猛将,周泰、周幼平。

此番,他们是跟随奋武校尉孙静,也就是孙坚之弟,孙策、孙权之叔,前来青州,代表孙策向田辰道贺的。

陆逊看了看窗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群,叹道,“未料想,百万黄巾降于曹操之后,青州仍有如此实力。”

孙权不屑的道,“恐怕也就是这几天吧,吾倒不信,这临淄城日日如此。”

陆逊没说话,但心中却震撼不已。真的就这几天吗?即便就这几天,临淄也已成天下瞩目之地,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快些用食,赶紧吃完回去,省的让叔父又来唠叨。”孙权边吃边道。言罢,看了看满桌的菜品,挠头对周泰道,“幼平也来坐下,一同吃喝。”

“末将不敢。”周泰拱手道。

“什么敢不敢的。要是不吃完,待会就要付双倍之资了。速来!”孙权皱着眉头道,招手示意周泰。

“诺!”周泰领命,过来坐下,又对孙权拱手施礼,这才开动起来。

果然,有了周泰的加入,这些菜是不可能剩下的。

————

临淄城,文渊阁,青州最大的文房店。

“大哥,快来看!”一华服少年大声招呼着。

几名身着士子之袍的人缓步来到少年面前,其中一年青人宠溺的揽过少年,道,“二弟又看到什么了?”

“这个好不好?”少年指着一方砚台,对青年道。

青年看了看,点头道,“确实不错。二弟好眼力。”

“那~~要是送给父亲,他会不会高兴?”少年并不说要买下,而是如此言语。这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眼了。

青年呵呵一笑道,“父亲一定会高兴的。”言罢,对掌柜道,“此物何价?”

掌柜满面堆笑的道,“几位客官都乃识货之人,在下佩服。这文渊阁所收之物,尽皆为上品,除纸张有定价之外,其余皆由客官定价,价高者得。若不识价值,暴殄天物之人,在下也不会售出。”

青年一愣道,“这可是闻所未闻。”

掌柜郑重的道,“文房之物,若平常人得之,仅为使用尔。但若有缘人得之,便能相辅相成。齐侯以新字、新纸、新意所作诗文,价以亿论。其实在某看来,单以黄白之物显无价之宝,岂非太过贬低。在下虽为商,却好附庸风雅,故而所售之物也只待有缘之人矣。”

若田辰见此情景,定会非常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饥饿营销’的方式。古人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青年点了点头,道,“掌柜确实会做生意。这块砚台,吾出百金,如何?”

掌柜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不料被人打断了。

“如此精品,岂百金可得?吾出千金!”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身穿蜀锦红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正带着一脸邪笑,瞅着他们。

少年有些生气,先道,“这是吾先看上的。”

那公子哥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适才掌柜说了,价高者得。尔奉百两,吾出千金,孰高孰低,显而易见。此砚自然归吾。”

少年小脸通红,双手攥拳,就要发作。

青年士子伸手搭在少年的肩膀,轻轻按了按,道,“这位兄台,吾弟甚喜此物,不知兄台能否割爱?”

公子哥鼻子一哼,道,“既然是心爱之物,又怎能轻予旁人?”

青年士子脸色一沉,方要说话,却被旁边一老者抢白,道,“大公子,二公子,吾等去别家看看,也许会有更好的收获。”

青年士子听罢,面色趋于平静,道,“公仁先生所言有理,二弟,我们走。”

言罢,就要率众人离开。

此时,那掌柜忽然道,“且慢。”说完,招呼伙计将那方砚台包好,双手奉于青年士子面前道,“在下虽行贱业,却也略知礼仪。公子既然喜欢,那这砚台便送于公子,只做你我有缘之识。”

“放肆!尔安敢辱我!”

那公子哥听完掌柜的话,勃然大怒,厉声责骂。

掌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买卖之事,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岂能强迫。在下已将此物售于这位公子,请客官自便吧。”

“汝信不信,吾将此店砸了?”那公子哥咆哮道。

那掌柜蓦然转身,盯着他,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道,“即便齐侯亲至,亦不会如此。这临淄城,岂由得尔等胡来?”

“沧啷~”

那公子哥怒而拔剑在手,眼看就要行鲁莽之事。

他身后一人忙不迭的按住公子哥持剑的手道,“三公子,不可!”

此时,在青年士子身后一彪形大汉,向前一步,护在了前面,大吼一声道,“当朝司空二位公子在此,谁敢妄动!”

那公子哥开始还惊惧于大汉的身形,待听完他的话后,反而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曹家大兄。”言罢,收剑回鞘,傲然道,“吾乃大将军三子,袁尚。”

青年士子不是旁人,正是曹操长子,曹昂曹子修,那少年,却是曹操次子,曹丕曹子桓。至于这彪形大汉,却是曹操刚在汝南所收的猛将许褚许仲康。而那老者,则是曹操四大谋士之一的董昭,董公仁。

他们此来,也是受曹操之令,向田辰大婚贺喜的。没想到,出来闲逛的时候,却遇到了同样来此的袁尚。

既然都是官二代,且曹操和袁绍还是发小。不管怎样,这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得顾及的。

曹昂拍了拍许褚,让其退下,显出身形拱手对袁尚道,“幸会,幸会。”

袁尚随便的回了一礼,道,“既然曹家二弟喜欢此砚,吾就作个顺水人情吧。”言罢,招呼从人道,“去别处逛逛。哼~这里尽是俗物,无甚可看!”

说完,带领一众人等,嚣张的离开了。

曹丕的脸涨的通红,朝着袁尚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

屋中之人都被曹丕的动作逗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舒缓了不少。

掌柜拱手对曹昂道,“在下赵越,不知司空大公子与二公子前来,恕罪恕罪。这方砚台就当吾见面之礼,赠予公子便是。”

曹昂洒然回礼,道,“掌柜器宇不凡,经商守道,令昂佩服。然则岂能无功受禄乎?”言罢,取出自己的名刺,道,“若君欲在许都开店,可来寻昂,吾自会协助。”

赵越毕恭毕敬的道了声谢,就要接下。但曹丕却抢先拿过曹昂的名刺,急声道,“且稍等等。”

说完,寻来毛笔,蘸上墨,认认真真的在曹昂的名刺上又写下自己的名字,吹干之后交给了赵越道,“若找不到大哥,也可来寻我。告诉你,许都地面上,都要给我三分薄面的。”

众人听罢,皆莞尔。

说了几句话,曹昂等人便告辞离开。临行之时,赵越又命人送来上等纸张一斤,赠予几人。曹昂坚辞不受,最终拗不过赵越的殷勤,只得留百金以为资,这才收而离去。

望着曹昂一行的背影,赵越点了点头,回身进入屋内,取过纸笔,埋头书写起来。至于他写的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不久后,赵越出来,招呼过一个伙计,耳语几句,再把一锦囊交给他,只说了一声“速去。”那伙计便躬身告辞,出门而去。

赵越缓步溜达到店外,看着临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口中喃喃的道,“风云际会,山雨欲来!”

此正是:四方势力聚临淄,各探市井未有迟。不见众人闲逛处,自有千眼静观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田博远迎娶新妇

(请大家多多点一下评分,多谢多谢了。)

书接上回

田辰平静的看着郭嘉拿来的邸报,心中却震撼不已。

青州的情报分为几个等级,只有最重要的情报,才会用纸张书写。这是因为纸张方便携带,容易隐藏,最关键的是。万一遭到敌方抢夺,也容易销毁。而田辰现在手上的,都是用纸张呈上来的临淄城内各方势力最新动向的情报。

齐侯大婚,天下诸侯无不派人前来祝贺。就连江东孙策、荆州刘表、以至于向来傲视天下、心怀叵测的袁术,也都‘礼节性’的遣人来聊表心意。

一时间,整个临淄城风云涌动。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各怀鬼胎。

不过,这些人自从来到临淄,就已经被郭嘉手下的暗探盯上。其所有的动向,都在郭嘉的掌握之中。

田辰看了一会,放下邸报,搓了搓脸,才道,“奉孝,他们都被安排在馆驿之中吗?”

郭嘉哭笑不得的道,“青州哪有那么多的馆驿啊。再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里面一言不合就闹事呢?江东与荆州有杀父之仇,曹操与吕布有夺地之很,袁术同袁绍早已翻脸,即便看似置身事外的刘备,也刚刚同袁术大战一场。这些人要是集中在一起,哼哼,恐怕青州驿馆早就被拆了。”

田辰哑口无言,自嘲的咳了两声,这才尴尬的道,“是了,是了。吾险些忘记,这其中如此曲折。”想了想后,田辰又道,“他们所住之地,必须派人严加保护,吾可不愿横生枝节。”

郭嘉点头道,“此事吾已安排妥当。只是这袁家老三实在无礼,对吾安排的地方非常不满,已自行住进兰若坊(临淄最大的女闾)了。”

田辰听罢,苦笑道,“袁本初可真生了个好儿子啊。”

郭嘉贼兮兮的笑着道,“吾与袁尚说了,凡不是青州安排的地方,其费用自行解决。吾已令兰若坊之人加价以待之。估计袁尚此番要替他爹,好好的给青州送上一份厚礼了。”

田辰看着郭嘉道,“奉孝可注意,莫要太过了。不然这厮闹将起来,恐怕都不好看。”

郭嘉不在乎的道,“君且放心,一切尽在掌握。吾只不知,袁尚是否还能站着离开临淄。”

田辰鄙视了郭嘉一眼,接着道,“其余几方如何?”

郭嘉呵呵一笑道,“其余倒还老实。曹昂同曹丕家教甚严,平日里多去书店、文房,还去了稷下学宫,听了管宁的一堂学问。如此看来,就知袁绍绝非曹操对手。孙权和陆逊,因为有孙静看着,倒也安稳。只不过,孙权那个碧眼小儿,时不时的就拉着陆逊到临淄各处招牌菜馆吃喝,且此人极好喝酒,年纪轻轻便嗜酒如命了,不知今后当会如何。想较来说,吾更关心的是那个叫陆逊的庐江陆氏子弟。听闻孙策围破庐江后,逼死陆康、斩杀不少陆氏族人。但这个叫陆逊的小子,居然和仇人之弟颇为相交。其若非心机深重,就是没心没肺。”

田辰听罢,沉声道,“奉孝莫要小看江东之人,来日方长,当细查之。”

郭嘉见田辰说的郑重,稍稍有些意外,也就顺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刘表派来的是长子刘琦,也是个风流之辈。奇怪的是,荆州名士蒯良,居然对此毫不制止,任由其玩乐,实在令吾费解。”

田辰想了想历史上的刘琦,酒色掏空身体,早早丧命,也就释然了,平静的道,“姑且观之吧。”

说完这些,郭嘉看田辰的兴致不是很高,忽然低声猥琐的道,“博远,是否不通伦常之事?今晚吾带你去见识见识?省的大婚之夜,闹出笑话。”

田辰闻言,瞪大了眼睛道,“奉孝兄,焉能如此啊?要是被糜子仲兄弟知道,那吾岂不成为笑柄?”

郭嘉幽幽的道,“这还没成家,就被大舅哥压制,以后如何在家中立威?”

田辰哭笑不得,刚要反驳,却突然明白了郭嘉话中隐含的另外一层意思,面色凝重起来,认真的道,“多谢奉孝提醒。”

郭嘉摆了摆手,站起身,背对着田辰道,“吾什么都没说过。”

言罢,举步离开,只留下了田辰在细细琢磨着郭嘉的话。

汉兴平二年七月十九,令天下瞩目的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辰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这天一早,尚在熟睡的田辰,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要说田辰与这个时代的其他高位之人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他不喜欢那么老多人伺候。

田辰迷迷糊糊的起身,稍微穿戴了一下,冲门外道,“进来吧。”

房门开处,只见黄镇老头亲自带领几个家仆拿着礼服进来了。看到田辰冲自己还发着呆,黄镇急的颤声道,“公子啊,您今天大婚,难道忘了?”

言罢,赶紧招呼从人,马上伺候田辰梳洗,整装。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田辰就这么懵懵懂懂的任由黄镇等人收拾,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虽然管宁也好,诸葛玄也罢,早就对田辰说过n遍大婚的各种礼节了。但昨晚和管亥、纪灵、太史慈、赵云等人大醉一场,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多亏黄镇老头见多识广,先替田辰准备好了一切,不然咱们的齐侯大人可就真的要出糗了。

梳洗过后,田辰的精神为之一振,在穿上吉服之后,本来算不上英俊的脸庞,看上去也养眼了不少。

黄镇看着田辰的模样,激动不已,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嘴里嘟囔着道,“公子成家了,田氏有望了。”

田辰听罢,转过身来,朝着黄镇,恭恭敬敬深施一礼,把黄镇老头惊的连忙扶住田辰道,“公子,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田辰情真意切的道,“阿翁,谢谢您了。”

黄镇老头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田辰怕老头哭坏了身子,慢慢劝住,打趣道,“阿翁这般啼哭,难不成是不愿吾成婚?”

黄镇急忙道,“公子哪里话来,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言罢,终于稳定了情绪,面色一变,庄重的道,“送公子出府迎亲。”

“诺!”

众仆簇拥着田辰,一同出去了。

来到府外,就见青州一干上下高层早已等候在此。

诸葛玄作为田辰的大媒,当仁不让的上前先为田辰道贺,紧接着一众文武也依次向田辰道喜,田辰一一回礼。

这时,管宁问田辰道,“博远,吾并未看到门外车仗,不知君当以何迎娶新妇?”

田辰呵呵一笑,冲着管亥使了个眼色,大声道,“抬出来吧。”

“诺!”

只见管亥,纪灵、赵云、太史慈,以及四大亲卫龙、狮、虎、豹一起进入了府内。

众人不解,但见田辰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就随之等待。

不一会,只见几人从府内抬出一稀奇之物,众皆问之。

田辰笑着解释道,“此为八抬大轿,是吾专门为今日迎亲之事,而令工匠所制。”

众人这才明白,无不啧啧称奇。

田辰翻身上马,招呼一声,“走!”

只见前有仪仗开路,再跟乐人奏鸣,中间八人抬轿,后有随行侍从,一行近五百人,浩浩荡荡跟着田辰向着目的地而去。

莫说临淄城的老少从未见过如此迎亲的阵仗,就算是其余来客,也是对此叹绝不已。从今后,这种迎亲的仪式,渐渐由青州一地,传至天下十三州州,又由此衍生出许多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

一行人走的可谓惊天动地,整个临淄城的百姓几乎全都赶来围观。在田辰亲兵的维持下,虽然气氛热烈,但却秩序井然。

糜氏所居之处,乃是糜家在临淄城的一处产业,距离田辰的齐侯府只隔了两条街。

糜家众人早早的就听到了几乎响彻临淄城的呐喊声和喧嚣声,糜竺不放心,先派人去往街口查看。

结果,当小厮回来把事情一说之后,糜竺和糜芳都欣慰不已,他们也没想到田辰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久后,田辰的迎亲队伍,终于来到了糜府门前,糜竺和糜芳早已等在此处。当他们真正看到那所谓的轿子后,这才知道田辰对糜氏有多么的重视。

四名心腹大将和四大贴身护卫,给自家妹子抬轿,这是多大的脸面啊。糜竺和糜芳都不自觉的满面红光,兴奋不已。

田辰翻身下马,同糜竺、糜芳见礼,口称舅兄。两人也忙不迭的还礼,连道不敢。众人礼毕,进入厅堂,原本有跪拜女方父母的仪式,因为糜家只剩下有他们兄妹三人,也就免了。

糜竺、糜芳请田辰稍待,自去内室唤出糜贞。不一会,糜贞在两位嫂嫂的搀扶之下,缓步而出,娇羞的面庞平添道不尽的妩媚之色。(此时还没有盖头这一说。)

继而,糜竺、糜芳坐于正位,田辰和糜贞一起拜别兄长。因田辰的身份所限,因此,并不跪拜,只是作揖行礼。而糜贞则是款款跪倒,叩首道,“父母早逝,妹妹自小受二位兄长眷顾,疼爱有加。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小妹在此叩谢兄长抚养之恩。”言罢,涕泪俱下,纳头而拜。

糜竺和糜芳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糜竺道,“妹妹今日大喜,不必如此,快快起来吧。”

糜贞在田辰的搀扶下起身,又转头拜向两位嫂子。两位嫂子更是悲喜交加,以巾拭泪,待糜贞三拜之后,赶紧上来扶起,忍不住抱头痛哭。

糜竺和糜芳有些看不下去了,方要制止,却听田辰感慨道,“喜泪可流,不必止之。”

哭了一会,糜贞等人情绪安稳了不少。两个嫂子更是忙不迭的要给糜贞补妆画眉。田辰此时却拿过一张帕子,亲手给糜贞抹去泪痕,且低声道,“既已成夫妻,何必弄妆之。”

糜贞听罢,面泛桃花,任由田辰为其拭去粉黛,田辰这才看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

此事已毕,田辰携糜贞再拜二兄,这才一道缓步而出。

来至府外,糜贞也惊异于轿子的存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辰宠溺的扶着糜贞,来到轿前,撩起轿帘,让糜贞坐入,接着放下轿帘,再冲糜竺、糜芳等人拱手一礼,这才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道,“回府!”

“起轿!”

随着大嗓门的管亥一声吼,八人平稳的抬起了轿子,跟随在田辰身后,往返而去。一路之上,围观之百姓,自发的向着轿子上面扔着各式花枝,整条街道,几乎成了一条花街。

让临淄城的百姓惊叹不已的事情还在后面。

紧跟着田辰的迎亲队伍之后,是糜家的送亲队伍。单看那些高头宝马,以及众人所抬的数百个巨大的精致漆箱,众人就已经赞叹不已了。当得知田辰的迎亲队伍都已经到了齐侯府,而送亲的队伍仍然没有离开糜府之门时,所有人才明白,何谓东海巨贾,富可敌国。

更有人把自己得到的糜氏陪嫁之物的小道消息与众人一说,众人这才了解糜氏之富,无人敢想了。

本来田辰想弄出火药等物,做成爆竹热闹一番的,后来觉得,此物用在军事途径会更好。若是现在就示于人前,恐怕就不会有震撼力了。反正,这鼓乐齐鸣,也同样不错。田辰也就没再过多计较了。

等来到齐侯府,这规矩可就多了去了。

在当世大贤管宁的亲自主持下,田辰和糜贞恐怕是经历了人生中最身不由己的一段时光。繁文缛节,环环相连,只把个田辰弄得昏天黑地,迷糊不清,光磕头就差点把俩人给磕晕了。

因田辰孤身一人,所以拜见长辈这一环节,只能让极不情愿的赵云来代替了。没办法,谁让赵云是田辰的结义大哥呢。

奉茶之时,糜贞拜倒,口称大伯,直把个赵云惊的不知所措。

还好,在管宁的指导下,赵云这才没有失礼。

等到管宁让侍女送田辰和糜贞进入内室之后,赵云这才发觉,自己的内里衣衫已经全都湿透了。

郭嘉嬉笑着来到赵云面前,调侃道,“子龙,此比沙场如何?”

赵云苦笑着道,“沙场之中,虽千军万马吾亦不惧。此间之事,确令吾难以招架啊。”

众人听罢,皆大笑不止,气氛热烈。

田辰和糜贞进入房内,在侍女的指导下,行同牢礼(吃碗里同一种肉,同一种饭,表达新人从此合为一家)。再行合卺礼。(侍女拿过一个剖开的葫芦,新郎新娘各饮瓢中苦酒,表示新人从此同甘共苦。喝完,将葫芦对到一起,新娘用红线系住葫芦。)

最后,二人行解缨结发礼,相互剪下一缕头发,糜贞用红线将头发扎在一起,表示永结同心。田辰和糜贞彼此为对方佩戴玉佩,而后行执手礼。

侍女最后笑着道,“恭喜主公、主母礼成。奴婢恭祝主公、主母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言罢,几名侍女纷纷施礼离开,关上了房门。

田辰累的差点没虚脱了,待房门一关上,他立马就倒在了床上,幽幽的道,“何至于此啊。”

糜贞闻言,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声若游丝的道,“夫君,还有一事呢。”

田辰听罢,立刻明白了,他霸道的一下搂倒糜贞,在糜贞的耳边轻声道,“贞儿不累吗?”

糜贞被田辰弄得满面潮红,急促的喘息着道,“妾~~妾~任由~夫君,嗯~”

糜贞话未说完,就被田辰堵住了嘴。具体用啥堵的,诸位可自行百度,哦,不是,自行理解。

。。。。。。

半个时辰后,田辰舒服的躺在床上,美人在怀。看着脸上仍有媚色的糜贞,田辰不自觉的又有了反应。不过,他很清楚,再来一次的话,对于初尝人伦的糜贞来说,似乎有些勉强了。

于是田辰强迫自己起身,小心的给糜贞盖住那诱人的胴体,穿好衣服,悄悄离开了。

田辰刚刚出门,糜贞就醒了,她回味着适才的激情时刻,不自觉的攥紧了小拳头,抱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后便也起身穿衣,梳洗打扮起来。

田辰出来后,先舒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朝着人声鼎沸的前厅而去。

待来至厅堂,众人皆大笑着向田辰道贺,田辰不自觉的面色微红。他来到糜竺和糜芳的那一桌上,自有给他预留的位置。

这一桌坐的都是所谓的家里人。糜竺、糜芳、赵云、管亥、纪灵、郭嘉、陈群坐在一起,好不热闹。

看到田辰来到,几人更是哄嚷不已。

管亥先道,“博远,你我乃乡邻。年幼之时,你都是和连山跟着我玩耍的。今日你成亲,这第一杯酒,必须要同老哥我喝。”

田辰哈哈大笑,也不矫情,拿起酒杯同管亥相碰之后,一饮而尽。

管亥此时已经有些醉了,他伸手拿过酒壶,给田辰斟满,又给自己倒上,然后激动的举杯道,“博远,老哥我谢谢你。若不是当时给老哥指了一条明路,恐怕老哥和那十万百姓,就全都~~”管亥有些哽咽了,他强忍住泪水,接着道,“今日你是你大喜的日子,那些老兄弟们都让我一定要敬你一杯,这酒,你得喝!”

田辰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仰头干掉。然后,他亲自拿起酒壶,给管亥倒上,正色道,“管大哥,当年若非你误打误撞的将我同连山一起围住,怕也没有今日的田博远了。这杯酒,吾代内子,也代表我自己,敬您。”

言罢,就要喝下。

“等等。”

一声轻诧,众人循声望去,居然是新娘子糜贞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出现在了厅堂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不施粉黛的糜贞,美的令人窒息。特别是初为人妇后,面上仍有红潮之色,媚态尽显,更令席间不少好色之徒,想入非非。

田辰一看糜贞来了,也有些发蒙,连忙过去扶住糜贞,轻声道,“你怎么来了?”边说,边把糜贞让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糜竺面色不悦,糜芳更是道,“妹子,这于礼不合啊!”

糜贞一噘嘴,委屈的道,“我饿了。”

席间众人皆被糜贞的话弄得哄堂大笑,几欲癫狂。

糜贞也羞红了脸庞,尴尬无比。

糜竺和糜芳更是羞愧的面色通红,无言以对。

此时,田辰却宠溺的道,“饿了?饿了咱就吃饭。”

言罢,令人又拿过椅子,非常自然的坐在了糜贞身边,疼爱的给糜贞夹过菜品,温言道,“这是在齐侯府,也就是在你的家里,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谁也管不得!”

最后这句话,霸气十足,直让厅堂之内变的雅雀无声。

糜贞听完田辰的话,心头如小鹿乱撞,感动不已。她默默的夹起田辰弄来的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再不畏惧旁人的目光。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看稀奇动物一般的瞅着田辰这一桌。

田辰则旁若无人的给糜贞夹着菜品,两人有时还互相温柔一笑。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赤裸裸的‘虐狗’。

待糜贞吃了一会后,田辰温言道,“等会再吃,好吗?”

糜贞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

田辰拿过酒壶,给糜贞也倒了杯酒,自己也拿起酒杯,站起身来,糜贞不自觉的也拿起杯子,站了起来,紧紧依偎在田辰身旁。

田辰朗声道,“诸位,今日高朋满座,令齐侯府蓬荜生辉。多谢诸公来为吾贺喜。在此,吾携内子糜氏,同谢诸位赏光,请!”

言罢,田辰把酒一饮而尽。糜贞也忙不迭的随着田辰一道喝完,毫无羞赧之色。

众人观之,莫不举杯相迎。

继而,田辰又同糜贞一起,向宾客敬酒两杯。

众人也频频回应。

自此后,新婚夫妻共同向宾客敬酒三杯,逐渐成为了流行的礼仪。当然这是后话了。

待糜贞吃饱喝足,便在侍女的陪同下回房了。

而田辰则继续与这些自己人、敌人、以及无关的人等继续喝着酒。

但谁又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此正是:博远大婚天下惊,俗礼焉能说不行。淡看世间莫名事,自有潇洒冠群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安群雄未雨绸缪

(请大家多多点一下评分,多谢多谢了。)

书接上回

齐侯的喜宴,正在热烈的进行中。

田辰作为主人,自然不能总是坐在同一位置。所以,在赵云和郭嘉的陪同下,田辰挨个酒桌的与来人干杯。

袁尚心里非常不爽。这小子确实长的英俊风流,又得袁绍和刘夫人(袁绍正妻)的溺爱,所以向来眼界甚高。但他看上的美女,却都成为了别人的媳妇。首先是自己的二嫂,乃河北巨富甄氏之女,号称冀州第一美人。但正因为如此,袁熙也早早的就丧失了继承袁绍事业的机会。因为甄氏乃贱业商门,地位太低了。

现在,袁尚又被糜贞的美貌所吸引,结果又是田辰的媳妇。袁尚很奇怪,为啥商贾之女,都生的面若天仙,身若嫦娥?而自己,却屡屡与这些美人失之交臂?

加上田辰刚刚让自己的大哥袁谭丢了面子,但同时也打了自己老爹袁绍的脸。更何况,如今青州武官的酒席上,赫然坐着三位曾经的河北名将。张郃、高览,以及被自己老爹袁绍下了必杀令的麴义。尤其看到,青州现在的首席幕僚,同时也是田辰的心腹谋士郭嘉,同样也是从袁绍处离开的。

心胸比自己老爹大不了多少的袁尚,借着酒劲,发飙了。

当田辰和郭嘉、赵云过来敬酒的时候,袁尚阴阴笑着起身道,“齐侯主政青州,可谓风生水起。以某观来,青州百废皆兴,就连人也是一样。”

这个话说完,周围听到的所有人,面色都是巨变。

简单而言,袁尚的意思,明显就是讽刺田辰的下属,都是破烂货。

张郃、高览、麴义、徐盛、徐晃、臧霸,这六位是坐在一起的。整个厅堂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各桌之间,距离并不太远。他们又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到袁尚的讽刺之语,其中的五位,面色都黑的吓人。

暴脾气的高览,更是牙关咬的咯吱作响,眼看就要发作。多亏张郃相对稳重,伸手按住了高览,这才稍微稳定了一下局势。

当者人家主公的面,如此羞辱对方的大将,换了谁都难以忍受。

还不等田辰发作,郭嘉先满面堆笑的道,“哈哈哈,袁三公子所言不错。青州确实如此。”

众人听罢,尽皆愕然。哪有自己损自己的?

不过,田辰见郭嘉回了话,反而心情稳定了下来,他很清楚,郭嘉可不是个轻易吃亏的家伙。

袁尚闻听郭嘉的话,放肆的大笑道,“郭奉孝,算尔尚有自知之明。”

郭嘉依然是陪着笑脸道,“圣人有言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为主之人,当修身、养性、律己、布德,方能聚英杰而拢贤士,镇四方而安万民。主明则臣贤,主昏则臣暗。由此观之,青州可变废为宝,真善莫大焉。却不知,冀州百废皆兴之时,大将军和袁三公子,又平了多少荒废,提了多少人才?”

袁尚被郭嘉说的哑口无言。为啥,冀州本来不是袁绍的,那是人家韩馥的。是袁绍用计,谋夺了冀州,逼死了韩馥。而现在袁绍账下,冀州一派人数众多。袁绍的谋士田丰、沮授、许攸,皆出自冀州;领兵大将里面,曾经的张郃、高览、麴义,都是韩馥旧部。

袁尚骂张郃等人也就罢了,毕竟现在人家已经投靠了田辰。但是田丰、沮授、许攸等等这些人,可是自己老爹甚为仰仗的重臣。真要说收废品,那自家老爹收的可比田辰多多了。这要是传回去让他们知道,冀州一派必然将会对袁尚怨恨。没有这股重要力量的支持,袁尚还如何同自己的老大袁谭,争夺储位啊?

田辰看着袁尚吃瘪的模样,心里痛快。自己大喜的日子,本就不希望出现什么幺蛾子。现在,更没必要对袁尚这个纨绔子弟穷追猛打了。于是,田辰举杯道,“袁三公子,多谢君能代表大将军来为本侯贺喜。本侯借此机会,遥祝大将军身体康健,大煞四方。请~”

言罢,举杯干掉。

袁尚再嚣张,也不敢对自己的老爹失礼,忙不迭的举杯相迎,一饮而尽。

田辰又笑着道,“三公子回去之时,且代本侯向大将军问安。另外,吾已令手下,准备好了二十坛新酿的美酒,请三公子一并带回,聊表吾之心意。”

袁尚见田辰示弱,加上旁边陪同他前来的逢纪给他一个劲的使眼色,也就顺坡下驴的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齐侯了。”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甚为无礼。

田辰笑了笑,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这个无知的草包。

来到曹昂这一桌,田辰的笑意甚浓。

曹昂和曹丕等人,皆依礼起身,向田辰拱手道贺。

田辰笑着道,“听闻二位公子甚爱书籍学问?”

曹昂还没说话,九岁的曹丕抢先道,“齐侯可是要送我几本书?”

田辰哑然。这孩子先发制人的能力,着实太强了吧。这话说出来,自己本来只是客套的问话,却在不经意间变为了称诺。曹昂佯怒的教训曹丕道,“二弟不得无礼。”

田辰挥了挥手道,“无妨,无妨。”继而看着曹丕道,“吾虽与司空共勤王事,名为同僚,实则吾敬其为长辈。既如此,吾当以汝为弟,赠汝一套由吾和幼安先生共编的青州启蒙教材《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本书。汝当好生研读,必会受用无穷。”

曹丕听完,大喜过望,躬身施礼道,“多谢田兄厚赐。”

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田辰哈哈一笑,对曹昂道,“另外,吾当送君十斤新纸,还望大公子莫嫌礼物太轻。”

曹昂听罢,心实震撼。青州新制之纸,百两黄金一两纸啊。田辰如此大手笔的送给自己十斤新纸,算下来就是万两黄金的价格。曹昂连忙道,“齐侯之礼甚重。昂不敢受也。况且,昂已购得新纸一斤。又有齐侯赠书于舍弟,已是感激不尽。焉敢再得齐侯恩惠?”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吾就另赠一斤新纸,送于曹家二弟,以为润笔之用。”不等曹昂说话,田辰举起酒杯道,“且饮此酒,遥祝司空安康。”言罢,率先干掉了。

曹昂只好拿起酒杯喝完,再对田辰施礼感谢。

田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曹丕此时的小脸,激动的涨红了。他不可置信的问着曹昂,“大哥,大哥,适才田兄说要送我一斤新纸,可是真的?”

曹昂眉头一皱,沉声道,“二弟不可如此造次。千万不要在父亲面前称呼齐侯为兄,否则,父亲定会斥汝不懂礼数了。”

曹丕被曹昂教训了一顿,老实了许多。不过,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三本书和那一斤白花花的新纸,嘴角不知不觉的流下了口水。

田辰接着来至孙权、陆逊的那一桌。因为同东吴势力从来都没有交集。所以,田辰同他们只是简单的扯了几句闲篇。又赠予一把宝剑给孙静,请其回去送给孙策,以为回礼。至于孙权,田辰顺理成章的送了他十坛美酒,让孙权感激不已。而对于自己最为重视的陆逊,田辰则是没敢送东西。因为,毕竟现在陆逊的地位有些尴尬。田辰不敢对其过多的表现。

田辰几乎是围着大厅转了一整圈,把所有前来道贺的诸侯使节都敬了一个遍,这才道了声罪,言自己酒劲上头,先回去歇息了。

其余众人自然不会阻拦,更有甚者还在私下议论,田辰这是要回去梅开二度呢。

但当田辰在赵云和郭嘉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出客厅,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时,田辰忽然站直了身子。他用从未有过的威严气势,沉声对郭嘉道,“奉孝,去秘密告知厅内的所有青州将领,今夜戌时二刻,来吾府内商议大事!”

说完,田辰没有再让二人跟随,自顾自的去往内院了。

赵云见状,问郭嘉道,“军师,博远这是怎么了?”

郭嘉望着田辰的背影,沉默良久,忽然幽幽的道,“子龙,以后尽量称呼主公吧。”

言罢,转身离去,只留赵云在那里发愣。过了一会,赵云猛然醒悟了过来,仰天长叹一声,迈步离开。

此时的喜宴,并不像后世那般放纵。来此的人大多都是熟知礼法,不会过分。眼见着正主离开,众人也不便多做逗留,纷纷告辞离开。

郭嘉也不动声色的,把田辰的命令告诉了青州诸将。这些本来还要准备出去继续胡吃海塞的家伙们,一听有事,也都不敢怠慢,各自回去休息,醒酒了。

田辰回到卧房,发现吃饱喝足的糜贞,却早早的上床休息了,可见今天累的着实不轻。田辰也是身心俱疲,加上又喝了酒,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到门口,告诉家仆,若是酉时自己还没起来,就赶紧叫醒他。

家仆应诺而去。

田辰进屋关门,解衣上床。不知是否是听到了动静。田辰刚刚躺好,糜贞就翻身过来,搂住了他。田辰会心一笑,轻轻拍着糜贞的粉臂,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

酉时初刻,田辰缓缓醒来。大家都知道,心里面装着事情,总是睡的不很踏实。这时,门外也有人在敲门。

田辰方要起身,却被糜贞死死的搂住了。软玉在怀,田辰也不想离开。但没办法,他必须得为了今后之事,好生谋划一番。

田辰轻轻抚着糜贞光滑的娇躯,低声道,“贞儿且先歇着,为夫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回来之后,再好好疼你。”

“嗯~”糜贞也不知道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的应了一声,反正是没有撒手。

田辰无法,在糜贞的樱唇上面,狠狠的啄了一口,又点了两下糜贞胸口的樱桃。

“呀~”糜贞双手一护,田辰顺势起身,淫笑着道,“好好呆着,等吾回来。”

言罢,下床点灯穿衣,略一洗漱,便出门而去了。

待其来到正厅,吩咐下人做上饭菜,又命人送去给糜贞食用。

一切就绪后,田辰吩咐亲卫,待诸将来后,全部领入自己书房中。

田辰先到了书房,看着里面摆放的一座精致的沙盘,不觉陷入了沉思。

还不到戌时二刻,青州诸将便陆续而来。同时前来的,还有郭嘉和陈群。

当安排完值守和护卫工作的管亥,最后一个进入书房后,一次关系到今后青州发展的重要会议,随即开始了。

田辰首先问麴义、高览、张郃道,“三位将军,今日袁尚所言之语,可曾听到。”

三将听罢,眼冒怒火,麴义恨恨的道,“末将听到了,听的很清楚。”

田辰又问其余众将道,“尔等以为如何?”

暴脾气的管亥,怒道,“此人当杀!”

田辰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是该杀!但绝非此时。”言罢,对郭嘉道,“奉孝,汝可将青州周边之诸侯军力,同诸位将军详解一番。”

郭嘉闻言,考虑了一下,这才道,“河北袁绍,有兵二十万;兖州曹操,麾下精兵十万;徐州吕布,聚众八万;淮南袁术,拥兵十万。”

田辰沉声问道,“其下精锐几何?”

郭嘉道,“袁绍精锐约五万之众,多掌握在颜良、文丑二将手中;曹操精锐约三万之数,多由曹氏及夏侯氏将领统御;吕布精锐约两万之数,多为其原来的并州旧部;淮南袁术,拥兵虽重,然精锐不多,大约与吕布相当,亦有两万左右。”

田辰再问道,“青州呢?”

郭嘉一愣,然后道,“青州八郡,共计官兵三万,郡兵八千。”

田辰听罢,忽然提高声调道,“精锐几何?”

郭嘉闻言,立刻明白了田辰的意思,昂然道,“皆为精锐!”

此言一出,所有青州将领,都不自觉的昂首挺胸,傲然而立。

“好!”

田辰大声道,“我军虽少,却尽为精锐,既如此,何惧天下诸侯?”继而,他指着沙盘傲然道,“两年内,拿下徐州;三年内,饮马长江!诸位将军,愿助吾乎?”

“末将愿助齐侯!”“末将愿助齐侯!”“末将愿助齐侯!”

此正是:喜宴之中尚施谋,跳梁之子何应求。群英密议天下事,真龙现身主春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使名将经略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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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泥人尚有三分火,更别说现在贵为齐侯的田辰了。袁尚的无礼,极大的刺激了田辰,让其心中满是愤懑。但袁绍目前的实力实在太雄厚了,即便强如曹操,也不得不忍气吞声。虽然田辰的想法很好,但总是要切合实际才行。

郭嘉沉声道,“主公目标远大,然则不可操之过急。徐州之地易攻难守,非雄主不可得。我军虽精,然却兵力不足。即便拿下徐州,也难以久持。除非借助徐州士家之力,否则,地虽易得,心实怀贰。况且,徐州士家向来见风使舵,摇摆不定。主公不得不防啊。”

田辰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也仅仅是想法。至少目前还不能同这些人说,而且,他需要找来商量的人,并不在此。

陈群听完郭嘉的话,看田辰默然不语,于是道,“徐州士家,势力极大。不管是陶谦还是吕布,都只能借力,而不敢迫之。主公所行政策,在青州施行尚可,毕竟此处士家较弱。然则若在徐州,必定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会让士家群起攻之。到时,四方势力稍加怂恿,只怕里应外合,徐州得而复失。还请主公慎之。”

田辰点了点头道,“君等所说,吾尽知矣。”然后对陈群道,“长文,若吾现在扩军两万,可有难处?”

陈群心中一惊,确认道,“主公是要扩军至五万?”

田辰认真的道,“对。”

陈群盘算了良久,才沉声道,“以青州目前之情况看,可行。”

田辰要的就是陈群这句话,他指着沙盘道,“着麴义、张郃、高览三人,各自募兵至五千,之后以麴义为主将,张郃、高览为副将,屯兵济南国(郡)。”

“诺!”三将拱手领命。

郭嘉看了看沙盘,点头道,“嗯,主公此举甚妙。济南北接平原,南连泰山。若主公直接屯兵平原,难免刺激袁绍,令其疑神疑鬼。若屯兵济南,恰好能监视袁绍,又不至于落其口实。若徐州有变,也可就近支援泰山郡。”

众人皆赞称善,并无不同意见。

田辰又对陈群道,“长文可遍寻青州能造海船,及有海航经验的人,自东莱出海,北上辽东,与公孙度取得联系,交为盟好,开辟商路,购军马以充青州。”

陈群愕然,不可置信的问道,“主公,此事可行否?吾是听说过,有人能越海而至辽东,却不知是真是假。”

太史慈非常确定的道,“此事不虚。初平二年,公孙度曾经派兵驾船渡海,自辽东犯境东莱,劫掠数次。东莱如今民生凋敝,皆为此贼之过!”

郭嘉听罢,眉头皱起,沉声道,“听闻袁绍与公孙度颇有默契,若受其指使,公孙度再攻东莱,又当如何?吾以为,应派兵马看顾东莱,勿使我军后方有掣肘之事。”

陈群接着道,“奉孝之言有理,但我军不习水战,何人能当此重任?”

这时,徐盛忽然自告奋勇道,“主公,末将虽不敢说熟识水战,然则略识水性。若主公信得过,末将愿勉励一试。”

田辰听罢,没有马上表态,虽然他知道,目前自己麾下能和水战挨点边的,也只有历史上的东吴将领太史慈和徐盛。但太史慈现在统御横军铁骑,乃青州王牌。徐盛又坐镇琅琊,也是要害之地。这才是让田辰发愁的地方。

郭嘉看出了田辰的顾虑,想了想道,“主公,莫如这样。且让文向将军往东莱驻兵巡守,琅琊一地,着公明将军替之。”

田辰听罢,非常满意,点头道,“不错。公明正为合适之人。”然后转头向徐晃道,“公明,琅琊就交于君之手了。”

徐晃起身抱拳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但西平渡乃战略要地,末将调离后,主公将派何人接管?”

田辰呵呵一笑道,“此事易尔,凡青州北境之事,皆由麴帅安排。”

麴义听闻,心中感佩莫名。起身恭敬的对田辰道,“主公且放宽心,末将晓得如何行事。”

田辰欣慰的示意麴义坐下,然后对徐盛道,“既如此,吾即命文向为水军都督,自行从青州招募合适人员,尽快成军。另外,吾将派王修,出任东莱太守,好好协助于你。”

“末将谢主公。”徐盛拱手应诺。

田辰再对陈群道,“长文可遍寻会造船舰之工匠,不必拘泥于青州一地,只要有此巧技之人,愿意来青州者,所需田亩、房屋、薪俸等等,皆从优抚之!”

陈群听罢,拱手称是。

赵云此时道,“主公,云亦想同去东莱。一则,吾在公孙太守账下之时,对辽东之事颇为熟悉。二则,若公孙度真的再次犯境,单靠文向一人,难免捉襟见肘;三则,一旦我军同公孙度互通贸易,引进战马,吾也可就近查之,并训而练之。”

田辰考虑了一番,点头道,“也好,请大哥同去便是。”

赵云应诺,接着道,“云此去东莱,只练兵巡守,不插手文向布防。”

这话是对徐盛说的,毕竟徐盛才是真正主持东莱防务的人。

徐盛心知肚明,向赵云拱了拱手。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说的太过明白。

陈群这时道,“主公,既然要行通商之事,则必须寻找可靠之人。群以为,可向糜氏兄弟求助,毕竟此二人极善此道。”

田辰点头道,“多亏长文点拨。吾知之矣。”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田辰对众人道,“请诸位各司其职,勠力同心,使我青州能冠于诸侯。”

“诺!”

众人听罢,皆大声应之,雄心万丈。

因为是田辰的大婚之夜,所以众人也没有再多呆。又稍微确定了一下细节后,便各自告辞回家了。

田辰也感觉疲乏至极,回去卧房,搂着美人睡觉去了。

第二天,诸侯代表们开始纷纷前来向田辰告别。田辰自以礼相待。

送走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之后,田辰先去找糜竺糜芳兄弟。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同他们一说,二人皆同意了。

糜竺更是让糜芳留下,帮助田辰运营此事。

史书上对于此人的评价不是太高,演义中更是将其说的一无是处。可实际上,糜芳的为人也许不好,打仗可能不行,但经商却是一把好手。

田辰自然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些人到底是好是坏,关键是看能不能给自己帮助。

糜竺告诉田辰,等他们兄弟回去后,将派糜芳率领糜氏的东海郡船队,直接自海路去东莱。田辰这才知道,原来糜氏的富足,可不仅仅是单纯在陆地上行商,其实人家早就开始海外贸易了。

田辰大喜过望,与糜竺和糜芳好好的喝了一场,回家后更是对糜贞百般‘骚扰’,一夜数次。

翌日,田辰自梦中行来,看着犹自熟睡不已,娇柔无比的糜贞,田辰不觉心猿意马。但他现在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昨夜的疯狂,让他起身后都觉得腿有些发哆嗦。

强打精神,穿衣出门后,田辰直奔贾诩的府中而去。

待来到贾府,贾诩亲自引田辰至书房,看着田辰的黑眼圈,以及疲乏的神情,贾诩自然知道田辰遭遇了什么。

田辰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他现在的脸皮可是厚了不少。喝了口茶,便对贾诩道,“文和公,吾有一事相商。”

贾诩点了点头,道,“主公可是为南下徐州之事?”

田辰猛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贾诩,急问道,“文和公如何得知?”

贾诩轻轻一笑道,“青州北有袁绍,西邻曹操。此二人实力庞大,皆不可力敌。如今,主公要发展壮大,除南下徐州一途,再无旁路。因徐州士族势力极大,主公害怕虽得其地,而不得其心,顾来寻诩问计,可对?”

田辰愣了老半天,最后叹曰,“贾公真有良平之能,辰心服矣。”言罢,看着贾诩,认真的道,“还请贾公谋划。”拱手施礼。

贾诩侧身一避,呵呵笑道,“主公莫要如此,其实,此事易尔。”

田辰忙问计将安出。

贾诩低声道,“主公可派人私下拜会徐州各大士族,暗相交好。但此事要隐约让吕布知晓。如今徐州乃各方势力之肥美之地,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吕布即便得知,也无法制止。倘若此事一再发生,吕布虽需要仰仗士家,也不敢让其任意妄为。只要逼得吕布对徐州士族开刀,则我军便有可乘之机。当然,其余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理。那时,就要看主公下手是否够快了。”

田辰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贾诩不亏名为毒士,这个谋划竟然是以徐州士家上万条性命作为筹码。

贾诩见田辰不说话,他也不着急,拿起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田辰犹豫了一会,最后下定决心道,“也罢,以徐州士家,换徐州百姓。值!”

贾诩呵呵一笑道,“主公英名!”

此正是:定策辽东蓄军力,驻兵东莱安后方。欲争天下唯向南,问计毒士论短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得英才偶亮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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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七月二十六,热热闹闹的齐侯大婚活动,终于落下帷幕。因为此事,整个临淄,整个齐郡,乃至于整个青州一地,空前的团结在了一起。所有青州百姓,对于田辰的认同感,取得了惊人的一致。

七月二十九,陈群以青州牧田辰的名义,下达招募令,向整个青州以及周边各州府‘高薪诚聘’有航海经验的人,准备开海路通商。待遇之优厚,令闻者莫不趋之若鹜。

同时,东海巨商糜氏,派出以糜芳为首所带领的商船队伍,自朐县(今江苏连云港市)出发,北上青州东莱郡,开始了两地的海路通商。

赚钱的事情当然大家都愿意做,尤其是还跟着徐州首富同时进行,更让整个徐州一地的商人,纷纷动起了心思。

对于这种情况,吕布根本无法阻止,也就任由其动作了。毕竟,这些人挣了钱,对于徐州的财政和吕布的军费,帮助是非常大的。

整个天下大势,并未因为青州这一小小的事情而发生大的变动。此时的士族,几乎都看不起经商之人。作为贱业,却让青州如此重视,反而让不少的人对于其的发展,并不怎么看好了。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瞧不起田辰的举措。三个月后,田辰在齐侯府接待了两位重量级人物。

“在下单福,颍上人氏,这位是石韬石广元,乃吾同乡。闻青州招贤,故来相投。”一人腰挎宝剑,气宇轩昂,颇有豪侠之风,拱手道。

田辰听罢此话,心里猛然一颤,什么单福,扯淡!你丫是徐庶,徐元直。但面上田辰却淡淡的拱手道,“二位大贤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徐庶和石韬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田辰的冷淡,这样一来,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徐庶那可是当年敢仗剑杀人,为朋友报仇的家伙。现在看到田辰似乎对他们不是很感冒,怒气一下就上来了,讪讪的道,“久闻齐侯大名,今日所见才知谬矣。世人常言青州求贤若渴,却不料齐侯对吾等如此少礼?广元兄,咱们还是走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田辰也不阻拦,只是幽幽戏谑道,“到底是吾少礼,还是公失信?既不敢以真名相告,何来投奔之意?”

徐庶听闻田辰的话,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才回头道,“不知齐侯何出此言?”

田辰呵呵一笑道,“徐庶徐元直,中平末为友报仇。白垩突面,披发而走。不料,为吏所获,问之姓名,闭口不言。乃于车上立柱缚之欲分其身,命乡邻辨认,莫有敢言者。后为党羽所救,改名单福!吾说的可对?”

徐庶整个愣在了当场,半响不发一言。

石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同田辰是第一次见面,可没想到田辰居然能把徐庶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彷如早已知晓一般。

田辰看着他们的表现,知道自己有些装x大了。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田辰微笑着道,“吾虽身在青州,却也早知元直大名。刚才,实为相戏也。”

徐庶此时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他愣了一会,拱手道,“早闻齐侯智计无双,识人无数,今日方知其意。吾真乃井中之蛙,坐而观天也。”

田辰哈哈一笑,走到徐庶身边道,“元直兄与广元兄皆世之大才,某更知元直兄为人光明磊落,率性洒脱,故而一试。还请元直兄与广元兄见谅。”说罢,朝着徐庶和石韬皆拱手一礼。

二人忙不迭的侧身让过,连道不敢。

田辰接着道,“吾素知元直胸有韬略,乃帅才也,今欲请汝执掌泰山、琅琊二郡兵事,却不知元直兄愿否?”

徐庶一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庶方来青州,未有尺寸之功。齐侯便以重事相托,吾心甚为不安,实难领命。”

田辰呵呵一笑,转而正色道,“元直兄若再推辞,便是小觑我了。吾今日就拜兄为军师中郎将,统领泰山、琅琊二郡兵事。”

徐庶这个感动啊,眼睛一热,泪如雨下,大声道,“徐庶受齐侯厚恩,只能以命想报。”

田辰听了眉头一皱,道,“元直兄此言差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言生死。元直兄若如此,岂不让令堂难过?”田辰这话是故意说的,因为他知道徐庶侍母至孝,害怕以后真的出现曹操劫持徐庶老妈,把他弄走的情况,故而稍微的点了一下。

徐庶很聪明,以为田辰是有感而发的。况且他确实自从逃往后,一直非常想念母亲。既然现在已是青州的一方大员了,便道,“齐侯所言甚是,吾也好久没见母亲了,今便回去将母亲接来临淄安顿。”

田辰听罢,开心的笑了,立刻道,“元直不必着急。今颍川乃曹操所占,目前与青州关系甚好。吾即刻命人前往元直家中,接来伯母安置便可。”

徐庶忙不迭的拱手称谢。

田辰转而又对石韬说道,“广元乃千里之才也,若屈居于低位,恐不能人尽其用。如今济南一地缺人管理,不知广元兄可愿接掌济南相之职?”

石韬很洒脱,一点都不矫情。因为他已经从田辰提拔徐庶的事情中看出,自己的官职绝不会太低。现在一听居然是国相(东汉末的国相本来是和郡丞平级的,但因为一些国没有王,所以实际上国相也就相当于一郡的太守)这样的高官,忙不迭的拱手道,“主公如此信任于吾,必不负厚望矣。”

田辰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摆酒置席,为徐庶、石韬二人接风。

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下大势,徐庶和石韬对于田辰的远见卓识莫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话间,忽然管亥急匆匆的进来,一脸的凝重。他拱手对田辰道,“主公,诸葛先生的身子不爽,昏倒在任上,已被抬回家中了。”

“什么?!”

田辰闻言大吃一惊。

历史上的诸葛玄,在197年,也就是两年后就会病故。田辰为了让这些大贤们能延长寿命,强制性的命令青州官员,每半年都要进行一次例行的体检,以防患于未然。但是,田辰一直苦盼的当世两大神医张机(张仲景)和华佗,却始终不得其人。

本来按照时间轨迹,诸葛一家应该去了江南,并且在豫章(诸葛玄曾经在袁术的保举下担任豫章太守,后来被驱逐,最后去荆州落脚。)碰到张机。但现在诸葛玄没去那里,自然也就见不到张机了。

不过,据田辰的猜测,诸葛玄的离世,多数原因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既然现在诸葛玄没有离开老家,那自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可如今诸葛玄仍然病倒,那就说明是因为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的缘故。况且,此时的人,普遍寿命都很短,三十多岁就敢自称老夫了。诸葛玄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抱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田辰可不愿意诸葛玄这么早就挂掉。琅琊诸葛氏,对于田辰稳定琅琊郡的局面,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虽然诸葛瑾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主政琅琊。但诸葛玄的巨大影响力,是现在的诸葛三兄弟所不具备的。更何况,作为田辰手下主管招募英才的稷下学院院长(管宁不愿意当官,田辰只能让诸葛玄代之),凭借在清流中的好名声,诸葛玄对于同士家搞好关系,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于是,田辰只能愧疚的对徐庶和石韬道,“二位且在此稍待,吾去诸葛先生家探望,等吾回来后,再与公等同食。”

徐庶听罢,起身道,“主公莫要如此了。既然诸葛公身子有恙,依礼,在下与广元也该同去探望才好。”

石韬也点头称是。

田辰道,“既如此,那就同去吧。”

言罢,和徐庶、石韬一起,在管亥的护佑下,出府直奔诸葛家而来。

几人到得诸葛府门口,自有小厮进去通报。不一会,就见诸葛亮疾步前来迎接。

田辰没有和他过多的寒暄,只是介绍了一下徐庶和石韬给诸葛亮认识,便径直入了诸葛府。

诸葛亮连忙引路,陪田辰和徐、石二人直奔内堂,看望诸葛玄。

刚来到内室门口,田辰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诸葛亮先敲了敲门,对立面道,“叔父,主公前来探望。”

“啊?快请主公进来。”屋内传出诸葛玄急迫的声音。

诸葛亮推开门,田辰迈步而入,举目看去,发现诸葛玄正要从床上下来给自己见礼。田辰紧赶两步,按住诸葛玄道,“诸葛公,此时就不要多礼了。”言罢,扶诸葛玄上床,并拿过枕头,帮他垫在背后。

诸葛玄连呼不敢。

田辰挨着床沿坐下,看了看诸葛玄,发现其嘴唇发紫,面色苍白。田辰不悦,回头问诸葛亮道,“可寻了医者前来?”

诸葛亮恭敬的道,“回主公的话,医者已来过了,言家叔乃因操劳过度,故而昏厥,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心中稍安。既然昏的时间不长,就说明问题不算特别严重。他对诸葛亮道,“孔明,即刻以齐侯府名义,发出文告,遍寻名医来青州为诸葛公诊脉。只要能医好诸葛公,吾出千金酬之!”

“主公!万万不可啊!”诸葛玄听罢,激动的眼眶通红,抓着田辰的手道,“主公如此恩遇老朽,老朽心实难安。”

田辰摇了摇头,按住诸葛玄的手道,“诸葛公无须激动。安心受之便可。诸葛公为青州之发展,可谓呕心沥血,今劳累致病,乃吾之失也。且安心养病,其余不必计较。”

说完,转头对诸葛亮道,“汝这就拟定文告。吾自盖印,随后即发。”

“诺!”

诸葛亮拱手而出,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拟好的文告。

为了突出纸张的重要性,所以青州此时的文告,都已经开始使用好纸了。

田辰拿过来看了一下,很是满意,继而拿出印信,使劲按了上去。然后对管亥道,“拿去印刷处,让他们抓紧时间排版印刷,多印一些。不光是青州一地各郡各县都要张贴,若有行商之人索要,也可送之。告诉他们,只要能找到神医治好诸葛公,吾亦酬之千金。”

“诺!”

管亥听罢,马上拿过文告,迅速离开了。

徐庶和石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互相对视一眼。不管田辰是不是在他们面前演戏,单从这份郑重其事,就能看出田辰对于手下人的重视程度。

诸葛玄感动的老泪纵横,泣声道,“老朽得遇主公,虽死何憾啊。”

田辰安慰道,“诸葛公莫要如此说。好好将养身体。吾还有事,过几日再来看君。”

诸葛玄呜呜的哭,挣扎着要起身送田辰离开,被田辰制止了。又对诸葛亮道,“凡与诸葛公有关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于吾,不可延迟!”

“诺!”诸葛亮也是非常激动,但他自制力很好,并未像诸葛玄一样泪流满面。

田辰点了点头,转头又看了看诸葛玄,这才和徐庶、石韬二人告辞离开,回返齐侯府了。

一路之上,田辰都有些意兴阑珊,打不起精神。待来到府门口,却遇到了郭嘉。

原来郭嘉得到诸葛玄病倒的消息,正要来请示田辰如何安排,却不料田辰早早的先去过了。

田辰看到郭嘉,转头对徐庶和石韬道,“元直、广元,诸葛公身子不爽,吾实在无心同二位宴饮。正好奉孝来了,就让他代我给二位接风吧。”

徐庶和石韬早就看出田辰兴趣不高了,现在听到田辰这么说,忙不迭的道,“多谢主公。”

田辰又对郭嘉道,“此番之花费,尽皆算在吾头上。待明日拿来账单,吾自会给你清掉。”

郭嘉听罢,嘿嘿一笑道,“那就多谢主公了。”

田辰看着郭嘉那好似计谋得逞的样子,赶紧道,“汝可听好,莫下狠手!”

郭嘉非常无辜的摊开手道,“主公以为郭奉孝乃何人也,如何会行此龌龊之事?”

田辰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瞅了瞅郭嘉,然后转头对徐庶和石韬告了个罪,这才自行回府了。

等到田辰离开后,石韬惊异的道,“齐侯出外饮宴,都是自掏荷包吗?”

郭嘉笑着点头,望着田辰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道,“主公为人太过正直了。”

徐庶和石韬闻言,莫不心潮起伏,面面相觑。

此正是:收得英才本高兴,却闻诸葛偶得病。谁道人前施恩义,不知博远真性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去兴平建安事起

(题外话,请大家多多评分,明日当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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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楼,临淄城最大的酒楼。三楼包间。

郭嘉、徐庶、石韬,三人正围坐在桌旁,喝酒吃菜,聊的不亦乐乎。

“奉孝兄,听闻君亦为颍川人士?”徐庶问道。

“正是。”郭嘉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幽幽的道。

“闻奉孝兄先仕袁绍,后随齐侯,不知是何原因?”石韬也问道。

“唉~说来话长。”郭嘉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想起那些往事,但最终还是道,“当年吾年轻气盛,识人不明。世间皆言袁本初乃英主,故而前去投奔。然袁绍其人优柔寡断,麾下众人结党互讦(jie)。若其霸于一方,或可立足,然其欲争天下,却绝难成事。其下三子,袁谭勇而无德,袁熙懦而无智,袁尚骄而无谋。凡此种种,若再不离开,岂非甘与同没?”喝了口酒,郭嘉又道,“一年前,吾听闻稷下学院收忠义公所留予齐侯的千册典籍,遂前来研读。未料想,当日投奔颍川同乡陈群陈长文时,偶遇那时尚为三郡太守的齐侯本人。吾与齐侯高谈阔论,被其超凡之气度所折服。”

郭嘉似乎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回忆中,忽然朗声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抑扬顿挫的诗词,从郭嘉的口中娓娓道来,徐庶同石韬亦沉醉其中。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郭嘉吟诵毕,兴奋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徐庶和石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徐庶叹口气道,“未料想,齐侯之文采亦冠绝天下,此文可谓千古绝唱矣。”

石韬也道,“吾辈自认风流,然则今日方知,主公才乃真名士也。”

郭嘉听罢,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悔恨不已的道,“只可惜,主公此佳作虽是送吾,却留于陈长文的家中,哎呀呀,真乃暴殄天物矣~”

“哼,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要将吾家之墙,搬至汝之府内?”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陈群自外而入,愤愤不平。

郭嘉哼了一声道,“吾确有此意。”

陈群进得屋内,根本无视郭嘉的存在,与徐庶和石韬拱手见礼,然后径直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群鄙视了郭嘉一眼,然后转向徐庶和石韬道,“久闻二位大名,却未能谋面。今日一见,乃三生有幸矣。”

徐庶和石韬皆拱手回礼,连道不敢。

陈群摆了摆手,又道,“吾等皆为颍川人士,又皆寒门士子,且同在齐侯麾下,可谓颍川四杰,今后还当多相交好才是。”

郭嘉听罢,不屑的道,“元直督泰山琅琊二郡,广元主济南一地民生。不像汝这厮,安于临淄,享于齐郡,悠哉悠哉。”

陈群双手一摊,任性的道,“那又如何?汝这浪子,不也是与吾一样?”

徐庶看两人斗嘴,忍不住笑道,“早闻二位仁兄,见面必怼。今日方知不假。”

郭嘉和陈群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猛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房间内,充满了惺惺相惜的情怀。

待得众人笑过后,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陈群忽然沉声道,“奉孝,贾大夫为主公出谋之事,汝可知之?”

郭嘉闻言,默默喝了口酒,这才叹声道,“贾公此计虽然可行,但却有违人和。借刀杀人,甚为不妥。”

徐庶和石韬刚来,不知道什么事情,便询问其故。

当陈群把此事同二人一说,两人莫不倒吸一口凉气。

石韬惊惧的道,“常闻贾大夫有毒士之称,由此观之,真恰如其分也。”

徐庶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主公令吾都督二郡,想来也是因为吾乃寒门出身,对于士族并不太过看重。奉孝兄,吾在二郡,当如何行事,还望兄不吝赐教。”

郭嘉把身子往后一靠,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发了一会呆,然后忽然面露微笑,对徐庶道,“元直唯听命便是。至于其他,不必多想。关键是,莫让吕布狗急跳墙。若其兵锋北顾,则需元直尽力周旋。若吕布同其他诸侯大打出手,则元直切勿犹豫,寻机出兵郯城。徐州治所距离二郡不过三百余里,只要占据郯城,则吕布大事去矣。到时,元直定能得立首功。”

徐庶听罢,点了点头,道,“是否首功,吾并不上心。关键是怕耽误了主公的谋划。如今有奉孝兄提点,庶晓得如何做了。”

郭嘉最后认真的道,“此事,整个青州也只有吾等数人得知。切记切记,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即便众位大将,亦不能告之。此乃主公之令。”

其余三人皆点头应诺,面色凝重。

郭嘉看着窗外,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他幽幽的道,“秋风萧瑟,隆冬将至。肃杀之气日盛,大战当在不远矣。”

不出郭嘉所料,大战确实爆发,但与青州无关。

兴平二年十一月,曹操东征张邈。十二月,克雍丘,张邈兵败,向吕布求援。吕布亲率大军前来,未及到彼,张邈已然逃离,投奔吕布。吕布自觉难抗曹操,携张邈败军数百人,回返徐州。同时,令高顺督军两万于彭城,张辽督军两万于兰陵,互为掎角之势,以挡曹操。

曹操得雍丘,夷张邈三族,于是兖州全境,尽归曹操。

同时,袁绍以颜良为主将,袁尚为副将,统兵五万,二征黑山张燕。(第一次是初平四年,公元193年)。袁尚斩公孙瓒之子公孙续,一时名声大振。张燕不敢当其锋芒,派人求和。袁绍应允之,于是河北之地趋于平稳。袁绍命颜良率军继续北征南匈奴。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料敌不过,请降。袁绍大喜,准之。南匈奴彻底并入袁绍势力范围。

越明年,天子敕令改年号为建安。从此,延续四百年的大汉王朝,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二月,曹操在兖州站稳脚跟后,开始向外扩展势力。时汝南郡(今河南上蔡西南)、颍川郡(今河南禹县)黄巾军何义、刘辟、黄邵、何曼等部,各有兵数万。曹操率兵进击,击破何义等军,四月,平定豫州各处。实力大为扩张。

五月,袁绍派使者往乌桓,威压乌桓单于丘力居。丘力居不敢逆袁绍之意,故而向袁绍称臣。

自此,袁绍治下,名义上归于统一。

六月,袁绍遣使,请献帝改都离冀州较近的鄄城(今山东鄄城),以便控制朝政,被曹操拒绝。自此,袁绍常有南向许都之心。

七月,曹操以罪杀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等人,正式开始执掌朝政,大权尽归曹氏,汉家天下已有名无实。

八月,孙策攻取会稽郡,会稽太守王朗,从海路逃至东冶(今福建福州)。孙策追击,再破王朗。十月,王朗投降。于是,孙策自为会稽大守,更换会稽诸县吏,又攻破聚众起事于江东的严白虎等人,遂占有会稽郡。

同年八月,袁术派大将桥蕤(rui)、张勋,率兵五万,夺取徐州广陵郡。吕布怒欲发兵抵抗,奈何徐州之西,受到曹操的牵制,不敢尽数调遣张辽、高顺二将,吕布无法,听从陈登建议,遣使向袁术求和,并且认可了袁术对广陵郡的实际控制。

袁术自得广陵,大肆盘剥百姓,招兵买马,再次扩军三万,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其用心已昭然若揭。

说完天下诸侯,咱们回头看看田辰这边。

自青州发布文告,寻熟识海航之人,闻者莫不欣而向往。从确定政策的兴平二年八月开始,众多有海航经验的人,慕名前往青州。

凡半年后,也就是建安元年三月,在糜氏船队十艘海船的带领下,二十艘刚刚建造好的青州海船船队,在徐盛所带领的青州水军的护卫中,向北前往辽东通商。

徐盛离开后,东莱郡的防御工作,交给了赵云。

赵云率兵,在两个月内,连续扫荡东莱悍匪、盗贼十余股,彻底解决了困扰东莱郡已久的治安问题。一时间,白马银枪赵子龙,成为了东莱百姓心中的保护神。

徐盛也不含糊,在海上击溃数支前来劫掠的海寇,很大程度上稳定了通往辽东的海上安全问题。

到达辽东后,公孙度接见了青州诸人,在观看了青州的海军船队和糜芳所带来的各种珍稀物品后,公孙度欣然答应同青州通商,并赠辽东战马百匹于齐侯。

公孙度还私下同徐盛说起结盟之事,希望同青州一道,共抗袁绍。

徐盛以田辰的名义,原则上同意了此事,但还要回报田辰之后,方能确定。

公孙度知道,事关重大,所以并不催促。

糜芳又适时的赠予公孙度二十坛青州美酒,十套青州精瓷,十把青州宝刀,十斤青州白纸,及十本诸子百家的印刷书,皆令公孙度啧啧称奇,大喜过望。

双方的交流非常的融洽,果然还是利益至上。

青州船队返航之时,载有十船共计三百匹辽东战马,十船各式辽东特产,十船粮食,浩浩荡荡往青州而去。

此正是:颍川四杰初相逢,把酒言欢情意浓。兴平事毕建安起,诸侯各自谋前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借口实征伐三韩

书接上回

“夫君,这是什么?”

“这叫曲辕犁。”

田辰陪着糜贞在临淄城内闲逛着,溜达到一间农具店,糜贞被造型非常独特的曲辕犁所吸引。她虽然在徐州也见过农民用的直犁,但却是头回看到这种完全颠覆自己感官的东西。

“制作如此麻烦,不若直犁轻巧方便。”糜贞轻声对田辰道。

田辰呵呵一笑道,“贞儿这就不懂了,此物可是大大提高了百姓犁地时的效率的。”

“齐侯所言不虚。”

田辰循声看去,却是农具店的老板殷勤的过来,低眉顺眼的笑着道,“这还是多亏了齐侯的奇思妙想啊。”

糜贞听罢,望着田辰道,“这是夫君弄出来的妙物?”

田辰摇了摇头道,“非吾一人之力。吾只简单指点了一下,多亏黄立等人设计制作。”

农具店老板急忙道,“齐侯自谦了。百姓用此犁地,效率提高岂止数倍。齐侯为青州百姓,真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田辰摆了摆手,道,“此物虽好,亦靠掌柜等多多推广,百姓方能用之。所以,掌柜也要记上一大功劳啊。”

“岂敢岂敢。”农具店老板兴奋的涨红了脸道。

糜贞望着田辰,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自己的夫君,才能之大,见识之广,了解之多,随时随地都令糜贞所折服。想到这里,糜贞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中又郁闷不已。

二人成婚一年多,糜贞却一直没有怀孕。虽然田辰对此并不介意,还宽慰糜贞。但已经隐隐有闲话传出,说齐侯为了子嗣,将要纳妾。

想到这里,糜贞有些失落,她觉得很对不起田辰。本来还因为田辰陪她出来逛街的好心情,突然之间一落千丈。糜贞默默的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了店外。

田辰看到此种情况,心中有些不解,与掌柜道别,跟着糜贞出来了。

“贞儿可是身子不适?”田辰温柔的问道。

“没有。”糜贞连忙道,“就是有些累了。”

田辰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这时,就听到爽朗的近乎嚣张的笑声。田辰望去,却是郭嘉满面春风的朝自己过来,边走边道,“主公与夫人的感情,当真是极好的。”

听着郭嘉有些调侃和戏谑味道的话语,糜贞的脸一下就红了,她连忙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羞涩表情。

田辰早已对郭嘉的行事见怪不怪了,所以并不介意的道,“奉孝有事寻吾?”

郭嘉笑着道,“有件大好事来请主公定夺。”

田辰面色微微一变,继而恢复如常,转头对糜贞道,“贞儿先回去吧,吾与奉孝去议事。”

“夫君自便。”糜贞言罢,朝田辰施礼别过,又对郭嘉也行了一礼,弄得郭嘉忙不迭的长揖还礼。继而,糜贞便在侍女和护卫的陪同下离开了。

田辰目送糜贞走远,转头对郭嘉道,“既然是大好事,那自然当去喝上一杯庆祝。”

郭嘉哈哈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同归楼三层,吾以命人包下,这就陪主公同去。”

田辰点了点头,二人嬉笑自若的往同归楼而去。

农具店的老板和伙计恭送田辰和郭嘉一行人,待他们走后,有个伙计轻声询问老板道,“掌柜的,什么好事让齐侯和郭军师能如此高兴啊?”

老板一扬脖子道,“吾如何得知?不过,观其表现,此事应对咱们青州特别利好。”

伙计点头道,“还是掌柜见多识广啊。”

老板听完这拍马屁的话,心中虽喜,面上却严肃道,“还不快去干活?”

“诺!”小伙计屁颠屁颠的赶紧离开了。

老板自己站在店门口,看着离去的田辰和郭嘉,自言自语道,“得想办法弄到这个消息,看看是否对吾有用啊。”

——————

田辰和郭嘉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同归楼。同归楼上下自然都认得两人,忙不迭的过来见礼。田、郭二人也都同他们打着招呼,在外人看来,田辰和郭嘉的心情,那是非常好的。

待一行人上了三楼,郭嘉告诉伺候的伙计,暂不点菜,兴许还有人来。那伙计自然明白,道了声罪,便下楼离开了。田辰见状,命今天陪同他护卫的黄狮黄虎二人,率领亲卫再次把三楼巡查一遍,确定没有旁人。之后,田辰命令他们守住楼梯,任何人不得打扰他与郭嘉。狮虎二人自然拱手领命。

田辰和郭嘉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刚进去把门关上。田辰的立马就变了脸色,沉声问道,“奉孝,出了什么大事?”

郭嘉刚刚和田辰都是对外表演的,实是因为不想让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发难。

郭嘉自怀中掏出一纸信函,交予田辰,道,“这是刚刚收到的由东莱太守王修以及徐盛、赵云二位将军发来的联名急件。”

田辰接过信,急急打开观看,面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田辰“啪”的一下,将信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浑身不停的哆嗦。原来,这封信是三日之前,由东莱发出的。信里的内容大体上是说,往辽东通商的船队,在返回途中,遇到了大雨。糜芳因他的十艘船上载的都是粮食,分量较重,且害怕发霉变质,就决定寻找一处岛屿暂避。徐盛劝说糜芳冒雨返回,糜芳却不同意,让徐盛率其余船只先行返航。徐盛认为此处距离东莱非常近,料想不会有什么事情,便离开了。

谁料想,徐盛前脚离开不久,后面糜芳的船队就被一群闹不清身份的人劫持了。

徐盛回到东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和王修、赵云等人说着此番的经历,并安排人卸货。然而,众人一直等到日头西下,也没看到糜芳的船队回返。

徐盛这才害怕起来,连忙派遣小艇前往那个岛上查看,发现所有船只都不知所踪。也就是糜芳的手下有个运气比较不错的船员,因为闹肚子,所以去岛上方便,逃过一劫。被徐盛的人发现之后送回了东莱。

经过询问,徐盛得知,那些劫走船队的人,说话的口音疑似辽东人士。徐盛不敢怠慢,马上同王修和赵云,联名写信向田辰报告,并询问处置方法。

“奉孝如何看法?”田辰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火压下去,冷冷的问郭嘉道。

郭嘉哪能看不出田辰的怒火有多大,所以他并没有开始就劝田辰,而是等其自己冷静下来。听到田辰虽然冰冷但至少还算理性的问话,郭嘉分析道,“主公,吾以为,此事不会是公孙度所为。”

“嗯?接着说。”田辰不置可否的道。

郭嘉道,“公孙度乃世之枭雄,其人敢在辽东威杀上百士家,西攻乌桓,东征高句丽,又岂会为区区十船粮食同青州翻脸?”

“嗯。”田辰完全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道,“那奉孝以为,是何人所为?

郭嘉想了想道,“有辽东口音的,除公孙度辖下之人外,还有高句丽与马韩等族。吾以为极有可能是高句丽之人所为。”

田辰实际上也已经猜到了,而且,在他的记忆当中,高句丽和高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民族。后世朝鲜半岛上面的南半截的人,自问宇宙第一,到处寻找祖宗,早就让田辰非常的不满了。现在既然有机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郭嘉见田辰有点发愣,轻声道,“主公,主公?”

“哦!”田辰回过神来道,“既如此,哼!吾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主公欲如何??”郭嘉猜测道。

田辰想了想道,“奉孝,与吾同去东莱,就近处置此事。”

“诺!”郭嘉闻言道,“主公与吾若去东莱,临淄谁来主持大局?”

田辰连考虑都没考虑的道,“外事不决问贾诩,内事不决问张昭。若有敷衍违命者,郡丞以下请二公自行定夺,无须告吾。”

郭嘉听罢,点头道,“嘉这就派人前去传令。”

“不!”田辰制止道,“今晚吾将请众人前来府中做客,到时再通知便是。而且,为了避免此事的影响,定要封锁消息,切勿走露风声。”

“诺!”郭嘉拱手施礼。

谈完之后,田辰叹口气道,“既然来了,就得演戏到底,奉孝着人送两个小菜,另备一壶酒,吾等吃完再走。”

“是!”郭嘉自去安排了,虽然现在俩人都没啥胃口,但是演戏演全套啊,没办法。

等到俩人吃完了饭,田辰几乎是被两大亲卫给抬出来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郭嘉给田辰报告的是个好消息,让田辰非常的高兴。

紧跟着又传出了消息,齐侯晚上在府内大宴群臣。当晚,齐侯自己因为饮酒‘过量’而醉倒,后又染风寒,需要静养月余,遂任命张昭和贾诩统管青州事务。

事情看似并不严重,相反的,喝多了的事情太过平常了。所以,临淄城依然非常的安稳,并没有任何的动荡。

第二日,齐侯府传出消息,亲卫首领管亥率五百齐侯亲卫去往东莱,为齐侯接收辽东太守公孙度赠送的礼物。

其实,田辰就隐藏于这些亲卫之中,往东莱出发了。

昨夜的宴饮,外人看来非常的正常,但实际上却有非常大的争论。

当田辰告诉众人,准备对高句丽和三韩用兵,重新掌握汉之四郡时,遭到了张昭、张纮、陈群等人的强烈反对。即便是谋毒天下的贾诩,也对此事抱观望态度。

但田辰明确的告诉他们,此事已经决定,而且绝无更改的余地。找众人前来,只是为了要听大家的建议,而非意见。事实上,有件事情,田辰不能说。那就是,再过一年,公元197年,按照历史上的情况,袁术将要称帝。若不能趁着最近一段时间各方诸侯都无暇他处之时,迅速的提升自身的实力,那么到明年淮南大战的时候,田辰就无暇他顾了。

最关键的是,出兵朝鲜四郡的理由,可谓名正言顺。首先自己的船队被外夷所劫,发兵攻打,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说不着。其次,四郡都是大汉属地,只因汉末因为控制力下降,才慢慢被几个跳梁小丑所占据,形成了东沃沮、马韩、辰韩、弁韩等小国。

田辰这次要打着攻伐高句丽的名义,彻底占领朝鲜半岛,使其重新归于我华夏的直接管辖范围。

众人闻听田辰的计划之后,也就不再多言,开始积极的出谋划策。

最后,田辰决定,混在亲卫队伍中,秘密前往东莱。同时,令张纮大张旗鼓的代表田辰,前往辽东,与公孙度商量扩大通商的问题,其实就是询问公孙度,对待高句丽的问题。另外,田辰调动驻守济南的高览所部,秘密前往东莱,随时准备跨海进攻朝鲜。

一切安排妥当后,就演出了前面的那一幕世人皆知的事情。

三日后,田辰等人抵达东莱,与王修、赵云、徐盛等人见面。而且,田辰也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打劫船队的,正是马韩之人。

这样一来,田辰此次用兵,就更加的师出有名了。

十日后,张纮自辽东返回,并且随同而来的,还有公孙度的心腹王烈,以及公孙度的亲笔书信。

公孙度在信中,对于田辰的通商船队遭到马韩袭击,甚为愤怒。但同时,他也明确的告知田辰,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征伐高句丽的准备,只是尚缺一个合适的借口。此番的事情发生后,正好可以栽赃同马韩一直私相授受的高句丽,一起参与了打劫田辰船队的事件。

不过,公孙度却委婉的拒绝了田辰欲借道征伐马韩的事情,而是请田辰跨海击之。当然了,为了表明两家的合作关系,公孙度还让王烈带来了自己的辽东船队三十艘大船,希望能够帮助田辰。

田辰对于公孙度不让自己借道辽东的事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田辰也知道,历史上的公孙度以及其子孙,曾经大肆攻伐朝鲜,并且切实掌握汉四郡之地长达五十年之久。而且,公孙度还曾经自辽东,跨海占领过东莱郡,并且驻守了十几年的时间。不过,这一切,都随着田辰的到来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田辰告诉王烈,请其转告公孙度,自己将会在与公孙度并肩作战后,向朝廷保举他做辽东侯。而且,双方的势力范围,以马訾水(鸭绿江)为界,其北统由公孙度掌控,其南也就是朝鲜半岛,则由田辰派军驻扎。

王烈非常满意田辰的条件,而且,这也是公孙度一直希望得到的结果。因为现在的公孙度,虽然是辽东太守,却仅仅是个太守而已,官职和爵位,都无法同田辰相提并论。既然现在,田辰主动提出要帮助公孙度做名正言顺的辽东侯,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了。

于是,双方正式的签署了盟约,田辰更是郑重的盖上了青州牧的大印。

王烈带着盟约同张纮再次返回辽东,请公孙度签字盖章,数日后与张纮返回。同时公孙度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让庶子公孙康一同来向田辰问好,并且留下帮助田辰,指挥辽东船队。

田辰同公孙度正式结为盟友,共同进退。

王烈再次返回辽东的时候,田辰送给他不少的好东西,包括瓷器、琉璃、印刷的书籍等等。加上给公孙度准备的礼物,整整装满了一只大船。这些都让王烈开怀不已,临走之时竟然同青州诸人洒泪而别。

公孙康时年二十有五,同田辰相差不大。作为庶子的他,被老爹弄来当人质,其实心里很不高兴。但看到同样年轻的田辰意气风发的样子后,公孙康那颗躁动的野心开始逐渐膨胀起来。

田辰对于公孙康的历史可谓了解的透彻。其人在公孙度死后继任其位,杀伐果决更甚于其父。袁尚、袁熙兄弟与曹操作战失败后,投于其下。然则公孙康忌惮曹操势大,故而杀二人,送其首级于曹操。曹操以此功劳,授公孙康襄平侯,左将军,正式确认了他在辽东的地位。此后,公孙康又继续对高句丽用兵,最终攻破高句丽王城,高句丽之王伯固之子拔奇,不满自己未被立为太子,故而率众向公孙康投降。最终,高句丽臣服于公孙康的威胁之下。

因此,田辰和公孙康在外人看来,相处的是非常融洽的。

田辰不光送给公孙康很多礼物,还将自己的一把佩刀赠送给了他,这些都令公孙康欣喜若狂。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公孙康吃喝都是人家的,自然也就非常尽心竭力的率领船队,同田辰所部进行协同训练。

反正距离马韩非常近,所以,青州兵马需要做的就是能够在船上克服晕船的问题。

就这样,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建安元年五月,青州牧田辰,突然上表朝廷,言马韩废汉郡,劫汉船,公然挑战大汉神威。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田辰决定跨海攻伐马韩,势要讨回公道。

至于说朝廷同不同意,田辰才不去管呢。实际上,这就是个通知而已。

不几日后,辽东太守公孙度,也向朝廷上表,言高句丽联合马韩,骚扰辽东边境,掠夺大汉人口物资。孰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公孙度决定向高句丽用兵,要灭其淫威,震慑其胆。

明眼人很简单的就能看出,这俩人是商量好的。

汉廷已为曹操实际控制,而其人又是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自然对于此事大加赞赏。天子更是兴奋异常,多少年了,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话语,已经很久无人再提。此番田辰和公孙度要征伐异族,自然是给天子长脸的。即便这个天子,已经是个傀儡了。

于是朝廷公告天下,将此事明确的下发各州,以彰其功。

河北霸主袁绍,得知此事后,不发一语。手下有人进言,可趁此机会攻伐青州,一雪前耻。却被袁绍严词拒绝。袁绍曰,“内为家事,外为国事。焉能相提并论?大汉之威严,岂容宵小践踏。青州牧为国征伐,乃大义也。吾虽与其不和,但亦同为汉臣,如何以私利而误国事。此事休得再提!”

田辰闻听此言后,私下对郭嘉感叹道,“袁绍虽不才,却仍有汉臣风范,堪为吾辈表率也。”

既然背后无人捅刀,事情就好办多了。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五月十六,青州牧、镇东将军、齐侯田辰,于东莱誓师出征,率领大将赵云、高览、徐盛,并共计一万五千兵马,以郭嘉为军师将军,乘上辽东太守公孙度之子公孙康所率领的三十艘大船,以及青州原有各式船只,共计百艘,跨海直击马韩所占据的乐浪郡。

同日,辽东太守公孙度率兵三万,誓师东征,兵锋直指高句丽。

三日后,青州大军在乐浪郡的长岑附近登陆,随即攻占长岑,以为落脚。大军休整三日后,田辰派高览所部为先锋,其余各军随后跟进,向占据乐浪的马韩发动了全面攻击。

由于乐浪郡内多数都是汉人,因此,听闻朝廷大军来此解救他们,都是非常高兴。田辰大军所到之处,昭明,海溟,带方、含资、提奚等众多城池皆举城而降。乐浪郡的南部地区,尽归田辰掌握。五日后,田辰大军围乐浪郡郡治乐浪城(今朝鲜平壤),迫降之。于是,整个乐浪郡传檄而定。而被关押一个月之久的糜芳等人,终于被解救了出来。

不过,对于田辰而言,攻取乐浪郡如此迅速,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因为这里原本就是箕子朝鲜的统治中心。这里的人民,大多都是秦朝时期移民过来的国人,语言和风俗习惯等等,都与国人一致。而马韩虽然名义上叫做国家,实际上是部落联盟。他们的抵抗能力实在太弱了。

平定乐浪郡之后,田辰继续率兵南下,直逼真番郡。真番郡太守乃齐国遗民,闻田辰乃齐国王室血脉,遂向田辰请降。短短不到一个月,朝鲜半岛上,西汉所设立的三郡中的两个,都已经回归了大汉版图。马韩势力被迫南迁至弁韩的势力范围,并与其结盟,共抗田辰。

一个月后,建安元年七月中旬,田辰率大军急攻东濊所控制的临屯郡,逐东濊王北逃,过马訾水进入高句丽控制区域,请高句丽收留。而高句丽的王伯固,已经是有苦难言了。公孙度对高句丽的持续用兵,已经让他自顾不暇。现在又有田辰的大军夹击,让他十分害怕。不过,田辰大军却遵守了同公孙度的盟约,没有继续追击东濊王,过马訾水。这让伯固稍微安心了一些。

自此,朝鲜半岛上的汉置三郡(其实是四郡,但后来玄菟郡移回到了鸭绿江以北),全部回归大汉版图。

田辰命张纮担任三郡太守,治乐浪,并改乐浪城名为平壤,意为平壤定地。并留徐盛率军驻扎,维护四方。又命赵云为主将,高览和迫切想要报仇的糜芳为副将,统帅一万大军,以及三郡组成的义兵两万,共计三万兵马,南下弁韩、马韩,誓要灭之。

建安元年八月十二,赵云并高览率军同弁韩、马韩联军决战,阵斩联军五千众。弁韩王迫于形势,诱杀马韩王,尽降其余部,并派人携马韩王首级,向赵云请降。

赵云准之。并命弁韩王率领部众,向东共击辰韩。

三韩之中,辰韩实力最强。弁韩王虽知不敌,却经不住赵云的兵威所迫,而只得应允。

弁韩同辰韩大打出手,赵云则率部隐于一旁,待得弁韩势孤欲败之时,赵云所部猛然出击,同弁韩一道大破辰韩军,阵斩八千。辰韩王见大势已去,只得向赵云请降。

赵云留高览、糜芳稳定三韩局面,自己押送弁韩与辰韩二王并马韩王的首级,回返平壤,向田辰复命。

二王走后,三韩复叛。但在高览和糜芳的铁血镇压下,遭到彻底失败。高览命糜芳带人,将三韩叛贼首级近万,筑成京观,以震慑群夷。自此后,三韩之人闻高览之名而丧胆。

田辰是九月中旬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过,对于高览的做法,田辰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仅仅说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田辰将三韩之地重新定为一郡,名为南韩,并分批迁南韩的三韩遗民共计三十五万众往青州而去,同时从其余三郡迁大汉之民来填补真空。而实际上,这些三韩遗民到了青州后,为青州的发展做出了异常巨大的贡献。因为,自从踏上青州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为了————奴隶!

田辰留徐盛统管三郡军事,而唯独留高览暂时镇守南韩,并行太守事。目的就是要用高览的铁腕来压制此处之人。不过,等这里的人都迁往青州之后,高览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守了。作为战将,他应该在战场上,继续发挥作用。同时,糜芳也继续在三韩留守,暂时主管迁民之事。糜芳很高兴,简单而言,还是做生意。只不过,这次买卖的物品,就是人而已。

十月初,赶在朝鲜半岛恐怖的寒冷气候到来之前,田辰率领赵云,并押运首批一万多三韩遗民(大部分都是所谓的王族),浩浩荡荡的往青州返回了。

三日后,远远望着东莱郡码头上人山人海的情景,田辰不禁豪气干云。他回头对郭嘉和赵云道,“开疆扩土,封狼居胥。果然,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使吾辈留名啊。”

赵云和郭嘉相视一眼,亦是心潮澎湃,诚如田辰所言,这次的征战,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他们,也定会青史留名!

此正是:吠犬安敢惹猛虎,蛮夷何必引君怒。身为汉家好儿郎,岂肯坐视宵小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回 袁术自立天下惊

书接上回

东莱码头。

得知田辰率大军平定三韩,今日便要回返的人们,拥挤在从东莱郡到东莱港码头的道路两侧,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盛大的游行仪式。

东莱太守王修,以及从临淄赶来的管宁等人,早早的就率人等候在了码头上。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激动神情。

巳时二刻,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很快的,这支船队便扬帆而来。紧接着,岸上的人们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粗犷嘹亮的号角声。

王修立刻下令,岸上的乐队开始奏响得胜曲,以做回应。

不多时,青州船队依次靠岸,还有一些船只却依然停泊于海面。除了码头一时不能停下所有船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只不过,现在姑且不表。

船板搭好后,岸上的人们已经开始欢呼起来,准备迎接带给大汉荣耀的田辰以及青州精兵。然而,首先下船的,虽然确实是田辰和赵云、郭嘉等人,但他们却并没有同任何人寒暄,即便是王修上前与田辰见礼,田辰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与其他人让开了道路,静候在一旁。

众人不明所以,但看到田辰都这样了,原本人声鼎沸的码头,却忽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蓦然之间,伴随着苍凉而悲壮的乐曲响起,从船上开始依次下来了手捧陶坛的青州士兵。众人一下子明白,这些人手中捧着的,全都是此次征战朝鲜之时,阵亡将士的骨灰。

此次出征,田辰率大军一万五千之众,加上协助青州的辽东水军,总计两万兵马。几次大战下来,辽东水军没有丝毫额损失。而青州大军却阵亡一千五,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有两千五。如此重大的损失,也直接导致最后同三韩的决战之时,田辰不得不接受了郭嘉的建议,从朝鲜的汉置三郡临时征调了义兵两万人来协助自己,这才取得了胜利。

徐盛的留守朝鲜,高览的血腥报复,其实都是因为自身损失巨大的问题。

当第一个手捧骨灰坛的士兵,刚刚走到田辰身前的时候,田辰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单膝跪地,低头默哀,任凭一个个的英灵,从自己面前通过,返回自己的家乡。

田辰都这样了,青州众人如何还能站着?排山倒海般,没有呐喊,没有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从人群中不时发出的涕泣之声。

等最后一位士兵走过之后,已经到了午时三刻。田辰缓缓起身,然后大声道,“吾要在临淄,为青州阵亡将士,建造巨型石碑,以纪念他们的丰功伟绩。”

“万岁!万岁!万岁!”

人群中这才开始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声,气氛开始变的热烈起来。

田辰一行,回到东莱太守府,王修自然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王修问田辰道,“主公,闻君掳三韩王族万余人返回,却不知是否准备向朝廷献俘?”

“献俘?”田辰有点懵。他是准备把这些人弄成奴隶,来为青州建设增砖添瓦的。把这些免费的劳动力送给曹操,田辰才不想这么干呢。

管宁见田辰不言语,意味深长的道,“博远啊,大汉自桓灵之后,还从未有此开疆扩土之盛事,自然当大力宣扬,以弘大汉声威。向朝廷献俘,正可让天下皆知青州之强,亦可震慑宵小之辈。”

田辰挠了挠头。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他还真不在乎。但既然连管宁都这么说了,似乎还是有些好处的。

郭嘉是知道田辰的真实想法的,他明白田辰不舍得,便呵呵一笑道,“主公不必把所有俘虏都送去许都,只需挑选弁韩王和辰韩王,加上马韩王的首级就可以了。若是觉得不够,那就再加上百余所谓王族之人即可。”

田辰听罢,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笑着道,“也好,就依诸位所言。叔治(王修),君可遴选百人,加上二王及马韩王首级,送往天子之处,向朝廷报捷。”言罢,忽然又道,“额,叔治且多多挑选那些年迈体弱之人前往便是,也让他们确切的见识一下吾大汉的雄威!”

“诺!”王修拱手应之。

“另外,还有一事,要叔治劳心。”田辰接着道,“吾已令高览与糜芳,迁移三韩遗民往青州而来。到时还需叔治费心安排。记住,他们都是来此干活的,不是来此休养生息的。从今日开始,重新修葺从东莱至临淄的直道,以为两地迅速联系。而这劳工,就让三韩遗民来做。吾青州之内,不养此等闲人!”

“这~”王修可是个正人君子,熟通儒家经典。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在他看来,有违天和,有违德行的事情。

田辰看出了王修的犹豫,他认真的道,“叔治,汝可看到那些为国捐躯的大汉将士,又可曾看到那些在朝鲜之地受到三韩之人奴役的大汉子民?吾辈从来都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但是,切莫忘记,当年的匈奴也好,现在的鲜卑、乌桓、高句丽等等异族,都是如何对待大汉的宽容的?”

王修听罢,默然不语。他是清流名士,但却并非腐儒。田辰说的这些,他又岂会不知呢?想到此,王修拱手对田辰道,“主公,修知之矣。如何处理此事,修已了然于胸,且请主公放心。”

田辰欣慰的点了点头,招呼众人道,“在海上漂泊数日,确实劳累。此番宴饮后,还望各自回去好生休息,安排各种善后之事。吾三日后,回返临淄。”

“诺!”

————

建安元年十月初十,田辰终于率部返回了临淄城。自然而然的,临淄城的人们也进行了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望着那些被押送回来的三韩俘虏,临淄城的百姓莫不都在啧啧称奇。

“快看啊,这些人长的好丑!”

“那是当然,蛮夷就是蛮夷,还能长成啥样?”

“听说齐侯获三韩数十万万,难道都是这样?”

“汝不知道吧,三韩的王族为了表现自己投诚齐侯之心意,要把三韩的公主送于齐侯做妾,但却被齐侯严词拒绝了。”

“有这样的事?”

“对的,吾亦有耳闻。还说三韩蛮夷遴选了上百的美女,都已经送入齐侯府了。”

“不可能!齐侯今天才回来,那些女人怎么会比齐侯先到的?”

“唉,这就是汝孤陋寡闻了。谁会将这种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啊。自然都是秘密进行的。若汝不信,可去齐侯府外等着,总会看到的。”

。。。。。。

古语有云,流言止于智者。但很可惜的是,还是有人会真的听信这些。以至于随后的一段时间,齐侯府外出现了很多想要一探究竟的人。也吓得管亥急急忙忙的增派了护卫人数,以免出现任何的突发情况。

田辰也是从黄镇的口中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令他哭笑不得。没想到,糜贞也知道了这个事情。虽然她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还好,田辰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这才渐渐打消了糜贞的小心思。

建安元年十二月三十,青州派人押送的三韩王族百余人,终于来到了大汉的暂时国都,许县。这个日子,是田辰派人通知曹操后,双方商定的。许都进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天子在宫殿当中亲历了自己人生中的一场巅峰盛事。为了表彰田辰的功绩,天子下旨,加封田辰为新成立的朝鲜州的州牧,另赠食邑千户。另外,朝鲜半岛上的四郡之地,统归田辰管辖。其余立功人员,则由田辰自行酌情提升。

一时之间,齐侯田辰的声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田辰对于这个,并未太过在意。比之这些虚衔,田辰更注重的是对朝鲜半岛的实际控制。有了天子的任命诏书,那么就会变的名正言顺。与此同时,田辰的青州治下人口,首次突破了三百万,这才是让田辰最为兴奋的事情。

乱世之中,最关键的还是人口数量。有了人,其他的事情都会变的简单许多。不管是开垦荒地,还是挖掘矿藏,没有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整个青州,出现了迅猛的发展态势。

然而,和平的日子在乱世当中,可谓太过奢侈。总会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跳梁小丑,要破坏这种美好的局面。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二月初二,后将军、阳翟侯袁术,传檄天下,置公卿,祠南北郊,正式代汉自立,建号仲氏。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汉献帝下旨,着令司空曹操领兵讨逆。并传旨青州牧田辰、温侯吕布、豫州牧刘备,扬州牧孙策同时起兵共击之。

袁术得报毫不示弱。立刻派人告知孙策,许以车骑将军高位,令其出兵勤王。并派人往吕布处,许其大将军之位,并求其女,封为太子妃,以和亲之举,换得吕布出兵攻伐曹操。

与此同时,袁术居然还向青州派遣使者,许田辰以青州、兖州、豫州三州之地,赐爵齐王,邀其共击曹操。

田辰当然严词拒绝了袁术的条件,并将袁术使者押往许都,听凭曹操处置。

本来事情的发展似乎都在田辰的预料之中,但一件不曾在历史上出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温侯吕布因不满自己没有得到徐州牧的任命,居然同意了袁术的条件,悍然发兵泰山、琅琊二郡,以抵挡田辰的平叛大军。

此时,田辰正与青州诸人在紧张的商量着对策。

张昭首先道,“目前的态势,于青州非常不利。且不说吕布从贼,北攻青州。即便是冀州的袁绍,吾等也不知其真实意图如何。若其南下,则青州必将腹背受敌,被两面夹攻。毕竟袁绍同袁术,乃是亲兄弟也。”

田辰本来想说,袁绍不敢造反的,但现在看着吕布都跟从袁术了,自己还能确定袁绍不会出问题吗?

郭嘉沉声道,“以吾对袁绍之了解,其人恐怕未必敢响应袁术的谋逆之举。但其对青州的野心,早已是昭然若揭。吾现在不敢确定,袁绍是打算偷袭许都劫持天子,还是会南下青州,扩大地盘。”

陈群听罢,接话道,“若袁绍劫持天子,意同谋反;若其此时南下青州,亦是帮助袁术。总而言之,袁绍只要出兵,就定是犯上作乱,助纣为虐。但袁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田辰无语了。说来说去,都是不敢确定袁绍的动向。这样一来,田辰就无法集中兵力对付吕布。袁绍现在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青州诸人的头上。

鞠义此时忽然道,“主公,末将有话要讲。”

田辰点了点头,示意麴义继续。

麴义道,“诸人所惧者,唯袁绍是否出兵而已。吾以为,其即便出兵,亦不足惧。末将愿立军令状,若袁绍遣偏将聚众五万而来,请为主公吞之;若其亲率十万大军至,请为主公拒之。”

田辰听罢,脑子一个激灵。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没错,当年镇守汉中抵抗曹操的魏延,也是如此对刘备说的。只不过,魏延说的是吞十万,拒全国。

田辰看着麴义,沉声道,“麴帅,现在青州可用兵马不多。仅凭公与张郃将军麾下万人之兵,真可敌袁绍大军吗?”

麴义起身,冲田辰拱手,斩钉截铁的道,“麴义不死,袁绍无能!”

田辰被麴义的豪情所感染,起身来到麴义身旁,意味深长的道,“好!那北面之事,就统归麴帅料理了。”

麴义慨然应诺。

田辰又对郭嘉道,“奉孝,传令下去,最新制作的五千横刀,全部交给麴帅调配。另外,三千新制连弩,也都交予麴帅。”

郭嘉听罢,知道田辰这是在下老本了,拱手道,“属下遵命。”

麴义连忙谢过,这样一来,他就更有信心了。

田辰继而下令道,“着赵云、太史慈,各率本部兵马,先行出发,务必尽快赶到琅琊,协助徐晃抵御吕布大军。吾自率纪灵所部为中军,奉孝随我左右,准备粮草辎重,三日后出发。”

“诺!”

田辰又对陈群道,“长文,粮草一事就拜托你了。”

陈群郑重的对田辰道,“还请主公放心。”

张昭此时道,“主公,泰山那边,不派援军吗?”

没等田辰说话,贾诩呵呵一笑道,“子布勿忧。泰山郡易守难攻,又有臧霸所部万人驻守,加之徐元直主管统辖,定不会有意外。更何况,此地同兖州接壤,曹操亦不会坐视吕布动作的。有曹操牵制,进攻泰山的吕布兵马,未必敢孤注一掷,全力为之。所以,泰山相对安全。”

田辰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贾诩的分析很认同。他最后道,“吾离开后,亦如去三韩之时。内事不决问张公,外事不决问贾公。若有违令者,二位自行处置,不必报吾。”

“诺!”

安排完这些,田辰朗声道,“诸位各司其职,尽心做事。自去准备吧。”

“诺!”

众人不再多留,即行离开。

田辰转过身,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对身旁侍立的诸葛亮道,“孔明,可有想说的?”

诸葛亮洒然一笑,对田辰道,“此战过后,徐州之地亦将为主公所有。”

田辰哈哈大笑,但很快的就停止了笑声,伸手在地图上徐州郡治郯城的上面点了一下,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可惜了,可惜了,飞将~~”

此正是:大汉声威方重振,跳梁小丑却现身。不见历史重演处,自有豪杰为忠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琅琊初战各逞能

书接上回

“徐帅,主公出兵了?”臧霸自门外而入,急不可待的问道。

徐庶微笑着冲臧霸点了点头,平静的道,“三日前,主公已派太史慈和赵云二位将军,率领骑兵先行赶往琅琊郡布防。算日子的话,现在已经到了。主公随后亦会率纪灵将军所部同归军前往御敌,共战吕布。”

臧霸听罢,有点失望,叹了一声道,“唉~,主公怎么对泰山郡不闻不问呢?要知道,高顺可是率领三万兵马就驻扎在城外啊。更何况,他手下还有无坚不摧的陷阵营呢。”

徐庶站起身,拿起一封信函,来到臧霸面前,递给他道,“宣高且看看。”

臧霸一愣,然后接过来仔细看完,这才恍然大悟道,“还是主公考虑的周全。吾却没想这么多。”

徐庶笑眯眯的道,“宣高可挡陷阵营乎?”

臧霸头一昂,傲然道,“麴帅尚能以万人敌袁绍,吾虽不才,难道还挡不住高顺吗?”

徐庶哈哈大笑道,“宣高果然有豪侠之气。不过,彼军确实人数众多,而且战力不凡。吾等还需听从主公吩咐,寻机派人联络曹操所部,两相夹击,方可制敌。”

臧霸点头道,“还是徐帅想的周道。却不知何人为使?”

徐庶呵呵一笑道,“吾当亲往。”

臧霸大惊失色道,“徐帅怎可轻动?”

徐庶摆了摆手道,“守城之事,宣高在此,吾非常放心。但要与曹操接洽,若不能谈的透彻,恐怕很难与之合作。泰山上下,除了吾之外,就只剩宣高可行此事。然则宣高在泰山威望甚高,君若离开,必定会使军心不稳。因此,吾必须亲往。宣高就不必再劝了。”

臧霸琢磨了一番,也是无法,只得同意了。但他坚持让孙观亲自率领五百精兵护送,不管徐庶如何说,就是不松口。徐庶也只得笑纳他的美意了。

话分两头,再说说琅琊郡的情况。

臧霸这边相对轻松,接替徐盛驻防琅琊的徐晃,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吕布亲率一万并州狼骑,三万徐州步卒而来,想一鼓作气拿下琅琊,然后同高顺所部一起,夹击泰山。

有句话说的好,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只羊率领的一群狮子。而吕布不光是头狮子,而且是这个时代最勇猛的一头!

徐晃五千灞营精兵,加上一千琅琊郡兵,仅仅支撑了两天,就快要挺不住了。若非熟通兵事的诸葛瑾献计,(诸葛瑾乃历史上的东吴第一任大将军,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让徐晃趁夜偷袭,烧毁由曹豹负责的徐州军粮草辎重,致使吕布不得不等候徐州再次运送粮草前来,恐怕琅琊城早就被吕布攻破了。

吕布非常生气,但毕竟曹豹还算的上是自己的老丈人,所以对于曹豹也只能训斥一番,警告其若是再犯定斩不饶。可大军运粮需要时间,吕布只得下令暂缓攻击琅琊,这才让徐晃喘了口气。

两天下来,徐晃的灞营损失居然超过了半数,一千郡兵光是搬运伤员和阵亡将士的遗骨,就都累的无力动弹。还好,就在徐晃准备考虑与琅琊城共存亡的时候,赵云和太史慈分别率领的白马义从以及横军铁骑,赶到了!

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精骑,徐晃激动地差点没向二人磕头道谢。

赵云有些抱歉的对徐晃道,“公明,非是吾等不想早来,只因路上遇到冻雨,行军不便,这才晚了一天。”

徐晃根本无心在乎这个,只是急迫的道,“赵将军,主公还要多久才能到?”

赵云道,“按路程计算,怕是还需两到三日。毕竟吾等乃是骑兵。”

徐晃有些失落。骑兵守城,那可是以短击长了。仅凭自己手下不足一半的灞营将士,守城太困难了。

太史慈看出了徐晃的不安,宽慰道,“公明勿忧。某同赵将军商量过了,若吕布再敢前来攻城,则吾当率军杀出城去,攻其不备。料想吕布见此情景,便知援兵已到,未必会继续强攻。”

徐晃听罢,心中稍安,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一个时辰后,吕布果然派军前来。这次他所委派的攻城指挥,是手下七健将之一的宋宪(历史上吕布的八健将有臧霸,只可惜现在臧霸已经是田辰的人了)。还没等宋宪所率的攻城队伍摸到城墙,琅琊城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了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杀气腾腾,嗜血狂暴的铁骑。

这一下,宋宪所率的步卒可倒了血霉,被杀的落荒而逃,损失惨重。

在远处观战的吕布等人,看到那支骑兵如狼似虎的冲入宋宪的攻城队伍大肆屠杀的情况后,曾经与青州交过手,同时对青州研究颇多的张辽面色一沉,急声道,“糟了,是横军铁骑!”

吕布闻言亦是脸色一变,问道,“可是田辰从西凉铁骑中挑选出来,交予太史慈统御的那支骑兵?”

张辽点头道,“正是!”

吕布冷哼一声,道,“鸣金!”

“鸣金!”张辽大声呼喝。

“铛铛铛铛~”

宋宪所部听到此声,如蒙大赦,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太史慈见此情景,迅速的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宋宪。

“啊~!”宋宪惨叫一声,箭透肩窝,疼的他险些跌下马来。还好,凭借着自己优秀的骑术,宋宪硬撑着返回了本阵之中。刚来到吕布面前,还未等说话,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

吕布见此情形,勃然大怒,大吼道,“无耻匹夫,岂敢暗箭伤人!”言罢,一带坐下赤兔马,就要上前找太史慈的麻烦。

张辽在旁边一把抓住吕布的缰绳,尽量平静的道,“温侯乃一军主帅,不可轻出。何况杀鸡焉用牛刀,待末将前去斩其首级,为宋宪报仇。”

吕布死死盯着太史慈,脸色黑的吓人,听罢张辽的话,他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轻轻点了点头。

张辽见状,一催胯下马,抢出阵外,手中凤嘴刀向上一擎,大喝道,“狼骑,出击!”

“吼、吼、吼!”

三声呼喝震耳欲聋,张辽所部三千并州狼骑,如出笼的猛虎一般,跟随在张辽身后,向着琅琊城下的太史慈所部席卷而去。

就在距离太史慈所部大约还剩三百步的时候,琅琊城的城门忽然再次打开,又一支盔甲鲜明的骑兵自内而出。当先一员大将,银盔银甲、银枪白马,端的是威风凛凛,英气勃发。

张辽见状,连忙举刀一横,这是停止的动作。麾下狼骑训练有素,立刻勒马降速,堪堪在双方相距两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迅速的排成阵势,准备御敌。

张辽看了看前方的两支骑兵,粗略估计有近万人。如此数量的骑兵,即便是吕布麾下,也仅比之略多。但令张辽疑惑的是,这两支骑兵的骑术都非常的精湛,在马上几乎没有左右摇摆且不稳的动作。

“怎么可能?”张辽心中疑窦丛生。

骑兵的训练有多难,张辽可谓心知肚明。如此精锐的骑兵,若是没有个两三年的培养,根本不可能形成。田辰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拥有如此强大的骑兵的?

正在张辽疑惑的时候,后面观战的吕布也率领麾下赶了过来,语气不善的对张辽道,“文远,为何停下?”

“主公,是这样的,”张辽把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吕布。

吕布不屑的道,“管他到底如何训练。吾只知狼骑天下无敌。”

张辽心里一沉,知道吕布的傲气又开始作祟了,便劝谏道,“温侯还需谨慎对敌,切莫小视对方。”

吕布眯缝着眼睛,瞅了张辽一眼,幽幽的道,“怎么,文远害怕了?”

张辽一听,脸涨的通红,心一横,对吕布道,“请温侯看末将斩敌立功。”言罢,即刻催马而出,直奔对方而去。

吕布这才面色一缓,下令各军缓缓而进,直到距离敌军仅剩百步之遥时,才停驻脚步,为张辽观敌瞭阵。

张辽在两阵中间勒住战马,大喝道,“吾乃雁门张文远,适才放冷箭之人,可敢与某一战?!”

横军铁骑中,太史慈闻听张辽叫阵,毫不示弱,催马而出。直到距离张辽还剩二十步时,这才傲然道,“吾乃东莱太史慈,久闻张辽大名,特来讨教!”

“好!有胆色!”张辽哈哈一笑道,“吾只怕汝之身手,比不得箭术高明!”

太史慈冷笑道,“取尔首级,尚不至用箭!”

“狂妄!”张辽闻言,再不耽搁,催马举刀,直奔太史慈而来。

太史慈亦催马而上,举枪相迎。

琅琊一战中,最精彩的部分,名将与名将的单挑,英雄与英雄的较量,赫然拉开了帷幕!而这一战,也将会成就两个此后在华夏大地上流传千古的名字,让所有人都为之敬仰!

此正是:田吕大战初开分,便见骁将斗战神。太史无惧张文远,自成豪迈敢惊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赵子龙酣斗吕布

书接上回

历史上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对战连曹操都希望招致麾下的东莱太史慈,结局将会如何?

首先告诉大家的是,历史上的太史慈绝非如演义里所写,中了张辽之计,在合肥战死的。对于他的死,《三国志》有明确的记载,只说他‘年四十一,建安十一年卒’,至于其死因,没有多说。但个人认为,若真是张辽计杀太史慈,这么重要的事件,陈寿必定会大书特书。因此,太史慈的死因,极有可能是因病而亡。

若是田辰在这里,看到太史慈和张辽的大战,必定会感慨良多。可惜,目前的田辰仍然率领着大队人马在赶往琅琊的路上。

好了,言归正传。

太史慈手中画影戟,宛若蛟龙出海,勾、挂、撩、刺,各种招数令观者眼花缭乱。然而,张辽又岂是无名之辈?作为名列吕布八健将之首的人物,张辽手中凤嘴刀见招拆招,忙而不乱。以其连武圣关云长都赞叹的高超武艺,从容应对太史慈的进攻。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作为当世用戟的第一人,吕布也对太史慈的能力有了非常直观的认识。只听温侯淡淡的道,“东莱太史慈?有点门道。不过,招数尚可,霸气不足。”

旁边的成廉赶紧拍马屁道,“能得温侯点评,这太史慈也算不枉此生了。”

“哼!”吕布忽然又冷哼一声,傲然道,“普天之下,可入吾眼的,皆非吾之敌也!”

成廉忙点头道,“温侯所言极是。”

场中的二人并没有心思,更没有距离去听吕布的点评。张辽和太史慈已经战了百余回合,虽未分胜负,却也都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又过了十余招,太史慈猛然强攻数招,一时之间让张辽有些手忙脚乱。堪堪遮挡之后,张辽瞅准机会,回马一刀,直砍太史慈的腰部。太史慈双手握戟向外招架,大喝一声,‘开!’

‘铛~’

两人的胯下马,都已经有些脱力,唏律律嘶鸣不已,连续倒退数步。

‘吁~’

两人各自带住马,手中武器皆摆出防御的姿势。

忽然,太史慈哈哈大笑道,“雁门张文远,果然名不虚传。真吾劲敌也!”

张辽也是呵呵一笑道,“东莱太史慈,汝也不错。以某看来,君可在温侯手下过上几招了。”

太史慈丝毫不在乎张辽的调侃,横戟拱手道,“张将军,吾等马力已乏,再战无意。各自换马可好?”

张辽听罢,点了点头,道,“如君所愿。”言罢,却未直接回马而走。张辽非常警惕太史慈的神射之能,故而留了个心眼。

太史慈见状,也不点破,先行拨马而回。张辽这才催马回返本阵。

到得赵云身旁,太史慈对赵云道,“痛快,痛快。这张辽好生了得,温侯账下人物何其多也。且等吾换马,今日定要与其分个胜负。”

作为武者,赵云早就被适才的大战所刺激,手中龙胆亮银枪时不时就发出龙吟之声。看太史慈还要再战,赵云忍不住技痒难耐,呵呵一笑道,“子义刚逢大战,已挫敌锋芒。且为某压阵。待吾去会会吕布诸将。”

太史慈还要再劝,可看到赵云涨红的面庞,心中已然了解他的感受,也就点了点头。

赵云一带马缰,坐下啸凤白龙驹一阵轻快的吐息声,撒了欢的向前踏着小碎步而去。看得出来,就连它也是非常的兴奋。

吕布阵中,张辽本欲换马再战,却发现对面出来的并非太史慈,而是一员从来没见过的白袍银铠的英武将军,不禁傲然道,“呵呵,居然想用车轮战,吾何惧也。”

言罢,就要上马出战。

但是,吕布却制止道,“文远,尔与太史慈大战一场,精气皆弱。吾观来人,杀气内敛,锐气不露。此等模样,比之那太史慈更胜一筹。汝且稍歇,待吾亲自会他一会。”

成廉此时不屑的道,“温侯太过高看此人了。杀鸡焉用牛刀,末将请令出战,必生擒此獠。”

吕布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成廉的武艺在他的手下也不算弱,即便张辽也难以在五十招内将其打败。如今,敌兵援军已到,士气正旺。若轻易打击本方的积极性,似乎不妥。

于是,吕布展开了眉头,沉声道,“也好,汝去会会他。万事小心。”

“诺!”

成廉催马便出,对于吕布那句万事小心,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吕布手下好勇斗狠,众人皆知。而且,吕布鼓励这种互相之间的争斗,认为这样可以提高手下人的精气神,不使个人懈怠。

但这种做法的副作用就是,手下众将谁也不服谁。即便是统兵能力冠于众将之上的高顺,也并不足以完全服众。

成廉自恃武艺高强,又是吕布并州狼骑的副统领,自然傲气十足。他催马直冲赵云而去,根本没有瞧得起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家伙。

两人照面,成廉手中长枪一指赵云,嚣张的道,“来将通名。成廉不斩无名之辈。”

赵云见状,淡淡的笑了笑,看似缓慢的抬起手中银枪,徐徐指向成廉,猛然间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马如离弦之箭,噌的窜了出去,直冲成廉而去。

成廉适才从赵云那慢条斯理的举枪动作中,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强大压迫感。当赵云持枪催马冲向自己的刹那间,成廉突然想起了这种感觉。没错,那种睥睨天下的霸气,那种一击必杀的死亡气息,只有温侯吕布才具有!

就在这一瞬间,成廉居然忘记了自己该做何样动作,去抵挡赵云的致命一枪,而自己就呆呆的看着那如银蛇吐信般的长枪,似乎就在不经意间,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好强~”

这是成廉脑海中最后的一丝意念,同时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

赵云不是一个喜欢侮辱对手的人。看着成廉耷拉下脑袋,气绝而亡,赵云并没有把对手的尸体挑起,而是手腕一转,向后一抽,银枪自成廉胸中而出。紧接着,成廉的尸体,轰然的倒下马来,扑在了地上。

“什么?!”

两军所有的人,都被赵云的神技给镇住了。尤其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赵云功夫的那些人,全都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张辽颤声道,“成廉即便再不济,也不可能被其一招毙命。温侯~”

张辽转头看向吕布,却忽然发现,吕布方天画戟上的红缨,无风自动。

“哈哈哈哈~~~”

吕布猛然大笑起来,也不和旁人说话,自顾自的轻轻拍了拍赤兔马的脖子。通灵一般的神马,立刻如同知道主人的心意一般,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哒’轻快的奔向场中。

一时之间,徐州军和青州军的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再无任何声响。即便是马匹,也都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若非偶尔摆动的尾巴,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两边都是活灵活现的雕塑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人中之狂,马中之王。俾睨天下,谁与争锋。

场中的赵云,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平静。唯有坐下啸凤白龙驹,在打着鼻响,时不时用前蹄刨着地面。由此可见,它对于赤兔的到来,亦是跃跃欲试。

吕布轻松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赵云,呵呵一笑,手中方天画戟斜着指向地上已经阵亡的成廉,幽幽的道,“他,该死!”言罢,猛然手一挥,画戟直指赵云,大喝一声道,“汝~更该死!”

‘律~~~’

赤兔马猛然前蹄抬起,直身而立,然后重重的踏了下去,似乎连大地都为之一震。

但是,赵云却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马上微微欠身,对吕布道,“常山赵云赵子龙,见过温侯。”

吕布见状,忽然点了点头道,“尚可一战。”

言罢,再不废话,手中画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赵云扎了过去。

赵云虽说对吕布礼敬有加,但不表示他对吕布没有任何防备。若是对天下第一的飞将都如此托大,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电光火石间,赵云双手握枪,向外一弹,巧与不巧的正好抵在了方天画戟的长枝与小枝连结处的横枝上。

吕布并未因此停下进攻,反而用其无可比拟的力量,使劲向前刺去。

赵云硬行抗了一会,发觉吕布的力气之大,实在非他可敌。猛然间,仰面一躺,随之一夹马腹,白龙驹向前窜出,载着赵云避过了吕布的一击。

吕布“咦”了一声,随之回手又是一戟。

赵云却未示弱,亦是回手一枪。只听‘铛’的一声,兵器相碰,各自弹开。

紧接着,两人随即拨转马头,对面而立。

赵云单手握枪,虎口有些发麻,自知力气远远比不上吕布,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大喝一声道,“请温侯赐教!”言罢,一催坐下马,疾驰而出,朝着吕布冲了过去。

吕布轻蔑的看着赵云,但刚才的两下,已经让他对这个英俊的年青将领有了非常高的评价。普天之下,能避过自己这连环二击的,屈指可数、没想到这个叫赵云的家伙,不光避过了,而且还有力气反击。

转念之间,赵云的长枪已经刺到了面前。吕布嘴角微翘,举戟相迎,准备直接磕开。没想到,赵云的长枪在途中却突然一抖,枪尖加上红缨,宛若花朵绽放,令吕布一时有些看不清。

不过,飞将终究是飞将。只见他不躲不避,反倒是催马而进,手中画戟自枪花中直冲而入,‘叮叮’两声,点开了赵云的长枪。

“雕虫小技。”吕布冷冷的道。

赵云却不答话,继续出招,双方就这样开始了被后世称之为争夺天下第一的精彩战斗。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五十招。

八十招。

一百招。

一百五十招~~

斗者精神亢奋,观者情绪激昂。

双方的战鼓敲的响彻云端,连敲鼓的都换了两拨人了。但场中的二人,却依然在胶着的争斗中。

“两百招!”

太史慈和对面张辽,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个词。

再看场中,猛然听得吕布暴喝,“逆天一戟!”

随之而来的,还有赵云的响亮喊声,“破天一枪!”

“铛铛”

两声清脆的金铁之声后,两匹已经累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神驹载着背上的两人各自分开,堪堪站住。

再观二人,吕布的三叉束发紫金冠,其中的一支已经不见了踪影,变成了两叉。而赵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肩上的虎兽吞云护甲片亦不知去向。

战阵中的鼓声也随之停歇了下来,击鼓的士卒们纷纷跌坐在了地上,更有甚者直接躺了下去,口吐白沫,可见累的不轻。

吕布左手持戟,右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冠,又摸了摸被赵云适才的枪风扫的生疼不已的右额,冷哼一声道,“赵云,武艺不错。以本将看来,汝犹在关、张之上。”

赵云硬压着气血上涌的感觉,洒然一笑道,“多谢温侯夸奖。飞将神技,人间罕有。当世第一,名不虚传。”

吕布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慢慢收住笑声,盯着赵云,一字一句的道,“若再有机会,定斩汝之首级。”

赵云淡淡的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哼!”吕布没再搭理赵云,拨马而回。

赵云见状,也不耽搁,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白龙驹,体力已经近乎透支了。爱马心切的他,随即翻身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往回走。

“小心!”

正在赵云就快回到本阵时,但听得太史慈一声惊呼。

赵云实在太累了,他现在的两个手臂因为脱力的缘故,已经难以抬起来了。虽然得到了太史慈的预警,但已经放松下来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不能再紧张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一声雕翎的破空之声,从赵云身后传了过来。紧跟着,一只雕翎箭堪堪擦过赵云的盔缨,直奔太史慈而去。太史慈不敢大意,挥戟打落。‘叮’的一声,箭矢被击落在地。但太史慈却也深刻感受到了从画戟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

这支冷箭是吕布放的。他本来想射杀赵云,于是催马而回的时候,偷偷摘下了鹊画弓,搭上了雕翎箭。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行动,所以吕布只是听着赵云的马蹄声,估计着赵云的位置。在他看来,自己的神射,即便不能射杀赵云,也足以让他受到重创了。

可谁料想,赵云居然下马了!!!

当吕布反身弯弓放箭时,若是在平日,吕布肯定能控制住。然而现在,经过适才和赵云的巅峰对决,吕布的体力虽然不像赵云那般脱力严重,却也无法像平常那般从容了。他的想法就是一箭穿心,结果却发现马上没人。再想调整改变方位,手已经不听使唤的撒开了弓弦。

吕布见到如此情况,心中自嘲不已。若是杀了赵云,旁人方可吹捧自己的神射。然而现在,两军阵前,居然出了如此的糗事,这让吕布的心情直接堕入了冰点。

赵云因为自己的爱马之心,捡回了一条命,即便如他那般冷静的人,也禁不住汗流浃背。他回头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心中本来对于吕布的一丝武者的敬仰,荡然无存。

赵云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大声道,“温侯此箭,赵云收下了!”

言罢,牵马回阵。自有小兵取来那支雕翎,恭敬的送到赵云跟前。赵云无力抬手接箭,只是尽量平稳的道,“将此箭送到吾营中去。”

“诺!”小兵异常恭敬的领命而去,不敢有任何耽搁。

经此一战,常山赵子龙,在普天下的范围之内,已经成为了新的传奇。

而在青州内部,赵云,则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军中第一人!

此正是:飞将一出谁争锋,今有常山赵子龙。无惧温侯冠天下,独战方显真英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回 飞将军似得良谋

书接上回

吕布策马回到本阵,张辽早早迎了上来。看着吕布异常不好的脸色,张辽斟酌道,“主公,彼方援兵已至,又有虎将在侧,战之不利。况我军连攻两日,未有进展,气势已衰。莫若暂时收兵休整,以待良时。”

张辽说的非常委婉,既没说赢了,也没说输了。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虽然万般不情愿,但却不得不承认,今日一战,己方确实是输了。

且不说攻城的宋宪所部,遭遇太史慈横军奇袭,伤亡惨重。就连宋宪自己,也被太史慈神箭射伤,人事不省。而自己同太史慈激战百合不分胜负,算是个平手。

然则成廉被赵云一招击杀,又同天下无双的自家主公酣斗两百回合,且能全身而退,这本身就已经说明赵云赢了。即便强如刘关张三英战吕布,也才堪堪能抵挡温侯两百回合。而赵云自己,居然就可同吕布战平。最可怕的是,两人的致命一击,居然仍是平分秋色。关键是从未受过伤的吕布,右额上居然有一道浅浅的血印。

张辽不敢再去多想,他生怕自己再想下去,会不自觉的失去战心。毕竟,此番吕布所做的事情,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谋逆大罪。不管现在的大汉有多么的羸弱,但这正统的概念,却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吕布并不知道张辽的想法,确切的说,身为一个纯粹的武人,他不允许自己没有敌人。安逸的生活,绝不是天下第一的飞将,所期望的结局。唯有战斗,特别是激烈的战斗,才是适合吕布的生活方式。

徐州现在内部不稳,几乎是所有人都了解的事情。各大士家,明里暗里与其他诸侯互通媾和。即便是所谓盟友的袁术,也早就对徐州垂涎三尺。

皇帝?切!

对于袁术的称帝,吕布嗤之以鼻。此番举兵,似乎是自己助纣为虐,其实倒不如说是为了震慑那些士家和诸侯们。吕布更要向世人证明,堂堂的温侯吕奉先,依然是天下无双。

方才的战斗,令吕布非常的愤怒。并非因为出师不利,损兵折将,而是他居然没有战胜一个无名小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对了,虎牢关前,十八路诸侯尚不在自己眼中,却偏偏跳出来一个让他无比头疼的奇怪组合。

卖草鞋的没落皇族,避官府的亡命逃犯,卖猪肉的下贱屠夫,这三个人扎堆在一起,却如同吕布的梦魇,挥之不散。

三英战吕布?屁话。

当年飞将天下闻名,那三个家伙谁会认识?即便温侯击杀三人,又能证明什么?天下无双的吕布,杀了三个市井地痞?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但这三人的组合却慢慢做大,特别是刘备,居然让自视甚高的曹操亦称作英雄。自己同曹操争斗了这么多年,曹操都没说自己是英雄,难道就连曹操都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对手吗?

吕布不甘心,他不能容忍旁人的蔑视,哪怕是要因此背负上永不翻身的骂名。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飞将,这就是睥睨天下的温侯。他可以死,但不能败!

温侯潇洒一笑,悠然道,“回营再说。”

言罢,便催马直奔自己大营而去。

接着,张辽指挥军马,跟随吕布之后,缓缓而退,秩序井然。

太史慈见状,一直到徐州军已不在视线之内,这才命令各部回城,自己则急寻赵云去了。

待来到赵云住所,正巧看到几个亲兵正在为赵云卸甲。当亲兵取下赵云的银甲之后,太史慈才惊奇的发现,赵云的左肩有一道伤口。

赵云面色如常,笑着对太史慈道,“无碍,皮外伤而已。将养两日便可痊愈。”言罢,以目示意太史慈道,“只是两臂脱力,恐怕三五日都不能恢复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感慨道,“飞将之能,果然非寻常人可敌。”

赵云叹口气道,“吾自出师以来,与袁绍手下四庭柱之文丑、张郃皆曾过招。然今日才知何为天下无敌。”顿了一下,赵云让亲兵出去,这才小声对太史慈道,“不瞒子义,吾适才同温侯的最后一招,其实为两败俱伤。然则温侯避过,仍有还手之力。而某却无再战之能了。”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也就是子龙尚可全身而退,换了是某,恐怕已~”他剩下的话没有说,但赵云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说话间,徐晃也在安排完城防后匆匆赶来,看到太史慈和赵云还在侃侃而谈,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徐晃大笑道,“子龙神勇!今日之后,威名必传颂九州矣。”

赵云苦笑着道,“公明将军,莫要谬赞了。吾已再无可战之力。琅琊防御全仰仗二位了。”

徐晃呵呵一笑道,“子龙放心,如今琅琊军民皆为公之神技所折服。军心、民心皆高涨至极。吾已将此事派快马通报主公。某敢肯定,直到主公前来,此诚必固若金汤。”

太史慈起身,对徐晃道,“公明,让子龙好生休息吧。吾等不可大意,尤其是在此种情况下。”

徐晃点头道,“子义所言甚是。公与我轮流值守。子龙且安心歇息。”

赵云歉意的道,“有劳二位了。”

徐晃同太史慈不再耽搁,纷纷告辞而去。

赵云则拖动着疲惫的身子,慢慢移到床边,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一时再无动静。

话分两头,再看吕布这边。

回到大营的吕布,并未像赵云这般无力,反而异常亢奋。

张辽安排完事情,来到吕布帅帐,一同前来的还有八健将之二的曹性和魏续。

吕布轻松的靠在帅椅上,悠然的看着面前的三人,问道,“宋宪如何了?”

魏续拱手回道,“启禀温侯,宋宪伤势虽重,幸无生命之忧。末将已命人将其送回徐州。”

吕布点了点头,又道,“成廉的尸身呢?”

张辽道,“末将已派人收敛。亦派人先行送回徐州了。”

吕布听罢,沉默了一会,忽然回忆道,“昔年在丁原账下,成廉触犯军规,非吾救之,其命已丧。成廉叩之于吾,曰,有生之年,任君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今已十数年矣。廉逢战必向前,濮阳之时险生擒曹操。若非天意弄人,曹操早已死于其手。”

说到这,吕布猛然起身,气势为之一变,朗声道,“吾兵败之日,廉请命断后曰,若死得其所,愿魂归并州。尔等追随本将多年,身为武人,即早有马革裹尸之心。今成廉死,尔等尚惜此身乎?”

“愿为主公效死!愿为主公效死!愿为主公效死!”

三人莫不大声回应,群情激昂。

吕布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大军休整三日,准备与敌决战。”

魏续和曹性皆大声应诺,各自出去了。而唯独张辽没走。

待二人出去后,张辽不无担忧的道,“主公,田辰大军据此也就三日路程。若等其到达,再行攻城,怕会多增伤亡啊。”

吕布呵呵一笑,无所谓的道,“那又如何?”

张辽一愣,迷惑的道,“主公,末将愚钝,还请解惑。”

吕布靠近张辽,低声道,“步卒皆徐州之兵,登城之战,岂用吾麾下精锐?”

张辽还是有些不明白,想了一会,猛然醒悟道,“主公是怕徐州士家做大?”

吕布不置可否的道,“还是公台说的对,早该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徐州之事。”

张辽面色一变,道,“主公,此事万不可行。若~”

“吾自知矣。”吕布摆手制止了张辽,接着道,“今吾与赵云之战,实为试探青州实力。吾之所以等田辰到来,亦是要与之详谈一番。若吾不出兵,则袁术定然先举大军攻伐徐州,试问曹操、孙策可会出兵相助?待吾与袁术两败俱伤,则曹操、孙策皆会趁火打劫。到时,吾等恐无立锥之地了。故吾先出兵青州,假意允袁术之请,远离是非之地。如此,袁术定将重兵对付曹、孙。而徐州压力就将减弱。待吾私下同田辰达成协议,再转而回头对付徐州那些墙头草的士家。等一切妥当,吾再举兵讨逆,共伐袁术。曹操为得吾之助力,定然安抚,则吾实领徐州之事便可定矣。当是时,对内立威,对外立德,任谁又敢小觑于吾?”

张辽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道,“主公谋略深远,末将不如也。”

吕布轻松一笑道,“非吾之谋,乃陈公台之策也。”

张辽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末将明白了。且请主公歇息,末将告退。”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张辽离开。然后自顾自的来到帅椅边,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幽幽的道,“田博远,希望你的心思真如这椅子般,如此精巧。”

————

东安县城外,田辰大军军营,距离琅琊郡治莒县一百里。

田辰正在看着徐晃派人送来的琅琊大战的通报。他慢慢的看完,然后将其递给了郭嘉。

待郭嘉看完后,田辰忽然起身,大声道,“传令管亥,立刻集合本部亲军,随吾马上出发,前往莒县!”转而又对纪灵道,“连山自率大军,继续按计划行进,务必于后日抵达。”

“诺!”

纪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明白肯定有大事发生。

郭嘉见状,微微摇了摇头。待纪灵出去后,郭嘉道,“主公为何如此心急。以吾看来,琅琊目前应当无忧。”

田辰摇了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接着严肃的道,“即刻出发,争取今晚到达莒县!”

郭嘉无奈,拱手应诺,也去准备了。

田辰又拿起那张急件,长吁一口气道,“真牛b!”

此正是:酣战过后各自休,谁言吕布无筹谋。既已定策观胜败,自敢妄想戏诸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五回 抵琅琊再安诸事

书接上回

当晚戌时左右,田辰及郭嘉,连同管亥所率的田辰亲军,终于抵达了莒县县城。

“来人止步,报上身份,否则休怪箭矢无情!”

城上的值夜校尉,大声呼问道。

“齐侯在此,还不开门迎接!”

管亥大嗓门的吼道。

“主公来了?”那校尉一愣神,但马上道,“且请稍待,吾这就派人禀报徐将军。”言罢,喊过一个亲兵,让其立刻去通知徐晃。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有心试探一下,便催马来到管亥身旁,对着城上喊道,“尔等认不得吾乎?”

那校尉凭借着城下的火光,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田辰的样貌以及旁边的管亥。他在城上一拱手,朗声道,“回主公的话,属下认得主公。”

“既如此,那就开门吧。”田辰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道。

那校尉仍旧拱手道,“属下虽认得主公。但军法却不认得属下。徐将军有令,大战之时,申时之后,城外来人,必须先通报于彼,得其军令,方可开门。违令者,斩立决。属下还望主公担待。”

田辰心中满意,但面上却佯怒道,“放肆!吾之命令,难道还比不得徐公明乎?”

那校尉见田辰发怒,心中有些不安,但却依然正色道,“不得徐将军号令,属下不敢擅专。”

田辰闻言,冷笑道,“好啊,好的很!那吾就在此等着,待徐晃到来。”

言罢,再无动静。

那校尉听出了田辰的不满,眉头紧皱。身旁一个亲兵小声道,“不若开门请主公进来,否则待会怪罪起来,吾等怕不好过啊。”

校尉回头瞅了他一眼,沉声道,“军令如山,无需多言!”

“诺!”亲兵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过了不久,徐晃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待看清城下的田辰等人,随即率人下去,亲自打开城门,迎接田辰。

田辰看着一脸歉意的徐晃,心中不免好笑,幽幽的道,“公明带的好兵啊。连吾亲自叫门都不得开。”

徐晃面色涨红,沉声道,“末将惭愧。”

田辰忽然哈哈大笑道,“公明真有亚夫之风也!”言罢,亲热的拉过徐晃的手,往城内而去。

此时,那个校尉正低头在侧,结果被田辰看到了。

田辰呵呵一笑,放开徐晃的手,来到校尉面前,朗声道,“汝之胆量颇巨,姓甚名谁?”

那校尉毫无怯意,拱手回道,“属下孙礼,字德达。”

“什么?”田辰本来的幽默感,此刻都没了,他急问道,“汝可是幽州人氏?”

孙礼一愣,抬头惊讶的看着田辰道,“属下正是幽州人氏。”

田辰心中暗自窃喜不已。孙礼,曹魏时期首屈一指的救火队长,文武全才。魏国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孙礼的身影。终其一生,孙礼在其任职过的七个郡与五个州里,均能建立威信,都有显著的治绩。

这样一个大才,居然如此出现在田辰面前,实在让他欣喜若狂。

田辰点了点头道,“德达侍母至孝,吾早有耳闻。却不知,令堂可好,汝为何会来青州?”

孙礼脸色一暗,沉声道,“家母离散复还后,身子一直不好,不久便去世了。吾独自一人,闻青州招贤,故而前来一试。然则在西平渡,遇袁谭大军劫掠,幸为公明将军账下之人救护,遂投军。”

田辰听罢,心中慨叹,难不成老天也认为自己麾下实力太弱,这才送来如此人物吗?继而,田辰朗声道,“孙礼执令甚严,可谓军中表率。今提汝为偏将军,暂在公明账下效力。待此战过后,别有安排。”

孙礼闻言,直接呆住了。在徐晃的提醒下,孙礼这才躬身施礼,对田辰道,“末将多谢主公看重。然则末将未有尺寸之功,断不敢受此封赏。”

田辰摇了摇头道,“德达此言差矣。敢不惧主命,只遵军令,此既为大功一件。不必多说,君当安心受之。”

孙礼这才感激的道,“末将必为主公马首是瞻。”

“好!”田辰心情大悦,亦不再多言,和徐晃率领从人一起,径直朝赵云居所而去。

而孙礼,则继续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至于从人如何祝贺等等,此皆略过不提。

田辰等人来到赵云的住所时,遇到了提前在此等候的太史慈等人。田辰和他打了个招呼,褒奖了太史慈一番。随即告诉从人各去休息,自己则直接去看赵云了。

赵云的亲兵都认得田辰,忙不迭的行礼,更有人要去通报赵云,但被田辰制止了。在赵云亲兵的带领下,田辰来到赵云的卧房门前,他屏气凝神,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并无任何声响。

田辰皱起了眉头,踱步到远一点的地方,这才问道,“吾大哥如何了?”

亲兵低声道,“回主公话,将军已经睡了两天了,期间连饭都没有吃。徐将军带着莒县最好的医者前来看过,说是将军脱力过度,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日便可。”

田辰明白,赵云这是累着了。与天下第一的吕布单挑,不光是身体上的疲乏,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也让人难以承受。如今一旦松弛下来,必须要得到充足的休息。

田辰叹了口气道,“吾先回去,若大哥醒了,务必即刻通报。”

“诺!”亲兵恭敬的回话。

田辰没再多留,因为留下也没什么太多的意义。出门跟着徐晃,前往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到了那里,田辰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和徐晃、太史慈,以及郭嘉、管亥开了个小会。

徐晃首先把这两天的情况,和田辰做了通报。最后道,“末将奇怪的是,这两天吕布大军既不攻城,亦不退兵。似乎别有所图。因此,末将派出十路斥候,各方查探,却不见任何异常。这令末将疑惑不解。”

太史慈也道,“公明所言,亦是末将所虑。实不知吕布,意欲何为。除非~”

“除非他是故意要等主公前来!”郭嘉此时接话道。

“等吾前来?”田辰有点发蒙,问郭嘉道,“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站起身,围着沙盘(历史上有记载的沙盘最早出现在东汉光武帝时期,不过是用米垒做山形)转了一圈,指着吕布大营的位置道,“吕布距此不过十里,以并州狼骑之精锐,以及徐州丹阳兵之悍勇,休整两天而不攻城,绝非这个百战名将正常的表现。子龙现在脱力休养,而据公明所言,斥候却早见吕布在营内练兵,且施展武艺。这就说明,那一战,对吕布的影响并不太大。当然,也许他是在虚张声势也未必。以吕布之为人,两员大将一死一伤,足以令其怒而攻城。其麾下张辽等将并无大碍,足可指挥大军前来激斗。所以,彼既不来,定在等待。若等的不是粮草和援兵,那就只可能等的是主公了。”

田辰听完郭嘉的分析,点了点头道,“奉孝言之有理。既如此,明日一早,派人前往下书,告诉吕布,吾已到此,看其如何行事。现在,诸位皆回去休息吧。”

“诺!”

众将各自告辞,皆纷纷而去,独有郭嘉没有离开。

田辰问道,“奉孝还有话说?”

郭嘉来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用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埋怨道,“骑马奔行百余里,这腿都僵了。”

田辰哑然失笑,调侃道,“莫如派人去城中女闾处,为公找两个美婢侍奉,按摩一番,以解疲乏?”

郭嘉顺口就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呃~”田辰被郭嘉的就坡下驴弄的尴尬不已。

郭嘉看田辰吃瘪的样子,似乎很满足,砸了一会腿,这才道,“吾以为,吕布似有事情,要与博远详谈。”

田辰点头道,“吾亦想到了。若所料不差,吕布并不愿打这一仗。”

郭嘉又琢磨了一会,忽然使劲拍了一下大腿道,“吾想到了!”

田辰被郭嘉的动作吓了一跳,询问道,“奉孝不疼吗?”

“咝~~”郭嘉被田辰提醒完后,才吸着凉气,龇牙咧嘴的道,“真疼!”轻轻搓了半天刚才被打的地方,郭嘉这才又道,“吕布此番出兵,应是因为惧怕袁术矛头指向徐州,故而同袁术私相授受。先起兵北指青州,以慢袁术之心。待与主公见面达成协议后,自会引兵秘密返回,寻机向袁术发难。以现在的时间算来,袁术现下,尚未到四面楚歌的境地,仍有一战之力。所以,吕布待袁术同曹操和孙策大战时,保存实力。等两败俱伤之后,再亮明旗号,讨逆平叛。呵呵,好算计啊。”

田辰闻言,摇了摇头道,“此定为陈宫之谋。但可惜,曹操不会上当,孙策也不会上当。”

郭嘉呵呵一笑道,“他们都不会上当,可吾等却要上当一回。”

“此话怎讲?”田辰不明所以的问道。

“只需如此如此~”郭嘉压低了声音,和田辰小声的说着什么,即便门外看守的亲卫,也不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此正是:夜至莒县叩城门,偶遇史上一虎臣。喜闻子龙安无事,方与奉孝论旁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回 围寿春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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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翌日,田辰派人前往吕布大营下“战书”,而这信使不是旁人,正是昨天田辰刚刚提拔的孙礼。

当吕布看完田辰的信件,用手指捻了一下信纸,问孙礼道,“这就是比黄金还贵的青州新纸吗?”

孙礼闻言,有些不明就里,没想到吕布会问这个,于是便道,“回温侯的话,正是。”

吕布呵呵一笑道,“齐侯竟然如此奢靡。”言罢,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小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的畏惧,于是便道,“汝姓甚名谁,现为何职?”

孙礼拱手道,“回禀温侯,在下涿郡孙礼,字德达,现任奋威校尉。”他并没有说自己已经被田辰任命为偏将军了,而是说自己的原来官职。毕竟,偏将军可算是现在的中高级军职了。

但吕布听闻,还是有些惊异。校尉之职可不是三国时期烂大街的低位,而是军内实际掌握部队的高级职称。在吕布看来,要提拔到这个位置,没有很强的能力和资历,根本不可能。而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也就二十岁冒头,实在太年轻了。

吕布点了点头道,“汝回去告诉齐侯,明日巳时,吾将亲率大军,前往城下与齐侯相见。”

“告辞。”孙礼也没多说话,拱手一礼,转身离开,自行返回了。

张辽对吕布道,“温侯,明日当率多少兵马?”

吕布听罢,对张辽认真的道,“汝亲率禁卫狼骑八百,与吾同去便是。其余诸将,谨守营寨,不得怠慢。”

“诺!”

第二天,吕布同张辽,引军直奔莒县而来。据城尚有两百步,便见到田辰已经引兵在城下等候了。

吕布傲然催马,单骑来到两军阵前,大声道,“田辰何在?”

青州军马一阵骚动,对于吕布对于自家主公如此蔑视,非常的不满。

田辰见状,却毫无波澜,催马就要前去,却被管亥拦住,道,“主公,吕布乃虎狼也,且武艺天下无双。主公若单骑前往,太过危险。末将愿随主公前往,以充护卫。”

旁边的太史慈也道,“管将军所言甚是,还请主公谏纳。”

田辰闻言,呵呵一笑道,“无需如此。若吕布真欲厮杀,何必只带些许兵马?吾若带人前往,未免让其小视也。”

这时候,郭嘉忽然嘿嘿一笑道,“主公,可令赵将军陪同前往。”

田辰一愣,看了看郭嘉,又瞅了瞅尚未完全恢复,却执意要出战的赵云,心中立马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这是要让吕布明白,赵云身体早已无碍,同时也让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说白了,就是诈一下吕布。

赵云闻郭嘉之言,轻松的笑着道,“理当如此。”

田辰点了点头,同赵云一起催马而出,很快便来到了吕布跟前。

看到田辰只带了赵云过来,吕布心中也是很佩服田辰的胆量。他嚣张的道,“齐侯太过小心了吧。”

田辰平静的道,“温侯天下无双,某只猎户出身。若说不惧飞将神威,实乃虚言也。听闻刘玄德与温侯相见时,常带关张在侧。某与子龙乃异姓兄弟,一体也。且闻子龙同温侯相斗,惺惺相惜。故而与其同来,实为不敢对温侯少礼也。”

吕布听到田辰的大实话,哈哈一笑道,“若如此,倒是误会齐侯了?”

田辰懒得同吕布说这些套话,正色道,“温侯,且听吾一言相劝。袁术谋逆,天下共怒。而温侯从之,切以为不值也。想当年,温侯义行,诛灭董卓,匡扶汉室。今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还请温侯悬崖勒马,与某合兵一处,共讨逆贼。吾必为公向朝廷进谏,多赞温侯之义,以正视听。”

吕布听罢,幽幽的道,“吾欲实领徐州,不知齐侯可助乎?”

田辰早就和郭嘉已经讨论过了,自然而然的正色道,“某以田氏之名为誓,自当尽心竭力。”

吕布闻言,瞅着田辰看了一会,这才道,“好。既如此,吾等当好好谋划一番。”

田辰呵呵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接着,两人便对于之后的事情,进行了一番细谈。

恰如郭嘉所料,吕布将自己的计划同田辰说了。但却隐瞒了自己要对付徐州士家的事情。只说要借个由头回返之后,准备与袁术反目。

既然吕布不说实话,田辰也就不去点破。反而“担心”的对吕布说,一定要注意徐州士家的动向,以免其“勾结”袁术,祸乱徐州内部。

吕布闻言,心中暗笑,但面上却不显。言田辰太过疑神疑鬼了。

田辰自然明白吕布的意思,最后说了一句,“长信宫灯,信宫防灯。”

吕布开始没明白,待回去后将此事与张辽说了。张辽道,“宫乃陈宫也,灯乃陈登也。莫非齐侯之意是信任陈宫,防范陈登?”

吕布听罢,细细琢磨,明白了田辰的意思,默然良久。

三日后,徐州兵马忽然大举“进攻”莒县,双方于莒县城下“激斗”一场,各有“损失”。吕布见田辰援军已至,下令各部退回徐州,以做防御。齐侯田辰,随即率领大军进逼徐州,穷追不舍。

袁术闻吕布“败退”,大骂其无能。却因己身大军,与曹操同孙策对峙,而无法抽身。

与此同时,北攻泰山郡的高顺所部,遭到泰山臧霸以及曹操大将夏侯渊的夹攻,不得不退守彭城。这可是真打,而非吕布和田辰的计划。

吕布大怒,派遣手下大将张辽以及曹豹,率领徐州军前往彭城增援,抵御夏侯渊和臧霸的攻势。

而此时,徐州治所郯城,只剩下了吕布原来的并州军马。

建安元年四月十五,徐州牧吕布突然宣布,与袁术决裂,遵朝廷命令,起兵讨逆,并杀袁术使节。同时,以徐州陈登,暗相“勾连”反贼袁术,将陈氏一家尽数缉拿。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徐州士家人人自危。

中郎将许耽,欲解救陈氏,派别部司马章诳送信于曹豹,请其率领徐州兵马尽速赶回,以逼迫吕布就范。然而,章诳为陈宫所获,并交予吕布。

吕布闻之大怒,即斩许耽及章诳,并杀二人宗族近千人。一时间,整个徐州士家人心惶惶。随后,吕布亦杀陈登、陈珪,夷陈氏一族两千人。

由此开始,徐州各大士族,尽皆愕然,迫于吕布的铁血手腕,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向吕布低头。但同时,吕布在天下士家中的名声,也彻底的臭了。

齐侯田辰,率领手下大将徐晃、太史慈、赵云,会同泰山臧霸所部,共计两万人马,应吕布之请,与其合兵一处,借道徐州,南下寿春,围剿袁术。

曹操闻听此事,亲率麾下大军,急攻袁术手下大将,桥蕤、刘勋所部,大破之。逐其败军,往袁术老巢寿春而去。

扬州牧孙策,亦跨江进兵广陵,击溃袁术部将张勋大军,同围寿春。

袁术大惊失色,只得命各部残兵据守寿春,以做最后挣扎。

建安元年五月二十六,曹操、刘备、田辰、吕布、孙策,共计聚兵十万,将寿春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袁术的败亡之日,已经近在眼前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么顺利。

自六月开始,寿春地区连续降雨,道路泥泞难行,各处粮草皆运输困难。

一个月后,孙策忽然接到急报,言会稽太守王朗举兵反叛。孙策只得率江东兵马返回,本来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漏洞。

曹操无法,只得命吕布率兵补之,并请刘备、田辰、吕布聚于一起,共商破城之计。

曹操先道,“诸公,平叛之日拖延太久,而吾等各部粮草皆有不足。若无法尽速破城,则吾等上愧对天子,下愧对黎民。还望诸公畅所欲言,出谋划策,以速胜。”

单从官职和爵位而言,田辰是仅次于曹操的,可却是最年轻的。所以,田辰并没有挑头说话,而是静待他人。

虽然刘备号称为皇叔,但实力却是最弱小的,自然也不敢先发言。

吕布则是同几人根本不是一条心,且同曹操还有仇怨,当然也不会说话。

所以,曹操问完之后,大帐内却出现了异样的沉默。

曹操自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各怀鬼胎的,可若是把他们逼急了,都撤兵回去,剩下自己单独面对袁术的坚城,即便获胜,也绝对会让他损失惨重。那样的话,岂非得不偿失?

曹操更知道,这些人可以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什么好处,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头的。于是便道,“先破寿春者,吾自当禀明天子,以作重赏。”

这句话说完,那三位才有些意动了。吕布直接大大咧咧的道,“却不知明公当如何向天子进言?”

曹操闻言,心中不悦,但面上不显的道,“寿春本为扬州治所,若攻下此地,自然当为扬州牧。”

吕布冷笑道,“扬州一地,除九江、庐江二郡之外,皆在江南,如今俱为孙伯符实领。若为扬州牧,那其他各郡当如何?且请司空教吾。”

曹操的意思很明显,拿下寿春后,会以天子的命令,让其实领扬州牧的官职。(大家请注意,孙策的扬州牧和吕布的徐州牧,都是自封的,而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前面笔者所写的,是为了大家便于阅读。)而现如今,孙策虽然不是名义上的扬州牧,却实际上占据扬州的江南各郡。若是谁担任了名义上的扬州牧,自然就会与孙策成为敌人。曹操的算盘打的很好,只可惜这几位再笨也能看出来,这就是张空头支票。

不过,还是有个人比较意动的,那就是刘备。虽然刘备也清楚曹操的意思,但他现在可是没有地盘的豫州牧。而且,曹操目前将他类似软禁的困在许昌,名义上是皇叔之尊,其实就是个p。但刘备这个天下枭雄,当然不会去挑明这个事情,而且他就算知道曹操的用意,也不会出来反对。否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唯独是田辰,心里清楚的和明镜似的。对于曹操的空头支票,田辰嗤之以鼻。历史上,曹操‘伪许之’的事情还少吗?现在说的话,没有任何的保证。况且,田辰很明白现在的寿春地区,已经被袁术弄的民不聊生了,战略意义虽然重要,但对田辰而言却是鞭长莫及。

曹操见其他俩人不说话,呵呵笑着道,“那温侯当如何?”言罢,面色肃然,朝左上方拱了一下手道,“天子旨意,非吾等臣下可左右。”

田辰几乎要笑出来了,果然要做个奸雄,脸皮不厚是真不行啊。于是,田辰憋着笑,起身拱手对曹操道,“司空之言甚是。”

这话说的,歧义甚多。可以理解为田辰赞同曹操开始说的破城封为扬州牧的事情,也可以说是田辰对于曹操所说的天子旨意不能违背的意思。但这个话,田辰不点明,谁也不会知道具体的含义是什么。

果然,吕布和刘备对这个话的理解就产生了分歧。吕布理解为成田辰同意曹操的前言,而刘备则理解成了田辰同意曹操的后语。

而曹操呢,则不置可否的接着道,“吾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商讨如何破城之事。若诸位无有良策,那就只能奋兵攻城了。”

确实,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主意。而且,连日的降雨,已经让士气消沉了不少,若再不攻城,恐怕就只能退兵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旁人倒是没什么关系,却会让曹操的声望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所以,曹操是最着急的。

而田辰比曹操好不了多少,青州的事情太多了,都需要他拍板拿主意。更何况,袁绍对于他的威胁,不比对曹操的威胁小。

于是,田辰此时起身道,“司空,诸位前辈,晚辈以为,当速攻城。至于封赏之事,自有朝廷拟定,非是吾等臣子所能妄言。若司空同意,则待雨停后,即行强攻,吾愿先攻东门,以为诸公引其主力。”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都对田辰的话摸不着头脑。攻城之时,最先动手的一方,往往是遭受打击最大的。田辰居然自告奋勇担当此任,若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就一定是愚忠之人了。

不过,既然田辰已经表态,曹操自然也不能让他唱独角戏,便朗声道,“早闻齐侯乃田横血脉,义薄云天,忠心为国。今日更令吾佩服。既如此,就有劳齐侯了。齐侯动手之后,吾自当率大军随后攻城。”

另外的刘备、吕布二人,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吹捧二人一番,然后各自确定了攻击顺序。吕布第三个攻击,而身为皇叔之尊,却实力最弱的刘备,最后动手。

就这样,安排完了这些,众人各回各营,着手准备。

当田辰等人离开后,曹操踱步出账,看着阴沉的天空,曹操的心情也不舒服,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问着自己,“大汉尚能中兴否?”

此正是:吕布田辰暗相商,各怀鬼胎难见光。既已结盟讨袁术,诸侯谁可安汉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 饮宴未必真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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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吕布、刘备三人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或多或少的有些摩擦,但毕竟名义上在同一个阵营。因此,刘备主动邀请吕布和田辰,去自己的大营内置酒相商。

吕布虽然警惕曹操,但对于刘备,却向来都是瞧不上的。既然刘备现在这么识相,姿态又摆的这么低,温侯自然要给他一点面子。

田辰则是无所谓的。不过,能近距离的试探一下刘备的口风,不管是真是假,都能或多或少的对其意图了解一些。因此,田辰也就答应了。而且,还殷勤的道,“皇叔既然有此雅兴,晚辈自然不敢空手而去。且请诸公稍待,吾派人回营去拿些好酒来,以为见面之礼。”

刘备闻言,大呼称善。即便是身后的关羽和张飞,亦是眼冒金光。

没办法,青州美酒现在太出名了。作为青州的支柱产业,盐、纸、酒、瓷,都已经是流通天下,名扬海内。尤其是在这个粮食极度匮乏的时期,青州居然大肆酿造美酒。赞许者有之,多为爱酒之人;诋毁者亦有之,多为装x之辈。但是不管怎么样,青州酒的名气和质量,都是一等一的好。

当然了,田辰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既然都知道粮食稀缺,那么这酒自然不会酿制太多。要想得到青州美酒,只得被那些‘利欲熏心’的‘特供商人’们,狠狠的宰一通了。

现在,田辰主动要送一些过来,自然让这些‘爱酒人士(酒鬼)’异常的兴奋。

其实,派人回去拿酒乃托词也,田辰的本意是让郭嘉前来,帮自己留个心眼。不管他对于历史有多么的熟知,也绝对不敢托大的独对两位叱咤汉末风云的诸侯。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乱世英雄,刘备。

不多久,在田辰和吕布、刘备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扯着闲篇的时候,郭嘉带着手下人等,送了十坛美酒过来。

正所谓远来是客,更何况郭嘉这个客人,不光送来了美酒,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青州牧田辰的谋主。因此,郭嘉也得到了参加酒宴的邀请。

郭嘉多精明的人,自然明白这是刘备搞的小动作。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所谓的宴请,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阴谋。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看着已经略有醉意的吕布,刘备举杯对田辰道,“听说温侯与齐侯账下大将赵云,在琅琊城下激斗两百回合,不分胜负。以备观之,赵将军真堪为世之英雄也。”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响,吕布摔杯于桌,冰冷的眼神瞪向田辰,似有杀心。

刘备这招,阴损不已。赵云原为公孙瓒麾下,而且与刘备曾经非常相善。可恰恰是因为田辰的出现,让原本和睦的两人,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和裂痕。以至于现在,赵云不光和田辰结为金兰之好,而且还成为了其手下的大将。如此一等一的人才,本来是刘备捷足先登的,但却被田辰半路截胡。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高兴。

田辰现在很难办,要是不想惹怒吕布,就得说赵云不行。可如此言语,就会或多或少的打击本方的士气。可要是说赵云很强,无疑会让吕布发飙,同时会让田辰和吕布只见产生巨大的隔阂。

还好,田辰的反应快,他呵呵笑着道,“刘皇叔此言差矣。”等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这边,这才接着道,“温侯当年在并州与匈奴、鲜卑等外族作战,遂得飞将之名。以晚辈所见,如今天下可称英雄者,唯二人也。”发现刘备和吕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田辰微微一笑道,“今天下英雄,唯公孙太守与温侯也。”

“嗯?”刘备和吕布听罢,心中感觉截然不同。

既然点了吕布的名字,那么他的心情自然很好。而田辰还说了公孙瓒的名字,这就使得同公孙瓒颇有渊源的刘备,无法去进行反驳。不然就会被人看成是忘恩负义。

但刘备毕竟乃世之枭雄,听完田辰的话,意味深长的道,“愿闻其详。”

田辰举杯起身,朗声道,“昔年,卫霍北征,封狼居胥,单于远遁,匈奴败逃。由此,大汉神威布于四海,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此种声势,一直激励吾大汉子民,泱泱三百余年。可如今,汉祚衰微,群雄并起。黄巾祸乱,荼毒天下。而仍以身许国,保境安民,外逐蛮夷,内惩国贼者,只公孙太守与温侯二人也。”

田辰在这里,巧妙的更换了英雄的概念,又或者说,他的英雄概念和刘备的截然不同。但田辰所说的卫青、霍去病,无疑是大汉时期公认的英雄。那么,同样与外族作战的吕布和公孙瓒,自然也就是英雄了。

曹操和刘备所说的英雄,是争天下的英雄。而田辰所说的英雄,是护天下的英雄。虽然田辰很明白,当世英雄不只曹刘,但他现在肯定不能点透。此时装傻充楞,恐怕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在枭雄面前,更何况隔壁还有个奸雄。田辰很清楚,这个事情一定会传到曹操的耳中,让他觉得自己见识短浅,总比让曹操对自己重视起来的强。树大招风,这一点,田辰还是知道的。

此时的吕布,心情大好,毕竟他值得骄傲的事情,恰恰是其最光辉的。

可刘备就吃瘪了。总不能当着吕布的面去反驳田辰吧?更何况,还夹带着一个在世人眼中,给自己巨大帮助的同窗密友公孙瓒。

而田辰一边高度赞扬了公孙瓒和吕布,同时也从侧面说明了赵云的能力很强。毕竟,赵云本为公孙瓒下属,也参与过同乌桓的战斗。又与吕布相争,至少在明面上看来并不处于下风。既然他们都是英雄,那么赵云的强弱也就不言自明了。

吕布收起了骇人的气势,叹了一声道,“世人皆言吾助纣为虐,又有几人曾见吾驱除胡虏,安民护边?博远所言,深知吾心也。”

他都这么说了,刘备自然不好再继续下去,转而道,“齐侯,不知今后如何打算?”

田辰一愣,很自然的道,“归于辖地,恢复民生,牧守一方,报效朝廷。”

刘备对田辰这种打官腔的话,非常不屑,而且不爽。因为他虽然是名义上的豫州牧,可实际上却没有辖地。田辰和吕布可以回去自己的地盘,那他刘备呢?还是回去许都,当他那有名无实的皇叔吗?

当然不!因为刘备已经非常的重视曹操的意见了。他现在不确定的是,如何能在干掉袁术之后,自己能名正言顺的坐领九江和庐江二郡。至于扬州牧的其他辖地,刘备是没想法了,他只希望能够掌握这两个郡就心满意足了。

这两个郡,地方虽不大,但却非常重要,南靠长江,东接广陵,西达江夏,北通汝南。值得特别交代的是,这里就是出天下精锐丹阳兵的地方。袁术之所以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自立,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军事实力的强大,而其所最为倚重的,就是丹阳精兵。

刘备要是掌握此地,就可以得到精锐的兵源,足可以扩充自己的实力。

只可惜,刘备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个郡,都被袁术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即便要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个时间,谁会给他呢。

田辰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九江和庐江二郡的兴趣并不大。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州。而且,此次平叛之后,再过不久,曹操就会征伐吕布。而田辰等待的,恰恰就是这个时机。

所以,刘备此时对于田辰暧昧的表态就不是特别高兴了。他幽幽的道,“袁术败亡之日当在不远,诸公回辖地之后,此间二郡便无人牧守,为之奈何?”

郭嘉立马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呵呵一笑道,“若皇叔有意为朝廷看顾此地,齐侯当尽力向司空争取,并向朝廷进谏。”

吕布撇撇嘴,没有说话。他不关心这个破烂地方,他关心的就是徐州那一亩三分地。况且,他和田辰已经达成了协议,因此吕布并不在乎这些,顺口就道,“若玄德有意,吾亦可相助。”

刘备看田辰并没有表示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两位都没有觊觎此处的心思,也就安心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这酒宴的气氛就好了许多。一时间,宾主尽欢。

宴毕,田辰和吕布皆告辞,各回驻地。田辰和郭嘉并马而行,窃窃私语。

郭嘉对田辰道,“主公,这刘备也绝非善与之辈,不愧为被曹操看重之人。”

田辰点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刘备野心颇大,岂甘于人下乎?”

郭嘉闻言呵呵一笑道,“即便是龙,也当得水,方能升腾。以吾看来,刘备现在既无其地盘踞,亦无其人助扶。暂无大碍。”

田辰抬头看了看天,沉声道,“或许吧。”

此正是:枭雄设宴款众人,大事安能明言深。互隐心中私密处,各想谋划当成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平乱方知诸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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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真的很想动手,但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江淮的天气,让熟知历史的田辰都无法确定。

连续三天,淫雨霏霏。别说动兵了,就连简单的调防都无法正常进行。

可问题是,田辰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旦天气利好,马上就发动攻势。结果,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进行战斗的时候,田辰所部开始攻城了。

此次攻击的主力,是臧霸所部的泰山兵。攻势之猛烈,让其他众人都无法想象。并非田辰不想保存实力,只因为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了。

臧霸的泰山兵,从开始的收编,直到田辰的特别嘱咐,根本没有任何的所谓战功。臧霸本人,更是简单的投靠田辰,而获得了凌驾于青州诸将之上的特殊待遇。

臧霸,作为一个猛将,和能力卓越的人物,自然不希望被旁人看轻。于是,这番攻城的主力,臧霸自告奋勇接下了。

田辰不想去过多消耗自己的实力,但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那就只能说到做到了。

也许,很多人都觉得,袁术不得人心。因此,所谓的平叛都会非常简单的就能结束。可实际上,袁术并非史书上记载的那般无能。敢于同天下争锋的人物,岂是泛泛之辈?

臧霸率兵攻城三回,居然都被敌方打退了。这个事情,让田辰完全无法接受。

于是,田辰亲临臧霸的营寨视察,希望能提升军队的士气。

待来到之后,田辰才明白,绝非泰山兵不努力,而是袁术所部的防御确实非常的尽心。

臧霸很无奈的对田辰道,“主公,末将率泰山精锐,连攻数次,皆不能克。只因寿春城高,防守集中。而其余各处不能同时进攻,以分担吾军之压力也。如此下去,吾身死事小,耽误主公全盘谋划事大。故,末将请主公三思,暂收吾军之力也。”

田辰知道,这是臧霸想要保存实力的想法和做法。但他现在没法去深究这些事情。袁术败亡,乃是定数。田辰对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泰山兵,田辰就不能轻视了。若说能力和作用,臧霸手下所掌握的力量,绝对是田辰所忌惮的。但问题是,田辰无法去彻底的掌控臧霸所部,而只是尽量安抚。

还好,臧霸并非不识时务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能在乱世中谋一地,而不可能谋一世。田辰既然能放心的让他主事一方,自然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历史上的臧霸,可以主政青徐近四十年,特别是还能让自己的子侄辈世袭此地,足以说明他的老谋深算了。

因此,现在攻伐反贼袁术,臧霸当然要去卖力的表现一番,以让田辰不会小看自己。

田辰对于臧霸的想法,可谓心知肚明。因此,在臧霸所部未有寸功的时候,田辰带着管亥,以及手下的千名死士亲卫,来到了臧霸的泰山军大营。

看着那些伤兵,田辰才知道,臧霸所部的损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田辰黑着脸,问臧霸道,“宣高,可知对面主将是何许人也?”

臧霸沉声道,“回禀主公,对方主将乃是张勋。”

“果然!”田辰心中一紧。

袁术账下,可以独自带兵之人并不少,而其中的佼佼者,莫过于张勋、刘勋二人。这两位里面,又以张勋最为强悍。要不然,袁术也不会任命他为自己的所谓‘大将军’。

田辰觉得很讽刺。堂堂一个‘开国大将军’,居然亲自守卫城门,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了。

“宣高,”田辰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道,“其余各门的攻势如何?”

臧霸叹口气道,“适才曹操派人前来告知,北门方向亦是没有进展。曹操军的伤亡情况,也不容乐观。吕布、刘备,皆是佯攻,并未太过出力。”

田辰很不爽。联军作战,最怕的就是貌合神离,不能统一步调。而现在恰恰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

曹操这边同样很不爽。听完各处的汇总后,曹操已经很明白到底谁是真正出力的,谁是坐山观虎斗的。曹操黑着脸问道,“诸位,吾军粮草已然出现不足,若不能速破寿春,则只能退兵了。不知诸位可有良策破敌?”

程昱,这个曹操阵营中年纪最大的‘老狐狸’,此时沉声道,“方今之计,唯许各处之想,以利驱之。可使人告于吕布,若得城破,则表其为徐州牧。刘备那边,可许庐江、九江二郡之地,以南拒孙策,东威徐州。”

曹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程昱道,“那田辰呢?”

程昱呵呵一笑道,“明公可表奏天子,升田辰为后将军。”

“后将军?”曹操听罢,先是一懵,转念想过之后,猛然哈哈大笑起来。

诸位可能会问,这有啥好笑的?

其实,这是程昱的一招杀人不见血的狠招。世人皆知,袁术僭越称帝之前,他的官职就是后将军。而作为袁术的亲哥哥,当朝大将军袁绍,居然没有任何公开的表示。程昱让曹操把本为袁术的后将军之职交予田辰,其意思就是赤裸裸的在打袁绍的脸。特别是袁绍的辖地和田辰的治下交界,并且有过不小的摩擦。这样一来,袁绍对于田辰的愤怒,就可想而知了。

要是田辰目前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冲上去揪光程昱的胡子。这种隐晦的下狠手,实在是太黑了。

曹操笑过之后,传令手下,将自己的意思带给吕布和刘备二人。但对于田辰的任命,曹操并没有现在就告知。毕竟,目前来看,田辰还是很卖力的。

果然,曹操抛出的诱饵得到了回报,吕布和刘备这边,攻势猛然加强。寿春城的防御,立刻变的捉襟见肘。尤其是吕布,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命令高顺亲自率领陷阵营,对寿春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这一来,袁术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他的心中非常明白,自己此番必败。然而,负隅顽抗的他,仍然希望会有些奇迹发生。他还幻想着,自己的大哥袁绍,能够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一点帮助。

不过,很可惜,现实总是那么的骨感。袁绍并没有任何想要帮忙的想法和动作。这也使得袁术的最后一丝希望,完全的破灭了。

建安元年七月二十九,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碧空万里如洗。曹操、吕布、刘备、田辰,四大诸侯经过了一番协商后,对寿春城发起了总攻。

随着四方不计任何代价的猛烈攻击,尤其是东门已经被田辰攻破。袁术终于无法稳坐‘宫中’了。在张勋、刘勋的建议下,开寿春南门,以最后的一万精锐主力,在张、刘二将的指挥下,拼死击败刘备所部,杀出了一条血路。

非是刘备不想抵挡,奈何即便关羽、张飞如何英勇,也无法弥补人数上的巨大劣势。以不足三千的人马,实在不能抵挡袁术麾下一万敢死之士的疯狂反击。

于是,袁术率败军,往广陵败逃,以期苟延残喘。

同时,连续征战数月的几方,疲乏已久,再无战心。随着曹操入寿春城,安抚民众,未提追击袁术。并以朝廷名义,任命刘备驻兵寿春,总管庐江、九江二郡。持续了近半年的伪帝袁术僭越之事,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因广陵属徐州辖地,曹操便顺理成章的要求吕布去对付袁术的残余。然而,吕布也不是个白痴。虽明面上接受了曹操的命令,但也向曹操提出了兑现徐州牧之位的称诺。曹操只说返回许都,面呈天子后,再发正式旨意。吕布无奈,却也没有立刻便攻击袁术残部,而是暂时收兵返回徐州,静待朝廷旨意。意思很明显,不见兔子不撒鹰。

田辰也没有多做耽搁,向曹操告了罪,迅速收拾兵马,返回青州去了。然而,在他将要抵达泰山郡的时候,却得到了朝廷派来的使者所带来的圣旨。‘念齐侯田辰,讨逆有功,特封为后将军,仍领青州牧。’

“靠!”

田辰吐了一句脏话,心中郁闷不已。

郭嘉看着圣旨,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徐庶,幽幽的道,“曹操好算计啊。以袁术本来的官职,封于主公。明摆着是要引起袁绍对主公的愤懑之情,从而减轻袁绍对他的威胁。这个计策,实在太过阴毒了。”

徐庶看罢,亦是眉头紧锁的道,“此番平叛,吾军出力甚多。然则并未有任何实际的收获。且如今,还被曹操设套算计,未免有些过分。主公曾言,此番出兵要顺路收复徐州之地,可现在却要提防袁绍动静,此乃两难之境地也。”

田辰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计划不如变化快。曹操与吾而言,既为盟友,亦是敌人。所以,对吾如此动作,亦是人之常情。”

臧霸虽然尚武,但却绝非有勇无谋之辈,相反的,他对于政治还非常的敏感。看过圣旨后,臧霸忧心忡忡的道,“主公,此番泰山兵损失巨大,如今尚不足六千之众。若此时再与吕布翻脸,恐怕得不偿失啊。除非~”

“除非吕布调动兵马南下对付袁术残余,使得郯城空虚,则吾军便可乘虚而入,陷其城池,乱其军心。则吕布虽有五万雄兵,亦无能为力也。”郭嘉接口道,“更何况,吕布已经得罪了徐州各大士家,其心颇为不稳。吾等亦可从此中下手,自内部瓦解之。”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联络徐州士家之事,奉孝自行安排。而且,不要以青州的名义,而是以朝廷的名义。吾相信,曹操的下一个目标,亦是徐州。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郭嘉呵呵一笑道,“属下晓得。吾意,这个事情,还需隐约的让吕布知晓,从而更加使其对士家下手,待其众叛亲离后,便可一举拿下。”

田辰明白郭嘉的意思,让其放手施为,并直接留太史慈的横军铁骑、徐晃的灞营七军、全部留守此地,协助臧霸防御泰山。而琅琊郡的驻防人选,田辰则交给了孙礼。

另外,田辰还让郭嘉一同留在这里,就近对徐州实施动作。这样一来,泰山郡文有郭嘉、徐庶,武有上将三员,足可制衡并震慑各方。

田辰则率赵云所部义从,迅速赶回临淄,处理半年多以来的各种事情。虽然有张昭和贾诩坐镇后方,田辰也丝毫不敢大意。

两天后,田辰一行回到了临淄。因为田辰并未事先通知临淄众人,所以他连家都没有回,田辰便直接去找张昭和贾诩了。等进了府内,发现张昭和贾诩俩老头居然在轻松的下着棋,田辰的紧张就缓解了不少。既然这二位如此的逍遥,那就说明,青州各处都很安定。

观棋不语真君子,田辰也就没有打搅他们。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个着急忙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就是陈群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主公,主公~”

“唉~”张昭和贾诩同时叹气摇头,这才发现了厅内的田辰,连忙过来见礼。

田辰呵呵一笑,埋怨陈群道,“长文兄啊,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被汝打断了。不雅,着实不雅。”

陈群根本没有去在乎田辰的调侃,递过一纸信函道,“高览将军刚刚发来的急件。”

田辰接过来,拿出信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张昭,并未说话。

待几人都看完之后,田辰这才道,“高览做的很好。三韩之地的所有遗民,全部迁来了青州。徐盛那边也迁徙三郡之汉人弥补了三韩的真空。半年时间能做到这样,非常不错。”

陈群挠了挠头道,“主公,三韩之人尽为奴。吾有另外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田辰笑着道,“长文但说无妨。”

陈群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道,“吾以为,主公在外征战半年有余,青州军马数量,定会有所损失。三韩之人远离故土,又为奴役,恐怕心中不服,亦不安稳。故而,吾建议主公,可否在三韩遗民中,择其精壮,单独成一军。既能给其希望,以脱奴籍,又可扩充吾军实力,以防强敌。还望主公决断。”

田辰本就有过这种想法,听完陈群的话,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张昭和贾诩道,“二公以为如何?”

张昭是真君子,贾诩是真小人。他们一正一邪,一明一暗,却又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俩人的关系也是非常的不错。听到田辰的问话,二人都是先琢磨了一番,互相看了看对方,发现都是微微点头。主管政事的张昭这才道,“长文所言可行。只不过,此军统帅,必得一强力之人,方可压制。”

田辰点了点头,朗声道,“即刻命令高览,让其得令之后马上率部返回青州,自行从三韩遗民中,挑选五千精壮,自成一军。以高览为统帅,尽速成军,吾有大用。”

“诺!”陈群连忙应下,立刻去润笔行文了。

贾诩眯缝着小眼睛,赞许的道,“主公识人也。高览在三韩之地,立威甚久,三韩遗民多对其畏惧。以其掌此军,定能压制其心。”

田辰摆了摆手,这才把朝廷封自己为后将军的事情和几人说了。

“咦~”

张昭和贾诩听罢,莫不脸色一变。张昭道,“曹操此计颇为恶毒也。如此一来,若是袁绍知之,定会对主公痛恨异常,恐会再兴大军,前来征伐。”

贾诩却摇了摇头道,“袁绍即便蠢笨,也该看出,此乃曹操之计也。更何况,袁绍真正的大敌乃是曹操,而非主公。吾料想,袁绍若不是昏头,近期应该不会对青州动手。所以,主公当尽速拿下徐州,以扩充实力。如此方能与之抗衡。”

田辰点头道,“吾已让奉孝留守泰山,就近对徐州用计。若吾所料不差,曹操与吕布就快有一战了。”

张昭不明就里,问道,“两军刚刚联合围剿袁术,怎会立刻翻脸?”

贾诩则是呵呵笑着道,“曹操绝对不会让吕布实领徐州,既如此,那吕布也就不会听命于曹操,孤军征讨袁术残余。这样一来,曹操便会假借朝廷名义,污蔑吕布同袁术联合,以此为口实,兴兵征伐吕布。不过,老夫料想,此事最快也当在明年才会发生。毕竟各方刚刚大战一场,都需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田辰听罢,接着道,“所以,吾军亦当借此机会养精蓄锐,以为来年。”

众听罢,皆深以为然。

谈完了这些,陈群忽然对田辰略带调笑的道,“主公啊,昔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主公离家半年有余,一朝回返,却不先归家,亦有大禹之风范也。”

田辰被陈群这么一说,老脸一红,鄙视的看了陈群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了仍然嬉笑着的陈群,和两个假装听不懂的老家伙。

出了门口,田辰在亲卫的护送下,催马直奔齐侯府而来。到了门口,不待与众人说话,急冲冲的直奔后宅而去。等来到卧房,见到门口两个侍女,正要给自己行礼。田辰摆手让其噤声,并示意二人离开。二女面色一红,明白田辰要做何动作,忙不迭的离开了。

田辰轻手轻脚的溜进房内,回身轻轻关上房门。做贼般的他,悄悄来到内室,发现糜贞正侧卧在床上小憩。田辰慢慢靠近,边走还边脱着自己的衣物。等来到床前的时候,已经一丝不挂了。八月份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糜贞只披了一件薄纱,凹凸有致的曲线,让田辰欲火难耐。他猛然扑到了糜贞的身上,开始上下其手。

糜贞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惊恐一叫。然而紧跟着,她的嘴就被人蛮横的堵上了。而糜贞看清楚来人之后,立刻便柔弱无骨般的任由田辰胡作非为。

终于,一声嘤咛自糜贞的口中传出,紧接着的就是那无穷无尽的喘息和令人羞赧的呻吟

此正是:跳梁小丑终末路,寿春城破败逃出。各使手段出计策,回返青州弄娇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 徐州终被群雄乱

书接上回

建安元年九月初三,高览率余部回返青州,并开始着手在三韩遗民中挑选精壮成军。

高览在三韩人心目中的形象异常恐怖,在听说高览选兵时,莫不瑟瑟发抖。

然而,高览明确的告诉他们,“尔等本卑鄙之人,赖得齐侯以仁义待之,特给予尔等一个可以去奴籍,正身份的机会。凡立军功者,当脱奴隶身份,而成为大汉治下子民,享有大汉子民的一切权利。若本人战死,则直系家人亦可脱奴籍。”

当这番话,被翻译告知三韩的那些遗民之后,所有人无不嗷嗷乱叫,眼冒金光。

服从于强者,对于他们而言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特别要和大家说明白的是,此时的三韩,还不是国家,而只是部落联盟。因此,他们抓来的那些外族人,也是奴隶。所以,现在大汉把他们弄来当奴隶,也是理所应当的。故而,他们对于自己的奴隶身份并不排斥。当然了,现在有机会可以不用当奴隶,那就更好了。本来三韩之人好勇斗狠,就是彻头彻尾的蛮夷,根本不懂礼义廉耻。现在能够以为齐侯打仗的机会,脱去自己的奴隶身份,当然会令他们趋之若鹜。

当然了,高览既然成为河北四庭柱之一,能力肯定没得说。而且,此人有个特长,就是对学习外族语言非常有心得。高览在冀州时,因为经常同乌桓和鲜卑、以及匈奴作战,因此对于这仨民族的语言,都非常精通。现在,于三韩之地呆了大半年的时间,耳濡目染,使得高览的三韩话非常有长进。虽然说的方面还不算流利,但是听却没有任何问题。

就见一个三韩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激动的对高览道,“将军,您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高览点了点头,用半生不熟的三韩话说道,“此乃齐侯之决定。”

那壮汉噗通跪倒在高览面前,匍匐于地,虔诚的道,“吾愿为大主人(三韩对田辰的尊称)效命。”

此言说罢,又有不少三韩人开始陆续的匍匐于地,说着同样的话。

高览嘴角上扬,轻蔑的看着他们。高览很清楚,自家主公这个招数非常的高明,轻轻松松就获得了数千最最悍勇和精壮的三韩遗民。而同时,这些家伙的离开,也让三韩的不安定因素减少了许多。

一个月之后,高览挑选三韩遗民中的精壮之士,共计三千人,自成一军,名为悍奴。加上其手下原来所率领的两千人马,合计共五千之众。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支以奴隶为主的军队,在日后会成为多么恐怖的存在。

话分两头,再说田辰这边。

对于农业的发展,可谓是青州的重中之重。田辰拜托给糜氏商队一个任务,往各处寻找农作物种子。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却困难重重。

而在这所有农作物中,田辰首先想到的,就是棉花!

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地区。在南北朝时期开始在中国的边疆地区出现,并没有大规模的引入内地。而田辰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早的让这种价廉物美的好东西,出现在中国的历史上。一来可以大大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二来可以极大的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当然,这件事情是任重而道远的,也没法急于一时,只能循序渐进。

不过,有一件事情,田辰必须马上就办。

这一日,田辰迎来了一位他仰慕已久,而且是一直希望得到的人,神医华佗。

说起来,也是田辰的运气不错。又或者说,是华佗的幸运。这位神医在本在青兖之地行医,然而在路过泰山郡之时,非常倒霉的遇到了拦路抢劫的贼寇。请大家注意,这不是田辰所部的泰山兵,而是流寇。

不过还好,因为臧霸对于此地的掌控,泰山郡的治安状况得到了大幅的改善。所以,华佗很幸运的被臧霸所部的巡逻兵救下了。而当臧霸知道这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竟然就是主公田辰发文告知各地主官去寻找的那个神医,这可是让臧霸大喜过望了。在郭嘉的哄骗,徐庶的忽悠中,城府不深的华佗被臧霸派人送到了临淄。

而当华佗知道了稷下学院那些传世的医书后,立刻瞪圆了双眼。医者仁心,能够更多的救人,恰恰是华佗一辈子的梦想。当田辰告诉华佗,希望由他牵头成立医学院后,华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于是,在齐侯田辰的力主下,神医华佗在临淄开设了‘仁心堂’,同时在稷下学院中开设了医学院,由华佗担任院长。让田辰最想不到的是,华佗的第一个学生,居然是诸葛均。

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不是偶然听说了田辰和诸葛亮的一次谈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所以,诸葛均转变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对于医术开始非常感兴趣了。当知道华佗来临淄授业之后,诸葛均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华佗的首席弟子。

与此同时,田辰拜托华佗,给整个青州的郡丞以上的高级官员,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体检。令他一直非常担心的郭嘉,在被田辰强制性的戒掉了五石散之后,身体方面恢复的情况相对乐观了不少。但是,华佗还是给郭嘉开了不少的药,来调养身体。按照郭嘉的话就是,这比他一辈子吃的饭还多。不过,在田辰的严令之下,郭嘉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了华佗的医嘱,毕竟郭嘉虽然放浪不羁,却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尤其是在看到田辰如此紧张自己的身体之后,郭嘉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除了这些,田辰还专门在各军中成立了医疗部,专门找了一些相对头脑灵光的人进行急救的训练。因为田辰很清楚,一个有战场经验的老兵,比那些新兵蛋子,不止强多少倍。如果这些老兵可以在战场上得到及时的救治,那么对于军队战斗力的保证,将会是非常大的帮助。

就这样,青州的发展依然在稳步进行。为了迎接就要到来的徐州之战,田辰开始秘密扩充军力。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位于前线的臧霸的泰山兵所部。凭借着在泰山郡的崇高声望,臧霸很快又募兵至万人。与此同时,田辰让孙礼在琅琊郡募兵五千,并统领之。而且,田辰还让高览所部的悍奴军,移防至了琅琊,以为准备。这样一来,在泰山郡及琅琊郡,田辰集结了太史慈所部五千横军铁骑,徐晃所部五千灞营军,臧霸所部万人泰山兵,孙礼所部五千琅琊新军,以及高览所部五千悍奴军,共计三万大军。若再加上驻守临淄的赵云所部五千义从,以及纪灵所部的五千同归军。田辰首次可以集结四万大军,与天下诸侯争雄。

而不出田辰等人所料,曹操确实没有遂了吕布的心愿,并未把徐州牧的头衔给予吕布。这也让吕布异常的愤怒。同时,吕布对于徐州境内,与曹操关系暧昧的十余家士族,展开了疯狂的屠戮。一时间,徐州一地血雨腥风,十余家士族被其抄家。这也意味着,吕布与天下士家正式决裂。

建安二年三月,曹操得天子旨意,对于在徐州恣意妄行的吕布,正式出兵征伐。同时,天子下旨,着青州牧田辰与豫州牧刘备,同时起兵攻之。

吕布毫不示弱,派人前往临淄,亦请田辰起兵攻曹操,并许其平分兖、豫二州之地。

田辰并未对吕布使者失礼,而是苦口婆心的请使者带话给吕布,‘曹公奉天子而令不臣,诚不可与之争锋。望温侯好自为之,莫要以卵击石。’

吕布闻使者传话,对于田辰的劝告根本不当回事,反而道,“田博远想置身事外,却不知唇亡齿寒之理。吾若败亡,则青州之祸亦不远矣。”

不过,对于田辰并未背后插刀,与曹操联合对付自己,吕布还是相对比较感谢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吕布亲自率领四万大军,抵挡曹操。而令高顺率领两万人马,南向阻止刘备。

其实,刘备手下的兵马,加到一起只不过才有一万人。吕布的要求就是,让高顺尽速击败刘备,然后与自己合兵一处,共抗曹操。

刘备所部兵力不足以进攻,但却凭借着顽强的防守,把高顺所部牢牢的吸引在了下邳一线。而吕布自己虽然同曹操连战数日,却因实力不足,特别是加上对于徐州士家的大肆屠戮,而使得徐州兵马士气不振,以致与同曹操军形成了相持。

战事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之后。

建安二年四月,青州牧田辰突然率四万大军南下徐州彭城郡,然则并未与曹操合兵一处,共讨吕布。而是打着调停战事的名义,同曹、吕二军对峙。与此同时,高顺终于击败了刘备所部,率军回返,与吕布会合。这么一来,吕布军的实力大为提升,加上田辰的态度暧昧,让两军都不敢轻动兵戈。

曹操对于田辰的态度,非常不满。以朝廷名义,发文怒斥田辰不尊圣旨。而田辰则针锋相对的告诉曹操,自己正是念在天子仁爱,不愿百姓受兵戈之苦,方才前来调停。

这种说辞,把曹操给怼的异常难受。只得暂时停兵,召集手下诸人开始进行讨论。

“诸公,田博远此番到底是何居心,谁能教吾?”

曹操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无奈的道。

荀攸见无人说话,便拱手对曹操道,“明公,若吾所料不差,这田博远,亦是想要打徐州的主意。”

“嗯?”曹操停住动作,不置可否的问道,“公达何出此言?”

荀攸道,“田辰自任青州以来,一直深藏不露。然则开海运,通辽东,定三韩,扩地盘。如今独领一州十二郡,人口数百万,带甲五万余。实际上,若其穷兵黩武,再招五万之众亦是可能。然则欲再扩其地,只有三个方向。一为兖州、二为冀州,三为徐州。此三地之中,唯徐州实力最弱。吕布虽然看似强大,实则匹夫之勇。其内部之事甚多,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田辰手下,谋臣武将颇为不凡。以吾观之,田辰绝不会甘居人下,困于青州一地。冀州袁绍势力太大,不可力敌。明公与其似有盟好,故而为抵御袁绍,绝不会同吾军翻脸。如此一来,田辰能打主意的地方,也就仅剩徐州了。所以,属下敢问明公,是否要与田辰交恶?”

“交恶如何,不交恶又如何?”曹操面无表情的问道。

荀攸沉声道,“若明公与之交恶,难保其不会倒向袁绍。若其联手,则吾军危矣。若明公不与之交恶,尚可与其同抗袁绍,以保天子之位。如何取舍,还望明公慎之。”

曹操现在遇到了一个两难的抉择。要是和田辰撕破脸皮,难免会让如此强大的一方势力与袁绍联合,从而对自己一方造成巨大的威胁。哪怕是现在,只要田辰不高兴,便能立刻与吕布联合,一起打击自己。这么一来,曹操的此番出兵,就会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而且,极有可能会被袁绍觊觎,瞅准机会抢夺天子。可若是不想同田辰为敌,那就得放弃徐州,让给田辰。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曹操怎么舍得轻易丢掉呢?

看着曹操在那里纠结,程昱此时道,“明公,徐州易攻难守,非雄主而不可领。吾军若得之,则必要分兵守护,以目前情况看来,此徐州之地对吾军而言如鸡肋也,得之无益,弃之可惜。莫要忘记,吾军之大敌,乃是袁绍。”

曹操沉默了,他之所以让田辰和刘备同时起兵,一起攻吕布,原因就是自己的兵力不足。现在看来,这个软肋也同时被田辰给抓住了。但是,让他直接退兵,放弃徐州,灰溜溜的返回,这个面子就实在丢的太大了。

一时间,曹操的大帐内,陷入到了异乎寻常的寂静之中。

此正是:提点异族脱奴籍,更得悍兵三千余。徐州终为群雄战,田辰却把孟德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回 博远得利孟德忧

书接上回

曹操心中郁闷不已,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这就看出一件事情,田辰把历史上曹操前期的五大谋士中的两人,纳入到自己的麾下,是多么的明智了。更何况,贾诩和郭嘉这两位还是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又或者说是整个三国时期,都能排在前五里面的人物。

不过,曹操手下又岂是碌碌之辈?在正史中,为曹操谋划天下大计,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的战略规划的毛玠,此时对曹操拱手道,“明公,属下以为,公可派人联络田辰,与之见面详谈一番,观其到底意欲何为。”

曹操听罢,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孝先所言有理。谁人为使?”

帐中一人起身道,“末将愿往。”

曹操观之,乃满宠也。大喜道,“伯宁若去,必可胜任。”

满宠领命而去,携十余从人,直奔田辰大营而来。

待来到门口,通明身份,自有兵丁进去报告。

当田辰听到满宠来到的消息后,赶紧起身,非常郑重的让手下为其正衣冠,整衣物,丝毫不敢大意。

为什么田辰会对满宠如此重视呢?

这里,就要着重说一下满宠此人了。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今山东巨野)人,曹魏时期司法系统的代表人物,执法相当严明。就连曹洪的手下和亲属犯法,满宠也是执法如山,不徇私情。而且此人行事非常正派,深得曹操、曹丕、曹叡、曹芳三代君主的信任。这位大神十八岁就担任了郡督邮,相当于现在一个市的检察长、监察局长、司法局长、公安局长等合为一体的官职。十八岁啊,副市级的干部,太牛了吧。

而且,此人还是文武全才,后来官居太尉、征东大将军、扬州都督,假节钺。长期驻守汝南、合肥、庐江等地,防御东吴进攻,几无败绩。直到年纪大的不能再亲临一线,才被调回朝廷,担任太尉。满宠的清廉,真让现在的某些人汗颜。回返朝廷的时候,居然家无余财。要知道,他可是前后得到封邑九千六百户的高官,差点就是万户侯了。这样的一个人,把所有朝廷的赏赐都散给了自己的部下和百姓。以至于到最后,皇帝都看不下去了,专门赐给他回返中央的安家费。这种人品,这种做派,真的很让田辰敬佩。

言归正传。

田辰以齐侯身份,率领麾下众人,亲自来到营门迎接满宠,也让满宠有些受宠若惊。

满宠见到田辰,率先躬身见礼,道,“山阳满伯宁,见过齐侯。”

田辰不敢托大,伸手扶住满宠,未受其礼,反而拱手对满宠道,“早闻伯宁先生大名,晚辈仰慕久已,今日一见,实在令晚辈欣喜。”

满宠当然不会失礼,连忙侧身避过,然后在田辰的殷勤陪同下,进入到了帅帐之中,各分宾主坐好。

田辰率先道,“不知先生此来,是否为吾与曹公见面之事?”

“嗯?”

满宠心中震撼不已,原来人家早就料到自家主公有这个打算了。既然这样,满宠也无需再多做什么姿态,郑重的回答道,“齐侯所言甚是,司空派吾前来,正欲与齐侯见面详谈一番。”

田辰呵呵一笑道,“既如此,且请先生稍待,吾令人准备一番,然后便与君同去拜见司空。”

“这~”

满宠惊讶于田辰的做法,试探的问道,“齐侯要去司空大营?”

田辰疑惑的道,“不去大营,又当在何处与司空相见?”

满宠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本来以为,两军阵前,自然当寻一个中间地带。谁料想,田辰居然要直接去曹操的大营。这反而让满宠始料未及,不知所措了。

不过,转念一想,满宠立刻就明白,田辰为啥如此自信和笃定了。因为,若是田辰在曹操那里有任何的危险,那么青州兵马必将立刻联合吕布,同时攻打己方,定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果然,田辰见满宠没有言语,随即下令道,“奉孝、子龙大哥与文仲大哥(管亥)及四大亲卫与吾同去司空大营。吾走之后,各部军马皆由元直(徐庶)统辖,但有违令者,尽可斩杀。若事有不对,元直明白该怎么做。”

“诺!”

众人拱手应诺,莫不听命。

然后,田辰让管亥带着四大亲卫去准备礼物,其实就是一把宝刀,以及十坛美酒。田辰行军打仗带着酒并不稀奇,外人都以为他这是为了自己。实际上,旁人并不知道,这些酒所存的地方并非在辎重营,而是在医疗营。而这些酒的大部分,都是被田辰当做酒精来使用的。

若是让曹操知道此事,定会说田辰暴殄天物。但他并不知道,恰恰因为田辰的这个做法,使得田辰麾下的士卒,都愿为田辰效死。自己的主公带着美酒出来,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救他们的性命。如此的厚待,怎会不让他们感恩戴德啊。

就这样,田辰一行总共八人,带着一车东西,在满宠的陪同下,直奔曹操大营而来。

曹操已经接到了满宠派人送回来的消息,居然早早的亲自在大营门口迎接田辰一行。

田辰远远就看到曹操在大营门口等待,于是很知趣的在距离曹操还有十多步的地方就下马步行了。看着田辰如此乖巧,曹操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把自己逼的手忙脚乱的家伙,居然看上去如此的人畜无害。

田辰紧赶几步,来到曹操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大汉后将军,青州牧、齐侯田辰,拜见司空。”

这种官方的语言,不管啥时候都必须进行,虽然田辰很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曹操呵呵一笑道,“齐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且随吾进账一叙。”

“司空请。”田辰依然恭敬的执晚辈礼,丝毫不敢怠慢。

曹操大笑,一把拉住田辰的胳膊,俩人并肩往大帐走去。

待众人进入大帐,分宾主坐好,曹操看了看田辰身后站着的赵云,问道,“博远,你身后所立何人?”

田辰先回头看了一眼赵云,然后呵呵一笑道,“这是吾结义兄长,常山赵子龙也。”

曹操惊问道,“可是同吕布大战两百会合不分正负的赵云赵子龙乎?”

田辰点了点头道,“正是。”

曹操赞叹道,“真世之虎将也。”遂传令为赵云加了张案几,就在田辰之后。田辰示意赵云听从曹操安排便是,赵云这才坐下。

曹操接着道,“博远啊,适才在外面乃是行国礼。现在吾等不必如此拘束了。”

田辰笑着道,“晚辈谢曹公美意。另外,晚辈给曹公带了一些妙物,敬请笑纳。”

“哦?”曹操一听,来了兴趣,毕竟田辰以前送到许都的不少东西,都是曹操前所未见的。

田辰冲着账外喊道,“文仲大哥,拿进来吧。”

因为这些东西里有武器,所以曹操的贴身侍卫许褚和典韦抢先一步挡在了曹操面前。

这让曹操哭笑不得,他轻松的道,“汝二人不必如此,且都退下。”

因为田辰带走了贾诩,所以历史上本应出现的,曹操举兵攻打张绣,从而导致曹昂、典韦等人战死的事情并未出现。这些人现在都活的好好的。田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了。

典韦、许褚二人,领命退开。管亥也很自觉的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捧着刀站在了大帐中央。

田辰呵呵一笑道,“曹公,此乃吾请人打造的之宝刀,所用乃天外玄铁,历时近半年,方才铸成。”

曹操闻听,眼睛放光,连忙吩咐道,“仲康,且拿来与吾一观。”

许褚应诺,来到管亥身旁,伸手接过,然后恭恭敬敬双手捧刀,奉于曹操面前。

曹操伸手拿起,抽刀出鞘。只听‘沧啷’一声,寒光尽显,寒气逼人。曹操不觉喊了一声,“好刀!”

账内诸人也被这把刀所吸引,尤其是那些武将们,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之色。

没办法,剑谓之君子所用,而刀便是杀戮利器。如此神兵,绝对是每个武者所梦寐以求的东西。

曹操轻轻弹了一下刀身,只听叮的一声响,回音绕梁,不绝于耳。曹操感叹道,“博远将此神兵赠送于吾,太过贵重了。”

田辰淡淡的道,“此刀有霸者之气,非当世英雄不可用。如今归于曹公,乃得其主也。”

曹操呵呵一笑,收刀还鞘,示意许褚收好,然后对田辰道,“博远,明人不说暗话,汝到底意欲何为?”

田辰正色道,“自然是替天子牧守一方,护佑百姓。除此之外,晚辈并无其他想法。”

曹操轻轻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当真如此吗?”

田辰不动声色的道,“闻吕布在徐州,大肆杀戮无辜之人,使得徐州上下人心惶惶,民皆有怨言。曹公此番出兵,上尊天子旨意,下受百姓之请,晚辈本该尽心帮扶。然则实在不愿看到徐州百姓再受兵戈之苦,重蹈兴平之事,故而出兵为两方调解。还望曹公洞察吾心,以免被人趁虚而入,对天子不利。”

曹操听罢,面色一沉。田辰所指的兴平之事,恰恰是在说自己当年征徐州的时候,挖坟掘墓,屠城杀人,以至于徐州之人,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而那所谓的被人趁虚而入,虽未明言是谁,但都心知肚明,说的就是袁绍。

现在,田辰明明白白的把事情说开了,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曹操没说话,缓缓看向自己的两大谋士,程昱和荀攸,希望他们出来给自己解围。

果然,程昱朝曹操拱手道,“明公。既然齐侯有心安抚徐州,莫如请天子下旨,着其统管此间之事。吾料想,齐侯定能不负所望,妥善处理也。”

曹操闻言,先是一愣,待他看向荀攸,发现荀攸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这才道,“也好。既然齐侯如此尽心王事,那吾当向天子请旨,以齐侯代管徐州便是。”

田辰听罢,脸上不见喜怒,朗声道,“晚辈虽有心,却无力也。还望曹公向天子明言。”

曹操轻轻哼了一下,心道,“你小子早就盘算好了,现在反而百般推辞,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罢了。”借用一句后世的经典语言,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曹操笑了笑道,“齐侯就不必推辞了,待吾回返之后,自会向天子面陈此事,汝只管等待圣旨便可。”

田辰见目的达到,也不再过多纠结,起身对曹操拱手一礼,道,“若有天子旨意,臣自当鼎立为之。”

曹操脸上虽笑着,但实际上心里可是腹诽不已的。他摆了摆手对田辰道,“既如此,吾便不留齐侯了。”

田辰知道曹操对他不高兴,也就没再多做耽搁,带领众人向曹操告辞,回返自己大营了。

待他们走后,曹操伸手抽出那把宝刀,来到刚才田辰所坐的位置,挥刀就斩了下去。‘唰’的一声,案几自中央被劈成了两半。

众人都知道曹操现在怒气颇重,皆不敢贸然进言。还是程昱老头,自恃在曹操阵营中年纪最大,悠然的对曹操道,“明公何怒也。其实,田辰要掌握徐州之地,对吾等未必不好。”

“嗯?”曹操皱了皱眉头,转身问程昱道,“仲德,此话怎讲?”

程昱呵呵一笑道,“其实,此为驱狼吞虎之计。吕布为虎,田辰似狼。虎虽凶,乃一人也,狼若不多,安能踏足虎地?明公以天子圣旨,着田辰经略徐州,吾等正可坐壁上观。此二人不管谁胜谁败,皆会损失惨重。而明公恰能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不管是吕布也好,田辰也罢,不管何方失利,都会让明公少一劲敌。到时,明公想收回徐州,自然易如反掌。”

“有理,有理。”曹操收刀还鞘,接着道,“适才被这小子激怒,倒是忘了这些好处了,哈哈哈~”

荀攸此时道,“明公还可派精兵屯于任城。若吕布败,则趁机收复徐州;若田辰败,则借势东进青州。此二人大战之后,都无力再单独与明公抗衡,吾军当可一举收复二地也。”

“好!好!”曹操闻言哈哈大笑,原本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拿着刀,轻轻抚了抚刀鞘,幽幽的道,“田博远,汝之刀虽好,还要看在何人之手啊。”

此正是:傲入曹营会奸雄,无利起早奈何求?威压孟德不如意,逼迫大贤出奇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吕布终入计中计

书接上回

曹操的算盘打的很精,田辰会如他所愿吗?

当然不会。

曹营之中,郭嘉一言不发,就已经证明所有的一切,都在田辰的掌控之中。

回到大营,田辰立刻下令,率先退兵,回返泰山郡。同时,也把这个情况礼节性的告诉了吕布,言调停已毕,多留无意,还请吕布好自为之。

这倒是让吕布一头雾水,有些疑惑了。

吕布派出斥候,确认了田辰的退兵,而且同时传回的消息,证明曹操那边,也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因为陈宫不在身边,所以吕布只好同张辽和高顺商量。

张辽也是不明就里,想了半天,才斟酌的道,“温侯,难不成田辰如今的实力,已经大到了可以左右战局?否则,曹操怎会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田辰的诉求?”

高顺为人少言寡语,除了练兵,其他方面的能力与张辽相比就差了太远。不过这次,他却罕见的发言道,“吾以为,田辰乃狐假虎威也!”

吕布听罢,急问道,“平川(高顺的字)此话何解?”

高顺沉声道,“以曹操本身的兵力,既要北面提防袁绍,又要西面监视李(傕)郭(汜),还想要与吾军决战,根本不足以各处用兵。以其一方之力,想单独对抗温侯大军,并无十足把握。故其令刘备、田辰二人相助,同攻徐州。如今,田辰明显不愿意与温侯翻脸,说明其内部亦有不安之因素。吾料想,田辰还是以温侯为主,抵御曹操,使其不会东向青州。故而,吾以为,田辰虽将兵四万之众,却依然不及温侯势大,更不如曹操势强。更何况,他还要防备袁绍觊觎,故而早早调停温侯与曹操之争,可使其尽快回兵,以安后方。所以,末将认为,只要温侯不主动与田辰交恶,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妄动。”

吕布想了想,忽然哈哈大笑道,“田辰鼠辈,欲行纵横之策,回旋于吾同曹操之间。其也未免太过小看本将了。不过,既然他如此知趣,吾便给他几分薄面吧。”

言罢,吕布大声道,“传令各部,继续监视两军,直到其退出徐州之地。不管谁还滞留于此,吾定挥师与之决战,不使其再有觊觎徐州之心也!”

“诺!”

众将领命,各去安排。此皆略过不提。

翌日,曹操大军亦缓缓退兵,往任城而去。吕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传令各部回返徐州。

然而,令吕布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大军刚刚返回徐州治所郯城,紧接着便传来了新的情况。

天子下旨,再次命吕布南下广陵,剿灭袁术残余。若其不遵旨照办,则由青州牧田辰,率兵南下平乱,并使其暂摄徐州牧之位。

消息传来,吕布大怒不已。召集众人紧急商讨对策。

陈宫皱着眉头,叹了一声道,“主公,此乃曹操之奸计也。”

吕布黑着脸问道,“公台详细说明。”

陈宫沉声道,“曹操不敢单独与主公为敌,故而以朝廷名义,令田辰行此假途灭虢之事。若吾军南下广陵,剿灭袁术,则北面空虚,必让曹操有机可乘。而主公定不会为袁术这厮,轻易放弃徐州,必然抗命不遵。如此一来,田辰便可名正言顺借道徐州,南下广陵。然则如此危险的事情,主公又岂会同意?则定然会与田辰刀兵相向。吾军与青州若是交战,曹操便可收渔翁之利。此事难矣。”

吕布面色难看至极,忽然道,“若吾派人与袁术联络,皆为盟友,共同对敌呢?”

陈宫闻言,大惊失色道,“万万不可啊。主公若与逆贼沆瀣一气,则定会引天下共怒。到时,到时~”

陈宫吓得都不敢盘算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了,神色惊惧不已。

吕布见状,摆了摆手道,“公台不必如此忧心,吾只说说而已。关键是此间之事,当如何解之?”

陈宫思索了半天,头疼不已,无奈的道,“吾有上中下三策,且请主公自决。”

吕布忙问计将安出。

陈宫沉重的道,“上策,主公当向朝廷上表,言兵士疲乏,暂不能动兵以扫叛逆,请宽限一些时日。同时,联络袁绍,愿意归其麾下,希望其能够挥兵渡河,攻击田辰或者曹操一处,以减轻吾方压力。不管袁绍攻曹操或是攻田辰,主公当率军攻击另外一方,如此方能安稳无事。”

吕布摇了摇头道,“缓兵之计,曹操焉能看不出?更何况,昔投袁绍之时,此人便早有杀吾之心。如今见吾势穷力孤,更兼曾经讨伐袁术,以袁绍之为人,安可派兵与田辰或曹操交战,以解吾之困?此计不妥。”

陈宫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对于吕布的选择无奈至极。说白了就是,吕布死要面子,不肯服软。

既然如此,陈宫只好接着道,“中策,主公当放弃徐州,率兵攻打淮南之地,驱逐刘备。以此落脚,远离田曹。如此,尚能支撑数年,待中原有变,再挥兵北上,以观胜败。”

吕布听完,沉默不语。他不愿意放弃徐州这块到嘴的肥肉。流落这么久,吕布太渴望一个安定的地方落脚了。淮南被袁术祸祸的够呛,从刘备领二郡之后的穷困潦倒,就能看出问题的严重。让吕布放弃徐州,跑去那里,这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吕布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道,“公台,以淮南之民力,焉能支撑吾数万大军?况且,曹操也绝不会坐视的。此计亦不妥。”

陈宫闻言,脸色晦暗,无奈的道,“既然这样,那主公便只能坐困徐州,坚守以自保了。”

说话间,忽有兵卒前来通报,言青州信使,携带田辰书信而来,求见吕布。

吕布本就心中烦闷,此时听见青州来人,勃然大怒道,“来人啊,将信使斩之!”

“且慢!”“且慢!”

几乎是同时,陈宫和张辽都出声阻止。

陈宫急声道,“主公,可召见来人,看看田辰如何言语,怎可斩使以激之?”

张辽亦道,“温侯,齐侯曾一再向吾军示好,向来不愿同将军交恶。此时派人前来,也许是要同将军商量。还望温侯查之。”

吕布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了火,很不情愿的道,“且让他进来吧。”

“诺!”

自有兵卒出去,不一会就领来了一个年青人。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容貌甚伟,一身文士袍,更衬托出他的英俊洒脱。

不得不说,长得帅,有时候还是非常能够得到别人的欣赏的。

那信使进来后,躬身对吕布施礼,朗声道,“齐侯侍从诸葛亮,见过温侯。”

吕布看了看诸葛亮,亦觉得这小子挺顺眼,本来的怒气,也减少了许多,但却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陈宫见状,只好道,“尊驾复姓诸葛?请问与琅琊诸葛氏可有关系,如今的琅琊太守诸葛瑾,与君可熟识?”

诸葛亮非常知礼的躬身道,“回禀先生,晚辈正是琅琊人氏,吾大哥正是诸葛讳瑾。”

陈宫点了点头,接着道,“听闻诸葛太守主政琅琊,颇有建树,民皆赞许之。今又见汝之风采,吾方得知,琅琊诸葛氏,果然家学深厚,人才辈出啊。”

诸葛亮谦虚的道,“吾兄才能卓著,然则晚辈尚年轻,不敢同兄长相比也。公台先生谬赞了。”

陈宫一愣,问道,“汝怎知吾乃陈宫?”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温侯账下人才济济,然则执牛耳者,唯公台先生也。今又见温侯不言,而先生回语,既为首席之人。故而晚辈认为,君乃公台先生也。”

陈宫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却不知齐侯派汝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亮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绢帛,双手奉上道,“此乃齐侯亲笔书信,令吾交予温侯,请温侯过目。”

侍从前来,接过信函,恭敬的捧到吕布面前。吕布伸手拿过,展开观看,脸色一会一变,到最后随手交给了侍从,让其拿给陈宫。

陈宫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随即也陷入了深思。

信的内容可谓至情至理。田辰向吕布保证,此番接到圣旨,自己也是非常难办。不遵旨便是乱臣贼子,遵旨却要同吕布翻脸,实在让他很难决断。于是便和吕布商量,能否让自己借道徐州,南下广陵。期间,定会约束本军,不与吕布军发生冲突,一旦灭掉袁术,马上原路返回,绝不会在徐州境内耽搁。这样一来,田辰可以完成任务,同时也不会激怒吕布。

陈宫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讥笑道,“齐侯真欺吾徐州无人乎?此假途灭虢之计,即便三岁孩童亦能看出,何敢如此相戏?”

诸葛亮闻言,毫不紧张,正色道,“齐侯上遵天子圣旨,下顺温侯之意,如今亲笔书信于此,焉能反悔而行不义之事?试问,自齐侯主政青州后,何曾主动与温侯交恶,又何曾主动挑衅徐州?半月前,若非齐侯调停,恐怕温侯同曹操,早已不死不休。倘若齐侯真要觊觎徐州,何不等温侯与曹操两败俱伤之日,一举突袭,岂不简单?何必像现在这般,如此麻烦?齐侯行事,素以信义当先。何曾做过失信之事?温侯若是不信齐侯之言,吾自当回去禀明齐侯此间缘由。然则先生若诋毁齐侯信义,吾虽年幼,亦不得不与先生相争矣。”

诸葛亮的话,说的大义凛然,据理力争。让众人听罢,都肃然起敬。

陈宫本意是想诈一下这个年青人,没想到却被其数落了一番。而且,条理清晰,事实充分,不容反驳。于是,陈宫有些脸红,掩饰尴尬的呵呵笑了一下,道,“君有苏秦张仪之辨,三寸不烂之舌,吾甚为佩服。不过,此间事大,吾等尚需与温侯好好商议一番,且请君暂去偏殿奉茶。”

诸葛亮没有多说什么,依然礼节十足,然后退出了大厅,自有人引其往偏殿而去。

吕布此时道,“田博远麾下果然英才辈出啊,此君小小年纪便能不辱君命,实在不可小觑。”

陈宫也是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顿了一下,陈宫又道,“主公,今观田辰之信后,吾以为,可应其所求。”

吕布一愣,奇怪的道,“公台不是说,田辰乃假途灭虢吗?为何现在又要吾答应此人之请?”

陈宫呵呵一笑道,“田辰若率大军进入徐州,借道伐袁。吾军兵力犹在其之上,正可监视行动。若其果有异心,则主公正可率兵一举歼灭之,继而率部北上青州,以夺其地。若其无事,则两下安好,各自珍重。主公仍可与之联合,共抗曹操。”

吕布摇了摇头道,“朝廷的意思很明白,若其能借道伐袁,则由其代理徐州之事,那将吾置于何地?”

陈宫轻松的道,“主公若不离开,田辰又岂能主政徐州?况且,他也未必敢于主动挑战主公威势,给曹操可乘之机。所以,吾料想,田辰借道伐袁是真。至于说主政徐州,那就另当别论了。”

吕布听罢,点了点头道,“那么,吾当如何安排?”

陈宫筹谋一番道,“主公可令高顺统兵两万,进驻彭城,以监视曹操动向,防其趁火打劫。其余各部则谨守郯城,严密监视田辰军。若其敢胡来,主公便可直接断其粮道,围其兵马,一击制胜。”说完之后,陈宫又拱手对吕布正色道,“主公切记,万不可主动与田辰军摩擦。否则,不光主公名声有损,亦会受人以口实。若其与曹操联袂动手,则徐州再不为主公所有矣。”

吕布心情很不爽,作为高傲的天下第一,现在居然要小心谨慎的对待一个二十出头的‘猎户’,这让吕布心有不甘。但想了想曹操无时无刻都想干掉自己的决心,以及自己已经在天下间臭不可闻的名声,如今还有人愿意和自己相安无事,即便是名义上的共同对敌,也是给他非常大的帮助了。

于是,吕布终于下定了决心,招呼从人把诸葛亮请了回来,然后斩钉截铁的对他道,“汝且回去告知齐侯,就说吾已决定,同意齐侯率兵借道徐州,攻伐袁逆。待齐侯来至城下,吾自当亲自与之把酒言欢,为之壮行。”

诸葛亮听罢,躬身施礼,言说多谢。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诸葛亮低垂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之光。

此正是:天子已为傀儡身,圣旨焉能定乾坤。奈何大义之名在,各方唯表此心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田辰早得谋中谋

书接上回

建安二年五月十九,青州牧田辰,得天子旨意,并获温侯吕布同意,率兵三万余,借道徐州,南征盘踞广陵的袁术残部,誓灭逆贼。

其中,以虎威将军赵云所率之义从轻骑,与骁骑将军太史慈所率横军铁骑为先锋,由泰山郡入东海郡。齐侯田辰,自率荡寇将军纪灵所部同归军,横野将军徐晃所部灞营七军,讨逆将军高览所部悍奴军,以及护军将军管亥所率背嵬军为中军;扬威将军臧霸所部泰山军为后卫,共计三万六千大军,浩浩荡荡进入徐州。

同时,以军师将军郭嘉为参军,并留军师中郎将徐庶,偏将军孙礼率领琅琊新军驻守琅琊和泰山二郡,以为大军后援,并督运粮草。

事情的发展,似乎都是那么的正常,而且非常的顺利。

以至于来到徐州郡治郯城下的时候,温侯吕布还亲自率领一干文武,前来劳军,并且与田辰相谈甚欢,非常的和谐。

然而,当吕布离开后,田辰马上召集众人秘密商议。

田辰忧心忡忡的问道,“奉孝,吾观吕布对吾军防备甚严,一路之上皆在其监视之下。吾怕吕布会突然发难,则吾军危矣。”

郭嘉白了田辰一眼,幽幽的道,“公率近四万大军,傲然而入他人地盘,任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吾所担心的并非吕布,而是曹操。”

田辰一惊,问道,“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淡淡的道,“若是我军进兵之时,曹操突然攻伐徐州,则必陷吾军于极端被动之地。吕布定会认为,吾军与曹操早有密约,此番进兵就是与曹操联合行动。若真如此,吕布必怒而攻我,而其兵力犹在吾军之上,则吾等必陷入两难之地。抗之,则吾军陷入腹背受敌之局;守之,则吾军粮道被断,难以为继。此乃吾所虑之事。”

田辰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那计将安出?”

郭嘉看着田辰愁闷的样子,忽然展颜而笑,道,“主公勿忧。吾以为,吕布防备曹操,甚于防备我军。闻其令高顺率两万大军驻守彭城,谨防曹操偷袭。这就说明,吕布早已先做了周密的安排。临行之时,吾已知会徐元直,请其严密监视曹操动向。同时,向高顺示好,多多联络,以表吾军诚实之意。若曹操执意动手,而吕布又发兵攻我,主公正可借此联络徐州反对吕布之人,里应外合,夺取徐州。”言罢,郭嘉喝了口茶,接着又道,“吾已命人先行通知糜竺先生,请其暗中联系徐州剩余大族。明确告知心中所虑。一旦事发,哼哼,吾军定可一举拿下。现在,吾倒是希望曹操赶紧动手,省的夜长梦多。”

田辰并没有像郭嘉那般轻松,依然忧心忡忡的道,“糜子仲万一被吕布发现,又当如何?以吕布之嗜杀,吾恐其为难糜家。”

郭嘉摇了摇头道,“吕布军费多由糜氏及其他徐州商户供给。若其真敢对付糜家,那倒不需吾等动手了。以糜家之私兵,便会搅乱郯城。吾军仅需稍稍出力,便可入主此地了。莫要忘记,如今徐州早已人心惶惶。除吕布旧部之外,焉有助力?如今吕布看似军力强大,实则一击即溃,徐州本地之兵摄于吕布淫威,尚能归其麾下。一旦内部生变,必四散而逃矣。而且,吾还让糜竺,去做一件大事。”

田辰听罢,忙问道,“何事?”

郭嘉嘿嘿一笑,神秘的道,“此时尚不可言。主公日后便知。”

田辰看着郭嘉信心十足的样子,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不过同时,他也对徐州的士家力量,更为忌惮。虽然吕布杀了不少士族,但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士族,还是能左右局面的。

令田辰担忧的曹操攻击徐州的事情,没有出现。但是,却出现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这令徐州的局面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翌日,田辰继续率领大军往广陵前进,似乎并无任何的不妥。

然而,当五日后,田辰大部刚刚抵达紧靠广陵的淮阴时,臧霸所统帅的后军,却在夜里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军队袭击。若非臧霸指挥有方,则田辰所部的粮草,恐怕就会付之一炬。

臧霸率人带着几个被抓的俘虏来见田辰,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吕布麾下的魏续与宋宪交厚。因为在攻打琅琊时,宋宪被太史慈射伤,故而魏续一直怀恨在心。作为吕布的小舅子(魏续的表姐,乃是吕布的妾室),他一直对吕布在亡了成廉,伤了宋宪的情况下,还和青州交好,颇为不满,时刻都想着要为二人报仇。这一次,恰恰是吕布派其尾随田辰大军,以作监视,给了他机会。

其实,这些俘虏并不知道,作为吕布军的后勤总管,魏续前些日子出兵之前,去向糜竺筹措粮饷。但糜竺却只给了他一半,并且出言非常‘狂傲’。这就是郭嘉和田辰所说的大事。因为他从糜竺那里已经确切的知道了吕布账下众人的情况。所以便因地制宜的设计了一番。

果然,这一下,让魏续的怒火立马被点着了。想到糜竺是田辰的大舅兄,尤其是糜竺的妹子也是他曾经惦记过的美女,魏续便再也不能忍受他所谓的‘屈辱’了。

魏续非常明白,若是告诉吕布自己的想法,吕布肯定不会答应的。所以,他就去寻宋宪商量。宋宪对于魏续的‘仗义’非常感动,但也害怕此事一出会惹火烧身。故而让魏续,一直尾随田辰所部,直至快到广陵的时候,再相机动手。这样就能把黑锅扔给袁术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魏续谋划非常周密,又是夜里偷袭,自认为臧霸所部必定大乱,而无暇他顾。没想到,臧霸的统兵能力非常强悍,不光击退了自己的进攻,反而还杀了一个回马枪,差点把自己也抓住。

因此,狼狈逃窜的魏续,有一些部下便被臧霸俘获了。

当田辰知道了这个消息,暴怒不已。当场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关押起来。同时传令各军,回军徐州。这些,都是郭嘉早已谋划好的,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另一边,吕布接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报告。

魏续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逃回郯城,可怜兮兮的向吕布‘控诉’田辰的‘无耻暴行’。

只见他哭丧着脸道,“末将奉温侯之命,监视田辰所部动向,直至淮阴,皆相安无事。谁料想,当天夜里,臧霸所部却突然袭击我军,令末将措手不及。末将拼死杀出血路,连夜奔回。请温侯早作打算,莫要中其奸计也。”

吕布听罢,面色难看至极,拍案怒起,大喝道,“无耻匹夫,阴险小人。田博远安敢自称忠义?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张辽和陈宫听完魏续的话,都是眉头一皱。

陈宫见吕布暴怒,起身对吕布道,“主公,此事颇有蹊跷,既然田辰已经到达广陵之界,为何突然攻击魏将军?若其真想对徐州不利,理应早早动手,何必劳师以远?”

吕布冷笑道,“吾军对其处处提防,若其不拉开距离,定会被吾军围攻。所以,他才在淮阴动手。”

张辽不解的道,“温侯,田辰已至淮阴,粮道全在吾军之手,若其攻我,将军只需断其粮道,便可制之。田辰怎会出此下策?”

吕布一愣,但却不依不饶的道,“他只需就地筹粮,便可解其困窘。更何况,糜家亦会暗中相助。”说到这,吕布猛然惊醒,厉声道,“传吾将令,速速派人前往朐县(今连云港市),将糜氏一门全数监控起来。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不可!”陈宫急声道,“主公,吾军大半粮饷,皆出自糜氏及与之交厚的各家商贾。若主公派兵拘之,则军心民心皆会不稳。烦请主公收回成命。”

张辽也劝谏道,“温侯,徐州本地兵卒,多与糜氏交厚,即便曹豹将军,亦与糜竺颇有交情。若温侯真对糜氏下手,吾恐徐州军马难以掌控了。”

吕布剑眉一挑,怒声道,“谁敢变心,吾便杀其全家。尔等不必多言,吾意已决,先围歼田辰大军,继而挥师北进,直取青州。到时,管他曹操还是袁绍,焉敢再小觑于吾?”

“主公!”“温侯!”

陈宫和张辽还要再劝,吕布却怒声道,“何人再敢多言,吾便以通敌之罪论处,格杀勿论!”

言罢,吕布起身就离开了大厅。

陈宫和张辽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

张辽看着跪在地上的魏续,走到他身边,死死盯着魏续,沉声问道,“魏将军,汝之言语当真属实?”

魏续抬起头,看到张辽的眼神,心虚的避开,站起身来,傲然道,“吾乃温侯内弟,焉敢欺瞒。”

陈宫此时看了看魏续,忽然仰天长叹一声道,“徐州危矣,徐州,危矣啊!”

言罢,无奈的摇了摇头,步履沉重的离开了。

张辽见陈宫离开,又瞅了一眼魏续,走到大堂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语气冰冷的道,“希望汝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言罢,大踏步的离开了。

曹性、郝萌二将,则面面相觑,心中各自不安。

建安二年五月二十六,吕布突然下令,困糜氏一族于朐县,不准糜家任何人与外界联系。同时,吕布发出公告,言田辰无端攻击徐州兵马,造成重大损失。故而,以张辽为主将,魏续、郝萌二将为副,率兵两万,前往下邳,以堵田辰回军之路。

消息传出,徐州哗然。众人皆不明白,前几天还友好的如同一家人的吕布和田辰,为何会突然翻脸。

过了三日,又有消息传来,青州牧田辰,怒斥温侯吕布,派遣兵马,夜袭其粮草大营,险些使其遭受重创。今欲回军,找温侯理论,请徐州众人不要惊慌。

这下,人们的想法就更多了。不过,大多数人都相信青州牧田辰。因为,吕布的反复之名,实在尽人皆知。两下分析,似乎还是青州牧的话,更能令人信服。

又过了两日,青州兵马,与张辽所部兵马,在下邳城下终于相遇了。

两军各自列阵,张辽策马而出,来至两阵之间,大声道,“齐侯何故袭击吾军?如此行事,恐有损齐侯信义之名。”

田辰毫不示弱,命令管亥带人,押解着那几个俘虏,来至距离张辽大约十余步的地方,指着他们道,“张将军可认得他们?”

张辽看了一下,果然还真就有个自己认识的魏续亲兵。他的脸色稍微一变。因为,田辰所发出的消息,他也已经有所耳闻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张辽即便相信田辰,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道,“还请齐侯将他们送归吾军,吾可在温侯面前说明此间事情乃误会也。如此,两下罢兵,岂不更好?”

田辰冷笑一声道,“张将军。吾上尊天子之命,下托百姓之心。千里迢迢,南征袁逆。朗朗之心,天地可鉴。却不料,竟遇小人掣肘,以致无法完成朝廷之令。吾想请问将军,自吾向徐州通告此事原委已有数日,如何未见温侯只言片语沟通?吾只见温侯断我粮道,阻我归途。却不知,温侯意欲何为?更何况,温侯无端拘吾舅兄一家,又是何意?”

这番话说完,弄的张辽面露尴尬之色,不知如何回话。

田辰见状,叹口气道,“文远将军,君与吾认识已久,可曾见吾行过违背信义之事?吾刚刚助温侯逼退曹操,转眼间,温侯就对吾背后动作。吾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奈何现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吾只好率兵,向温侯讨个公道。文远将军,吾不想与你为敌,还望将军慎之。”

言罢,一挥手,对管亥道,“让他们和张将军回去,向温侯面陈此事。如何决断,就看温侯之意了。”

管亥应诺,命手下放了那几名俘虏。

几个家伙战战兢兢跑到张辽身后,颇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田辰接着正色道,“文远将军,吾在此驻兵三日。三日之后,吾希望得到舅兄安好,粮道通畅的消息。否则,就别怪吾亲自解救了。”

张辽脸色变了几变,明白理亏的定然是自己这方。心中暗叹了一声,然后拱手对田辰道,“且请温侯暂待三日。吾定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温侯,尽力不让两家交恶。”

田辰敷衍似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以吾对温侯之了解,此事恐怕不易。请文远将军,唉~,尽力而为吧。”

言罢,调转马头,率领管亥等人,返回本阵了。

张辽望着田辰的背影,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回马,看到那几个兵卒,面色一黑,不怒自威的道,“齐侯所言,可是真的?”

那几个家伙被张辽的气势吓得一哆嗦,随即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低下了头。

张辽见状,心中已然明白,郁闷不已。他沉声道,“还不随吾回去,尚在此丢人现眼乎?”

言罢,拨马转头,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那几名兵卒,也忙不迭的跟在后面,奋力奔跑着,恨不能多生几条腿了。

此正是:本相交好各所求,岂知皆在计中谋。庸人焉可成大事,鹰犬何能占徐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双雄争地各奋兵

(今日两更,回馈各位,多谢,多谢。)

书接上回

张辽带着几个家伙回到阵前,冷眼看向魏续,沉声道,“魏将军,可识得他们?”

魏续心中暗自一惊,面上却嚣张的道,“不认得。”

张辽面色一沉,点了点头,“既然不认得,那就好办了。来人!”

“在!”

张辽一指那几个小子,厉声道,“此数人,冒充魏将军属下,败坏魏将军名声,更挑起温侯与齐侯不和,其罪当诛!左右与我将其拿下,解送郯城,交予温侯发落!”

“诺!”

麾下亲兵上来就要动手,这可把那个几个家伙吓坏了,嚎啕大叫道,“魏将军救命啊,吾等冤枉,冤枉!”

魏续的脸抽抽了一下,色厉内荏的他,大喝道,“尔等焉敢坏吾名声,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们!!”

言罢,魏续催马持枪,就要上前就要刺之。

张辽手中凤嘴刀一拦,冷声道,“魏将军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魏续愣了一下,随即举枪指着张辽道,“张文远,吾劝汝莫要多管闲事。”

张辽面色阴沉,强压怒火道,“事关重大,吾自当请温侯定夺。左右还不将人送走?”

“诺!”

亲兵押解几人,迅速离开,扬长而去。

魏续气的咬牙切齿,暴怒道,“张文远,汝非要与吾作对乎?”

张辽此时却淡淡的道,“是非自有公论。”言罢,转头对郝萌道,“郝将军,吾当亲自押解他们去面见温侯,阐明事情原委,以免刀兵之祸。吾走以后,由将军暂摄主帅之位。切记,莫要同齐侯大军产生摩擦。”

郝萌拱手应诺道,“还望将军速去速回。”

张辽点了点头,转向魏续又道,“魏将军,且与本将同归。”

魏续听罢,轻蔑的道,“张辽。汝虽甚得温侯欣赏,可莫要忘了,吾乃温侯内弟。疏不间亲,汝还不配指挥于吾!”

“你!~”

张辽大怒,但他速来处事冷静,好不容易压下了火,冷冷的道,“若不向温侯说明情况,吾怕汝也脱不了干系。”

魏续嚣张的道,“如何与温侯解释,乃吾之事也。不劳操心。”

言罢,招呼麾下所部,自行返城了。

张辽虽然心中不忿,但却拿魏续无可奈何。毕竟牵扯到吕布的内室,张辽也没招。他慨叹一声,又叮嘱郝萌几句,这才收军返回下邳,而后率本部亲兵,押送那几个魏续的手下,尽快赶往郯城去了。

不得不说,张辽一代名将,智勇双全。理论上,他的安排都是非常合理的。然而,张辽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魏续连他的命令都能违抗,又岂会听郝萌的摆布?

张辽离开后,郝萌切实履行了张辽的命令。但很可惜的是,他只能约束自己和张辽所部。而对于魏续,郝萌却无能为力了。

张辽走后,魏续心中烦闷不已。为了泄火,便来到了下邳城中最有名的女闾,‘栖凤轩’。

作为吕布账下有名的好色之徒,魏续机会走遍了徐州各大城池中的女闾,可谓‘阅人无数’。而这‘栖凤轩’的头牌鸾凤,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酒足饭饱,颠鸾倒凤之后,魏续意犹未尽的抚着鸾凤的娇躯,猥琐的道,“心肝,吾可勇猛乎?”

鸾凤两颊泛红,嗲声道,“将军明知故问。”

“哈哈哈哈~~~”魏续狂笑不已,又对鸾凤上下其手,只弄得美人娇喘连连,哀饶声声。

忽然,鸾凤制住了魏续的手,看向魏续道,“奴家听闻,徐州第一美人乃是糜贞,却不知将军以为,奴家比她如何?”

魏续闻言,先是一愣,心中郁闷不已。但还是敷衍的道,“糜贞焉能比得上汝之风情?”

言语间,把那个‘汝’字,尤是加重了语调。

鸾凤岂能不知他的意思,媚眼一翻,轻叹一声道,“将军定是打趣奴家。想那糜贞,嫁与齐侯为妻。众人皆言齐侯乃当世英雄,又闻齐侯对糜贞疼爱有加,恋之甚深。奴家焉能比的上她?”

魏续听到田辰的名号,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把推开鸾凤,呵斥道,“田辰算什么东西。汝这妇人又懂得何事?”

鸾凤吓得哆哆嗦嗦,可怜兮兮的道,“奴家失言了,请将军息怒。”

魏续看到鸾凤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的怒气稍稍平缓了一点,尤其是看到鸾凤那因惊惧而抖动不已的娇躯,和欲遮还羞的俏模样,不免又有些意动。魏续揽过鸾凤,伸手逗弄着她胸前的两颗樱桃,淫声道,“田辰再英雄,又如何比得上吾?”

鸾凤被魏续逗弄的身子发颤,身若无骨般瘫在了魏续的怀中,喘息着道,“将军~若是打~败齐侯,奴家~认为~将~军就更勇猛了~,嗯~”

魏续听罢,心中一震,复又压倒鸾凤,挺枪直进,戮力而为!口中还时不时的道,“看吾~如何~打败~田辰!”

看着魏续变化不定的神色,那鸾凤痛苦的眼神中,却又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满足。

诸位想的没错,栖凤轩正是青州女闾在徐州的一处分支。而这名叫鸾凤的女子,亦是郭嘉调教出来的‘高级间谍’。待魏续身满意足的离开后不久,栖凤轩后门,便出来了一个小厮,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后,便迅速的走到主街,混入人群之中,不久后便出了城。

仅仅过了两日,魏续不顾郝萌的再三阻拦,擅自率兵出城,突袭了出来收捡柴火,准备埋锅造饭的田辰所部,高览麾下的悍奴军兵卒。悍奴军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数十人。

此事一出,引的田辰大怒不已。他亲自前去高览营中,慰问受伤的悍奴军。并且明确告知众人,不管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既然已经加入青州军中,田辰便会一视同仁,必定会给他们讨回公道。

悍奴军的三韩壮丁,听到翻译过来的田辰话语,莫不群情激愤,士气高昂。他们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些卑贱的奴隶,会让田辰如此的看重。皆心甘情愿的匍匐于地,口称‘大主人’。

田辰温言令起,觉得他们口齿不清,叫大主人太麻烦。有时候说快了,就成了大猪。故而告诉他们,以后称呼自己‘大汗’便可。悍奴军从此后,对于田辰的称呼一直有别于其他众军,即便到了田辰称帝后,亦未曾改变。当然,这是后话。

田辰安抚完了悍奴军,立刻下令各部集结,举兵前往下邳城,并将事情的经过,写成书信,绑于箭矢之上,由太史慈射入城中,以做先礼后兵之装。

郝萌接到报告,亦恨魏续不已。然其难以擅自做主,只得命人速报吕布,请其定夺。

而惹是生非后的魏续,此时却搂着鸾凤,在诉说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好不逍遥快活。

谁料想,往郯城送信的兵丁,在半路就碰到了吕布等人的军队。当把事情与吕布说明后,飞将不发一言,面色难看,唯命各部速速进兵,直入下邳。

翌日,吕布携张辽、曹性二将,并五千狼骑来到下邳,即刻召魏续前来面陈。

魏续此时却没有任何的畏惧之心,当着吕布和众将的面,‘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魏续言道,“温侯前与曹操相争兖州,若非田辰举兵威胁吾军后路,则温侯早已击退曹操,奉迎天子了。后至徐州,而田辰强占琅琊而不还,至今已数年矣。温侯大人大量,不与其计较,多加忍让。奈何其人野心颇大,居然联络曹操,假借朝廷旨意,借道伐袁。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其不愿与温侯为敌,又何必纵容部下,杀成廉、伤宋宪,几次三番侮辱温侯?末将虽只匹夫之勇,然却对温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古语有云,君辱臣死。末将宁死亦不愿温侯受辱也。所有事情,都是末将一人所为,若温侯要怪罪末将,某无话可说。还请温侯善待家姐,末将便死而无憾了。”

言罢,魏续双膝跪倒,以额触地,涕泪俱下。

吕布闻言,默然不语。本来的怒气,慢慢缓和下来。尤其是当他听到魏续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吕布的火气便荡然无存了。不管魏续他表姐是否得宠,毕竟是自己的妾室。而吕布又是个极为护短的人,这时就更不好责难魏续了。

只见飞将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魏续身边,伸手扶起,拍了拍魏续的肩膀,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道,“仲约之心,吾知之矣。”

言罢,气势猛然一变,凌厉的杀气布满全身,大声道,“传令各部,随吾迎战田辰。”

“温侯!”张辽急声道,“吾军若与齐侯交战,定然让曹操趁势攻伐。以吾军之力,焉能两线作战?还请温侯三思啊。”

吕布冷哼一声,傲然道,“吾观田辰所部,皆土鸡瓦犬尔,一战便可聚歼之。待击败田辰后,回军对付曹操。以曹操之兵力,根本无法击败我军。相持几日,彼定然无功而返。吾再率诸君攻略青州,以得其地。到那时,吾便可统御二州,何惧曹操、袁绍之辈?”

张辽根本不相信吕布的美好愿景,要真这么容易,己方何必困居徐州如此长的时间?所以,张辽继续劝谏道,“温侯,末将以为,还是回返郯城,先与公台先生谋划一番,而后再从长计议。还望温侯谏纳。”

吕布轻蔑的看了张辽一眼,道,“汝河时如此听从陈宫的话了?到底这徐州,谁说了算?”

张辽见吕布言语不善,连忙道,“自然是温侯。”

吕布点了点头,大声道,“既然如此,尔等还不速去整兵备战!”

“诺!”

众人连忙拱手应之,各自离去。但是各自心中,皆有不同考虑。可以说,吕布的军心,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心若不齐,又何谈战意。

然而,吕布现在早已听不进任何规劝了。他被魏续的话,已经挑起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或者说,吕布的雄心壮志,又一次被点燃了。

既然是战神,自然需要战斗。若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那战神还能是战神吗?

两个时辰后,吕布亲率张辽、魏续、郝萌、曹性四将,统率下邳城的两万大军,蜂拥而出,直往青州大营而去。

田辰早早得到军报,毫不示弱,亦率赵云、太史慈、徐晃、高览四将,各率本部兵马,共计两万大军迎敌。

只见飞将策马而出,傲然立于两阵之间,大声道,“田辰何在,还不出来拜见本将。”

青州诸将及各部军兵,闻听吕布如此嚣张,莫不愤怒不已。

尤其是高览。作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人物,他虽然成名甚早,却从未有机会扬名天下,只是在河北各地稍有威名。虽然在田辰麾下,远征乐浪,扫荡三韩,但毕竟是在蛮夷之地,而非在九州之中。虽然他在袁绍麾下的时候,也见识过吕布的威猛。但现在有机会对阵天下第一,自然就成为了一名武将,最向往的事情。

而其麾下的悍奴军,虽然听不懂吕布的话,但却从其嚣张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当从翻译的口中,知道那就是中土的天下第一时,不少悍奴军都表现出了不屑的神情。在他们眼里,最厉害的是田辰,因为那是他们心中的最崇敬的主人,大汗。而比田辰稍差一点的,就是他们的主将,高览。除此二人之外,他们谁都瞧不起。

于是,高览对田辰大声道,“主公,末将愿为先锋,击溃吕布。”

田辰听罢,呵呵一笑道,“平之无须与之计较。待吾先试探一番,再动刀兵。”

言罢,策马而出,就要去见吕布。但是,四员大将,立刻围了上来,欲相保护。

田辰轻松的挥退数人,令皆不要妄动。自己轻轻拍了拍战马,孤身傲然向着吕布而去。

望着田辰的背影,众皆对其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些知道吕布厉害的人,都对田辰的无所畏惧,深深的折服。

就这样,齐侯与温侯的最后一次会面,就这样开始了。

此正是:小人不识真英雄,尤将真龙比蠕虫。自觉能断掌中事,奈何正使宏愿隆。

第八十四回 八将对战分输赢

书接上回

田辰潇潇洒洒策马而行,去与天下无双的吕布见面。说实在的,田辰的心中亦是忐忑不安。毕竟以他那三脚猫的家传武艺,对吕布而言,纯粹就是小儿科。别说过招了,就是吕布如莽汉打架一般给他一下,也不是田辰能受得了的。

不过,在他临行之前,和赵云对视了一眼,发觉赵云微微点了点头。这就让田辰的非常的放心了。

其实,不光赵云,即便是太史慈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宝雕弓已握在了手中,箭在弦上,随时可以射向吕布。而赵云亦是同样动作。一旦吕布欲暴起伤害田辰,两人便可用神射之能,救下田辰。即便强如吕布,也难以在杀田辰的同时,防御当世两大神射手的夺命之箭。

等田辰云淡风轻的来到吕布面前,对其行礼时,吕布确实起了杀心。但对危险有本能预警的他,却感觉到有丝丝的寒光在盯着自己。待他看向田辰阵中,发现了赵云的时候,他的杀意渐渐收敛了起来。吕布很明白,他能感觉到危险,那么赵云自然也行。

于是,吕布怒声道,“田博远,汝为何突然发难,攻吾下属?现在又无端发兵,围吾城池?”

田辰被吕布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是非曲直,人尽皆知。温侯何必自欺欺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吕布堵的无言以对,尴尬无比。

田辰见状,淡淡的道,“温侯,在下希望君能看清形势,莫要再行亲痛仇快之事了。”

吕布冷笑道,“吾却不知,谁为亲,谁为仇?”

田辰听罢,明白吕布已经是下定决心了,他实在懒得同吕布再去废话,于是道,“也罢,温侯既不明白,吾亦不多言。请温侯让开兵马,吾自率军回返青州便是。”

吕布闻言,哈哈大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汝当这徐州之地,是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吗?”

田辰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了,他冷冷的道,“温侯定要与吾撕破脸皮,再无回寰之余地否?”

吕布大喝道,“废话少说,战场之上见真章吧。”

言罢,吕布率先拨马而回。

田辰见目的已经达到,亦拍马而返。

来至阵中,田辰正色道,“诸将各自依计而行,不得有误。”

“诺!”

四员大将拱手回应,随即回归本阵准备厮杀。

不一会,吕布军中率先响起了号角之声,紧接着,鼓声阵阵,人嘶马鸣。

率先自吕布阵中出击的,正是张辽所率的五千并州狼骑。

若从空中俯视,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支精锐的骑兵组成了锋矢之阵,旋风一般直接冲向了青州军。

可以获得同时期的三大君主,两大诸侯的重视,又被陈寿大书特书的人物,其非凡的才能当然不是盖的。

而且,这种锋矢之阵,也是并州狼骑最为熟悉的战法。其目的,就是用这排山倒海之势,震慑敌胆,威慑敌心。凭借着如此强大的冲阵,丁原所率的这支并州狼骑,北驱匈奴,东败鲜卑,最后亦敢与董卓的西凉铁骑争锋。后来,这支狼骑被吕布统帅,一路驰骋,征战数千里,绝对是吕布的头牌,王牌。

可惜,田辰的手下亦有一支同样出色的骑兵,而且是精中取优的部队。那就是太史慈所统领的,自西凉铁骑中,十人留一,嗜血成性的横军铁骑。

对于吕布各部的情况,田辰和手下诸将早已烂熟于心。根据之前就已经商定的计划,横军铁骑就是专门对付并州狼骑的。不需田辰号令,太史慈立刻率领横军铁骑针锋相对的迎了上去。

当世两大精锐骑兵正面对抗,其结果如何尚且不论,然则必定会是一场精彩异常(惨不忍睹)的对决。

并州狼骑和横军铁骑的战士,都用的是长枪。两军方一交战,便杀的难解难分,人仰马翻。兵对兵,将对将,真真是打了个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当两支骑兵搅在一起之后,冲击之力便无从谈起,更多的就是比较双方的武艺和技能了。狼骑乃百战之兵,战力自然了得。而横军则更是死人堆里选出来的,视死如归。

战了刚刚两刻钟,张辽惊奇的发现,他认为的不可能与狼骑抗衡的横军铁骑,却如此的坚韧。而太史慈,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并州狼骑的战力,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小看他们,更庆幸自己带了如此强横的部队,足以和成名已久的天下精锐一较高下。

此时的张辽,正和太史慈战在一起,无暇他顾,两人不管是统兵能力还是个人武艺,都在伯仲之间。这一交手,就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不明。

战事呈现胶着,吕布观看了一番,亦觉得自己小看了青州之实力。他怒而下令,着魏续、郝萌二将,各率本部兵马,从骑兵的交战区域两侧出击,妄图左右夹攻,改变此时的战况。

田辰阵中,高览、徐晃二人,见此状况,即刻率部出击,各自抵挡。

巧的是,高览所部悍奴军,恰恰对上了魏续率领的并州步卒,而徐晃所部则对上了郝萌的徐州本军。请大家注意,这里的徐州本军,并非陶谦当年的丹阳旧部。那些精锐乃是由曹豹统领,被吕布派去协助高顺,防御曹操了。这些徐州军,乃是吕布在徐州本地新招募的兵马,故称为徐州本军。

高览看到魏续的将旗,立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吩咐翻译告知悍奴军,前面那支兵马就是偷袭他们同族的人指挥的。于是,悍奴军的兵卒,个个怒目圆睁,状若癫狂,嚎叫着中原人听不懂的话,向着魏续所部猛冲了过去。

双方一交手,魏续本能的感觉,眼前的这支敌军,与他见过的其余兵马尽皆不同。非是语言不明,就连战阵也是乱糟糟的一哄而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章法可循。

而与此同时,魏续还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那就是对面的领兵之人,武艺极为高强。二人交手仅仅五个回合,魏续就明显的感到,自己绝非此人对手。

虚晃一招,两下分开,魏续大喝问道,“汝乃何人,吾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高览冷笑一声,横刀立马,傲然道,“吾乃清河高览。到了黄泉之下,莫要忘了是谁杀汝!”

言罢,又是一刀劈下,势大力沉。

魏续连忙拨马让开,心中犹自惊惧不已。他随吕布投靠袁绍之时,听说过河北四庭柱的名号,但却从未当面见过。以魏续的看法,袁绍手下不管是谁,都是名不副实之辈。

然而今天,魏续才明白了一个道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叫高览的家伙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魏续越是这样想,心中便越是没有底。而高览则是恨满胸中,刀刀致命。此消彼长之下,魏续再不敢抵挡高览,又勉力扛了十招,舍命连攻三枪之后,拨马而逃。

并州步卒,本就因为悍奴军的疯狂攻势而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看到自家将军跑了,士气立马跌落谷底,顷刻间兵败如山倒,跟着魏续逃之夭夭了。

这边的战事打的轻松,徐晃那边直接可以说是愉快了。

徐州本军早已知晓吕布和田辰为何交战,心中对吕布本就愤恨不已。特别是因为吕布大肆杀戮徐州士家,更让他们心有戚戚焉。此番对敌,徐州本军根本没有任何的战心,几乎是一触即溃。任凭郝萌如何约束,根本无法阻止徐州本军的溃逃。

本来郝萌还想独挑徐晃,以斩将立威,反败为胜。

可谁料想,这个名不见经传,自称河东徐公明的家伙,手中开山大斧极为霸道,仅仅用了不到十招,就一斧子削掉了他的头盔。

郝萌大惊失色,拨马而逃。

吕布冷冷看着战况,见二军皆败,中路又纠缠不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战神大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催动胯下赤兔马,如离弦之箭,单骑率先冲阵而去。曹性见状,即刻指挥吕布手下一千贴身飞骑,仅仅跟随在后,径直奔向战场。

吕布首先对付的,就是魏续这边的高览,单骑冲入追杀魏续的高览军中,奋起神威,大杀四方。高览虽知吕布之勇,仍挥刀上前抵挡。

三招过后,吕布冷然一笑道,“河北四庭柱?不过如此!”

言罢,猛然连攻数招,直逼的高览手忙脚乱,遮掩不定。

高览料敌不过,卖个破绽,拨马而逃,并传令所部,即刻退军。悍奴军的兵卒,终于近距离的见识到了何为大汉的天下第一!连忙随着高览,往本阵败逃。

吕布战退高览,率领飞骑径直从侧翼杀奔横军阵中。

太史慈见状,急攻几招逼退张辽,即刻率领横军铁骑,绕了一个圈,往本阵退去。

张辽所部,激战半晌,人困马乏,只得收拢兵马,暂时休整。

而吕布本人,却并不耽搁,继续率军,越过张辽所部,再冲徐晃所部。

徐晃看到二军皆败,早已留了心眼,见到吕布气势汹汹朝自己这边过来,秩序井然的收拢兵马,徐徐而退,根本不给吕布任何冲阵的机会。

吕布见状,亦赞叹不已,遂引兵聚于一处,朝田辰本阵杀了过去。

他早早的看到田辰旁边,赫然立着一位白袍银甲的将军,当然知道那就是赵云。遂引飞骑,逐渐加速,冲了过来。

田辰笑眯眯的对赵云道,“大哥,交给你了。小弟且先行离开。”

赵云也是笑着道,“贤弟速去,反正不久又要回来。”

“哈哈哈哈~”

田辰大笑,继而率管亥所部背嵬亲军,向后退却。

赵云则潇洒的一举手中龙胆亮银枪,策马而出。身后五千义从轻骑,尽皆呼喝,仅仅跟随,迎着吕布之兵冲了过去。

双方刚一接战,吕布便直接对上上了赵云。

“赵云!”

“温侯!”

吕布一戟直刺,赵云举枪相迎。两人施展浑身解数,不久便交手数十招。

赵云的义从轻骑,与横军铁骑的最大不同,就是武器。横军用长枪,而义从用的则是在田辰的授意和设计下,由青州最新制作的马刀。义从轻骑使用此刀,更加减轻了自身的负重,也就可以穿上相对更加坚固的甲胄,防护能力亦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

五千义从轻骑,对吕布的一千飞骑,兵力上的优势异常巨大,不久便出现了合围之势。

张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命令已经休整了一会的狼骑,重新发动攻击,阻止义从轻骑的意图。

赵云和吕布激战正酣,却忽闻义从轻骑所发出的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退兵暗号,马上反应过来。猛然之间暴喝一声,“百鸟朝凤!”

紧接着,赵云手中龙胆亮银枪,瞬间划出无数枪花,星星点点刺向吕布。

吕布见状,猛然一惊,连连格挡招架,最后不得不策马回避。

赵云亦不多留,拨转马头,迅速脱离。

吕布此时杀意早起,根本不想放过赵云,誓要杀之。遂策马急进,尾随追击。

张辽本想拦住吕布,然而吕布的赤兔马,日行千里,又兼两人还相隔了一段距离,使得张辽无能为力,只得率领本部兵马,跟着追了下去。

魏续、郝萌二将,见吕布如此英勇,亦是收拢了兵马,也跟了上去。

败仗逃,胜仗追,这两位虽然不堪,却也知道这是立功的机会。

而麾下的兵卒,见到己方依然反败为胜,自然是士气大涨,跟着二人冲了过去。

可令人奇怪的是,田辰的败军,皆没有往本营退去,依靠营寨固守,反而是绕营而走。

吕布和张辽的骑兵部队,自然跟着田辰败军,并未入营,追了下去。

魏续和郝萌二将,则尽为步卒,追到田辰大营之时,两人心照不宣,马上率人杀入了大营,去抢夺他们认为的邀功之物了。待得二人进到营内,魏续和郝萌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堆积了不少的柴薪。虽说军队埋锅造饭,肯定会收集不少柴火,可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魏续和成廉相视一眼,心里陡然一惊,背后冷汗直冒。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个字,“火攻!”

此正是:温侯麾下士卒精,齐侯亦有熊虎兵。二虎相争谁得胜,更需巧计定输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 奸雄插手徐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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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的反应快,还是箭的飞行速度快?

恐怕基本上都会说反应快。因为人反应的时间是一瞬,而箭的飞行速度再怎么说也得一会儿。

然而,恰恰是在魏续和郝萌在一瞬间同时反应过来的时候,蓦然出现了破空之声。紧跟着,数不清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而最让两人无法接受的是,箭头上那耀眼的火光。

人类自从认识了火的重要性之后,就一直希望能够掌握它。然而,无论是远古时代,还是文明时代,这种大自然的非凡力量,都从来不曾被人真正的控制。

转眼间,烈焰腾空,火光冲天。田辰的整个大营,彻底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诸位可能会问,到底是何方神圣策划了此事?

很简单,那就是田辰此次出兵所率领的五员大将中的纪灵。

上回说道,田辰军与吕布军交战,只派出了四员大将。吕布也非常清楚,田辰的部署下,还有一支同归军没有参加战斗。他一直以为,同归军是田辰的最后一张王牌,定然会留守大营。

但当他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追杀田辰‘败军’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此事。

而可怜的魏续和郝萌,并没有掌握这个情况,认为田辰既然已经绕营而走,那么可能会是害怕被己方大军乘机冲营,而导致全军崩溃。

谁料想,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整个田辰大营是空的,而且无人守卫。

立功心切(想钱想疯)的魏续和郝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便集体冲了进来。

此计乃是郭嘉所谋,与田辰等人早已准备妥当。剩下的,就是请君入瓮了。

前面说过,张辽和田辰见面后,田辰曾经给了张辽三天时间去向吕布禀明情况。而实际上,这三天,恰恰是田辰给郭嘉争取的准备时间。

所有的粮草辎重,除留下必需的一些之外,其余都被田辰命人转移了。

可惜的是,谨守张辽将令,绝不轻易与青州军发生冲突的郝萌,认为坚守城池便可万无一失。所以,郝萌也没有认真的撒出斥候,去观察青州军的动向。

实际上,魏续突袭悍奴军的拾薪部队,几乎已经打乱了彼方的部署。然而,魏续并没有认真的分析。以至于现在,魏大将军终于了解了,为何青州军会派如此多的兵卒,出来拾薪砍柴了。

祝融焚天,烈焰昭昭。魏续与郝萌二军,此时已经深陷火海之中。

哭、叫、喊、闹~~~~~

身上带火的人四处寻找可以解救自己的人,一旦抱住,便再不会撒手。没有沾火的人,更是各处逃窜,寻觅可能安全的地方。

乱,乱,乱~~~~

魏续和郝萌所部,数千兵卒,完全陷入到了癫狂的状态。

二人见势不妙,只得招呼手下亲兵,各自逃命而去。

魏续和郝萌各率百余兵马,狼狈逃至下邳城下,用尽毕生之力,呼喝以开城门。

但是,城门紧闭,城上猛然立出旌旗。魏续和郝萌,清楚地看到,旗上写着‘齐’字。

一员大将半探身形,大声道,“齐侯已得下邳,尔等何不早降!?”

二人望去,却是青州大将纪灵。

自知非其敌手,魏续、郝萌,只得引败军绕城而逃,直奔郯城而去。

魏续还不错,知道派人去寻吕布,告知此间事情。不过,他唯有告知而已。

原来,郭嘉设计,令纪灵所部暗中埋伏,并分兵一半,观下邳城动静。

吕布率军倾巢而出,下邳城几为赤/裸之地。更得城中反对吕布之人内外联合,所以,徐州重镇下邳城,轻而易举的被纪灵所部占领。

计中有计,环环相套。郭嘉的谋略之强,令日后的修史之人,亦是敬佩莫名。

划分两头,且看吕布这边。

飞将正率所部精锐,追击田辰‘败军’。然则疾行十余里后,却得到了来自魏续的通报。吕布听罢,差点被气的吐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却会陷入如此的境地。

后世有句名言,不作死就不会死。

吕布却从未感觉,或者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事情。

正在飞将思虑之时,田辰大军忽然掉头反击,群情激昂,直让吕布之兵,难以抵挡。

一个人的武勇再怎么出色,也无法扭转整个的战局。除非,是敌人故意使你成功。

而当敌方不愿让你继续嚣张的时候,任凭你是天下无双的飞将,还是乡间种地的平民,所能做出的决定唯有一个,那就是逃!

吕布再也无法控制各军,只能策马北窜,往郯城而逃,仅有曹性以及数百飞骑相随。

张辽主动请命断后,统帅还能收拢起来的八百骁骑,奋力抵挡青州军的反击。

可惜,任凭张辽如何英勇,却无法阻挡势如破竹的田辰所部。激战半晌,张辽力竭被俘,余众皆降。

大战已毕,田辰却没有心思统计战果。他很清楚,吕布的败亡,只在旦夕之间了。

然而,他还在等,等待曹操的出兵。因为,只有曹操出兵了,田辰的此时的行动才能说得上是名正言顺。

诸位可能会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太大了。

田辰与吕布之战,乃是私斗,并非朝廷律令。

前言说得很明白,田辰虽然可以借道征伐袁术,但仅仅是借道。而且,天子旨意说得非常明白,除非吕布阻挡田辰借道徐州,才会让田辰暂领此地,掌控全局。

而现在,田辰和吕布之间,在外人看来,只能算是内讧。根本谈不上吕布故意阻碍田辰。

所以,田辰只能期待曹操那边先行动作,如此便可以说的上名正言顺了。

事实上,曹操这边早已有了对策,只不过还没有传到田辰这边而已。

在吕布和田辰动手之前的一天,曹操已经接到了徐州密报。把魏续对田辰的偷袭,以及田辰的反应说了个一清二楚。

曹操召集众文武协商此事。

与会期间,程昱明确的道,“明公奉天子而令不臣,吊民伐罪。如今田辰与吕布仅为私利,而置徐州百姓于不顾,擅动刀兵。实为有损朝廷脸面之事。烦请明公奉天子诏,率朝廷大军东向徐州。一来宏天子神威,二来抚百姓之心。”

瞧这话说的,字里行间,从未说过曹操要吞并徐州的事实。反而一再强调,曹操举兵的正义性。

都是打仗,为啥人家曹操那边就能说的天花乱坠,正义凛然。而田辰这边就非得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呢?

很简单,天子!

虽然汉室已经衰微,但只要这面招牌还在,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必须经过朝廷的同意!更何况,田辰还一直以忠义示人,就更不能轻易悖逆了。

曹操听罢,并未多言,而是看向自己最为倚重的荀彧。直到现在为止,荀彧给曹操的谋划,都是一言中的,毫无错算。

荀彧,字文若,颍川荀氏最为杰出之人。即便比他出道早了很多的,而且,也比他年纪大的侄子荀攸,也是对荀彧毕恭毕敬,甚为拜服。

作为被曹操称作‘吾之子房’的人物,其实,笔者更觉得他像萧何。

请大家注意,荀彧也是先为袁绍上宾,而后才投奔曹操的。如此就能看出,袁绍和曹操的能力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以笔者看来,荀彧治政的能力,犹在诸葛亮之上。莫要忘了,诸葛亮只是治理一州而已。但是荀彧,可是治理整个中国北部数州之地。

当然了,也会有人反驳说,诸葛亮没有机会治理整个中国之地。但笔者亦想问一句,若诸葛亮真有经天纬地之能,却为何只让蜀汉屈居一州之地呢?

笔者并非贬低某人,以抬高某人。毕竟,这个事情争论太多,这里就不去过多的分析和评价了。笔者也已清楚的告诉诸位看官,单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诸葛亮,就足以让天下之人敬仰,让万世之人敬服!

言归正传。

荀彧感觉到曹操的目光,抬头望去。也只有荀彧,敢于直视奸雄的目光而不畏之。

曹操目中似乎还带着笑意,对于荀彧的直视并未感到任何的不妥。而且,他的目光中,明显还有期许,渴望,以及对于未来的憧憬。

荀彧微微一笑,拱手对曹操道,“明公可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

曹操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着道,“令君何意?”

荀彧知道曹操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却不愿明说,便敛容正色道,“公奉天子诏,本该号令九州,镇抚四方。今既齐侯与温侯有隙,正当朝廷立威之时。明公自可上表天子,率王师,安不平。”

曹操听罢,面露喜色,正身道,“既有令君之策,又得天子重托。吾当亲自率军,东向徐州。”

言罢,曹操猛然霸气外露,威风凛凛的道,“曹仁、曹洪何在?”

“末将在!”

“着你二人,统领本部兵马为先锋,明日出发,直抵彭城。且告知彭城守将高顺,若其尚为汉臣,则罢兵而降。否则,尔等即可攻之,不必等待。”

“诺!”

“于禁、李典何在?”

“末将在!”

“着你二人,统领本部兵马,跟随曹仁、曹洪之后,进兵彭城。若曹仁、曹洪被阻,尔等不必与之合兵,可继续南下沛国(郡),直抵下邳,侧击徐州。”

“诺!”

“满宠、毛玠何在?”

“末将在!”

“着你二人统领本部兵马,押运粮草辎重,为吾军后援!”

“诺!”

“夏侯惇留守许都,其余各部,尽皆随吾为中军,三日后发兵,”

说到这,曹操忽然呵呵一笑道,“以调解温侯与齐侯之争矣~”

“诺!”

终于,田辰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就在他计败吕布的第三天,消息终于传来。曹仁、曹洪所率领的兵马,和高顺所部接战,双方皆死伤惨重。

然而,这一切都在曹操自率大军来至彭城后,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高顺虽然深通兵略,统兵之能无与伦比。只可惜,相对于诡计多端的曹操,他就差的太远了。本欲据城而守的高顺,中了曹操的调虎离山之计,大败而逃,只得退兵吕县,以迟滞曹操进攻。

但是,高顺还没等在吕县坐稳,便收到了紧急战报。言田辰已经击败吕布,擒获张辽,占据了下邳。

唯恐腹背受敌,又担心吕布安危的高顺,只得再次退兵,前往郯城,与吕布合兵一处,但求自保。

田辰却没有立刻率兵赶往郯城,而是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他留徐晃、高览、纪灵所部兵马驻守下邳,以郭嘉为监军,统管三将。田辰自己,却亲率赵云同太史慈两部骑兵,快马直奔朐县而去。

在平常人看来,田辰此举乃是担心舅兄,人之常情。在有心人看来,田辰则是妇人之仁,胸无大志。

当曹操得到这份报告后,也是对田辰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颇有不屑之色。

但随后,程昱的一番话,却让曹操心中震颤不已。程昱道,“田辰之救糜家,看似疼爱家人,实则笼络人心。糜氏久居徐州之地,各处关系错综复杂。田辰救糜氏,便是救徐州士家尔。”

曹操闻言,沉默不语,良久方道,“此子之谋,吾不及也。”

可说到田辰,还真就是为了救糜竺而去的,压根就没想过这么多。但是郭嘉却同程昱一样,也是认为田辰的谋划非常的合适,所以并没有阻拦,反而请其速去。

如此一来,郭嘉不说破,田辰不明白。那么给徐州士家的感觉,就是田辰定不会像吕布一般妄为;而百姓的感觉就是,田辰有情有义。必会善待他们。

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盘算,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而具体如何,恐怕也只有身在事中之人,方才了解了。

两日后,田辰率领一万精骑,浩浩荡荡来到了朐县。

望着紧闭的城门,田辰眉头稍稍一皱,转头对管亥道,“叫门!”

“诺!”

“此正是:汉祚虽已成笑柄,亦有忠臣为君平。奸雄虽得令君意,却把田辰当幼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 飞将力敌两诸侯

(停电未能完成本章,抱歉了!现在搞定)

书接上回

“大汉青州牧、后将军、齐侯田辰,奉旨暂代徐州。尔等还不速开城门,请齐侯入内?”

管亥的大嗓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让朐县守兵明明白白的听了个清楚。

还好,朐县守将,非常的识时务。一见田辰大军来到城下,立刻便投降了。

因为,他是受糜竺提点,才坐到这个位置的。

兵不血刃,田辰率领大军进入朐县。并即刻前往糜家,去解救糜竺。

当田辰看到糜竺时,却发现这位巨贾,居然在宴请朐县的大小官员,丝毫不见恐慌之色。

糜竺笑呵呵的对田辰道,“吾虽身为贱业,却通人情世故。徐州之事,吾未必可以定之。但朐县一地,吾尚可决之。”

田辰心中震撼不已。有钱人,真的就能左右时局?由此他想到了后世的一些情况,便随即释然。

有些事情,笔者不需要过多的去解释,读者们应该心知肚明。

咱们现在,只说眼前。

田辰既已看到糜竺无碍,便非常自然的问道,“舅兄,吾现在当如何行事?”

糜竺并未有任何对田辰不敬的动作,依礼言道,“齐侯当立刻发布告示,以朝廷之命,号令徐州。如此一来,必可收拾徐州人心,助齐侯事半功倍。”

田辰现在才知道,士族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以至于可以左右局势的进程。

不过还好,糜氏乃商贾,并非他所忌惮的士族。所以,田辰立刻下令,按糜竺的意思,请其协助自己,派遣人员往徐州各地说降。

这么一来,徐州本就反对吕布的人,就得到了大义的名分。而田辰自己,也就成为了正义的代表。

建安二年七月初七(此时还没有所谓的牛郎织女),田辰救糜氏一家于朐县,继而领兵西向郯城,以彻底解决徐州的问题。

与此同时,下邳的青州驻军,会合前来‘助力’的于禁、李典所部,聚兵一处,共计近三万大军,北上而来。

如今的郯城,西边有曹操所率的五万主力,东边有田辰亲领的一万精骑,南面有曹、田的三万联军,北面有徐庶的五千后援。

四面楚歌之下,吕布被牢牢的围困在了郯城之内。

“公台,~”吕布急声问道,“还有何良策,能使吾能保住徐州之地?”

陈宫听罢,暗自苦笑,他可以清楚的明白对方所有的战略意图,以及用兵之术。然而,他向吕布的谏言,却都被拒绝了。即便开始认同,到了后面,吕布也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干。

尤其是在对待田辰的问题上,陈宫早早就和吕布说过,万不可与其发生冲突,授人以柄。只可惜,吕布为了自己的所谓脸面,最终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陈宫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的道,“主公,吾自跟随温侯至今,赖将军言听计从,以展平生之所学。奈何,天意不假,以致如今局面。此时,即便孙武复生,(司马)穰宜再世,亦无扭转乾坤之能也。”

吕布闻言,颓然坐下,愁眉不展。

不过,飞将终归是飞将,战神仍然是战神。

吕布猛然站起,傲然道,“城内尚有三万大军,吾却不信,曹操、田辰之辈能奈我何?”言罢,吕布下令道,“着高顺守西门,张辽守东门,侯成守北门,魏续守南门。宋宪、郝萌、曹性,为四方接应使,随时增援各处。另外,发布告示,凡敢通敌者,吾定杀其全家,灭其宗族!”

“诺!”

众人皆大声应之,面有慷慨之色。

陈宫见状,心中暗叹,不过随即释然。也许坚守一些时日之后,或者还有转机。

话分两头,且看城外之事。

田辰此时正在和曹操会面,共商灭吕大计。

曹操笑呵呵的对田辰道,“博远,吾已上表天子,请旨令刘备举兵,攻袁术残部于广陵,以断其与吕布之联系。君以为如何?”

田辰闻言,不见喜怒,朝曹操拱手道,“曹公之谋划,定然稳妥。在下并无不同意见。”

话虽这样说,但田辰却敏锐的觉察到,曹操已经开始布置对付自己的计划了。让刘备去打袁术,却没说打完之后怎么样。可实际上田辰很明白,刘备灭掉袁术之后,广陵一地,定然便在他的控制之下。田辰要想讨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曹操见田辰这么乖巧,这才接着道,“等攻下郯城,这徐州一地,尚需博远暂代,还当尽心竭力,为朝廷牧守此处。”

田辰心中冷笑,但面上却郑重的道,“下官定当不辜负朝廷所托,誓保徐州平安。”

曹操让田辰暂代徐州,这就埋下了伏笔。田辰再傻也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过,他也是话中有话,明确的向曹操说明了自己的主张。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却不能摆到台面上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心机吧。

说话间,有兵卒来报,言吕布在营外挑战,指名道姓的让要和曹操与田辰单挑。

曹操呵呵笑着道,“博远,与吾同去面见温侯吧?”

田辰亦是笑着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哈哈哈哈~”

曹操大笑着,命手下点齐兵马,自己则同田辰一道,出帐上马,率众迎战。

出了营门,就见吕布骑着赤兔马,手握方天戟,立于营门外约两百步处,背后则是一队不足千人的重甲步兵。

“嗯?那是?”田辰遥望那支盔甲鲜明的部队,内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

紧接着,就听曹操沉声道,“敌军乃是高顺的陷阵营。传令各军,不得轻动!”

“诺~”

田辰这才知道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精兵,号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陷阵营。

此乃是田辰第一次看到陷阵营,以前从未遇到过。如此远的距离,田辰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支部队带来的压迫感。他来和曹操会面,仅带了一千死士亲卫。所以,他很明白,这次的战斗自己肯定不需动手。

只见吕布发现曹操出兵,立刻催马上前百步,驻马立于两阵之间,大声道,“曹孟德,可敢与吾决一死战?”

曹操哈哈大笑道,“奉先,事已至此,何不早降?”

“呸~”吕布啐了一口,大喝道,“吾乃吕布,天下无敌,何会投降于汝。识相的,速速杀了田辰,吾尚可饶尔性命。”

曹操闻言,笑眯眯的转头对田辰道,“博远,君如何惹得温侯如此生气啊?”

田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间之事,曹公自知,又何必明知故问。”

曹操看着田辰吃瘪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转头对吕布大声道,“奉先,若欲取博远性命,大可来此,吾当为君让路。”

吕布听完,怒声道,“废话少说!要么杀了田辰,要么前来交战。吾不屑与尔多做口舌之争!”

曹操身边的典韦和许褚,此时早就不耐烦了。他们对于曹操,那时绝对的爱戴和服从的,如今看吕布如此嚣张,心中皆愤懑不已。

典韦和吕布交过手,没占到什么便宜。而许褚则从未挑战过吕布,所以这位‘虎痴’对曹操道,“主公,请准末将出战,定当生擒吕布!”

曹操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好,仲康去与吕布过过招。但凡事小心,切不可大意。”

许褚闻言,拱手应诺,一催坐下马,手持金背开山刀,冲着吕布就奔了过去。

吕布没见过许褚,看到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后,也是莫名的诧异。待许褚来至距离约有二十步步左右的时候,吕布挥戟一指,大喝道,“汝奈何人?可知吾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但许褚却不答话,怒喝一声,手中大刀劈头盖脸的就向吕布砍了过去。

吕布见状,忙举戟相迎,磕开许褚的大刀,感觉两臂居然有些发麻。“这厮好大力。”吕布心中暗道。但其面上,却表现的非常轻松,幽幽的道,“汝虽力大,却非吾敌手。”

“哼!”许褚并不答话,继续一刀一刀的砍向吕布,根本懒得同他废话。

这可把吕布给惹毛了。只见飞将被气的嗷嗷直叫,手中方天画戟,上下翻飞,与许褚战在了一团。

刚刚打了五十回合,曹操怕许褚吃亏,便对典韦道,“恶来,去帮帮仲康。”

“诺!”

典韦应声,策马狂奔而出,并自背后抽出镔铁双戟,迅速的加入了战团。

许褚的长刀,加上典韦的短戟,看似不搭,却让吕布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典韦的打法就是尽量的往吕布身边靠,不管不顾,且经常用出两败俱伤,以命换命的招数。而许褚则是在吕布闪避典韦攻击时,瞅准其破绽,狠命下刀。

所以,典韦和许褚双敌吕布前的三十多招,两人占据了上风。

然而,飞将毕竟是飞将,吕布很快就适应了二人的打法,开始利用典韦近身之时,以自己超强的控马技术,经常借典韦挡住许褚的攻击。这让许褚非常不适应,为了避免误伤典韦,他只能来回的催动马匹,寻找出刀的时机和空间。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典韦独自抵挡吕布,而使得许褚的长刀失去了威力。

又战了二十余合,曹操面露不悦之色,大声道,“吕布武艺高强,控马娴熟,众将当合击之。”

此言一出,曹操手下曹仁、曹洪,夏侯渊、乐进四将,同时纵马而出,直奔战团而去。

田辰见状,微微撇了一下嘴。虽然他知道,两军交战之时,无论使用什么招数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人会说你胜之不武。

但看到曹操让六员大将合战吕布,田辰还是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虽然,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吕布的超强能力。

很快的,吕布便扛不住了。招架遮挡再也不是那么的从容,只得虚晃一招,拨马而逃。

六将本欲追而杀之,怎奈吕布的赤兔马实在太快,而且熟通人性,几乎与吕布心意相通。见主人败绩,立马撒丫子狂奔而去,让六将无可奈何。

高顺见吕布败退,即刻率领陷阵营往前靠拢,准备接应吕布。

陷阵营一动,曹操也是心中惊诧,连忙鸣金,召回众将。

田辰没想到,曹操这样的用兵大师,居然会对区区千人的陷阵营如此警惕和重视,可见曹老板肯定吃过不少亏了。

曹操的六员大将回返之后,吕布也狼狈不堪的与高顺回兵入城。一路之上,吕布痛骂曹操不已。然而,高顺则是一言不发。这既是他的性格使然,也同时是对吕布的无奈。

此后的几天,吕布再也不敢出城挑战。田辰也在抓紧时间调整部署,准备攻城作战。

虽然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吕布的兵力仍然不少,因此单纯靠围城的方法,根本不足以使其认输。

而且,战事必须尽快结束。否则,坐领黄河北部三州的袁绍,一旦反应过来,就将大举发兵,攻打青、兖二州。

到那时,不管是曹操还是田辰,都会遇到巨大的压力,并且打乱他们的计划。因此,徐州之事,唯有立刻解决,方能让二人腾出空来,对付袁绍。

五日后,惨烈的郯城攻防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曹操以西门为主要攻击目标,田辰则以南门为主要打击对象。这一日,天刚放亮,田辰令大军饱餐一顿,又休整了一个多时辰后,命高览所部悍奴军为前锋,率先对郯城南门展开了全面攻击。

驻守南门的魏续,和攻击南门的高览,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高览一口气就派出了三支千人队,轮番攻打南门。云梯、投石机、飞爪、挠钩等等等等,凡是可以使用的所有设备,高览全都用上了。

在高览所部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后,终于有士兵登上了城墙。

然而,在吕布派来的郝萌所部支援下,悍奴军的攻击仍然失败了。

田辰不得不强令杀红眼的高览,率领悍奴军撤了下来。

回营之后,高览面色铁青。即便悍奴军都不是中土人士,但总归是他的部下。高览确实对悍奴军非常严苛,但同时也颇有手腕。所以,这些士卒对高览是又敬又怕。他们总认为在三韩的失败,都是因为内讧导致的,因此非常不屑汉人们的战斗能力。可惜,等悍奴军真正与吕布军交战后,他们才明白,汉军之强,绝不是危言耸听的。

田辰亲自来到悍奴军大营中,看望和安抚那些受伤的兵卒,并且当场兑现承诺,所有战死的和立了战功的悍奴军,他们的直系家人,即刻脱离奴籍。而且,田辰还许诺,会给他们分发土地和房屋,使他们像汉人一样的生活。

这个消息,让活下来的悍奴军莫不感激涕零。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的疑虑,此时此刻荡然无存。于是,没有受伤的悍奴军,反而群情激昂,强烈要求再次攻城。

不过,在田辰的温言抚慰下,悍奴军暂时休整,不再进入战斗。其实,这也是田辰的谋略。他要让这些人,成为宣传的工具,让更多的三韩遗民,相信自己的政策,并且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奋斗。

田辰这边总归还是登上城了。曹操那边却是撞到了铁板上。

西门的高顺,可不是魏续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曹操命归建的于禁,率领所部先行攻击。

作为曹操五子良将之首(大家总以为五子良将之首乃是张辽,其实不然。曹操首次封赏手下异姓大将的时候,顺序是这样的。左将军于禁,右将军乐进,前将军张辽、后将军徐晃。请大家注意,不是前后左右,而是左右前后。汉代的官职制度,以左为尊。而五子良将中的张郃,开始只是个偏将军,直到于禁投降关羽之后被削爵,曹丕继位后才任命张郃为左将军的。而且,大家要看清楚,于禁和乐进,都是一直跟随曹操的,其余三人都是降将。因此,于禁和乐进的地位,实际上是五子良将里面最高的。),于禁的统兵能力绝对在三国时期可以排的上号。关羽风头正劲,北击襄阳的时候,曹操不点其他大将的名,而唯独让于禁率兵增援,以抗关羽,就足以证明他的厉害。

然而这次,于禁碰到的,乃是吕布账下第一统兵大将,而且在与曹操的战斗中,几乎从无败绩的高顺。这一下,于禁就占不到便宜了。而且,不只是没有便宜可赚,还赔了不少。

于禁所部仅仅攻击了两次,就被高顺打的大败而回,损失超过三千。而高顺所部,仅仅损失五百多人。如此的伤亡比,令于禁异常郁闷。

田辰那边的传来的消息,高览所部虽然损失了两千多人,但也给南门的魏续守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其伤亡几乎与高览所部相同。否则,也不需要吕布紧急调遣郝萌所部前往支援了。更何况,高览所部还登城了。虽然被赶了下来,但却表现出了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两下对比,于禁更觉颜面扫地,脸上无光。顺带着,让曹操本就不算白净的面庞,更加的晦暗了。

还是荀攸说了句话,让曹操心里舒坦了一些。荀攸道,“齐侯对面之敌,乃是魏续所领之并州步卒。并州狼骑虽强,步卒战力却稍差。加上魏续之才远不及高顺。故而高览能够取得些许战绩,也是情理之中。然高顺之能,人尽皆知。况其手下还有陷阵营为爪牙。故而文则(于禁)将军之败,亦是情有可原。”

曹操听完,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展开了一些。他沉声道,“如此强攻,吾军恐难持久。即便攻下郯城,亦是给田辰做嫁衣。诸公可有妙计?”

程昱此时对曹操拱手道,“明公,在下有一计,或许可能有用。”

曹操急问道,“计将安出?”

程昱老头(程昱在曹操阵营中高层里面,年龄最大。)捋着胡子,又考虑了一番,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此正是:双雄联手困飞将,六士合力战温侯。攻城方得看强弱,交兵才知何所忧。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七回 趁雨夜里应外合

书接上回

只见程昱慢条斯理的道,“吕布虽不堪,然则手下仍然控制近三万大军,困兽犹斗。吾军与田辰,虽明为联合,实则各有所图。明公已然决定由田辰暂领徐州,而吾军此来,只为消灭吕布。若多有损失,则定会被袁绍所觊觎。吕布杀徐州士族颇多,已尽失民望,徐州军之士气早已低落。如今尚能抗两军者,唯因吕布以雷霆手段掌控局面。在下以为,不如多写劝降书信,以箭射入城中,乱徐州本地之人,若能里应外合,则大事可成。只不过,吾希望此事由田辰来做。毕竟,他与徐州之人颇有联系,更乃糜竺之妹婿。更何况,此人已经向徐州各地发出公告,确认了朝廷的旨意。如此一来,相信郯城之人会更有认同。还请明公决之。”

曹操听罢,沉思了一会。以田辰的名义写劝降信,这样就会让曹操这个司空的影响力减弱很多。可若是曹操写劝降信,又怕徐州之人未必买账。毕竟他在徐州人心中的形象,那是相当不好的。这都因为上回他攻击徐州的时候,屠城、摸金(挖坟)所致。

考虑再三,曹操点了点头,同意了程昱的意见,并且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田辰,告知了自己这边的谋划。

实际上,即便曹操不和田辰沟通,田辰自己也会这么做。

因为,郭嘉给田辰出的主意,和程昱有异曲同工之妙。稍有不同的,是田辰还能利用郭嘉在郯城内安排的一些秘密组织,比如女闾。

大家可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本事,绝非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要是耍起心眼,男人根本无力抵抗。笔者就在女人的问题上吃了大亏。更何况,她们还有天生的致命武器——身体。

田辰接到曹操的来信,深以为然。正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便和郭嘉商量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当晚,借着夜色的掩护,田辰挑选了五百名射术不错的弓箭手,把写好的信帛捆于箭矢之上,射入了郯城之中。

虽然有值守的校尉,勒令将信帛全部上缴,但架不住有心人私藏啊。结果第二天,郯城内就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过了不久,连女闾中的那些娼妓,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了。

这样一来,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吕布军中的徐州本地士卒,开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这些人并非皆是郯城的,大部分都是其余各郡各县的人。现在,自己的家乡,妻儿,都已经成为了齐侯治下之人,他们还跟着吕布打个p的仗啊?名不正、则言不顺,更何况吕布的名声实在不好。而且其手下大将,更是大都看不起徐州本地士卒。即便连曹豹的丹阳劲卒,也常会受到吕布手下人的刁难和压迫,就更不要说那些徐州本军了。

吕布接到了这个消息,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很想血腥镇压,但总不能把所有的徐州士卒都杀了吧?于是,便寻了通敌的由头,斩首了十余名徐州士卒,其中还包括一名丹阳劲卒的校尉。虽然看似暂时控制住了局势,然而却无法阻止流言的继续传播。尤其是死了的那名丹阳校尉,在丹阳劲卒中还颇有威望,使得这支精锐的部队,开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即便曹豹身为吕布的老丈人,也对吕布的处罚颇为不满。要不是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恐怕曹豹也不会帮助吕布,去弹压丹阳兵的蠢蠢欲动了。

接下来的几天,田辰和曹操都未动兵,原因就是要让流言多在城内传播一段时间。大家都知道,话传话,传来传去就会传的乱七八糟,且会被无限的放大。本来可能是杀了一个人,后面传出去便会成了数个,十个,十数个,二十个,数十个等等等等。结果,几天以后,徐州军,包括丹阳兵,都对吕布的并州军马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敌意。而并州兵,自然而然的就对徐州军马有了防备。生怕他们闹起哗变。

一来二去,两军之间相互猜疑之心日盛,再无同袍之间的信任。

陈宫虽然智计甚多,却也对此事无能为力,只好尽可能的安抚两边,勉力维持。

还好,让吕布和陈宫等人,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不久便发生了。

建安二年八月初十,阴云密布。时至中午,天空却已经暗如夜间。过不多久,雷电交加,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不一会便倾盆而。雨势之大,令人目不能视,就连面对面说话,都需要大声叫喊,否则根本听不清楚。

大雨整整下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来渐渐变成了时断时续的小雨。郯城之外近乎成为了一片泽国,就连护城河的水,都漫了上来。

吕布见此情景,大笑不已,召集众将来府中饮宴。

吕布意气风发的道,“诸位,如此大雨,真天助我也。照此情况,曹操和田辰的兵马,定然无法攻城。即便雨停之后,地面亦会泥泞不堪,没有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恢复如初。哈哈哈哈~~”

陈宫虽然没有吕布那般心情大好,却也点了点头道,“主公还忘了一件事情,这种天气,彼军粮草运输亦会倍加困难,待其粮草不济,自会退兵而返,则徐州之围自解。不过~”

“不过什么?”吕布打断了陈宫的话道,“公台莫要太过忧心忡忡。彼军合计共八万之众,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巨大。若非公台提醒,吾险些忘了这点。哈哈哈,来,喝酒,喝酒,吾当与众位同醉一场!”

陈宫听吕布这么说,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毕竟这段时间来,吕布和其他诸人的压力都非常的大。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能让吕布等人稍微舒缓一下紧张情绪,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陈宫也不相信,在这种天气条件下,曹操和田辰会发动攻击。

但是,同样谨慎的张辽,忧心忡忡的道,“温侯,彼军粮草不足,吾军之粮草亦不多矣。尤其是温侯困拘糜竺之后,郯城商贾及其他士家,颇有微词。加之现在流言四起,吾军筹粮多遇阻碍。还望温侯查之。”

吕布听完,冷笑一声,霸气的道,“此事易尔,明日向全城发布公告,凡不出军资者,吾当派兵前往其家中,就地筹粮。若其不给,即以通敌论处。抄其家,收其资。胆敢抗拒者,杀无赦!”

张辽面色一僵,连忙阻止道,“还请温侯三思。此事万不可行。一旦激起民变,则吾军危矣。”

陈宫也语重心长的道,“文远之言甚善。请主公切莫一意孤行,以使城外敌军借题发挥。此事还需慎重啊。”

吕布还没说话,魏续此时不屑的道,“二位不必烦忧。徐州之人对温侯不敬久已,即便温侯杀徐州士族十数家,亦不能平其心,压其意。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整顿一下郯城之事。莫要忘了,军队尚在吾等掌握之中,他们即便再有不满,焉能抵刀枪乎?”

曹豹听罢,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沉声对吕布道,“温侯,且听末将一言。徐州百姓,前受曹操兵戈之祸,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只想安稳生活,再不愿重起战火。如今,自温侯主政后,连番用兵,军费多由士家及商贾承担。若温侯采纳魏将军之议,则军心民心必定大乱。到时,唯恐温侯再无力掌控全局。兵威可压制一时,然则无法压制长久。还请温侯慎之。”

一边是自己的‘小舅子’,一边是自己的‘老丈人’,一边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旧部,一边是盘踞徐州已久的势力,手心手背都是肉。吕布纵然无智,也明白此事一旦处理不好,将会大大影响到军心士气。

所以,吕布沉吟片刻,忽然笑着道,“二位所言都有道理。也罢,派军催粮之事暂不实行。魏续!”

“末将在!”

“虽暂不实行,但尔当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一旦事情有变,再行动作。”吕布正色道。

“诺!”

魏续听罢,挑衅似的看了看曹豹,可把给曹豹气的够呛。

不过,既然吕布暂时不会对付郯城之人,曹曹豹的心中,也稍微平静了许多。

事情既然安排妥当,众人的情绪也就安稳了不少。于是乎,除了从不饮酒的高顺之外,就连陈宫也喝了不少。最后临走之时,众人基本都站立不稳了。而吕布更是直接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看着如此情况,高顺早已见怪不怪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照常去城楼值守,没有丝毫的懈怠。

时至半夜,雨势淅淅沥沥,然则又起了大雾,十步之内,相顾而不得见。

高顺自城楼上举目望去,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高顺下令道,“派人扔下火把,看看有无动静。”

“诺!”

立刻有兵卒拿起一根火把扔下了城去,但可惜的是,火光一闪即逝,再无动静。

高顺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是因为城下都是积水,所以火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雾。

“加强警戒,多用耳听之。一旦发现动静,即刻以乱箭射之,无须告警。”高顺沉声道。

“诺!”

安排完这些,高顺便回到了城楼上,自己的住所。连日来的紧张,也让他有些疲乏,故而不久便睡着了。

西门这边,防御严密。但其他几处城门,就没那么认真了。

尤其是魏续所镇守的南门,更是近乎于不设防。而且,魏续这位游走花丛之人,此时已经去了女闾之中,逍遥快活。但让他终身后悔的事情,也在此时发生了。

原来,南门的徐州本军,已经与田辰暗相授受,只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而现在这种天气情况,就是那个他们等待已久的好机会。

在魏续去赴宴的时候,徐州本军借着雨势,射出了捆绑有信帛的箭矢,将城内的情况明确的报告给了田辰。郭嘉立刻敏锐的觉察到,这是攻破郯城最好的机会,马上和田辰以及手下诸将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并且将此情况同时和曹操做了沟通。

而双方所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了。

一支千人的军队,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靠向郯城南门。淅淅沥沥的雨声,则恰好掩盖了他们已经尽量放轻的踏水之声。及至来到吊桥处,几声‘嘘嘘~’的虫鸣声,在雨夜内稍显突兀。但不久后,郯城南门的吊桥却吱吱呀呀的放了下去,紧接着,南门亦是缓缓打开。

领军之人慎重的向内看了看,并未发觉不妥,这才招呼众人过桥而行。来到城门口,徐州本军的一名校尉,拱手低声道,“末将乃糜竺先生门客,奉家主之命,前来迎接齐侯大军。敢问将军大名!”

领军之人轻声一笑,转而正色道,“吾乃齐侯账下横野将军徐晃,今率所部灞营,前来接洽。齐侯大军随后便到,汝可命人谨守城门,并派人与本将引路,前去捉拿吕布。”

“诺!”

言罢,校尉派了几个熟识郯城情况的人,带着徐晃等人迅速进城,直奔吕布府邸而去。

然而,事情总不是那么顺利的。

进城行了没多久,徐晃所部便碰到了高顺亲自安排的巡逻队。偷袭变成了遭遇战,顷刻间,郯城之内杀声震天,一场关系到吕布军生死存亡的混战,就这样开始了。

田辰所率的大军,早已跟随在徐晃所部之后,直奔郯城而来。当他们远远听到城中的混乱时,田辰即刻下令加快速度,务必占据南城门,并且自城内,向其余各门发动攻击。

而曹操也在听到斥候的报告后,立即挥兵,向郯城西门,攻了过去。

曹操大声对手下道,“剿灭吕布,就在今朝,望诸君戮力向前,不得有误。凡临阵脱逃、畏缩不前者,皆斩!”

“诺!”

此正是:坚城最怕内生乱,里应外合破敌顽。虽有老天布雨阵,奈何不为温侯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回 困飞将无力回天

书接上回

高顺驻守西门,当其听到城内的混乱声后,便知道己方定是有人反叛,而几乎不用考虑,他便清楚的知道,定然是徐州军出现了问题。然而,西门的位置太重要了,他又不敢擅自离开。纠结许久之后,高顺下达了一个让他日后非常后悔的决定。

高顺亲自率领一部军马,前往城内救援,而为了安全起见,他留下了陷阵营在西门防御。高顺的西城兵马,是由并州步卒和曹豹的丹阳劲卒之一部,混编而成。如今,曹豹生死不明,城内情况错综复杂,高顺又率领了并州步卒离开,这使得这部分丹阳劲卒,产生了另外一个念头。

作为当年陶谦从老家一手带出来的丹阳劲卒,在徐州的地位一直非常的高。可在吕布主政徐州后,虽然名义上在曹豹的带领下,成为了吕布的亲戚之兵。然而事实上,吕布账下的其余大将,也包括了高顺,对他们都是颇有防备,从未真正的信任。

特别是此时城内情况如此混乱,丹阳劲卒认为,高顺理应让他们去城内驱逐敌军,而非是留守城门。更何况,高顺走了也无所谓,却还留下了他最信任的陷阵营在此,这明摆着就是监视丹阳劲卒的。

高顺统兵之能确实非常厉害,但很可惜,他对人情世故就不是看的那么透彻了。这也直接导致了,随后发生的悲惨事件。

西门城外已经出现了喊杀声,紧跟着,涉水而来的曹操兵马,开始不计伤亡的展开了进攻。

丹阳劲卒开始还极力抵抗,然而不久。当城下曹军,喊出曹豹已被田辰擒获,并已经归降的话后,丹阳劲卒整体出现了动摇。尤其是他们发觉,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未见曹豹前来,心中自然而然开始相信曹操军的话。

主将既已投降,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打的?

于是,在统兵校尉的指挥下,丹阳劲卒不顾陷阵营的阻拦,集体撤出了战斗。

陷阵营此时的统兵之人,乃是高顺的心腹,名叫李源,字双臣。他很想对丹阳劲卒痛下杀手,以安定军心。然而,一则曹军攻城甚急,二则丹阳劲卒本身的战力不弱,且人数远远超过他们。本着不激怒丹阳兵的原则,李源只得指挥本部兵马,苦苦的支撑,以一己之力,硬抗曹操的攻城大军。

但是很可惜,陷阵营的攻坚能力和野战能力堪为天下第一。那时因为有高顺的直接指挥,并且有训练已久,配合默契的战阵相助力。可眼下的情况,则是八百陷阵,要在城墙上防御数万曹军的进攻。这就不是陷阵营所擅长的事情了。

而当下城的丹阳劲卒,在统兵校尉的带领下,不顾少数留守的吕布军的阻拦,强行打开郯城西门之后,李源悲叹一声,无力回天了。

不过,李源并没有坐以待毙,眼看城破,立刻凭着对战局的分析判断,马上率领剩余的五百多陷阵营,冲下城去,并且突破了曹军的包围,去寻找高顺了。

曹操闻听陷阵营脱逃,脸色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还要黑了。但他现在无心考虑这些,指挥部队陆续进城,尽快去捉拿吕布及其党羽。

防守北门的是侯成,此人不光好酒,而且酒量颇大。从吕布府内离开后,他的酒瘾并没有得到满足。所以,侯成便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北门城楼。喊过几个心腹校尉,继续喝着‘联络感情’的小酒。

当听到城内喊杀声此起彼伏后,侯成也立刻就明白,敌军入城了。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侯成却陷入了沉思。他不像张辽、高顺、郝萌、成廉四将,乃是吕布的并州旧部,也不是魏续这种和吕布有裙带关系的亲戚,更不是曹性这样的吕布贴身心腹。他和宋宪二人,都是当年的董卓部下,后来在吕布杀死董卓后,才不得不投奔于吕布。因此,在吕布诸将中的地位,向来都不是很高。若成廉不死,宋宪不伤,守卫北门的责任,根本不会落到他的头上。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侯成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手下校尉此时问道,“将军,吾等应该即刻发兵,挥师城内,以挡贼军。”

侯成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忽然道,“诸位与本将,皆为董太师部下,出身西凉。自从屈身吕布后,吾等向来不受其重视。现如今,吕布之失败近在眼前,吾等尚要与之同亡乎?”

几名校尉一愣,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侯成见状,借着酒劲,拔出腰刀,啪的摔在桌上,大喝道,“尔等若欲告发,则本将就在此受缚,绝无二话!”

校尉们吓了一跳,哪敢动手?终于,一名侯成的心腹拱手道,“吾等跟随将军多年,唯将军马首是瞻。但凡将军下令,吾等焉敢不遵!”

侯成听罢,看向其他几名校尉,他们也都赶紧的表明忠心,绝对服从侯成的号令。

侯成这才微微一笑,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那名亲信校尉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既然已经决定,属下想问,吾等是归顺齐侯,还是归顺曹司空?”

侯成转了转眼眼睛,沉声道,“齐侯虽略有薄名,然则比起司空则差距甚大。曹司空奉天子而令不臣,动辄以朝廷名义行事。况且,宋宪将军被齐侯手下所伤,吾甚恨之。故而,本将以为,吾等当归顺朝廷。”

众校尉听罢,皆点头同意,并无分歧。

那亲信校尉又道,“既如此,吾等是否该打开城门,放齐侯之兵进入?”

“不!”侯成斩钉截铁的道,“尔等传吾将令,继续把守城关,但不得擅自入城接战。直到司空所部前来。切记,切记。”

“诺!”

既然侯成已经下了命令,这些属下自然没法反驳,也就听命而行了。

不过,那名校尉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对侯成道,“将军,属下以为,最好还是同城外的齐侯兵马知会一声,免得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侯成听罢,考虑了一会,然后点头答应道,“可以。告诉他们,吾等已经决心归顺曹司空,未得司空之命,故而不敢开门迎接齐侯入城。只要齐侯兵马不攻击北门,吾等便守在此处,绝不增援城内。”

“诺!”

北门外的田辰所部,乃是移防至此的臧霸,以及赶来接应和增援田辰的孙礼和徐庶。城内杀声震天,可北门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让众人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庶盘算了良久,与臧霸和孙礼商量,暂时只要陈兵于北门之外,以作牵制,不使侯成调兵增援城内。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侯成压根就没有增援的想法。

不久后,徐庶等人便接到了侯成派来的信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他们得知曹操和田辰的大军都入城了,此战胜败已定。所以,徐庶等人决定,谨守北门大营,并且派遣信使向田辰通报情况,以获得进一步指示。

北、西、南,三处城门都已经搞定了。唯独东门守将张辽,却依然率兵抵抗。东门城外,原本乃是赵云和太史慈的骑兵部队驻扎,本就不善攻城。所以前几天田辰命纪灵的同归军换防至此,而赵云和太史慈的部队,则统统调来了南门。

骑兵若是进城打巷战,完全不能发挥他们的冲击力,更何况还是在夜间。因此,赵云把义从骑兵交予太史慈暂时指挥,驻兵于城外,警戒各处。而他自己,则挑选了千名武艺高强的义从,跟随田辰入城作战。

得知纪灵攻击东门进展不力,田辰即刻命令高览率领所部悍奴军,向东城攻击前进,以策应纪灵军的攻势。

而田辰自己,则率领徐晃的灞营七军,管亥的背嵬亲军,以及赵云的义从步军,直奔吕布的府邸而来。

张辽很想分兵支援城内,然而被高览和纪灵,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两下夹击,弄的焦头烂额,只能勉力支撑。

当田辰所部快到吕布府邸的时候,遇到了前来高顺率领的东门驻军的阻拦。然而,因为道路并不宽阔,所以每次能够投入的兵丁有限。虽然田辰所部在数量上远远超过高顺,却在高顺高超的指挥之下,打成了拉锯战。相持甚久,皆伤亡惨重。

这边的田辰心中不爽,对面的高顺更是郁闷至极。

打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家的主将吕布,却依然没有出现。因为天下第一的吕温侯,喝的是烂醉如泥。即便亲信曹性,冒着可能被吕布暴起杀头的危险,兜头向吕布头上泼了一盆冷水,都未能浇醒这位战神。

高顺率兵奋力抵抗田辰军的攻击,连续传令其余各门前来增援。然而,直到天色渐渐明亮,除了郝萌率领的三千援军外,其余各处没有丝毫的动静。

相反的,曹操在夺下了西门,又接到了侯成归顺的报告,派兵接管北门后,率领手下人,前来增援田辰了。同时派遣侯成,去说降了宋宪。这样一来,最后一支可能给战局带来变化的军队,也在这一刻,成为了曹操的麾下。

高顺和郝萌奋战一夜,皆是浑身带伤。而他们的手下,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

天光虽然放亮,雨势虽然停歇,然则依然阴沉沉的,使人感觉心中非常压抑。

望着浑身浴血的高顺和郝萌二人,田辰不由的心生赞叹,传令各部停止攻击。

曹操见状,不解的问道,“博远,再有一战,定可功成。若君麾下疲乏,吾当派兵灭之。”

田辰摇了摇头,方要说话,却听到后面有人高喊道,“主公,主公!生擒张辽了。”

田辰闻言,忙回头望去。却见高览率人,押着五花大绑的张辽,从众军让开的道路中,急急而来。

到了近前,高览拱手大声道,“主公,末将与纪灵将军两下夹攻,激战一夜,方才生擒张辽。这厮能力超强,麾下又甘心效死,故而末将等人耽误了太久。此时才来向主公缴令,还请主公责罚。”

田辰看着狼狈不堪的张辽,又看了看好不到哪里去的高览,心中感触良多。以同归军和悍奴军两支精兵,共计万人,两下夹击张辽所率的不足五千人,居然打了整整一夜。可见张辽的统兵能力和个人武艺,都是出奇的厉害。

田辰看到高览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渗出血迹,忙关心的问道,“高将军伤势如何?吾军伤亡如何?”

高览闻听田辰先不问战果,反而先慰问自己的伤势和军队的损失,心中不觉一暖,朗声道,“末将之伤,亦是拜张文远所赐,不过无碍。同归军与悍奴军各有千人伤亡,损失不算太大。”

田辰这才点了点头,又看向张辽,沉声问道,“文远将军已然被擒,愿降否?”

张辽傲然而立,轻蔑的撇了撇嘴,冷笑道,“死则死耳,何饶舌也?!”

“好!”田辰赞了一声,“那吾便给你一个痛快!”

言罢,大喝一声,“来人!”

“在!”

“给张辽将军松绑!”

“诺!”“啊?”

第一声诺,是因为田辰的亲兵,本来以为是要把张辽砍了的,结果没想到田辰居然说松绑,所以才会“啊?”

高览见状,本想说话,却被田辰一个隐蔽的小眼神给瞪了回去,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见亲兵还在发愣,田辰面色一沉,大声道,“尔等没听清楚?吾说给张辽将军松绑!”

“诺!”

两名亲兵这才赶紧的上前,给张辽解开了绳子,然后退到了一旁。

张辽迷惑的看着田辰,不知这位齐侯是什么意思。

田辰忽然微微一笑道,“文远将军,既然欲为温侯殉葬。吾便乘人之美。公可过去高顺将军那边,与君之同袍继续作战。身为军人,自当战死沙场,若被俘砍头,实在有损声誉。”

张辽一愣,认真打量了田辰一番,试探的道,“齐侯当真放在下回去?”

田辰呵呵一笑,指着旁边的曹操道,“此处尚有司空作证。吾说到做到。”

曹操听罢,也神秘的笑着道,“吾亦敬重文远为人,君不必多疑。”

张辽考虑一会,这才对田辰拱手抱拳道,“既如此,在下多谢齐侯,多谢司空了。不过,待会两军交战之时,在下不会手下留情。”

田辰和曹操相视一笑,继而对张辽道,“公且自便。”

张辽听罢,看了看二人,这才转身,朝着高顺那边走了过去。

“等等!”田辰忽然叫住了张辽。

张辽轻蔑的一笑,转头道,“吾就知道,汝怎会如此好心?”

田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吾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希望张将军带话给高顺,吾当给汝等一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休息,以待决战。在此期间,吾定不会发动攻击。还请君等放心。”

曹操也道,“吾军亦是如此。”

张辽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过去了。

虽然张辽一直怀疑,会有一支利箭自身后飞来,射杀自己。但直到来至高顺身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顺见张辽,沉声道,“文远此来,可是为田辰做说客?”

张辽哭笑不得,把自己和田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高顺,最后道,“吾亦不知其用意所在也。”

高顺沉吟良久,点了点头,下令道,“分出百人去寻吃食,其余人等继续警戒,莫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

“诺!”

然后,高顺对张辽道,“文远可进去寻温侯,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吾当与郝萌继续监视彼军。还望文远速速唤醒温侯,吾等尚有一线生机。”

张辽点头应诺,朝高顺拱手抱拳,正色道,“事若不济,黄泉路上,且稍等等。吾随后便来。”言罢,使劲忍住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头也不回的朝吕布府内走去。

高顺依然面沉似水,但脑海中,却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了。

此正是:温侯醉生梦醒间,郯城已破难回天。虽有忠士不惧死,奈何军中有内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回 温侯重燃飞将志

书接上回

曹操和田辰,非常轻松的在吃着热乎乎的饭食,丝毫不见大战就要到来的紧张。俩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融洽。手下众人皆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田辰放归张辽的事情,更是让高览面生不悦之色。

郭嘉见状,来到高览身旁,轻声道,“高将军,请借步说话。”

高览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郭嘉走到了一边,相对没人的地方,静待下文。

郭嘉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高览道,“高将军可是对主公放走张辽一事不满?”

高览听罢,连忙道,“末将不敢。”

郭嘉神秘的笑了笑,道,“高将军误会主公的意思了。其实,主公此举是为离间之计。”

“离间计?”高览迷茫的看着郭嘉,不解的问道,“张辽乃吕布亲信,跟随其多年,吕布怎会猜疑于他?”

郭嘉呵呵一笑,道,“主公素来对张辽交好,前些日还专门请张辽向吕布解释魏续偷袭之事。张文远乃忠直之士,为人刚硬。魏续所作所为,张辽必然向吕布如实禀告,不会有任何偏颇。然而,疏不间亲,吕布即便知道自己错误,也定会维护魏续。所以,张辽若是替主公辩驳,则必然让吕布不满。此时节,侯成、宋宪二人皆已降曹,张辽却先被俘,而又毫发无损回归本营。吕布焉能不疑?吕布若对张辽这忠心耿耿的下属都心存疑虑,那他手下的其余人等,又将如何自处?别忘了,吕布现在虽然已成末路,若其死地反击,则吾军必然受到重创。不管吕布如何不堪,他毕竟还是天下第一啊。”

高览听罢,这才恍然大悟,拱手对郭嘉道,“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多谢军师解惑。”

郭嘉呵呵一笑,然后又道,“高将军,可曾约束手下,不要劫掠郯城百姓?”

高览闻听,面色一变,沉声道,“末将只想尽快押解张辽前来,向高顺等人劝降,却忘了此事了。”

郭嘉正色道,“高将军,悍奴军非为中土之人,且言语不通,更何况,劫掠各处乃其习惯。如今主公已然接管徐州,更何况主公名义上还是徐州女婿。所以,高将军切莫让此种事情发生,而重蹈曹操和吕布之覆辙。否则,主公必生雷霆之怒,到时候,功过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高览听罢,吓得冷汗直流,急急的道,“末将这就回去约束本部人马,绝不让此事发生!”

说完,朝郭嘉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急匆匆的带着亲兵离开了。

看高览的模样,郭嘉就知道恐怕此事已经发生了。不过,相对而言,郭嘉还在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因为若是这样的话,田辰就能斩不法之军,来收买徐州人心了。

话分两头,且说张辽这边。

张辽忍着伤痛,快步进入吕布府内,迎面撞见了急匆匆走出来的曹性。张辽连忙问道,“温侯何在?”

曹性见是张辽到来,心中一沉,情知东门也丢了。不过眼下,他已无力计较这些了,拱手对张辽道,“温侯刚醒,如今正在后堂。”

张辽听罢,不管曹性,就要往里走,却被曹性一把抓住了。

只见曹性苦着脸道,“张将军,温侯此时并不太好。”

“出了什么事?”张辽急问道。

曹性看了看周围,把张辽拉到一旁僻静处,然后低声道,“温侯醒来,得知郯城已破、侯成、宋宪皆降的消息后,一言不发,面沉似水。末将向温侯请示行动,然则温侯丝毫不理。末将不知该如何办,只得出来寻高将军帮忙。如今看到张将军,还请张将军寻思对策。”

张辽听罢,心中也是沉重不已。怎么办?天下无双的吕布,突遭如此打击,也是一蹶不振,精神萎靡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是陷于死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转机了。

但是,本着对吕布一如既往的崇拜,张辽还是不希望吕布如此的消沉。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活,这是吕布当年对他所说的话。

想到这里,张辽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他沉声对曹性道,“汝可马上去寻貂蝉夫人,请她尽快过去规劝温侯。”

曹性沉默一会,道,“此事可行否?”

张辽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只此一法,姑且试之吧。若事尤不成,便请公台先生出来主持大局。吾等已无他途了。”

曹性闻言,亦是无可奈何,只得照张辽的话去办了。

张辽举步向吕布居所而去,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将会如何。

来至吕布卧房门前,张辽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甲,这才恭恭敬敬的朗声道,“末将张辽,求见温侯。”

但是门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辽无法,接着又提高了音量道,“末将张辽,求见温侯!”

可是,门内依然无有任何动静。

张辽长吁一口气,考虑再三,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此时突然发生了,一把长剑蓦然朝着张辽飞了过来。

张辽反应奇快,本能的往旁边一闪,长剑几乎是贴着张辽的身体,从其腋下穿过,最后插入了院中的假山石里半尺有余。

张辽大惊失色,汗透夹衣,自己差一点就被吕布给干掉了。他挑目望去,发现飞将吕布正颓然的坐在床边,地上静静躺着一把剑鞘。

张辽看向吕布的眼睛,发觉其双目赤红,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生机。

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希望。若是没有了希望,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现在张辽看到的飞将,恰恰就是这样的情况。

吕布看着张辽,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状若癫狂的道,“文远,君回来了?”但是,他马上又变了一幅脸庞,厉声道,“尔如何回来了?东门呢?尔手下的兵丁呢?”

张辽看着吕布的样子,心中悲叹不已,他拱手道,“末将无用,丢了东门,手下非死即降。末将也被田辰所部俘获。”

吕布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张辽,然后幽幽的道,“既已被俘,又如何出现在此处?难不成,尔亦降了田辰?现在来为其做说客乎?”

张辽正色道,“末将受温侯提携之恩,焉能降之?是田辰放末将回来的,让末将回来同温侯一起赴死。”

吕布听罢,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解的问道,“赴死?为何赴死?”言罢,又忽然大笑道,“吾乃飞将吕布,天下无双。谁能杀吾?谁敢杀吾?”

张辽此时心乱如麻,低头不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解吕布了。

然而,吕布并没有因为张辽的无话可说而停止癫狂的状态,他怒吼道,“来人啊,来人!将这个叛徒押出去砍了。砍了!无论谁敢背叛于吾,都要杀了,都要杀了!”

吕布语无伦次的说着疯话,近乎难以自持。

正当张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玲珑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张辽转头望去,却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面庞,任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语,都无法描绘那逆天的美丽。

张辽忙躬身施礼,低头道,“末将张辽,见过貂蝉夫人。”

貂蝉微微一欠身,轻启朱唇,小声道,“且请张将军暂时去门外等待,妾与温侯说说话。”

张辽听罢,拱手一礼,继而转身出去,并回身关上了房门。

吕布看到了貂蝉,双眼忽然放光,急急的起身,走到貂蝉身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颤声道,“婵儿,婵儿,你去哪里了?”

貂蝉脸上不见悲喜,轻声道,“将军,妾一直在这里。”

吕布听罢,面色稍缓,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他略带歉意的对貂蝉道,“自从你跟了我,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好不容易来到徐州,本以为能安定下来。谁料想,如今被曹操田辰逼迫至此。今日吾恐大限之期已到,只是担心婵儿今后将会如何。”

貂蝉温柔的抚着吕布的胸膛,柔声道,“妾本卑贱之身,蒙将军不弃,随将军于患难之中,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妾唯不愿将军如此消沉。将军莫要忘记,君乃吕布,天下无双。还请将军稳定心神,振奋情绪。即便是死,也当不辱飞将之名!”

吕布闻言,沉吟良久,目光渐渐不再迷茫。终于,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股让貂蝉熟悉的气势,又回到了吕布的身上。

貂蝉见吕布已经恢复如初,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款款走到吕布的盔甲边,伸手轻轻一点,然后朝吕布嫣然一笑。

吕布猛然间豪气冲天,哈哈大笑,朗声道,“来人!”

门外等候多时的张辽,推门而入,拱手抱拳道,“末将在!”

吕布傲然道,“传吾将令,告诉他们,吕布来了!”

“诺!”

张辽看到吕布的重新奋起,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他拱手施礼,转身而去,身上的伤似乎也随着吕布的振作,也不再那么疼了。

吕布看着张辽离开的背影,沉吟片刻,忽然接着喊道,“来人!”

两名亲兵快速进入,拱手道,“属下在!”

吕布走到他们身前,低声道,“吾命你二人,时刻看住张辽。若其有异心,即刻杀之!”

“啊?!”

两名亲兵皆是一愣,抬头望向吕布,惊诧不已。

吕布面色一沉,冷声道,“尔等没听清吗?”

“属下得令!”

两名亲兵不敢多问,躬身施礼后,转身而出,径直寻张辽去了。

貂蝉并未听到吕布的话,温柔的给吕布整理着外衣。

吕布在貂蝉的侍奉下,穿好外衣,梳洗完毕。又喊来两名亲兵,帮自己穿好盔甲。这时的吕布彻底恢复了战神的本色,英武之气跃然而出,令貂蝉看的有点呆了。

吕布最后整了一下自己的勒甲绦,这才大步走到门边,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方天画戟,霎时间,一股不可思议的气势,在他接过方天画戟的时候,猛然爆发出来。

战神呵呵一笑,转头看向貂蝉,自信的道,“婵儿,且看吾如何破敌!”

貂蝉闻言,坚定的点了点头,美眸之中,满是期许之色。

而当吕布出了房门,大步而去后。貂蝉缓步走到门口,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轻声道,“奉先,君若不回,妾当相随。”

此正是:放归张辽纵虎行,奉孝解惑高览明。温侯险丧凌云志,多亏貂蝉助雄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奸雄却使离间谋

书接上回

曹操和田辰吃过了饭,两人随便的聊了几句。

看到对面高顺等人的严阵以待,曹操不免有些心满意足,他向高顺那边大声道,“高将军!可曾吃饱!若粮食不足,尽可来此。只要君投降,吾定保证尔等丰衣足食,且会多多封赏。何必困兽犹斗,徒增伤亡?”言罢,曹操意犹未尽的嚣张道,“更何况,吕布亦不知去向,何苦为他殉葬?”

话音刚落,只听对面一声爆喝,“吕布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只见高顺背后,众兵丁让开一条道路,飞将吕布,顶盔掼甲,手持方天戟,昂然而出。

两边的兵士,看到吕布的时候,表现截然不同。

曹、田之兵,皆有惊惧之色。而吕布麾下,则尽喊雄壮之声。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看着吕布军的士气大振,田辰和曹操相顾而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钦佩之色。飞将不管再怎么困窘,温侯不管再怎么落魄,战神依然是战神,天下无双这个事实,任谁都不能否认!

不过,对于现在曹操而言,吕布现在已经是虎入牢笼,必死之地。想着同吕布争斗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从当年的被吕布追杀,到险些被其偷袭自己的根据地,曹操对吕布的恨意恐怕比对其他任何人的都要大,甚至于超过了袁绍。然而现在,曹操终于可以嬉笑着面对吕布了。

就看奸雄丝毫不见紧张,反而大笑着喊道,“奉先,君与吾相争多年,如今势穷至此,何不早降。吾当向天子上表,恕尔之罪,尚不失大将之位。”

田辰听罢,终于明确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本来曹操确实要招降吕布的,只因为刘备的一句话,才导致最终吕布的悲剧。

也许是田辰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刘备现在并未于此,取而代之的是穿越而来的田辰。而吕布,虽然亦如史上一般,遭逢背叛,然则却没有像史上一般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只听吕布大喝道,“曹操,本将何时需人可怜?此战之败,非人之罪,乃天意也。要吾投降哼,痴心妄想!”

田辰听罢,叹了口气,向前一步,朝吕布拱手施礼道,“温侯,吾素来敬仰将军除贼助国,抗虏卫民之功。如今事已至此,在下恳请温侯,留有用之身,报效朝廷。即便不能争霸天下,亦可护边守疆,比肩卫霍。还请温侯慎重决之。”

不得不说,田辰说的话,比曹操说的更有技巧。曹操诱之以利,田辰说之以义。尤其是那句比肩卫霍之语,确实打动了吕布的内心。

凡大汉男儿,自从汉武之后,莫不幻想自己可以同卫霍相提并论。这种情结,甚至一直延续到了千年之后的明朝。如今,田辰抛出此论,来引诱吕布,自然让他心中动摇。

吕布看向周围跟随之人,发现他们的眼中都有期许之色。很明显,有生的希望,没人会愿意选择死亡。

然而,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吕布身后发出。

“温侯若降,曹操焉能让君续掌兵权?君手下无兵无将,又如何能重走卫霍之路?”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一身狼狈的陈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

原来,昨夜城破,陈宫第一时间就奔向吕布府邸,虽绞尽脑汁,希望弄醒吕布,但很可惜的是,即便他智计百出,也无本领让吕布醒来。只得同高顺一起,率领各军,苦苦支撑,以期能多争取一些时间。直到张辽来之前,才在高顺的请求下,进府休息了一会。

待陈宫听说吕布已醒,正准备去同他商量一番的时候,却得知吕布已经披挂出阵,要同曹、田决一死战了。于是,陈宫急急的赶了过来,恰好听到了吕布与对面的谈话。

对于吕布的了解,陈宫可谓深刻至极。若说吕布誓死不降,陈宫根本不会相信。尤其当田辰抛出了那么一个橄榄枝后,陈宫敏锐的感觉到吕布身上的气势改变,也就清楚的知道,吕布定然心中动摇。

但是,吕布能降,陈宫却不能,尤其是不能投降曹操。这是他作为一个士人,最后的底限。

于是,他缓步走到吕布身边,昂然而立。

曹操一看到陈宫,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大声道,“公台何必如此执着?君之大才,吾甚惜之。若君回头,吾自当待君如初,绝无虚言。”

陈宫闻言,冷笑道,“孟德!你我缘分,自汝杀边让之时,便已尽弃。吾不屑汝之为人,今日唯死而已。不必多言,自来厮杀!”

曹操听罢,叹了口气,转头对田辰道,“博远,君以为如何?”

田辰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温侯有意,陈宫无情。且先擒下二人,再做计较吧。”

曹操点头道,“就依博远之言。”

然后,奸雄猛然转身,霸气四溢的道,“传吾之命,活捉吕布者,封邑千户,赏金万数。”

“吼~”“吼~”“吼~”

田辰却没有曹操那么阔绰,他微微一笑,回头对麾下幽幽道,“奋勇杀敌,死生不论!”

“诺!”

曹操闻言,只觉得后背一凉。他没想到田辰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同时也对田辰的手段,有了重新的认识。

吕布这边,因为距离的原因,没有听到田辰和曹操的命令。但却从对面的震天吼声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既然陈宫已经堵住了最后的退路,吕布也只好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无惧了。他貌似轻蔑的看了一眼敌军,对手下仅剩数百的兵卒,傲然道,“今日,本将即率尔等最后一战,莫要堕了并州儿郎的气势!”

言罢,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大声道,“并州狼骑!”

“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手下众人皆尽力呼应,声浪震天。

曹操见状,对田辰道,“吕布虽无智,却并非一无是处。若其~”

曹操后面的话没有说,但田辰明白他的意思。曹操这是起了爱才之心。毕竟对方可是天下第一的武将。

田辰苦笑着对曹操道,“曹公爱才,人尽皆知。以吾看来,吕布可用,然则~”

田辰也是有半截话没说,他也不想明说。因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最容易引起歧义的。所以,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田辰都可以自说自话。

曹操也是对于田辰的回答,心中疑惑。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明说。因此,曹操也就没有追问。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博远所部激战整晚,就由吾军先行攻击吧。”

田辰拱手道,“多谢明公体谅。”

实际上,田辰也不想先去触碰此时战意正浓的吕布,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曹操长吁一口气,猛然抽出倚天宝剑,大声道,“进攻!”

“吼!”“吼!”“吼!”

一千最为精锐的曹操手下武卫营官兵,在典韦、许褚两员猛将的带领下,率先向吕布军攻了过去,声势冲天。

吕布漠然看向曹军,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朗声道,“高顺何在?”

“末将在!”

高顺拱手施礼。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朝敌军一指,朗声道,“交给你了。”

“诺!”

高顺随后举起手中腰刀,冷声道,“陷阵之威!”

“虽死不回!”“虽死不回!”“虽死不回!”

仅剩的三百陷阵营,没有任何犹豫的,列成阵势,迎着武卫军冲了上去。双方随即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战事的进程,让观者无不心惊胆战。

陷阵营的战力实在高的可怕,借助多年默契的配合,以及狭窄的街道地形。陷阵精兵把武卫营打的节节败退。即便典韦和许褚二人武艺高强,然而在陷阵营的集体攻势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当典韦和许褚,最终只得率领武卫营退回出发地后,二人尴尬的发现,千名武卫亲军,居然损失了三百多。这让二人脸上无光,更让曹操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曹操之所以主动提出攻打吕布,就是因为觉得,以吕布军现在的情况,人数不光少,且皆已疲乏至极,根本剩不下多少战力了。然而没想到,单单一个陷阵营残部,就打退了养精蓄锐的武卫营。这令曹操实在难以接受了。

不过,曹操终究是曹操,奸雄不愧为奸雄。他命令武卫营稍歇片刻,继而发动了第二次攻势。

而当陷阵营再次过来迎战的时候,曹操看到了吕布身边拿着刀,随时准备参战的张辽。曹操猛然大叫道,“文远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就这一声,让整个战局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吕布和其手下众人都清楚的听到了曹操的呼喝,非常自然的看向了张辽。

而可怜的张辽,手中拿着刀,就站在吕布的旁边。闻言之后,也是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吕布。但在其余人看来,却是张辽准备偷袭吕布,向其行凶。

说时迟,那时快,两柄利刃几乎同时架在了张辽的脖颈上,正是那两名被吕布派去密切监视张辽的亲兵动的手。但二人却没敢,也没想杀死张辽。因为虽然吕布下了命令,但这二人却始终不能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追随吕布出生入死多年的心腹张辽,会背叛吕布。

当曹操的喊叫声传来后,二人几乎本能的拔剑出鞘,制住了张辽,而非直接斩杀。

曹操用计的时机,掌握的太狠辣了,这点让田辰佩服的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吕布麾下其余将兵,听到曹操的呼喝皆是一愣,再回头看时,却发现张辽已然被擒住,尽是心中一沉。因为,没人相信张辽会反,就像没人相信高顺会背叛吕布一样。

张辽惊诧的望向吕布,感受着脖子上面冰冷的利刃,欲哭无泪。他无力的扔下手中的刀,悲愤的一字一句道,“温侯,末将~冤枉!”继而双膝一软,跪在了递上。

吕布近乎冷酷的望着颓然的张辽,用近乎寒冰般的语调道,“张文远,尔安敢如此?”

张辽听罢,悲痛莫名。忠心耿耿追随吕布,走南闯北大小百余战,号称温侯麾下七大健将之首的张辽张文远,现在居然被自己死心塌地效命的主公,说成是叛逆。这种残酷的打击和屈辱,令张辽这个响当当的汉子,顷刻间崩溃了。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然而刚刚张嘴,却感觉喉头一热,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子软软的倒下,昏厥过去。

众人见状,心中都似压了一块巨石,再无起先吕布刚出来的时候,那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反而是人人自危,士气低迷。

与此同时,迎战武卫军的陷阵营,此时也出现了动荡。在武卫军的舍命攻击,和典韦、许褚两员猛将的合力攻势下,无坚不摧的陷阵营,首次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吕布已经无心处罚张辽,在张辽晕厥的一瞬间,吕布也已知道,自己可能中计了。但现在,不管如何解释,也不能帮助己方扭转战局了。

因此,吕布还是用了最为直接,也是最后的办法,他亲自挥戟,冲入了战阵,以一己之力,奋力抵挡典韦和许褚二将,堪堪稳定了战局。

陈宫在听到曹操喊叫张辽的时候,便觉事情不对,等看到最终的结果后,不禁悲叹一声,情知无力回天了。待见到吕布亲自出战后,陈宫不发一语,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剑,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亦是加入了战团。

此时的文人,可并非后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代名词。不管是陈宫,还是已经被吕布抄家灭门的陈登,以及东吴孙策账下的虞翻,以及田辰手下的徐庶等人,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剑士。即便是尊号魏文帝的曹丕,也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

当看到陈宫冲上去之后,高顺、郝萌、曹性三将,以及最后剩下的数百兵丁,亦是统统冲了上去,最后的决死之战,也就此全面展开。

田辰看了一眼前方,转头对赵云、和管亥道,“子龙,文仲。”

“末将在!”

田辰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沉声道,“率吾手下死士亲卫,去送温侯一程吧。”

“末将遵命!”

此正是:飞将已为笼中囚,奸雄却欲降温侯。奈何陈宫谨守义,曹操无奈用计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吕布归天有蹊跷

书接上回

天下无敌,到底是怎样的?若田辰在以前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的话,那么今天,就在他的注视下,田辰算是彻底明白了。

只见飞将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上下翻飞,虽未骑着和自己心意相通的赤兔马,却仍然勇猛异常。凭借自身完美的武艺和高超的战斗技巧,吕布孤身独斗典韦、许褚这两位,在曹操阵营中排名前二的猛将。更为让人惊叹的是,吕布居然还占据上风。

而同时围攻吕布的武卫军,虽然亦是典、许二人,从百战精兵中挑选出来的猛士,但毕竟没有典韦和许褚二人的超强能力。所以,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的避开了三人的战团周围,而向着其他的吕布军攻了过去。至于那些不知死活,想要偷袭吕布的无知笨蛋,等待他们的,只有心有不甘的死亡。

胜负的天平,在赵云和管亥加入战团后,终于发生了倾斜。田辰的死士亲卫,本只有五百之数。后来,田辰得封齐侯等官职,亲兵的数量便大幅增加。因此,田辰便命令管亥,从麾下所有的兵士里面,又精心挑选了五百人,凑齐千人之数,充为亲兵。

请大家注意,这五百人是亲兵,而非亲卫。名称虽然相似,但其实大有不同。亲卫乃是死人卫队,而亲兵则是官方的正式编制。为了让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同时也为了让这些人不觉得身份有别。所以,田辰便把他们都称作死士亲卫。其中,死士指的就是黄氏众人,亲卫则是指的新招募的亲兵。

这两部人吗,名义上虽然都统归管亥负责。其实,平日里还是有些许不同的。管亥直接控制的,是五百亲兵。而那些死士,则是由田辰的四大亲卫统领。

表面看上去,似乎管亥的地位非常尴尬。可事实上,管亥对于这个安排非常的满意。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绝非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眼前的一切,几乎都是跟随田辰之后才获得的。而且,管亥虽未真正与田辰结拜,但实际上,田辰对于管亥的尊敬,那时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的。青州地面上,只有两个人可以自由出入田辰家中,而不必通报。其中之一就是管亥,另外一个名额,既不是和田辰结拜的异性兄弟赵云,也不是田辰依为心腹的郭嘉,而是身在稷下书院,与田辰忘年之交的管宁。

虽然对此情况,张昭等人多次劝谏田辰,请其多多考虑一下外官的感受。但田辰却非常郑重的对他们说道,“昔年吾为乡间一猎户,若非偶遇文仲大哥(管亥),则吾此时生死尤未可定,又岂可封侯拜将?幼安先生乃当世大贤,可谓天下敬仰。然则不以吾卑鄙,倾心而助,以安士族之心。此二人,虽非为吾之血亲,但尤在之上。还请诸君莫要多言,以使吾成孤家寡人也。”

其实,不光这俩人有如此的特权。作为后世之人,田辰非常不喜欢这种礼法森严的制度。因此,他对青州其余众人,皆下达了可以随便的诏令。只不过,那些人始终不敢如此作为罢了。

好了,言归正传。

赵云和管亥率领千名死士亲卫冲入战团,情势随即为之一变。

吕布纵然是天下无双,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力量对比如此悬殊的现在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吕布挥戟逼退典韦、许褚二人,举目而望。

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战场之中几乎再也看不到仍然站着的麾下之兵。

郝萌被乱军杀死,曹性重伤被俘,高顺力竭被擒。吕布身边,居然只剩下了一个手持满是缺口的长剑,浑身浴血,大口喘着粗气的陈宫。

吕布见状,仰天长啸一声,充满悲凉之气。他转头看了看陈宫,忽然笑着道,“公台,吾可是错了?”

陈宫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稍微舒缓了一下,这才使劲直起身子,望向吕布,亦是笑着道,“世间本无对错,只有胜败而已。成王败寇,何须计较?”言罢,哈哈大笑起来,但随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吕布左手持戟,右手抚着陈宫的后背,为其顺气。

陈宫也被吕布的这个动作所震撼了,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向吕布,感叹道,“今日得君侯抚背,宫虽死无憾矣。”

说完,陈宫转过头,毅然决然的走向对面之军。直到距离约有十步左右的时候,猛然大吼道,“孟德何在?”

众军尽皆肃然,不久,兵卒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曹操和田辰缓步走了过来。

曹操看着陈宫,叹了一声,拱手道,“公台何必如此。公此时若降,吾仍当以国士待君。”

陈宫见状,哈哈大笑几声,正色道,“吾与汝,非同路之人,不必多费口舌。”言罢,忽然看向田辰,皮笑肉不笑的道,“齐侯之能,宫甚为佩服。现如今,宫终于明白了许多事情。齐侯之谋划,恐在孟德之上也。”

田辰神色自若,拱手对陈宫道,“先生深谋远虑,只可惜未得其主。至于在下行事,造化虽会弄人,但是非自在人心。”

陈宫听罢,盯着田辰看了一会,忽又哈哈大笑道,“天下诸侯多如牛毛,而吾今临死之前,得见世间真正英雄,亦不往此生也。”

言罢,举起手中长剑,橫于颈上,就要自刎。

“且慢!”

曹操急止之曰,“公如是,奈公之老母妻子如何?”

陈宫凛然道,“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老母妻子之存亡,亦在于孟德耳。”

曹操闻言,慨叹一声,谓从者曰:“即送公台老母妻子回许都养老。怠慢者斩。”

“诺!”

陈宫听罢,呵呵一笑,朝曹操微微点了一下头,又转头看了一眼吕布,双目含笑,继而横剑自刎,血溅五步。

曹操看着陈宫轰然倒地的尸体,面露悲怆之色,缓步来到陈宫尸体旁边,见陈宫依然两眼圆睁,叹了口气,伸手合上。继而后退三步,对陈宫之尸,长躬作揖。

田辰亦如曹操一般行事,并无半点不敬。他心中感叹,以陈宫之能,若真是辅佐曹操,也必然会有大展宏图之时。只可惜,陈宫跟错了主子,也算识人不明吧。

曹操直起身子,看向吕布,再次道,“奉先,莫再执着了。君与公台不同啊。”

吕布闻言,面色一僵,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但不知是他的心里作用,还是陈宫真的魂魄尚在。吕布居然隐隐感觉,自己看到陈宫的尸体动了一下。

吕布暗自苦笑,扭头看了看被擒住的高顺,但见其眼中早有赴死之意。吕布欣慰的冲高顺笑了笑,然后大声对曹操道,“孟德既要擒吾,便且上来吧。”

曹操见状,面色逐渐冷峻,他一招手,便见数十名弓箭手,迅速的走上前来,排成两列,前面的蹲着,后面的站立,各自拉弓搭箭,只等曹操一声令下,便可让吕布万箭穿心。

“曹公稍待。”

田辰忽然走上前来,对曹操道,“在下尚有一言。”

曹操转头看了看田辰,犹豫再三,方才点了点头。

田辰见曹操答应,便上前一步,对吕布大喊道,“温侯英雄,慷慨赴死。然则公之家小又当如何?美眷年轻,儿女年幼,温侯一旦殒命,家小尚能保全乎?”

吕布听罢,脸色巨变。要说他的心里还有什么牵挂,自然是家中的妻儿,尤其是貂蝉。更何况,他在这一瞬间,猛然想到了曹操的癖好,‘喜人妻。’

吕布冷汗直流,他不敢去思索将来的事情,特别是想到,今后貂蝉承欢于曹操身下,心中更是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吕布身子一抖,手上无力,方天画戟居然不可思议的掉在了地上。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吕布的动作,是投降的前兆时,曹操却不知道为何猛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嗡~嗡~嗡~嗡嗡~”

“嗖~嗖嗖~~嗖嗖~~”

“噗~噗~噗~~”

曹操手下的那些弓箭手,几乎同时朝吕布发出了箭矢。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数十支羽箭插入了吕布的身上。

“曹公!这是为何?”

田辰几乎是咆哮着喊道,怒眼圆睁,瞋目不已。

曹操被田辰的怒吼惊呆了,再看向吕布,却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但见吕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箭,又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曹操,口中的鲜血不自觉的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吕布几乎是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举起右手,指向曹操,大声道,“曹阿瞒!~~”

言罢,气绝而望。但他的身子却兀自站立,不曾倒下。

曹操整个人都懵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让尔等放箭的?谁让尔等放箭的?”

弓箭手们皆不敢言语,或者说他们是真正委屈的在背黑锅。

弯弓搭箭那么久,人的精神都是高度紧张的。若是吕布拿着方天画戟,想要拼死一搏。仅凭这数十人的弓箭,未必能伤到吕布。然而,吕布的武器却掉了,于此同时他们还听到了曹操的动静。

数十人中,只要有一个人的箭发了出去,那其余的人都会条件反射的做出同样的动作。因为他们平常的训练就是这样的。

他们冤枉吗?或许吧。

可现在有人感觉比他们更冤枉。

谁?

曹操!

后世之人再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有非常的多的猜想和讨论。究竟这一声喷嚏,是曹操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存在非常大的争论。

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明眼人都看出吕布有了投降之意,而曹操却如此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明摆着就是有心为之。

特别是力竭被擒的高顺,见到这个情况,猛然大呼悲怆道,“温侯!!!!!”

“温侯!!!”

一部分被俘的吕布军兵卒,亦是惨呼流泪。

在他们的眼中,曹操明显是故意杀死自己主公的。而究其原因,恐怕就是田辰所说的那句话,‘美眷年轻,儿女年幼,温侯一旦殒命,家小尚能保全乎?’

所有人都知道曹操的怪癖,尤其是吕布的家眷中,还有倾城倾国,举世无双的貂蝉。曹操杀吕布的原因,无外乎于此。

这一刻,很多的事情都被无限的放大了。至于说曹操曾经要招降吕布的事实,则被这些人轻易的从记忆中抹除了。

曹操这个悔啊,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要说他对貂蝉无意,那倒也不是事实。毕竟他也在面对自己手下人的时候,说过要‘收编’貂蝉的话。其手下之人,有不少也对曹操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但若说曹操是不是故意下达了杀死吕布的命令,恐怕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不过,奸雄到底还是老辣。曹操发现‘误会’已经铸成,反而在众人的猜疑中,迅速恢复了霸者的本色。他傲然道,“未得吾命,而擅自行动,其罪当诛!”

这句话说完,把那数十弓箭手,吓得颓然跪倒在地,口中大呼冤枉。

但曹操紧接着又道,“然则射杀反贼吕布,其功甚大。功过相抵,不予追究,都下去吧!”

这些弓箭手,只感觉从鬼门关前逛了一遭,现在又重新活了过来,莫不大声谢恩,随后尽皆离开。他们担心,再不走的话,恐怕曹操会更改了主意。

田辰看到此种情况,心中冷笑不已。不光是他,整个青州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种想法。

田辰无心搭理曹操的作派,缓步走到了吕布的遗体前几步,忽然拱手长揖而拜,大声道,“温侯若在天有灵,还望听吾一言。齐郡田博远,以田氏之名起誓,必将保护温侯家小部署,田辰不死,吕氏不灭。若有虚言,人神共愤,天地共诛!”

说完,田辰又再次朝着吕布的遗体,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田辰的话,所有在场之人都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在众人对田辰的作派,有嗤笑、有不屑、有感动、有敬佩的各种不同的意念中。所有人惊奇的发现,吕布本来圆睁的双眼,居然缓缓闭上了。紧跟着,吕布的身子竟然仰面而躺,轰然倒地。

这一下,让全体人等皆面面相觑,惊惧不已。

而田辰此时,则是直起身子,回头对着自己的部署大声道,“即刻派人保护温侯府邸,所有供给,一如温侯在世之时,不得怠慢。无论何人,擅入温侯府者,即刻诛杀。”临了,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包括本侯在内!”

“诺!”

回复田辰的是管亥,他对于田辰的做法,那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与此同时,郭嘉也暗暗对田辰的行为,在心里大大的点了个赞。不管曹操是不是故意诛杀吕布的,反正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而田辰的做法,无疑会在吕布旧属和徐州所有人的心目中,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

曹操看到田辰的表现,虽然心中不悦,但却无话可说。他现在非常的不痛快,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人家田辰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秉持大义之名。不管是己方,还是田辰方面,又或者再加上吕布的旧属,以至于整个徐州之人,都会完全的被田辰的举动所感动,而且更加的敬佩。

曹操心有不甘的看了看田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朗声道,“齐侯所为,令吾钦佩之至。此间战事已定,吾当回许都面圣。来人!”

“在!”

“打扫战场,押解俘虏,随吾出城。”曹操幽幽的道。

“诺!”

“慢着!”田辰此时忽然道,“徐州之事,在下当自处理,就不劳曹公费心了。”

“齐侯这是何意?”曹操没说话,身旁的荀攸此时抢先说道,“司空奉天子诏,来徐州平定吕布。此番事已了,吕布伏诛,王师出力甚大。自当受俘纳降,向天子复命。齐侯敢抗王命乎?”

田辰听罢,冷眼盯着荀攸看了一会,然后缓步其跟前,目不斜视的正色道,“奉孝何在?”

“属下在!”

“天子诏命如何说的?”田辰一字一句的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术叛逆,祸国殃民。今盘踞广陵,苟延残喘。然则逆贼不灭,朕心不安。着即令青州牧田辰,率领王师,借道徐州,南下平叛。若遇阻碍,则由青州牧田辰,暂摄徐州之事,直至剿灭袁逆,以正朝纲。”

郭嘉大声的把圣旨背诵了出来,抑扬顿挫,字字铿锵。

众人听罢,皆面有肃然之色。

田辰看着荀攸一字一句的道,“公达先生,可听清了?”

荀攸面色涨红,尴尬不已,低声道,“听清了。”

“好!”田辰傲然道,“天子尚未有新诏之前,袁逆未平定之时,徐州一地,尽归吾之统辖。凡有抗命者,以抗旨论处!“

说完这些,田辰转头看向曹操,平静却又坚定的道,”杀无赦!”

此言一出,整个人群,莫名的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降了不少,众皆肃然。

曹操毫不畏惧的直视田辰的目光,面色冷峻。过了一会,才忽然展颜一笑道,“齐侯所言,有理!”

此正是:义士慨然赴黄泉,温侯尚存保命愿。谁料奸雄莫名嚏,却让飞将魂归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回 田辰严法无纵宽

书接上回

吕布死了,曹操走了,唯独田辰赚了。

徐州大战,开始的奇怪,结束的蹊跷。令后世无数史家争论不休。虽然这些,都是明确的被记载下来的,但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了。

曹操离开前,和田辰有过一次长谈。但具体的内容如何,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田辰事后找到了郭嘉,同他把谈话的情况说了一遍。郭嘉听后,也是沉默不语。而这个秘密,就被永远的保留了下去。

不过后世有人猜测,曹操和田辰的密谈,说的是吕布的死因。毕竟这件事情存在着非常大的争议。更有甚者,还绘声绘色的描写了曹操和田辰的对话。

尤其是最后,曹操对田辰说了这样一段话,“君为义士,吾做小人。”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咱们不去过多探讨这些事,只说眼前的情况。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吕布的残余势力,统统被田辰接管。尤其是高顺的归降,更令无数人惊诧不已。

后来,高顺又帮助田辰招降曹性,招揽张辽。他对于田辰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由吕布旧属担任温侯府的警戒和保卫工作,绝不假手他人。

田辰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个条件,而且明确告知吕布旧属,即便是自己,也绝对不会踏入温侯府邸半步。

高顺感激的向田辰行了君臣之礼,由此成为了田辰手下的陷阵大将。

然而,徐州的乱局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大战之后,田辰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件非常棘手,却又不得不马上解决的事情。

城破后,因为高览的大意,使得悍奴军发生了抢掠郯城百姓的事情,甚至于还动手杀了几人。

此事一经曝光,令田辰怒不可遏。即刻派遣管亥,率领死士亲卫,把那些犯事的悍奴军兵士抓了回来。

田辰命诸葛亮起草文书,写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份罪己文(田辰不是天子,所以只能说文书,不能说诏书),并且将此文告通传徐州及青州两地所有郡县。并且定于建安二年八月十五(唐朝才开始有中秋节),在郯城中心广场处,集体处决这些罪犯。

消息传出,整个徐州之人为之一震。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一位可以给他们做主的好官。吕布主政时的铁血压迫,让徐州百姓苦不堪言。如今,不管田辰是不是故意收买人心,都让徐州之人看到了希望。

到了这一天,郯城百姓几乎倾巢而出,来到中心广场围观。

田辰顶盔掼甲,率领一干文武来到刑场,发现周围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田辰这才清楚的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当那些悍奴军被押上刑场之后,所有观者,莫不鸦雀无声,等待后续。

执法官拿着文告,走到场中,大声朗读对于这些人的判决之词。当这一切都完成后,执法官朝田辰拱手施礼。

田辰站起身,伸出右手指天,一旦挥下,那场中这十几名悍奴军,便会人头落地。

然而,正在这时,跪在场中的一名悍奴军士卒,猛然大喊起来,情绪异常的激动。

田辰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不对,便和郭嘉一起,带上诸葛亮,来到了那名悍奴军身旁。其余众将,自然不能安坐,也都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那名悍奴军,看到田辰,知道这是他们的大汗,忙不迭的磕头不已,口中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田辰问旁边的诸葛亮道,“孔明,他说什么?”

这里要简单说一下诸葛亮。自从跟随田辰身旁,作了书记官之后,诸葛亮的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尤其是他在语言上高人一等的学习能力,更让田辰惊讶。

对于旁人而言,想要掌握一门外语,很是困难。但对诸葛亮来说,这都不是事。自从田辰开始平定三韩后,诸葛亮就对这方面进行了研究。等首批三韩遗民来到青州后,诸葛亮更是经常与他们混在一起,学习三韩的语言,并且很快的便掌握了。

天才终究是天才,不管如何夸大诸葛亮的能力,都不算过分。

孔明听完那悍奴的话语后,眉头紧锁。见田辰问自己,他却不知如何回答了。

田辰面色不悦,语气不善的道,“孔明,不必瞒吾,实话实说!”

孔明知道没法在田辰面前掩饰,便拱手道,“回禀主公,此人说,他们虽然是奴隶,但现在也是大汗的兵卒了。为什么大汗不能一视同仁,只杀他们,而对汉人袒护!”

“嗯?!”田辰听罢,面色一变,盯着那名悍奴兵,沉声问道,“吾如何袒护汉人了?”

孔明连忙翻译过去。

悍奴小卒看了一眼田辰的目光,吓得赶紧匍匐于地,然后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孔明听完,面色巨变,转头看向田辰,继而连忙低下了头。

田辰情知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便皱眉问道,“何意?”

孔明想了半天,明白此事肯定无法盖住,便小声道,“他说,他说,他说~主公的亲兵也有劫掠之事,大汗为何不管?”

田辰闻言,浑身一抖,怔在了当场。

亲兵?那就不是自己的死士亲卫,只可能是管亥所率领的亲兵了。

田辰猛然回头,看向管亥,眼中的怨恨之意甚浓。

管亥也懵了,他从未听说有人禀告过此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管亥完全是一头雾水。

田辰看到管亥的表现,就知道管亥并不知晓此事,便沉声道,“文仲!”

“末将在!”

“去查!马上去查!不管是谁,都给吾抓来!立刻!”田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诺!”

管亥不敢怠慢,连忙转身离开,迅速跑去查证了。

田辰长吁一口气,叫来执法官,强压怒火道,“将此事即刻告知百姓,就说吾定会秉公处理,绝无偏私。”

“主公,这~”

执法官很为难,毕竟犯事的乃主公的亲兵,若传出去,会令田辰的威望受到很大的伤害。

田辰猛然大喝道,“难道要吾亲自说?”

“不敢,属下遵命!”

执法官连忙拱手应诺,随即转身走到场中,大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并请大家稍微等待一会。

众人知晓后,人群立刻开始有了骚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看笑话的,起哄的,埋怨的等等等等,倒让田辰看清了世间百态。

管亥急急忙忙召集了亲兵集合,面目狰狞的严厉道,“尔等究竟何人犯下此事,老老实实站出来,吾尚可向主公求情,善待尔等家小。否则,一旦被旁人查出,莫怪某没有事先说明!”

众亲兵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皆是一脸无辜。

终于,有一个亲兵走了出来,拱手对管亥道,“将军,属下有事回禀。”

管亥没好气的道,“说吧,尔抢掠了多少?”

亲兵连忙摆手道,“属下焉敢如此。是~~是~主公的亲卫!”说到最后,亲兵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了下去。

“什么!?”管亥听罢,大惊失色。他非常了解田辰和那些死士亲卫的感情,尤其管亥还是和田辰一起,去横村将他们带回来的。

管亥稳定了一下心神,小声道,“汝之言,可是真的?要知道,此事异常严重。诋毁主公亲卫,必死无疑。”

那亲兵咽了口唾沫,这才唯唯诺诺的道,“属下岂敢。此事悍奴军不少人都看到了,只不过,他们认为是主公的人,所以也不敢声张。而且,城中被劫掠的百姓,也能作证。”

管亥闻言,心情沉重不已。他不知道该咋办了。但要是把这个锅自己背了,那么这些亲兵当中,必定会有人出来替罪。死生之事,谁摊上也不会好过。更何况,如此一来,田辰的威望,定会受到非常巨大的打击。

正在管亥犹豫不定,左右为难的时候,郭嘉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文仲,何事如此难做?”郭嘉云淡风轻的道。

“哦,军师来了!”管亥惊醒一般,看了看郭嘉,然后命令道,“尔等都退下吧。”

“诺!”

众亲兵解散,各自带回。

等他们离开后,管亥才斟酌着道,“军师,非是吾统领的亲兵犯事,而是~”

“是主公的死士亲卫?”郭嘉幽幽的道。

“啊~嗯·~”

管亥犹豫了一下,还是确认了。

郭嘉点了点头,低声道,“此事,由吾来向主公禀报。文仲就不要管了。”

“可是~”管亥还想说什么,却被郭嘉打断了。

“文仲!有些事情,未必是坏事!”郭嘉淡淡的说完,随即转身离开了。

管亥不明就里,只得摇了摇头,跟着郭嘉,向田辰回去复命。

等二人来到刑场,郭嘉缓步来到田辰面前,拱手朗声道,“回禀主公,事已查清!”

田辰一愣,转头看了看管亥,发觉其面色非常不自然。蓦的,田辰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人犯何在?”

郭嘉低着头,大声道,“人犯就在主公身边!”

“啊?!”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田辰身旁众人,以及场外的看客们,全都目瞪口呆。

田辰听罢,已经非常确切的明白,恐怕是自己身边死士亲卫出了问题。他很清楚,为什么郭嘉要大声的说出这些事情,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如何处理,以便能迅速的收拾徐州民心。

这个时候,一旦田辰有任何的犹豫和不舍,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不良后果。

田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朗声道,“黄龙何在!”

“属下在!”

四大亲卫之首的黄龙,出来对田辰躬身施礼。

田辰盯着黄龙,一字一句的道,“伯仁,即刻查出犯事之人,不管是谁,马上带过来!”

“诺!”

黄龙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下去彻查了。

作为四大亲卫之首,黄龙也对此事感觉非常的难堪。他们与其他青州各部的不同,就是因为死士亲卫可以算是田辰的家里人。正所谓君辱臣死,更何况他们这些与田辰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很快,两名犯事的死士亲卫被押了过来,跪在了田辰的面前。

田辰完全相信黄龙,他说是两个,就定然是两个,绝对不会偏颇。

黄龙拱手对田辰道,“属下统领无方,请主公责罚!”

田辰暗自叹了口气,朗声道,“统领无方的又岂是你啊。”言罢,低头对两名涉事的亲卫道,“吾给尔等的赏赐可是不够?”

两名死士以额触地,其中一人道,“属下等对不起主公。贪心不足,坏了主公的声名,情愿以死谢罪。”

田辰没有问他们抢掠的理由,因为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问,也不能问。

于是,田辰点了点头,沉声道,“尔等死后,家小自有吾来抚养。安心去吧。”

“属下谢过主人!”

两名亲卫,最后叫了田辰一声‘主人’,便被押到了刑场,和那些悍奴军跪在了一起。

田辰转头向执法官道,“事已查清,即刻行刑!”

“诺!”

执法官不敢怠慢,亦知此事已无挽回的余地,拱手对田辰施礼后,来到刑场中间,大声向周围的百姓说明了情况。

众人听闻,尽皆愕然。有知道田辰死士亲卫之事的,向周围人解释了这两人的来历。众人这才明白,这俩人对于田辰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准备行刑!”

执法官大声道。

“主公!”

管亥此时看不下去了。他紧走几步,来到田辰面前,拱手道,“主公,让他们戴罪立功,留一条性命吧。”

田辰怎会不想如此,但他也无可奈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最痛苦的其实是他。

管亥见田辰不说话,仍要继续劝谏,却被一旁的郭嘉拉到了旁边。

只听郭嘉轻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更何况,这些人还犯了主公的家法。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声音虽小,但众人皆都听的清清楚楚。敢这么说话的,除了郭嘉,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所谓王佐之才,不仅要帮助主公做好事,其实做的更多的,都是些背锅的事情。

田辰定了定心神,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用力向下一挥。

“斩!”

执法官大喝一声。

十几柄大刀,被刽子手挥下,紧接着,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变成了身首异处的尸体。

田辰挥下的右手,使劲的攥成了拳头,身子微微发抖。那两名死士亲卫,都是当年跟着他一起去横岛寻宝的,最关键的是,当这些死士亲卫初次跟随田辰回到北海的时候,第一天值守,在田辰卧房门外的,就是这两人。田辰对他们的印象非常深刻,直到现在,他还在心中默念二人的名字,黄复,黄齐。

复齐,在他们心中传承四百多年的心愿。田辰意识到,也许当时黄龙首次安排护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田辰缓步走到场中,面对郯城的百姓,鼓足力气,大声道,“众位乡亲,众位父老。田辰御下无方,使得百姓受军兵劫掠之祸。田辰对不起大家,还请受吾一拜!”

言罢,田辰朝着众人深施一礼,拱手低头。

众皆震撼,不少人忙不迭的低头还礼,更有甚者直接跪下了。

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作为齐侯之尊,现在徐州的实际掌控者,田辰居然向平民百姓郑重行礼,实在让这些人难以置信。

然而,让他们觉得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田辰复而起身,头也不回的大声道,“执法官何在”

“属下在!”执法官忙不迭的紧走几步过来,恭敬的对田辰道。

田辰朗声道,“身为统帅,号令不严,治下无方,该当何罪?”

“啊?!”

此正是:徐州初定万事难,最怕人心不能安。田辰严法惩亲卫,收拾人心传美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回 自受髡刑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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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出乎意料的问话,让执法官怔在了当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千年的礼仪从来如此。

此时的军法中,也就是处理那些普通士兵,校尉之上的,只要不是砍头大罪,比如反叛,溃逃,败仗等等,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刑罚。特别是所谓的纵兵抢掠,现在大多都是如此。因为他们必须要让手下士卒有好处可拿,才会令他们死心塌地的跟随。

俗话说得好,朝廷不劳饿兵。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如今,田辰居然拿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普遍的情况来借题发挥,让执法官措手不及。

田辰见执法官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吾治兵无方,御下不严,该当何罪?”

执法官咽了一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郭嘉。在他的意识里,能够给他化解如此困境的,也只有智计无双的军师大人了。

郭嘉亦是有些发懵,不过还好,他的反应足够快,并且也明白了自家主公的意思。当田辰第二次重复这个问题后,郭嘉迈步来到田辰旁边,朗声道,“按律当斩!”

“哗~”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惊诧莫名。

田辰点了点头,大声道,“来人,行刑!”

“这~”

谁敢动手啊!谁能动手啊!这是谁?青州牧、后将军、齐侯!当今世上,有这个权利杀他的,估计也只有天子圣旨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即便天子下旨,恐怕也没法拿田辰怎么样。

郭嘉面不改色,接着道,“主公,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虽主公有错,然则也必须谨守礼法。还望主公谏纳。”

于此同时,所有青州将兵,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道,“还望主公谏纳!”

田辰见状,犹豫了一下,这才沉声道,“虽有礼制,然则吾不敢因身份而废王法。管亥何在!”

“末将在!”

管亥起身,来到田辰面前,拱手施礼。

田辰看着管亥,一字一句的道,“吾当以发代首,自受髡刑!”

“咝~”旁观众人都被田辰的举动彻底震住了。

开玩笑,中国古代可是一直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况且,割发是一种很重的刑法,被称之为“髡(音kun)刑”,几乎是除了阉割之外,对于一个男人尊严最大的打击。一直到了清朝入关之时,因为剃发这个事情,还弄了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典故。

“主公!万万不可啊!”

这一下,连郭嘉都不淡定了。

可实际上,田辰对于剃头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抵触。作为一个后世之人,这是太正常不过了。但田辰之所以如此行事,是有很多深意的。

首先,用此刑罚来安定徐州民心。而且,也可以为田辰后续在徐州依法施政,埋下伏笔。

其次,震慑本军。这次的事情让田辰悔恨不已,他可不希望以后再出现杀自己人的情况发生。

最后,也许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后世人的田辰,他实在不愿意天天脑袋上顶着个发髻,睡觉都睡不踏实,太难受了。所以田辰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干脆把头发弄短。这种真正得了便宜卖乖的好事,他才不会错过呢。

但这时候的管亥就难受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为难。

田辰看了一眼郭嘉,并未理睬。自己伸手拿下发簪,散开头发,转头对管亥道,“文仲还不动手?”

管亥瞅了瞅田辰,又看了看郭嘉,还希望军师能继续劝谏一番。

然而,郭嘉只是动了动嘴角,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管亥咬了咬牙,上前拢起田辰的头发,抽刀出鞘,然后只见刀光一闪,非常轻微的“唰~”一声响。继而,管亥左手拿着田辰的断发,右手刀向后一背,退后一步,跪在了递上。

此时的田辰,可就是有些搞笑了。头发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怎么看都别扭。

然而,围观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莫不骇然不已。

可以说,就在这一瞬间,徐州那些本来还对田辰有点排斥的人,统统收起了小心思,彻底敬服了。

黄龙此时走了过来,拱手对田辰道,“主公如此,属下无地自容,甘受责罚!”

田辰冷冷的看着黄龙,沉声道,“来人!”

“在!”

“将黄龙拖下去,重责五十杖,若敢徇私,加倍罚之!”田辰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诺!”

两名亲卫走了过来,架起黄龙,来到一旁,脱下他的上衣,自有旁人拿过一张半长的凳子。黄龙面不改色趴在了上面,随即便有兵卒前来行刑。

“啪~啪~”

“一、二、”

徐州之人更是心有戚戚焉,莫不深深感受到了田辰的执法严明。

高览见状,情知自己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来到田辰面前,拱手道,“末将令主公受辱,情愿以死谢罪!”说罢,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田辰叹了一声,伸手扶起高览道,“高将军所部,本非中土人士,言语不通。未能了解号令,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且罚奉半年,以儆效尤吧。”

“主公,末将之罪与黄校尉等同,焉能如此轻罚?”高览急急的道。

田辰摇了摇头,缓缓的道,“黄龙所部,乃吾之亲卫,便如同吾之家人。吾处罚他,是依家法,而非军规。高将军就不要纠结了。”

高览面色涨红,感激的差点没哭出来。侍奉袁绍多年,也见过袁绍如何对待部下,收买人心。但像田辰这样的主公,把责任揽在自身,处罚留给自己的,高览相信,只有这么一个。

由此之后,高览死心塌地的跟随田辰,不管后来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也从未改变,当然,这是后话。

张辽和高顺二人,此时也在众将之中。看到田辰的处理方式,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那里明确感觉到了震撼之色。

张辽低声对高顺道,“吾今日方知,齐侯为何能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了。”

平日里速来沉默寡言的高顺,听完张辽的话,却小声的说了一句,“文远慎言,此乃主公!”

张辽惊异的看了看高顺,发觉其面色坚毅,并无半点不自在,心中了然。

待得黄龙行刑以毕,他已经是难以起身了。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来到田辰面前。

田辰看着遍体鳞伤的黄龙,心中亦是痛苦不已,但面上却依然冷峻的道,“回去休息,约束众军,倘若再犯,定斩不饶!”

“诺~!”

黄龙气若游丝的轻声说了一句,便被亲兵搀扶着离开了。

今日所有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田辰有些意兴阑珊了。他看了看那十几具无头的尸体,虽然心中不忍,却还是强忍情绪,淡淡的道,“将他们的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三天,之后与尸身缝合,运回青州安葬。”

说完这些后,田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在他将要步出刑场的一刹那,却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万岁~(重复一遍,此时的万岁还不是皇帝的专属用词)”

紧跟着,整个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爆发出雷鸣般的“万岁”喊声,让青州众人皆猝不及防。

田辰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郭嘉看着田辰的离去的背影,感受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声浪,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道,“霸气已然外露,升腾之日不远!”

旁边的诸葛亮听到了郭嘉的话,不由自主的也看向田辰的背影,他也忽然发现,田辰的身体轮廓不知何时变的伟岸了许多。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的,诸葛亮也说不清楚了。

回到府邸,田辰吩咐手下人通知高览,那些悍奴军的士卒,统统按照阵亡处理。然后下令,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自己进入内室,缓冲情绪去了。

然而,过了没多久,便有人在外面敲门。

田辰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到敲门声,怒不可遏的道,“何人骚扰??!”

过了一会,才听到门外有人小心翼翼的道,“主公,糜竺先生前来拜访。”

“嗯?”

田辰听罢,沉默了一会。青州军的人来访,恐怕他不会接见,而且田辰的亲卫,也肯定会明确执行他的命令。但糜竺却不同,他毕竟是田辰的大舅哥,而且同时糜竺还是徐州本地的豪强。不管从私人意义还是政治意义上,田辰都不好给他吃闭门羹。

田辰暗暗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朗声道,“请糜先生去书房稍待,吾马上就来。”

“诺!”

田辰自床上起身,来到脸盆前,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不少。忽然,他在前面的铜镜中,发现了自己那新潮的发型。便在卧房中寻找了一下,可巧就找到了剪刀。

田辰所居的地方,乃是原来的一处士家旧宅。因为吕布的屠杀,这家士族被灭,留下了这么一处宅院,被收归官府所有。田辰进城后,便暂居于此。

所以,这个房间原来到底是谁住的,已经无从得知了,但里面的东西却并没有被完全的被收拾掉。从能够找到剪刀来说,此处恐怕原来住的是个女眷。

田辰对着铜镜,三下五除二,修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虽然看上去不如后世的理发师剪的那么漂亮,但至少现在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

他又就着盆中的凉水洗了一把头,以使得没有那么多头发渣子,又照了照镜子,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自有亲卫赶紧低头向他拱手行礼,态度出奇的恭敬。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经过今天的事情后,这些亲卫确确实实的知道了一件事,田辰并非单单是平常和他们经常开着玩笑,礼遇下人的自家主子,现在更是统领数百万百姓,掌控八万雄兵,坐领两州之地,掌握生杀大权的一方诸侯。原来他们对田辰是敬服,现在恐怕就是敬畏了。

然而,田辰并未感觉到不妥,自顾自的来到书房。忽然就听身后的亲卫突然喊了一声,“齐侯到~~~!”

这倒是把田辰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了看那名亲卫,哭笑不得的道,“何时有如此规矩了?”

那亲卫吓得跪倒磕头,哆哆嗦嗦的道,“属下唐突,惊扰了主公,还望主公恕罪。”

田辰见状,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吗?”

他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起来吧,以后无需如此。”

“诺!”

那亲卫恭恭敬敬的低头答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田辰没空和他计较什么,迈步走入了书房。

糜竺早早的立于一旁,看到田辰后,先是被田辰的奇怪发型弄的一怔,然后连忙躬身施礼。

田辰赶紧上前扶住糜竺,并未让他完全拜礼,不禁埋怨道,“舅兄这是为何?”

糜竺却不敢怠慢,依然低头道,“礼不可废也。”

田辰暗叹一声,扶起糜竺,拉着他来到椅子旁边,让糜竺先坐下,这才不悦的道,“舅兄与吾乃家人也,若是如此,岂不见外?”

糜竺呵呵一笑,就坡下驴道,“既如此,吾便直呼博远了?”

“这才对吗!”田辰开心的道,然后坐到糜竺身旁,“舅兄此来所为何事?”

糜竺先叹了口气,这才斟酌着道,“吕布治徐,屠戮甚重。徐州士家尽皆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博远统领徐州,不知当派何人主政此地?”

田辰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糜竺道,“舅兄希望何人来此?”

糜竺摇了摇头道,“此等大事,吾焉敢决之?不过,”他顿了一下,看了看田辰的反应,发现并无不妥,这才接着道,“最好是熟悉徐州之人,当可安民治政。”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道,“舅兄所言有理,吾亦有考虑。这样吧,明日吾召集手下,具体商谈此事,到时便知。舅兄看这样可好?”

糜竺闻言,当然不会反驳田辰,毕竟事关重大,绝非田辰一个人就能独断专行的。

田辰见糜竺答应,心情大好,便请糜竺留下饮宴。

糜竺自然不会拒绝,但却请田辰稍等片刻,他出去办点事情,随后回来作陪。

田辰没有多说,明白糜竺很可能是给那些打探消息的士家们吃个定心丸,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糜竺出府之后,准备去料理事情。然而,在府外停着的一辆马车,却让糜竺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辆马车的周围,居然有十几名看上去非常精壮的汉子保护。糜竺更加清楚的看到,陷阵营统帅高顺,亦侍立于车旁。但他并未多留,只是简单的与高顺拱手施了一礼,随即上马,带着随从离开了。

高顺还礼,目送糜竺离开后,恭敬的转头对着车内道,“夫人,他已走了。”

“嗯~”

一声摄人心魄的女子之声自内传出,随即又听到,“请将军向齐侯禀报,温侯遗孀前来求见。”

此正是:自为表率立言平,割发代命受髡刑。万事皆毕待宴饮,不知闭月到府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婉拒美人自风流

书接上回

田辰送走了糜竺,挠着自己不舒服的脑袋瓜子,感觉别扭不已。猛然,田辰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便喊过一名亲卫道,“去法曹一趟,找个会髡刑的来,让他自备工具,就说吾有用处。”

“诺!”

亲卫听完田辰的话,感觉不好。又找来一个行刑的,这是要干嘛呢?但他不敢多问,便连忙离开了。

田辰吩咐下人,准备酒菜,晚上宴请糜竺。自己闲来无事,便想回房睡一觉。

这时,有人来报,言高顺求见。

田辰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笼络吕布旧属的好机会,下令请高顺前来见面。

不多时,就看到陷阵大将高顺,大踏步的来到厅堂,拱手对田辰施礼道,“末将高顺,拜见主公。”

这一声主公,让田辰立马激动不已。因为自从高顺和张辽归降以来,对自己的称呼一直都是‘齐侯’。没想到,今日高顺前来,居然叫自己‘主公’。

田辰连忙上前,双手扶住高顺的手臂,轻轻抬起,意味深长的道,“平川这声主公,比得到徐州之地,更令吾欣喜也。”

高顺面无表情,其实心中亦是感动不已。但他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故而直起身子,接着道,“末将有一事想请,还望主公恩准。”

田辰大笑道,“凡平川所请之事,吾自当全部应允。”

高顺一愣,继而道,“末将谢主公信任。府外有温侯夫人前来拜访主公,意欲面谢主公收敛温侯尸身,不致使其受辱也。”

这下子,轮到田辰发愣了,他挠了挠头道,“温侯夫人?此事于理不合吧。还请平川告知于彼,吾素来仰慕温侯,所做之事皆乃顺理成章,还请夫人等不要挂怀。安心生活,抚育温侯子女便是。若有任何不满之处,皆可由平川做主行事。不管何人欲对温侯家小不利者,平川可便宜行事,无须报吾。”

高顺真正的被触动了,他感激的对田辰深施一礼道,“主公心怀宽广,仁义行事,末将感佩莫名。”

田辰摇了摇头,叹口气,扶起高顺道,“温侯之殇,令国家损一大将。嗯~,且请稍待~”

言罢,田辰来到书案旁,铺好纸张,研磨润笔,思索片刻。紧接着,奋笔挥毫,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田辰轻轻吹干墨迹,对高顺道,“平川,且来看看。”

高顺不明就里,但依然迅速的走了过来,看着田辰刚写好的一首诗文,轻声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但使九原飞将在,不教胡马度关山!”

田辰点了点头,对高顺道,“此乃吾为纪念飞将所作,若温侯家人愿意,便刻于温侯碑上,以为墓志铭可好?”

高顺听罢,泪如雨下,八尺高的汉子,噗通跪倒在田辰面前,哽咽道,“末将谢过主公。主公大仁大义,世所未见,末将,末将~”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高顺,现在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田辰长吁一口气,扶起高顺,淡然道,“平川无须如此。且收好,给温侯家小送去吧。”

“末将,遵命,谢主公!”

高顺再次低头,拱手施礼,这才双手拿起诗作,后退数步,继而转身离开。自始至终,对田辰执礼甚重。

田辰并未考虑太多,只是觉得吕布的死确实太可惜了。他一直有种想法,若是能招降吕布,那该多好。但以吕布的为人,自己是否能够制约的了,这也是件颇为头疼的事情。就这样,田辰忽然发起呆来,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田辰忽然听到耳边出来了莺莺之声。

“妾身拜见齐侯。”

“嗯?”

田辰从自己的意境中惊醒过来,抬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但见一婀娜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房中,但其头上却戴着斗篷,看不到面容。

田辰奇怪的很,自己的亲卫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生人进入书房之中。他眉头一皱,警惕心猛然提高,沉声道,“汝乃何人,怎会来此?”

那女子对田辰微微一福,然后缓缓起身,双手慢慢摘去斗篷,渐渐抬起头来。

顷刻间,美眸流连,眉目传情,一张精致的无法挑剔的面庞,映入了田辰的眼中。

“我曹!”

田辰暗自咽了口唾沫。这他娘的也太漂亮了吧。非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恐怕只有那句诗,‘此容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看?’

田辰在心中把这个女子同糜贞比较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糜贞虽美,但却不及此女百分之一也。

女子看着田辰发呆的样子,兼之其那不伦不类的头型,不觉会心的一笑。

这一下,田辰猛然感觉整个房间都豁然间明亮了许多。倾国倾城,唯此而已。

还好,田辰在后世也见识过不少的整容或者没整容的美女,更何况他现在的戒备心理还在作祟,于是很快的恢复如常,不怒自威的道,“汝乃何人?”

女子听闻田辰的话,收起那让人留恋的目光,低下头柔声道,“妾身貂蝉,感念齐侯对夫君的仁义之举,故而奉夫人之命,前来拜谢。”

“貂蝉?”

田辰这才明白,原来面前的‘妖孽’,就是三国第一美人,也是同时被称为中国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闭月,貂蝉。

“哦,原来是貂蝉夫人。”田辰拱手略一施礼,接着道,“吾已让高顺回去通报贵府,无需前来再谢。吾尚有事处理,还请夫人自便。”

貂蝉却愣住了,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表现的如此淡定。想着自己在听说吕布殒难之后,准备服毒自尽,却让众人阻拦,其用意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作为战利品,送给那些征服者。开始吕布的夫人还以为是曹操会来,但没想到除了吕布旧属之外,他们没有见过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入吕布府邸。

后来才知道,这都是齐侯的安排。

既然胜利者变成了齐侯,那么很自然的,貂蝉该成为田辰的玩物,以此来保护吕布家小,不受伤害。

这样的逻辑,要是让田辰知道了,恐怕会怒而杀之。就像历史上,袁绍败亡后,他的老婆为了保护自己,硬是把儿媳妇送给了曹丕。

只可惜,田辰不是袁绍、更不是曹操。他可没有贪恋别人老婆的想法。更何况,田辰前脚才送走了糜竺,且待会还要同糜竺饮宴。难不成后脚就纳了吕布的妾室,来给自己暖被窝?这也太不合适了。

于是,田辰看到貂蝉发愣,面色不悦的道,“来人!”

“属下在!”

两名亲卫自门口进入,躬身施礼道。

“送貂蝉夫人回去。”田辰淡淡的道。

“诺!”

两名亲卫来至貂蝉身旁,拱手道,“还请夫人离开。”

貂蝉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却没有移步,而是轻声道,“妾今前来,有事请齐侯帮忙。”

田辰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何事?”

貂蝉幽幽的道,“自温侯归天,赤兔宝驹便常哀鸣不已,及至今日,已经数天水草未尽了。妾身等不愿看到赤兔宝驹如此,故而前来请齐侯相助。”

“这个~~”田辰闻言,头痛不已。他又不是相马师,怎么会知道如何管马的事情?但若是让赤兔马就这么死掉,天辰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对亲卫道,“去把黄虎叫来,就说吾有急事寻他。”

“诺!”

一名亲卫应声而去。

这么一来,房中就剩下田辰、貂蝉,和另外一名亲卫了。田辰不说话,貂蝉也不说话,那亲卫就更不敢说话了。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等着。

不多久,黄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门对田辰拱手施礼道,“属下领命前来,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田辰让黄虎免礼,然后道,“此乃温侯夫人貂蝉,言温侯坐骑赤兔宝驹略有不妥,故而吾让你陪同,回去温侯府看看情况。”

“诺!”

黄虎应声,然后和另外一名亲卫退后两步,走出了房门,在外等候。

田辰对貂蝉道,“吾这属下,颇通相马之术。想来可以解夫人之惑。”

貂蝉低着头,给田辰欠身施礼,声若游丝的道,“妾谢过齐侯,告辞。”

言罢,轻移莲步,缓缓走出房间,只留下了一屋子淡淡的幽香。

“呼~~”

田辰长吁一口气,心中郁闷,原来面对美女,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tm绝世美女。

在外征战这么久,要说田辰不想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的自制能力很强,而且也不想成为播种机。美女天下间有的是,可如果都收到家中,想想都觉得腿软。

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也得看情况啊。一个女人就够自己忙活的了,难道要先凑个斗地主的阵容,再凑个麻将的阵容,接着是保皇,够级,以此类推?

我靠。田辰想到这,不禁冷汗之流。这是要精尽人亡的节奏吗?田辰打了个冷战,脑子里面马上摒弃了这个想法,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田辰意兴阑珊的走到房外,看着阳光明媚的湛蓝天空,心中不免想起了家中的娇妻。随即道,“传吾之令,明日巳时初刻,召集众文武来此商谈徐州之事。”

“诺!”

自有亲卫躬身应诺,马上离开,去下通知了。

过不多久,自法曹应命而来的行刑官来到了田辰府邸,静等田辰吩咐。没想到,田辰居然是让他来给自己剪发的。

前面说了,此时还没有专业的剃头匠,那是清朝才出现的行业。所以,只有会执法髡刑的行刑官,才会落发的技能。

听说要给田辰落发,行刑官吓得跪在地上连呼不敢。毕竟髡刑对此时的人们来说,太过严重了。

不过,田辰说的很轻松,“难不成让吾如此不伦不类,方可让众人看着舒服?”

行刑官苦笑不已,终于在田辰的要求下,动手落发,并根据田辰的指点,理出了相对而言,更像现代头型的板寸发式。

田辰终于感觉舒服了不少,还连声对行刑官道谢,并命亲卫取百金封赏。

行刑官此时的心情,真的如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居然行刑之后,还能得赏,这可真前所未闻了。不过,看田辰说的郑重,且认真的对他道,“足下执法严明,不畏权贵,乃世之表率也。”

行刑官感激莫名,对田辰发自内心的敬服不已。接赏后,再三拜谢,这才离开了。他却不知,后来的几天,自己会有多么忙碌。

傍晚时分,糜竺回来了,田辰赶紧通知准备酒食。因为就他俩人,所以田辰觉得无趣,故而又派人请了赵云前来。毕竟赵云是田辰的结义大哥,也算是田辰的家人,这么一来,相对就不那么冷清了。

不多时,酒菜摆上,饮宴开始。

田辰和糜竺、赵云三人,围坐一桌,喝酒聊天,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三人真正开始了话题。

糜竺先感叹道,“今日博远处罚部署,在吾所料之内。然则对自己的死士亲卫下手,确实让某甚为惊讶。尤其最后,博远居然对自己行刑,如今这~~~额~~头式,虽不雅,却更令徐州上下深深畏服。此事过后,吾敢断言,徐州百姓之心,已经彻底归附于君了。”

田辰哈哈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轻松的道,“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否则国法尚有用乎?乱世方用重典,故吾当以身作则,以为表率。”说完,忽然叹了一口气,黯然道,“只可惜了那两名亲卫,皆为吾之心腹也。唉~他们并非劫掠,而是制止悍奴军的罪行,之后被救之商户,为了表示感谢,赠予他们些许钱帛。但却被悍奴军看到了,因为语言不通,所以不知道这是赠予,而非索贿。便一口咬定,他们也是以武力威压,才获报酬。”

糜竺疑惑道,“既然博远已知此事,却为何不言明情况,何苦杀之?”

田辰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旁边的赵云此时道,“博远并非不愿阻止。然则青州军法中,亦有禁止军兵擅自接受百姓财物之规定,一针一线也不允许。他们所犯的,其实是这一条。更何况,那行贿之人也并未当场站出来澄清此事,故而两名亲卫亦是百口莫辩。所以,博远只得处以重刑。”

糜竺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然而当他偷偷看向田辰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他心有不甘。

随即,整个席间,出现了莫名的寂静。三人心中,不知各自都在想些什么。

此正是:博远作诗赠温侯,不以成败论英雄。美人无从酬谢意,方知无欲自风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 摆酒亦谈困顿事

书接上回

田辰、赵云、糜竺,此时心中的想法各不相同。

糜竺明显从赵云的话语中,以及田辰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不满的情绪。尤其是田辰,自己的心腹死士,居然死的这么冤枉,但迫于目前的情势和压力,又不得不痛下杀手。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平民老百姓摊上这样的事情,都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青人,是早早就身居高位,目前统领三州(包括朝鲜半岛上的韩州四郡)十六郡,治下人口将近五百多万的齐侯田辰。要知道,目前公认实力最为强大的袁绍,不过治下刚刚接近五百万人;奉天子令诸侯的曹操,治下仅仅才三百余万人。(人口的问题,笔者曾经不止一次的与大家探讨过,这里就不去过多解释了。)

如此强势的一方诸侯,竟然被逼的杀死自己的心腹,这种芥蒂岂是能轻易就消除的?

田辰虽然没有明言,但不满的情绪是溢于言表的。他在糜竺面前,也不想去掩饰什么,毕竟现在的糜竺,已经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且,此前与青州诸人商议的时候,也是借吕布的手,去削弱徐州士家的力量。可现在看来,徐州的士家问题,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够解决的。

赵云的想法很简单,他生性豁达,与田辰结拜后,更不会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定然据实相告。另外,看到田辰不好明言此事,故而便由自己将此事说清楚,也算是帮田辰背个小锅吧。

糜竺沉吟半晌,斟酌着道,“博远,如今将如何应对?”

田辰拍了拍自己的寸头,苦笑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目前徐州最需要的是稳定。”

糜竺点了点头道,“吾当尽力周旋,希望能够对博远有所帮助。”

田辰感激的看着糜竺,发自内心的道,“那就多谢舅兄担待了。”

糜竺淡淡的笑了笑道,“博远与吾还要见外乎?”

“吾敬舅兄一杯!”田辰朝糜竺举杯相敬,糜竺亦举杯回应,共同满饮杯中酒。

赵云给二人斟满酒杯,笑着道,“子仲大才,子方(糜芳)更是在三韩颇有建树,皆为博远股肱之人也。”

田辰闻言,赞许道,“确实如此。吾未曾想到,二舅兄居然如此能耐,整个三韩之人,对其无不敬服。”

听到旁人夸奖自己的弟弟,糜竺当然很高兴,不过,他还是谦虚的道,“子方好武事,性刚好财,此为其不足之处。吾以为,还请博远尽速将其召回,勿使其在外,方为稳妥。”

田辰明白糜竺的意思,而且他也从各方面回馈的信息,知道糜芳的毛病。简而言之,糜芳比较贪财。但人家本来就是商贾起家,喜好财物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糜芳的所作所为都在规定范围之内,田辰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糜竺主动点明此事,田辰便也顺水推舟的道,“三韩乃苦寒之地,吾亦早有将二舅兄召回之意。如今大舅兄已经归来,吾意单独新设一部门,名为商务司,烦请大舅兄主掌此处,专管青徐二州商贾之事,当然,里面也包括海外贸易。毕竟二兄熟通此道。”

糜竺听罢,欣慰不已。若让其治政一地,他或许不能面面俱到,但要是让他专管商务,糜竺非常确信自己能做的非常好。而且,这可真是个油水大大的部门。

于是,糜竺问道,“不知这商务司的具体管辖范围是~?”

田辰呵呵一笑道,“譬如商道开辟,商法的制定,税金的征收,税率的高低等等。而且,吾以为,专事必应由专人处理,方能明确了解此中之道。如何用人,舅兄可自决之。吾只说三点,其一,不可横征暴敛;其二,不可讹诈百姓。其三,必须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至于具体草案,还需舅兄召集有识之士细细决之。另外,君可去稷下学院,寻幼安先生,借鉴当年管仲治齐所用方法,以取长补短,切合实际。”

糜竺赞叹道,“好一个取长补短,切合实际。博远此言甚善。”

田辰谦虚的摆了摆手道,“只要有利于百姓之事,君等便可尽心施为。但是,切记一点,必须多做调查研究,方可进行。否则,恐怕好心变了坏事,就会得不偿失了。”

糜竺闻言,心中感叹不已,蓦然起身朝田辰拱手施礼道,“博远之才,世所罕见。糜竺此生甚少服人,然则对博远,吾倾心折服也。”

田辰连忙起身,扶住糜竺道,“舅兄这般就见外了。快快请坐,以后还需多多仰仗舅兄。”

糜竺呵呵一笑道,“无需博远多言,吾自当尽心。”

于是三人尽皆开怀,共饮一杯。

喝完后,糜竺想起了一事,考虑半天,方才试探的道,“博远,小妹身子可好?”

田辰一愣,顺口道,“贞儿身子很好啊。”

糜竺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道,“吾是问,小妹可曾有喜?”

田辰听罢,呵呵一笑道,“没有。”

糜竺面色有些尴尬了。毕竟糜贞若是不能早早为田辰开枝散叶,那么以田辰目前的地位,定然会引出不少风言风语。更何况,关系到田辰的子嗣问题,这就更不能忽视了。

但田辰可没有糜竺那么多的想法。他在后世的时候,也是三十三岁才有了孩子。所以,田辰对孩子的问题并不在乎。更何况,现在的他不过才二十出头,而糜贞芳龄也才十九,有啥着急的?

田辰看糜竺面色难看,笑着道,“吾与贞儿尚且年轻,还想与其多过些二人世界。舅兄无须着急。”

糜竺正色道,“吾非为小妹,实为博远。君如今为一方诸侯,嗣子之事便为重中之重。若小妹难以为博远生育,则请博远早早纳妾,以延血脉。”

田辰听罢,面色不悦,沉声道,“吾与贞儿,心心相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情深意浓。不论其是否生育,吾皆不会纳妾。”

糜竺却毫不示弱的道,“非也非也。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君若无子嗣,焉能续正统,定家门。糜氏虽为商贾贱业,却为知书达礼之家。小妹亦遵三纲五常,绝无不满之言。故而,糜竺请主公慎重考虑纳妾之事。”

糜竺更改了对田辰的称呼,可见对这个事情的重视程度。以他的想法,即便田辰纳妾后,生育了孩子,不管男女,都得尊糜贞为嫡母,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尤其他在回来之前,还得到了高顺带着貂蝉拜访田辰的消息。这就不得不让他心存疑虑了。

但田辰却不这么想。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陋习和不公平的男女地位,田辰诟病不已。不是他不想纳妾,而是他潜意识里就对此非常的排斥。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听起来是那么的美好。诸位请想想,每天都来一次,还得两个半月才能轮一圈。一年平均下来,每个女人还分不到五次,估计当事人都未必能认得全。俗话说得好,没有犁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田辰可不想当那个累死的牛。

而且,田辰对于女性早早便生产的事情也是深恶痛绝的。之所以古代的出生率和存活率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恰恰就是女性未|成|年便生育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于是也有了那个人生三大悲事,幼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其中,幼年丧母排在第一,也是很有道理的。

田辰非常不喜欢糜竺的话,加上又喝了点酒,拍案怒道,“糜子仲这是何意,难道在尔眼中,自己的妹子就该如此受苦吗?”

糜竺怔住了,他没想到田辰会发这么大的火。在他的印象中,田辰向来都是温文尔雅,对众人礼敬有加的。没想到这次,田辰居然因为糜贞,而对自己发怒。一方面,糜竺可以看出,自家妹子在田辰心目中的地位非常的高,而且田辰对糜贞也非常的疼爱。

另一方面,糜竺则感觉到隐隐的危险。自家妹子越是受宠,他这个‘外戚’,就会越发的被人重视。若是某天一旦糜贞失宠,那么等待糜氏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从西汉初年的吕氏,到文景、汉武时期的窦氏、王氏,以至于桓灵时期的何氏等等,最关键的还有王莽的篡汉,也是以外戚的身份。这些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糜竺思虑了一番,起身对田辰拱手道,“此事,还请主公自决。属下言多有失,愿受主公责罚。”

田辰这时候也缓过了劲,拍了拍脑袋,歉然道,“舅兄勿怪,吾失态了。”

其实,田辰今天本来就情绪不好。本来强打精神和糜竺等人饮宴,就是想放松一下。但现在糜竺咄咄逼人,尤其是拿糜贞说事,这就让田辰很不高兴了。特别是田辰猛然想到了郭嘉同他不止一次说过的外戚专权的问题,所以才让田辰有些借题发挥了。

场面此时就有些尴尬了。还好,旁边有赵云在侧。

要么说赵云真是文武双全呢,而且情商特别的高。

见到这种情况,赵云并没有直接劝解,而是悠然的道,“原来子仲想当舅舅的心思,比博远想当父亲的心思还要着急啊。”

糜竺和田辰听罢,面面相觑,忽然间,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也为之松缓了下来。

田辰伸手示意糜竺坐下,端起一杯酒,对糜竺道,“舅兄且放心,吾定会努力的。”

糜竺也呵呵笑着道,“既如此,吾便拭目以待了。”

“哈哈哈哈~~~”

众皆大笑不已,场面又重新回到了和谐融洽的氛围。

田辰很感激赵云的救场,端起酒杯对赵云道,“大哥,这些天,君与众将都辛苦了。且请满饮此杯,以为小弟谢意。”

赵云拿起酒杯,同田辰一碰,却没有马上喝下,而是有些伤感的道,“此战虽然吾军多用计谋,然则温侯所部确实战力非常,吾军此番损失不小。今且借此酒,先告慰那些阵亡的将士吧。”

说完,起身把杯中酒,朝地上撒了一圈。

田辰和糜竺见状,也皆起身,照样办理,神色肃穆。

待三人坐下,田辰亲自给两人斟满酒,最后才给自己倒上,然后沉声问道,“大哥,如今吾军战力还剩多少,若近期之内再动兵戈,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赵云闻言一怔,皱眉道,“博远难不成还要举兵?”

田辰叹了口气道,“吾军暂居徐州的前提原因,就是要剿灭袁术。现在徐州初定,吾尚可以此借口搪塞朝廷。可若一月之后再不动手,那就必然引得世人蜚语。更何况,曹操已经命刘备对袁术动手,若刘备灭掉袁术,占据广陵,则吾军之腹背便会受到威胁,不得不防啊。”

糜竺听罢,不以为然的道,“广陵本就为徐州统辖。即便刘备剿灭袁术,也没有任何理由长留此地。博远何惧之有?”

赵云此时摇了摇头道,“子仲所言虽为事实,然则当世之事,又有多少常理可循?刘备身为豫州牧,尚且代管九江、庐江二郡,如今更是有天子明诏,使其剿灭袁术,安定广陵。他只需以此借口,便能名正言顺掌控其地。博远亦难干涉。”

糜竺这才恍然大悟,皱眉道,“原来如此。那博远当如何处置?”

田辰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道,“吾之想法,只有尽快发兵广陵,以期赶在刘备之前,灭掉袁逆。如此一来,刘备便无能为力了。”

赵云想了想,慎重的道,“明日主公召集文武商议,此事亦当尽快决之,以免夜长梦多。”

田辰和糜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田辰叹了口气,展颜道,“好了,今日不必再提这些事情。来,喝酒,喝酒!”

赵云和糜竺亦是拿起酒杯,同田辰开怀畅饮起来。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此正是:田辰设宴待糜竺,子龙作陪似鼎足。席间各怀心腹事,畅饮才知有所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 聚贤岂怕烦恼时

书接上回

翌日,田辰在徐州刺史府,召集所有青州军手下将领,进行了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刚刚进入议题,这次来徐州的青州阵营中,相对算是文官代表的郭嘉和徐庶,就同武将的代表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后,连年纪轻轻的诸葛亮,也作为文官一方,加入了讨论当中。

双方争论的焦点,就在于是否要尽快出兵,剿灭袁术。

彼此讨论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郭嘉朗声道,“吾军新定徐州,各处之事亟需解决。安定民心,休整军队,等等琐事,皆需要时间。大战刚过,主公便又劳疲兵,此事对吾军大不利也。袁术乃疥癣之疾,早已无能为也。何必急处之?况且,刘备已经得诏,率军东征袁术。主公大可坐山观虎斗,无须紧张。”

激进派的代表,或者说战争贩子的代表高览,起身对田辰道,“主公,末将对军师之言,不敢苟同。”言罢,他看着田辰的反应。

田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高览接着说下去。

高览感激的对田辰一拱手,接着朗声道,“袁术虽已无当年实力,然则虎落平阳,尚有余威,其麾下仍然掌控万余兵马。且盘踞之地,乃广陵也。此处南临长江,北接淮泗,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更何况,袁术在广陵横征暴敛,压榨民力,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主公已经实领徐州,广陵百姓自然也是倾心盼望,以期尽早脱离苦海。不管从军事上和政治上来说,吾军收回广陵之事,都必须尽快施行。”

田辰听罢,对于高览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他没想到,看似莽夫的高览,居然对于政治方面也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郭嘉亦是有些惊奇,像看怪物一般的盯着高览瞅了半天,半晌才道,“高将军见识不俗。当年在袁绍账下,真是明珠蒙尘啊。”

高览听到郭嘉的夸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认真的道,“末将当年侍从袁绍,亦仅只一匹夫也。直至来到青州后,多与群贤学习,收获颇丰。尤其在三韩这些时间,末将与张府君(张纮)常有联络,子纲先生对末将亦经常提点。因此,末将才对这方面多少上了些心思。”

田辰很满意高览的态度,同时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作为降将,要想被青州旧部看的起,那就必须尽量的展示自己的能力。更何况,现在的青州,因为天辰的鼓励,形成了非常好的学习研究的氛围。即便是管亥,也经常的去‘骚扰’管宁,求其为自己‘开小灶’。风气一旦形成,那么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和准则。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田辰治下的迅速发展。

郭嘉听完高览的话,点了点头道,“将军适才所言广陵之事,确实颇有见解。然则却未能了解吾之深意。”

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后,郭嘉才又接着道,“剿灭袁术,乃易如反掌之事。可吾军此番出兵,已逾两月时间,且主力尽在此处。可除了鞠帅与张郃将军所部之外,青州再无可用之兵,甚为空虚。一旦袁绍举兵南下,唯恐鞠帅难以久持。再说,即便让刘备灭袁术,占广陵,也未尝不可。”

高览惊问道,“军师此言何解?”

郭嘉呵呵一笑道,“广陵民力已疲,吾军此时收回,未免得不偿失。况且,刘备虽占庐江、九江二郡,看似得到袁术旧地,势力大增。其实,此二地与广陵一般,都被袁术荼毒甚巨,早已非富庶之地。以此三地,即便给了刘备,又有何妨?吾军此番得到徐州,军力已显不足。且徐州地势狭长,易攻难守。倒不如将广陵让给刘备,请其暂管。如此一来,吾军之南便不会接壤江东强权,以避免发生冲突。只需北面提防袁绍便是。最关键的是,九江、庐江皆属扬州管辖,现在却被刘备控制。呵呵,请君想一下,江东孙策会安心接受吗?所以,属下建议主公,交好刘备,使其南抵孙策,而吾军大部,尽快撤回青州,休养生息,以待大战。”

高览听罢,琢磨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军师高瞻远瞩,末将佩服。”说罢,朝郭嘉和田辰拱手施了一礼,便坐下了。可以看出,他对于郭嘉的远见卓识,还是非常认同的。

这时,张辽起身道,“主公,军师。吾军大部返回后,徐州之地当留何人驻守?”

田辰习惯性的看向郭嘉,笑眯眯的等他的回答。

郭嘉佯装鄙视的瞅了田辰一眼,随后道,“属下以为,当请宣高尽快率领泰山兵返回驻地,以策应鞠帅,防止袁绍偷袭。淮泗之地,水网纵横,不利骑兵作战。太史将军与子龙将军所部骑兵,还是调回青州的好。徐州军民受吕布之祸甚重,平川将军与文远将军所部不好久留此地,以免节外生枝,可同时撤回青州。高览将军所部,亦是如此。”

“不用!”

田辰听到这里,忽然打断郭嘉道,“着高顺为奋武将军,所部跟随大军回返青州,万一与袁绍开战,吾有大用。平川(高顺字)可从青徐二地,自行招募五千精锐成军,名号不变,亦为陷阵。吾只有一个要求,半年之内,此军可战。平川敢立军令状否?”

高顺闻言起身,拱手对田辰斩钉截铁的道,“末将遵命!”

田辰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着张辽为横江将军,自行招募五千精兵,驻守下邳,以总南面之事,尽可自决之,无需报吾。另外,曹性尚在养伤之中,待其伤愈,即刻提为偏将军,作为文远副手,以为助力。君等切记,先把身体将养好,再做此事不迟。这是命令!”

“末将~,末将~”

张辽听罢,激动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他以刚刚投降的身份,便随即被田辰委以重任,不得不令张辽心潮澎湃,感激不已。

田辰见张辽不接令,皱眉佯怒道,“文远若是不肯,则吾另寻他人便是。”

“末将遵命!”张辽偷偷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随即大声应诺。底气十足,丝毫没让人觉得,仅仅数日之前,他还吐血昏厥。

郭嘉对田辰的人事安排,先是一愣,后来则释然了。田辰的用意,让郭嘉也是暗自佩服。

首先,高顺、张辽二人,作为吕布旧属的首领,现在被分开使用。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互相隔开,也就少了许多忌讳。其次,高顺在徐州士家的名声不太好。因为,这位刚直的吕布大将,从来不问对错,只会尽心竭力的完成吕布的命令。所以,徐州士家以及百姓,对他的观感非常不好。现在田辰将他调走,也是安定徐州民心的一步妙招。张辽则不同,他在徐州士家和百姓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在很多时候,张辽考虑的更加全面,同时也规劝吕布少做了很多不妥的事情。让他留守下邳,相对更让人放心,也更有安全感。

当然,还有一点是郭嘉没有想到,但田辰却有所考虑的。那就是,张辽对于江东而言,都将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既然历史上的张辽,都能让江东孩童闻其大名而止啼。现在,田辰更是非常放心把难免这一摊交给张辽处理了。更何况,张辽和关羽还颇有私交,也使得他能更好的同刘备方面搞好关系,以稳定徐州南部。

可张辽感受到的,却是田辰没有任何迟疑的信任和重视。因此,他对于田辰的态度,也从今天开始,彻底的改变了。从此后,张辽张文远,成为了田辰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当然,这是后话了。

随后,田辰接着道,“着即调琅琊孙礼所部前往彭城驻防。徐晃!”

“末将在!”

“公明可率领所部,南抵淮阴,与文远成掎角之势,以壮刘备之威,助其尽快剿灭袁术。”田辰顿了一下,又道,“汝二人记着,只要袁术不主动挑衅,尔等便不必理会。但若其欲北上投靠袁绍,则就近剿灭之,不可怠慢!”

“末将遵命!”

“高览!”

“末将在!”

“着你部迅速补充兵力,恢复元气,而后即刻赶往鞠帅处,为其副手,共同监视袁绍。”

“末将遵命!”

说实话,田辰现在有点小小的飘飘然了。自己随口下令,便都是当世名将出列,这份成就感确实不同以往。

然而,就在他心中窃喜的时候,徐庶忽然朗声道,“主公,军队调配随已定下。然则徐州主政之人到底为谁?”

田辰听罢,蓦的一愣,说来说去,最关键的,也是最要害的位置,居然没有确定,这可让田辰有些挠头了。在他的考虑中,己方阵营里,有能力,有威望,可以担当此重任的,唯有张昭。作为徐州本地之人,张昭可谓对此地了如指掌。现在请他回徐州主政,还可以算的上是衣锦还乡。

所以,田辰就道,“吾意,请子布先生来徐州主政,定能胜任。”

然而,话音刚落,郭嘉便起身正色道,“主公,属下以为不可。”

田辰疑惑的看着郭嘉,非常不理解。因为郭嘉虽然年轻,但却与年长的张昭关系非常的好,经常没事就去向张昭请教学问。田辰怎么也没想到,郭嘉居然会反对张昭出掌徐州。于是,田辰不明就里的问道,“奉孝,汝与子布公私交甚笃,为何会阻止此事?”

郭嘉肃然道,“属下与张公,乃君子之交也。然则此事重大,属下不敢因私废公。”

田辰皱了皱眉头,问道,“原因为何?”

郭嘉道,“子布公非百里之才,千里之士,此为一不可也;子布公性直刚硬,难以相处,此为二不可也!”

田辰摇了摇头道,“子布公出身徐州,在士家之中名望甚高,若来此主政,定会得获众拥戴,~”

“此恰恰为三不可也!”郭嘉罕见的打断了田辰的话,接着道,“子布公前曾获罪于陶谦,而徐州士族中仅赵昱一人为其说情,方免死罪。如今赵昱被吕布所杀,子布公若回来,恐怕会寻士家及温侯旧部之麻烦。则徐州上下,焉能安稳乎?”

田辰听罢,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若非郭嘉提醒,自己险些坏了大事。不过,田辰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就有偏袒之嫌疑,便不动声色的道,“那奉孝以为,何人堪当此任?”

郭嘉呵呵一笑,伸手一指田辰旁边,道,“主公可观身边之人。”

田辰一愣,扭头一看,却发现侍立一侧的诸葛亮,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小孔明震惊之余,连忙拱手道,“学生年幼,安能担当此任,还请奉孝先生莫要打趣了。”

田辰却忽然之间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除了郭嘉,众人皆是对田辰的表现不明所以。待田辰笑完了,这才朗声道,“着即调诸葛瑾为徐州别驾、仍兼琅琊太守,统管徐州政事。另外,”田辰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亮道,“孔明,汝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着尔任琅琊郡丞,掌琅琊一郡之事。”

诸葛亮惶恐的道,“学生年方十六,还未及冠,当研究学问,习诸子百家,焉能出仕乎?”

田辰摆了摆手,认真的道,“曹操账下满伯宁(满/宠),十八岁便为一郡督邮;秦之甘罗,十二岁便得拜相。汝今已十六,何谈年幼?”

郭嘉接话道,“更何况,就连幼安(管宁)先生亦说,汝已遍读诸子百家,连他也不能教汝了。现在,尔跟随主公亦有近三年,对主公之施政想法最为熟悉,当可明白如何处置。而且,汝兄仍为琅琊太守,若事有不明,便可向其求教。再说了,琅琊与临淄距离不远,汝亦可向主公直接请示。就不要再畏首畏尾了。”

诸葛亮涨红了脸,久久没有说话,踌躇良久,才下到厅堂中央,对田辰恭恭敬敬深施一礼道,“属下遵命!”

田辰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宽慰不已。

诸葛亮是天才,但也需要在实践中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田辰对于诸葛亮的提携,是非常重要的。

实际上,田辰这么做,也是有深意的。

首先,琅琊虽然早在田辰的控制范围内,却在行政区划上,属于徐州管辖。因此,让诸葛瑾主政徐州,不会被当地人排外。

其次,诸葛一门,乃是琅琊望族,官宦世家,于士族当中威望颇高。诸葛瑾在琅琊施政两年,非常有建树,民声甚好。徐州之人从吕布的高压政策下面挣脱后,更希望来一个温和的主政之人。而诸葛瑾为人随和,平易近人,名声也好,恰恰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提拔年轻的诸葛亮。这就在不经意间,向徐州士人发出了一个信号,田辰还是很看重士族的。只要有真才实学,田辰便不会计较年龄这个问题,都能破格录用。

郭嘉的心中,亦是有这番考虑,可谓同田辰不谋而合,因此才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田辰终于松了一口气。地盘越大,操心的事情就越多。还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啊。

田辰暗自叹了口气,最后下令道,“传令下去,三日后,吾当率军回返临淄。”

“诺!”

此正是:群贤共论徐州事,田辰一言定决之。无能安得成大器,真金终到耀眼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回 借题发挥拢劲卒

书接上回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是什么?

有人说是飞机?有人说是火箭?还有人说是光?当然了,物理范畴内,光是目前已知最快的了。但在汉末这个时期,田辰个人认为是流言。

为什么呢?

因为,刚刚第二天未到中午时分,不光昨日会议所安排的事情,郯城之人几乎都知道了,而且还有一件让人们侧目的事情,亦在整个郯城流传开来。那就是,田辰要纳貂蝉为妾!

此事一出,所有吕布旧属都出现了动荡。若非对这个事情全程参与,了解颇深的高顺,亲自解释的话。估计吕布旧属便会发生哗变了。

还好,高顺在吕布军中的威望甚高。他说出的话,让吕布旧属们深信不疑。当听说田辰还亲自作诗一首,纪念吕布后,许多人皆潸然泪下,感动不已。

不管吕布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飞将的名号绝对是不容玷污的存在。

然而,让田辰啼笑皆非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这不,他正在接见徐州境内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丹阳劲卒的统帅,曹豹!

曹豹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分子,这一点,田辰了解的非常清楚。曹豹在郯城城破之时,非常精明的约束自己的丹阳劲卒,不得与田辰和曹操的军队发生冲突,两不相帮。而在吕布惨死后,曹豹的第一个投资对象并非田辰,而是曹操。可没想到,在天辰的强势下,曹操居然也退避三舍,领兵返回,只带走了侯成、宋宪等部分吕布旧属。本来曹豹认为,依照坊间传言,曹操肯定会对吕布的家眷动起心思,自己就可以顺势让女儿成为曹操的枕边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谁知道曹操却被田辰阻拦了下来。这一回,曹豹的小算盘就打错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探查各处消息,以便收拾残局。

直到昨日,曹豹忽然接到消息,知道了貂蝉私会田辰的事情。立刻,曹豹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貂蝉确实美,然而她身上的吕布标签太过显眼。相比较而言,虽然自己的女儿也是吕布的妾室,但毕竟嫁给吕布时间很短,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再说了,听闻糜竺也力劝田辰纳妾。虽然被田辰严词拒绝,但男人嘛,谁还好意思把这个事情直接说出来,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的大舅哥。

听说田辰三天后就要离开徐州,曹豹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于是乎,便来到田辰的府邸,向田辰提出了纳自己的女儿为妾的事情。

田辰此时正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貌似粗犷,实则心中机巧颇多的人,居然会如此厚颜无耻的向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

然而,田辰更清楚另一件事,那就是曹豹目前还掌握着一万五千人左右的丹阳劲卒。此事一旦处理不好,那么必然将会在徐州留下隐患。一万五千多精锐的丹阳劲卒,同田辰现在计划留驻徐州的全部兵力差不多。一旦生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关键的是,自己刚刚才拒绝了糜竺的提议,现在要是出尔反尔的同意曹豹的谄媚,定然会影响到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君子形象,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左右为难之中,田辰只好同曹豹打着哈哈道,“足下之心意,吾已知之。这样吧,即便要迎娶令女,亦要做许多准备。更何况,现在也非讨论此事的最佳时机。吾当先回临淄,处理一些积压日久的事务,待一切完毕后,再考虑此事,如何?”

曹豹从田辰的话语中,听出了否定的答案,面色一沉,没有说话。

田辰见罢,佯装为难的苦笑道,“足下亦知,因为流言说貂蝉夫人与吾私会,已弄得满城风雨。吕布旧属差点哗变。吾哪里还敢造次啊?此事不能着急,且从长计议,如何?”

曹豹听罢,面色稍缓。毕竟田辰说的都是事实,他也不好逼迫太紧。于是拱手对田辰道,“齐侯,在下之女虽侍奉过吕布,然则皆因吕布势大,故而不得不屈从其淫威之下。所以,还请齐侯莫要嫌弃才好。”

田辰摆了摆手道,“将军此言过了。令女贤惠,徐州之人皆知。可吾现时中,实在无法分心此事。且等徐州安稳后,再说。”

曹豹见田辰态度坚决,只得叹了口气道,“也好。那在下告辞了。”

田辰起身相送,直至门口,礼遇甚重。这也让曹豹本来阴沉的心里,相对得到了一些安慰,同田辰拱手作别,自行离去。

等目送曹豹离开后,田辰返回府内,立刻把脸拉了下来。对一直跟在身旁的黄虎道,“把所有当值的亲卫都叫来书房,吾有事问他们。”

黄虎一看田辰的面色不善,知道出了问题,连忙朝田辰拱手应诺,自去寻人。

田辰回到书房中,沉吟良久,拿过纸笔,亲手写下了一行字,沉默不语。

不多时,值守的二十多名亲卫,在黄虎的带领下,集体来到了田辰的书房外。黄虎在门外恭声道,“主公,属下将他们带来了。”

田辰闻言惊醒,长吁一口气,沉声道,“叫他们都进来。”

“诺!”

黄虎与众亲卫进入书房中,因为地方不大,堪堪能让二十多人挤在一起。众人刚想行礼,便听田辰道,“不必多礼了。”

言罢,田辰挨个人,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了一圈,这才拿起案几上自己刚刚写好的字,展开对众亲卫道,“都念一下!”

众人皆是一愣,但很快便在黄虎的带领下,大声念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田辰点了点头,朗声道,“黄虎!”

“属下在!”

黄虎低头拱手道。

“令所有亲卫每人抄写一张,放于自己家中显眼位置。吾亲手所书的这张,在亲卫营中找个地方悬挂起来。尔等记住,此乃吾对汝等之期望,更是汝等今后工作之准则。最关键的就是一个密字!诸位身份特殊,吾向来视君等为家人。君等不管如何行事,都是代表田辰田博远。所以,吾希望诸位,能体谅田辰苦衷。吾在此多谢诸位了!”

田辰说罢,放下手中纸,对所有亲卫拱手深施一礼。

这可把那些亲卫吓得够呛,黄虎更是噗通一下跪倒,以额触地,颤声道,“吾等身为田氏死士,焉敢受主人如此大礼。岂非折煞属下。”

其余亲卫也赶紧的跪倒在地,口称不敢当。把个小小的书房,挤了个严实。

田辰之所以这么郑重的向他们说这些,其实是准备要让他们真正执行作为死士的职责。不管在任何朝代,都会有一些专门为主君从事秘密工作的人,这些人明面上可以见光,但私底下的许多事情都是非常机密的。单从这个时期而言,曹操手下有个校事府,以后的孙权建立的解烦军,其实也有一部分工作是这个。更不要说明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东厂等等,即便到了清朝时期,还有粘杆处呢。这里多说一点,粘杆处并非雍正创立的。其实在康熙时期就已经有了,正式名称叫称尚虞备用处。具体情况,大家可以去自行查询。不过,因为坊间传言实在太广,故而都说粘杆处是雍正的特务机构。这个,咱们按下不说了。

即便到了后世的民国时期,校长手下还有军统和中统。即便是天朝在与校长的竞争过程中,也有社会部以及红队等一系列的特殊机构存在。

所以,田辰此时要用这些死士的意义,就在这里。

好了,言归正传。

田辰招呼众人起来,然后叫过黄虎,把手书郑重的交给了他。然后道,“吾有一事,要尔等办理。”

“属下万死不辞!”众亲卫大声道。

田辰点了点头道,“黄虎留下,再派人去寻奉孝先生速速来此。待其来后,将此处围住,凡擅入十步者,杀无赦!”

“诺!”

众人尽皆离去,自行准备,整个气氛变得异常严肃。

过了不长时间,郭嘉奉命来到。当其看见那些亲卫死士的紧张神情,郭嘉似乎明白了什么。

待他进入书房后,门立刻就被关上了。

田辰邀郭嘉坐下,把曹豹来此的目的和郭嘉说了一遍,然后淡淡的道,“此人心机过重,摇摆不定。手下又掌握丹阳劲卒万余人,实在让吾难以安心。故而,吾欲派人暗杀之!”

郭嘉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呵呵一笑,低声道,“主公无须如此,此事易尔。”

田辰闻言,傻傻的看着郭嘉,不明就里的道,“奉孝还有更好的办法?”

郭嘉阴险的嘿嘿一笑道,“主公只需如此,如此~~,便可化解此事。”

田辰听罢,哈哈大笑,朗声道,“奉孝之能,鬼神莫测,令人叹服也。”

说完后,田辰把自己对于建立一支秘密队伍的事情告诉了郭嘉,并让郭嘉接手安排。郭嘉却非常郑重的拒绝了。并且认真的道,“主公信任郭嘉,在下感激不尽。然则吾今掌女闾,已是千头万绪。况且此军乃主公机密所在,吾若再接手,必然权力过重。因此,主公还需另寻贤士以控之。”

田辰对郭嘉发自肺腑的道,“除了奉孝,吾实在不知还可托付何人。”

郭嘉感动的看着田辰,如此重视自己的主公,真是前所未有啊。可以说,现在的郭嘉,就是实际上的田辰之下的二把手。但郭嘉也知道,自己的权利太大的话,定然会让很多人觊觎。虽然现在田辰对他非常依赖,几乎言听计从。然而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再那么受到田辰重视的话,那么知道的越多,对于郭嘉而言,担负的干系就越大。所以说,不光要会择主而仕,还要择贤而仕,更要知进退,明事理,方可保全自己,不会遇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郭嘉希望田辰变得狠起来,成大事者绝对不能妇人之仁。但同时,他也在极力帮助田辰掌控那个尺度。当然了,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尺度还是很好的。

于是,郭嘉对田辰小声道,“主公忘了文和先生吗?”

田辰听罢,拍着自己脑门道,“哎呀呀,若非奉孝提醒,险失一大才也。对了,对了,贾公素有毒士之称,若能执掌密卫,定可人尽其能啊。”

田辰很痛快的答应了郭嘉的推荐,决定回去后就向贾诩说明此事。这位大神,一个人就能祸乱整个大汉,现在有一群人的话,那想要干什么事情,岂非易如反掌。当然了,整个尺度如何把握,也得看田辰如何控制才行。

其实,田辰一点都不害怕让郭嘉更多的掌握权力。作为田辰的谋主,理应如此。而且田辰对于郭嘉,可以说是完全的信任,没有丝毫的怀疑。作为后世之人,他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恐怕比当世之人要高出太多了。

但既然郭嘉有自己的顾忌,那么田辰也不好过多的逼迫。而且,两个特殊组织存在,也可以相互监督。当然了,田辰不会重蹈当时军统和中统内耗的覆辙。如何掌控,就需要看田辰的能力了。

这些事情安排完了,田辰和郭嘉又研究了一下具体的操作事宜,便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摆酒畅饮了。

当天晚上,应军师将军郭嘉郭奉孝的邀请,曹豹前往郯城最大的女闾‘万花楼’,与郭嘉同乐。席间,曹豹出外‘更衣(上厕所)’时,遇到了几个醉汉,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曹豹虽然颇有勇力,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且功夫不弱,结果被打了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狼狈不堪。曹豹眼见不敌,装昏过去,倒在了粪坑边。肇事者没有继续施暴,迅速离开。

待郭嘉闻知此事,赶紧过来查看。曹豹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许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污秽之物)的对郭嘉诉说了整个情况后,郭嘉大惊失色,即刻派人前去寻田辰过来做主。

田辰不敢怠慢,迅速来到,路上自有从人告知整个经过。

原来,那几名醉汉乃是吕布旧属,因为听说曹豹今天去往齐侯府,自荐女儿要给田辰做妾。他们气不过此事,便与曹豹争执起来。言温侯尸骨未寒,曹豹便要让女儿改嫁,实在非为人父。话不投机,曹豹借着酒劲与之动起手来,最后寡不敌众,吃了大亏。

田辰听罢,大怒不已,即刻领着曹豹和郭嘉,去往高顺和张辽营中查看,寻施暴之人。

然而,高顺和张辽都是带兵非常严谨且严苛的人,根本不可能让部署出去喝花酒。但当二人得知此事,并且看到田辰亲自前来后,只得集合部署,按照花名册,一个一个的认真查找。却发现并无任何异常。

曹豹见状,猜测也许是护卫温侯府邸的亲兵所为,希望能去那边彻查。但却被高顺一口拒绝,言齐侯已然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温侯府,否则当斩。

两边僵持不下中,郭嘉出了一个主意,言曹豹女儿乃是温侯妾室,可以看女儿的理由,去往调查。

田辰询问高顺后,见高顺也没有反对,便同意了。但高顺要亲自陪同,全程观看,避免被人诬陷。

既然两边都答应了这个条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温侯府邸查探。

待来到府外,田辰依然遵守了当时和高顺的约定,没有踏入温侯府。而是由高顺陪同曹性一起,先去探视曹氏,问询一些情况。

约莫过了两刻钟,曹豹和高顺都出来了。从曹豹的难堪不悦和高顺的趾高气昂就能看出,恐怕曹豹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折腾了这么久,田辰便劝说曹豹,先回去找寻医者疗伤,此事他定然会派人彻查,还曹豹一个公道。

曹豹没办法,只得答应,随即回府了。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但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整个郯城便流言四起。说曹豹要献女田辰,以得好处,亦同当年嫁女给吕布一样。还说晚上去逛女闾,喝花酒,结果被人打昏在了茅房里,浑身上下全是腌臜之物。之后,还厚着脸皮请齐侯亲自陪同,前往高顺和张辽营中,寻吕布旧属的麻烦,结果毫无收获。最后大半夜的还去骚扰温侯家眷,欲行不轨之事,多亏高顺阻止,才没让其得逞。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头头是道,明明白白。就连曹豹在女闾中寻找的娼妓叫什么名字,也说的清清楚楚。

这一下,把个曹豹给气的七窍生烟。加上昨夜受伤之后并未痊愈,急火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过去。待其醒来后,脸歪嘴斜,居然中风了。

实际上,曹豹真是吃了个哑巴亏,都没地方说理去。他之所以能那么快知道貂蝉的事情,以及田辰开会的内容,就是因为在田辰暂居之处,有几个眼线。既然自己能有眼线,那么其他士家当然也会有眼线了。所以,那自己和田辰的所谓密谈,也就很可能被旁人传出消息。郯城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不管干啥事,都会很快弄得众人皆知。因此,曹豹并没有觉得是田辰动了手脚。再说了,田辰白天对曹豹的态度非常的尊敬,可见很看重他。晚上更是亲自陪同,往各处查找凶手。足以让曹豹感动不已了。

田辰还在听说曹豹中风后,亲自带了医者前来诊治,并温言劝慰,请其好生养病,一应需要皆可派人去找田辰。这些举动,更是令曹豹感激涕零(这次还真就是感激涕零)。

期间,田辰告诉曹豹,因为流言四起,引的丹阳劲卒和吕布旧属之间关系非常紧张,应该想方设法缓解此事,看曹豹有什么办法,最好是能请曹豹亲自现身说法,稳定军心。

曹豹现在这副模样,哪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啊?曹豹也清楚,自己的身子几乎不可能再去带兵了,便口齿不清的让田辰自己决定。

田辰摇头不应,言曹公(这里是指曹豹)在军中威望甚高,无人可以取代,还请其自决。

郭嘉非常适时的出了个主意,(郭大军师的主意,真是要人命啊),请曹豹指派一个既和曹豹交好,又与吕布旧属有关系的;或者既与吕布旧属交好,又属于丹阳劲卒之人前来暂时接替曹豹的军职。这样就可以安定双方的情绪,以便稳定军心。

郭嘉的这个主意让曹豹不住的点头,看样子是深以为然。于是田辰就问,何人可替?曹豹含含糊糊的说出了‘少生’二字。

田辰和郭嘉都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急的曹豹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打转,口中不停的说着,‘少生’‘少生’。。。

终于,郭嘉猛然拍了一下额头问,是不是曹性?

曹豹这才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跳是跳不起来了),一个劲的点头。

田辰不明就里,便问郭嘉何解。

郭嘉解释道,吕布主政徐州时,曹性乃其贴身的飞军统领。自从曹性嫁女于吕布之后,其麾下众将里面,唯独扈从吕布的曹性,与曹豹关系颇佳。并且,曹豹还请曹性,多多照看女儿。一来二去,因为两人都姓曹,便以兄弟相称了。丹阳劲卒因此对于曹性的观感非常不错。如今,让曹性暂代曹豹之职,看顾丹阳劲卒,正当其人。因为曹性既是吕布旧属,又和曹豹交好,这样就无形中会对双方的关系,起到调和的作用。

田辰这才恍然大悟,连呼称善。于是便请曹豹手书一封,以使曹性能够顺利接掌丹阳劲卒。

可问题是,曹豹现在的情况,哪还能写字啊。郭嘉便亲自写了一篇文告,请曹豹看过,并在其同意后,只让曹豹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自己的印信。

曹豹看过之后,连连点头,费了好大的劲,才颤颤巍巍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写的七拐八扭,但还好,能让人认出来。而且,也更能让旁人看了,知道曹性确实是大病在身,无法统兵了。

最后,曹豹又吩咐从人,取来印信盖上,并且同时把自己的虎符交给了田辰。

田辰郑重的起身,双手接过虎符,也就在这一刻,困扰田辰许久的丹阳劲卒的处理问题,彻底得到了解决。

事情已经做完,田辰也就不再过多耽搁,温言安慰曹豹,望其早日康复,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回青州之后,会尽快请神医华佗,前来给曹豹诊治。

这些话说完,曹豹激动的难以控制,痛哭流涕。

郭嘉劝慰田辰,不要再过多的刺激曹豹,于是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曹豹还在心中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偏偏这时候病倒了。否则的话,自己的女儿要是能嫁给田辰这么好的人,那今后的日子该多好啊。他却不知道,其实,整个事件都是郭嘉和田辰的安排

田辰和郭嘉出了曹豹府,上了马车。一进入车内,两人皆相视一眼,继而几乎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哂笑不已。

笑过之后,田辰忽然伸出手掌,向郭嘉一招。郭嘉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结果,田辰左手抓起郭嘉的右手,与自己的右手使劲一拍。郭嘉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从此后,每逢二人解决了一个难题,都会击掌称快,直到日后郭嘉临终之时,这也是两人的最后动作。

击掌过后,田辰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此正是:欲谋投机顾自身,曹豹献女惹田辰。密卫初成第一事,郭嘉献计惩小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回 以诚相待收将心

书接上回

因为曹性身上的伤没有痊愈,所以在离开曹豹府之后,田辰和郭嘉立刻前往曹性的住处,亲自向其传达接管丹阳劲卒的命令。

曹性对于田辰和郭嘉的到来非常意外,同时也非常感动。当其听说自己要接替曹豹‘暂管’丹阳兵之后,曹性内心的震撼溢于言表。

作为一名降将,更作为吕布的贴身扈从,曹性身上的标签是非常明显的。然而,田辰居然毫不怀疑的把精锐的一万五千丹阳劲卒统统交给他统领,这让曹性惊讶,或者说是惊惧不已。

田辰却似乎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猜忌,温言安慰曹性,让其好生休养,待伤愈后再行操劳不迟。然后,便把曹豹的签名的手书,以及兵符等物,交予曹性。又说了一会闲话后,田辰便带着郭嘉离开了。至于说如何安排丹阳劲卒等等的问题,田辰一个字都没说,只让其放手施为。

曹性恭送田辰和郭嘉离开后,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去做。考虑半天后,硬是带着浑身的伤痛,前往高顺处请教。

这里要说明一下,吕布旧属中,以高顺的地位最高。不光是以前,即便是现在,吕布旧属也都将高顺视为主心骨,张辽其次。

事有凑巧,曹性来到高顺军营中的时候,发现张辽也在此地。

作为吕布麾下少有的对政治方面也颇有见解的文武全才,张辽的意见更让曹性重视。曹性本来的想法就是先去问询高顺,再去请教张辽。没想到在这里正好碰到了。

于是,曹性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同两人一说,请他们帮忙出谋划策。

高顺不善言辞,对这些事情也从来都上心。他唯独就对带兵、统兵、练兵感兴趣。所以,高顺直接让张辽帮忙。

张辽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主公之用人不疑,实为天下之首。子元(曹性的字)无需多虑,尽可放手施为。主公有令,让君作为吾之副手,屯兵下邳,以防刘备。现如今,子元正好可以率领丹阳劲卒随吾一同赴任。不过,吾以为,汝还应前往主公处,仔细问询一番,最好能请主公派人随从,以安彼心。主公虽然不疑,但吾等更不可放肆。更应事事谨慎,处处尊重。也许,主公亦在等待子元自表忠心。”

曹性听完,琢磨了一番,觉得张辽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吕布原来手下的八员大将,侯成、宋宪二人投靠了曹操,后来魏续也跟着走了;成廉、郝萌战死沙场。剩下的高顺、张辽、曹性三人归顺了田辰。

而他们三人,刚刚归于田辰麾下,便皆被委以重任。

高顺跟随田辰回返青州,以待随时可能爆发的同袁绍的大战。张辽驻守下邳,统管徐州南面之事,以防刘备、孙策,可谓独当一面。如今,曹性虽然名义上是张辽的副手,可实际上却掌握丹阳劲卒,其人数更是大大超过了高、张二人的总和。简单来说,那就是作为吕布旧属的三人,如今掌握的部队人数,并未减少,甚至兵源素质还有所提高。最为关键的是,如今的徐州驻军,属于田辰旧部或者说嫡系的孙礼、徐晃二人,不过才一共统帅一万人马,而作为吕布旧属的张辽和曹性,却辖有两万精兵。

田辰这么放心的让张辽和曹性掌握如此大的兵权,足见对他们的信任,就如同青州旧部一样,并无偏颇。

既然田辰都这么表示了,那张辽和曹性自然也得宣示效忠之意。所以,张辽让曹性快去找田辰,以安其心。

曹性听从了张辽的意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马上告别二人,赶紧来田辰府邸拜见。

这个举动,反而让田辰一头雾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辰敢放心大胆的用他们,就压根没想过这些人会对自己不利。原因很简单,除了田辰之外,他们也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人了。

曹操那边肯定不行。由于吕布的惨死,让这三位都和曹操有切齿之恨。所以,定然不会投靠曹操。

除了曹操和田辰这两大诸侯之外,其余人更是不会让他们看的上。

袁绍虽然势大,但当年其想杀吕布的事情,还萦绕在众人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因此,袁绍很自然的就被排除掉了。

南边的刘备,看起来似乎也好像是一方诸侯,但若是要借他的力量来给吕布报仇,那么近乎痴人说梦。所以,刘备也不是应投之人。

综上而言,与吕布旧将接触最久,来往最多的田辰,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三人的归顺目标。更何况,田辰自始至终在他们眼中的印象,都是非常的好。即便田辰现在打败了吕布,但三人都不认为这是田辰的主动挑衅,而是吕布的严重错误。至于成廉的战死,乃死得其所,而且还是死在了极有可能在吕布之后,成为天下第一的赵云赵子龙的手中。作为一直崇尚强者的吕布旧属,不管是三员大将,还是手下的兵丁,都对于赵云倾心佩服。

好了,言归正传。

田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强自支撑身子的曹性,不满的道,“子元这是为何?身子不爽,有事尽可使人通报于吾,何必带伤而来。难不成是要告假?”

曹性听罢,连忙费力的要起身朝田辰行礼道歉,却被田辰赶了几步过来,按在了椅子上,急声道,“好了好了,坐着说便是。吾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曹性听罢,心中一暖,眼窝发热,差点没掉下泪来。他控制了一下情绪,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末将此来,是为丹阳劲卒之事,来向主公请教的。”

田辰点了点头,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曹性对面,非常随和的道,“有何不懂之事,子元尽可明言。”

曹性也不再纠结,因为他看的出,田辰所有的行为,都是发自肺腑的自然表达,没有任何做作的演绎。于是便坦然道,“末将初降,便得主公信任,掌丹阳劲卒。然则末将身体有恙,身子难以支撑重任。望主公能派人前来,以为助力。还请主公谏纳。”

“哦。”田辰挠了挠自己的小平头,然后平静的道,“吾已说过了,待汝身子康复,再行动作。不必急于一时。”

曹性却尴尬的道,“末将虽曾跟随温侯左右,然则多为扈从,从未单独掌控一军。更何况,丹阳劲卒有万余之数,末将深感力不从心,未免耽误主公大事,还请主公遣人帮扶,以尽快成军。”

田辰看了看曹性真诚的眼光,忽然道,“子元可是心有顾虑?”

曹性听罢,面色一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田辰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一会,这才道,“也罢。既然子元这么说了,未免引人非议,吾便答应了。”

曹性闻言,朝田辰拱手道,“多谢主公体谅。末将感激不尽。”

田辰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外面喊道,“来人!”

“属下在!”

亲卫随即进门,朝田辰拱手施礼。

田辰朗声道,“即刻请徐庶前来,就说吾有要事相商。”

“属下遵命。”

亲卫马上应诺,随即退后,出门而去。

田辰转头和曹性道,“子元接掌丹阳劲卒后,可细细挑选一番,切记,吾军只要精锐之士,不要滥竽充数之辈。”

曹性点头道,“末将明白。”言罢,顿了一下,又认真的道,“末将与主公所部曾经交战,对主公麾下众军之战力深有体会。下邳城外一战,非是因温侯神勇,主公才会败逃,其实为计中有计也。依末将观之,若非子龙将军主动率部主动撤退,不与温侯争一时锋芒,那恐怕当时的千人飞骑,便尽墨了。”

田辰微笑着道,“不管是君等,还是麾下兵卒,皆为父母生养,含辛茹苦数十年,方才长大。吾等有何权利,让其轻易丧命失身?故而,在吾看来,爱兵如子,绝非一句空话,假话。此事还需子元熟知之。”

“末将遵命。”曹性感同身受的道,对田辰发自肺腑的敬佩不已。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不多时便等来了徐庶。

徐庶进门后,看到了曹性,先是一愣,转而洒然对田辰拱手施礼。

田辰亲热的招呼徐庶过来,又亲自搬了张椅子,放在曹性旁边,示意徐庶坐下,把徐庶给弄得忙不迭的拱手致谢。田辰轻松的笑着,对徐庶道,“元直啊,吾现在有个差事,还得请君担当。”

徐庶拱手道,“主公这是哪里话,但凡有命,庶无不尽力。”

田辰指了指曹性道,“子元刚刚接掌丹阳劲卒,但其身子不爽,暂时无法长期统御。故而,吾请元直为监军,协助子元尽快掌控丹阳劲卒。君以为如何?”

徐庶听罢,起身拱手道,“属下谨遵主公之命。”

曹性亦是非常高兴,他对于徐庶能力了解颇深。

当年徐庶协助臧霸驻防泰山,与吕布军交战之时,居然令吕布手下第一统兵大将高顺,都无可奈何。开始,吕布军中之人,都认为是臧霸的指挥得当。后来才知道是徐庶的运筹帷幄,智计百出。因此,曹性对于徐庶可谓久闻大名。

现在田辰居然让徐庶过来帮助自己,既显示了对于丹阳劲卒的重视,也从另一点可以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因为,毕竟徐庶乃是田辰的嫡系,无形当中便让丹阳劲卒和曹性,获得了真正的归属感。

安排完了这些,田辰便让曹性和徐庶尽快前去丹阳兵的驻地,交接手续。从此,丹阳劲卒,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正式划入了田辰麾下。

万事皆毕,田辰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徐州了。

在他率兵离开时,整个郯城的百姓全都自发的出来送行。不管这些人是否是真心的爱戴田辰,至少在这个时候,田辰还是获得了他们的认同感。

田辰对此有非常清醒的认识,所以他在离城之时,一直都是步行,而非骑马。一路之上,田辰非常亲切的和郯城百姓打着招呼,丝毫没有任何的架子。这也让郯城之人,多有不舍之意。

直到出了郯城北门,田辰这才上马,率领太史慈和赵云所部,奔驰而去。

因为一行皆是骑兵,所以速度很快。五日后,田辰等人便回到了阔别数月的临淄城。

张昭、陈群等一众青州高官,早早的在城外迎接,恭贺田辰掌控徐州。

田辰同众人简单打了招呼,便下令各军带回,翌日一早,着各部将领及相关人等,尽皆到齐侯府商议今后之事。自己则带领亲卫,马上返回了府中。

还没到齐侯府,田辰就远远看到一群人在门口等待。田辰从中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糜贞,心中一阵悸动。

快马加鞭来至门口,甩鞍下马。糜贞眼中那炽热的目光,让田辰不由得心猿意马。

微微一福,对田辰道,“妾恭迎夫君回家。”

其余齐侯府下人,亦是向田辰齐声道贺,恭敬有加。

田辰随便说了一句免礼,便随即上前,将糜贞横抱起来。

糜贞被田辰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惊呼一声,随即满脸通红,尴尬不已,小声道,“夫君不可如此,让人看了笑话。”

田辰哈哈大笑道,“吾抱自己的媳妇,谁敢笑吾?!”

言罢,不顾周围人群的面面相觑,大步流星的直入府中,径直朝卧房而去。

糜贞羞的把脸埋在田辰的胸前,感受那惊人的心跳声,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待得田辰进入卧房,回身用脚把门关上,随即向着内室而去。到了内室,田辰把糜贞放到床上,粗鲁的开始对其上下其手,忙不迭的宽衣解带。把糜贞弄的面色潮红,娇喘连连。

把糜贞的外衣剥下后,隔着内衣看着糜贞那上下起伏的傲人双峰,田辰不觉暗自咽了口口水,就要下手。

但却被糜贞拼力阻止了。

糜贞按住田辰的手,喘息道,“妾先伺候夫君沐浴,以去疲乏,然后再~”

说到这,糜贞媚目流连,不敢直视田辰的炽热目光。

田辰听罢,强自压住蠢蠢欲动的身体,知道自己现在连日赶路,身上不干净,也就同意了。

浴桶早就摆在了外室,只等田辰回来就可倒水洗浴。糜贞起身,柔声对门外道,“快去给君侯准备热水洗浴。”

“是!”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随即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糜贞搬过凳子,请田辰坐下,然后开始帮田辰卸甲宽衣。当她刚刚摘下田辰的头盔时,不觉惊呼一声,手中的头盔应声掉落在地上。

为啥?因为田辰那很‘潮’的头型。

糜贞知书达礼,自然知道头发对于此时的人,尤其是男人有多么重要。田辰现在居然受了髡刑,不得不令糜贞惊诧莫名。

田辰明白是什么事情,于是笑着道,“为夫此型,是否让贞儿不喜?”

糜贞听罢,先是一怔,接着连忙道,“夫君不管怎样,妾都喜欢。”

田辰闻言,笑着起身,捡起地上的头盔,递给糜贞道,“那还等什么?难不成待会不愿伺候为夫了?”

糜贞听罢,面泛桃花,羞涩的低下了头,走到一旁,放下头盔,然后继续给田辰卸甲。

等到田辰只剩内衣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婢的声音道,“主公,夫人,水已准备好了。”

糜贞温言道,“快进来倒满浴桶。”

“诺!”

随即房门被推开,几个下人抬着几个木桶进来,开始往浴桶内倒水。不一会,浴桶的水就差不多了。

几人恭敬的朝田辰和糜贞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关上房门。

糜贞这才帮田辰除去最后的衣物,并且和田辰一同来到浴桶旁。

田辰看着糜贞的样子,按捺不住的道,“贞儿与吾一起沐浴可好?”

糜贞羞的近乎无地自容,媚态尽显。更让田辰难以自持。

糜贞不说话,请田辰踏入浴桶,帮田辰搓背,洗头。田辰眯着眼睛享受着热水的浸泡和美女的按摩服务,身心皆畅快不已。连日来的疲乏得到了巨大的缓解,不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很快的,田辰就感觉到浴桶内有些拥挤了。他睁眼望去,却发现糜贞身无片缕,双手遮掩着胸前,正要踏入浴桶。

“夫君~不要~嗯~”

门外的两名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尽皆面红耳赤,心中如小鹿乱撞,不自觉的用手抓紧了衣角。似乎在房中呻吟娇呼之人,竟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满足的长啸之声,紧跟着便是如泣如苦的娇吟,一切终于回归安静。

两名侍女此时也终于松缓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也汗湿内衣。两人相视一眼,尽皆羞赧不已。

过了一会,听到屋内传来田辰的一声感叹,“还是家里好啊!

此正是:良禽择木得栖身,良臣择主重做人。万事皆毕返齐郡,欲火难耐戏佳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回 方欲静忽遇难事

书接上回

田辰很想就这么徜徉在温柔乡中,不再醒来。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和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很可惜,以田辰现在的身份,即便想要如此,却也是奢望。

田辰本来想要对糜贞梅开二度,但门外有人非常不合时宜的阻碍了此事。

只听得有人在外大声通报道,“启禀主公,长文先生在外求见,言有急事。”

田辰听罢,看着犹自面露渴求之色的糜贞,歉然的叹了口气道,“贞儿,这~”

糜贞羞赧的对田辰微微一笑道,“夫君乃英雄也,自当先顾正事。妾~~,妾~~~,等着~”

说到最后,糜贞低下了头。

田辰见状,雄风重振,眼看就要把持不住。

然而,门外似乎是有些心急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公,长文先生甚急,言主公今日若是不见,便当冒死闯府!”

田辰听罢,眉头一皱,心中很不痛快。但以他现在的地位,有些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

糜贞同样听到了这些,自然也知道肯定事关重大,于是便率先自桶中而出,随意的拿过一件麻衣,裹住自己的诱人胴体。继而取出田辰的内衣,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田辰。

咱们的齐侯知道,恐怕有些事情必须得回来再继续了,苦笑了一下,直身而起,跨出浴桶,来到糜贞身旁,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欲火,任由糜贞帮自己穿上衣服。

此时,田辰才确切的感受到短发的好处。曾经洗个澡之后,头发都要拾掇半天。而现在,那就方便的多了。

待一切准备停当,田辰实在忍不住的又抱住糜贞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意犹未尽的走到门口,大声道,“请长文先生书房等候,吾这就过去。”

“诺!”门外之人迅速离开,只听到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直等到听不到脚步声后,田辰这才长吁一口气,转头又看了看兀自媚态尽显的糜贞,强压住自己的欲火,打开房门,昂然而去。

一路之上,田辰仍然在回味方才的激情时刻,就这么恍恍惚惚的来到了书房。

进到里面,发觉陈群已经在等着了。陈群见到田辰后,并未马上施礼问安,而是冷哼一声道,“天下未安,诸事未定,而君尤与妻妾为伍,留恋花间,岂为英雄乎?”

田辰被陈群这先发制人的言语给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憋了良久,才不服气的道,“天下未安,非吾之错;诸事未定,乃君之过。吾仅有一妻,并未纳妾。夫妻人伦,乃君子之道,与英雄何干?”

陈群听罢,被田辰怼的目瞪口呆,沉吟半晌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主公急智,在下深服!”

言罢,对田辰躬身施。

田辰见状,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扶住陈群道,“适才皆相戏尔,何必当真?”

随即把陈群让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笑着问道,“长文兄此来为何?”

陈群脸一拉,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卷纸,递给田辰,若无其事的道,“没钱了!”

田辰闻言,呆若木鸡。接过陈群的手卷,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就被上面洋洋洒洒的文字和讳莫如深的语言表达给弄晕了。

齐侯大人放下手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恳求的对陈群道,“还请长文兄明言吧。”

陈群看着田辰吃瘪的样子,从刚才被田辰怒怼的坏心情中缓解了过来,这才认真的对田辰道,“主公征徐州,出兵三万余,加之其余留守各军花费,粮草补给,钱已以亿计。再加各地平常损耗,治政安民,致使目前府库之中难见金银。如今,主公定徐州,当以仁政安民心。定然轻徭薄赋,救济各处。这些花费又能从何而来?群不才,实在难以胜任本职,还请主公另寻贤能,以免误事。”

田辰听罢,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要说在青州治下,或者说在田辰手下,他最害怕的是谁?那就是崔琰与陈群。

有人可能会说,田辰已经是一方诸侯,号令百万的人物了,怎么还会害怕手下人呢?

其实,稍微了解点历史和现实社会的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无所畏惧的话,那么他基本上距离自绝于世,也就不远了。

田辰之所以害怕陈群,原因就是每次出兵也好,施政也罢,只要陈群在,肯定就会问自己要钱。

作为后世就不善理财的田辰,这无疑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因此,田辰非常害怕见陈群。

而对于崔琰来说,田辰是敬畏。因为崔琰的人品,道德,能力,几乎可称为世之表率。这也是为什么田辰会任命崔琰专司辖下刑狱之事的原因。可以这么说,青州之所以赏罚分明,法治严谨,民皆敬服,除了田辰的以身作则之外,其他的功劳皆应归功于崔琰。

此时的青州流传一句话,‘讼狱寻崔琰,钱粮待陈群。内外有二老,总揽郭家人。’

这个意思说的是,如果遇到了刑狱和诉讼的问题,也就是要打官司的话,想要得到公正的判决,那么就去找崔琰。要是有什么钱粮方面的问题,那就去找陈群解决。内外有二老,指的是张昭和贾诩。因为田辰每次离开,都会把青州内部事务和外部事务,分别交给张昭和贾诩二人管理。最后的总揽郭家人,则是说的实际上现在青州的二把手,乃是田辰最为倚重的郭嘉。还有一点重要的是,所谓郭嘉的兄长,也就是前面曾经说过的郭蕴(郭淮的父亲),现在为齐国相,就是田辰封地的实际掌控人。这么说来,郭氏兄弟,一个是随时跟随在田辰身旁最为信任的心腹,一个是管理田辰封地的大管家。郭氏的风头,自然也是一时无二。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田辰正在这里挠头,思考如何回复陈群的时候,又有人来报,言崔琰前来拜访。

这可真是怕啥来啥了。田辰的额头直接形成了一个川字,他抬头看了看陈群,忽的冒出了一句话,“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什么?!”

陈群听罢大吃一惊,忙回头去看。瞅了半天,才回过头对田辰道,“曹操何在?”

田辰苦笑着道,“有感而发矣。”言罢,对前来禀报的侍从道,“请季珪先生前来吧。”

“等等!”

陈群打断田辰,上下打量一下田辰道,“主公就这样见崔公?”

田辰一愣,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他和陈群之间,平常都非常的随便,没有什么上下级的那种严格的礼法限制。所以,他来见陈群的时候,就是随便的穿了件衣服,

现在陈群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田辰见崔琰的时候,都是正襟危坐,汉服威仪的,一点都不敢马虎。

所以,田辰赶紧道,“额,且请季珪先生来书房稍待,容吾更衣,片刻便来。”

“诺!”

田辰感激的看着陈群道,“多谢长文兄提醒,否则,吾险失礼于崔公。”

陈群撇了撇嘴,心有不甘的道,“君何时也能如此对吾才好。”

田辰听罢,嘲笑似的瞥了陈群一眼,然后连忙回去换衣服了。

待田辰回到内室,恰好碰到糜贞正在梳妆。他此时根本无心观美人弄妆,急急的道,“快,与为夫更换官服。”

糜贞先是一愣,见田辰如此郑重,便自然而然的道,“可是崔公来了?”

没办法,即便是青州二老贾诩和张昭来见田辰,田辰也可以着常服去见客。唯独崔琰来的时候,田辰才会立刻换上官服。因为崔琰有句话说的非常明白,“吾与齐侯,唯公而已。”

意思就是,他和田辰之见面,唯有公事,绝无其他。

所以,糜贞也听说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会先问了一句。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急声道,“速与吾更衣。”

糜贞马上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去寻来田辰的官服,伺候田辰穿戴。

等田辰打扮好了,来到铜镜前又仔细查看是否有瑕疵的时候,糜贞缓缓地走了过来,有些怯懦的道,“夫君,妾有一事,想同夫君沟通。”

田辰闻言,回头笑着道,“且稍等,待吾见完崔公之后再说。”

言罢,田辰就要举步离开。

但糜贞却忽然抓住了田辰的衣袖,然后非常不自然的道,“事关重大,还望夫君闻听。”

田辰很奇怪,因为糜贞从来没有过如此模样,便拉过糜贞的手道,“贞儿有何事?”

糜贞似乎是纠结了一番,最后才心虚的道,“夫君,崔公此来可能是因为~,因为~~因为妾之从人。”

“嗯?”田辰闻言,心里一沉,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便道,“贞儿且详细说说。”

糜贞见田辰并无不满,便把她所了解的事情和田辰说了一遍。

前文说过,糜竺为了糜贞准备的嫁妆可谓相当的丰厚。除了金银细软等等之外,其中还有数量庞大的家奴。这些人来到青州之后,开始还相对比较老实。但后来看到田辰对于糜贞宠爱异常,而且在糜贞一直没有孕育的情况下,一如既往的疼爱糜贞,甚至在许多人都建议田辰纳妾的情况下,田辰依然无动于衷。这就让家奴里的一部分相对地位比较高的家伙,动起了些许的小心思。仗着自己是主母从人的身份,开始有些不好的动作。

田辰在临淄的时候,这些人还稍微有所收敛,没有太过明显的表露。当这一次,田辰兵占徐州,彻底掌握了他们的老家后。这些人开始有些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起来。

就在田辰回返临淄的三天前,糜贞乳母的儿子,在临淄城中做了一件不好收拾的事情。这个家伙在青州女闾中快活,因为喝了点酒,借酒发疯。不光率领从人砸了女闾的一部分东西,还打伤了闻讯而来制止他们暴行的县衙差役。最关键的是,其中一名差役头领,即便在听说他是自家主母名义上的一奶同胞之后,仍然准备严格执法,要将其抓捕归案。结果惹得那小子暴怒不已,率众将此差役当场打死。此事一出,其余差役尽皆愕然,再无人敢下手。那小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扬长而去,临走还说了一句,‘青州之人,不过如此’的狂言。

崔琰后来闻知此事,怒而拍案,亲自带人前往缉拿。谁料想,居然在糜氏家奴的聚居地,遭到群起阻碍,以致未能如愿。

糜贞想到,这个时候,崔琰如此着急的赶来见田辰,估计就是因为此事,所以便先向田辰通个气。

不出糜贞所料,崔琰此来正是因为此事。当崔琰被阻而回后,便愤懑不已,气愤满胸。但他虽然执法如山,却也知道此事非常严重,恐怕不是他能解决的了的,便修书一封,欲着人通报田辰,请其自决。当他听说田辰马上就要回来的时候,此信便没有发出。只等田辰回返后,亲自前来禀告。

田辰听闻糜贞的话之后,面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近乎冷若冰霜。

过了一会,田辰尽量控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道,“夫人马上更衣,与吾同去见崔公。”

糜贞闻田辰之言,便知此事非常不好了。因为田辰向来都是称呼其贞儿的,这回却用夫人这样的正式称呼,恐怕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但糜贞毕竟还是遵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虽然心乱如麻,却也听从了田辰的命令,赶紧穿好衣服,也没顾得上又插戴什么饰品,便老老实实的来到了田辰面前。

田辰看了看惊惧不已的糜贞,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此事怪不得你。”言罢,先行出门,往书房而来。

糜贞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再无平日的仪态万方,而更如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等来到书房,田辰看到崔琰已经在坐等了。但他可以感觉到,崔琰的面容虽平静如水,却暗存怒色。

崔琰看到田辰到来,随即起身,对田辰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齐侯。”

田辰亦肃容回礼,不敢有半点失仪。

陈群此时朝田辰悄悄打了个眼色,继而道,“主公有事,属下先行告退。”

田辰点了点头,陈群随即与二人见礼后,出门离去。在门口还遇到了糜贞,便忙不迭的行了个礼,赶紧走了。

糜贞此时也进了书房,先对崔琰行礼道,“见过崔公。”

崔琰一看糜贞也来了,就明白田辰必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先还了一礼,然后对田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证人证言,所有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和田辰讲了个清楚。

若说糜贞刚才对田辰的话语中,还相对有些婉转,或者还有一些求情的意思。那么现在崔琰的报告,便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田辰看似面无表情的脸色下,掩饰着的是即将要爆发的惊涛骇浪。

只见田辰先对崔琰深施一礼,弄得崔琰也赶紧回礼。

田辰歉然道,“家门不幸,令崔公难当,吾之错也。”

崔琰亦道,“非主公之事,乃下人为非作歹。”

田辰直起身子,扶起崔琰道,“崔公,吾这就与公,前去办理此案。定然给崔公,亦是给青州百姓一个交代。”

崔琰从田辰的眼中,明确的感受到了决绝正色,心中欣慰不已,缓缓点了点头。

田辰转头,看了一眼糜贞,发觉其已然花容失色。田辰无心关注这些,大声对外面喊道,“来人!”

“属下在!”

即有亲卫进门,对田辰拱手行礼道。

田辰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传吾命令,着管亥集合亲兵营全部,并令黄狮、黄豹二人,各率狮吼、豹怒两部亲卫,一刻钟后,在侯府门外待命。不得有误!”

“诺!”

亲卫听罢,施礼之后迅速离开,自去通知。

田辰又回过身,对崔琰道,“崔公可回去整理所有与糜村(糜氏家奴聚居之地)之人相关的案件卷宗,一刻钟后,来侯府待命。”

“诺!”

崔琰闻言,朝田辰拱手一礼,继而出门离去。临走时,同样向糜贞行礼告辞。

糜贞却恍若未见,呆若木鸡,无有半分反应。

田辰看了看糜贞,缓步而来,扶着糜贞走到椅子旁坐下,叹了口气,却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

“事有对错,国法无情!”

糜贞听出了田辰话中之意,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却又不发一语,只有无声的涕泣。

此正是:刚返临淄便遇难,崔琰告状群要钱。两下权衡着重点,唯有律法大如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回 狠心肠严惩恶奴

书接上回

一刻钟以后,管亥率领的五百亲兵,以及黄狮、黄豹二人率领的两百亲卫,统一集合到了齐侯府门前。这个事情,早已让整个临淄城的人惊诧万分了。

齐侯今天才刚刚回来,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可以说屁股都还没坐稳,现在却忽然集结亲兵,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故而有些闲人们,就跟着赶来看热闹了。

因为有糜贞跟随,所以田辰陪糜贞一起坐车,而没有骑马。同时,为了不走露风声,田辰还命留守齐侯府的亲卫和亲兵,牢牢把住齐侯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去。

“主公,崔大人的车到了。”

一名亲卫对田辰的座车内低声道。

“告诉崔公,不用下车,跟在吾后面,去往糜村。”田辰在车内道。

“诺!”

亲卫立刻拱手去了。

田辰随即下令道,“出发!”

一行人等,首尾相连,浩浩荡荡,直奔城外而去。

整个途中,田辰一言不发,认真看着崔琰派人送来的与糜村之人有关的案卷,面沉似水。糜贞自然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紧张不已。车内的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

过了不知多久,车子停下了,田辰听到车外有人道,“主公,糜村到了。”

“嗯!”

田辰答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糜贞的背,柔声道,“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是~”

糜贞只简单的答应了一声,便无话了,随即跟着田辰下车,一直低着头。

二人下车后,田辰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糜村村正,和几个看似首领的糜氏之人。

糜村的村正,名叫糜新,乃是糜竺原来的大管家。为了帮糜贞更好的管理这些糜氏家奴,可见糜竺也是煞费苦心了,异常重视了。

糜新看到田辰和糜贞下了车,连忙上前两步,大礼参拜道,“奴婢见过主公、主母。”

田辰面无表情,淡淡的道,“起来吧。”

“奴婢谢过主公。”糜新缓缓的起身,恭恭敬敬的又对田辰拱手一礼,这才道,“奴婢等,听闻主公平了徐州,今天才刚回来。本想等主公歇息几天后,再去为主公贺喜,没想到主公竟然屈驾来此了。请恕奴婢等不敬之罪。”

田辰呵呵一笑道,“糜村之人,皆乃吾与夫人之家人,吾出征回来,当然该先来和家人们打个招呼啊。”

糜新听罢,也笑着道,“都是奴婢们不识礼数,让主公和夫人记挂。实在折煞吾等了。”

田辰见糜新如此说话,于是道,“听说这里有个叫糜力的常对人言,他与夫人是一奶同胞,号称是吾之内弟?可有此事?”

糜新听罢,先是一愣,暗叫不好,但却恭敬的道,“奴婢对此事不甚了解。”

田辰闻言,呵呵一笑道,“是吗?看样子,吾要亲自见见这位内弟了。”说完,大喝一声道,“来人,去把糜力给吾找来!敢有阻拦妄动者,就地格杀!”

糜新听完这话,心中骇然。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田辰暗指的事情。但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毕竟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

他已先行派人与糜贞做了沟通,希望自家大小姐,能够在田辰面前打个圆场。不过,依目前的情况看,恐怕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诺!”

黄狮、黄豹二人,亲自率领两队亲卫,问清地点,即刻前去捉拿。

气氛忽然间变得阴冷不已,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场中安静的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

不多久,黄狮、黄豹等便押着一个年青人回来了。同时,后面还跟着不少糜村之人。

黄狮来到田辰跟前,大声道,“主公,糜力带来了。”

田辰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走到糜力面前,微笑着道,“尔就是糜力?”

糜力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就是糜力。”

“好,好,好!”

田辰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对糜力道,“听闻尔对外人言道,与夫人是一奶同胞,还是吾之内弟,可有此事??”

“奴婢,奴婢~~”

糜力早就吓得半死了,哪敢说话。

田辰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这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也就懒得同他废话了。他大喝一声道,“季珪何在?”

崔琰听罢,自后而出,拱手对田辰道,“下官在!”

田辰朝糜力指了指,问道,“崔公可看看,是否是此人?”

崔琰看了看,点头道,“正是此人。”

“那就好!”田辰右手使劲握拳,继而道,“请崔公当众宣布此人罪行。”

“诺!”

崔琰应声,使从人拿过卷宗,双手展开,大声念了起来。

随着崔琰的诵读,田辰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变成了铁青色。

“其罪之大,罄竹难书。按大汉律,当判以斩首之刑!”

崔琰最后念完,双手拱手将判书交予了田辰。

田辰接过后,对地上已经抖若筛糠的糜力道,“崔公所言可都属实,尔可还有辩解?”

糜力哪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田辰冷笑一声道,“既然尔已知道必死,那就好办了。黄豹何在!”

“属下在!”

田辰伸手一指糜力,大声道,“行刑!”

“诺!”

言罢,黄豹抽出腰刀,上前就要动手。

“刀下留人!”

一声悲呼之后,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冲破亲卫阻拦,跪倒在了田辰面前,磕头不已。

那个男人哭着道,“主公,姑爷。奴婢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奴婢就没人养老送终了啊。求求姑爷饶了他这一回吧,奴婢下辈子愿意当牛做马,伺候姑爷,为吾儿赎罪啊。”

田辰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面似冰霜。

那妇女见田辰不说话,转头扑到糜贞的脚下,双手抱住糜贞的腿,泣声对糜贞道,“姑娘,奴婢求求您了,看在老身当年哺育姑娘的份上,就饶了吾儿吧。当年力儿可是与姑娘一起长大的啊。往日的情分,姑娘就一点都不顾及了吗?求您了,求您了!~~”

糜贞心有不忍,转头对田辰低声道,“夫君,妾~”

田辰不等糜贞说完,一挥手打断了糜贞的话,淡淡的道,“贞儿可是要为他们求情?”

糜贞一听,感觉可能有些机会,便点了点头。

田辰忽然展颜一笑,轻松的道,“好!既然夫人为他们求情,吾便赏他们一个恩典!”

言罢,田辰大声道,“崔公,可将糜力之父的罪名也念给他们听听。”

“诺!”

崔琰即刻在从人所捧的案卷中挑了一会,拿出一份,又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周围之人,尤其是糜氏之人听罢,心中皆犹如压上了一块大石。没想到,这位当爹的,实际上有些事情比他儿子还厉害。虽然没有公开挑衅官府,却也仗势欺人,做了很多坏事。

待崔琰读完,田辰冷冷一笑道,“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汝父子真乃一丘之貉也。”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二人,田辰接着道,“夫人既有感恩之心,那吾便赏尔等一个全尸吧。黄豹!”

“属下在!”

“将此二人尽皆当场缢死!尸首吊于村口,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啊~”

糜贞闻言,蓦然昏了过去,身子朝后便倒。多亏田辰眼疾手快,将其揽住。

随即,田辰吩咐侍女,将糜贞抬至车上,先行送回府中,寻医者救治。

众人七手八脚的抬起糜贞,送了回去。

黄豹和一名亲卫,上前拖走糜力父子,二人也已经吓昏过去了。

场中气氛几乎冷到了冰点,众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了。

田辰傲然的环顾一下糜村之人,沉声道,“吾现在给尔等一刻钟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是否有不法之事。若是现在出来自己交代,吾尚可从轻处罚。否则,就别怪吾家规国法一起执行了!”

此言一出,田辰立刻感到了几个闪烁的眼光,估计都是些心虚之徒。

田辰找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当中,静观情况。

糜氏之人现在也是心中打鼓。他们敢殴打官差,敢抗拒崔琰,但对于田辰,他们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为啥?因为田辰不光是此地的诸侯,亦是他们的主子。作为奴婢,主子对他们要打要杀,根本不需通过官府同意。这也是笔者为什么一直强调的一件事,那就是汉末三国时期的人口问题。因为很多的家奴私婢,并不在官方的统计范畴之内。所以,史书上的官方记载,恐怕也不是那么靠的住。

更何况,田辰还带来了五百亲兵,两百亲卫。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只听田辰吩咐的,一旦田辰下令,那么这些家伙绝对会对糜家之人痛下杀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场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也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亲卫上前对田辰道,“主公,时辰到了。”

“嗯!”本来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田辰,猛然睁开了双眼,凌厉的目光直接扫向了糜氏之人。人群中的几个家伙,几乎在接触到天辰目光的同时,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田辰已经明白这几个家伙肯定是有问题的,却一直拼到了最后,他不禁怒从心中来,起身大声道,“崔公,即刻锁拿全部犯事之人,依律严惩!”

“诺!”

崔琰拱手应声,随即开始一个案卷一个案卷的开始念着名字。凡被念到的,皆由田辰的亲兵下去拿人。

随即,糜氏之人开始躁动起来,哭喊的,吵闹的,喊冤的,求饶的,各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嘈杂之声。

田辰气不打一处来,暴怒道,“再敢吵闹者,全家连坐!”

这一下,众人终于老实了下来,只剩下了时不时的涕泣之声。

一个时辰后,两百三十多个糜氏之人被揪了出来,无一人漏网。

田辰冷冷的看着他们,叹了口气道,“吾已给了尔等机会,却犹自心存侥幸。既如此,那就怪不得吾了!”

田辰转头对崔琰道,“崔公,犯死罪之人有多少?”

“共计五十六人。”崔琰非常平静的道。

田辰听罢,点了点头,大声对众人道,“将这五十六名人犯,即刻就地正法!头颅分别悬于临淄城四门!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吾之奴仆,亦是违法必究!任何人,要是触犯刑律,都将被依法论处。崔公乃是朝廷命官,行的是朝廷的法度。若有人胆敢违抗崔公之命,便是与朝廷作对,与吾作对。还望诸位切记!”

“诺!”

麾下众人,皆拱手应诺,震撼不已。糜村之人更是个个自危,心中骇然。

“主人饶命啊!”“饶命~”“饶命啊~”

在一片哭求声中,五十余颗头颅,转瞬间便滚落一地。整个糜村村口,成了一片修罗炼狱,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使人作呕。

此事做完,田辰看向大气都不敢出的那些糜村之人,冷然道,“望尔等汲取此事之教训,莫要再生混事。否则,这些人就是尔等下场。”

糜氏之人尽皆跪倒在地,唯唯诺诺,口称不敢。

田辰懒得同他们再废话,招呼手下人,随即离开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足够让糜氏之人以后老老实实的了。

当天,随着那五十六颗头颅在临淄城四门吊起,所有人都知道了田辰亲自惩治家奴的事情。有些人,从中看到了一些更加深刻地问题。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过,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临淄城的治安,以至于整个青州的社会风气,全都为之一变。所有的士家豪族,皆都暗自约束家中之人,切不可来触这个霉头。

田辰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因为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在等待着他去解决。而这个问题,恐怕才是田辰在此阶段,遇到的最大难题。

此正是:家有恶奴逞暴凶,田辰依法清门中。不徇私情遵律法,只教宵小担恐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一回 借嫁资以充府库

书接上回

田辰率领众人回到城内,刚至府门,就有留守亲卫来报,说青州二老,张昭和贾诩联袂而来,求见田辰。

没办法,田辰只好放弃了先去看望糜贞的念头,直奔正厅。待见到二老后,只见张昭的面色非常不好看,而贾诩则是一如既往的眯着小眼睛,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田辰习惯性的先向二人行礼,然后关心的道,“晚辈初回,本欲先去看望二位,实在因琐事缠身,故而未能如愿,还望二老见谅。”

张昭冷哼一声,默不作声,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贾诩则是呵呵一笑,回了一礼,平静的道,“主公之事,吾等亦是刚刚听说。所以来向主公进谏。”

田辰明白,张昭的不满绝非因为自己没有先去拜见他们,而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让张昭老先生不甚满意。故而,淡淡的道,“家中有恶徒行凶,吾只得去处理一下了,还望二公勿怪。”

张昭终于忍不住了,他拱手对田辰昂然道,“主公,君乃一镇诸侯,非为法曹中人。君之所作所为,不在一村一人,而在治下万民。主公执法如山,自律甚严,御下有方,确为表率。然则不知轻重,不懂缓急,不明主次,实难让老夫赞赏。”

田辰本来就心中郁闷,听到张昭的话之后,面色更是巨变,冷然道,“吾行家法,惩恶奴,有何不对之处?”

张昭见田辰不认错,反而还狡辩,于是便要同田辰继续争执。但贾诩在一旁却抢先道,“非是吾等责怪主公,只因有件棘手的事情,还需主公决定,故而心急如焚。”

这一打岔,让田辰的注意力改变了方向,于是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贾诩瞅了张昭一眼,用手戳了他一下,道,“子布公,还是君来说吧。”

张昭也明白贾诩是在和稀泥,也就顺坡下驴,没好气的道,“近来主公屡次出兵,军费开支甚大,目前青州府库中,所余已然不多。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主公定计。”

田辰一听,心中释然,轻松的道,“吾以为何事呢。适才陈长文已经来向吾提及此事了。”

张昭听罢,脸又黑了下来,不悦的道,“虽知此事,却无解决之法,又有何用?”

田辰被张昭怼的一愣,无奈的挠了挠头道,“这个~~,”他犹豫半天,忽然道,“且先用夫人之陪嫁,解燃眉之急吧。”

张昭鄙视的看了田辰一眼,幽幽的道,“主公刚怒惩夫人家奴,现又要动用夫人之嫁资,如此行为,怕是不妥啊。”

“额~”

田辰被弄得尴尬不已。可不就是呢。自己刚刚不给糜贞面子,杀了糜村五十多作恶之人,收监两百多,现在立刻又想用自己老婆的钱,来解决自己的难事,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田辰没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陪着笑脸对张昭道,“还请子布公教吾。”

张昭见田辰的姿态放的这么低,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情绪也就稍稍的缓解了一下,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两策。一则紧缩银根,开源节流;二则,暂不向此番出兵的伤亡将士发放抚恤,以减少支出。”

“不可!”田辰非常坚决的否定了张昭的建议,认真的道,“第一条,可以施行。第二条则万万不可。这些将士连命都不要了,又岂能让他们伤身之后再伤心呢?”

考虑了一下,田辰毅然道,“还是先从吾家资之中补上。吾自去和夫人说明此事。二公可先行使用那些嫁资。唯有一点,不准强行摊派百姓,不可擅自增加税赋。”

张昭见田辰的态度这么坚决,便道,“主公爱民之心,老夫甚为钦佩。既然如此,还请主公这段时间莫要再轻起刀兵了。否则,穷兵黩武,乃取死之道也。”

田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子布公言之有理,吾保证,只要无外敌入侵,绝不出兵。另外,吾已命糜竺着手成立商务司,专门主管商贾之事。想来之后的收入会更加丰厚吧。”

张昭听罢,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田辰拱手道,“那么,老夫先告辞去安排了。”

田辰连忙回礼,恭送张昭离开。

待送走张昭后,田辰对贾诩道,“文和公,吾有一机密事,还需文和公亲自担当。”

贾诩呵呵一笑,低声道,“主公所言,可是密卫之事?”

田辰一愣,继而想到,定然是郭嘉先和贾诩通了气的,便点头道,“确是此事。还望文和公不要推辞。”

贾诩淡淡的一笑,对田辰拱手道,“属下遵命。”

田辰大喜,即刻叫来了黄狮和黄豹二人,亲自面授机宜,并明确告知二人,不光是他们俩以后要听从贾诩的命令,龙、虎二人及其所部,亦要服从贾诩。总而言之,贾诩之令,便是田辰之令,视同一人。

黄狮、黄豹明白田辰的意思,表示坚决服从贾诩的命令。

贾诩很感激田辰,因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在青州的职位,名义上是后将军府长史(张昭是青州别驾),但田辰给予他的权力却非常的大。现在田辰更是将自己最为心腹的一支部队,交予自己控制,这得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但同时,贾诩也很清楚,信任越大,以后的忌惮也就会越多。作为三国历史上,最善于察言观色,洞测人心的人,这个老狐狸对于整个事情的度,自然会把握的非常好。

接手完了这个事情,贾诩便告辞而去,他要去和郭嘉商量一下,两个秘密组织的合作问题。此皆略过不提。

田辰则终于腾出空来,可以去安慰一下糜贞了。

等回到内室,看到糜贞已然苏醒,正斜靠在床上,暗自垂泪。田辰心有不忍,便上去温言道,“贞儿是否觉得为夫今日所作所为太过狠毒?”

糜贞轻轻抬起头,眼中尽是惊惧之色,小声道,“妾不敢。”

田辰叹了口气,沉声道,“贞儿只看到了糜力等人的悲惨下场,却何曾见过那些被他们迫害的平民百姓的惨状?贞儿想过没有,就连官府差役都能被他殴打致死,那些无权无势的小民,又将会如何?汝可知道,殴打官差,聚众阻碍执法,按大汉律,视同谋反,要夷三族的。吾今日只是惩罚首恶,不累及其家人,已是法外开恩了。”

糜贞听罢,低下了头,泣声道,“妾知道,他们罪有应得。只是想到幼年往事,心中不忍。”

田辰揽过糜贞,柔声道,“贞儿心地善良,不知会被人利用。尤其贞儿已与吾为一体,许多事情便会被无限的放大。若吾不严格执法,恐怕这三州之人皆会不服。故而,吾只得如此了。”

糜贞点了点头道,“夫君是英雄,妾知道,有时夫君也是身不由己。”

田辰叹了口气道,“贞儿知吾也!”想了想后,田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贞儿,为夫有一难事,希望贞儿帮忙。”

糜贞抬头看向田辰,擦了擦眼泪道,认真的道,“夫君说哪里话来,但凡妾能帮的上忙,请夫君明言。”

田辰尴尬的道,“此番出兵,耗费巨大。既要安定徐州民生,又要抚恤伤亡将士。因此,府库之中有些拮据。故而,吾想问夫人借嫁资一用,渡此难关。贞儿且放心,一旦财政转好,此钱吾必奉还。”

糜贞听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用手指点着田辰的胸膛,幽幽的道,“那可是要利息的。”

田辰被糜贞的调侃弄的满脸通红,不过很快他便阴险的一笑,猛然扑到糜贞,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为夫现在就给你利息~!”

“不要~嗯~”

糜贞的话未说完,就融化在了田辰的动作之中,门外的侍女,则羞红着脸,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了一片春光!

翌日,青州牧府发出文告,为了不给青州百姓增加负担,青州牧田辰对于此番出兵的所有费用,以及浴血奋战而伤亡的将士的抚恤,皆自掏腰包,不动用府库一分一毫的资财。

消息传出,青州一地百姓尽皆赞叹不已。田辰先是严惩家奴,再自掏腰包,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都让青州之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齐侯乃是一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正人君子,更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国为民的大汉贤臣。如此一来,田辰在青州和辖下的各处民众之中的形象,变得异常高大,且威望也是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一个月之后,随着各处税赋的收纳,田辰治下的财政危机,终于得到了缓解,尤其是商税的增加,更是一个原因。

糜竺受田辰之命,组建商务司后,对于整个田辰治下的商业活动,进行了一系列的有利改革。而他对于田辰惩治那些陪嫁的家奴之事,并无任何不满。在他来看,既是家奴,那就应该是受到主人的管束,出了任何的问题,即便不用国法,也可动用家规。更何况,田辰这边是有理有节,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糜竺更是在来到临淄后,专程前往糜村,对那些糜氏家奴又进行了一番说教,明确的告诉他们,今后所有的事情都是齐侯说了算,他们的死活再也与糜氏没有任何关系。

田辰闻知此事,对于糜竺的做法还使非常敬佩的。因为,毕竟正史上的糜竺,也可谓是正人君子,律己甚严。

这不,糜竺正被田辰邀请,来到齐侯府做客,商讨一些事情。

二人坐于一张桌子旁,侃侃而谈,甚是惬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田辰对糜竺神秘的道,“舅兄,吾等换一个地方吃酒如何?”

糜竺一愣,看到田辰的模样异常郑重,便点了点头道,“客随主便。”

田辰随即吩咐人,将酒菜尽皆送入自己的书房中,然后和糜竺一前一后来到这里。随即,田辰下令亲卫,凡擅自靠近书房范围内五十步的,立斩。

亲卫领命而去。

糜竺见田辰说的如此郑重,心中不免有些惊惧。当田辰关上房门后,只见他迈步走到一堆纸卷旁,从中拿出一个卷筒,回到糜竺身边,低声道,“舅兄可知此乃何物?”

糜竺当然不知道,于是便摇了摇头。

田辰非常小心的打开卷筒,取出一卷纸,然后缓缓展开。随即,一幅在现代人看来非常简略的地图,出现在了糜竺的眼前。

“哦~!”

糜竺不由惊叹出声,但随即便尽可能的努力压低了声音。

这幅地图,是田辰根据自己的记忆,废了好大的劲,更改了许多次之后,才画出来的。虽然非常简略,但却勾勒出了目前的海岸线。

田辰指着上面自己注释的地点,一个一个的对糜竺做着解释,最终,他把手点在了夷洲,也就是台湾岛上。

田辰低声但却郑重的道,“舅兄,此岛与青州面积差不多大(此时的青州并非后世的山东省),与扬州建安郡隔海相望,岛上物产丰富。若能在此驻兵数万,则一旦南方有事,便可以左右战局。此处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吾想让舅兄派人,沿海路寻之。一旦找到,定当大大有益于吾之发展。”

糜竺思索了一番道,“若真如博远所言,此地真乃要冲也。然则据图中看来,距离甚远,恐怕即便能够派兵驻扎,亦难与青州联系啊。”

田辰点头道,“因此,吾需要有一心腹之人,驻守此地。舅兄可愿当之?”

糜竺皱起眉头道,“非是某不愿,奈何竺不通兵事,治政更非吾之长项,焉敢担此重任?尤其是若从夷洲出兵,定要熟悉海战,船战,某实在无能为力也。”

田辰听罢,也有些无奈,他知道糜竺说的乃是事实,并非故意推搪。但他手下现在的人,几乎都已经安排在了紧要的地方,实在腾不出人手了。

糜竺见田辰为难,想了想道,“博远可听说过锦帆贼?”

“嗯?”田辰心中一惊,点头道,“听说过。领头之人似乎叫甘宁,字兴霸,蜀中人氏。率众横行于长江之上,靠劫掠为生。舅兄提他有何意?”

糜竺神秘的一笑道,“糜氏商队,往南方之时,同其颇有交往。为了减少麻烦,多送其钱帛之物交好。吾以为,博远若能联系此人,收服其心,必能大有助益。只不过,此人傲慢无状,眼界颇高,唯恐其左右不定也。”

田辰听了摇了摇头道,“有才者皆傲之,再正常不过了。这样吧,若舅兄商队再能遇到其人,可带话给他,就说田辰愿以三州水军相托,位列大将。若其愿意,则麾下众人尽皆优待安置,绝无虚言。”

说完后,田辰琢磨了一下,觉得不是很正式,便又来到书桌旁,亲笔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邀请信,并郑重的盖上了齐侯的印,放入一个锦囊之中,这才交给了糜竺。

糜竺接过后,小心的揣入袍袖内,正色道,“博远放心,此事吾自当尽力。”言罢,看着那份地图道,“博远,吾可否描画一份,然后派心腹人等,先去探明路线,然后再做打算?”

田辰点头道,“舅兄自便。不过,舅兄切记,此乃吾之杀手锏,万不可轻易示于外人!”

糜竺认真的拱手道,“吾自晓得。”

言罢,和田辰一起,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开始描画地图,忙的不亦乐乎。

等一切弄完后,田辰和糜竺开怀畅饮,皆大醉不起,就这么的在田辰书房内睡了一夜。

因为没有田辰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书房,所以,直至第二天俩人起身,才发现都有些着凉了。糜竺还好,身子骨硬朗,随即告辞回家。

可田辰却有些不太舒服,回到卧房后,便觉得脑袋沉重,浑身无力,倒在了床上,昏昏然睡了过去。

糜贞开始还以为田辰是喝酒太多不甚舒服,寻思田辰睡一觉就好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谁料想,直至中午时分,田辰却依然未醒,糜贞一摸田辰的额头,发觉滚烫无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使人去请华佗了。

此正是:钱帛虽乃身外物,若是不足也犯怵。厚颜向妻借嫁资,先渡难关后远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二回 施妙手神医驱病

书接上回

齐侯府,二门外,一众青州大佬正在焦急等待着。其中,最尴尬的莫过于糜竺,毕竟昨天是他和田辰一起喝的酒。结果糜竺没事,田辰却高烧不退,直到现在还人事不省。

管亥、纪灵等跟随田辰日久的元老级人物,以及担任警戒任务的死士亲卫们,都像看仇人一样的瞅着糜竺,直叫这位齐侯的大舅哥暗自叫苦不迭,心中默念漫天神祗,可千万别让自己的妹婿有事啊。

过了不知多久,内室那边有了动静。很快,神医华佗缓步而来,并未显的紧张。如此一来,让揪心等待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从华佗的表现来说,齐侯应无大恙。

等华佗来到众人跟前,与众人稍微施了一礼。心急的管亥,一把抓住华佗的胳膊,急问道,“华公,齐侯无事否?”

华佗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管亥抓的生疼,“放手放手。”华佗有些不悦的道。

“额~”管亥听华佗一说,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便松开巨爪,歉然道,“多有得罪,还望华公勿怪。”

华佗也知道,管亥和田辰的感情非常深,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顿了一下,接着道,“齐侯稍感风寒,并无大碍。诸位不必担心。老朽已开了药,齐侯也喝下了,最多三日,必见好转。只不过,齐侯近日操劳太多,还需静养。望诸位不要过多打扰。”

青州二老中的张昭,点头道,“嗯,正该如此。吾自会约束众人。”

华佗呵呵一笑,对众人又道了个歉,然后带着大弟子诸葛均,迈步离去了。

张昭看了看众人道,“诸位,且回去各司其职,尽心工作便是。”

“诺!”众人朝张昭施礼过后,便各自离开了。唯独郭嘉眼珠子转了转,跟随众人离开后,直奔华佗的‘仁心堂’而去。

田辰卧房内,糜贞正尴尬的看着田辰,田辰也同样尴尬的看着糜贞,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着。

实际上,华佗来了不久,便用针灸把田辰给治醒了。神医仔细询问了田辰最近的饮食和日常作息等等的事情,把脉之后,眉头一皱道,“齐侯,还请屏退旁人。”

田辰闻言,心中一沉,难道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过,看华佗说的郑重,便有气无力的道,“都下去吧。”

“诺!”

侍女和亲卫,全都慢慢退出了卧房。

然而,糜贞却不放心田辰的身子,说什么也不出去。

华佗见状,摆了摆手道,“齐侯,夫人在此也好。齐侯之病,与夫人也有些干系。”

“啊?”田辰听罢,彻底懵了。看向糜贞时,发觉自己媳妇也是惊讶万分。

华佗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齐侯没什么大病。依老朽看来,齐侯最近恐怕是房事过多了吧?”

“呃~”

田辰闻言,尴尬不已。糜贞更是满面羞红,手足无措。

华佗的面色没有丝毫的调侃之色,淡淡的道,“齐侯与夫人琴瑟和鸣,老朽早有耳闻。但事过则尤不及也。依老朽看来,恐怕是齐侯在一月之前,就已有不适了,可对?”

田辰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道,“神医此话不假,郯城最后一战中,天降大雨,吾率兵马与温侯交战一夜。第二日,吾便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总以为挺上一阵便可大好了。待回返临淄后,当日又处理了一些琐事,心中不顺,难以自持。又因吾与夫人一起近两年时间,夫人却未能孕育,引得世间流言颇多。故而,故而~~,近些日子,吾便多行房事了。”

华佗皱眉皱眉头道,“原来如此。”言罢,叹了口气道,“子嗣之事,不可心急。吾已给夫人诊过脉,夫人身子骨很好,并非不能孕育之人。更何况,齐侯若在身子不爽时,留下子嗣,恐怕也非好事。还望齐侯多多考量。”

田辰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神医指点,吾记下了。”顿了一下,田辰又腆着脸对华佗道,“神医,吾之病因,还望神医保密啊。”

华佗淡然一笑道,“身为医者,此乃份内之事。齐侯勿忧,老朽晓得如何回复众人。”

田辰感激的相对华佗拱手致谢,却发现身子无力,只好微微点头示意。

华佗自怀中拿出一卷纸,对田辰道,“齐侯,这是吾自创的五禽之戏,虽非盖世武艺,却可强身健体。只要齐侯每日早晚各练一遭,定可有所裨益。”

田辰高兴的点了点头,对糜贞道,“贞儿,快接过来,一定保管好。待吾身子康健后,便开始练习。”

“是,夫君。”

糜贞走到华佗跟前,双手接过图卷,随即对华佗福了一下,郑重的道,“妾身多谢神医救治夫君。”

华佗忙不迭的起身回礼道,“夫人莫要如此,真折煞老朽了。”

糜贞又对华佗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起身退后,站在了一旁。

华佗接着道,“既如此,老朽去开方子,劳夫人派人前去抓药,即刻给齐侯服下。切记,三日内不可沾荤腥酒肉,七日内不可行房。”

田辰心道,现在就算是让自己去做,也做不了啊。但面上却敛容,恭敬的道,“多谢神医。晚辈记下了。”

华佗点了点头道“那老朽先去煎药,待齐侯服下后,再行离开。今后三日,吾自会过来与齐侯复诊。若无旁事,便只需按时服药便可。”

田辰微微点头应下。

华佗随后对田辰施了一礼后,自行离去了。

糜贞则恭敬的跟在后面,把华佗送了出去,并吩咐从人,药熬好了之后,马上送来。然后缓步来到田辰床边坐下,欲言又止,甚是不好意思。

田辰费力的伸手,轻轻抓住糜贞的手,哂笑着道,“夫人这利息收的好高啊。”

糜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就连脖颈都成了粉色。她迅速的抽出了手,急急站起身,羞怯的道,“夫君~,真~,真~”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糜贞跺了一下脚,背着身子对田辰道,“妾去看看药好了没。”

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田辰心中暗笑不已,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众人提到的纳妾的事情,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心有余悸。一个老婆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再多几个的话,还不被她们吃了。。。。。。

不说田辰这边的情况,咱们看看肚子里弯弯绕最多的郭嘉。

这位大神溜溜达达的跟在华佗的后面,进了仁心堂。刚走到门口,就见诸葛均朝着自己过来了,率先施礼道,“晚辈见过先生。”

郭嘉呵呵一笑道,“小子,汝这是专门来迎接的?”

诸葛均也笑着道,“师傅说了,奉孝先生跟了一路,恐怕也累了,请内室奉茶。”

郭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走,头前带路。”

“是!先生这边请。”诸葛均非常恭敬的伸手一让,继而和郭嘉一起往内室而去。

待来到内室,见到华佗正在伏案疾书,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便道,“子平(诸葛均的字),给军师奉茶。军师且稍坐一会,待老朽忙完。”

郭嘉也不矫情,大咧咧的找了把椅子,拖到华佗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诸葛均端着茶杯进来,放到郭嘉面前,稍施一礼后,便退出了内室,随即关上了房门。

华佗此时也放下了毛笔,抬头看向郭嘉,仔细盯了他一会,直把个郭嘉看的心里发毛,连忙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挡住了自己的脸。

华佗呵呵一笑道,“军师最近身子还算不错,可见是认真的调养过。不过,老朽还是那句话,君虽然戒了五石散,然则此物尚有余毒在体内。所以,军师还需小心才是。”

郭嘉听罢,面色一喜,放下茶杯,恭敬的道,“多亏神医诊治,在下多谢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需要请教神医。”

华佗微微一笑道,“君要问的是齐侯的病情吧?”

郭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神医也该清楚,如今青徐二地,尚不安稳,还需主公执掌。在下担心,万一~”

华佗一挥手,打断了郭嘉的话,淡淡的道,“请军师放心,齐侯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而已。老朽敢担保,最多七日,定然康健如初。”

郭嘉见华佗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但他还是有些不解的道,“风寒之症,焉需七日恢复?以足下神技,三日左右也就差不多吧。”

华佗神秘的笑了笑道,“军师并非外人,老朽便实话实说吧。其实,齐侯之病,与足下差不多。”

郭嘉一愣,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难以自制的坏笑。他朝华佗拱手一礼道,“在下明白了,明白了。神医且忙,在下告辞。”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郭嘉也就没有多待,向华佗告辞后,便离开了。

他实在害怕现在田辰出现什么问题,否则这刚刚建立起来的稳定局面,恐怕就难以收拾了。不过听了华佗的言语后,郭嘉很快便明白了个中含义。毕竟是过来人,郭嘉很明白华佗暗指的是什么。

田辰从不用五石散,所以这一点可以明确的刨除在外。除了这个外,与郭嘉比较相同的,就是田辰最近比较好酒了。单纯喝酒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情况,那么能与他郭嘉有什么联系的,只能是色了。

其实郭嘉猜到之后,也挺瞧不起田辰的。才一个老婆,就把他折腾成这样,与自己相比,确实不大行啊。因此,郭嘉琢磨着,是不是给田辰弄点自己的虎狼之药,去帮帮他。

就这么的,郭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暗自好笑,溜达着往家里走。

但在回去的路上,忽然遇到有人来报,说贾诩老爷子请他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郭嘉一听,便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以贾诩现在的地位和能力来说,许多事情他自己就能做主了。如今,居然要请他过去一起商量,估计肯定是大事。

郭嘉不敢怠慢,即刻带领从人,前去贾诩府。

等下人通报后,自有侍从引领郭嘉来到了贾诩的书房。

郭嘉进去后,发现贾诩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脸上还是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郭嘉很清楚,这个貌似憨厚朴实的老爷子,可是个一等一的人物。就连郭嘉自己,有时也自愧不如。

不过,这俩人私下的关系非常融洽。郭嘉看到贾诩后,嘿嘿一笑道,“贾公,这么急找在下前来,不会是为了主公的身体吧?”

贾诩淡然一笑道,“主公不过行房太多而已,焉能有何大事?”

这一下,立马把郭嘉给惊住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贾诩,像看到什么鬼神一样的瞪大了眼睛。

贾诩见到郭嘉的样子,呵呵一笑道,“奉孝何必如此惊讶。只需看看华神医所写的药方,便可粗知大概了。”

郭嘉这才回过神来,拱手对贾诩道,“贾公真有良平之谋,在下敬服!”

贾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招呼郭嘉分宾主坐下,这才压低声音道,“奉孝可得到了袁绍方面的消息?”

郭嘉立刻敛容道,“得到了。袁绍那边正在调兵遣将,积蓄粮草,恐怕会有动作。”

贾诩点了点头道,“不错。”顿了一下,贾诩又道,“那奉孝以为,袁绍之目标,乃是何处?”

郭嘉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道,“幽燕之地,袁绍已然安定。辽东公孙度,亦向袁绍服软,名义上从属了袁绍。至于乌桓、鲜卑等胡虏,早惧袁绍之强,纷纷臣服。如此一来,袁绍的后方已经稳如泰山。此番调兵将,蓄粮草,其意定然是想南指中原。但吾难以确定,他袁绍究竟是要攻曹操还是打青州。”

贾诩赞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以主公现在表面上的实力,足可与天下诸侯一争高下。然则徐州新定,诸事不安。听闻刘备攻打袁术,并不甚顺利,如今居然相持不下。徐晃未得主公之命,亦不敢主动发起攻击,南下广陵。袁术之事久拖不决,对吾军大不利也。”

郭嘉用手点着桌子,边想边道,“袁术不亡,恐其会北上冀州,与袁绍合流。若袁绍得到消息,恐其会兵向青徐,已接应袁术。不管怎么说,这二位还是亲兄弟啊。更何况,吾得密报,言袁术欲将传国玉玺送于袁绍,并且愿意归帝号于彼。若真如此,袁绍举兵青徐的可能就更大了。”

贾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幽幽的道,“所以,袁术之事,才是目前应该迅速解决的问题。”

郭嘉深以为然,点头道,“贾公言之有理。那吾等应该尽快向主公进言才是。”

贾诩呵呵一笑道,“正该如此。但也得三日之后才行。”

郭嘉则蛮不在乎的道,“主公有言曰,子布公主内,文和公主外。吾等可先以齐侯名义,给徐晃、张辽二将下令,命其率所部兵马,即刻与刘备会合,共击袁术,尽快解决这个叛逆。如此,才不会耽误了战机。也好让吾等可以腾出手来,准备对抗袁绍。”

贾诩眯缝着小眼睛道,“擅自下令,恐不合规矩吧。”

郭嘉鄙视的看着贾诩道,“贾公,您擅自下的命令还少吗?只要能为主公大业服务,管他什么规矩。况且,从此地发信至淮阴、下邳,至少六日。若再等三天,难说会否有变。”

贾诩被郭嘉的话怼了一下,毫不生气的道,“还是先去通知主公吧。毕竟事关重大。”

郭嘉见贾诩一直推搪,有点奇怪的道,“贾公莫非是怕擅权过重,引主公猜疑?”

贾诩不置可否,缓缓的道,“主公岂是心胸狭隘之辈。若真如此,吾亦不会为之谋划了。”

郭嘉知道,有些话恐怕不是明面上能说的,便叹了口气道,“也好。那吾明天就去向主公请令吧。”

贾诩点了点头道,“老夫今日就写好文书,明日请奉孝拿去,请主公盖印签章。”

“好!”

此正是:病如山倒来势汹,神医规劝莫逞能。身系百姓安危事,焉能只顾花间游。

第一零三回 遣兵将南下讨逆

书接上回

第二天,郭嘉拿着贾诩写好的信函,前去齐侯府,向田辰禀报此事。

田辰看过后,立刻同意了二人的建议,并且专门补充道,“命文远率兵协助公明一起前往广陵,尽快解决袁术。另外,让元直随行为监军,凡遇难定之事,由三人商议后自决便可。总体原则不变。”

“诺!”

郭嘉根据田辰的意见,又重新拟定了命令,交田辰审阅后,盖上了印章。

事已毕,郭嘉神秘的对田辰道,“主公还需将息身体,以免操劳过度啊。”

“额~”

田辰听出郭嘉话里有话,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啥不好意思的。便佯装不悦的道,“吾不似君,常流连于花间也。”

郭嘉坏笑着道,“有些事,还需助力。”言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塞到田辰的手中,“此乃吾当年从华神医处所得,对身体无害,定能助君事半功倍。”

田辰面色稍有尴尬,但随即便淡然道,“吾累了,请奉孝自便。”

郭嘉撇了撇嘴,起身对田辰拱手道,“那属下就打扰主公了。”言罢,悻悻然的离开了。

这货前脚走,田辰后脚就拿出郭嘉塞给他的那个竹筒,仔细瞅了半天,然后自言自语的道,“这玩意管用吗?”

不说田辰这边如何考虑,单说郭嘉。

郭大军师出门后,即刻去了贾诩那里。贾诩看完田辰的敕令,并未多言,马上派出快马信使,立送徐州。

五日之后,徐晃、张辽等,便接到了田辰的命令。张辽留曹性率部守护下邳,自己则率领本部兵马,与徐庶一起,前往淮阴。

因为徐晃所部本来的任务,就是监视袁术,时刻准备交锋。所以,他这边的战时状态一直没有解除。等张辽率部和徐庶前来后,三人先开了个小会,商议之后的计划。

作为本次的主将,徐晃先道,“主公令吾等出兵讨逆,元直身为监军,有何高见?”

徐庶摇了摇头道,“袁术势孤,早已无能为也。然则刘备所部却一直攻而不克,实在令吾百思不得其解。以刘备所部战力,加上关羽、张飞两位世之虎将,却对穷途末路的袁术无能为力,不得不让人生疑。吾以为,刘备非是不能为,而是不愿为也。”

张辽点了点头道,“监军所言甚是,某亦以为此事非常蹊跷。但既然主公已令吾等出兵,末将以为,可先与刘备沟通,通报其此事。然后尽速出兵平叛讨逆。”

徐晃皱起了眉头,思索的道,“吾自移防淮阴月余,对广陵之事,多派斥候查之。半月前,刘备率军与袁术大战一场,备所部本以占据上风,却不知是何原因,忽然主动息兵。这令吾大惑不解。从那之后,两军便一直处于对峙状态,不知所谓。”

徐庶听罢,想了想道,“如此看来,只有三种可能。第一,刘备与袁术私相授受,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

张辽闻言,摇头道,“刘备自称皇叔,号称仁义之名遍于天下。以此观之,刘备必不敢与袁逆合流,所以末将以为,此事应该不会。”

徐庶和徐晃二人皆点了点头。徐庶接着道,“第二种可能,刘备军力不足,战力不够,袁术虽已败落,却仍然让刘备难以速胜。”

徐晃听罢,很肯定的道,“袁术余部,原有万余,但自主公定徐州之后,其麾下之兵多有溃逃者。据吾查探得知,袁逆最多还有七至八千左右的兵力。以刘备所部近一万五千之众,怎么可能战不过袁术。更何况,前些日,刘备军是胜而收兵,非是不能赢之。所以,这第二种可能,恐怕说不通。”

徐庶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第三种可能!”

张辽和徐晃相视一眼,猛然同时道,“刘备故意不胜?”

徐庶点了点头,然后问徐晃道,“将军可曾查探过,刘备方面有何不同变化?”

徐晃想了想,忽然道,“敢问监军可知道袁涣?”

徐庶闻言,面色一变,急问道,“将军所言,可是陈郡袁涣、袁曜卿?”

徐晃平静的道,“正是。”

徐庶沉声道,“原来是他。若此人投奔了刘备,那就有些棘手了。”

张辽此时问道,“监军,袁涣其人某亦有耳闻。当年温侯想征辟其出仕,然则被其严词拒绝。又闻袁术欲谋逆之时,亦曾向其问询,但袁涣宁死也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因其名声太大,袁术不敢对其行凶,故而多礼敬之。未料想,此人居然投奔了刘备?”

徐庶忧心忡忡的道,“袁涣有国士之才,其能甚大。但其自诩忠君爱国,怎会给刘备出如此不敬之谋?”想了一会,徐庶猛然醒悟道,“原来如此!吾明白了。”

张辽、徐晃忙问何故。

徐庶一字一句的道,“刘备领九江、庐江二郡,若其再得广陵,看似地盘扩大,实则危机重重。其北乃主公所领,其南与孙策隔江。最重要的是,刘备身为豫州牧,却只能借地称雄。广陵属徐州,九江、庐江属扬州。其夹于两强之间,自保都难。若早讲袁术灭掉,则必须分兵固守广陵。以此三地之情况,尽皆被袁术祸害,民力凋敝。他焉能安稳坐之。由此便可明白,刘备与袁术相持,非不能灭之,实不愿也。”

张辽、徐晃这才明白过来,徐晃问道,“既如此,吾军将如何动作?”

徐庶呵呵一笑道,“既然刘备不愿动手,那吾军便无须客气了。将军可派人与刘备联络,明确告知,若其无力攻伐,则吾军当代其灭袁。同时,二位将军即刻率兵南下广陵,直逼高邮。若刘备还无动作,那吾军便顺理成章灭掉袁逆。那刘备也就没有理由继续逗留于徐州辖地了。”

徐晃和张辽皆点头称善。

不再过多耽搁,徐晃、张辽率领本部兵马,第二天便启程,直奔高邮而去,徐庶亦随行。

广陵城下,刘备大营。

帅帐之中,刘备正皱着眉头看着刚刚送来的信函。左右两侧,一干文武皆立于旁边,武将以关张为首,文官居首者,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短须儒士。

“唉~”

刘备叹了一声,将信函递于那文士道,“曜卿先生,此时当如何?”

被称作曜卿的,正是袁涣。

其人在三国演义中属于袁术麾下,其实,正史当中,人家从来都没有仕于袁术。更在袁术僭越时,大义凛然,宁死不从。后来,他被曹操征辟,委以重用。曹操非常欣赏袁涣的为人和德行,在曹操被封魏公,建魏国之后,特别任命袁涣为郎中令,并代行御史大夫之职,可见对袁涣的重视。几年以后,袁涣病故,曹操闻之为其痛哭不已。要知道,曹操可不是个经常会哭的人。因为袁涣为人清廉,所得的赏赐大都赠予旁人,所以身无旁物。曹操便派人专门送去两千斛粮食,以让其家人安排后事。而且专门着重提到,一千斛是朝廷的抚恤,另外一千斛是因为袁涣乃是他亲密的旧部。请注意,整个《三国志》正史当中,得到曹操如此评价的,只有袁涣一人。尤为让我们要注意的是,袁涣在没做魏国郎中令之前的官职,乃是谏议大夫,兼任丞相府军师祭酒。还有个人也当过祭酒之职,是谁呢?郭嘉!

凡此种种,足以说明袁涣的能力了吧。

还有件事,也要和大家说明一下。历史上,袁涣被刘备举荐出仕,虽然并没有在刘备账下服务,但却一直心怀感恩。自始至终,从未对刘备做过分毫不当之事。吕布夺取刘备的徐州后,曾经让袁涣写信骂刘备,但袁涣却宁死不从。后来袁涣侍奉曹操,在听闻刘备战死的消息后,众人皆向曹操道贺,唯独袁涣未说片语。可见,袁涣的为人是多么的正派,以及对刘备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

好了,言归正传。

袁涣接过信函,认真观看后,呵呵一笑道,“主公勿忧。此事本在吾预料之中。既然齐侯已然出兵,那就由他动作便是。吾等只需坐山观虎斗。待袁术被灭,主公便回军庐江,安守便是。”

刘备闻言,沉思一会,点了点头道,“就依先生之言。还请先生以吾之命,回书一封,说明此间情况。”

袁涣拱手应诺,就在大帐之中,一挥而就,很快便写完了。

刘备看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派人送往徐晃处,以为沟通。其余人等,随即各自散去。而刘备独留下了袁涣。

袁涣知道刘备的想法,笑着道,“主公心中是否觉得可惜?”

刘备呵呵一笑,坦然道,“先生知吾。还望先生解惑。”

袁涣平静的道,“庐江、九江、广陵三地,可以用武,却难久驻。主公若想与诸侯争锋,困居于此,难有助益。在下以为,主公当收众回返,暂居寿春。恢复民生,收各处豪杰,引四方流民,以充实力。一旦天下有变,则~”说到这,袁涣走近刘备,低声道,“则北联袁绍,西交刘表,南通孙策。收汝南故地,平豫州全境,则迎奉天子之时,不远矣。”

刘备闻言,皱眉道,“曹操势大,田辰势强。此二人狼狈为奸,互为犄角。这可如何是好?”

袁涣呵呵一笑道,“彼看似和睦,实则早有芥蒂。若非为了对抗袁绍,吾恐怕双方早已反目。所以,在下请主公安心等待。若吾所料不差,袁绍、曹操、田辰之间,大战已不可避免,近在眼前了。”

刘备这才长吁一口气道,“听君之言,吾茅塞顿开。尽皆如先生之意便是。”

对于刘备的从善如流,袁涣还是很高兴的。他朝刘备拱手一礼,便自离开了。

刘备缓步来到账外,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豪气顿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此正是:腹背受敌制于人,博远病中遣将臣。枭雄亦得贤才助,自有筹谋定基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四回 使新军初战坚城

书接上回

建安二年十月初八,徐晃、张辽、徐庶率领的大军,与刘备军在广陵城下会合。双方见面后,气氛异常融洽。刘备在此时展现出了作为世之英雄的魅力,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若非徐晃、张辽二将与徐庶等三人,早就不止一次的从田辰口中,知道这个看似破落的皇室贵胄,乃是个深藏不露的天下枭雄,估计换了平常人,早就拜服于刘备礼贤下士的姿态中了。

刘备非常坦然的说明了自己所部无法击败袁术的原因。一是袁术虽已末路,然则尚有一战之力。二是自己的麾下兵马,多为新招之兵,训练不力,器械不精,所以便在小胜之后,暂时息兵了。

对于这两点原因,倒也不算是刘备故意推卸责任。尤其是他所部新招募的近一万新兵,实在称不上精锐。养兵是需要大量的资财的,这也是为啥田辰控制的人口和郡县那么多,却连八万兵马都养不起,经常出现财政困难的情况。除了军兵的日常费用、饷银等等,田辰还在各种技术和装备研究方面,投入了大量的金钱。这也使得陈群动不动就来找田辰哭穷,多次建议田辰减少这方面的投资。不过,田辰都明确拒绝了。如此利国利民,惠及后世的事情,田辰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当然了,重金投入,自然得到了巨大的回报。至少现在来说,田辰手下各部军马的装备,那是冠于其他诸侯之上的,特别是他还有很多的研发出来,却没有装备部队的好东西,一定要到最关键的时刻,才会完全显露出来。

作为很早就投奔田辰的徐晃,其所部被命名为灞营七军。经过几次大战之后,早已成为了田辰麾下的一支精锐。这支兵马的装备,尽为田辰麾下的甲等,也就是最好的。

因此,刘备看着徐晃军的精良装备,就已是非常眼红了。

相对而言,张辽所部的装备就不是那么显眼了。倒不是田辰没有给他们配发,而是因为这群家伙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装备,所以有些不舍得穿。

这里要稍微说明一下,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大部分的普通士卒,并不是由官方提供统一的制式装备,基本都是自带武器装备服役。大家想想《木兰诗》里面所描述的情况,就可以大概知道一二了。

不光是刘备,即便是向来矜持自傲,视天下如无物的关二爷,此时也不禁有些自怨自艾。不过,关羽也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就非常自然的瞅向别处,只不过他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容易对眼,张辽也好,徐晃也罢,都对于关羽表现出了足够的敬重,于是乎,孤傲的关羽,也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

既然刘豫州有那么多的困难,那徐晃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下了攻打广陵城的重担。他礼节性的请刘备率部为本军压阵,随即在三日后,便开始对广陵城,发动了进攻。

自告奋勇打头阵的,是张辽所部的吕布军旧属。为了相对保持他们的独立性,田辰并没有马上为其命名。但田辰的好心,似乎没有得到他们的理解,反而觉得自己这部分人,比不上高顺所部。当然了,高顺所部本来就有陷阵的美名,倒也怪不得田辰。但让张辽所部感到别扭的是,虽然齐侯对他们一视同仁,但却始终让他们没有认同感。

于是,上至张辽,下至普通士卒,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在田辰面前证明自己,绝非泛泛之辈。

所以,这次的攻城,张辽便不容置疑的接了下来。

吕布旧属中,高顺的陷阵营,绝对是阵战第一。在平常的战场之上,任何兵马,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与陷阵营的交战经历,都会成为他们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至于吕布手下的另一张王牌,并州狼骑。在正史之中,其统帅之人除了吕布自己外,还有两员副将,分别是成廉和魏越。魏越在演义中没什么描写,但正史中却曾经和吕布、成廉一起,率领数十骑,大破张燕所部十万之众。(绍与布击张燕于常山。燕精兵万余,骑数千匹。布常御良马,号曰赤菟,能驰城飞堑,与其健将成廉、魏越等数十骑驰突燕阵,一日或至三四,皆斩首而出。连战十余日,遂破燕军。——《后汉书·吕布传》。燕精兵万馀,骑数千。(布)常与其亲近成廉、魏越等陷锋突陈,遂破燕军。——《三国志·吕布传》。)

而张辽在吕布众将内,却是能力最为平均,也最为突出的一个。不管是阵战、马战、步战、守城战、攻城战等等,都是非常的拿手。这一点,从正史上描写的,其守卫合肥,大破东吴十万兵马的记载当中,就可以明确的知道了。

随着张辽所部在广陵城下的集结列阵,城上的袁术,以及麾下尚且效忠他的张勋、刘勋等人,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沙场宿将张勋,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的对袁术道,“主公(袁术已经自去帝号,准备归于袁绍了),以吾军目前之战力,恐怕难以与之抗衡。末将以为,吾军当尽速突围,莫再继续困守孤城,方为上计。”

旁边的刘勋也点头道,“张将军所言甚是,还请主公谏纳。”

袁术阴沉着脸,很想痛骂这俩人一顿。然而,如今的他已经再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袁家二公子,十八路讨董诸侯当中,官职最高的后将军。更不是在寿春,坐拥雄兵十万,独霸江淮一带的袁公路了。现在的袁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身负叛逆之名,再无名流风范。手下这几位,现在还能跟随他左右,已经是非常的知恩图报了。若是因为袁术自己的原因,再让这些人离他而去,恐怕袁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袁术咬着牙根狠狠的道,“不过三年时间,这田博远居然势大至此,一个卑贱的猎户,焉敢以兵威压吾?”发了一通牢骚,看众人没有什么反应,袁术只好无奈的道,“若离开坚城,吾军又有何处可去?北上冀州,必得经过田辰辖地,诸位以为,他会轻易放吾等过去吗?”

账下从事韩胤此时道,“主公,在下以为,请主公轻车简从,只带心腹,化作商旅,自东门悄然而出,绕过军阵,直奔冀州。这样一来,就相对安全了。”

袁术麾下其余众人,谁还听不出这是啥意思啊?实际上就是要袁术偷偷摸摸的化妆逃跑,啥也不要了。什么脸面,什么声望,统统丢掉,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可。

袁术虽然蠢,但是并不笨,岂会不知韩胤之意?也许是内心中最后那一丝所谓的士家之骄傲在作祟,又或者是他仍然认为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居然少见的恢复了曾经的傲然之气,朗声道,“胜者王侯败者贼,天意也。但若让吾忍辱求生则万万不可。吾意已决,誓与敌军决一死战。众位若是不愿,当可自去,吾必不追究。”

这位四世三公家的老二,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众人也就不再多言。不过,他们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就无人知晓了。

张辽淡淡的看着城上的袁术军兵,内心之中对于刘备异常的鄙视。世人皆以为刘备是所谓的什么仁人义士,忠君爱国。现在看来,纯粹是扯淡的。只是可惜了关羽和张飞,这两位一等一的人才啊。

张辽暗自叹了一声,定了定心神,手中凤翅雁翎刀向天一举,阵中一千刀盾手组成的军兵,井然有序的出动了。而张辽却再无其他动作,稳稳的坐在马上,平静的看着他们。

没有呐喊,没有鼓噪,一千军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的接近广陵城。然而,恰恰是这种缓慢的动作,却让城上的张勋暗叫不好。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啊,那些所谓嚎叫着冲杀的,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在呐喊的时候,气力也会随之减少,同时如果喊的时间过长,也会出现大脑缺氧的情况,导致反应变慢。

因此,真正的精锐,根本不会在攻击之前,便大吼大叫的。

张辽麾下的人马,除了其亲率的千名飞骑外(这也是田辰麾下各军中,唯一一支不属于两大骑兵部队统辖的部队。原属曹性指挥,在曹性接掌丹阳劲卒后,交予了张辽统帅。),剩下的被分成了四个营,分别是风、林、火、山。

四营当中,迂回包抄,善于奔袭的是风字营;殿后撤退,专司后路的是林字营;攻城拔寨,阵前先登的是火字营;坚守城池,独挡一面的是山字营。

而现在,正准备攻城的,就是火字营。

郯城一战,张辽所部在高览和纪灵两大青州精锐的夹击之下,损失惨重。后来补充的这些新兵,虽具其型,然则未具其能。但若不经血战,又如何能让新兵变为老兵呢?

所以,张辽还是坚定的派出了火字营,即便有些伤亡也必须如此了。

猛然间,张辽大喝三声,“攻!攻!攻!”

阵中数面大鼓,几乎同时擂响。紧接着,火字营的军兵,条件反射似的加快了冲锋的脚步,直冲广陵城而来。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放箭!”

张勋沉稳的下达了命令。一时间,弓弦响处,千支羽箭自城上倾泻而下,纷纷落入火字营的阵中。

“噗~噗~噗~~~”

“啊~”“哎呀~”“额~”

火字营开始出现了伤亡,但在盾牌的防护下,相对损失并不太大。

迎着箭雨,火字营异常艰难的冲到了城下,并且开始竭力抵挡箭雨的同时,开始架设云梯,往城上抛扔飞爪铙钩。

张辽见状,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又大喝道,“骑兵飞射!”

“诺!”

只见一千骑兵,各持弓弩,飞驰而去,沿着城下奔走回寰,以弓箭对城上进行压制攻击。

这支骑兵,尽皆是弓马娴熟之辈。郯城一战中,因为骑兵受地形所限,难以发挥作用,故而被曹性留在了营中。曹性本来想使其作为吕布突围之时的最后依仗,故而一直令其不可轻动,只等吕布将令。很可惜,吕布最后惨死,这支精锐的飞骑自始至终也未能发挥作用。

田辰收编他们之后,立刻将双边马镫,高桥马鞍,以及最为隐秘的马蹄铁统统给其装上。极大的增加了这支本就已经非常精锐的骑兵,更加强悍的战力。

只见飞骑一出,立刻对战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城上的袁术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弓箭打击完全压制,只能隐颈藏头,尽可能的躲避来自城下如蝗的羽箭。

火字营登城的速度开始迅速加快,顶着时不时还会落下的滚木礌石,奋力向城上冲去。

袁术此时早已离开了城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城上指挥仅有张勋自己,刘勋则因为害怕刘备那边也会同时攻城,故而去往城西防守。

当张勋看到第一名登上城头的田辰军士卒后,面色难看至极。他不顾亲兵的阻拦,和城下时时射上来的羽箭,疯狂的冲了过去,亲自挥刀斩杀了那名田辰军。

然而,越来越多的田辰军还是登上了广陵城,开始迅速的扩大占领的范围。

张勋无奈之下,只得调动了最后的预备队,堪堪稳住了战局。

火字营到底还是新兵居多,一鼓作气后,难以持续下去,战意逐渐低落,被张勋所部压了下来。

张辽暗自叹了口气,传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铛~~~”

火字营闻金而退,第一次攻击就这么失败了。

清点人员后,张辽不发一语。火字营千人,退下来的还剩五百多,折损过半。然而,张辽还算比较满意。毕竟这支新兵为主的部队,首次攻城,就可以登上城头,也算是不错的战绩了。

这时候,徐晃和徐庶联袂而来,骑马来至张辽身旁。

徐晃赞叹道,“文远统兵有方,短时间内便可让所部新兵有如此战力,实在令吾佩服。”

张辽摇了摇头道,“公明将军勿要宽慰吾心,他们距离精锐还差之甚远,还当更加严苛训练。”

徐庶呵呵一笑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既然已经证明了吾军之战力,也就无需再过多损耗,图增伤亡。吾等先回去再说。”

张辽闻言,点头应诺。事实上,徐庶这个监军的权利,实际上比徐晃这个主将还要大些。

三人随即收兵回营,商讨今后的计划了。

广陵城上的张勋,看着撤退而去的张辽所部,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即便孙武再世,亦无力回天矣!”

此正是:广陵城下互争锋,张辽张勋各逞能。非是无力惩袁逆,实有机谋巧破城。

第一零五回 巧设计逼降敌顽

书接上回

收兵回营的张辽、安排好抚恤伤兵等等的杂事之后,即刻前往徐晃大营,与徐晃、徐庶两人商讨今后的对策。

等张辽进入帅帐中后,却发现徐晃和徐庶正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没有丝毫的紧张。

见张辽来到,徐晃请张辽坐下,然后笑着道,“文远,以君之见,尚需几回,才可破城?”

张辽起身拱手道,“以末将观察,最多三次,必得胜之!”

徐庶闻言,呵呵一笑道,“以吾军之战力,破城不难。然则寇入死地,尤可伤人。如此,吾军便会多有损失,绝非良谋。”

张辽看着两人轻松的姿态,知道他们肯定已经有好办法了,于是便问道,“敢问监军有何妙计?”

徐庶和徐晃对视一眼,然后由徐晃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纸文告,来到张辽身前,递给了他。

张辽接过,细细观看,不多时,面上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当夜,数百支绑着信的箭矢,被射入了广陵城中。自有人将捡到的信件拿去交给袁术。

等袁术看过之后,默然良久,随手递给了手下从人。

原来,此信乃是徐庶借田辰的名义,写给袁术的。开头先说了袁术的辉煌历史,什么出身四世三公,袁氏嫡子;什么举义兵,讨董贼,身先士卒等等。话锋转过,又开始历数袁术的错误,尤其是谋逆篡位,僭越自立,实在让田辰难以接受。如今,既然已经穷途末路,不如早些投降,田辰尚能将其送往大将军袁绍处,请其处置。要是不肯的话,那就不要怪田辰不讲情面,举兵攻伐了。而且,所有的跟随之人,都会以从贼论处,必捕而杀之。

徐庶在这里,偷换了一个概念。什么意思呢?

因为天子的圣旨,虽然是命令田辰、刘备、孙策、曹操,共灭袁术。但在制度上有个问题,那就是天子的这个讨逆的旨意,即便不指名道姓的说,也必然会同时下达给身为大将军的袁绍。而且因为袁绍的大将军,是开府的,有独立于皇权之外的权利。所以,徐庶说,袁术投降以后,将其送往袁绍那里,请大将军处置,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按照上下级的关系,田辰剿灭袁术后,不光要向朝廷和天子报告,也需要向大将军袁绍报告。现在如果抓住了袁术,那么交给大将军袁绍处置,也是顺理成章的,因为袁绍这个大将军,是田辰这个后将军的直属上司。至于说袁绍会怎么处置,那就不是田辰管的了。

袁术已然心动了,但他拿不定主意的,是这么个事情。以为所谓的‘田辰’在信中,已经明确的说了,要他把传国玉玺交出来,田辰要将此物奉还朝廷、天子。

手下众人看过此信后,尽皆沉默了一会。

死生之间,有了生的希望,谁还想着去死?尤其是目前这种根本毫无胜算的局面。

作为袁术账下目前来说的第一谋士,韩胤叹了口气道,“主公,在下以为,应该同意齐侯之主张。毕竟只要主公还有生机,则今后尚有机会。否则,吾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其余人等,听完韩胤的话,全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袁术皱着眉头,心有不甘的道,“但吾本意是归帝号于本初,如今若是交给田辰传国玉玺,那吾还有何觐见之礼?本初又岂会厚待于吾?”

韩胤摇了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大将军向来视重名声,重感情。若其不愿助公一臂之力,又何苦遣使请主公北上冀州?主公与大将军,毕竟乃骨肉兄弟也。以在下看来,大将军只是单纯要保住主公性命,而无其他想法。”

袁术动心了,但却依然有些不甘不愿的道,“但若吾投降,则定然会以囚徒之身份,押往冀州,那吾之脸面~~~”

韩胤见状,心中暗自苦笑,这都啥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脸面啊,只要能活下去,不比啥都重要吗?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以袁术那所谓的贵族傲气,肯定受不了。

所以,韩胤朝袁术拱手道,“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受辱于吴王,但其卧薪尝胆,发愤图强,最终复国灭吴,成王霸之业。主公此时正如勾践一般,正该隐忍也。”

袁术听罢,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心理斗争良久后,长叹一口气,低声道,“那就由君,明日出城与田辰军接洽吧。只要齐侯坚守诺言,吾便降之。”

韩胤听罢,长舒一口气,真不容易啊。赶紧对袁术道,“请主公放心,在下定会为公尽力争取利益,不置受辱过甚。”

袁术其实等的就是韩胤最后那句话,不置受辱过甚。再怎么说,他袁术还是名门望族之后,四世三公之嫡。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能拿回一点算一点吧。

堂下众人,发现袁术居然答应了投降的要求,莫不宽慰不已。其实,若袁术还不投降,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准备弄些小动作,干掉袁术了。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是聪明人才会用的计谋,像袁术这种蠢人,即便想用,恐怕也没人愿意给他殉葬。

第二天辰时三刻,韩胤自城中率领四名从人而出,直奔齐军大营而来。远远看到齐军大营的次第排列,井然有序,依阵按法,韩胤更是庆幸袁术没有一根死脑筋的顽抗到底。

还没等靠近齐军大营两百步,就看到营门忽然打开,数十骑兵奔驰而出,不久便来到了韩胤等人身前,将其围了起来。当先打头一个都尉,大声问道,“尔等何人?报上名来,否则必受刀剑之苦。”

韩胤这时候就得表现出自己的傲气了,他在马上昂然答道,“吾乃袁公麾下从事,九江韩胤,遵袁公之命,前来与齐侯接洽。”

那都尉瞅了瞅韩胤,呵呵一笑道,“原来是韩先生。既然身为使者,还请尊驾与手下人,将佩剑解下,交予吾等保管。”

韩胤面色一变,怒斥道,“剑乃士人之标识之物也,焉能轻授他人?”

都尉冷笑道,“既要接洽,便非厮杀,佩剑又有何用?若君不解剑,恕吾等不能放汝进营。”

韩胤气的满脸通红,但见对方态度强硬,并隐隐有拔刀之意。最终韩胤还是非常不愿的解下了佩剑,交予那名都尉。麾下的四名从人亦是解下佩刀,拱手送于齐军兵卒。

然而,齐军士卒并未住手,反而得寸进尺的上前,对那四名从人进行了搜身,确定没有其余暗藏的武器后,这才继续警戒着他们,更像是押送似的送其入营了。

韩胤的傲气,被这帮齐军如此打压一番后,已然变成了怒气。但可惜,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也是无可奈何。等来到齐军帅帐,又在通传之后,韩胤这才进入了帅帐,一脸不悦之色,如同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帐中一人呵呵一笑,缓步来到韩胤面前,拱手略施一礼道,“韩胤先生,颍川徐庶有礼了。”

“徐庶?!?”

韩胤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青人。徐庶的大名,他焉能不知道啊。初入田辰麾下,便被委以统管青州南面之事的重任,后又一直在田辰各部军中担任监军之职。可以说,徐庶目前在田辰军中的地位,实际上就是仅次于郭嘉的存在。但是,有一点连郭嘉也比不上徐庶。

怎么说呢?郭嘉一直都是跟随田辰身边,从未独当一面。而徐庶则是以监军之职,行统帅之实。现在青州军中流传这样一句话,‘麴帅主北,徐帅主南。双杰所在,无敌可观。’

韩胤见到徐庶行礼,连忙也回礼道,“原来竟是元直先生,在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

徐庶淡淡的一笑道,“请问先生此来,可是要商谈袁术投降之事?”

韩胤闻言,面色立刻不悦道,“袁公尚有万余精兵,何谈投降?况吾军~”

“行了!”帐中一员雄武之将大喝一声,打断了韩胤的说辞,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回去吧,吾军即刻攻城!”

韩胤虽然非常不满被打断了话语,却被这员大将的气势所震慑,底气不足的道,“请问将军是~”

“河东徐公明!”徐晃掷地有声的道。

“呃~”韩胤听完这个名字,立马知道,自己的心虚一点都不丢人。

河东徐晃徐公明,被齐侯田辰称之为有亚夫之风的名将,手握五千灞营七军,尽为精锐。其中的八百斧钺亲军,号称能与陷阵营一决雌雄。郯城一战中,更是第一支进入城内的田辰所部。

韩胤咽了口唾沫,尽量平静的道,“徐将军乃熊虎之将,在下久仰大名。然则~”

“不必多言!”徐晃挥手再次打断韩胤的话,厉声道,“汝此来,只需谈袁术投降一事便可,其余的,本将概不闻听。”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韩胤现在就是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徐庶非常适时的介入进来,呵呵笑道,“不瞒先生,齐侯命吾等率军前来,明确说明,半月以内,解决此间之事。如今,自收到齐侯之命到现在,已经逾十天了。袁术若还想抵抗天兵,那吾等也只好随他之愿了。”

韩胤暗自叹了口气,再没了所谓的士人傲气,拱手对徐庶道,“袁公已经同意,降于朝廷。唯愿齐侯不要食言,送袁公去大将军处。”

徐庶斩钉截铁的道,“吾敢替齐侯保证,此事定无虚言。但是,”徐庶顿了一下,沉声道,“传国玉玺,还需袁术交出。”

韩胤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袁公亦是同意。不过,还请元直先生稍微顾忌一下袁公脸面,不要以囚徒待之。”

徐庶心中暗笑,都啥时候了,袁术还这么要面子。他想了想道,“先生可回去告诉袁术,让其装病抱恙。这样一来,便可准备一具车架,隐于其中,一路之上不需抛头露面,直趋冀州便可。君看如何?”

韩胤听罢,大呼称善,拱手对徐庶深施一礼道,“多谢徐帅体谅。在下替袁公感激不尽。”

徐庶神秘的一笑,接着道,“还请先生先行交付传国玉玺,见玉玺之后,吾等自当礼送袁公路离开。”

韩胤使劲的点了点头道,“且请徐帅放心,吾这边回去,向袁公说明。尽快交割。”

“好,那就不送了!”

说这话的是徐晃,半句废话都没有。

韩胤虽然心中不忿,但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压住心中的火,对徐庶拱手一礼,然后没搭理徐晃,随即告辞而去。

这个举动,让徐晃有些不爽。他愤愤不平的道,“谁说士人皆懂礼数?以某看来,不过如此。”

徐庶听罢,哈哈大笑道,“公明啊公明,汝何时也学得同奉孝一般了?”

徐晃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随即收起笑容,对徐庶道,“监军,吾等是否还要做些准备?”

徐庶点了点头道,“公明自去安排吧,确保万无一失,让吾军可以顺利接收广陵。”

“诺!”

徐晃拱手说完,马上出去安排各军部署了。

徐庶在帐中,缓缓坐到座位上,用手指轻轻点着桌子,忽然,他停下了动作,眼中精光乍现,嘴角微微一咧,淡淡的道,“跳梁小丑,安能立身世间?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此正是:末路反贼何用强,略施小计化纷长。袁术尚存求生意,徐庶已然备刀枪。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六回 妙献策扰乱群雄

书接上回

“什么?!袁术投降了??”

刘备闻听手下报告后,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当场。

关羽、张飞二将,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失落的情绪。

“有何说辞?”袁涣此时还算镇定的问道。

“回军师话,齐侯所部,昨夜曾射入城中许多绑有信件的弓矢。属下查探后得知,乃齐侯告知袁术,若其投降,并且交出传国玉玺,则齐侯当送袁术往大将军处发落。”斥候认真的道。

“原来如此。”袁涣点了点头道,“汝且下去,继续打探。一定要探听清楚,袁术离开的准确时间。”

“诺!”

斥候拱手一礼,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刘备皱着眉头,来到袁涣身旁,低声问道,“先生欲知袁术逃离之时,却当为何?”

袁涣呵呵一笑道,“田辰此招,表面看来,既不违旨,又不违法。实际上,却是寻了个漏洞而已,算不得多么高明。若其真将袁术交予袁绍,则曹操定然大怒,朝廷必然不满,恐怕会引的世人尽皆毁之。可若他将袁术送往许都,交予曹操,则又会招来袁绍怨恨。听闻,袁绍已经在集结部队,调运粮草,明显是为大战做准备,欲南向争锋。如今田辰居然如此不知死活,想脚踏两船,左右逢源,哼,实则陷于两难之境地也。”说到这,袁涣忽然大笑着对刘备一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田辰出此昏招,正好与主公有利。”

刘备没听明白袁涣的话,故而疑惑不解的问道,“先生就不要对吾打哑谜了,还请先生明言。”

袁涣听罢,很装逼的扫了一下衣袖,这才道,“主公可将此间之事,尽速告知于曹操,并明文上表朝廷,言田博远私放叛逆,已然成同谋之人也,请朝廷尽快准备相应对策,以正国法,彰天威。主公切记在信中说明,自己兵马太少,无力阻止田辰之蛮横,故而愿意助朝廷监视田辰动向,以免狗急跳墙。如此一来,曹操定然派人堵截袁术,一旦抓住,则必然明正典刑。呵呵,到那时,曹操会怪田辰与袁术私相授受,谋逆乱法;袁绍会怪田辰处事不周,而使亲弟惨死。主公示好曹操在前,暗结袁绍在后。一旦袁曹、袁田、或者三家皆入混战之中,主公便成了三方都要仰仗和拉拢的助力。到那时,主公便可观胜败,出妙手,或收徐州之地,或奉天子銮驾,尽可唾手可得。此所以天赐主公之良机也。”

刘备这才明白袁涣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恶人先告状,揭发田辰和袁术的私下约定。

这话怎么讲呢?因为,本来圣旨是要求刘备剿灭袁术残余的。田辰只是协助。然而现在,田辰却抢在了刘备之前,解决了袁术之事,而且还速度非常的快。从来到广陵,到逼降袁术,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这个实在太可怕了。

广陵这处地盘,刘备可以不要,但这平定袁术的功劳,刘备必须争取。因为这是让自己的大义之名传于天下的最好机会。

现在人家田辰那边,没和自己这边商量,就简简单单的把这事办完了,甚至连通报都没有说一声,也确实有些太小看刘备了。

如今既然田辰想要私底下把袁术送到袁绍那边,而不是送往许都,受朝廷审判,这就叫做对天子大不敬了。那么,现在本方抢不到功劳了,也就不能让田辰那边舒舒服服的好受。

于是,刘备点了点头道,“还是先生深谋远虑,好,吾这就写表章,向朝廷细说此事。”

言罢,刘备便回到座位上,开始伏案疾书起来。

袁涣则是俏步来到张飞身旁,小声道,“三将军,烦劳再派斥候出去,务必要找到一封齐侯的劝降书信才好,这样,吾等便更有把握了。”

张飞听罢,使劲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先生放心,吾尽快给君带回。”言罢,朝袁涣拱手一礼,随即离开,自去安排了。

袁涣瞅着张飞大步离开的雄壮身影,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或许,这就是自鸣得意的感觉吧。

这里要说一下张飞对士人的态度。《三国志》记载,“(飞)敬爱君子而不恤小人。”这里的君子,指的就是士人阶级,所谓的小人,也并非后世所说的小人,而是地位低下的卑贱之人。

《三国演义》里面,说刘备三顾茅庐的时候,在门外冒着大雪,敬候睡午觉的诸葛亮,结果把张飞气的够呛,要点火烧诸葛亮的房子。这个事情,纯属捏造,子虚乌有!

张飞是还个文武全才。这里说的文,是指张飞在绘画和书法上面的造诣。张飞善仕女图,并且非常擅长草书,可见也是个大家。元代画家吴镇曾作诗对张飞的书法进行了高度评价,说魏国的钟繇、吴国的皇象在书法上的造诣恐怕都难及张飞。可见,张飞恐怕也是被《三国演义》给毁了的一个文艺青年啊。

不过,恰恰因为张飞‘不恤小人’,所以导致最后死在了这个上面,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好了,言归正传。

这边刘备在忙活,齐军这边当然也不会闲着。

要说袁涣所考虑的这些,其实早就在徐庶的算计之中了。他之所以出了主意,让袁术诈病,藏于车中,其实不光是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为了尽量减少袁术同外界的联系。

建安二年十月十五,广陵城北门。

齐侯田辰的特别代表,本次讨逆的统帅徐晃徐公明,在众目睽睽之下,代表朝廷,从袁术手中接过了传国玉玺。交出玉玺之后,袁术猛然口吐鲜血,瘫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徐晃无法,只得命人将袁术抬走,寻医者救治。紧接着,徐晃诵读了天子早早发给田辰的诏令,并且明确表示,蒙齐侯求情,此番念在袁术所部多为被迫从贼的良民,朝廷有令,只抓首恶,胁从不问。袁术所余兵马,尽皆归于齐侯麾下,选精去粕之后,裁汰下来的人尽皆恢复平民身份,由齐侯派人登记造册后,授予土地,归为齐侯辖下之民。不愿受地,欲返乡者,每人发给路费,任其自由离开。

话一说完,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不管是广陵本地的平民,还是被袁术胁迫而来的壮丁,尽皆感谢齐侯大恩。很多人都是嚎啕大哭,向北遥拜齐侯不已。

徐晃看着欢呼雀跃的人们,微微转头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徐庶,心中暗自佩服徐庶,其治军和治政的能力实在太强了,这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

三日后,袁术所部的统计数字出来了,遴选完毕,也就剩下了千名士卒,一问之下,居然都是丹阳兵。对于丹阳兵的战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因为徐晃这边的人员基本没有缺额,这一千丹阳兵,就被徐晃‘强制’塞给了张辽,以弥补其攻城时所受到损失火字营。

张辽向徐晃一个劲的道谢,感动不已。五百新兵,换了一千丹阳劲卒的老兵,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也由此开始,张辽真正感觉自己在田辰麾下得到了认同。

而裁撤下来的那些袁术兵,尽皆愿意留在广陵,不再到处跑了。废话,齐侯的贤德之名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袁术的淫威所迫,这些人早就跑了。

由于原来的广陵太守被袁术所杀,因此现在的广陵一地群龙无首。徐庶只好当仁不让的先担起了政务,同时命人尽快赶往郯城,请诸葛瑾派人前来接收广陵。

没想到,信使刚出去半天,便回来了,同行而来的居然还有徐庶的老熟人,石韬石广元。

徐庶见到石韬,甚是高兴。虽然他以前的治地泰山郡,与济南国紧挨着。但因两人皆勤于正事,故而很少见面。此时,看到石韬前来,徐庶忙问何故。

石韬呵呵笑着,拿出一纸信函递给徐庶道,“主公料想元直与二位将军,定能迅速平定袁逆,故而早早下调令于吾,令某暂摄广陵郡丞,行太守事。待主公上报朝廷后,再正式任命吾为广陵太守。主公让吾在此,与元直搭档,管好徐州南面之事。”

徐庶接过信函,拿出信件,仔细看后才知道,田辰命石韬任广陵太守,自己则以军师中郎将的职衔,统管徐州一地的所有涉军之事。也就是说,徐庶现在是徐州所有驻军的总司令。其中,要徐庶重点注意的就是隔江而望的江东孙策,以及西边的刘备势力。同时,调徐晃所部北上返回齐郡,另有任用。

徐庶对于田辰的信任非常的感动。现在他的麾下,可是直接掌握了近三万兵马。田辰自己,也不过才只有三万多兵马。不同的是,徐庶的三万兵马包括了徐州的各郡郡兵,而田辰的三万兵马则属于是正归军,没算上青州和韩州也就是朝鲜半岛的驻军。

叹了口气后,徐庶沉声道,“主公对某之恩遇,着实让徐庶难以名状。吾必尽心竭力,替主公守好徐州。”言罢,话锋一转,苦笑着道,“广元来了就好,此间政事,还需君料理啊。”说完,把事情同石韬详细的说了一番。

石韬呵呵一笑道,“此事易尔,元直且看吾手段便是。”

两人说话间,张辽和徐晃二将联袂而来,徐庶把田辰的手令交予二人。张辽和徐晃看完后,连忙对徐庶拱手行礼,尊称‘徐帅’。

徐庶摆了摆手道,“公明将军,即刻安排北返之事。君正好押送袁术等人前往临淄,交予主公发落。切记,一路之上,尽量隔绝袁术同任何人接触,以免引起麻烦。”

“诺!”

徐晃拱手行礼,然后退出安排。

徐庶又对张辽道,“文远可率本部兵马留守广陵,南向以防孙策。”

“诺!”

张辽得令后,准备出去安排驻防之事,却被徐庶叫住了。

徐庶对石韬道,“广元兄,吾亦给君留下手令,万一此间有事,可直接寻张辽将军帮忙。”

石韬淡淡的一笑,道,“有劳元直了。”

徐庶和石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客套话,越是这么平淡,越显得亲近。

随即,徐庶写了一封手令,一封书信。分别交予石韬和张辽,道,“此信,由文远即刻派人快马送于主公,请其指使。”

“诺!”

张辽这才拱手施礼,自去忙活。

徐庶和石韬又聊了一会,因为毕竟都有事情要忙,很快便各自办公去了。

话分两头,咱们看看田辰这边。

田辰是在三日之后才得到徐庶的信的,这已经是目前最快的驿马传递速度了。看完之后,田辰命人喊来了贾诩和郭嘉二位重臣,讨论此事的可行性。

其实,徐庶在信中向田辰提议,在路上秘密将袁术杀死,伪称暴病而亡,然后斩其头,送往许都向天子报捷。因为,现在整个徐州的人都知道,袁术在交出了传国玉玺后,立马就吐血昏倒了。后来医者诊断后,说其天命不假,不久于人世了。

这也是徐庶提前埋下的一个伏笔。

郭嘉看完后,同意徐庶的意见,说这样一来也就碍不着田辰啥事了,也就不会引起袁绍和曹操的反感,毕竟两边都不能得罪。

不过,贾诩老狐狸却非常瘆人的露出了笑容,淡淡的道,“主公觉得,是送个活的袁术去许都,让曹操依法明正典刑的好;还是送个死的袁术去许都,让曹操重拳落空的好?”

田辰闻言,不明所以的道,“有何不同吗?”

贾诩呵呵一笑道,“曹操奉天子而令不臣,其实为挟天子令诸侯也。自其迎天子入许之后,并无太多可以立威之事。欲讨吕布,却被主公以兵威退之;征伐袁术,却被其突围而东向之;平三韩,乃主公之力;入郯城,却难领徐州之地。唯一值得夸耀的,是东征张邈,夷其三族,这还是公报私仇。又屈从于袁绍淫威,自让大将军之位。凡此种种,曹操都未能立威。曹操定然迫切需要一件事情,来震慑群雄,堵天下悠悠之口。主公不妨卖他一个人情,以便日后获益,岂非妙哉?”

田辰听罢,还未表态,郭嘉在一旁使劲点头道,“文和公之言甚是有理啊。”

田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沉吟片刻道,“然则计将安出?若直接送袁术过去,吾怕激怒袁绍,使其兵锋南指。若不直接送去,则曹操未必明白吾之心意。如之奈何?”

贾诩淡淡的一笑道,“徐元直与袁术妥协之事,定然无法瞒过天下之人。吾等不妨如此如此~”随即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直把田辰和郭嘉两个,听得是目瞪口呆。

此正是:袁术投降惊刘备,袁涣献策安枭雄。广陵诸事皆排定,贾诩妙计解纷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七回 奸雄出手设笼套

书接上回

许都,司空府。

曹操看着面前的两封分别由田辰和刘备派人送来的信件,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在考虑着什么。

而在厅内,曹操的四大谋士,荀彧、荀攸、程昱、戏忠齐聚一堂,尽皆安坐于位,静等曹操言语。唯有戏忠,时不时的用手掩住口鼻,轻咳出声。

良久后,曹操沉声道,“诸公,此事当如何看待?”

旁人都未说话,戏忠先起身对曹操拱手道,“明公~,”

“志才,坐下说,坐下说。”曹操关切的道,“若非事情拿捏不准,吾也不会令汝拖着重病之身前来了。”

戏忠感激的朝曹操施了一礼,这才缓缓坐下,慢慢的道,“以某看来,怕是刘备向朝廷谄媚邀功。”

曹操面无表情,示意戏忠接着说。

戏忠道,“齐侯信中写的清楚,徐庶用计逼降袁术,是为了不让广陵城百姓,再受兵戈之苦。更何况,那么多的箭矢射入城中,焉能瞒得过所有人。既然徐庶堂而皇之,没有半点遮掩的行此计划,定然是有后手准备。否则,单单一个私放叛逆的罪名,田辰也是不敢承担的。他现在既惧怕明公,更惧怕袁绍,故而隐秘行事。如今,却写信告知明公此事,莫非是要明公于半路拦截,捉得袁术,明正典刑?若果真如此,此计虽是肤浅,倒也是无可厚非。”

程昱听完,接话道,“志才此言,老夫只部分赞同。”待众人的注意力来到自己身上后,程昱才继续道,“齐侯现在领三州之地,带甲逾十万之众,以其目前实力,未必真惧袁绍。非言其惧者,无外乎新得徐州,事多不定。然其麾下,能人贤才多如牛毛,稍用时间,便能安稳各处。以老夫观之,齐侯如此行事,应有其他深意。”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问道,“仲德可知否?”

程昱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瞒明公,在下亦不知也。”

曹操的刚刚舒缓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喃喃自语的道,“究竟是何深意呢?”

荀彧此时呵呵一笑道,“明公,诸位。为何不换个思路,观眼前之事?”

众人不明就里,皆望向荀彧。曹操更是急声道,“还请文若细言之。”

荀彧潇洒的站起身,朗声道,“诸公只想着齐侯可能实施的计谋,却未看到明公更需用袁术大做文章。自明公迎奉天子,主政朝廷后,天下诸侯皆未曾表示归附承认之意。强如袁绍者,更是以淫威逼迫,悍然拒绝朝廷任命,公然索取大将军之职。而从勤王之时起,齐侯向来对明公示尊崇之意,向朝廷表顺从之心。其平三韩,讨袁术,败吕布,定徐州,声望之隆,一时无二。而明公却少有震服天下之动作,亦便无法收服人心。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明公何故犹豫不决?只要能够将袁术带来许都,明正典刑。则天子之威,朝廷之威,明公之威,都将传于天下,震慑宵小。明公何必管齐侯到底是不是惧怕袁绍?只要其仍然惧于朝廷,惧于天子便可!更何况,还有传国玉玺在其手中。一旦获得此物,那明公奉天子令不臣,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曹操听罢,思绪豁然开朗。对啊,田辰那小子是不是害怕袁绍,和自己有啥关系?只要他还惧怕天子就足够了,否则,一个叛逆的帽子扣上去,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其余众人亦是频频点头,尽皆叹服荀彧不已。这时候,荀攸忽然道,“诚如叔叔所言,那吾军应当迅速派人前往鲁国(郡),瞅准机会,在袁术通过泰山郡之时,择机截之。以免与齐侯所部发生冲突。”

曹操呵呵一笑道,“不用那么小心。既然田辰已经将事情同吾等说明,料想其已经知会下人,安排妥当。哈哈哈哈,这小子,如此机巧,倒也下确实下了不少心思。可惜了,可惜了。若是他能归顺朝廷,天下何愁不能速定。”

曹操早就有过招揽田辰的意思,本以为他在孔融账下是为了报恩,不会有多么大的作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投入自己麾下。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凭借着自己的才能,硬是在这乱世中做大,成为了一镇诸侯。

曹操暗自叹了口气,忽然气势一变,朗声道,“着令夏侯渊,曹纯,各自率领本部兵马,迅速前往泰山郡的南城县,就在此地截留袁术。令君辛苦一下,以天子诏令付与二将。”

“诺!”

荀彧拱手答应,继而又问道,“明公,刘备那边如何回复?”

曹操轻蔑的笑了笑道,“哦,差点忘了刘皇叔了。嗯,这样吧,令刘备返回寿春,继续代管九江、庐江二郡便可。哼,半分力都不想出,便欲获朝廷奖赏。天下间,焉有此等好事?”

厅中诸人,尽皆莞尔,哂笑不已。

事情已经谈完,众人各自离开,准备去处理手头的事情。曹操却单独留下了戏忠。

待其余人走后,曹操来到戏忠身旁,扶着他的肩膀道,“志才,吾有一事,同君商量。”

戏忠忙道,“明公尽管吩咐。”

曹操语重心长的道,“志才啊,吾欲将汝送至齐郡,请神医华佗,为足下诊病。”

戏忠闻言,急道,“明公这是为何?戏忠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估计也就这一两年了。明公之恩遇,忠感念不尽。就算死,也要死在明公身边,安能去他处?”

曹操闻言,眼眶一热,差点没流下眼泪。他强忍悲痛,沉声道,“志才此言差矣。若非为吾尽心谋划,积劳成疾,志才又怎会受病痛之苦。况且,君去青州,吾亦有其他打算。”

戏忠听罢,略加思索,马上明白了曹操的意思,缓缓的道,“莫非明公,要志才在齐侯那里作为眼线?”

曹操点了点头,低声道,“田辰之发展如此迅速,吾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想让志才单身而往,以治病的名义为掩护,多多收集相关情报,以解吾之惑也。莫非志才害怕去了之后,被田辰揭穿,而有生命之危?”

戏忠哈哈一笑,但随即牵动了身子,咳嗽了一会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为了明公,在下又何须此贱命乎?也罢,在吾临死之前,尚能为明公再尽微薄之力,余愿已足。吾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动身。”

曹操听完戏忠的话,强忍心中酸楚道,“志才且放心去,吾自手书一封,汝带去给田辰,他定会善加照顾的。另外,志才家小,吾当接入府中恩养,定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戏忠听罢,强自站起身,朝曹操深施一礼,激动的道,“在下多谢明公。”

曹操握住戏忠的手,诚恳的道,“君与吾,何言谢字?”

戏忠抬起头,和曹操对视良久,心中感念不已。

第二天,夏侯渊和曹纯受命之后,立刻率领本部兵马疾驰而去,直奔泰山。

三日后,曹操亲自陪戏忠到许都东门处,目送其前往青州,二人依依惜别,场面催人泪下。

齐郡临淄城,齐侯府花园。

“唉~”

田辰看着从许都发来的廷寄和同时寄来的曹操手书,面露无奈之色。

“主公,何事为难?”

郭嘉一边逗弄着自己的儿子郭弈,一边无所谓的道。

也不知糜贞从哪里听来了一个‘秘方’,说她久不生育,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小孩子。所以,糜贞便请田辰,经常邀郭嘉夫妇带着年方三岁的郭弈来齐侯府做客。

这不,糜贞和郭嘉的夫人王氏(笔者杜撰的)在花园里赏花,小郭弈就跑到他爹这里来了。

田辰将信交予郭嘉,招呼郭弈来到自己身旁,拿过一块酥糖,送到郭弈嘴里,欣慰的看着郭弈,低声道,“曹操要把戏忠送来养病。”

“哦?”郭嘉一愣,接过信札看了看,然后笑着道,“这不明摆着是安插在青州的一枚棋子吗?”

田辰疼爱的抚着郭弈的脑袋,叹了口气道,“虽知之,却无法阻止。毕竟曹操的理由名正言顺。”

郭嘉想了一下道,“早就听闻戏忠身体不好,许都的暗探发来情报,言其大限将至。曹操就不怕戏忠在路上有何不测?”

田辰忽然淡然一笑道,“也罢,来就来。青州上下,焉有不敢明示于人者?”

郭嘉听田辰这么说,也笑着道,“主公所言有理,反正在咱们的眼皮底下,还怕他能反了天吗?”

说话间,糜贞和王氏相携而来,笑意正浓。糜贞见郭弈吃着酥糖,嘴角有些污渍,便蹲下身子,用手帕替郭弈擦了擦,柔声的道,“酥糖虽甜,奕儿可不许多吃哦,否则牙就会被虫虫吃了。”

郭弈奶声奶气的道,“奕儿口中没有虫虫,就算有,也是我吃它。”

田辰和郭嘉被郭弈的话弄的狂笑不已。

郭弈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害羞的扑到糜贞怀里,不依不饶的道,“你们都笑我,不理你们了。”

糜贞宠溺的抱着郭弈,满是母性的慈爱之情。她抱起郭弈,站起身来,却不料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王氏在旁边慌忙扶住,急声道,“姐姐这是怎么了?”随即把郭弈接了过来。

田辰和郭嘉也吓得站起。田辰连忙来到糜贞身边,揽住糜贞的腰,关切的问道,“贞儿可是身子不爽?”

郭嘉连声道,“来人啊,快去告知华神医,就说糜夫人有恙,请其速来。”

“诺!”

自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糜贞缓了一会,淡淡的道,“没事,可能刚才起的猛了一些。”

田辰明白,这是大脑供血不足的原因,有贫血的症状。于是吩咐人道,“送夫人回房休息,待华神医来后,马上请其来为夫人诊疗。不必通传。”

“诺!”

两名侍女过来,搀住糜贞,准备送其回去。

糜贞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陈氏和郭嘉道,“慢待了先生和妹妹,请勿责怪。”

王氏忙道,“这是哪里话,姐姐快去休息吧。”

郭嘉也道,“夫人劳累,吾等这边告辞了。”

糜贞充满歉意的朝二人微微一礼,随即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开了。

田辰本要陪着同去,但因为还有事要和郭嘉商量,便道,“奉孝且让尊夫人先带奕儿回去,吾还有事与君商量。”

郭嘉点了点头,遂请王氏带着孩子先走了。

待他们离开后,田辰拿出廷寄,交给郭嘉道,“曹操的打算,倒是颇合吾等之意。”

郭嘉打开廷寄,看完之后,颇为无奈的道,“这个曹司空啊,既然知道主公深意,何必装模作样的还要以朝廷之名,痛斥主公不合规矩。还真以为自己能代天行令了?”

田辰苦笑着道,“奉天子令不臣,与挟天子令诸侯,话虽有别,其实无二。”说完后,田辰问郭嘉道,“奉孝觉得,曹操所言在南城县交割袁术,是否合适?”

郭嘉想了想,点头道,“如其所愿。不过,这明面上的事情,还得做足了才行。”

田辰忙问具体做法,郭嘉呵呵一笑,对田辰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随即齐侯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不久后,一名信使自齐侯府中出来,骑上快马,自临淄南门而出,径直奔徐州方向而去。

————

徐州郡治郯城。

徐州刺史府内,诸葛瑾正在同徐庶说着话。

诸葛瑾把收到的田辰信件交予徐庶,小声道,“元直兄,这是主公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君且看看。”

徐庶打开欣,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呵呵笑着,递给了诸葛瑾。

待诸葛瑾看过之后,徐庶低声道,“主公此招甚为巧妙。不过,还需子瑜兄帮忙啊。”

诸葛瑾呵呵一笑道,“主公有命,吾自当好好动作。这样吧,三日后,请元直带袁术等人出发,吾自有主张。”

“好!”徐庶笑着道,“吾当先去安抚袁术等人,莫让其看出破绽才好。”

诸葛瑾微笑着道,“正该如此。”说完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继而沉声道,“逆天而行,此贼合该受死!”

徐庶闻言,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门外天空中,一块云彩慢慢遮住了太阳,似乎温度也随之下降了不少。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此正是:奸雄聚才论短长,荀彧一言定处方。明叫戏忠求医去,暗使田辰交无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八回 英才做戏施计谋

书接上回

作为徐州实际的军队统帅,徐庶本没有必要亲自押解袁术等人。然而,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因此,徐庶最终还是向田辰上书,自己去完成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内中机巧颇多的任务。

从郯城出发前往冀州,有两条路线。一条是走琅琊郡,过齐郡,北上渡河,取道乐安郡,进入冀州。一条是越泰山郡,经济南国(郡),取道平原郡,过黄河,入冀州。

而这一次,为了要达到和曹操私下的密约,田辰以及手下谋臣,包括徐庶自己的建议,都是走泰山郡这条路。

不过,这条线路非常敏感,因为毗邻曹操的势力范围兖州。袁术虽然愚蠢,却不弱智。他很清楚,若是走这条路,那危险系数就会很高。因此,他早就秘密约见徐庶,要求走琅琊一线。

自装病藏于车内,从广陵一路过来,徐庶对于袁术及其手下从人的照顾还是非常周到的。以韩胤等人的看法,那就是田辰至少目前还不敢和袁绍撕破脸皮。

但这些人却没有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算啥啊?以目前他们的身份而言,那叫做乱臣贼子。人家齐侯那边,是正经的讨逆功臣。这些所谓的名士都没有考虑过,齐侯及其手下,有什么必要对他们礼遇之呢?难道真是单纯因为袁术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袁绍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正所谓欲令其灭亡,必令其疯狂。袁术已经疯狂过了,所以这灭亡也就在须臾之间。只可惜,这些人还没有从所谓的个人臆测中清醒过来。

袁术提出了意见,徐庶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向他陈述了一个事实,徐州经过琅琊通往齐郡的道路,正在返修。若是从这里走的话,恐怕路上就要耽搁更多的时间,比经过泰山郡的这条路线,要多用十天。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对于袁术来讲,却根本不能接受。这位曾经短暂担任过‘天子’,且从小就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已经在那不大的车子里面呆的太久了。即便是到了郯城休整的三天,袁术也仅仅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偷偷的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因为,毕竟徐庶等人对外宣称的是,袁术身体羸弱,重病卧床,无法行动。袁术也明白,徐庶的这个建议不光是为他好,也是为了不让田辰背上骂名。毕竟袁术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一听说要多耽搁十天,袁术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他的想法很简单,能快一天到达冀州,他的人身安全就会快一天得到保证。因为朝廷昭示天下的旨意写的非常清楚,杀袁术者,赏万金,封亭侯,入朝为官,秩比千石。

袁术相信,以田辰目前的地位来说,是绝对不会瞧得上这点赏赐的。但田辰瞧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瞧不上。尤其是在这个盗匪横行,贼寇肆虐的乱世。

想来想去,袁术又召集手下从人进行了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向徐庶言明,尽快从泰山郡这条路北上,以免夜长梦多。

徐庶非常平静的答应了袁术的要求,随即做好了准备。也就是在他同诸葛瑾密谈后的第三天,徐庶率领本部亲兵五百人,亲自押运袁术一行,往泰山郡而来。

韩胤很细心的发现,一直和他们同路,奉田辰之命调回临淄的徐晃所部,居然选择走琅琊一线。便将这个疑问,向徐庶提了出来,“正所谓兵贵神速,却不知徐将军为何选此难行之路?”

徐庶呵呵一笑道,“不瞒先生。君应该知道,青州一地的道路等基础建设,皆为齐侯使人所做。因齐侯爱惜辖下百姓,故而不愿多加徭役。因此,这些事情多由三韩奴隶代工。此路的整修,亦是如此。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齐侯怕这些三韩之奴有不臣之心,故而命徐将军率兵监视。若先生不信,趁现在还未出发,大可禀报汝家主公,继续走琅琊一线便可。”

徐庶此话,可谓半真半假。不错,琅琊一线在是修路,这是田辰在平定徐州之后,立刻就下达的命令,理由很简单,便于两地沟通。修路之人,也确实是三韩奴隶,徐晃率兵走这边,有震慑的含义,但又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咱们以后再说。

所以,韩胤听完徐庶之言,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到有何破绽。但韩胤还是向袁术报告了此事,请其定夺。

没想到袁术闻言大发雷霆,怒斥韩胤道,“君若愿见韩奴,大可自行前往!何必在此多生是非?”

韩胤碰了一鼻子灰,非常尴尬,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行人还是走了泰山郡这条路,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连续三天的时间,路上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唯独让袁术提心吊胆的,恐怕就是曾经遇到过几股想要打劫的贼寇。不过,当这些贼寇看到这支车队中,高高竖着的‘青州牧府,军师中郎将徐’的大旗后,尽皆早早退却,并无骚扰。

即便如此,也令袁术这位曾经的一方诸侯心有余悸。不免让人感叹,落架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袁术本来就既不是凤凰,也不是虎。

三天后,一直似惊弓之鸟的袁术,等来了一个让他相对安心的消息,再有五十里,便能抵达泰山郡的南城县。到了城内,他们这些人终于可以吃一顿安生饭了。

然而,正当袁术一行人,情绪刚刚有些缓和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雷鸣之声。

大白天的晴空万里,哪来的雷声呢?

袁术麾下的几位将军,张勋、刘勋等人,霎时间面色大变,他们脑海之中都出现了一个词,‘骑兵!’

徐庶当然也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随即大声下令道,“全军戒备!”

五百亲兵立刻散开战斗队形,将车队完全护在阵中,个个抽刀举盾,准备迎敌。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了袁术等人的心头。此时的他们,只能默默向天祷告,希望来者不会是敌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看到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自前方道路的转弯处奔驰而来后,袁术手下众人近乎绝望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们的心思。因为,张勋和刘勋,几乎在看到那支骑兵的一瞬间,就同时不假思索的吐出了三个字,‘虎豹骑!’

徐庶虽然知道将袁术‘卖’给曹操的计划,但却并不清楚曹操会如何‘付款’。现在看来,曹操倒不像是来付钱的,反而像是来抢钱的。派出虎豹骑如此精锐的部队,仅仅是为了一个穷途末路的袁术,这个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其实,对于袁术的死活,曹操并不是多么介意。能抓到活的袁术固然好,倘若不行,能拿到袁术的首级也不错。曹操实际上最为重视的,唯有传国玉玺而已。

待得虎豹骑来到距离徐庶队伍大约五十步的距离时,渐渐停了下来。当先两员大将,陪同一名文士,又催马上前十余步根本无视徐庶这边弯弓搭箭的亲兵。

那文士在马上大声道,“对面可是徐元直?”

徐庶定睛一看,忽然面露笑容,随即朗声回应道,“公达兄,别来无恙乎?”

“哈哈哈~~”

那文士不是旁人,正是曹操手下谋士,荀攸、荀公达。

只见他继续催马上前,在旁边两员大将夏侯渊和曹纯的护持下,来到徐庶这边。

徐庶随即挥退前面防御的兵丁,让出道路,与荀攸下马相见。

二人互相郑重施礼,荀攸笑着道,“数年未见,谁能想到,当年仗剑为友除恶的徐元直,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徐州大帅了。”

徐庶也呵呵一笑道,“在下焉能比得上公达兄,久立于庙堂之上,主掌朝廷重事。实乃颍川吾辈之楷模啊。”

“哪里哪里。”荀攸客气的回了一句,随即若有似无的看了看徐庶身后的车队,忽然正色道,“敢问元直,可是押解袁逆回返?”

徐庶闻言,面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道,“不瞒足下,吾奉齐侯之命,押解袁公路一行,准备往冀州交予大将军处置。”

荀攸冷哼一声道,“国有国法,依天子诏命,袁术僭越,理应由朝廷按律论处。岂有大将军擅权之理?”

徐庶面不改色的道,“齐侯如今官居后将军,大将军袁绍,乃其上官。按朝廷制度,自当先将此事报于大将军。”

荀攸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既如此,那就接旨吧。”

随即,从袖子中拿出一卷黄绢圣旨,大声道,“着齐侯田辰并麾下众人接旨!”

田辰不在此地,当然不必接旨,但徐庶可不敢怠慢,连忙退后一步,跪伏于地。其余所将之兵,亦是尽皆跪倒,恭听圣旨。

只听荀攸大声念着圣旨,里面的意思是,让齐侯即刻交割袁术等人,由钦差率众押回许都,明正典刑。袁绍那边,自有另外的旨意,向其传达。同时,还要将传国玉玺奉回,以立天子之威。否则的话,钦差带来的天兵,便马上将所有胆敢反抗之人,以谋反罪论处,就地格杀。

荀攸刚刚读完圣旨,就听得后面车队中,有一人大喊道,“曹阿瞒何敢如此对吾?!”

众人回头望去,却是袁术自车中出来,立于车上,面色铁青。

荀攸却不卑不亢的道,“此乃天子诏令,袁术贼子何须多言?”

袁术气的咬牙切齿的道,“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安敢言朝廷之所为。他欲使吾受辱,简直痴心妄想!吾宁死,亦不让其得偿所愿!”

说罢,袁术抽出佩剑,橫于脖颈,眼看就要自戕。周围从人,尽皆跪地苦劝,一片哀嚎之声。

荀攸闻言大声道,“袁术!汝家四世三公,乃大汉之栋梁。汝当年也曾举义兵,讨董卓,勤于国事。现如今,闹到这份田地,纯属咎由自取。”

说到这,跪在地上的徐庶,用只能让荀攸听到的微小声音道,“逼之过甚,未必好事。”

荀攸听到了这句话,脑子很快反应过来,于是接着道,“然则今上有仁爱之心,好生之德。况汝与曹司空乃总角之交。若尔能痛改前非,诚心悔过,想必朝廷另有公议。”

袁术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颤。

他想死吗?扯淡!袁术惜命的很。即便他现在举着宝剑要自杀,也只不过是要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他们老袁家的好面子,是个遗传因素。

现在,袁术听到荀攸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透露出了自己能够活命的可能。这下子,袁术的心理防线开始动摇起来了。

而彻底击溃袁术心理的,则是下面发生的一件事情。

只见曹纯,看到袁术犹豫不定,难下决心,猛然高喝一声,“虎豹骑准备!”

随即,黑压压的虎豹精骑,开始缓缓的催马往前进逼。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以及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力,让袁术等人尽皆骇然。

韩胤非常适时的叹了口气道,“主公,勿须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莫说此时吾等无兵,即便有兵,也难抗虎豹骑之威。更何况,恐怕吾等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袁术闻言一愣,怒声道,“是了,是了!这个田博远,实乃天下第一等的小人也!”

“袁公此话,在下甚为不齿,更不敢苟同!”说这话的,是已经起身来给袁术做思想工作的徐庶。

正好他走到了旁边,听到了这个话,故而马上进行了反驳。

徐庶正色道,“袁公僭越,世人皆知。齐侯奉诏讨伐,合情合理。然则为免百姓图遭兵祸,故而对袁公以礼相待。若要取袁公性命,何必等到此时?齐侯向来以仁义行事,天下皆知。既然已经答应袁公,送于冀州之地,必不食言。更何况,此事从未瞒于世人,无人不晓。如今,朝廷派天使前来,依律依法都无不妥之处,又与齐侯何干?”

袁术听了这话,面露尴尬之色。人家徐庶说的都是事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半点质疑。

韩胤等人看袁术的模样,也都是无可奈何。若刚才袁术不说埋怨田辰的话,和徐庶拉好关系。也许还有可能在徐庶举兵帮助下,他们能逃走几个。现在可倒好,完完全全的把徐庶给得罪了。

袁术考量半天,居然腆着脸对徐庶道,“元直先生,可否伸张正义,继续完成齐侯与吾之约定,送于冀州呢?”

徐庶差点没被这话给逗乐了,他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彼军数千精骑,吾军五百亲兵,敢问袁公,如何伸张正义,如何尽心履约?”

袁术被徐庶说的面红耳赤,无话可说。

半晌后,就在曹纯眼看就要下令虎豹骑攻击的时候,袁术颓然的把宝剑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倒,痛苦而悲凉的道,“罢了,罢了。若能以吾一人之死,换取诸公之命,也算吾最后做了件仁义之事吧!”

说完这句话,袁术仰天长叹,喃喃自语道,“代汉者,当涂高也~,代汉者,当涂高也~代汉者,当涂高也~”

此正是:乱臣贼子苦求生,仁人志士何应逢?略施小计送归路,义薄云天显挚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零九回 传喜讯却见血诏

书接上回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恭喜,恭喜啊,主公大喜啊。”

“博远,不管孩子是男是女,以后某都要当她的义父!”

田辰正懵懵的在府内接受着青州一干大才的恭喜庆贺。原因很简单,糜贞怀孕了。

那天糜贞险些晕倒后,华佗就来到府内为糜贞把脉,反复确定几次之后,华佗欣慰的告诉了糜贞和田辰这个消息。随即,这个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临淄城,然后是齐郡,再而是整个青徐二州。

徐州的百姓对此的表现实波澜不惊的,毕竟他们才刚刚归于田辰的治下。除了徐庶等高官大将,向田辰书面写信道贺之外,也就是善于钻营的部分徐州士家,向新主子齐侯大人,送去了所谓的祝福。不过,他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就难以预料了。

然而,田辰现在却似乎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按照他所熟悉的历史,袁曹之间的大战,就在几个月之后便会发生。而由于田辰的出现,这场战争的对峙双方,很可能会加上他所代表的势力。

糜贞此时怀孕,反而给田辰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郭嘉看田辰好像兴趣不高,便寻了个由子,单独找田辰出来,两个人聊了起来。不久后,赵云也寻了过来。

赵云心很细,早早就感觉到了田辰的反常,现在看就只有郭嘉在侧,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对田辰道,“博远,弟妹有孕,乃天大的好事,为何你却闷闷不乐?”

郭嘉随即点头道,“是了,是了。主公到底有什么心事?”

田辰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以吾等所料,与袁绍之大战近在眼前,然夫人却此时怀孕,吾担心一旦交锋,会影响她的身子和心情。”

田辰这个话,是从后世的角度来看的。但现在的时期,固有的思想意识作祟,让郭嘉有些不明就里。

相对而言,赵云的为人比较的低调,而且也是个非常细腻的人。他沉声道,“博远爱护妻儿之心,令吾佩服。然则如此好事,若田辰面色不悦的话,毕竟会让有心人误读。尤其在此敏感时期,特别是大战将起,便容易让军心民心不稳,此乃大忌也。”

郭嘉非常赞同赵云的话,而且对于田辰这种,在郭嘉看来有些妇人之仁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郭嘉便认真的道,“子龙所言有理,还望主公能够尽快改正。”

田辰当然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于是点头道,“大哥和奉孝之谏,吾知之矣。”言罢,他想了一下,忽然道,“吾有一事,正好让二位帮助拿捏一下。”

郭嘉和赵云俩人都转头看向田辰,静待其言语。

田辰踱了两步路,忽然道,“吾想在临淄,举行一次大型的祭奠活动,针对的就是那些在近几次大战中阵亡的将士。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提升军心士气。”

赵云是很欣赏这个决定的,但还没等他说话,郭嘉先道,“主公准备何时进行?”

田辰想了想道,“吾意十日后,在临淄广场举行。另外,吾准备让长文兄召集人手,在临淄西门外,寻合适之地,立一纪念之碑,建一忠烈之祠,派专人管理,将所有为三州抛头颅洒热血的忠烈之士的灵位,全部搬入,四时祭祀。逢重大节日,青州上下,太守以上官员,都必须亲自前来祭奠。若有为三州之建设,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亦可享受此礼遇。”

郭嘉听罢,先是激动,后来又面色一沉,他幽幽的道,“主公心意虽好,然则吾以为,恐怕各位重臣未必同意。”顿了一下,郭嘉接着道,“首先,日子不对。主公刚得夫人有孕之喜讯,乃为生;十日后,便要祭祀阵亡将士,乃为死。生死乃相克之事,主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进行两次相互矛盾的事情,与礼制不和。吾料子布公和诸葛公等人,实难同意。”

田辰闻言,脸上一僵。张昭和诸葛玄这些特别重视礼法的老家伙,极有可能会以这个理由否决自己的动议。

郭嘉见田辰面色不自然,随即淡淡的道,“其次,耗费巨大。主公应该知道,目前徐州新定,民心方安。单纯恢复各处的开支,就已经让长文兄难以调度了。更何况,主公一直在机巧研究方面,投入大量资金,还在教育方面,不遗余力。主公可知,长文兄现在天天都是勉力维持。君现在要立碑修祠,吾敢肯定,长文兄绝不会支持主公的。”

田辰眉头皱起来了,这个问题他考虑过,但是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严重了。

“唉~没钱啊~”田辰烦闷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摆了摆手,无奈的道,“此事再议吧。”

郭嘉和赵云对视一眼,也都很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

青州有钱吗?有,而且很多。

单纯郭嘉控制的女闾,每月就能给青州的财政,带来非常可观的收入。然而,女闾所获得的资金,除了一部分上缴府库之外,其余都被郭嘉用作了扩大规模和维持日常的开销。女人要勾引到男人,除了自身的条件外,还需要有首饰衣服等等物品来装点。这个问题,想想后世的情况,诸位男同胞恐怕都非常的明白。

商业方面,亦是田辰治下重要的经济来源。不过,田辰为了活跃市场,因此对于商税的征收,也不过是略高于青州十五税一的十税一。现在田辰只能寄希望于糜竺上任后,好好的整合治下的商业运营活动,以获得更高的利润。目前,因为时间太短,所以还没有见到太多的成效。

而农业方面,田辰是坚决不往百姓头上施加徭役,摊派不合理的各种费用的。因此,田辰治下的流民越来越多,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三人默然无语良久,田辰叹了口气道,“走吧,不管怎样,今天都是个好日子,吾等且一醉方休,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田辰缓步离开。郭嘉和赵云二人则跟随其后,返回大厅了。

田辰没有回大厅,而是来到了内院,看望糜贞。

屋内的侍女见田辰到来,都非常自觉的行礼,然后便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田辰和糜贞。

田辰来到糜贞身旁,柔声道,“贞儿,以后的日子,可真要辛苦你了。”

糜贞羞赧的把头靠在田辰肩膀,小声道,“妾自跟随夫君后,一直都想着这一天的到来。能为夫君孕育子嗣,乃妾之本分也,何谈辛苦。只是~”

田辰右手揽着糜贞的腰,左手轻轻抚着糜贞的肚子,温言道,“只是什么?”

糜贞欲言又止,最后才红着脸道,“妾身有孕在身,不能与夫君行周公之礼,还望夫君能够再纳一房姐妹,替妾身照顾夫君。”

田辰面色一沉,随即又怕态度不好会影响糜贞的心情,继而淡淡的道,“以后再说吧。最近吾琐事太多,也许过些日子还要领兵出征,实在无暇他顾。”

糜贞闻言,心中一惊,抬起头急切的道,“夫君又要出征,不知去何处?”

田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有可能,具体的情况,现在还说不好。”

糜贞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再次靠在田辰身上,声若游丝的道,“真希望就这样和夫君永远在一起,也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打仗了。”

田辰苦笑了一下,微微搂紧了糜贞,心中暗叹一声。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太过奢侈了。

——————

建安二年十二月初一,曾经叱咤汉末,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僭越自称皇帝的袁术,在许都被处斩。其亲随两百余人,也在同一天,被明正典刑。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持续两年之久的袁术自立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传国玉玺也再次回到了大汉的中央朝廷。于是,曹操的声望,以及朝廷的威严,都在这一刻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承认。

然而,此次平叛之中,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齐侯田辰一方,却因为不遵圣旨,擅自决定把乱臣交予大将军袁绍一事,被朝廷下文斥责,随后功过相抵,不予奖励。齐侯田辰,只得上表自责,承认错误,态度异常恭敬。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可谁也没想到,就连田辰也没想到的事情,却在两个月以后发生了。

建安三年二月十五,田辰居然接到了从许都送来的一份,让他不知该不该接受的礼物。

当朝董贵妃之父,车骑将军董承,派人给田辰送来一条玉带,言此物贵重,希望齐侯笑纳。

田辰当场就傻了,心中腹诽不已!“我擦!开玩笑的吧?衣带诏提前了?”

田辰先礼节性的让来人下去休息,然后挥退所有闲杂人等,自己则‘沉重万分’的拿着那条玉带,愁容不展。

“这个锅扔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搞什么名堂啊!”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衣带诏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官渡之战以前,这一点没有异议。但关键问题在于,现在是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而不是历史记载的建安四年(公元199年)!

田辰此时,对于这些个皇亲国戚,第一次有些不喜欢了。说白了,他们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获得延续两百年的外戚干政的权利。什么忠君爱国,什么扶持大汉,纯粹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田辰喊来一个亲卫,让他马上请郭嘉和贾诩前来议事。

亲卫随即施礼而去,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郭嘉和贾诩就前后脚的来到了田辰这里。

“拜见主公!”

郭嘉和贾诩向田辰施礼问安,田辰摆了摆手,请他们免礼,直接过来。然后,将那条玉带,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郭嘉瞅了一眼,不解其意。

贾诩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急声道,“此乃陛下御用之物?如何在主公这里?”

田辰明白,贾诩在朝廷当中也是呆了很久的,应该认得这个东西,便苦笑着道,“这是车骑将军董承派人送来的,还说此物甚是贵重。”

郭嘉点了点头道,“嗯。天子御用之物,当然贵重。但为何董车骑会把此物赠予主公呢?”

田辰还没有打开玉带,他当着两人的面,用手认真的捋着玉带,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了。田辰让郭嘉拿手按在那个位置,然后自己却拔出了放在身后武器架上的宝剑,拔剑出鞘,比划了一会,然后挥剑劈下。

“啊~”

郭嘉惊叫一声,抽手而回,吓得面色惨白,急声道,“主公这是为何?”

田辰没搭理他,手中剑劈至快要接触玉带的时候,缓缓割了下去。

“不可啊!”

贾诩连忙制止田辰道,“主公,此乃天子御用,擅自损坏,形同谋反~!”

田辰摇了摇头,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当玉带在锋利的宝剑下被割破后,田辰将宝剑放在一旁,然后拿起玉带慢慢捏拿一会,最后从缺口处,挤出了一卷绢帛。

“咦?”

贾诩和郭嘉都是一愣,马上围了过来。

田辰叹了口气,面色沉重不已。哪怕在拿到玉带的时候,田辰还在尽量的宽慰自己,也许只是巧合。然而现在看起来,恐怕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贾诩和郭嘉,见田辰只是发呆,却没有后续动作。俩人相视一眼后,郭嘉伸手接过玉带,费了半天劲,把那张绢帛取了出来,双手奉给了田辰。

田辰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里面说的是啥。他向外一推,无奈的道,“若吾估计不错,此乃天子血诏,令吾起兵勤王,诛杀曹操。”

“什么!?!?”

贾诩和郭嘉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继而,俩人连忙打开了绢帛。当他们看完之后,全都抬头惊讶的望着田辰,似看怪物一般。

良久后,平常从不首先说话的贾诩,叹了口气道,“此诏一出,大战不远矣!”

此正是:家有喜讯本不迟,却陷无资困窘时。既有逆臣已伏法,何用衣带传谕旨?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回 怀心事焉为忠臣

书接上回

几乎在田辰收到衣带诏的同时,还有一条玉带此刻正摆在刘备的面前。

袁涣看着玉带,不住的赞叹道,“陛下御用之物果真不凡啊。不过,如此贵重的东西,为何会经由董车骑之手,转交主公呢?”

刘备也是纳闷不已,他疑惑的道,“吾在许都时,与董车骑并无太多交往,只是礼节上的接触,按说不该给某如此贵物。更何况,若是陛下亲赐,亦该有圣旨或者诏令随同而来。可这~~~”

袁涣听完这话,思绪猛然一转,疾步上前,拿起玉带,仔细观看。

刘备见袁涣如此紧张,也蓦然起身,随着袁涣的手开始认真注意起玉带的细节起来。

过了一会,袁涣的手猛然在一个地方停下了,他来回的揉摸了一下,惊诧的抬起头来,正好和刘备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有东西!”

这是两人此时共同的心声。

等二人从玉带中拿到诏书观看过后,刘备不禁涕泪俱下,泣声道,“吾身为大汉宗亲,却不知陛下居然被曹贼逼迫至此也。”

袁涣又细细看了一遍血诏,皱起眉头道,“主公,此事不好办吧。”

刘备听完这话,很自然的就停下了哭声,擦了擦眼泪道,“曜卿,君以为如何?”

袁涣放下血诏,思索片刻,沉声道,“主公,曹司空如今刚刚斩杀袁术,讨逆平乱,声势及威望一时无二。在这个时候,陛下用此诏,令主公讨贼,似乎有些说不通啊。更何况,依在下所知,曹司空对于天子和朝廷,都是非常尊敬的。听闻曹司空将家中历代先皇御赐之物,统统上交还给了陛下,还说什么这些东西尽皆是御用之物,非臣下所敢僭用。如此看来,曹司空至少比董贼强的多。”

刘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天子年幼,涉世不深。又历经董卓、李郭等贼挟持日久,如今刚刚安定下来,确实少了很多颠沛流离之苦。然则曹操虽名为忠臣,实则已然将天子架空。其杀名士边让,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等人,独揽朝政,挟天子而令诸侯。如今血诏已然出现,恰恰说明天子如今的境况非常危险。吾甚是担心啊。”

袁涣听完刘备的话,点了点头道,“依某看来,既然车骑将军可以将此物送来主公这里,吾觉得很有可能,他会将同样的东西送往其余诸侯之处。否则,单单凭借主公的实力,根本~~~”

说到这,袁涣没好意思往下继续。但刘备却接过话头淡淡的道,“单凭吾之实力,根本无法与曹操抗衡。曜卿不必欲言又止。”

袁涣微微笑了一下,缓解了尴尬的气氛,随即道,“主公所言甚是。”顿了一下,袁涣面色一变,严肃的道,“目前,主公切勿当这个出头之人。静待时机,观察一番,看其余几大势力有何动向。吾以为,若是袁绍也收到了同样的血诏,而且,袁绍愿意打这个头阵的话,主公便可遥相呼应,共襄义举。到时,两下夹击,便可大有胜算了。现在,吾唯一担心的就是~~~”

“齐侯田辰!”刘备面色凝重的道,眼角掠过一丝厉色。

袁涣点了点头道,“齐侯如今,领三州之地,统八万雄兵,御民数百万,实力犹在曹操之上。若其与主公及袁公一道接受血诏,则曹操必败无疑。但若其与曹操珠联璧合,那么事情就难办了。而且,以在下对齐侯和曹操关系的了解,此事可能性极大啊。”

刘备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心头阴沉不已。自从他第一次见到田辰,就敏感的觉察到,这个年青的让他羡慕的小子,从一个破落的猎户,摇身一变成为了曾经的王室贵胄。而且还‘仰仗着’先祖留下的孤本典籍,收拢了一大批的精兵强将在其身侧。以至于在短短的不到五年时间内,就成为了三州统领,一方诸侯。现在田辰的势力之大,就连傲视天下的袁绍,奉迎天子的曹操,都要稍避其锋芒。

而刘备自己呢,自涿郡起兵,讨伐黄巾开始,至今已有十年了。可除了一个豫州牧的空名头之外,自己的辖地居然还是暂时借的。单凭其区区万数之兵,要想和曹操或者田辰争雄,无疑乃痴人说梦。

所以,刘备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袁绍和田辰,至少其中一方是与他统一战线的。

也许是刘备的祈祷感动了某位大神,不光是田辰,就连袁绍大将军也收到了血诏。

不过,袁绍并没有刘备这么苦恼。相反的,袁绍还有些兴奋。原因很简单,他得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沮授早就和他说过挟天子令诸侯的事情,只可惜,当时的袁绍并没有采纳这个意见,反而让曹操捷足先登。以至于后来袁绍要求曹操把天子奉迎到距离冀州更近一些的鄄(juan四声)城,但却被曹操以天子诏令的名义给怼了一回去。这让袁绍真正的了解沮授的意见是多么正确了。

自从袁术被田辰拿获,准备送到冀州开始,袁绍一直都在考虑着如何能借用传国玉玺做一番文章。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曹操居然半路截胡,抢先一步将袁术押至许都正法了,同时还获得了令袁绍垂涎三尺的传国玉玺。

袁绍心中郁闷至极,因为连续几次的被曹操得了先手,这让袁绍非常不爽。最关键的是,说来说去,他和袁术再怎么不和,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兄弟。以袁绍本来的想法,把袁术接到冀州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更能让世人对他这个当哥哥的,有更好的评价。

只是,他这个想法从开始提出,就被一帮手下人反对,尤其是田丰田元皓。这个老家伙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对袁绍说,这种做法是明显的护短,而且还是明显的谋逆。毕竟袁术可是反贼啊。

然而,袁绍被获得传国玉玺的诱惑所击倒,拒绝了田丰的意见。结果,田丰老爷子干脆就告病回家休养了。

如今,袁绍得到了衣带血诏,心中马上就有了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的想法。于是,袁绍立刻把手下的众谋士都请了过来,专门对此事进行讨论。

因为袁绍和田丰还呕着气,所以压根就没有告诉田丰这个事情。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出袁绍的为人,那就是外宽而内忌。

当袁绍把衣带诏拿出给众人过目后,整个大堂之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沉默。

袁绍面色不悦的瞅着这些大贤,不高兴的道,“诸位,有何意见,不妨明说,勿须隐瞒。”

话说到这个份上,底下的人也不好再装傻充愣了。审配先起身道,“主公,在下以为,此事可行。”

“哦?”袁绍微微点了点头道,“正南接着说。”

审配整了一下衣服,这才道,“天子蒙尘,曹操专政。此行为与董卓、李郭又和区别?若非被曹**之过甚,天子何须用如此悲惨和隐秘的方式来暗通消息?在下觉得,主公此时仍当效仿当年讨董之时,高举义旗,讨逆平贼,匡扶汉室,重振朝纲。”

袁绍被审配说的热血沸腾。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当年最为意气风发的模样,甚至看到了以后,身为大将军的他,傲立于庙堂之上,辅佐弱主,号令天下的美好愿景。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审配的话刚一说完,沮授就起身急声道,“主公,万万不可啊。”

“嗯?!”袁绍有些不爽,压了一下自己的火,伸手示意沮授继续。

沮授直言不讳的道,“主公,此一时彼一时也。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目前已乃世人皆知之事。然则其行事,却一直都在朝廷律令范围之内,从无僭越。更何况,此血诏,是否真的出自天子之手,在下尚存疑惑。”

“哦?”袁绍听完,觉得不太对,不置可否的让沮授接着说。

沮授道,“若此诏乃是天子亲笔,则理应有天子印玺于上。更应有天子钦差亲自送达,何须假手他人?毕竟,这是天子赏赐臣下之物,曹操也不敢擅自拦截。可现在,居然是由董承以私人名义赠送予主公,这就有些说不通了。所以,在下以为,这恐怕未必是天子的意思。所以,在下希望主公能稍微等待一下,暂观其变。”

“荒唐!”

未等袁绍说话,郭图此时起身傲然道,“以汝之所见,难道是董承矫诏?莫要忘记,若非天子之命,董承无论如何也不敢擅自做主,行此危险之事。更何况,他目前身在许都,随时都有危险。不奉天子诏命,无异于自寻死路。吾料董承绝不敢如此。另外,君不是早就向主公进言,请主公奉迎天子,以令天下。只因,额~,只因当时主公还有其他大事需要处理,故而晚了一步。现在,这般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君却又让主公暂缓行事,岂非自相矛盾?”

沮授毫不示弱的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与现在,情况大不相同。更何况,现在主公若是讨伐曹操,胜负难料啊。”

逢纪此时冷笑着道,“君此言差矣。主公目前雄踞三州之地,号令百万之众,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现在,又有天子血诏,那么主公出兵可谓名正言顺,且乃是正义之师。如此看来,吾军与曹操之间,高下立判。何来胜负难料之说?”

沮授面色一沉,一字一句的道,“兵法云,骄兵必败。元图熟通兵事,不会不知道吧?况且,吾军一年多前刚刚败于田辰之手,张郃、高览反水,损兵逾五万之众。尤其那田辰与曹操关系暧昧,若吾军与曹操开战,难保他们不会联合。田辰势力之大,连曹操都畏惧三分。且田辰麾下精锐甚多,又新得徐州之地,士气正旺。如此情形之下,谁敢说必胜之。到那时,吾军两线作战,左右为难,必将陷于困局之中。敢问元图,可曾想到这些?”

这些话顶的逢纪无言以对,但却在无意之中,触及到了一个人的痛处,那就是袁绍!

自从袁绍开始统一黄河北部开始,真可谓势如破竹,百战百胜。即便是强悍如公孙瓒者,也倒在了袁绍的手里。然而,意气风发的袁绍,却遇到了一个大大的败仗。那就是袁谭率兵南下青州,结果被田辰那边,用计打的全军覆没,就连袁谭本人也被俘虏。最关键的是,袁绍手下号称四庭柱中的两个,张郃、高览二将,尽皆投降。这可是狠狠的往袁绍的脸上,打了两个大大的耳光。

袁绍本来还在犹疑不定,是否要出兵和曹操翻脸。现在被沮授这么一说,袁绍没想打曹操,却反而把邪火发向了田辰。

只见袁绍霍然而起,“啪”的一下拍在了桌案上,怒声道,“田辰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卑贱的猎户,忽然发迹成为了什么田齐王族遗脉。笑话,他有何德何能,居然敢妄占三州之地?曹操那边如何,吾先不管。且先举兵,破青徐、俘田辰,继而两面夹击,直捣许都。到那时,吾倒要看看,曹操如何抵挡?”

沮授大惊失色,连忙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沮授抢上几步,拱手对袁绍道,“主公即便出兵,也需遵天子血诏,攻打曹操。若出兵攻击田辰,正可谓名不正而言不顺也。且田辰绝非可以速胜之敌,万一他与曹操联合,那主公兵马必然陷入被夹击的境地,此乃兵家大忌也。在下恳请主公,千万不要行此凶险之事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荀谌忽然呵呵一笑道,“汝所惧者,无非是田辰与曹操联合而已。他们能联横,难道吾等不能合纵吗?”

袁绍本来被沮授说的火气正大呢,现在荀谌居然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袁绍当然要问清楚了,便道,“友若快说,如何为之?”

荀谌朝袁绍潇洒的一拱手道,“主公,刘备如今正聚兵淮泗一带,直接威胁田辰的徐州下邳,以及曹操的豫州汝南二地。若主公派人与其联络,共举大事,自然可以牵制田辰和曹操,使其首尾难以相顾。主公便可调集重兵,一鼓作气,先拿下青州,再西向兖、豫,奉迎天子,匡扶汉室。到那时,主公便可成为大汉中兴之名臣,功耀千秋。”

袁绍听了这话,心情大好,红光满面的道,“友若之言,正合吾意。马上派人联络刘备,言明吾方之意。明确告诉他,若得奉迎天子,吾定然会上表举荐,使其实领徐、豫二州,真正成为一方诸侯也。”

荀谌拱手应诺,自去准备了。

沮授看到如此情况,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白搭了,心中暗叹道,“元皓啊元皓,能否改变主公的行动,恐怕只能靠君了。”

而袁绍呢,看到沮授也不再苦劝,还以为是同意了荀谌的话,心中也终于舒坦了不少。袁绍朗声笑着道,“吾等身为汉臣,理应为国除贼,匡正朝纲,辅助天子,中兴汉室。诸位,从此刻开始,所有行事尽皆以此为重,且各自回去准备吧。”

“诺!”

众人都拱手作礼,告辞而去。

袁绍这才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伸手拿过衣带诏,撇了一下嘴,喃喃自语道,“陛下啊陛下,大将军袁绍,这就来救驾了~~”

此正是:一道血诏寄三方,谁为佞臣谁忠长。各怀鬼胎自掩饰,只因天子坐庙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一回 战前互算多用计

书接上回

袁绍向刘备发出了联合的意向,刘备当然欣然接受。然而,其实袁绍并没有特别看的起刘备,毕竟刘备的实力太弱了。要说刘备对于袁绍有什么用处的话,那大概也就是能够稍微骚扰一下曹操和田辰的后方而已。

不过,既然双方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敌人,自然非常容易的一拍即合了。双方私下签订了一份,被后世称为‘衣带盟’的盟约。

但是,有一件事情,不光袁绍不知道,就连熟通三国历史的田辰也没有想到。

建安三年四月,刘备的首席谋士袁涣,亲自出使荆州,借助自己在士人阶层中的巨大影响力,首先与荆州望族蒯氏、蔡氏、黄氏等等达成共识,确立了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曹操的目标。然后,在这些士族的帮助下,非常轻松的说服了身为汉室宗亲的荆州牧刘表,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开始积极地调兵遣将,进行战前的准备。

这些反常的举动,都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许都,传到了曹操那里。曹司空开始还很纳闷,很奇怪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刘表,为何忽然开始了动作。当他得知了衣带血诏这个事情后,起初是根本不相信的。作为最起码的常识而言,一个身在许都的车骑将军(虽然没有兵权),怎么可能代表天子,向各地的诸侯发出衣带诏?更何况,还是所谓的天子血诏。而且,要想对曹操不利,也不可能弄得这么沸沸扬扬,世人皆知吧?

可是,随后收到的各处消息,又不得不让曹操重视起来。于是,曹操首先命人找来了董承,向其问询,以查清事实。

董承面对曹操,矢口否认此事。而且对曹操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此行事,虽世间愚蠢透顶之人,亦不为也!’

曹操认真思索了一下,又找来手下群臣进行了一番讨论。最后大家都认为,此事乃莫须有也。

但是,曹操也不敢大意,随即调整了自己的计划。于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四月初九,亲自率兵攻打盘踞宛城的张绣集团。以获得此地,作为防御刘表的前沿阵地。

由于没有了贾诩的帮助,张绣很快便向曹操投降。曹操算是兵不血刃的得到了宛城这个非常重要的战略支撑点。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因为担心袁绍的动作,曹操并没有‘收编’张绣的婶婶邹氏,也就没有出现曹昂惨死在宛城的悲剧。

纳降张绣后,曹操留宗族大将曹仁,以及心腹大将李典、乐进二将,率兵三万,屯扎宛城,以防刘表。曹操自己率领其余大军,迅速的返回许都,以安定后方。

然而,消息传到青州,田辰却大为紧张。曹操这步棋,明摆着是要在逼迫刘表,倒向袁绍一方。

果然,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六月初九,大将军袁绍,致书于青州牧齐侯田辰,以接受天子衣带诏为由,要求田辰同他一起,发兵勤王,攻击曹操,救天子于水火。并且告知田辰,除了他们之外,另外还有豫州牧刘备、荆州牧刘表两路大军,也已经得到了天子血诏,决定一起参与此次勤王行动。

田辰接到袁绍的书信,陷入了犹豫之中。若真按照袁绍的说法,那么曹操必败无疑,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可要是与袁绍等人联合对付曹操,那么在迎奉天子之后,田辰能获得什么政治上的利益,就非常难以预知了。

田辰马上召集了手下重臣进行会议,讨论如何回应此事。

速来以老成持重闻名的张昭,这次却非常罕见的说道,“奉天子,勤王事,乃吾等大汉臣子的本分。主公既然已经接到衣带血诏,自然当首举义旗,驱逐曹贼。此番袁绍已然得到大义名分,号令天下群雄,诚不可与之争锋。故而,老夫以为,主公应该答应袁绍的要求,与其共同出兵,对付曹操。”

张昭话音刚落,陈群蹭的一下窜了起来,急不可待的道,“子布公此言差矣!想先生主掌青徐二州内政,焉能不知吾军现在并无余财可当大战?更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时距离粮食收割,尚有一至两月时间。无粮无草,怎么打这一仗?”

郭嘉起身来到陈群旁边,轻轻拍了拍激动的陈群,然后道,“长文此言甚是。然而,君可知道,若主公不与袁绍等人联合,便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到那时,不管想不想打,也必须要打了。”

贾诩点了点头道,“奉孝说的对啊。与袁绍联合,吾军尚有片刻喘息之机,做做样子便是。但若拒绝袁绍,那么就麻烦了。”

田辰皱着眉头,问道,“文和公,奉孝,君等所掌握的消息,能否证明衣带血诏乃是天子亲笔?”

贾诩和郭嘉相视一眼,贾诩道,“主公,依老夫所知,此事并非天子所为,更不是董承所为。”

郭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目前吾所了解的情况同贾公一样。但此事太过蹊跷了,吾已命人继续打探消息,但至少也要过个十天半月才能传来。”

田辰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道,“先将许都送来的天子血诏,派人给袁绍送去,但不要表明吾等的意图。只要让他知道,青州也收到了衣带诏便是。”

张昭听罢,沉声道,“倘若袁绍定要让主公做出决定,又当如何?若拒绝,则必受袁绍与刘备两路夹击;若答应,则又会师出无名,徒留叛逆之实。这个~”

田辰叹了口气道,“吾现在也是没办法啊。”

厅中诸人尽皆沉吟不语,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贾诩老爷子忽然道,“主公何不与曹操私下会面,详细讨论一番。看看曹操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田辰猛然醒悟,一拍脑门道,“对啊。这次诸侯的目标乃是曹操,而并非是吾等啊!有理,有理!”田辰的思绪豁然开朗,即刻道,“吾这就书信一封,派人即刻送往许都,就说吾要与曹公面谈。具体地点和时间请曹公决定。但一定要尽快。”

说罢,田辰马上伏案疾书,迅速写完一封信,然后传来一名亲卫,着其再寻两人一起,立刻出发,不再耽搁。

亲卫进来后,即刻领命而去。

安排完这些,就听郭嘉道,“主公在与曹操会谈之前,还需准备兵马调动一事。否则,恐怕到时会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田辰闻言点了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吾等必须未雨绸缪。”

随后,田辰命人取来地图,放于桌案上,招呼众人尽皆围拢过来,一起观看。

郭嘉指着地图道,“主公,刘备实力弱小,乃疥癣之疾,无须害怕。吾以为,徐州南部之兵,只需万人便可防御。故而,吾想请主公,调张辽所部北上,以抗袁绍。”

没想到,田辰却摇着头,斩钉截铁的道,“奉孝此言不对。以吾看来,袁绍才是疥癣之疾,而刘备乃是心腹大患也。”

众人都被田辰的话说的一愣,陈群不明所以的道,“主公这话,属下实在不明啊。刘备麾下不过万余人,且新兵居多。能征惯战之将,无外乎关羽张飞二人。如此弱小之实力,根本掀不起多少风浪,主公何以对其如此重视?”

田辰沉声道,“刘备有枭雄之姿,英雄之志,绝非池中之物。而且,倘若袁绍南下,其主攻方向应是曹操,吾军只需在北部稍作防御便可保无虞。更何况,吾还有一支奇兵,可随时威胁袁绍后方。若战事一旦发生,这支奇兵便为吾之杀手锏也。而刘备则不同。若吾军全力抵抗袁绍,则必定后方空虚。吾怕刘备会趁火打劫,多有动作。到那时,吾军反而会束手束脚,难以发挥。所以,张辽所部非但不能轻易调动,而且吾还要让孙礼所部从现在的彭城,调往下邳、广陵一线,彻底断绝刘备的念头。若有机会,便让元直率兵围歼刘备,彻底解决这个心腹之患。一旦让刘备做大,那么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田辰太了解刘备这个人了,整个就是一打不死的小强。稍微给点阳光,他就能灿烂。田辰可不敢小觑于他。

贾诩和郭嘉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田辰所说的杀手锏指的是哪支部队。而只要这支部队动手,那么袁绍恐怕就很难过了。

没错,田辰所说的这支奇兵,就是身在三韩的徐盛所部。若发生战事,贾诩和郭嘉都会向田辰建议,让徐盛所部从三韩之地,乘船走海路偷袭冀州。

这支奇兵的存在,就是田辰最为依仗的杀手锏,足可扭转战局。

至于说被迫屈服于袁绍的公孙度会不会动手来袭击三韩之地,田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公孙度快挂了;第二就是接任者基本可以肯定是和田辰私交甚好的公孙康。虽然说私交并不能左右政治,但历史上公孙康都能杀袁尚、袁熙二人,那么估计对于袁氏的观感就不会那么好。所以,基本可以刨除辽东势力会对田辰动手的可能。

既然田辰已经确定了方略,那么手下众人也就开始围绕这个开始制定计划了。其实,让张辽留守在广陵,并且调动孙礼所部前往增援的这个事情,田辰不光是为了对付刘备,还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搅局者。那就是江东孙策。历史上,在曹操干掉吕布,收回徐州之后,令陈登就任广陵太守。而孙策就在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派孙权跨江进攻陈登所守匡琦城(当在汉射阳县附近)。敌军十倍于陈登守军,陈登镇静自若,命将士们严阵以待。为迷惑敌人,陈登下令紧闭城门,偃旗息鼓,示弱于敌。陈登登上城楼,仔细观察敌军,认为可以出击,突然打开城门,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奋勇杀出,向敌阵冲去。孙权所部猝不及防,被陈登军冲乱,溃不成军,失去指挥。陈登亲自擂鼓,将士奋勇冲杀,孙权军很多士兵登船不及,被杀死淹死者不计其数,大败而回。陈登取得全面胜利。

此番大战后的不久后,孙权率大军卷土重来,再次进攻广陵郡。陈登一面派功曹陈矫向曹操告急,一面做好应敌准备。他暗中命人在救兵来援的必经之地聚积柴草,隔十步一堆,纵横成行,布列整齐,然后乘夜点燃,光照远近。孙权军发现后,误以为救军已到,十分惊恐。陈登见时机已到,亲率大军出击,一举击溃孙权军,再次取得了保卫广陵的胜利。

所以,田辰认为,既然衣带诏发了这么多,恐怕孙策那边也可能会拿到一份。这么一来,孙策出兵广陵就有了更恰当的理由,故而不得不防。

防御战,相对而言,对于粮草的需求不是那么高,毕竟是在自己的境内进行战斗,后勤保障等方面要便宜些。当然,只是相对于进攻一方来说的。所以,陈群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太难过。

而且,田辰与手下众人商议的结果就是,尽量拖一下大战发生的时间,最好能拖到明年。再不济也得拖到麦收之后的九、十月份。这样转圜的余地会更大,胜算也会更高。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看看田辰给袁绍寄去的衣带诏,能让袁绍多少有些下不了决心。因为,毕竟田辰这方面,并没有明确的表达自己的立场。而袁绍虽然非常不爽田辰,但也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么一犹豫,就给了田辰机会。

建安三年七月十八,曹操应田辰所请,在任城同田辰进行了一次密谈。这个事情是其他诸侯都不知道的。至于曹操和田辰方面,也仅仅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双方私底下达成了一个盟约,被后世称为‘三七盟’,意思是建安三年七月的会盟。而在后来,这个名称又被赋予了另外的一个含义,当然这是后话。

田辰和曹操约定,不管哪一方受到其余诸侯攻击,另外一方都要无条件的进行支援和帮助,以维护天子,匡扶汉室。如此一来,双方就形成了一个对抗所谓‘衣带盟’的集团,互相扶持。

两人讨论了一番后续发展的一些可能性。觉得最坏的情况,莫过于袁绍在北,威胁青兖;刘备、刘表、孙策在南,威胁徐豫。算来算去,俩人都觉得自己这边承受的压力要大。

曹操认为自己可能要面对袁绍和刘表的夹击,另外还加上了一个目前还上不了台面的刘备;田辰则认为会受到袁绍和孙策的夹击,也加上了一个刘备。反正不管怎么说,曹操和田辰肯定都是会受到两面夹攻的境地了。而要是不想如此受气的话,那么双方就得联合起来,尽快打败诸侯联盟中的老大——袁绍。这样一来,其余那些泛泛之辈便都不在话下了。

而且,双方也都提到了一点,那就是联军作战,最怕的就是互相猜忌。田辰和曹操都想到了用离间计去分化这几方诸侯。但如何行事,却只能靠奉天子而令不臣的曹操。因为,田辰实在是有心无力。

曹操也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并且在同田辰分别后,回到许都,立马就开始实施了。

曹操的举动看似简单,实则非常的扎心。他向天子上表,言刘备乃汉室宗亲,皇室贵胄,乃当今圣上之叔,又在讨伐袁术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却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封赏。所以请天子下诏,让刘备由原来的豫州牧,实领荆州牧。而九江、庐江二郡,本就是扬州的管辖范围,所以让刘备马上交予孙策管理。至于说刘表,则因为天子登基后,一直没有遣使来许都向陛下问安道贺,实在没有做到臣子的本分。但毕竟乃汉室宗亲,着即卸任荆州牧,回许都就任宗正卿。

不得不说,曹操这个招数阴险至极。轻轻松松就以朝廷的名义,对三大诸侯进行了一番挑拨。荆州那么肥的地方,你要说刘备不动心,那才是扯淡了呢。而孙策也是一直念念不忘江北之地,需要一个桥头堡作为逐鹿中原的跳板。而且,曹操的这些意见都是以天子诏令的形式下发,给了这些人名正言顺的理由。

非要说吃亏的话,就只能说倒霉的刘表了。这位一直老老实实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愿掺和争霸之事的一方诸侯,本来就与江东孙氏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现在若是按照天子诏令去许都当什么劳什子宗正卿,那么辛辛苦苦打下的一份基业就拱手让与他人了。刘表怎么可能答应?但他不答应,那就是抗旨不遵,有叛逆之嫌。更何况,刘备那边已经得到了荆州牧的名号,不管他能不能掌握荆州,都会是一个非常不好处理的问题。

田辰得到这个消息后,对曹操的安排竖起了大拇指。而且,贾诩和郭嘉两位大神,对此也都赞不绝口。这就是奉天子令不臣,或者挟天子令诸侯的牛x之处。简简单单的三份诏书,就把这三位搞的互相猜疑起来。

袁绍获知此消息后,召集手下开会讨论。手下谋士又一次分成了两派。一方以刚刚被解禁的田丰和一直反对出兵的沮授为首,继续坚持不能出兵的意见;一方以郭图和逢纪为首,吵吵着必须要尽快出兵。

袁绍被这些‘大贤’吵的头大如斗,不胜其烦,只好宣布过几天再议。

然而,以后的几次讨论,全都闹的不欢而散,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建安三年十一月,袁绍终于做出了决定,传檄天下,发布文告,以获得天子衣带血诏为由,号令各方诸侯,一起出兵攻打曹操。而且对于田辰一直‘摇摆不定’的暧昧态度,也做出了回应,明确告知田辰,要么一起打曹操,要么陪曹操一起挨打。

田辰自然非常强硬的拒绝了袁绍的要求,大义凛然的说,衣带诏难分真假,臣子安敢举刀兵。

于是,在建安三年十一月十九,袁绍终于出动大军二十万,陈兵于清河,磨刀霍霍。大战一触即发。

田辰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着大腹便便的糜贞在花园里散步。他只简单的扫了一眼,便把书信交还给了亲卫,淡淡的道,“将此交予贾公和郭军师,告诉他们,做好出征的准备吧。”

“诺!”

亲卫双手接过信,后退三步,转身而去。

糜贞用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面有惊慌之色的道,“夫君,又要打仗吗?”

田辰也伸出手抚在糜贞的手上,轻松的道,“贞儿只要平安生下宝宝便好,其余的无需操心。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之后青州就太平了。”

糜贞听完田辰的话,心中慢慢安稳了下来,她双手按住田辰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坚定的道,“妾和宝宝,一起等夫君凯旋而回。”

田辰微微一笑,左手抚着糜贞的肚子,右手揽着糜贞的腰,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碧空,心中暗道,“袁本初,对不住了~”

此正是:合纵连横各逞强,既要同盟莫相防。未战先算定机谋,双雄协力敌群狼。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从下一回开始,就是比历史提前的官渡之战了。希望众位看官多多捧场。)

第一百一十二回 刚入平原便施谋

书接上回

建安三年十一月十九,曹操奉‘天子诏’,以袁绍谋反为由,通告天下,令各地诸侯一起起兵,勤王护驾。其中第一道命令,就是要田辰率领青徐二地兵马,协助曹操讨逆平乱,夹击袁绍。

而田辰也忠实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亲自率领纪灵所部‘同归军’五千,赵云所部‘义从骑兵’五千、太史慈所部‘横军铁骑’五千、臧霸所部‘泰山兵’五千,及管亥所部一千直属亲兵,以郭嘉为军师将军,浩浩荡荡的直奔济南国(郡),与驻守此地的麴义、张郃、高览三将所率大军会合,随即渡黄河北上,进入平原城防御。

本来按照田辰的想法,是不准备过黄河的。毕竟袁绍势大,若不借助地利的因素,则很难与之抗衡。历史上的曹操,便是先在黄河延津、白马两处渡口与袁绍对峙,后来诱敌深入至官渡,从而拉长袁绍的战线,最后奇袭乌巢,一战功成。

可郭嘉却对田辰道,“兵者虽为诡道,然则必须与政治相结合。若未曾接战,便随便丢弃平原,恐会令青州民心不稳。更合况,还有曹操的军队帮助分担袁绍的力量,正可互为犄角之势。以平原城这一个点,便可以牵制袁绍大军南下的脚步,也使其无法分兵偷袭吾军后路。毕竟袁绍虽有二十万大军,但吾军与曹操兵力相加,亦不下十万之众。同时,若能在此挡住袁绍,也会令其他摇摆不定的诸侯,不敢轻举妄动。”

田辰接受了郭嘉的意见,所以率军来到这里布防。

一说到平原,相信大家都会知道,刘备曾经在这里担任过平原令。其实,这里在秦朝的时候就已经置县管理,历史非常悠久。而且,即便到了两汉时期,平原也一直都是郡,而不是‘国’。所以,实际上,刘备担任的是平原郡的郡治,平原县的县令。两汉直至魏晋时期,万户以上的县的长官称作县令,万户以下的县的长官称为县长。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平原县是一个大县,而平原郡也是一个大郡。

自从田辰主政青州以来,平原郡作为与冀州接壤的前哨阵地,可谓是让田辰操碎了心。最开始,田辰让王修主政此地,后来又调来了诸葛瑾。之后石韬投奔麾下,田辰又让石韬以济南国相的身份,兼管平原、乐安两地,最后直接让石韬成了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位三郡太守。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袁绍。而且,麴义率部一直驻扎在济南国和平原交界之地,密切监视袁绍的动向。在石韬调任广陵后,田辰苦于手头无人可用,干脆自己兼任了平原太守。

等田辰大军来到此地,平原郡都尉吴翔(此人物,请具体参看以前章节),率领一干官员前来迎接。双方没有过多寒暄,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平原太守府内,随即开始商讨对策。

吴翔首先起身对田辰道,“主公,末将自接任平原后,一直在修筑城防,加固城墙。接到主公军令后,已经提前把平原郡各县城周边的百姓,尽可能的集中到了城内。目前民心非常安稳,并无反常之处。平原城内的粮草,足够主公大军以及全城百姓半年之需。另外,末将率人抓获了数名冀州派来的斥候,尽皆关押在狱中,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决断。”

田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吴将军处置有方,临危不乱。吾甚喜也。着即提吴翔为讨逆校尉,专司处理大军后勤之事。”

“末将遵命!”

吴翔拱手应诺,亦是兴奋不已。

后勤这块,是吴翔的老本行,可谓是轻车熟路。现在田辰让他继续干这个活,自然让他很开心。其实,后勤一事非常难以处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管好数万大军的吃喝,岂是容易的。但这个吴翔,似乎天生就能对这种事情处理的得心应手,不得不说,田辰是捡了一块宝。

田辰接着问道,“目前袁绍军有什么动向?”

吴翔拱手道,“回主公的话,末将派出了几路探马,送回来的消息都是袁绍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田辰闻言,眉头一皱。战争状态下,不怕对方出手,就怕对方一直不出手。因为,你无法凭借分析对方的用兵而去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田辰接着问郭嘉道,“奉孝,曹操目前到了哪里?”

郭嘉起身道,“昨日刚刚得到曹操派人送来的文书,言其已经率领六万大军进抵东郡的博平,与平原相距仅有百里之遥。距离袁绍驻兵的清河,不过五十里路程。目前他们双方还未交锋。”

但麴义此时却呵呵一笑,起身对田辰道,“主公勿忧。末将以为,此乃好事。”

“哦?”田辰转头看向麴义,微微一笑道,“麴帅可仔细说说。”

麴义大步走到中央,朗声道,“袁绍此人,色厉内荏,此时按兵不动,恰恰说明其决心未下,因此不敢妄动。末将以为,袁绍怕是看到主公和曹操联手,有些拿捏不准。又或许,他也在等待南边的消息,看看刘备、刘表是否会同时出兵,袭击吾军和曹操军的后路。不过,即便刘备、刘表起兵,等消息传来,也至少要半个月左右。若吾军能与曹操联手,先发制人,趁袁绍还在犹豫之时,迅速击溃之,则整个战局便可以明朗起来。”

田辰点了点头道,“麴帅所言有理。可吾军与曹操所部相加,不过才十万之众。袁绍之兵有二十万,若要强行攻击袁绍,恐怕得不偿失啊。”

纪灵也沉声道,“以弱胜强,唯有三种情况。第一是固守坚城,消磨敌军士气,待其成疲兵之势,再一击必胜;二是背水一战,死地求生;三乃断敌粮道,毁其粮草。然而,现在吾军虽在平原,但敌军也龟缩于清河,所以难以速胜。其次,吾军目前尚未落于死地,因此难以背水一战;其三,袁绍粮草大营到底在何处,吾军一无所知,若深入冀州境内,难保不陷于孤军作战的危险境地。此亦不可为也。所以,末将以为,应该暂时观察一番,再决定如何行事。”

田辰听完,很想告诉他们,袁绍的粮草大营在乌巢。但问题是,目前的情况真的还与历史上一样吗?田辰不敢赌,也不能赌,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田辰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且,像这么隐秘的事情,田辰也不敢现在就说出来。

郭嘉这时道,“主公,属下以为,吾军与曹操军最需要做的,是分散袁绍军的兵力。使其不能合兵一处,抱成一团。”

田辰听罢,立刻到,“奉孝所言甚善。但如何分化其兵呢?”

郭嘉潇潇洒洒溜达到地图前,伸手往一个地方点了一下。

众将都围拢过来,看到郭嘉手指点的位置,麴义、张郃、高览三将,莫不惊诧出声,“南皮?!”

田辰闻言也是心中一惊,他认真的看着郭嘉,想得到一些解释。

没等郭嘉说话,张郃先道,“军师,此招是否太险了吧?南皮乃渤海郡郡治,而渤海则是袁绍起家的老巢。他在此地经营多年,投入巨大,士家对其非常支持。吾军若攻击南皮,那就~~”

但麴义却是眼睛一亮,打断了张郃的话道,“吾以为,军师此招甚妙。”

“啊?”张郃转头看了看麴义,没有说话。其余众人,包括郭嘉和田辰都在看着麴义,等其下文。

麴义点着地图道,“军师适才已经说了,要让袁绍分兵而出,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也。清河距离南皮五百余里,而南皮又是袁绍所必救之地。定然会使其派大军前来救援。那样,吾军便达成了战术意图,就能随机应变了。”

张郃这才恍然大悟,但马上忧心忡忡的道,“不管如何进军,这支兵马都会陷于敌后,若没有强力指挥,恐怕会一触即溃。”

麴义哈哈一笑,对田辰拱手道,“主公若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率一支兵马前去,定然不辱使命。”

田辰仔细看着地图,心中难以决定。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但确实是符合郭嘉用兵的风格。而且,郭嘉的这个计策,还让同样喜欢兵行险着的麴义非常赞同。但田辰不敢轻易的就下这个命令,因为他手头的兵力,实在太少了。

麴义见田辰不说话,有些着急。他主动要求执行这个危险的计划,其实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他要复仇!向袁绍复仇!于是,麴义接着道,“主公,若末将率兵前往,袁绍若是得知此事,定然动怒。末将以为,袁绍必定派重兵前来。那时,主公这边的压力就会减轻。末将在冀州比较熟悉,还能四下寻找一番,探听袁绍粮草大营。若有机会,便将其付之一炬。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完成此番任务,绝不辜负主公。”

田辰听罢,很明白麴义的心思,也很理解麴义的心情。麴义这是带着情绪去打仗啊,这是很危险的。但似乎这个任务,也只有交给麴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且,麴义的话,明摆着就是军令状。这意思就是,非去不可了!

张郃与高览此时也几乎同时道,“吾等久在冀州,愿助麴帅一臂之力。”

其实,这俩人也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田辰是否会相信他们。袁绍势大,他们要是万一率兵反水的话,恐怕田辰就死翘翘了。

没想到,田辰此时却呵呵一笑道,“好!隽义率本部兵马随麴帅一起去吧,但高将军就别去了。”

高览急了,面色涨红的道,“主公莫非信不过末将?”

田辰扑哧一下笑出来了,然后来到高览身边,揽着高览的肩膀道,“君难道忘了?汝之麾下乃悍奴军也,口音与长相尽于中原人氏不同啊。若深入敌后,难免被有心诟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高览这才明白过来,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末将,末将误会主公了,还请主公莫要见怪。”

田辰笑眯眯的捶了高览一下,佯怒道,“吾确实要见怪。这样吧,平原城防的主帅,就由汝来承担。凡平原城内兵马,尽皆归汝调遣!”

“主公!~”高览听完田辰的话,忍不住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泪如雨下。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对高览来说,对于麴义和张郃来说,田辰的决定,根本就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们了。

田辰扶住高览,不悦的道,“怎么,尔不愿接令还是不敢接令?”

高览缓缓站起身,退后一步,低头拱手对斩钉截铁的道,“末将高览遵命。末将愿立军令状,末将不死,城池不破。末将即死,城池亦不破也!”

田辰点了点头道,“好。吾等的就是这句话。好了,各自下去准备吧。另外,奉孝,将此事派人告知曹操,看他如何回复。”

“诺!”

郭嘉拱手答应,但是嘴上却非常不爽的道,“唉,小孔明不在,这些事又得让吾来费心了。”

众人听罢,尽皆莞尔。大家都习惯了郭嘉和田辰之间在大战时的这种斗嘴了。这样更能让他们在紧张的情绪中,获得一些相对放松的机会。

管亥这个大嘴巴,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调戏’郭嘉的机会,咧着嘴很嚣张的道,“哎吆吆,郭大军师啊,这里所有的人,除了君以外,还有谁的字能拿的出来?即便主公与管先生创制了正楷,但主公的字,说实话,真是~~~”

说到这,管亥就觉得一个冰冷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他心虚的转头一看,正好发现田辰正非常不爽的瞅着他。

所以,管亥马上就道,“但主公的字,说实话,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龙飞凤舞、龙腾虎跃、龙~”

“得~得~得~得~”田辰哭笑不得的道,“管大哥,别说了,别说了。”

平日里甚少插嘴的太史慈,突然冒出来一句道,“老管这张嘴,恐怕都能说死袁绍大军了。”

“哈哈哈哈~~~”

众皆大笑不已,再也没有了适才的紧张。

而当田辰派去的信使,将这边的计划告诉曹操后,曹操哈哈大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也!”

然后,曹操对信使说道,“且回去告诉齐侯,就说,吾在此静等佳音。”

“诺!”

信使拱手答礼,转身而去。

曹操看着信使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嚅嗫道,“田博远,真吾劲敌也!”

此正是:大战将起先设谋,妙用奇策诈敌酋。虽在谈笑风生处,不知身后几多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三回 袁谭再动痴心念

书接上回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田辰所谋划的去发展,那么也没有必要这么费劲了。

只可惜,田辰的想法很好,但实际操作中,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麴义率领张郃所部,共计一万大军,于三日后的夜里,悄悄偷出平原城,‘秘密‘的向着南皮出发了。

袁绍虽然有点蠢,但却并不笨。他所派出的斥候,虽然有部分被抓住了,但仍有不少潜伏了下来。而其中有些埋伏在平原城外的斥候,几乎在麴义大军出发的同时,就已经掌握了此军的动向。

在悄悄跟随麴义大军两天以后,这些斥候惊奇的发现,按照路程和路线计算,麴义所部的目的地,居然是渤海郡。

几名斥候一商量,立刻做出了决定。迅速派人通知渤海郡进行防御,另外同时派人赶往清河,向袁绍禀告。

两天以后,渤海郡太守袁谭与渤海郡丞辛毗南皮县令辛评,以及留守大将吕旷、吕翔兄弟,便收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

袁谭闻听之后,大惊失色。这个可怜的家伙,自从上回被田辰生擒之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谈田辰而色变。尤其是一场大败之后,袁谭已经基本丧失了同自己的三弟袁尚,争夺袁绍继承人的机会。还好,袁谭毕竟是长子,袁绍顾及那些名门士家,动不动就抬出来的立嫡立长的祖宗家法,没有对袁谭过多的处置。相反的,袁绍还让袁谭接任了渤海太守一职,并且调派了辛毗、辛评兄弟二人以及吕旷、吕翔二将,辅佐袁谭。

然而,在整个袁绍势力范围内的人,都看的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所谓的袁谭一党,如今随袁谭来到渤海郡,看似爱护,实为贬谪。

要知道,若是当年袁谭可以率兵拿下青州的话,袁绍可是会将青州一地交予袁谭管辖的。从一州刺史,变成了一郡太守,高下如何,无需多言了。

此番袁绍举兵南下,袁谭虽然请命出征,却被袁绍一口拒绝,令其留守渤海,随时为大军后援。袁谭没去,袁尚却跟随在袁绍身边。这就足以证明,袁谭在袁绍的心目中,已经彻底失去了位置。

而与此同时,袁绍还命二儿子袁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袁绍自己则为冀州牧。也就是说,现在袁谭的地位,连袁绍的外甥高干都比不上了。

袁谭一脸阴霾的问斥候道,“尔等可将此事禀报吾父?”

斥候小心的道,“回大公子的话,属下等分为三批人,一批继续跟随田辰的偷袭大军,一批已经前往清河,向大将军禀告此事了。”

辛毗看着袁谭难看的面庞,轻轻咳了一下,然后道,“吾来问你,那支偏师,何人为主将?”

斥候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从军中旗号来看,乃是‘麴’字帅旗。”

“什么?!”

斥候话音刚落,议事厅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吕旷大声质问道,“汝所见到的可是麴义的‘麴’字?”

那斥候吓得抖了一下,随后一咬牙,认真的道,“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确实是麴帅,啊不~是麴义!”

吕旷、吕翔对视一眼,尽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慌的神情。俩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袁谭,这才发现袁大公子已经怔怔的定在了那里,面如土色。

麴义!这个名字在袁绍阵营里面,就是一个不败的神话。以区区八百先登死士,全歼不可一世的公孙瓒麾下最为精锐的,曾经打的乌桓、鲜卑、匈奴三大外族都闻风而逃的白马义从。使得公孙瓒自界桥战后,一蹶不振,最终败于袁绍之手。若非袁绍所谓的麴义功高盖主,桀骜不驯,‘心生反意’,恐怕麴义所率的大军就能早早的把公孙瓒干掉了。也不至于在麴义失踪以后,袁绍又用了前后两年多的时间,才彻底剿灭了公孙瓒。

作为曾经的冀州牧韩馥麾下的辛氏兄弟而言,对于同样的韩馥旧部麴义的遭遇,可谓是心知肚明。处置麴义,与其说是袁绍害怕麴义的兵权太重,可能造反,不如说是袁绍打压韩馥的冀州旧部的一种杀鸡儆猴的方式。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斥候似乎是还觉得不够刺激这几位,犹豫了半天又道,“另外,属下等人查探之后得知,同时随麴义出征的还有一支兵马,乃是~,乃是叛贼张郃所率。”

“咝~”

厅中的诸位大贤,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谭的面色早已变成了土色。若说麴义是袁绍麾下韩馥旧部的一块心病,那么张郃与高览就是袁谭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还好,辛毗相对比较镇定,他长吁一口气,淡淡的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那斥候又仔细盘算了一会,才道,“至少万人。因属下前来报信,所以属下并不知道是否还有援兵。”

这个回答,终于让厅中的几位‘大贤’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精神。

吕翔此时哈哈大笑的嘲讽道,“一万人马,就敢来打南皮的主意,田辰是不是疯了?”

袁谭也好不容易缓过了神,嘴角一撇,不屑的道,“南皮有三万兵力,渤海郡其余各城之兵亦有两万之众。凭他区区一万兵马,即便麴义和张郃有通天彻地之本领,又能奈我何?”

一直没说话的辛评,却有些担忧的道,“大公子,他们明知兵力不足,实力不济,却依然前来,吾怕其另有后手。”

吕旷轻松的笑着道,“后手?哼!即便田辰举全部兵马来此,吾军只需依靠南皮坚城,便可轻松应对。更何况,主公定然已经得到消息,随时都可派援兵至此。到那时,吾军便可两下夹击,一举剿灭之。到那时,吾军便可大举南下,袭取青州。继而与主公大军一同夹击曹操,攻入许都,迎奉天子。主公号令天下之日,当在不远。”

袁谭听罢,呵呵笑道,“不必劳烦大将军派兵,吾等只需以渤海之兵,足以迎敌。吾欲率大军出城接战,趁其立足未稳,将其击溃。”

袁谭太希望一场胜利,来挽回自己在袁绍心目中的形象了。听闻麴义大军才不过一万之众,袁谭马上打起了小算盘。

辛毗沉思一会,然后问斥候道,“麴义与张郃所部,可有骑兵?”

斥候闻言回话道,“只有数百骑,以小人观之,应是两将的亲兵。”

辛毗这才放心了不少,对袁谭道,“大公子,属下本以为麴义所部可能是为了要断主公之粮道,所以才轻兵而出。但现在观之,以区区数百亲兵骑士,根本不可能成事。更何况,吾军粮草大营远在乌巢。而麴义却反其道而行之,往南皮而来。一东一西,两下距离甚远。所以,属下以为,麴义所部更像是前来骚扰,以迫使主公分兵。因此,属下觉得,吾军只需谨守城池,便可让彼军无功而返,不必弃守坚城,而诉诸野战。”

袁谭闻言面色不爽,自从惨败一场之后,他对于这些所谓的大贤们,已经有些不太相信了。即便是辛氏兄弟乃其死党,袁谭也不觉得他们真的有统兵的本事。尤其上回,袁谭几乎对郭图是言听计从,结果最后输的一败涂地。因此,袁谭真的不太信任,这些个在他眼中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了。

不等袁谭说话,吕翔先不屑的道,“佐治(辛毗的字)先生未免太过小心了。彼军人少,吾军兵多。若守城而不出战,必然将会影响民心士气。尤其是在主公与曹操、田辰正要交战之初,若吾军能先声夺人,必然会让主公高兴,亦会让那些腌臜小人收敛。否则的话,主公恐怕也会不悦。”

这个话说完,辛毗和辛评都是一愣。没错,袁绍这个人,乃好大喜功之辈,极有可能会如吕翔所言。

袁谭听罢,笑着道,“嗯,吕将军所言有理。这样吧,明日吾亲率南皮三万大军,出击迎敌,势必将麴义所部阻挡在东光(地名)。吕旷、吕翔二位将军随吾一道出征。仲治、佐治二位先生,马上收拢渤海郡其余各城之兵,集中于南皮城。以为吾军之后援。”

吕旷、吕翔二将拱手应诺。而辛评和辛毗则是相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起身领命了。

——————

“哦?袁谭居然弃坚城而不守,主动出击了?”

三日后,麴义收到了斥候的报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郃也是听完一愣,认真的问斥候道,“袁谭所部,有多少人?”

斥候答道,“回将军的话,大约有三万。”

“三万?”张郃同麴义对视一眼。麴义沉声道,“袁谭胆子太大了吧,居然将南皮所有兵马全部带出来了。”然后麴义问张郃道,“隽义,袁绍那边可有动静?”

张郃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动作。”

麴义皱起了眉头道,“若是这般,那么主公调动袁绍分兵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张郃想了想道,“末将以为,恐怕是吾军这支偏师,人数太少,袁绍根本就不畏惧。更何况,南皮本身驻兵也在吾军兵力之上。因此,袁谭才敢弃城出战。而袁绍也没有打算分兵增援。”

麴义点了点头道,“隽义所言有理。嗯,那吾等便要好好的给袁谭一个教训。”

张郃非常认同的问斥候道,“尔等可知袁绍粮草大营在何处?”

斥候有些愧疚的低头回答道,“属下等无能,袁绍各处防守严密,属下等没能查探到此信息。”

麴义淡淡的道,“无妨,尔等已然尽力了。且先下去休息。”

“诺!”

斥候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大帐。

张郃缓步来到沙盘旁边,细细观察了一会,然后对过来的麴义道,“麴帅,若袁谭要与吾军交战,估计会在东光。除此之外,其余地方皆非用兵之处。”

麴义点头道,“是啊。隽义,咱们不如这样。吾军全力加速,在袁谭所部之前,先行拿下东光。此地一旦被吾军掌握,袁绍和袁谭定然紧张,也许到时,便会出现战机了。”

张郃听罢,同意道,“麴帅之谋甚善。吾军距离东光不过一百余里,应可在袁谭之前赶到东光。末将愿意率领所部亲卫骑兵,先行前往。入夜之后,诈称袁谭援兵,赚开城门,一举拿下东光。”

麴义摇了摇头道,“隽义在此统帅大军,吾亲自率亲卫骑兵前往。”

“不可!”张郃急忙道,“麴帅乃一军主将,怎能轻易涉险?还是末将去吧。”

麴义呵呵一笑道,“隽义无须担心。那东光守将乃吾旧部,恰恰因为如此,才被袁绍派去防守东光小城。袁绍对于那些当年跟随吾的旧部,向来都是不信任的。吾料其大多都心怀不满。所以,本帅亲往说之,定可事半功倍。”

张郃考虑了一下,最后才点头道,“既如此,末将便不和麴帅争执了。麴帅走后,末将必定率领步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光。麴帅也要小心,若其有异心,麴帅万不可轻身涉险啊。否则,末将不知该如何向主公交代了。”

麴义自信的拍了拍张郃的肩膀道,“放心吧。吾心中有数。”

两人商议之后,各自前去准备。不多时,麴义率领这支大军中的所有骑兵,共计六百人,先行离开,直奔东光而去。而几乎前后脚的时间,张郃率领剩下的九千余人,紧跟着出发了。

当日夜间的丑时二刻,麴义率兵便抵达了东光城下。

城上的守军听到了马蹄声,尤其在这深夜里,马蹄声非常的响亮,而且由于旷野间的回音,使得这些守军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兵马来到。

“城下之人报上名来,否则休怪箭矢无情。”负责守卫南门的校尉大声质问道。

“哼!”麴义冷笑一声,继而对城上喊道,“尔等去告诉刘铭,让他速来见吾。”

“尔乃何人?”校尉并不买账,继续道。

麴义有些不高兴了,大声呵斥道,“区区一个城门守卫,还不配问吾之名!”

那校尉一听,心里颤了一下。底下这个人说话这么冲,这么强势,恐怕不是个好惹的。身旁一个百人将小声对他道,“校尉,属下以为还是通知刘将军吧。如此多的骑兵,估计不是袁谭大公子所部,就是主公麾下之人。而且,听其口音似乎是冀州人士。所以,咱们还是尽快报告将军,由他定夺吧。”

校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汝速去禀报将军,吾在此继续监视。”

“诺!”

百人将拱手施礼,然后马上跑走了。

校尉对城下喊道,“请君稍待,刘将军一会就到。”

麴义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并未言语,但心中早已成竹在胸了。

过了不到一刻钟,东光守将刘铭急匆匆的赶到了城上。那校尉看到之后,连忙行礼道,“将军~”

不等他说话,刘铭直接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转而俯身对城下喊道,“吾乃东光守将刘铭,城下乃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

麴义呵呵一笑道,“刘铭,可还听得出吾之声音?”

“啊?!?!”

刘铭听罢,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对城下道,“城下莫非乃是麴帅??!!”

麴义命两名举着火把的亲兵,来到自己身旁,照亮身子,然后仰头对城上道,“怎么,连本帅都不认识了?”

刘铭细细观看过后,激动的道,“真的是麴帅?!”

麴义气场强大的道,“既知是本帅,还不开城?”

刘铭听完这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道,“麴帅稍等。”言罢,对身旁的将兵道,“马上打开城门。迎接麴帅进城。”

那校尉楞了一下,低声对刘铭道,“将军,这恐怕不妥吧。”

刘铭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有何不妥?”

校尉听出刘铭的语气不善,咽了口唾沫后,斟酌着道,“将军,麴义好像投奔了齐侯,吾军目前正在与齐侯交战。这~,这~”

刘铭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道,“吾只知道,麴帅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却被袁绍猜忌,后竟欲杀之。吾受麴帅提携大恩,多有功劳。然则却无端受到牵连,反而被发配此地。如今麴帅未死,吾自当重归其麾下。至于其他的,本将不知。若尔等不愿追随,自可离去,本将绝不追究。”

校尉噗通跪倒地上,颤声道,“将军说的哪里话来。属下虽非麴帅旧部,亦常闻麴帅之功绩。若将军欲投奔麴帅,属下自当追随,绝无二话。”

刘铭叹了口气,扶起那校尉道,“兄弟,某错怪汝了。这样,东西二门守将,皆为吾之心腹,汝派人通知他们此间之事便可,令他们谨守城门,切勿有失。北门那边稍有麻烦,汝可率领所部马上前去替换之,并同时将北门守将控制起来。吾迎接麴帅进城后,会马上派人前去增援。”

“诺!”

那校尉领命,自去安排了。

刘铭则亲自下城,命人打开城门,随即疾步而出,来到麴义马前,单膝跪倒,拱手大声道,“属下刘铭,拜见麴帅。”

麴义在马上看了他一会,然后甩鞍下马,走到刘铭跟前,伸手扶起,笑着道,“行啊,还能认得出本帅。”

刘铭激动的道,“麴帅,属下还以为~还以为~”

麴义呵呵一笑道,“是不是以为本帅被袁绍干掉了?”随即,冷笑一声道,“本帅岂会那么轻易就让这些宵小之辈算计。”

刘铭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对麴义道,“麴帅,还请派兵前往北门,那边的守城校尉,非是属下心腹。”

麴义明白刘铭的意思,回头吩咐道,“派五百骑兵,速去北门。”

“诺!”

刘铭心中一颤,自己果然做出了非常英名的决定。单单骑兵就能派出五百,刘铭认定,麴义的部队绝对在本城守军之上。

麴义接着道,“其余大军,最迟今日一早便可到达,尔即刻命人准备安营之地。另外,大军的粮草供给等等,统统由汝负责。”

刘铭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命令,而且对于麴义的用人不疑非常的感动。他恭敬的对麴义道,“请麴帅前往东光县衙暂歇,其余之事,属下自会安排妥当。”

麴义微笑着对刘铭道,“好,就依汝之见。对了,马上派出斥候连夜出城,沿路往南皮查探,务必准确掌握袁谭所部动向。”

“袁谭出兵了?”刘铭问道,“他不以主力守卫南皮坚城,却率兵来此,岂非自寻死路?”

麴义哈哈大笑道,“连汝都清楚的事情,袁家大公子居然不明白,哈哈哈哈,袁氏必败矣。”

刘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伸手一让,对麴义道,“麴帅,请入城!”

麴义丝毫没有任何的怀疑,点了点头,大声道,“随吾进城!”

“诺!”

此正是:前车之鉴尚不远,却又臆想能成仙。莫道庸才不自知,只因荒唐无人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四回 郭嘉又明世人谋

书接上回

平原城。

“袁谭出兵,袁绍未动?”

田辰和麾下众将得到了斥候发来的消息后,都是一愣。

相比袁谭的出兵,袁绍的按兵不动更让田辰等人挠头。特别是袁绍的二十万大军集结一处,实在让田辰和曹操都无从下手。

郭嘉考虑了一下,然后道,“主公,属下以为,应该再添一剂猛药了。”

“嗯?”田辰闻言看向郭嘉,沉声道,“奉孝觉得该如何行事?”

郭嘉指着沙盘,对田辰道,“袁绍之所以不分兵救援南皮,无非是因为吾军人数太少的缘故。所以,属下以为,当再派精兵强将,增援麴帅,真正让袁绍感受到威胁。”

“末将以为不妥。”

郭嘉刚一说完,纪灵便先说到,“吾军在此不过还剩两万之众,再行分兵救援麴帅,则平原危矣。若袁绍孤注一掷,率大军强攻于我,势必令吾军受到巨大损失。”

臧霸听纪灵说完,皱着眉头道,“连山所言有理,但吾军与袁绍在此对峙,也非取胜之道。因此,吾以为,应当再派人增援麴帅所部。这样便能在南皮方向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威胁袁绍侧背,逼其分兵。”

“万万不可!”

平时极少在军事会议上发言的太史慈,起身郑重道,“斥候说的很清楚。袁谭所部有三万之众,我军即便全军出击也不过才勉强凑够三万余人。派少了,不起作用。派多了,平原难保。到时,袁绍只需分兵一半困住曹操,另一半则通过平原,直捣青州腹地。如此一来,我军便首尾不能相顾。既攻不下南皮,又守不了青州,岂非自寻死路?”

纪灵闻言,琢磨了一下,然后问道,“那子义觉得应该如何?”

太史慈看了看沙盘,然后犹豫了一会,这才道,“吾以为,可让麴帅与张郃将军,于东光牵制袁谭所部。就像一颗钉子,让袁绍和袁谭二军如鲠在喉,不得联系,时刻威胁袁绍大军后路。而主公则率主力继续与袁军主力对峙,寻找战机。子龙将军率领白马轻骑潜入冀州,骚扰袁军粮道,干扰袁军补给,来去如风,无须恋战。等到袁绍军变为疲兵之后,我军便有机会了。”

太史慈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个计谋也是险之又险的。虽然是反客为主,但却也可能是九死一生。

郭嘉倒是很同意太史慈的这个意见,他点了点头道,“子义之谋甚善。”说罢,与众将一起看向了田辰,等待他的决定。

田辰死死盯着沙盘,心中不住的盘算着。没把袁绍的大军分散,自己这边倒是连续的分兵,这到底是弊还是利?田辰此时已经有些拿不准了。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兵来报,言曹操派来了信使。田辰只得先收回思绪,命人请曹操的信使进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很快,一名曹军兵士急急的进入了大帐之中,单膝跪地,施礼道,“卑职奉司空之命,前来向齐侯送信。”

自有田辰的亲兵上前,接过了曹军信使手中的锦囊,然后交给了田辰。

田辰打开锦囊,拿出绢帛,细细的看了一下,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随即把信交给了郭嘉。

田辰先让那个小兵起身,然后问道,“司空让你来,还有什么其他的话吗?”

那曹兵躬身施礼道,“回禀齐侯,司空令卑职告诉齐侯,请速决断,否则恐会夜长梦多。”

田辰点了点头,吩咐亲卫道,“且送这位兄弟去休息片刻,待吾写完回信,请其带回。”

“诺!”

一名亲卫拱手应诺,然后陪同曹兵信使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看完信的郭嘉冷哼一声道,“主公,这分明是釜底抽薪吗!”

田辰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帐中诸将不明就里,纷纷来到郭嘉身旁,准备看看曹操的信里写的什么。郭嘉递给了离他最近的纪灵,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围着沙盘转了起来。

纪灵接过信,和其余诸将一起看了起来。不一会,几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怒色,最终纪灵直接把信帛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道,“曹操这厮安能如此行事?”

众位要问信里到底写了啥?其实是这样的。

曹操接到己方留守许都大本营的荀彧和夏侯惇联名发来的信件,言盘踞宛城的张绣,在刘表的授意下,重新反叛,偷袭了曹操留守宛城的李典、乐进二将的兵马。并且联合以蔡瑁为主将,张允、文聘为副将,蒯良为参军的荆州五万兵马,共计八万大军,向许都攻击而来。说是得到了天子血诏,以及大将军袁绍的命令,勤王护驾,解救天子。

所以,曹操派人遣使送信给田辰,言其要退兵,抵御刘表的进攻,保障许都和天子的安全。而牵制袁绍的事情,只能很‘无奈’的请齐侯田辰自己多多担待了。

高览紧锁眉头道,“与曹操联合对付袁绍,我军尚有一战之力。然现在以吾军三万之众,对付袁绍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军若败,曹操势必腹背受敌,这么简单的唇亡齿寒的道理,曹操怎会不知呢?”

赵云想了一下,忽然沉声道,“某现在担心的不是对付袁绍,而是~~~,”

“而是什么?”太史慈急声问道,“子龙快讲。”

众人都看向赵云,尽皆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十分的忧虑。

赵云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某担心江东孙策会和刘备联合,共同出兵,进攻徐州!”

“啊!?!?”

众将闻言,尽皆愕然。对啊,刘表都能和张绣一起出兵许都了,孙策难道不会和刘备一起偷袭徐州吗?要知道,不管是孙策也好,还是刘备也罢,都一直对徐州垂涎三尺,念念不忘。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很难相信他们不会借题发挥。尤其是在所谓的‘衣带诏’这样的大义名分之下,他们行事就更加没有了顾虑。

田辰此时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心中郁闷至极。

这是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根本无从考证,更无法从什么方面进行参考。

田辰对于孙策打徐州的主意,是早有安排的。所以,对于南面之事,他反而不是特别的在意。但因为多加了一个刘备,使得情况有了不小的变化,这让田辰有些拿不准。

而令他最担心的,还是眼下的境况。以区区三万多兵马,对抗袁绍麾下二十万百战精兵,田辰自认还没那么疯狂。可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冲破这个死局。反正田辰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

大帐之内,忽然陷入了莫名的安静中,安静的令人感到分外的压抑。

“哈哈哈哈哈哈~~~”

过不不知多久,在沙盘旁边的郭嘉,猛然间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尽皆像看怪物似的瞅着郭大军师,而后互相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郭嘉就那么疯狂的笑着,直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甚至都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

待他好不容易笑声渐息后,田辰不满的哼了一声,语气不善的道,“奉孝,何事让君如此放浪形骸?可愿对吾等说上一番?”

此时的郭嘉,这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情况,他呵呵一笑,朝着田辰拱手一礼,这才轻松愉快的道,“主公,诸位将军,且来看看。”

他招呼众人来到沙盘旁边,然后指着上面,缓慢而又认真的道,“曹军和我军,虽然都与袁绍对峙,然则曹军所在之处远离后方,供给非常不便。东郡一地,连年征战,民力已疲,即便曹操让出此地,让袁绍取得,曹操也不会心疼。此番,他借刘表偷袭许都之由,主动退军。目的其实和我们一样,就是要引诱袁绍分兵,或者使其拉长补给线路。袁绍若知道曹操退兵,有三种选择。上策乃是集中兵力,尾随曹操,直捣许都,与刘表成夹击之势,一鼓作气攻破许都,迎奉天子,得大义之名,而后号令天下。到那时,袁绍就无人敢与之争锋了。”

一边的赵云问道,“军师,难道袁绍就不怕我军长驱直入,攻破冀州吗?况且,袁军如此做,其粮道便极有可能被我军截断,岂非太过弄险?”

郭嘉嘿嘿一笑,看了看赵云,却又转向田辰,调侃似的道,“我军不过三万余人马,即便攻入冀州,又焉能站的住脚跟?最多也只能骚扰劫掠一番。但如此一来,主公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便会前功尽弃,为世人所不齿。至于说袁军的粮道,呵呵,待他兵围许都城下,只需就近从魏郡调粮,经东郡、濮阳一线,便可轻松运抵前线,又何须再从清河绕路?若袁绍真的如此行事,那我军就极为被动了。”

“哦,原来如此。”赵云点了点头,心中对郭嘉的敬仰之情,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太史慈接话道,“军师,袁绍的第二种选择呢?”

郭嘉挠了挠头道,“第二种选择便是,袁绍集中兵力,猛攻平原,先打开通往青州的大门,然后顺势南下,攻占青徐二地,逼我军逃窜他处。再西向兖州,夺取此地。然后,他便能统幽、并、冀、青、徐、兖六州之地,挥百万之众,一举荡平中原各处。袁绍已然可做迎奉天子,重振汉室的定鼎之臣。但此只是中策,而且肯定无法实现。”

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若事情真如此发展。那么本军就将会成为袁绍的攻击重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纪灵皱着眉头问道,“以某看来,此计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军师何故说他是中策,且无法实现呢?”

郭嘉呵呵一笑道,“此计看似稳妥,实则毫无亮点。若袁绍真取此道,那我军便集中兵力,布于黄河南岸,与其形成对峙之势。我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岂会败逃?彼军二十万大军要想渡河,绝非朝夕之事。只要袁绍无法过河展开兵力,虽百万之众又能奈我何?我军只需坚守最多百日,以曹操之用兵,定然可以击溃刘表,率军迅速回师。到那时,曹操可不会像袁绍那般优柔寡断。定然聚兵一处,北向魏郡,直扑邺城。试问,袁绍敢坐视老巢丢失吗?他自然会退兵前往救援。而我军则以逸待劳,与曹操两下呼应,直取冀州东部,使袁绍首尾不能相顾。若真如此,则袁绍败亡之时,当在不远。”

稍微喘了口气,郭嘉接着道,“此策对于我军和袁军来说,都是巨大的消耗战,所以,吾认为,袁绍未必会这般行事,故而称之为中策。”

“在下明白了!”纪灵朝郭嘉拱手施礼。

“那袁绍的下策呢?”高览急急忙忙的问道,脸上那迫不及待的表情,已经明显的出卖了他的内心。

袁绍的下策,就是田辰这方的上策,也难怪高览会这么着急。

当然了,不光高览,帐中的所有人,几乎用同样期待的目光,盯着郭嘉在看。

但此时的郭大军师反而不着急了,他踱着四方步,溜达到桌子旁,拿起茶盏先抿了一口,意犹未尽的润了润嗓子。那副欠扁的样子,实在想让人上去狠狠的打他一顿。

一直没说话的田辰,朝郭嘉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郭嘉身前,深施一礼道,“还请奉孝教我。”

自家主公都这样了,郭嘉当然不敢再托大装x了。连忙侧身避开,还礼道,“主公这是要折煞郭嘉啊。”

田辰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一句,但面上却苦着脸道,“值此危亡之时,奉孝就不要再消遣吾等了。”

郭嘉呵呵一笑,然后朗声道,“袁绍之下策,亦如吾等之前谋划,其分兵各自对抗我军与曹军。现在曹操退兵回返,袁绍定然也会得知此事。要想使袁绍分兵,则我军不但不能立刻退兵,反而还需进攻。”

“进攻?”

帐中大将们,听完郭嘉的话,尽皆一头雾水。

田辰问道,“以我军目前之兵力,如何进攻袁绍二十万大军啊?”

郭嘉笑着道,“袁绍多疑,少谋无断。我军若以目前兵力,与其约战,更能使其难以做出正确决定,而心生疑虑。他越是猜不透我军意图,便能给曹操争取更多的时间。若其应战,则我军便诈败而南向,重新入平原自守,牵制袁军。另外,派人通知麴帅,使其尽速击溃袁谭所部,然后随机而动。或继续进攻冀州各地,或回师与主公合兵一处,尽可使其自决。以他们在冀州的声望,只要能够拿下几个县城,则袁绍定然心神大乱。只要袁绍一乱,我军便可寻找战机,伺机而动,直接攻取渤海郡。拿下此处,则我军就能从海上获得充足的补给,甚至可以令徐盛将军,自三韩之地率兵走海路驰援。”

田辰想了想道,“那若是袁绍先行分兵,派大军围困平原城,隔绝我军与麴帅之联系。再而另派大军前往许都,与刘表夹击曹操呢?”

郭嘉很无良的嘿嘿一笑道,“那我军正可以派出子龙将军率领轻骑,断其粮道,使他两处大军都难以自持。而徐盛所部还是一如既往经海路偷渡渤海郡,与麴帅一起将此处拿下。这样一来,围困平原之军自然只能退兵离去。我军岂非还是安如泰山?至于曹操那边,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呃~”

众人被郭嘉的话噎了一下,但随即也都释然了。己方这边都这么焦头烂额了,那还有空去管别人呢?

郭嘉稍微顿了顿,接着认真的道,“现在我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若有一军,可以在幽州之地掀起波澜,则袁绍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分兵。只可惜,自白马将军去世后,幽燕一地再无能使袁绍忌惮的人了。”

“哈哈哈哈~~~”

帐中一人忽然大笑道,“军师难道忘了那人吗?”

众皆闻言望去,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虬髯大汉嬉笑着看向郭嘉。

郭嘉眼睛一亮,大喜道,“若得彼相助,则大事成矣!”

此正是:诸侯联盟向田曹,事难遂愿苦难消。鬼才不愧堪大事,通算人心有妙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五回 田辰再与奸雄会

书接上回

众人看向那边,却发现竟然是几乎从不在作战会议上发言的管亥。

前文说过,管亥的统兵和用兵能力非常一般,因此才自告奋勇的担任了田辰的亲兵统领。今天这么突然的一说话,倒是让大家感到非常的诧异。

然而,郭嘉却是眼睛一亮,胸有成竹。

田辰不明就里,问管亥道,“文仲大哥,君意如何?”

管亥咧嘴一笑道,“博远可知黑山贼?”

“君可是说的张燕?”田辰急问道。

管亥点了点头,似乎是在一边回想,一边感慨道,“当年,天公将军败亡后,吾等黄巾分散而逃。某与张燕各带一支兵马突围。张燕逐北而去,某则东向而逃。后来听说,他聚众于黑山一带,号为黑山贼,麾下数十万。某与张燕颇有交集,愿往说之,以袭袁绍后路。”

田辰眉头稍稍舒缓,依然沉声问道,“张燕与吾素未平生,文仲大哥真有把握?要知道,军中无戏言啊。”

管亥哼了一声,斩钉截铁的道,“当年是某率众先行突围,吸引官军兵力,而使得他麾下所部受创较轻。说起来,某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况且,吾与张燕有刎颈之交,所以某相信可以说服于他。”

郭嘉点了点头道,“张燕现在,虽然表面上降于袁绍,其实与辽东公孙一家非常相似。简单说,就是听宣不听调。更何况,这两家与袁绍都有世仇,岂是那么容易消除芥蒂的?再加上管将军的游说,吾以为此事可行。”

田辰想了想,不无担忧的道,“可此去黑山,必要经过袁绍辖地,危险太大。吾怕~”

管亥打断了田辰的话,朝田辰一抱拳,拱手道,“博远,你我自相识以来,亲如兄弟。当年若非博远机敏,为弟兄们寻了活路,吾等现在早成路边枯骨了。但在君麾下,某却从未立过什么功劳。不光是某,就连那些黄巾的老兄弟们,都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今日,吾能为咱青州军民稍作贡献,心中已然满足。又何惧前路之危?再说,某只要稍作装扮,便可轻松混过袁军盘查,不会有事的。”

田辰直视着管亥,使劲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扶住管亥的手道,“文仲大哥,此去一定要小心。吾派黄狮、黄豹,各带二十名亲卫死士随你同去,以免遇到麻烦。”

管亥能切实感受到田辰的担心,但他却摇了摇头道,“人数太多,容易引人注意,反而不利于行动。某自己一人前往便可。”

“不行!”田辰断然道,“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管大哥孤身前往。这样吧,就让黄狮、黄豹二人跟随。另外,还需请君带些东西过去,否则空手前往,只怕难显诚意。”

管亥知道田辰的脾气很倔,说一不二。何况田辰的说法也有些道理,因此也就同意了。

定下了这件事情,田辰随即回返又和众人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命人传曹操的信使过来。

田辰对那信使道,“汝且带路,吾当同行,前往拜会司空,商量今后之事。却不知方便与否?”

信使恭敬道,“回齐侯的话,曹公也想与齐侯详谈,只是在信中不便言明。而且,这一路之上,不算太平。袁绍知道贵我两军联合作战,在我军与贵军通路之间多布骚扰截断之兵。卑职前来时,就差点被其拿住。”

帐中诸将听罢,尽皆心头一沉。

但田辰却浑不在意的道,“汝尚可来,吾何惧往。况且,此去只需轻车简从,当不会引人注意。”

郭嘉出列拱手道,“主公若亲身涉险,恐有闪失。嘉以为,可请管亥将军率领黄狮、黄豹二人,并百名亲卫跟随。也可使其在得到东西后,直接北上黑山,不必来回折腾。”

“嗯!”田辰点了点头道,“可以。”

“慢!”

赵云此时出来道,“主公,末将愿同往。”

不等田辰说话,郭嘉先赞同道,“若子龙将军一起去,那么主公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田辰想了想,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道,“好吧。大哥将白马义从暂时交予子义指挥。我等速去速回,料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紧接着,田辰对其余众将道,“吾走之后,所有事情尽由军师负责,违令者,斩!”

“诺!”

帐中诸将皆拱手应诺,此皆略过不提。

两刻钟后,田辰在赵云、管亥等人的陪同下,跟随曹操信使,催马向着东平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什么麻烦。田辰等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在了太阳下山之前,抵达了东平。

信使叫开东平城门,一行人即刻向东平县衙而去。

来至县衙,自有小兵前往禀告曹操得知。曹操也忙不迭的命人赶紧迎接田辰入内。

见到曹操,田辰稍微客套了两句,随即坐于厅堂之上,与曹操并一干文武开始了商谈。

田辰先把己方考虑的事情同曹操做了一番通报,曹操非常赞许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唉,多亏博远麾下有鬼才奉孝啊。否则,老夫这步棋恐怕很难与博远言明了。”

实际上,曹操不同田辰挑明自己的意图,也是在想考教一下田辰方面。若田辰真的有本事看破曹操的谋划,这也就能说明,曹操没有找错联合的对象。若田辰没这个本领,那么曹操也不在乎看到田辰方面的失败。至少,在袁绍攻击田辰的时候,可以分担自己的压力,使曹操可以轻松的对付刘表方面的方面。毕竟在他看来,田辰方面的势力之大,对于曹操的威胁,丝毫不比看似咄咄逼人的袁绍要小。

田辰虽然也对曹操有戒心,但毕竟以自己的实力要想单独抗衡袁绍,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更别说,徐州南面的情况,目前看来还是讳莫如深的。

因此,对于曹操的解释,田辰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他顺着曹操的话茬,点了点头道,“晚辈明白曹公之意。毕竟如此机密之事,确实不能明言。”

曹操呵呵一笑道,“既然博远已经有所安排,却不知还为何要涉险来此?可是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

田辰起身,拱手对曹操道,“司空,下官确有一事,请朝廷恩准。”

曹操见田辰这么正式,也就正襟危坐,朗声道,“齐侯有话请讲。”

田辰这才把要说服张燕来降的事情,同曹操说了一遍。最后道,“下官乃地方官员,若对张燕许诺一番,远不如由司空奏请朝廷,对其加官进爵的正式。只要张燕能够归顺,则下官有把握将袁绍牢牢牵制在冀州,不使其分兵对付曹公,威胁天子安全。”

曹操闻言,陷入了沉思。

田辰说的倒是不错,毕竟黑山张燕的实力之大,就连袁绍都颇为忌惮。要是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强援,那么不管对于曹操方面还是田辰方面,都会是非常大的助力。可以说,田辰的这个建议,对于曹操而言也是有利的。

但曹操拿不准的是,若田辰获得了曹操这边的朝廷旨意,册封了张燕的话,那么这个人情到底是该落在曹操这里呢,还是田辰那里呢?

要知道,一旦袁绍败亡,那么曹操与田辰之间,恐怕就要兵戎相见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事情几乎很难避免。所以说,田辰和曹操之间,既是盟友,也是将来潜在的劲敌。那么对于这些中间势力的争夺,便会成为双方的焦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两位都是心知肚明的。

看曹操犹豫不定,田辰并没有急着催促,毕竟曹操也需要好好的盘算一下自己的得失。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一直没有说话的曹操谋士团里,对于政治方面最为拿手的荀攸打破了沉默,朗声道,“明公,在下以为,可以朝廷名义,封张燕为平北将军,赐爵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直接听命于朝廷。同时命其率领麾下所部,于幽燕之地发动攻势,袭扰袁绍后方。与齐侯一起,南北夹击,牵制袁绍主力。使明公可先安心对付刘表,再而合兵一处,共击袁绍。”

曹操听罢,先是一愣,继而暗一盘算,随后点头道,“嗯,公达所言即是。张燕虽为黄巾出身,但此番勤于王事,为国分忧,实乃善莫大焉。得此封赏,亦在情理之中。”

大家要问为何曹操这么快就答应了。其实,看看荀攸的提议,我们就不难发现个中端倪。

平北将军这个封号,历史上是建安十年始置。没想到在蝴蝶效应的情况下,居然提前出现了。然而,平北将军并非是此时大汉王朝的名号将军,还是杂号将军。作为张燕来说,一下子成为名号将军,恐怕很难让人接受。所以,荀攸便提了个折中的方案。同时,对于张燕地方上的官职,却没有进行任命,这就使得他没有单独的治权,而是纯粹的武官。这也是为将来避免张燕做大,进行了铺垫。

但这个安国亭侯,却是实实在在的。要知道,汉朝对于侯爵的赏封一直都是非常严格的。无军功,绝对不能封侯。尤其作为侯爵中最高的列侯一级,更是极难获得。像田辰的齐侯就是列侯,不过他的封邑乃是侯爵中最高的县侯一级。而张燕虽是列侯中封邑最少的亭侯,却又在荀攸的建议下,专门加了五百户的食邑。这在一定程度上,又得了实际的好处。如此一来,张燕的心理上也会舒坦一些。

而且,张燕的这支兵马,又直接听命于朝廷。这就使得万一今后田辰要是和曹操翻脸,那么也会站在曹操一边。

不得不说,荀攸的建议,很对曹操的意图。

田辰听完了,也是深表赞同,至于以后的事情,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然双方都满意,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曹操马上命董昭立刻草拟诏令,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印鉴,交给了田辰,令其即刻派遣管亥,以朝廷的名义去招安张燕。

田辰拿到诏令,自然不想多待了,便准备离开。

曹操笑着道,“博远,公事已了,如今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且在吾营中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在动身吧。”

田辰考虑了一下,觉得也是。尤其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谁都难以保证绝对安全。随即拱手道,“那就劳烦曹公了。”

“这叫什么话!”曹操笑眯眯的道,“君与老夫皆为朝廷效力,如今又共抗乱臣。今晚,吾命人大摆宴席,与博远同醉一场,也算是两军之间相互亲近一下吧。”

田辰呵呵一笑道,“既如此,那就叨扰曹公了。”

曹操闻言大笑,即刻命人杀猪宰羊,招待田辰等人。

时间不长,这酒肉便弄好了,众人就在厅堂之中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还好是在城中,东西比较容易准备。要是在野外战场上,恐怕就没这么方便了。

曹操拿起酒盏,对田辰道,“博远啊,汝大婚之日,老夫未能登门相贺,实在因为朝廷事多,分身乏术。来,吾先敬你一杯,权当给你补上了。”

田辰连忙起身,恭敬的道,“晚辈岂敢。当时大公子与二公子尽皆前往,又有公仁先生代表,已是令晚辈感激不尽了。这酒,理应是晚辈敬曹公才是。晚辈借花献佛,谨祝曹公福寿安康,长命百岁,请~”

说完,田辰先朝曹操举盏致意,这才一饮而尽。

曹操亦是快慰不已,哈哈大笑,举盏喝完。

就在这么热烈而亲密的气氛中,双方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曹操略带醉意的问田辰道,“博远,汝边上所坐乃是何人?”

田辰洒然依次指着赵云道,“此乃吾结义大哥常山赵云。”

“啊?!”

话音刚落,只听席间众人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轻呵。

曹操也是一下子来了精神头,瞪大了眼睛问道,“可是当年,与吕布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的常山赵子龙乎?”

田辰很坦然的道,“正是。”

曹操大喜道,“真英雄也!”言罢,看向赵云,由衷的道,“吕布死后,天下武将能执牛耳者,非子龙莫属了。”

“哼!”“哼!”

曹操话音刚落,立马有两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冷哼声,在大厅内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曹操背后两名九尺大汉,正怒目圆睁,瞅向赵云。

田辰见状,心中暗叹一声,“唉~,我说曹老板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顿饭了!”

此正是:定计招安黑山贼,管亥自荐还有谁?再与奸雄商对策,席间偏又惹是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六回 双杰又同二虎抗

书接上回

不用多说,那两位不服气的,当然是三国猛将当中,排名第三的典韦,和排名第八的许褚了。(注:此处引用毛批排名,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二张徐庞甘周魏。神枪张锈与文颜,虽勇无奈命太悲。三国二十四名将,打末邓艾与姜维。)当然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只是引用而已。具体孰强孰弱,争论实在太多,也就不去过多解释了。

好了,言归正传。

席间众人,包括曹操在内,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关注着田辰方面的反应。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的好胜心理,要比文人强的多。曹操阵营内,见识过吕布神技的大有人在。吕布在世人眼中近乎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有些猛将能够从吕布手下全身而退,但要说可以同飞将单挑两百回合的,赵云还是头一个。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就连自恃悍勇的公孙瓒,也仅仅只和吕布交手二十多个回合,就败阵而逃了。

可如今,当年在公孙瓒手下的一个小小的白马义从,居然能和天下第一的吕布硬抗两百招不分胜负,甚至于还逼的飞将用出不光彩的放冷箭的方式,欲除掉赵云,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而曹操现在似乎是酒后的一句戏谑(xue)之言,登时就把典韦和许褚这俩莽汉的好胜之心给勾起来了。

赵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承认吧,未免有些托大。不承认吧,似乎有些怯懦。更何况,赵云向来都是低调的。因此,他只好非常谦虚的摇了摇头,并没言语。

还好,田辰此时起身对曹操拱手道,“司空谬赞了。赵将军只是运气好而已。要况且,说这天下第一,还得算是曹公。”

“咦?”曹操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田辰,莫名其妙的哂(shen)笑着道,“博远这话怎么讲?”

田辰看似非常郑重的道,“想温侯虽武艺高强,却最终仍亡于司空之手。如此说来,司空自然乃当今天下武将执牛耳之人也。”

“呃~”

曹操听罢,老脸一红。他没想到,田辰居然拿他杀死吕布的事情来堵人。最厉害的是,人家说的还都是事实。

典韦和许褚虽然不服气赵云,但听完此话,反而不敢造次了。为啥,因为曹操是他们的主子啊。田辰吹捧曹操,他们哪能再面露不屑之色?

还好,曹操这边也不乏智谋超群之人。性格刚直的程昱,加上又是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的老狐狸,此时幽幽的道,“齐侯此言差矣啊。想司空乃为帅之人,又岂能与武人相提并论?如今吾等讨论的,乃是武者之技,而非帅者之能。”

田辰知道这位程老先生在曹营中的地位,乃是备受尊崇。即便是曹操本人,也对其礼敬有加,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程昱其人。

程昱,字仲德,兖州东郡东阿人。本名程立,因梦中于泰山捧日,曹操闻之此事,对程昱言道,“卿当终为吾腹心。”正式帮其改名为程昱。程昱乃东汉末年曹操手下重要幕僚,为人刚戾,多与众人不和,常直言群臣过失。因其年纪在曹操集团中最大(公元141年生),所以曹操对其非常敬重。曹丕篡汉后,更是对程昱倍加恩宠,连程昱的小儿子和孙子都加封了列侯。而对于程昱本人,曹丕居然要朝廷拟定为公。奈何程昱却不幸病卒,曹丕痛哭不已,令其子孙承嗣他的爵位连续三代不减。这些足以证明程昱在曹魏集团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田辰对于程昱并无好感,演义中所谓的程昱献“十面埋伏”之计给曹操,一战将袁绍彻底打残的事情是不存在的。但是曹操起兵初时,军粮不足,以人肉作为补充的传闻却是载入《魏晋世语》一书的,而这个事情恰恰正是程昱设计的。就凭这点,田辰就打心里不喜欢程昱。

如今这位老人家为了给曹操赚回面子,居然强出头,这就让田辰有点负气了。

于是,田辰面上恭敬,但心里却一万个‘草泥马’的问候着程昱,笑眯眯的道,“那依程公之意,又当如何?”

程昱冷冷的笑了一下,颇带傲气的道,“莫不如,让典、许二位将军,同赵将军切磋一下,以正视听,不知齐侯意下如何?”

田辰听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把所有人都笑的摸不着头脑。

实际上,田辰这是在用笑声作掩护,脑海里急速的盘算着对策。

忽然间,田辰看到了典韦和许褚所站的位置,立刻计上心来,有了办法。

只见齐侯好不容易收了笑声,然后对程昱道,“仲德公,典、许二位壮士,乃司空亲卫,并非统军之将。而吾大哥,乃是统领白马骑兵的大将。双方所担负之责任,大有不同,地位自然也不对等。依晚辈看来,莫如这样。请司空账下任意一位领兵将军,与吾大哥切磋一二;又或者让吾手下亲卫,与典、许二位较量一番。如此,岂不更加合适?”

厅中诸人闻言,莫不面面相觑。

田辰巧妙的用地位和责任的问题,堵了程昱的嘴,而这个客观事实,又是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

但这么一来,可就难为了曹操手下的领兵大将了。田辰很清楚,目前曹操手下的这些统兵将领,没有一个是赵云的对手。即便是几个人一起上,也未必能伤到赵云分毫。

所以,田辰现在悠哉悠哉的拿过酒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还不住的道,“嗯,好酒,好酒啊。”

而事实上这些酒,压根就是青州酿造的。田辰这么说,未免有些自卖自夸了。

曹操见自家这边气势弱了,心中当然不乐意。奸雄稍微一想,随即负气的道,“好吧,那就让恶来和仲康,与齐侯的亲卫较量一下,也算是给吾等酒宴助兴了。”

田辰听罢,猛的一惊。本来他的想法是,希望曹操方面能知难而退,相安无事便好。谁料想,他装x的模样,深深刺激了曹操,反而使得田辰有些措手不及。

典韦、许褚俩人的本领,那可不是吹出来的。田辰来到这个时代,对于这些大神们的本领有一些直观的认识。但手下的黄狮、黄豹二人,能不能与典韦、许褚抗衡,田辰的心里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田辰那两千年的见识,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难倒。他略略一想,立刻笑着道,“司空既然有此雅兴,那就让他们表演一下吧。”

田辰把较量说成了表演,也为后面的安排做好了铺垫。

既然齐侯那边同意了,典韦和许褚还会客气吗?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许褚微微点了点头,便从曹操身后走了出来,大步来到厅中,准备动手。

田辰见状,神秘的一笑,然后走到黄狮和黄豹旁边,用目光扫了一下两人,然后朗声道,“季信,随吾过来。”

黄豹早就跃跃欲试,急不可待了。此时田辰让他过去,自然兴奋异常。他抱拳对田辰拱手大喝道,“诺!”

“嗡~”

田辰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被黄豹的大嗓门震的生疼,似乎都有了短暂的失聪症状。

而厅中的曹操,包括其麾下众人,亦是被这个声音给震撼了,莫不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领教过张飞那号称‘天下第一’的大嗓门的夏侯兄弟,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夏侯渊对夏侯惇低声道,“大哥,这厮的嗓门,似乎比那张翼德还要高?”

夏侯惇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动静,最好不是个徒有其表的家伙,否则就太无趣了。”

俩人在这里说着话,那边厢田辰已经从有些发晕的状态里回复了过来。他十分鄙视而又无奈的看了一眼黄豹,低头轻叹一声,然后带着黄豹来到许褚面前。

田辰看着许褚雄壮的身姿,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若说从曹操阵营中,田辰最想得到的是谁,文莫过于郭嘉、荀彧;武莫过于张辽、徐晃。时下,除了荀彧之外,其余三人都已经被田辰先收编了。

但要是说曹操阵营中,最让田辰喜欢的是谁,那便是许褚了。

喜欢许褚的原因不光是许褚忠勇悍武,最重要的是许褚的人情味。《三国志》记载,“太祖崩,褚号泣呕血。”曹操死的时候,许褚居然哭到吐血。诸位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的大老爷们,哭到吐血的情景,那得是多么的悲痛欲绝啊。

而且,许褚侍奉曹魏三代,从曹操至曹叡,一直深得曹氏家族的信任。以至于曹丕称帝的时候居然封许褚为“万岁亭侯”。您没看错确实是“万岁亭侯”,以如此的称呼来封赏一个属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位。虽然,当时的‘万岁’并不特指皇帝,也足够让人震撼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田辰更不会真的让许褚和黄豹俩人打个你死我活了。

于是,田辰笑着对许褚道,“仲康雄壮,闻曹公赞君曰‘古之樊哙’。可见司空对君甚是喜爱。”言罢,伸手一指黄豹道,“吾这亲卫,亦是我心腹之人。未免两家伤了和气,二位不妨以角抵之术切磋一番,权当为此间宴饮添些气氛。不知仲康愿否?”

角抵之术,其实就是类似于摔跤的一种起源于中国的古老运动。后来慢慢发展成了‘相扑’。所以,大家不要以为这是倭寇发明的。早在秦汉时期,咱中国就已经有了。而且,一直非常的流行,尤其在军中,更是深受欢迎。南北朝至南北宋时期,便有了‘相扑之名’。所以,这个运动,咱中国人也是祖宗。

许褚听罢,回头看向曹操。发觉自家主子也是点头同意,便转头对田辰道,“好。”

田辰呵呵一笑,对黄豹道,“季信,你与许校尉过过招吧。”

“诺~”

“嗡~”

田辰又被震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继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褚和黄豹二人,并没有立刻开始,只是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俩人的身高、体重看起来相差不大。即便是长相上,似乎都有些相近。全是大络腮胡子,虬髯白面,狮口阔鼻。

田辰之所以敢让黄豹与许褚比试角抵之术,其实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角抵之术还是有规则的,不像真正的战场厮杀一般。角抵得用抱、摔、扛、推、绊等等方式,令对方倒地,就算获胜。与相扑不同的是,没必要穿的那么少。

双方对视了一番后,估计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才心有灵犀似的各自退了一步,互相拱手道了一声‘请!’随即摆开了架势。

相互试探的绕了两圈后,也不知道是谁猛然发了一声喊,又或者是同时都嚎叫了一声,只见许褚和黄豹二人,犹如两只处在发情期的公牛一般,猛然间撞在了一起。

手抓手,头顶头,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力量的对抗,在众人的期待中上演了。

前文说过,田辰手下的四大亲卫里面,黄豹乃是铁匠出身。这小子的力气,在田辰的部属里,稳坐头把交椅。

许褚就更不用说了。《三国志》里面明文记载,‘褚乃出陈前,一手逆曳牛尾,行百馀步。贼众惊,遂不敢取牛而走。由是淮、汝、陈、梁间,闻皆畏惮之。’

这家伙,愣是能单手抓着牛尾巴,拽着走了百余步。由此可见,许褚的力气有多大了。

所以,这二位的较量,自然是硬碰硬的单纯力量的博弈。什么‘角抵’的技巧,在这场争斗之中,根本都是不存在的了。

只见他们彼此近乎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一会,俩人的面色就开始涨的通红,脸颊上也开始流下了汗水。但却都在苦苦的支撑,丝毫没有收力的意思。

厅中诸人,尽皆被这激烈的争斗所吸引,全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二人。更有甚者,也把拳头握的紧紧的,似乎在替那两位使劲。

而场中的许褚和黄豹,也是各有盘算。

许褚对自己的力量非常的自信,即便是进入曹营后,就连自恃力大的典韦,都很佩服的说,单纯比力气也不是他的对手。谁料想,现在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齐侯亲卫,居然无法用力量将其撼动半分。这让许褚心中大为震惊。

他对面的黄豹,也是不敢相信。可以这么说,自打从记事起,黄豹还从没在力气上输给过任何人。但眼前这个和自己正顶在一起的家伙,似乎力量还在自己之上。

其实,黄豹应该庆幸。若非田辰先说了这次比试角抵之术。否则,就凭许褚的武艺,估计用不了二十个回合,就能把黄豹轻松的撂倒。

两人从开始的稍微留力,到现在的全力以赴,也不过是仅仅片刻的时间。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就在席间众人都紧张的开始面红耳赤的时候,猛然听得两名壮汉几乎同时大吼一声,“啊~~~”

紧接着,“嘣~”的一声响,许褚和黄豹二人脚下踩着的木质地板,全被踩裂了!!!

而场中的两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只是简单的表演,全都怒目圆睁,眼红似血,喉咙中各自发出极度压抑着的闷哼之声。

“住手!”

“住手!”

正在这关键的时刻,田辰和曹操再也不能安坐席间了,尽皆急声喝止。

然而,现在场中的二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冷静下来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的情况下,不管谁先撤手,都会遭受到重创。所以,许褚和黄豹,不是不想收手,而是没有办法。

眼看着一场本来的表演,就快要变成惨剧,两个身影却蓦然进入了场中。

众人定睛望去,发现竟然是典韦和黄狮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了许褚和黄豹的旁边。

两人似乎是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用右手举起了已经解下的腰刀,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

若说三国之中步战能力最强的是谁,估计大家都会异口同声的说‘典韦’!他的事迹,是被清清楚楚的记载在《三国志》这本惜字如金的史书当中的。尤其是典韦殒命的过程,《三国志》做了异常详细的描写,这在三国人物当中,是独一份的。

而黄狮,又恰好是田辰麾下最善步战的人。可以说,单纯以保镖的职能而言,黄狮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见两人各自看着对方的动作,忽然几乎是同时用腰刀的刀鞘,分别点向了许褚和黄豹的右手腕骨处。

“啪”“啪”两声之后,许褚和黄豹二人全都向着自己的左前方扑倒了过去,巧与不巧的是,因为二人的脑门顶在一起,因此在扑倒的瞬间,俩人的嘴唇,很暧昧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嗵~”“嗵~”

两声如同装满重物的麻袋摔在地上的巨响后,许褚和黄豹尽皆趴在了地上,气喘如牛,半天都没翻过身来。

席间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放下了心口悬着的重石,也都忙不迭的长吁了一口气。

没有去管两个趴在地上近乎力竭的‘公牛’,典韦和黄狮都对彼此神秘的一笑,眼神中尽皆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其实,刚刚出手的那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手段高超。

处于极度专注状态的许褚和黄豹二人,适才的危险估计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才清楚。典韦和黄狮用刀鞘点中他们的右手腕,就是让他们吃痛之后,卸掉力量。但这个时间和分寸都需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差。力道轻了,根本不会影响到这两位精神高度紧张的莽汉;力道重了,便有可能让他们的右手腕骨折,受到重创。

所以,在二人精妙的动作之下,许褚和黄豹,算是从危险的境地中,被解救了出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恢复过来的许褚和黄豹二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当这俩货几乎同时转过身来,看到对方的时候,居然都不自觉的脸上一红,赶紧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看样子,刚刚那惊天‘一吻’,这二位都切实感受到了。

黄狮见黄豹没事,淡淡的说了一声道,“老四,还不退下。”

黄豹听完黄狮的话,非常老实的低头一拱手,随即走回了田辰那边。

田辰所在的位置,并没有看到那个难以启齿的画面,待黄豹过来后,他只是看到黄豹面色红的可怕,便关切的道,“季信,没事吧?”

黄豹听罢,忙不迭的道,“没事,没事!”言罢,低着头走到了田辰的身后,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场中的典韦没有对许褚说话,只是简单的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许褚便朝着典韦拱了一下手,然后退回到了曹操身后,脸上再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了。

此时,大厅中央,只剩下了典韦和黄狮二人。

只听平日里木讷少言的典韦,持刀抱拳对黄狮正色道,“陈留典韦,敬请指教。”

黄狮很潇洒的笑了笑,继而庄重回礼道,“东莱黄狮,久仰大名。”

席间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场中,却不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此正是:先有恶来抗武王,后有樊哙震楚皇。典韦许褚既得号,不知谁敢论短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热烈庆祝八一建军节,祝人民军队生日快乐)

第一百一十七回 袁绍聚贤论良策

书接上回

眼见又一场激战马上就要开始,席间众人自然更加的期待。但是,咱们的齐侯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田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曹操举盏道,“曹公麾下真人才济济也,晚辈敬曹公。”

说完,便用袍袖一遮,将酒喝下。

曹操自然也陪着喝下酒,正欲说话。

然而,却忽然发现田辰突然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丑态百出。

其实,田辰用袍袖遮掩的时候,偷偷把手指插入了自己的口中,使劲的压了一下舌根处。相信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随后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只见田辰狂吐了一会,然后醉眼朦胧的大着舌头道,“曹~,曹~公,在~~在~~下,不胜~酒~力,明日,明日还~~~要返赶路~返回,先,先去歇息了。嗝~”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是明白人,哪里还会不懂田辰的意思呢?

曹操嘴角稍微一撇,呵呵一笑,点头道,“也罢,吾就不留博远继续了。来人,送齐侯及其手下,去馆驿安歇。”

“诺!”

自有亲兵在门口应声。

场中的黄狮闻言,拱手朝典韦一礼,然后回身来到田辰身边,和黄豹一起,一左一右扶住装醉的田辰,与赵云和管亥等一起,跟随那名曹兵离开了。

田辰一行离开后,曹操似乎是自言自语,又若有所思的道,“张弛有度,进退有据,不卑不亢,无畏无惧,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程昱点了点头道,“司空所言有理。希望田辰在对阵袁绍的时候,也有如此表现。”

曹操哼了一下道,“传令下去,着朱灵、吕虔、韩浩三人,率兵五千留驻此地,以朱灵为主将。严密监视袁绍。若袁军攻来,且战且退,慢慢将袁军诱往濮阳。尔等只要拖住袁军一个月,吾便能在击溃刘表后,率军驰援。其余兵马,尽皆与吾南下宛城,对付刘表。”

“诺!”

曹操发号施令完毕,慢悠悠的举起酒盏,淡淡的道,“袁本初?且看你如何动作!”

————

清河,太守府。

袁绍及其一众手下正在商讨着对策。

“大将军,”

作为袁绍的首席谋士,田丰根本没有任何的客套虚词,直接对袁绍道,“既然刘表已经在曹操背后动手,那我军应当即刻全军出动,与刘表南北夹击,直逼许都,迎奉天子。则大将军便可以朝廷名义,戡乱平叛。则天下碌碌之辈,皆不敢再与大将军抗衡,而大汉全境,亦可传檄而定。”

还不等袁绍细细考虑,素来同田丰不合的逢纪语带嘲讽的道,“直逼许都,迎奉天子?哼!田元皓说的太简单了吧。如今我军正与田辰所部对峙,叛将麴义、张郃二人,已经率兵攻取了东光,在侧后威胁我军粮道,并且随时可能东向渤海,西进河间!我军与刘表看似南北夹击曹操,实则现在也被田辰与曹操夹击。若不能先行解决田辰所部,如何能稳定后方,除卧榻之忧?所以,在下以为,应先以重兵剿灭田辰、麴义二军,然后南下青、徐二州,立于不败之地。再携得胜之兵,西向兖、豫,同刘表夹击曹操。此乃万全之策也。”

袁绍听罢,微微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沮授起身对他拱手道,“明公万万不可行此计也。”待袁绍看向他这边后,沮授朗声道,“国贼乃曹操,非是田辰,‘衣带诏’中写的非常清楚。在下以为,恐怕田辰也接到了同样的诏书,只是因为难辨真假,故而不敢擅动。所以,田辰现在仍然是左右摇摆不定。主公若是攻击田辰,势必将其逼迫,死心塌地同曹操结盟,共抗吾军。齐侯此人,颇有机谋,断断几年时间,便已是手握三州的一方诸侯。即便是曹操、袁术、孙策、吕布、刘备数方,尽皆觊觎的徐州之地,也被其轻易的掌控。纵然曹操势大,亦不敢与其硬碰。我军之前虽与其有些许摩擦,但终归同为汉臣。更何况,齐侯从未主动挑衅大将军。因此,在下以为,此番当采纳元皓公(田丰)之策,以主力对付曹操。只要曹操败于大将军之手,那田辰也不过疥癣之疾,再无些许助力。到时,大将军只需以朝廷之命,迫其就范,岂用刀兵乎?”

袁绍闻言,心中盘算,似乎这也是个办法。正要开口表态,却又被无情的打断了。

只见袁谭的铁杆支持者郭图,大声呵斥道,“沮授所言太过无智。那田辰素来不敬大将军,现在已然与曹操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况且,若其不愿与大将军为敌,又何故命叛将麴义、张郃二人,率兵东进渤海,侵略冀州之地?若我军任由其在冀州恣意横行,则人心不稳,后方不安。大公子虽然麾下有数万之众,却并非精锐之师。一旦不能驱逐叛军,则渤海危矣。大将军的一世英名也必将毁于一旦。再说,我军之兵力处于绝对优势。即便两线作战,亦是游刃有余。所以,在下以为,大将军可命一上将,率十万人马南向剿灭田辰。而大将军则亲率其余精锐,西攻曹操所部。这么一来,不管是曹操也好,还是田辰也罢,都无力同大将军抗衡。而大将军,便可一箭双雕,同时解决曹操与田辰,一举攻取四州之地。此后,江北之地便尽入明公手中。其余诸侯又焉敢再与大将军为敌,定然望风归降。而明公便成为大汉中兴之臣,必将名留青史,功业千秋。”

“嗯。”袁绍听罢,内心波澜乍起。名声这个东西,绝对是袁绍最为重视的。而郭图给他谋划的,恰恰非常合乎他的心意。即便袁绍不待见袁谭,然而那毕竟是自己的长子。若真有什么不测,那么对于袁绍方面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

就在袁绍要下决心的时候,审配忽然起身道,“明公。在下以为,此事易尔。”说罢,他拿眼稍微瞟了一下袁尚,这才接着道,“明公可令三公子率五万大军留于此地,与大公子两路夹击,先解决东光的麴义、张郃所部。然后合兵一处,包围平原。使田辰困于此处无法行动。听闻徐州之南,孙策、刘备也已动手,共同袭击田辰腹背。齐侯的日子也是难过的紧。主公只需亲率大军,前往魏郡,进入黎阳。这么一来,大将军既不用害怕粮道被劫,后勤不畅;又可令田辰不能用兵施谋,救援各处。则大将军之胜,易如反掌也。”

袁绍闻言大喜。而一直处于对立状态的袁谭党和袁尚党的代表人物,逢纪、郭图、审配等人,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共识,组成为了暂时的统一战线。

不言而喻,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打压位高权重的田丰和沮授等人。

田丰听完审配的话,愤然道,“审正南此计切不可行也。大将军,兵贵神速,又岂能在此时绕道而行。属下恳请大将军率全部兵马尾随攻击曹操,不可使其有任何喘息之机。此乃上上之策。”

审配毫不示弱的反驳道,“田元皓,莫要以为只有汝之计策才是最为恰当的。让主公放弃长子和冀州不顾,去对付势力更为强大的曹操,也太过无智了吧。更何况,一旦我军粮道被断,后果将不堪设想!”

田丰怒声道,“主公乃大汉之臣,当朝大将军。为剿灭国贼,自当以身许国,而不能有偏私。大公子处境并不危险,何须分兵救援。哼,况且,即便大公子真遇不测,那也是为了大汉,为了大将军而死,亦乃忠孝正道也,有何惧哉?”

此言一出,郭图不乐意了,朝田丰一指,大喝道,“田元皓!安敢出此不祥之语。尔~”

“够了!”

袁绍被这些大贤的争吵,弄得头大如斗,本来就非常不爽了。结果没想到,田丰居然要让他牺牲自己的儿子,去获得胜利。这可让袁绍万万不能接受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袁绍呢?

“来人!”袁绍大喝道。

“在!”

两名亲兵自门外进入,朝袁绍拱手施礼。

“田丰口出无状之言,即刻将其锁拿,打入大牢之中。待吾得胜回返后,再行处置!”袁绍没有丝毫情面的冷冷道。

“大将军!主公!你~”田丰根本没想到自己怎么会让袁绍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居然语塞了。

“明公!”还好,沮授此时站了出来,对袁绍道,“田元皓素来心直口快,所言虽然不当,却句句在理。还请大将军收回成命,莫要为难元皓公。”

袁绍都快气疯了,哪会听得进去。他怒目直视沮授道,“谁敢求情,一同锁拿!”

“这~”沮授心中暗叹一声,再无半分言语。他心里想的是,希望过一段时间等袁绍气消了之后,再慢慢规劝吧。

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按住田丰的双肩,开始向外拉。

田丰气的大喊道,“主公不听忠言,乃取败之道,取败之道啊!!~~~~”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袁绍暴怒的说道,心中恨不得要杀了田丰了。

俩亲兵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捂住了田丰的嘴,使劲的把他拖了下去。

“主公~~呜~~呜~~~呜·~”

看着狼狈的田丰,审配、郭图、逢纪三人莫不暗自窃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尽皆面有得色。

袁绍自然没有看到这些,他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大声道,“着即命袁尚为主将,蒋奇为副将,率马延、焦触、张南三人,率兵五万,与袁谭所部一起,先剿灭麴义、张郃叛军,再围困平原田辰所部!其余众将,随吾率十五万大军,赶往黎阳,寻机与曹操决战!”

“诺!”

厅中诸人尽皆起身应诺,气势如虹。

袁绍又对袁尚道,“显甫啊,为父授你专断之权,可临机处置一切。吾儿切记,军中无父子,莫要坠了吾军之威风。”

袁尚听罢,意气风发的道,“请父亲放心,儿定不会给父亲丢脸的。”

“好,好!”袁绍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帅儿子,心情大好。

随即,袁绍接着道,“传令下去,大军三日后开拔,驱除国贼,迎奉天子,兴复汉室,定鼎天下!”

“诺!”

“报~~~~~”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去各自安排的时候,一名斥候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对袁绍道,“禀告大将军,属下有重要军情呈报!”

“讲!”

袁绍威风凛凛的安坐于主位之上,朗声道。

“回大将军的话,属下等人探的确切情报,齐侯田辰去了曹操那里!”

“哦?”

袁绍听到这话,眼光一亮,忽然计上心来。

此正是:谁言冀州无能士,名门自可聚群贤。只因虽得有妙计,无奈取舍难周全。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八回 田辰陷围遇劫难(修正)

书接上回

“大哥,君对曹操的布置有何看法?”田辰骑在马上,对旁边的赵云道。

为防事情有变,第二天一大早,田辰就率领手下众人,与曹操告别后,往平原回返。而管亥和黄狮、黄豹俩人,则直接北上前往冀州,寻找张燕去了。如今,跟随在田辰身边的,只有赵云和一百死士亲卫。

赵云听完田辰的话,稍微想了想道,“曹操确有胆量啊。以区区五千大军留驻此处,难道他真不怕袁绍会聚兵而来,于此处突破吗?”

田辰淡淡的道,“吾料袁绍未必真敢如此。要知道,咱们屯兵平原,就是对袁军后路的最大威胁。更何况,麴帅和张郃所部,已经占据东光。吾以为,袁绍最有可能的,还是分兵作战,以一部兵力迟滞我军,并且伺机先剿灭麴帅和张郃之兵,随后再威逼平原,使我军无法动弹,不能救援曹操。而且,为免其粮道遭劫,很有可能会先率大军去魏郡,然后从那里南下许都。”

赵云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道,“博远,公明将军所部有消息了吗?”

田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没有。自从来至平原后,吾令公明率兵往东莱之地,从那里接应徐盛所部,然后一起上船,走海路前往渤海郡,如今快半个月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支奇兵,乃此战吾军获胜之关键。若能顺利达成目的,则会同北部的张燕,以及我军本部一起,对袁绍形成三面夹击之势。张燕那里,出兵时间早晚一些没什么关系。但公明这一路,就太重要了。”

一行人在路上边走边聊,看似并无不妥。可实际上,他们却都不知道,在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待着他们。

当田辰这支兵马在接近午时左右,来到灵县与高唐县之间,一处道路两旁尽是树林的地方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喊杀之声。

赵云条件反射似的大喝一声道,“全军戒备,保护主公!”

“诺!”

百名亲卫即刻催马上前,把田辰和赵云,尽皆围在了当中,各自抽出腰刀紧张的环顾四周。

不一会,就看到前方一骑探马,迅速的冲了过来。待其来到近前,大声道,“主人,前面有袁军埋伏!”

田辰心中一凉,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此时,赵云却非常沉稳的道,“彼军有多少人马?”

那探马道,“人数众多,估计大约有万人。其中精骑数千,其余皆步军。”

“咝~~~”

田辰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知道这条路上有袁军的斥候和小部队的骚扰截杀,但这是距离平原最近的一条路。因为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所以田辰为了减少时间,还是选择此路回返。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昨日去曹操那里时,袁军的斥候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因为苦于人数不够,未敢贸然出来截杀他们。而当袁军斥候快马加鞭回报后,众人立刻向袁绍进言,请其马上派兵马埋伏,准备一举干掉田辰,擒贼擒王。本来袁尚自告奋勇的要干这个事情,但袁绍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便命令追随自己多年的元老级人物淳于琼,率领所部兵马万人,前去设伏,准备击杀田辰。

袁绍的算盘打的很好,只要能把田辰干掉,那么前面所做的那些部署,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自己只需集中力量平定群龙无首的青徐二州,便可以迅速回兵,收拾曹操了。更何况,斥候来报,田辰这次仅仅带了百余亲兵,岂非自寻死路?

一万人对一百人,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田辰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怎么办?

田辰迅速的在想着对策。

“主人,”一名亲卫对田辰道,“属下以为,当迅速退往曹军大营,如此方可度过此难。”

田辰摇了摇头道,“袁军既然知道吾来曹操这里,定然不会轻易让吾等返回。虽然到曹操那里可避一时之祸,然则若久不回去,平原城内兵马定然士气有损,军心不稳。吾只怕袁绍会借机挥军猛攻,到时候青、徐之地恐怕都会不保啊。”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田辰还没等考虑完这些,就听见身后也传来了喊杀之声。举目望去,只见一彪人马已经从背后压了上来,退路也被完全封死了。

大家不要小看淳于琼。这个看似在《三国演义》中非常不堪的人物,其实也是很有能力的。要知道,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八月,汉灵帝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淳于琼就已经是其中的右校尉了。而与他并列官职的,就有日后的北方两大霸主,担任中军校尉的袁绍和担任典军校尉的曹操。所以说,淳于琼不光资历老,而且能力也非常的出众。

此番他受命截杀田辰,自然也是做了非常周密的安排的。等田辰一行人等,彻底进入了包围圈后,淳于琼这才突然发难。他的意思很明确,截杀田辰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要是能活捉田辰那才叫本事呢。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容田辰再有半分的犹豫了。田辰大声道,“弟兄们,吾等现在已入死地,唯戮力齐心,方能有一线生机。若真有不测,田辰当与众位共赴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弟兄们,随我冲!!!”

“冲!”“冲!”“冲!”

麾下这些亲卫,本就是黄村的那些田氏死士,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保护田辰的安全。所以,他们的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赵云此时却淡淡的一笑道,“博远勿忧,只要愚兄在此,任何人都伤不得你分毫。”言罢,对那些亲卫道,“吾在前面开路,尔等护持齐侯在吾后面,一举冲杀出去。”

“诺!”

田辰感激的看着赵云,朗声道,“今日,你我兄弟就杀个痛快。”说完,田辰随即拿出了一张特制的反曲弓,取箭在手,做好了准备。

前文说过,田辰乃猎户出身,功夫虽然连那些亲卫都不如,但这射术却非常了得。不敢说百步穿杨,但要在百步之内射个人,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不再多话,赵云提枪策马,率先而行。后面紧紧跟随着田辰一众人等,迅速的向着前方而去。

等到一行人走了大约三里左右,便看到正前方道路中央,一彪人马正严阵以待。

双方距离约有百步之时,赵云举目望去,却看对面将旗上面写着‘淳于’二字,不禁面露无趣之色。他摇了摇头道,“居然是淳于琼?”

田辰听罢,脸上一喜,哈哈大笑道,“若是颜良、文丑二人到此,吾尚有所惧。如今竟然是醉酒将军到此,哈哈哈,儿郎们,随吾冲突敌军,破围而出啊!”

“吼,吼,吼!”

众亲卫莫不高声怒喝,士气高昂。

其实,田辰这么做,也不过是激励本方的一种办法。一百打一万,就算对方再不行,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这也算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一种方式吧。

赵云手中龙胆亮银枪向天一举,蓦然催动胯下啸凤白龙驹,直奔敌阵而去。

其余众人,则紧紧跟随在后,向着淳于琼的大军,义无反顾的冲突过去,没有丝毫犹豫。

而淳于琼此时,正傲然的坐于马上,看着急速而来的田辰兵马,嘴角一咧,轻蔑的道,“传令下去,不得放箭,将他们团团围住,吾定要生擒田辰!”

“诺!”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催马而行,大声呼喝道,“将军有令,不许放箭,生擒田辰!将军有令,不许放箭,生擒田辰!将军有令,不许放箭,生擒田辰!”

紧接着,淳于琼阵中,本来准备好的弓箭手,尽皆松弦收箭,退入后军。长枪兵和刀盾手,则补上了他们的位置,形成防御阵势。

淳于琼又命令,麾下一千骑兵,迎着田辰军马发起了冲锋,意图用数量优势,一举击溃彼军。

两支骑兵,随即迅速接近,但还不等双方接战,便看到田辰所部兵马中,突然发出了一阵箭雨。淳于琼的骑兵立刻出现了伤亡情况,人仰马翻,攻击势头被硬生生的遏制住了。

再看赵云,一人一马,轻松突入了敌军之中,手中龙胆亮银枪上下纷飞,左右撩刺、顷刻间,十数骑兵跌落马下,随即被周围的马匹践踏于地,眼看都不得活。

此时的常山赵子龙,恰如龙腾九天,威风八面。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和纵马技术,硬生生凿穿了淳于琼的骑兵方阵,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然而,赵云的功夫好,不代表田辰等人也可以如此嚣张。待赵云冲出敌阵后,回头看时,却发现田辰及一众亲卫被围在了阵中。

于是,赵云大吼一声,“吾乃常山赵子龙也,匹夫还不让路!”言罢,再次纵马又杀了回去。

这一下,挡者披靡,无人敢敌。赵云就这么又杀到了田辰旁边,随手刺到两名袁军骑士,急声道,“博远无恙否”

田辰从未真正的上过战场,进行过如此近距离的厮杀,但却强忍着内心的惊惧,大声道,“无妨!”

赵云很清楚田辰的情况,但见这小子居然还能这么硬气,心中也是感慨不已,随即道,“兄弟紧跟着我,愚兄带你杀出重围。”

“好!”田辰挥刀砍翻一名骑士,丝毫不见慌乱的道。

赵云抖枪再次急进,瞄准了淳于琼的位置,大声道,“所有亲卫,全力攻击敌方主将。”擒贼先擒王,如今的局面,唯有攻敌之必救,打乱敌方的布置,从而赢得一线生机。

那些死士听出了赵云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他们一起去引开敌军的攻击主力,从而为自家主人减轻压力,能够死地求生。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猛然发力,状若癫狂般,奋勇向前。一时之间,淳于琼所部千余骑兵,竟然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四散而逃。

淳于琼看到这个情况,面色开始严峻起来。区区一百亲兵,居然把自己手下的上千精骑给打的落花流水,这是淳于琼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到底是统兵多年的人,看到这个情况,尤其是看到对方居然把自己当做目标,要拼死一搏的时候。淳于琼很淡定的指挥步兵开始压上,以拖延田辰所部的攻势。

就淳于琼看来,己方这些人马,就算使用车轮战,累也能把田辰和其麾下的这些人给累死。

这一下,步兵阵型的厚实感,马上显露了出来,田辰和赵云等人,在战马失去了速度优势之后,眼看就要被步军围起来了。形势对于田辰方面来说,可谓是非常的危急了。

然而,淳于琼不知道的是,赵云在一直奋战的同时,还敏锐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就在包围圈马上要形成的时候,赵云大喝一声,手中枪如雨点一般急刺而出,瞬间便有十几名袁军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余人等忙不迭的向后退了一下,以避赵云的锋芒。

就凭借着这一刹那的停滞,田辰跟随在赵云身后,居然奇迹般的突出了步兵的重围,杀入了外圈的弓箭手阵中。

这一下可是乱了套了。

本来这些弓箭手就被下令不能放箭,可现在却被赵云和田辰冲了进来。情急之下,只好四处逃窜,狼狈跑路。一时间,在无形中阻碍了步军的行动。淳于琼本来布置的井井有条的战阵,顷刻间出现了混乱。

此时,已经距离开战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作为赵云这种习武之人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田辰而言就有些吃不消了。手中的腰刀开始变的不那么顺手,明显沉重了不少。若非田辰身上穿着青州精心制作的一套铠甲,恐怕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田辰气喘吁吁的跟在赵云身后,身体已经极度疲劳了。要不是求生的欲望在支持,和对赵云无条件的信任,他也支撑不到现在了。

赵云又挑死两个袁军,回头一看田辰,大声问道,“没事吧?”

田辰伸手一抹脸上的汗,强撑精神回应道,“无妨!”

赵云呵呵一笑道,“马上就出去了,跟我来!”

田辰坚定的点了一下头,回头大声道,“弟兄们,随我~”

此正是:回返途中遇豺狼,幸有强龙护身旁。狭路相逢勇者胜,英雄无惧万人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九回 义士神勇护周全

书接上回

当田辰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自己所带的百名亲卫死士,跟随在田辰的身后的只剩下了两个,而且都已经是在步行了。其余还剩下的大约五十余人,全都被围困在了袁军之中,距离他这里,至少有百步之遥。

两名死士听到了田辰的话,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其中一人大声道,“主人,快随赵将军冲出去!吾等殿后!”言罢,与另一名亲卫,左右护在田辰的马后,继续砍杀。

这时,田辰才发现,两人早就是遍体鳞伤了。很明显的,他们为田辰挡住了很多来自背后的攻击。

田辰眼眶一热,差点落泪。但现在已经时不我待了。若是他不离开,恐怕这些死士都会为他殉葬。因为,被隔离开的那些亲卫,并不是因为跟不上他而被围的。实际上,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冲锋,为田辰和赵云争取时间。所以,这些不畏死亡的勇士,才一遍一遍的向着淳于琼的中军方向,不断的攻击着。

赵云自然也清楚那边的情况,随即再次奋起发力,继续向前方冲突起来。

神将一旦发飙,袁军这些土鸡瓦犬,又如何抵挡?更何况,这些围住他们的,还只是些弓箭手。

只见常山赵子龙,手中亮银枪上下纷飞,左右撩刺,挡者披靡,莫有一招之敌。

田辰紧紧跟随在赵云身后,策马随行。硬是在赵云的超凡武艺下,杀开了一条血路,奔驰而出,突破了淳于琼所布置的战阵。

两人冲出数十步,田辰回首而望,只见手下的死士亲卫,已经完全的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赵云见田辰心有不忍,急声道,“博远,切勿犹豫!随吾尽速回返平原,万勿耽搁。否则,他们就白白牺牲了!”

田辰狠狠的咬着牙,目光中流露出愤怒和悲伤。他猛然仰天长啸一声,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

赵云看罢,叹了口气,伸手拉住田辰的马缰,双腿一夹自己白龙驹的马腹,策马疾行而去,硬生生把田辰带跑了。

淳于琼远远看到田辰和赵云突围而逃,心中愤懑不已。大喝道,“左右亲兵精骑,随吾即刻追拿田辰!”

言罢,率先拨马而走,顺着田辰逃离的方向追了下去,亲兵自然不敢怠慢,也随之拍马而出。至于说他能不能追上,恐怕自己心里都没底。况且,在见识了赵云的神勇之后,淳于琼也很明白,自己绝非那个常山赵子龙的对手。但毕竟淳于琼乃是主将,必要的姿态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陷入重围的田辰死士,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了。看到淳于琼亲自率兵离开,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田辰已经冲出去了。

目前率领他们的,是一名叫黄飞的百夫长,也是这支亲卫死士的统帅,乃是黄豹最喜欢,也最看重的人。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黄豹的亲弟弟。

此番黄豹陪同管亥前往黑山联络张燕,黄豹便把保护田辰的任务交给了黄飞。临行之时,黄豹千叮咛万嘱咐,要黄飞必须保护好田辰,否则回来后,要对他行家法。

黄飞可以不怕任何人,唯独害怕自己的哥哥行家法。别人家的家法都是用的戒尺,他哥哥用的,可是大拇指粗细的铁棍。那一下打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一次,黄飞在例行保护田辰的时候,去上了个茅房。田辰都没怎么在意这事,认为是情理之中的。结果黄豹知道后,拿着‘家法’追着黄飞打。要不是田辰出面劝住,估计黄飞至少都得折几根肋骨。加上田辰向来对他们这些心腹之人非常的看护,御下甚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田辰都是听之任之的。然而越是如此,就越让这些死士们对田辰发自内心的崇敬。

现如今,他们的主人已经脱离了险境,黄飞感到了一阵的快慰。他淡淡的看着围上来的敌军,又环顾了剩下的十几个浑身是伤的同袍,猛然大笑的道,“哈哈哈~,主人已经脱困,吾等没有辱没了先祖们的荣光。众位弟兄,我等虽不能同生,但却可同死。黄泉路上,大家也有个照应,不会孤单啊~哈哈哈哈~~”

听完他的话,那些亲卫死士都一同狂笑起来,纷纷表示认同。其中一个和黄飞关系不错的死士,调侃的说道,“飞哥,以后你就不用害怕豹哥拿着‘家法’追着你打了,这可是好事啊,哈哈哈~~”

“哈哈哈~”黄飞大笑了一会,然后慢慢回复了情绪,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就是亏欠了家里的大胖小子,老子还没好好抱抱他呢~”

众死士听罢,忽然沉默了。是啊,死到临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人。不管他们再怎么视死如归,可究竟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黄飞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这些一会都将变成尸体的兄弟,霍然起身,大声道,“弟兄们,无须担心。主人向来对吾等宽厚,自然会好好照顾咱们的家人。”言罢,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猛然道,“断刀!”

“吼、吼、吼!”

亲卫们大吼三声,随即把手中的刀全部折断。行动不方便的,则由他人代劳。

这是田辰的死士们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他们的刀,都是田辰命人精心打造的。凡是青州精研所造出的新式刀剑,都会优先装备他们。所以,绝对不能留给敌人。

刀已断,人却还在。黄飞从周围的袁军尸体上,捡了一把长枪,挥舞两下,脸上漏出了鄙视的笑容。其余人和他一样,顺手拿过一些兵器,准备最后的进攻。

对面的淳于琼军中,一名校尉警惕的缓缓向前两步,意图劝降。他大声道,“尔等已是穷途末路,休要再做无谓之抵抗了。看君等亦乃忠贞之士,吾甚佩服。倘若投降,吾愿向淳于将军求情,饶尔等一命。”

黄飞盯着那校尉看了看,忽而展颜一笑,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举起手中刀,大喝道,“众位兄弟,冲~!”

“冲!杀~吼~~!”

十余田辰亲卫,硬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视死如归的向着淳于琼军发动了进攻。

那校尉暗叹了口气,挥手下令。淳于琼军中,刚才被赵云大杀特杀的弓箭手,正憋着一股子怒气,看到校尉下令,马上万箭齐发,射向了黄飞等人。

“叮~噗噗噗~”

黄飞慢慢低下了头,看着胸前插着的数支箭矢,感觉身上的力量在迅速的流逝。他晃了一晃,手中枪使劲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最终站立而死。

其余亲卫也尽皆战死,无一投降。

————

“报~”

一名斥候急急冲入了平原帅府,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禀告军师,属下等接到消息,主公灵县与高唐之间,遭到袁绍大将淳于琼拦截,陷入恶战,情势危急。还请军师速速发兵解救。”

“什么!”

郭嘉和众将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噌’的蹦了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郭嘉马上下令道,“太史将军!”

“末将在!”

“即刻率领麾下横军铁骑以及白马义从,前往解救主公。不惜任何代价,定要将主公安全带回!”

“末将遵命!”

太史慈接令后,狂奔而去。

郭嘉接着又道,“其余诸将,谨守城池,防备袁军突然发动袭击,不得有误!”

“军师!末将也要去解救主公!”纪灵首先大喝道。作为田辰的死党,纪灵早就急的差点不得将领就出去了。

“末将也去!”“某也去!”

其余诸将尽皆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郭嘉听罢,面色肃然,冷冷的道,“主公命吾暂摄其职,尔等若不听号令,吾只好动用军法了!”

“你~!”纪灵狠狠的瞪着郭嘉,愤愤不平的使劲跺了一下脚,转身出去布防了。

其余诸将见此状况,也只好听命而为,各自离去。

郭嘉待众人离开后,这才感觉自己的后背的内衣早被冷汗浸湿。他迈步走到厅外,大声道,“命所有斥候全部出动,尽皆前往灵县和高唐之地查探,务必得到主公的动向!怠慢者,杀无赦!”

“诺!”

自有传令兵,迅速离开,前去通知。

郭嘉心中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他是硬压着自己的紧张情绪,害怕影响军心。他想了想,然后吩咐身旁小厮道,“汝去‘沽月楼’订上一桌酒菜,就说某要为齐侯接风,须臾便去。”

“啊?”身旁小厮愣住了,这么紧张的时候,郭嘉怎么会想到去下馆子?

郭嘉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小厮,不悦的道,“没听清楚吗?”

“诺!”小厮领命而去,不敢怠慢。

郭嘉又对身旁亲兵道,“尔等随吾这就先去‘沽月楼’,静候主公平安回返!”

“诺!”

亲兵慨然应诺,老老实实的听命。

安排完这些后,郭嘉这才长吁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这才稍微整理自己的衣服,像往常一般,溜溜达达的向府外走去,丝毫不见任何的慌张。

但郭嘉的心里却是把满天神佛都拜了个遍,暗暗的道,“主公啊主公,此时此刻,你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此正是:千难万险出重围,自有真龙护君回。莫道匹夫不仁义,唯见视死忽如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 将相平心解万难

(首先祝大家元旦快乐,2019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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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郭嘉收到田辰遇袭消息的同时,曹操也在行军的路上得到了同样的探报。众谋士听闻后,尽皆愕然。荀攸道,“明公当速发救兵,驰援田辰。否则,齐侯一旦有失,则青徐之地不稳。袁绍定会大举南侵,一统两州。到那时,我军必然处于群雄包围之中,难以施展。事急矣,还请明公早作决断。”

曹操听罢,微微点了点头,正要下令派兵。却不料程昱此时却道,“明公莫急。”

待众人注意力来到自己身上后,程昱这才慢悠悠的道,“袁绍、孙策、刘备、刘表等,尽皆虎狼也。而田辰也非是善类,亦为鹰犬尔。齐侯之于青徐二地,威望甚高。若其此番遇难,则青徐之能士,必将与袁绍不死不休。定会举三州之地,数百万之众,投于明公麾下。则于朝廷颇为有利。”

曹操闻言,想了想之后,问道,“倘若如公达所言,袁绍乘虚南下,一统二州,则其势力大增。我军又岂能独善?”

程昱呵呵一笑道,“明公难道忘了,觊觎青徐的,又岂止袁绍一家?不管是孙策也好,刘备也罢,此番出兵,若是没有任何收获,怎会善罢甘休?而袁绍又是个见小利而忘义之人,一旦拿下二州,又怎么会拱手想让?”

曹操听罢,茅塞顿开,连连道,“是了,是了。若他们分利不均,必然势同水火,极有可能反目为仇。而我军便可从容应对。先击破刘表,再转而与孙、刘联合,共抗袁绍。妙计,妙计!”

荀攸却并不这么想,他思考一会,忧心忡忡的道,“若是齐侯大难不死,又当如何?我军名为盟友,却坐视其逢难,这恐怕有失道义。”

久未作声的董昭,闻荀攸之言后,淡淡的道,“如公达所料,遂请明公令于禁等人稍稍派出些许兵马,前往救援便是。若田辰遇难,则我军已经尽力,若齐侯生还,则定感恩明公大义,与袁绍更会变得不死不休。此正为一举两得之事。明公主力,仍应按照计划,先行击败刘表。毕竟,刘表所部,距离许都太近了。”

曹操听完众人的话语,这才胸有成竹的道,“诸公尽皆大才也。就依众人之见。传令于禁,派所部骑兵前往救援齐侯。切记,不可与袁军硬碰。唯用心尔。其余各部,依照原定方案,尽快赶往南阳,迎战刘表!”

言罢,意犹未尽的奸雄还不忘豪气干云的大笑几声道,“若田博远真有英雄之命,自能逃过此劫。否则,有他没他,又有何妨?”

众人闻之,尽皆悻然。

话分两头,再说说田辰这边。

在赵云的保护下,田辰顺利突出了重围,向着平原方向疾驰而来。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受伤,但田辰座下的宝马‘飞电’,却是受了不少的伤,屁股上的一支雕翎箭,更是显得那样的悲壮。但这匹由赵云精心挑选出来的辽东宝马,胜在耐力奇强。硬生生的驮着田辰,奔行了二十余里。

就在田辰感觉到‘飞电’有些气力不支,开始打晃的时候,前方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奔腾而来。

赵云警觉的目视前方,忽而展颜一笑道,“兄弟,援兵到了。”

田辰闻言,身子一震,紧张的心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翻身下马,细细查看着‘飞电’身上的伤口,心痛不已。

不多时,太史慈率领的白马义从,率先赶了过来。

见到田辰后,太史慈连忙甩鞍下马,紧走进步来到田辰身前,拱手愧然道,“末将救援来迟,还望主公赐罪!”言罢,就要跪倒。

田辰伸手扶住了太史慈,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子义来的好!不迟,不迟。”

听着田辰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话语,太史慈反而感到心里发虚,后背冰凉。

果然,田辰忽然厉声道,“太史慈!”

“末将在!”太史慈条件反射似的拱手低头。

“命你率领所部兵马,即刻前去搜寻吾之死士亲卫。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田辰狠狠的道。

“末将遵命!”

“另外,”田辰接着冷冷的道,“路上若遇淳于琼,务必将其生擒。其余袁军,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末将得令!”

太史慈非常清楚田辰此时的心情,所以没有丝毫的反驳。随即,太史慈传令白马义从保护田辰和赵云回平原,自己则带领横军铁骑,沿着道路狂奔而去。

田辰的这道命令,可是害苦了淳于琼。‘醉酒将军’本来率领数百亲卫精骑,意图追上田辰。却未料想,不久之后迎头撞上了嗜杀成性的横军铁骑。加上太史慈的非凡勇武,淳于琼和他的亲卫精骑几乎是一触即溃。除了他自己侥幸率领十几人狼狈逃脱之外,其余人等尽皆被杀,无一生还。

而太史慈,终于率军赶到了田辰死士的殉难处,望着虽然早已身死,却依然直立不倒的黄飞,太史慈怀着深深的敬意,命人将其尸身,放于自己的马上,并与自己捆在一起共乘。其余死士的尸体,自有横军铁骑收容。总计百名田辰死士的尸身,全部被带回,没有留下一人。

田辰这边,有了白马义从的保护之后,就显得从容了不少。待一众人马来到距离平原城五里处,遇到了郭嘉派来的亲兵。听完他的禀告,田辰马上理解了郭嘉的意思,这是为了稳定平原军心,民心的方法。随即,田辰命人拿来水囊,因地就简的洗去脸上的征尘和血渍。不过,这衣服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赵云想了想,呵呵一笑道,“此事易尔,博远且在此稍待。”言罢,拨马离开。

田辰一头雾水,但却无条件的相信赵云。于是,大军便在城外静静的等待着赵云的归来。

不久后,赵子龙潇潇洒洒的策马而回,身前的鞍桥上还搭着一匹倒霉的狼。

见田辰傻傻的望着自己,不明就里。赵云朗声道,“白马义从听令!”

“在!”

“主公与曹公盟好之后,在回返的路上,突遇饿狼袭击。主公奋起搏杀,亲自与头狼恶斗,并手刃之。尔等可知道?”赵云慢条斯理的道。

“知道!”

“好!”赵云这才转头对田辰莞尔一笑,神态轻松。

田辰这才明白了赵云的意思,不禁赧然。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大声道,“众军,随我进城!”

“诺!”

赵云的这个办法,就可以让一些有心人不会看到田辰那衣衫狼狈的模样后,蠢蠢欲动,也是堵住了流言的发生。

就这样,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平原城而去,气势如虹!

果然,在赵云的授意下,先行入城的白马义从,开始在城中大造舆论。说什么,主公武艺高强,机谋善断。凭借一己之力,独斗头狼。把原本的一场败绩,生生说成了一场得胜的游猎。

平原百姓很快就知道自家主公的‘光辉’事迹。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至于战绩也是呈几何数的增长,由一头,而变数头,又变十数头,再变数十头~

总之一句话,齐侯田辰,勇武盖世,如同战神蚩尤再现人间。至于说袁绍的十几万大军,根本就是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心急如焚的郭嘉,终于在‘沽月楼’等到了与‘恶狼’搏斗后,身上有些狼狈的英雄主公。一看到田辰的模样,郭嘉就知道此番之凶险,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轻描淡写的。

让郭嘉感到惊诧莫名的,还有几乎一尘不染的赵云。在这位英武将军的身上和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大战之后的痕迹。

赵云觉察到了郭嘉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唯卸甲而已。”

郭嘉这才明白过来,发自肺腑的赞叹道,“子龙真乃神将也”

赵云听罢,谦虚的摇了摇头道,“以某观之,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只三人可称神将。”

三个人似乎非常简单的就岔开了本来可能比较沉重的话题,闲聊了起来。等三人落座后,郭嘉拿起酒壶,分别斟满酒,这才对赵云道,“愿闻其详。”

因为彼此都是非常熟识的,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和礼节。赵云自顾自的喝了杯中酒,这才道,“吾所言之神将,唯以武勇而论,与统兵之能,用兵之策,并无关系。因此,这第一位,便是独力率领东夷部落,抗衡炎黄二帝的战神蚩尤。”

田辰听罢,深以为然的道,“大哥所言有理。若非炎黄结盟,恐怕我中华始祖,便是战神蚩尤了。”说完这话,田辰的脑子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件事。传说蚩尤的坐骑名唤‘食铁兽’,名字霸气无比的圣物,居然是后世的国宝大熊猫。每当田辰脑补的时候,都难以贴切的形成比较和谐的画面。

赵云接着道,“这第二位,自然就是秦末与高祖并争天下的霸王项羽。”

郭嘉听完点头道,“项王虽不善政,但其勇武,确实难逢敌手。”

赵云自顾自的又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道,“这第三位,也是吾有幸亲自领教过的,乃是飞将吕温侯。”

郭嘉和田辰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眼,随即默然无语。平心而论,若不按成王败寇的理论,单纯从个人武勇方面来说,吕布的汉末第一人,毫无争议。

田辰喝罢杯中酒,呵呵一笑道,“大哥所言,句句实在。不过,在我看来,飞将故去之后,天下间武勇可称第一的,当为大哥。”

赵云依旧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也。且不说成名已久的关羽张飞,此番见到曹公账下,典韦、许褚二人,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更何况江东孙策,号称小霸王。袁绍麾下颜良文丑二人,都与吾有过交手,武勇非常。再说主公账下,也是人才济济。张郃、高览二位将军,与颜良、文丑并称河北四庭柱。太史慈与张辽二人,亦乃世之虎将。还有徐公明,更是武艺超群,统兵有方,实乃少有的文武全才。云与他们相比,不敢说有必胜之把握。所以,这天下第一,云实不敢当。”

赵云越是如此谦虚,田辰和郭嘉就越是敬重。作为一个人,首先必须有自知之明。即便能够笑傲天下,也要低调行事。如此才能锋芒内敛,而入化境。

知道这个伪命题进行下去不会有什么具体的答案,所以郭嘉很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他喝了口酒,尽量婉转的对田辰道,“主公此番遇险,实乃嘉虑事不周。还望主公责罚。”

这番话从郭嘉口中说出,让田辰非常不悦,他佯怒道,“奉孝这是从何说起?此番实乃突发情况,任君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怎会事事尽知?君自罚一杯,以后莫再乱担罪责。”

郭嘉舒然一笑,满斟杯中酒,洒然喝净。而后夹了两口菜,吃完之后道,“据探马来报,袁绍大军业已分兵,留袁尚率五万大军虎视平原,袁绍自己则率主力西进。依嘉判断,袁绍此举有两个可能。一是率大军尾随曹操,进抵许昌,寻机与曹操决战。吾以为,若其如此行事,则粮道便有随时被我军和曹军留守兵马截断的威胁。因此,袁绍应该不会兵行险招。所以,嘉料定,袁绍将会~”

田辰此时忽然接口道,“前往魏郡,进入黎阳,与刘表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就近威胁许都。这么一来,他既不用害怕粮道被劫,后勤不畅;又可以袁谭袁尚二人的数万兵马牵制我军,使吾等不能用兵施谋,救援各处。”

“对!”郭嘉斩钉截铁的道,“主公所料与嘉颇为相和。”

赵云此时却忧心忡忡的道,“我军不过三万余,要想速胜,只能断其粮道。可如今这番形势,我军根本动弹不得,有何奇谋可取胜?”

田辰也是同样的疑问。虽然有深入渤海腹地的麴义大军,和走海路偷袭的徐盛、徐晃两部兵马。但要想短时间内改变目前的态势,田辰方面还是兵力不足。

郭嘉却不紧不慢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才悠哉悠哉的轻松道,“先南后北,先易后难!”

此正是:才出重围返平原,虽有盟好难转圜。子龙潇洒论神将,奉孝淡然处周全。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一回 徐庶巧计难孙策

(因网络故障,所以没能及时更新,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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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自平原发出的紧急信函,就被送到了徐州南边的广陵。

待看过田辰和郭嘉的谋划后,徐庶呵呵一笑道,“不是吾等吹嘘,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

徐晃亦是笑着道,“既然主公与我等不谋而合。那就请大帅放手施计吧。末将等,必遵令照办,绝无二话。”

张辽和孙礼同样拱手对徐庶道,“末将谨遵大帅吩咐。”

徐庶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好。有众位将军帮衬,我等定能尽快击溃顽敌,早早前去助主公一臂之力。”顿了一下,徐庶指着沙盘道,“自孙策、刘备起兵侵扰徐州以来。吾与诸位已经设想了几条计策。德达,本帅让你派人去江东散布流言,可有什么消息反馈了?”

孙礼闻言拱手道,“回禀大帅,末将共计派出细作五十人,分十批跟随徐州商家潜入江东。因大江之上来往不便,所以,近两日方才传回消息。根据大帅的命令,他们在江东散布山越欲出兵袭扰江东各郡县的流言,已经初见成效。临近山越的几个郡县,人心惶惶,甚至还有部分百姓,开始举家迁徙。末将以为,孙策也应该得到了消息。只不过现在,他仍然在观望之中。若袁绍那边击败主公,则孙策定然发兵来袭,意欲分得分赃取利。但如今,袁绍却分兵而走,绕道而行,并没有在主公身上占得便宜。因此,末将以为,只要山越那边闹的厉害,孙策便不得不退兵返回,以保其根本。”

徐庶听罢点头道,“德达做的不错。还需尽快让细作,早早接触山越的几个头领。赠以重礼,许以重利,使他们能真正出兵骚扰江东各地,越快越好。”

“末将遵命!”孙礼拱手应诺。

徐庶转头问张辽道,“文远将军,刘备那边的动向如何了?是否依然是按兵不动?”

张辽有些谨慎的摇头道,“还是如常一般,并无兵马调动的迹象。目前仍然在钟离县(治所在今凤阳县临淮关附近)布防,但~”

徐庶见张辽欲言又止,随即轻松的道,“文远有话不妨直说。莫要有任何顾虑。”

张辽闻言一愣,马上摆手道,“末将并非有什么顾虑,只是末将没想明白,这刘备到底意欲何为?按理说,他之麾下兵马,战力确实有限。与我军相比,根本不足为患。但就因为这个太正常了,所以末将才有些拿不定主意。若其害怕与我军交战,何必倾巢而出,兵临徐州边境?若其真要与袁绍等人结盟,却又在此畏缩不前。这般空耗军力钱粮,又有何用?”

徐庶呵呵一笑道,“文远想多了。主公在信中说的清楚,联军作战,最忌心意不齐,各怀鬼胎。刘表与孙策有杀父之仇,刘备作为中间人担保,也只能暂时平息两边的矛盾。此番征战,几方都不愿白白耗损实力,而无任何好处。如若这般,那就容易多了。”

说到这里,徐庶转身回到帅位,拿起一支令箭,大声道,“公明将军!”

“末将在!”徐晃躬身施礼道。

“着你部兵马,即刻前往临淮郡的东城县布防,切断刘备军与孙策军之间的联系,使其不能两下呼应。”徐庶斩钉截铁的道。

“这个~”徐晃闻言一愣,拱手对徐庶道,“大帅,我军在此迎战孙策,兵不足两万,若末将再带走麾下五千之众,万一孙策探到消息,倾巢而出,全面进攻,则广陵危矣啊。还请大帅明察。”

徐庶哈哈一笑,自信的道,“我军本就兵少,而彼军势众。孙策知我军兵少,却依然敢分兵而出,他会做何想法?听闻孙策勇武非常,颇有当年霸王之风。某观其历次战役,甚少用计,皆用强尔。如今忽见我军以寡兵之势,却行分兵之举,他焉能不疑?广陵一地,利于骑兵而不利于水军。孙策麾下水军虽强,却要提防江夏黄祖这个杀父仇人。而江东步军,又需警惕山越造乱,亦不敢轻动。所以,吾以为,孙策此番所率兵马,并非其精锐。以广陵城之防御,加上文远、德达所部万人防御,足矣。除广陵城之外,其余地方,因受袁术作乱,贫瘠已久,更无甚价值。孙策亦不会分兵劫掠,以充军资。其粮草辎重,皆需渡江补给,又岂能持久?只要我军尽速击溃刘备,便可震慑孙策。加之日后山越四起,孙策除了退兵,又有何法?”

众人听罢,皆恍然大悟,尽皆向徐庶拱手称赞。

徐庶摆了摆手道,“此番,吾将与公明一同前往东城,另外派人通知夏丘曹性所部,即刻挥师南下,与我会合。吾还要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汝南李通处,请其与我军两面夹击,一举击溃刘备所部。哼,我倒不信,刘备区区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抗数万精兵。”

众人闻言,这才知道徐庶的谋划到底有可怕。吃柿子要捡软的捏,而刘备就是这个可怜的软柿子。

徐庶最后又道,“吾离开后,用兵之事尽由文远将军负责,安民之事,还要劳烦广元(石韬)了。文远将军,”

“末将在!”张辽拱手大声回应。

“君如何用兵抵抗孙策,吾不管。汝只记得一点,在本帅击溃刘备回返之前,切实保障广陵安全。若有闪失,军法从事!”徐庶认真的道。

“末将愿立军令状,张辽不死,广陵不破。张辽若死,广陵亦不破!”张辽信誓旦旦的道。

“好!”徐庶走到张辽面前,意味深长的道,“文远将军,主公曾对吾说过,有张文远在此,江东宵小不足为虑。望文远不要辜负了主公的期望啊。”

张辽听罢,热血上涌。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字一句的道,“末将遵命!”

徐庶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神秘的对张辽道,“文远,其实本帅此去东城,还有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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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广陵分兵了?”

帅帐之中,一员英气勃发,帅气无比的年青将领,高坐主位之上,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兵。

“回禀主公,属下确实查探到,约有五千兵马,黄昏时悄悄出了广陵,向西而去。”小兵头也不抬的道。

那年青将领不是旁人,正是人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

只见孙郎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又问道,“可看清楚是何人统帅?”

“属下等只看到‘徐’字将旗!”斥候非常小心的道。

“徐?是徐庶还是徐晃?”孙策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这个~属下难以判断!”斥候支支吾吾的道。

“混账东西!”孙策大怒道,“连彼军主将都探查不明,要尔何用~来人,拉出去砍了!”

“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那斥候吓的差点没直接昏过去,忙不迭的磕头叩首,请饶不已。

“主公息怒~”

此时,一名白须老将站起身来,朝孙策拱手抱拳道,“黄昏之时,彼军偷出,定然警戒严密。探子无法抵近侦察,也是情有可原。”说罢,转头对那斥候道,“还不赶快再去查探,脑袋不想要了吗?”

斥候听罢,如蒙大赦,赶紧捣头如蒜的道,“谢主公,谢程老将军。谢主公,谢程老将军~”

“好了,好了,快去查探,别在这里碍眼!”

孙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斥候这才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敢于在孙策面前如此越殂代疱,又能被称为‘程老将军’的,除了孙坚当年的旧部,年纪比孙坚还大的程普,没有第二个了。

看到孙策闷闷不乐,程普却忽然展颜一笑,对孙策道,“伯符,何必如此?不管怎样,这也是件喜事啊!”

孙策一愣,继而对程普道,“程公,喜从何来?”

程普笑眯眯的道,“伯符无非是想知道,那姓徐的将领到底是何人?在老夫看来,不管是徐庶也好,徐晃也罢,对于我军而言,他的离开都是大大的好事情。”

孙策想了一想,这才猛然醒悟过来,随即点头道,“是了,是了。那徐庶乃田辰手下总管南面之人,其能力之强,吾早有耳闻。若是他率兵离开,则广陵一地便缺少了统帅之人,则吾军便少一劲敌。而徐晃所部,更是田辰之精锐。且其本人,对田辰更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况其自追随田辰以来,号称从无败绩。哼,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吾军的心腹大患。若是他率部西进,我军也是少了一个难战之敌。当然了,要是他们一同离开,那么~~哈哈哈哈~~”

孙策想到这里,忽而放声大笑起来,似乎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不过,使得孙策的情绪恢复过来后,程普反而冷静下来,他边想边道,“广陵之兵,本就少于我军。而其仍然敢分兵西进,无外乎两种情况。”

待众人的注意力都来到自己身上后,程普这接着道,“第一种,彼军此番乃是诱敌之兵。意图使我军分兵跟进,深入其腹地,然后用计截杀我军。”

孙策轻蔑的撇了撇嘴道,“如此浅显的计策,吾等怎会上当?”

程普点了点头,忽然语气沉重的道,“第二种情况,就有些不妙了。老夫估计,这支兵马西进而去,恐是要对付刘备所部。”

不等孙策说话,其账下大将凌操(凌统之父)嗤笑道,“彼军不过五千之众,刘备再不济,也有一万余人。再加上关张二将,雄武异常。焉能旦夕便可击败之?”

孙策听罢,却忽然一激灵,沉声道,“倘若徐庶另有调遣,派人通知驻扎夏丘的曹性所部一万丹阳劲卒,与这支偏师会合,共同对付刘备呢?”

“这个~”凌操听罢,没了言语,眉头皱了起来。

“主公,各位将军,在下还想到一件事情,恐怕也不得不防啊!”一名文士打扮的人,此时忽然起身说道。

孙策望向此人,随即急切的道,“子衡兄有何高见,快快讲来。”

被孙策称为子衡的,非是旁人,正是后来成为三国时期东吴重臣的汝南郡细阳县(今安徽太和)人,吕范吕子衡。

大家不要小看吕范这个人,更不要被《三国演义》所误导。认为他就是个只会干媒人工作的月老,他可是相当牛x的人物。

吕范年轻为汝南县吏,后避难寿春,结识孙策。此后随孙策、孙权征伐四方,对稳固孙氏在江东的统治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孙权将其比之于东汉开国元勋吴汉。吴国建立后,吕范累官至前将军、假节、扬州牧,封南昌侯。

吕范在避难的时候,曾经逃到寿春,在这里结识了还在袁术麾下效命的孙策。孙策认为吕范与众不同,以礼相待。于是吕范将自己的百余名门客交由孙策指令,自此跟从孙策。当时孙策的母亲吴夫人身处江都,孙策派遣吕范迎吴夫人回曲阿,让母亲暂栖于舅氏吴景之处。徐州牧陶谦认定吕范是袁术一方的内应,下令各县通缉吕范。吕范知情后,亲自招募能手,引领门人偷偷将吴夫人接走,再迅即回到孙策之处,成功完成使命。

当时孙策还未建立功业,手下就只有吕范和族人孙河经常跟随左右,二人常为孙策四处奔走,不避危难。渡江取夫人,就是其中一例。正因如此亲密的关系,孙策亦视吕范为至亲,每每请其赴宴,便与吴夫人一起饮食,并不紧执君臣之礼。

综上可见,吕范绝对是孙策嫡系中的嫡系,其地位几乎可以与周瑜相提并论。

好了,言归正传。

吕范对孙策道,“在下担心的是,若徐庶派人联络汝南李通所部,两面夹击刘备。则刘备焉能抗衡数万雄兵?要知道,某久在汝南,对李通非常了解。其手下所部兵马,尽皆是其自己招募的邻里乡党,黄巾余孽,绿林好汉,战力异常强悍,总计有两万之数。以曹操之狡诈,敢于放心让一外姓之人,统帅如此数量兵马的,唯有李通。因此,他对于曹操可谓感恩戴德,忠心不二。所以,在下以为,若徐庶真向李通求援,则双方沆瀣一气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在两军夹击下,刘备必败无疑,则庐江、九江二郡将尽归敌手。刘备兵败,定然无法东向求救于主公,只能西向逃往荆州,依附刘表。到那时,徐庶再率大军回返,以得胜之师与广陵城中大军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主公莫要忘记,我军补给,全靠江东供应,大江阻隔之下,难以持久。到时,即便彼军不攻,我军也得撤兵返回啊。”

众人听罢吕范之言,尽皆陷入沉思,帅帐之中,忽然出现了莫名的寂静~

此正是:北方之事南方计,正面不战旁侧击。孙策虽知兵马向,吕范难断利与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二回 伯符恃勇战文远

(新年过完,开工大吉。祝所有看官,猪年行大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书接上回

孙策的帅账中莫名的沉寂了一会,忽然,一名仪表堂堂的将领呵呵笑了起来。众人望去,却是朱治朱君理。

这里要稍微介绍一下朱治,他乃是丹杨郡故鄣县(今浙江安吉)人。

三国志评曰:“朱治、吕范以旧臣任用,朱然、朱桓以勇烈著闻,吕据、朱异、施绩咸有将领之才,克绍堂构。若范、桓之越隘,得以吉终,至于据、异无此之尤而反罹殃者,所遇之时殊也。”

请大家注意,这段评语中,出现了四个朱姓人才。其实,应该是五个。那个叫施绩的,也叫朱绩,乃是朱治的外甥朱然的儿子,后来回归本姓施。这位可是在吕蒙死后,首先继任大都督,抵抗刘备进攻的人物,其后才是陆逊。

所有这几位共同组成了东吴政权里,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朱氏。

单说朱治更是牛的不行,他可是早在孙坚时期就已经在本集团中举足轻重。后来,更是直接促成了孙策从袁术账下离开,南下自立。

孙策死后,朱治与张昭、周瑜等人,共同尊奉孙权嗣位,为稳定江东局势作出了卓著的贡献。从资历而言,朱治的地位恰如程普、黄盖、韩当三大老将。

好了,言归正传。

只见朱治淡淡的笑了笑道,“子衡(吕范)无非是担心刘备抵挡不住徐庶等军的进攻,怕以后我军会受到两面夹击之祸。既如此,那我们何不干脆一鼓作气拿下广陵城。依细作报来的情况,目前广陵城中不过只有万余兵马。在我军急攻之下,焉能长久抵抗?广陵若被我军攻破,则徐州门户大开,我军便可以此为根本,或西进以断徐庶后路,或北上直取徐州腹地。即便他刘备抵挡不住,袁绍兵败不胜,我军也可劫掠而还。或平定庐江、九江、寿春,以做江北跳板,或退回江东之地,以观天下之变。尽皆在我军掌控之中,岂不是进退自如,左右逢源?”

孙策听罢,眼中放光,哈哈大笑道,“哎呀呀,君理公此谋甚善,策真拜服!”

说完,还朝朱治拱手一礼。

朱治连忙侧身避过,转而严肃的道,“吾现在担心的倒不是刘备如何,也不是徐庶如何。吾更担心的反而是江夏黄祖!”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面有愠色。

没错。如果说东吴这边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山越蛮族之外,就只有和孙策有杀父之仇的江夏黄祖了。表面上,黄祖属于刘表的部下。可实际上,黄祖在江夏经营多年,几乎已成了荆州的化外之地。现在虽然孙策与刘表在刘备的担保之下,达成了共同作战的意向。但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种并不牢靠的联盟,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稳固。这也是为什么,孙策让周瑜一直率兵屯扎柴桑,而并没有让他跟随自己到此的原因。

孙策听完这些,眉头紧锁,点了点头道,“君理公所言,正是我所担心之事。既如此,那就抛开刘备不管,吾军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传令下去,命斥候严密监视西边动静,以防徐庶军调头回马。明日,我军急攻广陵城,争取三日内拿下。到时再静观各处动静。”

“末将遵命!”

账下诸将尽皆站起,拱手施礼后,各去准备了。

众人走后,孙策起身来到地图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略带嘲讽的自言自语道,“玄德公,如今某也只好请君多多担待了。”

话分两头,且看广陵城内。

张辽与孙礼和石韬三人,正在城楼上注视着远处的孙策大营。

孙礼问旁边的兵士道,“斥候能不能确认,孙策没有派兵尾随徐帅而去?”

兵士答曰,“回禀将军,确实没有一兵一卒离开。”

孙礼点了点头,转而对张辽道,“张将军,看样子,孙策是打算要强攻广陵城了。如此一来,徐帅那边,就更有击溃刘备的把握了。”

张辽闻言冷笑一声道,“听闻孙伯符在江东征伐之时,好屠城,有霸王之名。可他却不知,这广陵又岂是江东诸郡可比的?”言罢,扭头对石韬道,“广元兄,可否将孙策之事通报全城了?”

石韬呵呵一笑道,“徐帅临行之前,某便早将孙伯符的‘霸王战绩’告知全城百姓。若是城破,便有被屠城之危。哈哈哈,徐州之人,闻此事而尽皆胆寒。想当年,曹孟德入徐州,屠城挖坟,前车之鉴不远。好不容易从袁术的暴虐之下逃脱,正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又来一个喜欢屠城的孙伯符。全城百姓莫不同仇敌忾,尽心竭力,誓于广陵共存亡。所以,文远将军放心。广陵城之民心,绝无问题。”

张辽听罢亦是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还需一剂猛药。让广陵之人,也让天下人都知道。主公不光有爱民之心,更有护民之能。”

石韬一愣,疑惑的问道,“文远将军此话何意?”

张辽豪气干云的道,“若彼军来攻,吾当率军出城,与其一战!锉一锉这位江东小霸王的威风!”

石韬还没说话,素来沉稳谨慎的孙礼先道,“将军,徐帅之令,乃是让吾等谨守城池。况且,我军不过区区万余人马,若是出城迎战,颇为不妥。更何况,将军乃是此间主将,万一有失,岂不让军心士气遭受打击?”

孙礼这个人,是一个有些死板,脑筋不太会转弯的,有啥说啥,从不藏着掖着。

若是换了一个小肚鸡肠,刚愎自用的将领,听了孙礼的话,肯定会非常不舒服。但张辽却不是这样的人。《三国志》记载,就算是与张辽向来不合的李典、乐进,都能在大是大非面前和张辽统一战线,足可以说明张辽的为人处事绝对很有水平。

张辽非常清楚,作为田辰亲自从行伍之中提拔起来的孙礼,可谓绝对的田辰嫡系。而张辽自己呢,却是一个刚刚投奔不久的降将。不管田辰对他有多么的看重,张辽的心里总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想法。若要真正能够让田辰嫡系瞧得起,当然就要可劲的表现自己的才能,方可令人不敢小觑。

所以,张辽没有对孙礼的直言不讳有任何的不满之处,笑着道,“德达放心,某心中有数。若我军不出战,则是露怯。那孙策定然会疯狂进攻,而再无后顾之忧。我军若出战,反而会让彼军了解我军实力,不敢全力攻城。这样一来,最多三日,江东山越一旦有变,则孙策必然退兵。广陵之危便可自解。”

孙礼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张辽拱手道,“将军所言有理,末将谨遵调遣。”

张辽扶住孙礼的手臂,感激的道,“有德达相助,纵使孙策有百万之众,又有何能?”

孙礼听罢,抬起头来,看着张辽的眼睛,重重的抱了抱拳。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不用多说什么废话,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证明很多事情了。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孙策亲自率领麾下程普、韩当、黄盖、凌操、陈武、董袭六员大将,两万人马,浩浩荡荡的直奔广陵城而来,留朱治和吕范守卫大营。

时近巳时二刻,孙策大军列阵于广陵城下,真可谓旌旗招展,声势震天。

但是,唯独有一点,这支人马仅仅只有一千骑兵。

东吴地处长江南岸,河汊纵横,不利于骑兵作战。更何况,江东之地本就少马。能够拼凑出这一千骑兵,已经是孙策目前的最大限度了。

城楼上,张辽淡淡的看着下面的孙策军,不禁哑然失笑。他指着下方的孙策军,对石韬道,“广元兄,依君看来,他们能攻破广陵城吗?”

石韬对军事不算特别擅长,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懂。他也早就在内心之中,把下面的孙策军,与田辰手下的各个部队进行了一番比较,听完张辽的话之后,也是笑着道,“非是在下轻敌。单从装备而言,彼军就绝非我军对手。”

没错。装备。

在田辰麾下,凡是被其命名的部队,尽皆都是甲等装备。甲胄又分为了皮甲,轻甲,札甲,鳞甲等许多种,分属于不同等级不同兵种的士兵和军官。

孙礼的部队没有被命名,因此其穿戴还是属于乙等装备。可张辽的部队,则是被田辰特许穿戴甲等装备。但所有这些装备,都是由青州军械所统一配发的。而孙策军的大部分兵丁,基本都是自备兵器、甲胄。只有极少数的特殊兵种,才会穿戴同样制式的装备。

所以,在石韬看来,孙策军根本就比不上己方正规。

张辽呵呵一笑道,“既如此,吾便率本部兵马出城迎战,德达与广元在城上为吾观敌瞭阵,看吾挫其威风。”

孙礼拱手道,“望将军万事小心,首战告捷。”

张辽点了点头,随即大踏步的走下城楼,取过兵器,率领麾下五千之众,打开城门蜂拥而出。

孙策这边,本来还想找人上前骂阵,却不料想,己方还未动,广陵城中便冲出一支兵马,毫无半点畏惧之意。

看着这支旗幡上写着‘张’字的兵马,有条不紊的列阵,孙策及其手下将领们不觉眉头渐渐皱到了一起。

这些人都是带兵多年的内行,单从对面兵马那身让人羡慕的穿戴,以及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的战阵,就足以证明此军战力不凡。

尤其是当程普、黄盖、韩当三员老将,看到那支盔甲鲜明,全副武装的骑兵后,都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并州狼骑?!”

程普老同志惊诧出声。

“什么?!”其余诸将尽皆一凛,孙策更是面若冰霜。

谁不知道,曾经无敌的飞将账下,那支让人胆寒的并州狼骑。尤其是曾经与孙坚一起,经历过虎牢大战的三员老将,对于这支兵马的记忆太深刻了。

就在孙策这边踌躇不定的时候,对面阵中,一员大将提刀而出,兀自威风凛凛的朗声道,“吾乃雁门张文远,谁敢与我一战?”

“竟然是张辽?!”韩当沉声道,眉头紧锁,“此人在吕布麾下,与高顺并称左膀右臂的文武全才,统兵之能号称犹在温侯之上。”

“哼!”

陈武此时冷哼一声道,“虚张声势!名声大又有何用,想那吕布号称天下无敌,还不一样死于曹操之手?!”

孙策听完陈武的话,忽而放声大笑道,“子烈言之有理啊。且看吾斩其首级,以震我军声威!”言罢,就要催马而出。

旁边的程普伸手帯住孙策的马缰,谨慎的道,“伯符乃主帅,焉能轻出。”

陈武此时也道,“程公此言甚善。还请主公稍待,看末将前去生擒此獠!”

说完,一夹马腹,不等孙策言语,催马直奔张辽而去。

“子烈~唉~”

孙策想喊回陈武,但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愿。因为陈武的本事,在孙策看来还是可以的。

作为孙策起兵之时的旧部,陈武是比较早的前来投奔的,而且还带来了自己的数百乡邻部曲。这在当时对于孙策的帮助,可谓是雪中送炭。但是,陈武有个毛病,不好读书,只好武艺。登城拔寨可以,统兵独当一面就不行了。既然现在是单打独斗,那么陈武也算是不二人选吧。毕竟三大老将年事已高,即便老当益壮,也不能轻易出击。毕竟那是元老级的人物,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对于己方这边的士气打击就太大了。

陈武策马来到张辽面前,手中钢枪直指张辽,嚣张的道,“张辽张文远?老子是~”

不等陈武说完,就见张辽忽然目露凶光,双手持刀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滚~”陈武的反应也够快,口中吐出一个字,举枪向上一架,准备磕开。

然而事与愿违,陈武并不知道张辽的功夫居然如此之高。眼看双方兵器就要碰上的时候,张辽的大刀突然变砍为削,直接划向了陈武持枪的手指。

“啊~”

陈武大叫一声,撒手撤枪,顺便一带缰绳,同时狠狠夹了一下马腹。胯下马吃疼,猛然转身侧向而跑。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张辽的这连环两击。

陈武拨转马头,气的嗷嗷大叫道,“张辽匹夫,尔安敢不听吾名?找死!”

言罢,再不多言,挺枪直进,冲着张辽便狠狠地扎了过来。

张辽则气定神闲的瞅着陈武,冷然一笑道,“你不配!”

此正是:既已同盟当并肩,奈何各怀鬼心篇。孙策不顾刘备事,非要广陵战文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三回 张辽逞强斗三将

(因昨晚有事,未能更新,今且奉上六千字大章。)

书接上回

若说三国时期的名将武艺,民间也曾有过不少排行。总体来说,有这么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这样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许八黄九姜维,十乃张辽镇合肥。’

第二种估计是流传比较多的,写的也更明确,人物众多。‘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二张徐庞甘周魏。枪神张绣和文颜,虽勇无奈命太悲。三国二十四名将,打末邓艾和姜维。’

所以,不管从哪种说法来说,单从武艺而言,张辽都是能够在三国名将中排的上号的。只不过在《三国志》中,着重体现的是张辽的统兵能力。

好了,言归正传。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张辽从之前的一个回合中,就非常明确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不知名的武将,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本着速战速决,尽快立威的想法,张辽也就不必再手下留情。

看到陈武暴怒而来,张辽毫不示弱,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御,反而朝着陈武挥刀斩去。

陈武虽然勇猛,却非无脑之辈。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枪可以给张辽刺个窟窿,但自己的脑袋也绝对会搬家。两下权衡后,陈武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枪防御,架开了张辽的雷霆一击。

“噹!~”

张辽的刀是被架开了,但陈武这次却非常真实的感受到了张辽那霸道的力量,双手的虎口处隐隐作痛,两臂发麻,险些抓不住手中的钢枪。

不曾想,张辽根本不给陈武任何的喘息机会,两马一交错,张辽单手持刀,回手又是一击。

这下子,陈武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心里蹭的窜了上来。他不敢怠慢,凭借着本能,迅速伏于马背之上,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张辽的夺命一刀。

仅仅两个回合,三招之后,陈武就已经明白,自己绝非张辽的对手。但生性好强的他,却不愿意认输,拨转马头后,继续和张辽战在了一起。

孙策这边,数员大将都已明确的知道,陈武恐怕难以支撑太久了。不等孙策下令,董袭催马而出,口中大喊道,“子烈勿忧,吾来助你!”

城楼上的石韬,看到孙策军中又有一将加入了战团,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石韬沉声对孙礼道,“张将军武艺非凡,但双拳难敌四手。吾等是否鸣金收兵?”

孙礼观察了一下,长吁一口气道,“广元兄不必担心。某观张将军武艺,不在太史将军之下,而那两员孙策部将之能,也就能同在下打个平手。所以,张将军应该应付的过来。”

石韬闻言,这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心,继续观战了。

不出孙礼所料,董袭虽然也算得上孙策手下的一员猛将,但其能力也的确如同孙礼所说,同陈武一个档次,还算不上顶尖猛将。虽然俩人配合默契,一刀一枪朝着张辽不停的招呼。但谁也没想到,三十招过后,俩人却被张辽稳稳的压制住了。

张辽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端坐马上,一身经过吕布指点,连关羽都佩服的武艺,运用的娴熟无比。看似轻描淡写的,就把陈武和董袭玩弄于鼓掌之中。

三人战至第五十招,张辽突然一刀挥退董袭,借势猛然一夹马腹。胯下马吃疼,奋然加速,直冲陈武而去,卖了个大大的破绽。

陈武见状,以为时机已到,挺枪直刺,眼看就要把张辽捅个透心凉。

谁料想,张辽不慌不忙,侧身一避。陈武的枪尖险之又险的蹭着张辽的护心镜过去了。这一下,陈武反而收势不及,门户大开。

就看张辽,腾出左手,以腋窝夹住了陈武的长枪,右臂单手抡刀,朝着陈武猛然斩了过去。

“不好~”

陈武惊的冷汗直流,连忙奋力将枪杆上举,以抵挡张辽这雷霆一击。

“噹~”

陈武没有张辽力大,枪杆硬是被张辽的刀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只要张辽的大刀侧向一削,陈武的脑袋就得搬家。

眼看陈武就要命丧黄泉,一支钢枪却在这紧要关头,从张辽的右前方刺了过来,直取张辽前胸。

张辽不得已,只得反手挥刀相迎,巧与不巧的砍在了偷袭的长枪杆上,弹开了这夺命一击。而张辽的左臂也顺势松开了夹住的陈武之兵器,一带缰绳,从夹击之中窜了出去,离开了战圈。

待得回马之后,张辽这才看清楚,一员大将不知何时也加入了战团之中,对方成了三个人。

这个偷袭的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后来的江东名将凌统之父,凌操。

因为张辽压根就从来没问过这仨人的名字,因此现在,张辽反而驻马横刀,轻松的呵呵一笑道,“哼,原来江东竟是些鸡鸣狗盗,偷下黑手的鼠辈。却不知,尔等三人姓甚名谁啊?”

张辽非常聪明。经过刚才五十多个回合的战斗,他的气力稍有不足。尤其是刚才本想斩杀陈武,却被凌操偷袭,差点受创。虽然避了过去,但总有些气血上涌,难以自持。故而用了这么个缓兵之计,来略微恢复一下。

若是换了顶尖武将,只怕会轻易的看破张辽的缓兵之计。但对面这三位可就不那么明白了,特别是死里逃生的陈武,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惧之中。

刚刚加入战团的凌操,冷笑一声道,“张文远,汝可听好了。某乃吴郡凌操,特来取你狗命!”

董袭对张辽的武艺那是非常的佩服的,见到张辽询问,自然而然的横刀立马,大声道,“某乃会稽董袭!”

陈武呼哧呼哧的喘息了半天,看其余两人都回话了,这才不服气的道,“老子是庐江陈武!”言罢,奋力的直起腰来,挑衅的道,“张文远,可敢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

张辽大笑道,“尔等以为,三人联手,吾便怕了你们?看招!”

说完,得到了片刻休息的张辽,再次拍马挥刀,直奔陈武而来。

陈武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双臂根本难以持枪抵抗。但看到张辽冲着自己过来,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道,“怕你不成!”

可董袭和凌操已经非常清楚,陈武是基本没什么战斗能力了。所以,不等陈武动手,二人提前催马而上,各持兵器,与张辽战在了一起,为陈武赢得更多的休整时间。

因为张辽没有摸清楚凌操的底细,所以开始还是稍微有些谨慎的。

然而,当十个回合之后,张辽试出了凌操的分量,心中马上就有了计较。

很快的,董袭和凌操就敏锐的感觉到,张辽开始有些遮挡不过来了,招式渐渐地凌乱了起来。

这时候,城楼上的石韬紧张了。他急切的对孙礼道,“孙将军,快快鸣金收兵吧,张将军独挑三人,未免太过托大。而且,现在已然露出败相了。若张将军有失,我等如何跟主公和徐帅交代啊?!”

武艺上的事情,石韬当然没有孙礼专业。

只见孙礼微微一笑道,“广元兄不必多虑,依某看来,胜负当在十招之内,便见分晓了。”

“那~”石韬还想再说,却发现孙礼的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只得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转头紧张的看向城下的战圈中。

十个回合很快就到了,但见张辽忽然露出了破绽,董袭的大刀横砍向张辽的腰间,凌操的则催马挺枪,直取张辽中路门户。

就看张辽在磕开董袭大刀的同时,仰面躺在了马背上,顺势催动战马向前一窜,大叫道,“不好!”

避过这两招后,张辽起身拨马而逃,向着本方战阵狂奔而去,狼狈不堪。

董袭反应稍慢,尤其是他刚刚硬接了张辽向外抵挡的那一下,加上已经战了许久,身体有些吃不住劲了。所以生生帯住了战马,略作休憩。

可凌操却认为张辽已经势穷力孤,败迹已现,加上他立功心切,愤然大喝道,“张辽休走,纳命来!”边说,便紧催战马,跟着张辽就追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本阵中的孙策也好,还是战场上一直休息的陈武也罢,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穷寇莫追!”

但是,已经被似乎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凌操,压根就没有听到,使劲夹着马腹,飞奔而上,誓要夺下首功!

说来也怪,张辽的马速并不算特别快,给凌操的感觉,就好像是马匹经过刚才的激战,已经有些脱力了。

凌操当然的认为是这样的,紧赶几步,眼看就要追上张辽的马尾时,猛然挺枪直刺张辽后心,意欲一击致命。

只可惜,他的算盘打的很响,却不及张辽早早就定下的计策。

就见张辽似乎是脑后长眼一般,突然急转马头,一下子使得自己的战马和凌操的战马挨得非常之近。

凌操大吃一惊,手中钢枪也一下子刺空,破绽尽显。

张辽则猛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凌操腰间的勒甲绦,要将凌操从马上拽过来。

前面说过,此时除了田辰这边的骑兵和将领之外,其余势力的武将和骑兵都没有安装双边马镫。因此,凌操一枪刺空之后,根本难以稳定住自己的身形。一看张辽抓住自己的勒甲绦,连忙想要撤枪。可哪有那么容易啊!两人离得太近了,凌操的枪又长,根本无法施展。情急之下,凌操撒手丢枪,想要两手抓住张辽,来个同归于尽。

可惜,张辽不给他这个机会,奋起神力,一下就将凌操薅(音:hao,一声)了过来,直接按在了自己的马鞍桥上。凌操还要挣扎,却被张辽用大刀的刀杆用力一击砸在了后脑上,立马昏了过去!

这一变故,让双方的兵将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

陈武和董袭更是大喝道,“张文远,快快放下凌操!”言罢,就要催马疾进,想要救出凌操。

就在此时,孙策阵中忽然想起了鸣金之声。二人帯住马,看着远处傲然坐于马上的张辽,以及耷拉着脑袋不知生死的凌操,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拨马返回。

张辽见无人追来,也就轻松的催马来到己方阵中,把凌操从马上扔下,吩咐亲兵绑了,抬到后面去了。

陈武和董袭二人,来到孙策面前,双双下马单膝跪地,拱手惭愧的道,“末将无能,折了我军锐气,还望主公责罚!”

孙策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只见这两员大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尤其是陈武,双手的虎口处已然震裂,两臂不住的发抖。孙策很清楚,这是脱力过多的表现。董袭也没好到哪里去,胸前的护心镜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划痕。估计要不是董袭闪的快,大概就被张辽给做了‘开胸手术’了。

因此,孙策过了一会才淡淡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尔等且先回营休息吧。”

“主公!~”陈武和董袭顿时觉得羞愧无比。要是孙策责罚他们,甚至杀了他们,这俩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反而是孙策的这种看似不罚的处置,让他们觉得汗颜。

孙策摆了摆手,阻止了二人继续的话语,示意他们退下。陈武和董袭这才行了一礼,异口同声的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言罢,二人起身,牵过自己的马,悻悻的低头而去。

待俩人离开后,程普才对孙策道,“伯符,且看老夫出去与那张辽一战!”

孙策摇了摇头道,“程公且慢。”继而转头看向远处的张辽,用非常赞赏的语气道,“昔年曾听人言,温侯之武艺天下无双,策还不信。今日见张辽之能,策方知道,人中吕布确为当世第一,否则张辽焉能屈身事之?”

说完,孙策对程普接着道,“请程公为策压阵。吾去与张辽说上几句,以免其对凌操痛下杀手,损我一员大将。”

程普听罢,知道孙策的好胜心被勾了起来,因此非常识趣的没有阻止。更何况,从刚才的战斗来看,即便是他程普,恐怕也不是张辽的对手。估计本方这边,也只有孙策能与张辽一战了。

所以,程普点了点头道,“伯符且小心。君乃主帅,定要善自珍重。”

孙策轻松的呵呵一笑,然后拍了拍胯下宝马的脖子,马儿非常通灵性的哒哒哒迈着小碎步,载着孙策而出,径直来到了两军之间。

张辽远远看到彼军之中,一员大将策马而出,心中突然出现了莫名的激动。那是武将在遇到高手之时的一种奇怪的直觉,而这种感觉,张辽在与田辰麾下的太史慈,赵云,徐晃等人接触的时候,都曾经有过。

从这种感觉判断,张辽几乎可以肯定,来者便是号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

于是,张辽毫不示弱的催马迎了上去。

待得两人相距仅有十步左右的时候,互相驻马,彼此打量了起来。

过了一会,孙策才展颜一笑道,“雁门张文远,名不虚传啊。想那陈武、董袭、凌操三人,即便是吾独力战之,也难说全身而退。不料想,足下竟然逼退二将,生俘一人。哈哈哈,策已好久没有遇到足下这样的对手了。”

张辽听罢,亦是以礼相待,在马上将刀横于胸前,拱手对孙策道,“张辽有幸,当年曾与文台公一战,深知文台公之能不愧为江东猛虎也。听闻孙伯符有江东小霸王之称,今日一见,乌程侯(孙策已经承袭了孙坚的爵位)之风采,更胜令尊。”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英雄相惜的肺腑之言。

在俩人的商业互吹之后,孙策呵呵笑着道,“吾本欲同足下一战,奈何足下已连战多时,人困马乏。吾不愿被人耻笑以逸待劳,胜之不武。今日,某便先行回军,待明日再来讨教。不知张将军,敢应战否?”

张辽自然不会示弱,他微微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但话锋一转,张辽似乎是在劝谏的道,“不过,在下却不知,乌程侯领兵到此已近半月,那江东之地是否安稳如常,山越之人是否倾心归附?”

这句话说完,孙策心里咯噔一下。

说实在的,孙策之所以不敢率太多江东兵马来到广陵,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山越的牵制。

江夏黄祖那边,有周瑜驻兵柴桑,孙策并不是特别担心。

而山越的情况却大不一样。降而复叛的事情,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

所以,此番出兵,孙策要的是速战速决。他绝对不想,也绝对不能在广陵这里迁延太久。

但目前的情况是,对方留下的这些兵马,不光精锐,而且还有张辽这样的武艺和智谋都非常强的大将守卫。

现在的孙策,已经打消了能够速战攻下广陵的念头。他更希望能够全身而退,保护江东根本了。

发现了孙策的犹豫,张辽立刻抓住机会,继续道,“乌程侯心里非常清楚,若是袁绍那边能够速胜齐侯,早就应该传来消息,而我广陵驻军必然会北上支援。可如今的情况,相信乌程侯已经有所耳闻。袁绍被齐侯牵制,根本无所作为。其人色厉内荏,根本难成大事。齐侯与乌程侯素无嫌隙,若尊驾非要在此空耗军力,岂不白白便宜了刘表?”

孙策听罢,面色更加阴郁。这个点,更是孙策心中的痛处。虽然内部已经对此事进行了讨论和梳理,但孙策依然是很难放置一旁,不去理会。

张辽见状,又加了一剂猛药,趁热打铁接着道,“乌程侯且放宽心,凌操将军虽被吾打晕,但并无性命之忧。在下因怕其身体有恙,故而请其回城稍作医治。若是无事,明日便会送其回返。在下亦不愿贵我两军不死不休,反而使宵小之辈从中取利。”

这些话说完,孙策彻底动摇了。

在这里,要和大家交代一些事情。熟悉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东吴的地盘,那是孙策一手打下来的。而其中统兵的将领,更是大部分在孙策征伐江东的时候,陆续投奔而来。著名的就有上面说到的那三个,另外还有蒋钦、周泰、太史慈、贺齐等人。

也许大家会问,说这个有啥意思?请各位看官不要着急,耽误一点点时间看看笔者的分析。

在孙策时期,东吴的这些将领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战争而阵亡。要知道,当时孙策打地盘的时候,实力并不是多么强大。所以,这些将领们在打仗的时候,包括孙策自己,几乎都是身先士卒的。在如此危险艰难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大将阵亡,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奇迹。

然而,在孙权当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上述所说的孙策嫡系,凌操、陈武、董袭三人都是战死。太史慈在《三国志》里面只有死亡时间,没有所谓的死亡方式,我们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战死的。但在《三国演义》里,他也是战死的。七个孙策嫡系,居然在孙权当政后死了四个,尤其是太史慈这个和孙策惺惺相惜的,连曹操都想得到的猛将。

要知道,孙策临终的时候选择接班人,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支持老三孙翊的,说其‘有兄策风’。所以,笔者在想,这些将领的死亡,是不是有些太过蹊跷了?而且,即便是老三孙翊,也不过才二十岁,就被部下杀了。这个事情简直难以置信。

因此,笔者可以肯定,孙策对于下属,尤其是麾下将领们,那是非常爱护的,绝对不会轻易的就把这些同袍们牺牲掉。

好了,分析完毕,言归正传。

孙策听罢张辽的话,长吁一口气,朝着张辽,罕见的拱手道,“既然如此,那策就多谢张将军了。今日就此告辞。”说完,不等张辽有何言语,也根本不惧张辽是否会对自己偷袭,拨转马头,往本阵而去。

张辽看着孙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慨然叹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此正是:猛虎独身战群狼,二将败退一将绑。傲对孙策不为惧,智退江东小霸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四回 孙策无奈撤万军

书接上回

张辽收兵回城,石韬和孙礼等人,尽皆拜服迎接,诚心赞叹张辽之能。并且把此间的情况,立刻派人通知徐庶,以安其心。此皆略过不提。

咱们先来看看孙策方面。

小霸王回到阵中,面色不悦,闷声对诸将道,“迅速回营!”说罢,不等旁人细问,先行催马离开。

程普等人不明就里,见孙策已经走了,而广陵兵马也已经入城,便整顿军队,跟随孙策往己方大营而来。

孙策单骑奔回大营,倒是把留守的朱治和吕范吓了一跳。

二人见孙策脸色不好看,亦不好先去触这个霉头,便陪着孙策进入了帅账之中。

待坐定后,孙策屏退左右,这才低声急急问道,“子衡,江东可有什么消息?”

吕范被问的一愣,茫然道,“一切如常,并无不妥之处啊。”

孙策听罢,猛然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吕范跟前,皱着眉头道,“那山越那边呢?也没有什么异动吗?”

吕范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孙策担心的问题。

不等他说话,朱治先道,“若山越有变,江东消息传来此地,最少需要五日左右。前日信使才刚来过,新的消息最快也要后日才能传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策听罢,眉头皱的更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俩人细细说了一遍,把吕范和朱治惊的目瞪口呆。

朱治叹了口气道,“当年吾随文台公讨董之时,与吕布兵马有过交手,其战力之强,不在飞熊军(董卓最精锐的部队)之下。谁料想,这小小的广陵城,居然有此精锐守御。再加上张辽此人,文武双全。以某看来,广陵城,不好打啊。”

吕范点了点头道,“若真如那张文远所言,估计彼方定是用了挑拨之计,引的山越作乱,使我军不得不顾忌后方,难以全力以赴。诚如此,那就只能~~”

吕范没敢说出后面的话,因为目前的情况还不是那么清晰,至少他们暂时还没有收到江东的消息。所以,有些话还是留有余地的好。

孙策很明白吕范的意思,也清楚吕范的顾虑。所以,孙策沉声道,“子衡,派人即刻回返江东,探听消息,迅速来报。另外,多派几拨快马,前往渡口等待。一旦有江东信使前来,马上带来见我,不得有误!”

“诺!”吕范起身拱手施礼,立刻就去安排了。

朱治此时也起身,来到孙策身旁轻声道,“伯符,不用担心。但是,吾等也该考虑一下今后之事了。”

孙策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且看明日,那张辽是否会遣回凌操吧。若其将凌操安然送返,便说明彼方早已成竹在胸。那我军在此,也就没什么意义。只能另寻时机,再图北方了。”

虽然孙策很骄傲,更不愿意认输。但目前的这种局面,最稳妥的应对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二天,张辽信守了诺言,命人把凌操抬了回来。因为张辽那一下确实够狠,把凌操打的,以现代的话说,就是脑震荡了。但经过医者的诊疗,确认并无大碍,这才又开了数包安神的药加上药方,给凌操带上,一起送了回来。

孙策麾下之人,有的认为那些药可能是毒药,会伤害凌操,力主扔掉。但孙策却不以为然的道,“张辽要杀凌操,早就一刀砍死,何必这么麻烦,行此下作之招?更何况,青州‘仁心堂’的医者和药品皆是天下闻名,定会让凌操更快的恢复。”

话虽如此,还是有小人偷偷唤来了随军医者,检查了一下那些药。结果不出孙策所料,那些都是上等的药材,而且那药方也是非常高明的。

众人在都叹服孙策,识人之明,莫有可比。

但孙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仅仅过了一日,江东的加急信件就到了。待孙策看过之后,直接扔在了地上。他的面色之难看,令众人尽皆骇然。

程普毕竟在孙策阵营的地位最高,便上前捡起信帛,仔细观看。其余诸将也都围拢了过来,一起阅读。

“啊?!”“怎么会?!”

惊诧之声此起彼伏,尽皆愕然。

原来,就在五日以前,也就是最近的一批信使离开的同一天。丹阳郡的丹杨(非丹阳)、泾县、陵阳、始安、夥(音huo)县、歙(音she)县等地山贼联合山越各部族,共同推举祖朗为头目,聚兵三万余,共同击破宣县之后,兵围临城。

到底是程普稳重,他把信帛放在了孙策的帅案上,沉声道,“伯符,如今江东兵马分散于各处,一时难以集中。贼人若攻破临城,则丹阳一郡就全完了。”

吕范擦了擦头上的汗,拱手对孙策道,“主公,二公子如今可是正在临城啊。而且,临城若有失,贼人恐怕会祸乱鄱阳,吴郡、会稽等处,那江东之地就会生灵涂炭了。”

孙策哪能不知道这些啊,他双手按在桌上,身子不住的发抖。众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气的。

费了好半天劲,孙策才压下了火,几乎是咬着牙的狠狠道,“命令各军,即刻打理行装,准备出发,返回江东平乱!着黄老将军为先锋,陈武、董袭二人为副将,,马上率领本部兵马先行,尽速增援临城!”

“诺!”“诺!”“诺!”

黄盖等三人,接下将令,立刻出去准备了。

孙策接着道,“程公与韩公所部为中军,与君理公和子衡等人,明日一早出发前往临城。吾亲自率领亲军及凌操所部断后,以防~”

“万万不可!”

程普不等孙策说完,便急声道,“伯符为主帅,焉能行此危险之事。这样吧,吾与义公(韩当)率部殿后,伯符率其余各军先行离开。伯符且放宽心,吾定不会让张辽有所企图。”

孙策摇了摇头,还要拒绝。

就看韩当一挺胸膛道,“伯符可是看吾等老迈不中用了?”

孙策怎么会这么想呢,他是担心这二老有什么闪失,自己没法交代。看到俩人如此的坚决,孙策也不好太过违逆,便叹了口气道,“程公、韩公,此番情况,以某看来,彼军只是要逼退我军,而非与我军为敌。所以,某料想,这张辽未必会主动对我军进攻。这样吧,待吾修书一封与他,也许会有转圜之余地。”

说完,孙策考虑了一番,然后伏案疾书,不久后写完了信帛,吹干之后,找来锦囊放了进去。然后交给程普道,“程公,待明日我军走后,再把此信派人送给张辽。之后,二位老将军便可徐徐而退,缓步南归,与我军汇合,同往平乱。”

程普郑重的接过来,小心的放入怀中,然后对孙策拱手道,“伯符勿忧,安心回去对付祖朗便是。”

孙策亦是朝程普拱手一礼,这才各自安排去了。

话分两头,再看广陵城内的情况。

张辽等人先于孙策,得到了江东内乱的消息。三人正聚在一起讨论后续的战略。

孙礼道,“孙策退兵之日应该就在这几天了,末将已经派出了斥候,紧盯其动向。不知将军如何打算?”

张辽淡淡的笑了笑道,“孙策退兵早在徐帅的预料之中,吾等只需暗中监视便可,无需迫之太急。吾以为,待孙策彻底退兵之后,留德达与广元共守广陵,某率领本部兵马前往支援徐帅,尽速击溃刘备。如此之后,便可腾出兵力,北上支援主公,与袁绍一战。”

石韬点了点头,沉声道,“文远此言正合吾意。主公那边的压力,要比这广陵城大的多啊。”

孙礼听罢,亦是认同的道,“末将谨遵张将军之命。”

广陵这边,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但张辽他们不知道的是,徐庶那边却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呢?大雪!

这里有个情况要和大家交代一下。

东汉末年到隋唐之前,中国经历了一次寒冷期,这段时间的总体气温都是偏低的。即便是所谓的夏天,最高温度也就是在二十七八度左右。哪像后世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三十八、九度,甚至四十度以上。

而作为所谓中国南北方分界线的秦岭淮河一线,那时候也是经常下大雪的,而且是暴雪。

言归正传。

徐庶和徐晃所部,来到九江郡的东城县之后,就被连日的大雪封住了去路。而奉命南下的曹性所部更惨,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才从夏丘走到徐县。要知道,平常这点路,三天时间就能轻松到达了。同样的,徐庶派去给李通送信的信使,则在十日之后,刚刚抵达汝南的虹县。

东城县衙内,徐庶正和徐晃俩人,在皱着眉头看着沙盘发愁。

徐庶盯了一会,叹口气道,“公明,去联系曹性将军的信使还没回来吗?”

徐晃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道,“末将派出了三批信使,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派往广陵的信使,也是没有任何消息。这该死的鬼天气,太误事了!”

徐庶来回踱着步子,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来到沙盘前看了看,继而呵呵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刘备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帅的意思是?”徐晃不明就里的问道。

徐庶溜达着来到了火炉旁,一边烤着手,一边道,“我军之补给非常充足,粮草兵饷尽皆无忧。可刘备就难说了。庐江、九江二郡,皆被袁术之祸,害的民生凋敝,百业俱废。刘备虽然招兵万人,却已是艰难无比了。今又遇上大雪天气,他的粮草补给,后勤保障能跟得上吗?吾只怕,现在刘备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了。”

徐晃此时也来到了火炉旁边,问徐庶道,“那刘备难道不能就近回返寿春吗?”

徐庶摇了摇头道,“若我是刘备,宁愿北上,也绝不西归。”

徐晃遂问为何。

徐庶道,“彼与孙策、刘表、袁绍结盟,共抗朝廷与主公。如今未得尺寸之功,便回返寿春,岂非让人耻笑?况且,刘备若退回寿春,则刘表定然以为刘备已败,何敢继续与曹操为敌?若刘表退,则南面之危自解,曹操便可集中兵力与主公一起合力对付袁绍,再无后顾之忧。而我军也能留少部兵力驻守此地,以为监视。其余大部队迅速北上增援主公。到那时,就算袁绍有雄兵二十万众,主公也有绝对的把握,能和曹操一起彻底击败袁绍。”

两人正在这聊着,门外有人来报,说广陵派来的信使到了。徐庶马上接见,并看到了张辽写来的信。

待读完之后,徐庶呵呵笑着把信交给了徐晃,赞叹道,“张文远真大将之材也,果然不愧为吕布当年的双壁之一。”

徐晃看完之后,也赞许道,“文远确实厉害,竟然这么快就逼退了孙策大军。徐帅,是否应该通知文远,即刻率兵前来接应我军,共击刘备?”

徐庶迈步来到沙盘前,仔细的看了看,随即朗声道,“不!”然后转头对手下道,“派人通知张将军,着其率领本部兵马,迅速前往平原,归于主公账下调遣。”

“诺!”

亲兵拱手应诺,自去安排不提。

徐晃有些不解的道,“大帅,为何不让文远来此呢?”

徐庶淡淡的一笑道,“孙策已退,我军就无需击溃刘备了。以曹性所部一万丹阳兵马,加上公明所部五千之众,难道还不能与刘备所部对峙吗?只要能拖住刘备,那我军就赢了。更何况,待汝南李通与我军汇合后,便对刘备形成绝对优势。他刘备若不想全军覆没,就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寿春自守。否则,哼~即便关羽、张飞有万夫不当之能,也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徐晃这才明白了徐庶的规划,敬佩的对徐庶拱手道,“还是大帅谋划深远,末将佩服!”

徐庶拍了拍徐晃的手,示意其放下,然后笑着道,“事已至此,胜负几已分出。那公明就陪吾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吧。”

徐晃一愣,忽而想起了什么,随即笑着道,“大帅说的,可是他~?”

此正是:非是霸王难成功,巨寇为祸乱江东。广陵之危已自解,东城名士待雪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回 情收鲁肃得妙计

书接上回

徐晃和徐庶正在闲谈,却有人来报,说门外来客求见。

徐庶微微一愣,问道,“来人可通姓名?”

亲兵答道,“那人只说,为东城百姓请命,其余再无言语。”

徐庶和徐晃相视一眼,然后对亲兵道,“且请来人进来,吾在此接见。”

“诺!”

亲兵施礼之后,自行离开。

徐晃这时对徐庶道,“大帅,来人恐怕有诈。”

徐庶点了点头道,“还请公明多多警戒,以防有变。”

“诺!”

徐晃应诺之后,随即迈步走到徐庶的身侧,手按剑柄,亲自护卫。

不久后,亲兵引着一个儒士打扮的人缓步而来,待将那人让进屋内之后,便立于门旁,随时等候吩咐。

徐庶盯着那人看了看,只觉得此人仪表堂堂,容貌甚伟,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敢问足下乃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徐庶淡淡的道。

那儒士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拱身行礼,对徐庶道,“君可是此间主帅,齐侯军师郎将徐庶徐元直?”

徐庶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正是本帅。”

儒士直起腰来,不卑不亢的道,“在下乃东城人氏,因连日大雪,道路被封,商旅无法来此。而东城百姓,当年被袁术搜刮,民力已极,再无余粮。目前城内百姓有冻饿之苦,难以生活。所以,在下斗胆前来,代表东城数万百姓,恳请徐帅,调拨军粮,以充民资。则东城百姓,必感恩戴德,齐赞将军仁义。还望徐帅明鉴。”

徐庶听罢,呵呵一笑道,“此事易尔,本帅现在就可令麾下放粮。”

不等儒士感谢,徐庶接着道,“不过,吾倒想知道,东城大户鲁肃鲁子敬,向来急公好义,民声颇佳。就连江东周瑜前来借粮之时,都可指囷相赠。君为何不去寻他解决此事?”

儒士闻言,神色一变,继而哂笑道,“不瞒将军,在下便是鲁肃。家中剩余的一箘粮食,早已全部散给城内百姓了。”

徐庶呵呵一笑,起身对鲁肃拱手施礼道,“本帅早就知道,足下便是子敬先生。适才之言,乃试探尔。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鲁肃侧身避过,对徐庶还礼道,“久闻徐元直乃颍川名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先替东城百姓,谢过将军赠粮之恩了。”言罢,深施一礼。

徐庶此时迈步来到鲁肃身边,双手扶起鲁肃道,“子敬先生不必如此,在下也是遵奉齐侯之命罢了。”

“齐侯?青州牧!?”

鲁肃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徐庶,有些不明就里。

徐庶伸手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送到鲁肃面前,恭敬的道,“此乃齐侯给先生的信,请先生自观。”

鲁肃听罢,双手接过信件,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的打开了。

“齐郡田博远,拜书于子敬先生。辰本布衣,狩猎于临淄,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天子不以辰卑鄙,仅凭尺寸之功,而授安民之重。辰自受命以来,常叹己之无用,才德难堪大任。故倾心招纳当世俊才,以辅己之缺失。久闻临淮鲁肃,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有王佐之才。辰倾心仰慕,翘首以盼。望先生不以辰之无能,来至青州,早晚教导,日夜筹谋。使辰可上报陛下之恩,下安百姓民生。若先生肯来,则辰愿以淮泗之事相托。情之切切,神人共鉴。”

鲁肃看完,默然无语。

他并非不想出仕,相反的,鲁肃也在细心的寻找一个可以投靠的对象。

当年袁术统领九江、庐江二郡的时候,就曾经派人前来招募。然而,鲁肃非常明确的选择了拒绝。因为他看出袁术,根本不是一个英雄。

两年以前,周瑜前来借粮。鲁肃被其风采所折服,更看出周瑜乃一时之杰。因此,他才会指囷相赠。

然而,当周瑜代表孙策前来招募他的时候,鲁肃却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孙策名义上还算是袁术的余孽。更何况,孙策在江东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孙策经常屠城的事情,让鲁肃这个仁人君子非常难以认同。

而最近接管九江和庐江的刘备,在鲁肃看来实在没有什么发展的前途。虽然刘备的名声比起孙策好的多,而且也得到了名士袁涣的辅佐。但刘备太弱了,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到处流窜,而没有一个相对稳固的基地。特别是此番看起来是同袁绍、孙策等人联合起来共抗曹操和田辰,可鲁肃早早的就确定,这些诸侯的联合恰如当年讨董之时一样,各怀鬼胎,难以成事。

在徐庶和徐晃来到东城后,看到了他们麾下的兵丁的素质,以及那精良的装备,就更加坚定了鲁肃的判断。

这次鲁肃前来借粮,其实心里也有试探的念头。

如今,他看到田辰即便在与袁绍对峙的时候,居然还对自己如此上心。鲁肃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士为知己者死。

鲁肃的脑海中不自觉的闪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到鲁肃的表现,徐庶就知道他在犹豫。

因此,徐庶便意味深长的趁热打铁道,“子敬先生。君才十倍于吾,实为人中龙凤也。一身本领若是得不到施展,岂非明珠蒙尘?齐侯虽出身猎户,却乃忠义公嫡脉,德才高尚。自起兵以来,内勤王事,外讨韩夷。辖内百废俱兴,万民倾心,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此乱世之中,已成安乐之境。如此英雄人物,天下罕有。庶虽不才,投之账下。齐侯不以庶乃绳缚之人,托以兵马重事,而成一方之帅。实令庶感激涕零。如今,齐侯既然许君以淮泗之首,定然不会食言。还望先生慎思之。”

不等鲁肃说话,徐晃接着道,“齐侯对手下之人,从来不问出身,只看能力。想当年,在下仅为杨奉账下一区区末将。若非遇到齐侯,何有今日之位?”

鲁肃听罢,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小心翼翼的叠好信函,贴身放入怀中,然后对徐庶深施一礼道,“徐帅不必多言,在下~~,在下愿投于齐侯账下,稍尽绵薄之力。”

徐庶和徐晃听罢,大喜过望。

徐庶大笑着扶住鲁肃的双臂道,“子敬归于齐侯,实乃吕公仕周,韩信归汉也!”

鲁肃谦虚的摇了摇头,对徐庶道,“徐帅,在下初来乍到,未立尺寸之功。今有一策,可助君速退刘备。”

大家不要以为鲁肃就坐在家里啥也不管,只是注意东城这一亩三分地。这些大才们,可是都认真的在观察着天下大势的。

徐庶闻言,欣喜的道,“还请子敬教我。”

鲁肃道了声不敢,然后说道,“听闻孙策自广陵撤退,则东面之危已解。徐帅所部来至此地,无非是要联合汝南李通,两面夹击,共驱刘备。但如今大雪不停,道路难行,双方难以沟通。所以,在下斗胆请将军率兵,冒雪急出,直奔寿春而去。到寿春后,不必攻城,只要使其派人前往钟离求救,则刘备必然回兵保其根本。到那时,将军便可收兵回返,屯于此地。东可与广陵成掎角之势,西可阻刘备东进之路,则徐州之南再无战事矣。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徐庶听罢,哈哈大笑道,“子敬之谋甚为精妙。吾已命夏丘曹性所部南下,目前已到徐县,不日便可前往钟离,牵制刘备。然如此一来,则与刘备军成相持之势,空耗粮草。”说到这,徐庶忽然正色对徐晃道,“公明将军!”

“末将在!”

“令你率麾下所部,即刻按照子敬之谋,马上前往寿春,尽速赶到,以惊其心。”

“末将~”

徐晃闻言,没有立刻接令,反而犹豫的道,“大帅,末将若领兵离开,则东城一地便再无兵马。万一刘备率兵前来,大帅和子敬先生之安危,如何能够保障?”

徐庶和鲁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淡定的神色,随即呵呵笑着道,“刘备安敢放弃寿春大城,而要这东城小县乎?”

徐晃看到俩人这么轻松,心中也就安稳了不少,便拱手应诺,自去准备了。

待徐晃走后,徐庶又发下令牌,交予鲁肃,请其前往军中,散军粮以济百姓。自己则手书一封,交给信使,令其马上前往平原,报告田辰所有的事情。此皆略过不提。

七日后,徐晃率领麾下灞营兵马,克服诸多困难,终于抵达寿春城下。安营扎寨,多竖旗幡,以为疑兵之计。

寿春的留守之人,乃是刘备的同乡好友简雍。

这里要介绍一下简雍这个人。

大家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可能对这个人有些瞧不起,觉得他没有半分本事。

可实际上,简雍非常牛。

《三国志》记载,简雍(生卒年不详),字宪和。涿郡(今河北省涿州市)人。本姓耿,而幽州人将耿说成简,便改为姓简。汉末三国时刘备帐下谋士。

简雍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后随其奔走。常作为谈客,往来使命,刘备围成都时,简雍劝说益州牧刘璋投降。不久,官拜昭德将军,地位次于麋竺。

简雍擅于辩论、议事。闲暇自得,高谈阔论,性情倨傲,行为不检,即使在刘备面前,也伸足侧身,不注意行仪威严,只管自己舒适而已。与除诸葛亮外的人相处时,他都独占一榻,卧姿对话,从不屈就于人。

要知道,刘备入蜀称王,分封众人之时,糜竺是排在文臣第一位的,而简雍和孙乾则是并列排在第二位的,比诸葛亮还要高。

好了,言归正传。

简雍这个人,算是真正的座谈客耳。所以,当他听说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突然来到寿春的时候,立马目瞪口呆。

等他来到城楼向下观望,看到那井然有序,错落有致的敌军大营时,简雍的心,比这寒冬天还要凉了。

不久后,一员大将率领数千大军,浩浩荡荡来到了城下。

那将军大声喊道,“寿春守将听清了!吾乃齐侯账下大将,徐晃徐公明!奉天子和齐侯之命,前来讨伐乱臣刘备!尔等若不想身首异处,罪诛九族,就赶快开城投降。本将尚可饶尔等性命!如若不然,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咝~~”

简雍等人听罢,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刘备离开寿春将近一个月了,开始还时不时的有消息传回。然而现在,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回复了。如果刘备没有败,那么徐晃这支军队,是如何能够不管不顾的来到寿春的呢?

简雍脑子乱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一名校尉,相对冷静的对简雍道,“主簿,属下以为,徐晃兵马应是先锋,其余大军恐怕离此尚有一段距离。”

简雍闻言,心中稍安,尽量镇定低声的道,“嗯,依汝所言,主公到底是胜是败?”

那校尉咽了口唾沫,斟酌着道,“主公胜败,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孙策怕是败了!”

“什么?!”

简雍本来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使劲的稳住情绪道,“汝何知之?”

校尉走近简雍身边,几乎是附耳道,“彼军若击败主公,当从北面而来,可如今却出现在东门。若孙策仍在广陵与田辰军激战,那徐晃所部怎能举兵到此呢?”

简雍听罢,眉头紧锁。

说实在的,此番刘备之所以敢出兵,就是因为有孙策这个强援。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强援似乎先完蛋了。那仅凭刘备的万余兵马,怎么可能独力支撑啊?!

校尉看简雍不说话,咬了咬牙,拱手道,“属下恳请主簿,即刻命人出城前往钟离,向主公求援。否则,等田辰后续大军来到,则以寿春三千羸兵,实难守卫啊。”

简雍非常不高兴的瞅了校尉一眼,但却又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寿春绝对不能丢,这是刘备和袁涣临走之时,千叮咛万嘱咐的。

简雍重重的叹了口气,对校尉道,“派人立刻去向主公求援,就说田辰大军已到寿春城下。若主公不能迅速回返,则寿春危矣。”说到这,简雍眼珠子一转,接着道,“让信使给主公带句话,就说我简宪和誓于寿春共存亡!明白了吗?”

校尉听罢,马上明白了简雍的意思,拱手施礼道,“属下遵命!”说完之后,赶紧去安排了。

简雍回头看向城下耀武扬威的徐晃,以及那些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兵丁,心中暗道,“主公,玄德~!君可要快点回来啊,不然的话,咱俩的交情,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此正是:东城虽小藏隐士,真龙千里自知之。鲁肃新来施妙计,简雍座谈岂能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回 势逼刘备心难平

书接上回

钟离县衙内,刘备正与关羽、张飞、陈到、孙乾等人围坐一起,讨论着目前的局面。

负责情报收集和各方消息的孙乾,用无可奈何的语气对刘备道,“主公,属下得到确实消息,孙策确实率军南归了。而且,夏丘的曹性所部万余人马,已经进至徐县,距钟离不过两日路程。”

刘备没说话,但是紧皱的眉头,却明显表现了他焦躁紧张的心理。

关羽到底是神将,只见美髯公捋着胡子问孙乾道,“公祐,汝南李通那边有什么动静?”

孙乾摇了摇头道,“到昨日为止,在下还并没接到汝南的消息。”说完后,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据在下看来,李通即便要出兵过来,也很困难。汝南之大雪,比钟离这边还要大的多。而且汝南多丘陵山地,一旦道路被雪封住,李通定然举步维艰。所以,在下以为,主公只要专心对付徐庶所部便可。”

关羽听罢,不置可否,没再说话。

但刘备却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道,“我军之所以敢东进至此,皆因与孙策联合讨贼,共襄王事。现如今,孙策撤兵南反,我军岂能单独对抗徐州兵马?”

张飞此时一撇嘴,满不在乎的道,“大哥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吾军再不济,也有万余人马。他徐庶麾下,也不过才有两万之众。我军即便不能战而胜之,也足能将其牵制于此地。使其不得抽兵北上,支援田辰。袁绍若胜,则我军亦可以兵不血刃,占据徐州之地。难不成,这徐庶敢于坐视田辰失败?”

刘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弟只看到袁绍得胜之事,而未看到其万一兵败,又将如何?”

张飞还要争辩,却被关羽制止了。

只见一直没说话的袁涣语重心长的道,“曹操乃当世用兵大家,麾下名将如云,谋臣如雨。那田博远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却极善用人,手下亦是豪杰聚集。只看他以区区万余兵马,就打的袁谭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便知其绝非等闲之辈。袁绍纵然人马众多,粮草足备,恐也难以速胜曹操和田辰。况且,我军皆新练之兵,精锐不过三千余人。而徐庶手下,不光有张辽、徐晃两部精兵,还有曹性掌握的一万丹阳精锐。若其集中一处,与我军决战。则关、张二位将军虽勇不可挡,也难有必胜之把握。”

张飞忍不住了,猛然起身大声道,“先生如何瞧不起人?就算他田辰亲率青徐两州之兵倾巢而出,吾与二哥又有何惧?”

“额~”

袁涣见状,心中暗自苦笑,只得保持沉默了。

其实,相对而言,张飞对袁涣的态度,一直都是非常好的。而关羽却正好相反,这位美髯公从来都对袁涣不是那么感冒。

袁涣自己也清楚,所以一般都是尽可能的直接与刘备计划。但问题是,执行起来还得需要这二位大神。所以,袁涣唯有尽量的让着他们了。

刘备见袁涣不作声,也明白他的分析是正确的,便轻咳了一嗓子,对张飞道,“三弟不得无礼。曜卿先生所言甚善。”

张飞听到老大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着呢?老老实实的坐下,但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刘备没再搭理张飞,而是温言对袁涣道,“曜卿啊,我军在此空耗粮饷,绝非长久之计。依先生看来,今后当如何行事?”

袁涣沉声道,“在下有三策,还请主公自决。”

刘备点了点头,示意袁涣继续。

袁涣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道,“上策乃是马上退回寿春,以九江、庐江二郡为基础,积粮募兵,恢复民生。交好刘表、孙策,静观北方之事。”

刘备还没说话,孙乾先皱着眉头道,“二郡遭袁术祸乱,民生凋敝。莫说积粮募兵,就算自保亦有困难。我军此番倾巢而出,而未获尺寸之功。就此回返,则对主公的声名有损啊。”

袁涣看了看刘备,发觉刘备没有表示,便知道孙乾的担忧恐怕也是刘备的心里话。

所以,袁涣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中策,继续留在此地,等待袁绍之消息。若袁绍胜,则我军马上东进徐县,与袁绍南北夹击,攻取徐州。若从袁绍败,则迅速退回寿春,求救于刘表,以为后援。”

关羽听罢,冷哼一声道,“我军万余大军,粮草已经殆尽,难以持久。如何能继续留守钟离,而待袁绍成败?迁延日久,无需敌军攻来,我军便作鸟兽散了。”

刘备还是没说话,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

袁涣心中暗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道,“这下策,反而是在下觉得最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说到这,袁涣长吸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放弃九江、庐江二郡,西向荆州,投奔刘表。得其庇护,再图良机。”

“啪!”

张飞拍案而起,大喝道,“袁曜卿!尔安敢出此无义之策!我大哥乃朝廷钦命掌控二州,麾下尚有万余兵马!如今,胜败未分,便让吾大哥投于刘表麾下,弃诸侯身份。这岂非是投降之论?”

刘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却忍住没有发作。他淡淡的道,“三弟,曜卿先生并非此意,汝莫要胡说。”

袁涣讪讪的笑了笑,正要说话。

却有下人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拱手对刘备道,“主公,寿春有信使来到,言徐晃已经率兵包围了寿春城!”

“什么!?”

堂内众人尽皆惊愕而起。

英雄到底是英雄。

刘备硬压着自己的情绪,尽量镇定的道,“信使何在,速速领来见我!”

“诺!”

下人没有丝毫的拖沓,赶紧出去了。

不一会,只见一名浑身征尘,狼狈不堪的小兵,急急进来。待见到刘备后,双手举起竹制的信筒,纳头便拜,气喘吁吁的道,“启禀主公!三日前,徐州大将徐晃,亲率万余兵马抵达寿春城下。简雍主簿令属下日夜兼程,冒雪而来,请主公尽快回兵救援。否则,寿春难保!”

张飞紧走几步,来到信使面前,一把抢过信筒,随即快步走到刘备面前,双手奉给了刘备。

刘备不敢怠慢,连忙打开信筒,取出信帛,细细观看。一目十行之后,刘备惨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默然无语。

关羽、张飞见状,急急走了过来。关羽从刘备的手中拿过信帛同张飞一起看完,二人相视一眼,尽皆目瞪口呆。

袁涣也非常想知道信的内容。但看到这两位拿在手里,他就没敢造次。毕竟,但从关系来说,袁涣可没有他们那么亲密。

孙乾见状,便自己上前,接过了关羽手中的信,然后来到袁涣身旁展开,两人同看。

这里要说说孙乾了。

《三国演义》里面,孙乾的出场并不算多。但每次出场,几乎都在刘备转危为安的关键时期。

正史里面,孙乾可是被当世大儒郑玄举荐,出仕为官的。其能力要是不强,怎么会让郑玄看得上呢?

而且,前面说过了,刘备入蜀后,孙乾和简雍的地位仅次于糜竺,比诸葛亮都高。可见,孙乾乃是刘备的绝对铁杆支持者。

在本书里面,孙乾开始是在陶谦手下的。然而,并没有得到陶谦的重用。因此,在刘备救援徐州之后,孙乾觉得这是个英雄,便弃官不做,投奔了刘备,一直跟随到现在。

所以,关张二人,早就把孙乾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所以与他的关系非常的好。

孙乾和袁涣看完信后,尽皆皱起了眉头。

孙乾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徐晃大军怎么会如此迅速的抵达寿春,难道那边没有下雪吗?”

袁涣对于下不下雪这个问题并没有太过纠结,而是沉声道,“在下明白了。那曹性大军之所以前至徐县之后,便不再进兵来此。是以其为疑兵,吸引我军在此对峙。而徐庶则在逼退孙策之后,迅速派徐晃所部偷袭寿春。信中所言,徐晃所部有万人之数。在下以为,只有五千之众乃是灞营兵马,其余皆是新编之兵。那徐庶肯定是率领张辽所部,作为后续,亦在前往寿春的路上。寿春若有失,则吾军便无立锥之地了!”

刘备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他现在害怕的是,一旦己方从钟离退兵,曹性所部一万丹阳兵吗,会不会尾随追击,而使刘备军腹背受敌。

待刘备把这个担忧说给袁涣后,袁涣呵呵一笑道,“主公无需担心。既然他可以用疑兵之计,那我军也可用之。主公只需留一千人马在此,并派人于城头之上多扎草人,穿上衣甲。另外使关张二位将军其中一人守卫此处,足可震慑曹性,使其不敢妄动。而我军主力,则于今夜,偷开城门,西向寿春而去。即便道路难行,也要在五日以内回返寿春。以在下看来,徐庶大军亦是受到大雪封路,所以才会先派徐晃前去寿春。只要徐庶大军没有同徐晃汇合,则其绝对不敢攻城。而待我军主力回返之后,则寿春便可固若金汤。”

刘备听罢,依然有些心里没底,沉声道,“若是徐庶大军比我军先到,又当如何?”

袁涣微微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道,“寿春再不济,也被袁术经营多年,城墙高厚。以徐庶万余兵马,想强攻寿春坚城,岂是朝夕可破的?宪和虽不通武事,也能以三千之众守卫数日。主公只要率兵返回,则徐庶必定撤军。”

刘备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翼德可率一千精兵守卫钟离,就按曜卿之言布防。切记,绝对不可主动挑衅曹性兵马。五日后,翼德再率兵回返寿春,不得有误!”

“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放曹性一兵一卒从钟离过去!”张飞信誓旦旦的道。

刘备心中苦笑,却又没有别的人选安排,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对关羽道,“云长马上暗暗召集兵马,准备行囊粮秣,待今夜天黑后,与吾率兵急返寿春!”

“遵命!”关羽拱手应诺,然后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刘备缓了一下,对袁涣和孙乾道,“二位也去准备吧,多穿些衣物,后面几天,恐怕要吃点苦头了。”

袁涣和孙乾皆拱手施礼,口说无妨,各自离去。

安排完这些,刘备又对张飞道,“三弟,钟离乃紧要之处。待吾走后,三弟千万莫要酒后失当啊。”

张飞拱手对刘备道,“翼德保证,在大哥走后,滴酒不沾!”

刘备这才长吁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钟离城的西门悄悄打开,一支兵马鱼贯而出,沿着湿滑的道路,冒着凛冽的寒风,艰难的向着寿春方向出发了。

但谁都没注意到,距离百步之外白雪皑皑的雪地里,居然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不久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转身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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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县县衙。

丹阳兵的现任统帅曹性,正在与奉命北上路过此地的张辽喝着酒。

曹性有些愧疚的道,“文远兄,此番吾可是给温侯丢脸了。”

张辽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宽慰道,“子元(曹性字)可是因大雪耽误了行程,没能及时与徐帅汇合而自惭?”

曹性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道,“君与平川(高顺字)皆有大将之材,如今也都建立功勋,没有堕了温侯的威名。可吾都做了什么?主公用人不疑,使丹阳精兵尽归吾麾下。然吾却不能率军奋战,以分诸君之忧!吾实不知该如何面见徐帅,如何面见主公。吾在此,有何用哉?”

张辽拍了拍曹性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子元此言差矣。汝可知,正因你率兵屯于徐县,才使得刘备不敢冒然兵进徐州腹地。有君在此,恰好牵制了刘备之兵,而使得徐帅可以放心施谋,退孙策大军。汝虽未接战,却仍然立了大功。何谓无用?”

曹性使劲摇了摇头道,“文远不用宽慰吾心。”说到这,曹性忽然抬头对张辽道,“吾想派人送信给徐帅,请其允我同文远一起北上支援主公,也省的在此碌碌无为。”

张辽听罢,立马变了脸色,严肃的道,“子元切勿如此!兄弟应该知道,徐帅手下兵马不过三万之数。吾今离开后,徐州之南,仅剩君之丹阳兵和公明、德达所部之兵。加起来也才两万之数。其余兵马还需护卫州郡,安民剿贼,根本不能轻动。孙策虽已南归,却不知会否再次回返。而刘备手下再不济也有万余兵马,更何况还有关张二将。徐帅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若子元再率兵离开,那徐帅如何能从容应对今后之事?吾奉劝兄弟一句,千万不要向徐帅要求北上。否则,徐帅若不答应,则会引得宵小之人在主公面前挑拨离间,言徐帅拥兵自重。若徐帅答应,则又会使周围虎狼之辈觊觎徐州之地。所以,子元切勿再言此事!”

曹性闻言,酒劲都没了。他不曾想到,自己这个想法居然可能会惹这么多的麻烦。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吾料想,以主公之明,岂会信那些宵小之谗言?”

张辽看了看曹性,又瞅了瞅周围,发觉并没有旁人在侧,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主公当然不会相信。但子元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正因为主公信任,我等就更不能擅行越权之事!”

曹性听完张辽的话,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多谢文远兄点拨,吾知之矣。”

正在此时,亲兵来报,言有一大汉前来,说有机密之事要面陈此间主帅。

曹性满是疑惑的望向张辽,寻求帮助。

张辽呵呵一笑道,“请其前来,一问便可。以吾看来,恐怕是刘备那边有所动静了!”

此正是:本欲联合抗天兵,不料盟友先南行。根基已有累卵祸,只好回军保安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完成,急事)

书接上回

不久后,一名魁梧大汉,跟随亲兵而来。待见到张辽、曹性之后,拱手施礼朗声道,“在下庐江安丰人丁奉,字承渊。两日前在钟离探得刘备军消息,特来报与二位将军。”

张辽和曹性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丁奉。只见他身高近八尺,虎目短须,孔武有力,真是响当当的一位豪杰。

曹性虽然是此地的主将,但他已经习惯了问询张辽的意见,所以用脚轻轻碰了碰张辽,示意其问话。

张辽被弄得哭笑不得,随即呵呵一笑道,“丁壮士此来,可是要说那刘备已经退兵了?”

“啊?”

丁奉一愣,点了点头道,“这位将军如何得知的?哦,对了,贵军肯定有斥候发回消息。不错,刘备率军趁天黑出城而走,奔寿春方向而去。”

曹性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因大雪封路,所以本将所派斥候,还未能前来报信。只不过~”

“咳咳~”

张辽非常适时的打断了曹性的话,接着道,“敢问丁壮士,君如何能在两日之内从钟离赶来徐县?”

丁奉哈哈一笑道,“在下久居庐江,对各处道路非常熟悉。另外,在下擅步行,一日可奔行两百里而不休。所以,这点路程实算不得什么。”

张辽和曹性闻言尽皆一惊,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其实,若田辰在这里的话,根本不会多么惊奇。要知道后世的红军,飞夺泸定桥的时候,就在崇山峻岭中,冒着大雨,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跑步前进,一昼夜奔袭两百四十华里。

而且,田辰要是听到丁奉的名字,更加会兴奋的不得了。

丁奉,三国时期的东吴名将。《三国演义》里的‘丁奉雪中奋短兵’的桥段,并不是演绎,而是真实的记录在《三国志》当中的。丁奉最牛的是与北方政权交战的经历,从曹操在时直至西晋初年,又侍奉吴国四位君主,见证了三国的盛衰兴亡,真真正正的‘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丁奉也非常有才干,吴景帝孙休在位时,丁奉计除权臣孙綝,累拜大将军、徐州牧。后又扶立乌程侯孙皓为帝,升为右大司马、左军师。

这么一个人物前来投奔田辰,当然值得高兴。

不过,张辽生性谨慎,听完丁奉的话之后,还是要试探一下的,便道,“丁壮士真豪侠也。不知壮士可愿投于齐侯麾下建功立业?”

丁奉叹了口气道,“不瞒将军,某在庐江多年,历经袁术叛乱,孙策围城。心知唯有强者,才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某听闻孙策号为小霸王,礼贤下士,聚揽英才。某原本欲投之其账下,亦不枉一身本领。谁料想,前些日子,在下得知,孙策被贵军张辽将军逼退。在下这才明白,齐侯之强,更胜孙策多矣。齐侯治下,百姓归心,民生幸甚,某早有耳闻。所以,在下孤身前来,想投奔齐侯麾下。希望齐侯能尽快统领庐江,以使本地百姓能够尽快摆脱战乱之苦,再造乾坤。某虽不才,惟愿稍尽绵薄之力。还望将军不弃!”

言罢,丁奉单膝跪地,拱手低头。

张辽和曹性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都微微点了点头。

曹性哈哈一笑,起身来到丁奉面前,扶住他的双臂道,“丁壮士快快请起。”

待丁奉起身,曹性乐呵呵的道,“本将乃是齐侯麾下丹阳兵主将,曹性曹子元。”

“原来是曹将军。在下眼拙了!”

丁奉连忙低头行礼。

曹性摆了摆手,待丁奉抬头后,伸手一指张辽道,“丁壮士,君可知这位将军是何人啊?”

丁奉看了看张辽,一头雾水。不过,他却很敏锐的感觉到,张辽绝对不是一般人。单从张辽身上散发出的异样的气势,就绝非眼前这位将军能比的。

曹性笑着道,“他就是逼退孙策的张辽张文远!”

“啊?!”

丁奉听罢,大吃一惊,缓了好一会,才对着张辽拱手长揖一礼道,“在下不知张将军在此,真是~真是~~”

丁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其实就像后世那些追星族一般,突然见到自己的呕像,都会变成白痴一般的存在。

张辽起身来到丁奉面前,拍了拍丁奉的肩膀,没有丝毫架子的亲密道,“承渊不必如此。”顿了一下,待丁奉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之后,张辽接着道,“承渊有奇能,非是我等二人可以收纳。这样吧,请曹将军修书一封,吾亦联名,将君推荐给徐帅。某料想,徐帅定会知人善任的。”

“徐庶徐元直?”丁奉脑子里嗡的一下,心里不免有些小兴奋了。

为啥呢?

因为张辽和曹性作为独自统兵的主将,本来是可以自行任命麾下的人员的。但没想到的是,这两位都不敢收留丁奉,而是把他推荐给齐侯田辰亲自任命的徐州主帅。这就说明,张辽和曹性都是认同他的能力的。而且,丁奉极有可能会在徐庶麾下领兵。至于说能统帅多少兵马,丁奉一点都不在乎。哪怕只是个百人将,丁奉也觉得值了。

丁奉连忙对张辽和曹性分别拱手道,“多谢二位将军厚爱。奉定不会辱没了二位将军的声名,自当奋勇向前,多立功勋。”

张辽淡淡的笑了笑,对曹性调侃道,“子元还不动笔?难道要承渊给你些许好处才行吗?”

这句话说完,丁奉不淡定了。他并不知道张辽是在和曹性逗乐,还以为是真的呢。

于是,丁奉涨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道,“在下家境贫寒,身无旁物。这觐见之礼,实在拿不出手啊。还请二位将军担待,今后定当厚报。”

张辽和曹性听罢,相视一眼,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丁奉被这俩货笑的莫名其妙,但又不好多问,只得憨厚的陪着笑脸。

曹性笑了一会,这才对丁奉道,“承渊误会文远的意思了。吾等久在一起,这般调笑惯了。”说完,收敛了笑容,换了非常严肃的口气接着道,“承渊,汝切记一点。齐侯早已明令麾下众人,凡有才之人前来投奔齐侯,不管是谁接待,都不得妄取一分一毫的礼资。否则,必受重罚。”言罢,曹性又怕吓到丁奉一般,放缓了语气道,“以后这些事,你慢慢就都懂了。反正在齐侯这里,承渊定会见到这乱世之中,从未有过的清明。”

丁奉闻言,心中一阵悸动。他见多了那些所谓的孝廉们,在做官之后是如何对百姓强取豪夺的。忽然,丁奉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新天地。他确认,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不久后,曹性写完了书信,张辽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各自盖上印鉴,交给了丁奉。

丁奉一看,吓了一跳。因为这可不是用什么绢帛,竹简写的信,而是用‘名贵’的青州纸写的。他当然知道青州纸的价格有多么恐怖,看到曹性居然用这种奢侈品写信,丁奉不自觉的在接过信的时候,手在发抖。他心中道,“齐侯实在太阔气了!”

张辽似乎是看出来丁奉的小心思,淡淡笑了笑道,“承渊不必大惊小怪。凡是齐侯治下官员,每月都可按级别获取不等的纸张。而重要的公文,也都是用纸张书写的。”

“哦!”

丁奉定了定神,把信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

曹性朗声道,“承渊,汝且休息一日,明天一早便前往东城,面见徐帅。”

“不!在下这就走。”丁奉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尽快的见到徐庶,能马上投入工作。丁奉现在的情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张辽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丁奉的,毕竟现在是在战时,一切都要加倍小心。

丁奉要是答应了曹性,休息一天再走,张辽也不会怀疑。因为徐庶在东城的这个情况,还属于机密。现在丁奉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却要马上离开,实在有些让张辽生疑。

因此,张辽面上还是呵呵笑着道,“承渊,吾虽知君日行两百里而不休,但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太过狼狈了吧。不如歇息一日,沐浴更衣,稍作准备。省的让徐帅见了,还以为吾等二人,没有对君以礼相待呢。”

丁奉听完这个话,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立马脸红了。

确实,连日的奔走,加上路上的泥泞,他身上的衣物,靴子,都已经是脏的一塌糊涂了。

丁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拱手道,“还是二位将军想的周到,某太过粗心了。在下谨遵二位将军之命!”

丁奉这般表现,倒是让张辽的疑心消除了。

第一百二十八回 幽冀庸人共出阵(修改)

书接上回

众位看官估计都快把本书的主角忘了吧,毕竟已经有七章都没出现了。(田辰:笑谈君,再不让我出场,信不信把你打成黑炭君!)

田辰这边本来是准备迎击袁谭和袁尚的。可没想到,这哥俩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袁谭听说袁尚被自己老爹派来帮自己,立马怒火冲天。可以这么说,不管袁绍派谁来救援,袁谭都不会意气用事,唯独自己的这个漂亮的亲弟弟来,袁谭绝对不会有好脸色。但是,这毕竟是袁绍的命令,他也不好太过违逆。于是,袁谭极为难得的接受了辛毗所出的,在袁谭看来非常正确的计策,以袁绍的军令中,只说了让这哥俩联合作战,而没有确定到底谁才是主将为由,不听袁尚的调遣,自顾自的率军与麹义、张郃所部,在东光对峙,压根就没打算和袁尚联合作战。

袁尚闻之,自然也是气愤难平。本想亲率本部兵马前去质问自己的大哥,但却被蒋奇拦住了。

稍微介绍一下蒋奇这个人。

看过《三国演义》的朋友,几乎都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吧。没错,官渡之战时,许攸叛逃至曹操处,给奸雄策划了奇袭乌巢的妙计。许攸就是让曹操所部,假扮蒋奇之兵,前往乌巢,沿路之上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很多人对于整个细节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实际上认真琢磨一下,就会知道这里面隐含了不少的话外之音。

首先,许攸敢让曹操诈称蒋奇所部,就可以肯定的说,蒋奇绝对是袁绍手下的心腹大将,而且地位非常高。否则,肯定会有人来查问的。但曹操所部并没有遇到这样的状况。说明许攸对于袁绍手下的人都非常的了解,尤其对于蒋奇的了解就更加深刻了。

其次,在乌巢被袭击的消息传到袁绍这里之后,最终袁绍下令去救援乌巢的,也是蒋奇。这就足以证明,袁绍对蒋奇还是非常看重的。

第三,可能大家都会以为,蒋奇这个人是杜撰的人物。其实不然。此人是明明白白出现在《三国志》里面的。(《三国志袁绍传》:会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馀人北迎运车,沮授说绍:“可遣将蒋奇别为支军於表,以断曹公之钞。”绍复不从。)从这个记载里不难看出,就连沮授这样的大才,也是非常认可蒋奇的能力的。否则,沮授怎么敢让蒋奇去防备曹操劫粮(以断曹公之钞)?要知道,曹操麾下可使谋臣如云,武将如雨的。沮授提出的可以抵挡曹操的人,绝对是他认为非常可靠,而且能力出众的人才。

另外还有一个记载,也可以说明蒋奇在袁绍军中的地位,以及袁绍对他的看重。(《后汉书·袁绍传》:官度之败,审配二子为曹操所禽。孟岱与配有隙,因蒋奇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强,且二子在南,必怀反畔。”郭图、辛评亦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邺。)这个说的是,一个叫萌呆(孟岱)的人,与审配有嫌隙。所以请蒋奇告诉袁绍说,审配的权利太大,族人和家兵又多,但俩儿子被曹操给抓了,所以肯定怀有反叛之心。郭图和辛评也同意这个意见,于是袁绍命令孟岱为监军,代替审配来守邺城。

审配在袁绍账下是多牛的人物啊,居然因为蒋奇的几句话,就丢掉了邺城(袁绍的大本营)的军政大权。这蒋奇的资历,履历,经历,估计要远远在审配之上。否则,袁绍怎么可能听他的?

可能有人会反驳说,“那是因为郭图和辛评在添油加醋的结果。”

但大家想一想,如果没有蒋奇提出这个事情,郭图和辛评又怎么有机会添油加醋呢?

所以,综上所述,能够在《三国志》里面留下姓名的人物,就绝对不是个庸碌无为的笨蛋。

因此,蒋奇的意见,袁尚还是非常重视的,毕竟这位可是自己老爹的心腹。如果自己想要继承老爹的身份地位,那么交好这些袁绍的旧部,便是收买人心的绝佳办法。

袁尚压着火,问蒋奇道,“卫平(蒋奇字,作者编的)将军,吾父说的清楚,要我等与袁~,嗯,与吾大哥一起,先行击溃麹义所部,然后再回兵与田辰决战。但如今,他却违抗父命,自行其是。将军为何不让吾亲自与其对质?”

蒋奇当然很明白袁尚的和袁谭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因此,他虽名义上置身事外,但却也有了自己的计较。只是相对而言,蒋奇比较收敛一些,不像那些早早站队的人,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很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麹义和张郃的本领是袁尚、袁谭之辈不可能应付的。即便是蒋奇自己,也绝对不是对手。

既然这样,那么和麹义、张郃正面对抗,肯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蒋奇暗自想了一个他认为相当出彩的计谋。

只见蒋奇呵呵一笑道,“三公子且先听末将一言。兵法云,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主公之命乃是让三公子和大公子联合,齐心协力击败田辰。至于如何行动,并未有具体的指示。三公子所部有五万之众,大公子所部亦有近五万。两下相加,则倍于田辰兵马。既然大公子愿意率兵牵制田辰,那三公子为何不借此机会,善用奇谋呢?”

袁尚听罢,面色稍缓,淡淡的道,“敢问计将安出?”

蒋奇神秘的屏退账中旁人,压低声音对袁尚道,“那田博远虽号称坐拥青州、徐州、韩州三州之地,百万之众。可此时已经败像丛生,无力回天。现在他自己困守平原城内,兵马不过两万余。而麹义、张郃被三公子牵制于东光;徐州兵马又被孙策、刘备掣肘于广陵。南北夹击,首尾难顾,此乃兵家之大忌!”

袁尚也不是个绝对的草包,听完蒋奇的这些话,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蒋奇继续。

蒋奇看袁尚居然还虚心纳谏起来了,心中稍感安慰,这才接着道,“三公子可派马延率两万兵马,虚打三公子旗号,屯于平原城下,坚守不出。使田辰兵马,不敢妄动,亦无法与东光麹义所部合兵一处夹击大公子。而三公子则亲率三万精锐,隐匿行程,东面而去,往西平疾走。然后渡河南下,经乐安一线,直逼临淄。田辰主力尽在平原,青州腹地再无任何可用之兵。三公子便可一鼓作气,拿下临淄,破青徐之基本,获田辰之家小。听闻田辰之妻已有身孕,到那时,管他田博远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唯有就范。而三公子便可名扬天下,纵横九州。此乃釜底抽薪之计,望三公子谏纳。”

袁尚听罢,眼中光芒四现。蒋奇的谋划太对袁尚的心思了。

打败田辰,这在袁尚看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目标。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田辰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袁尚更加注意和看重的,乃是好好的羞辱自己的大哥袁谭。而蒋奇的谋划,正好挠在了袁尚的痒痒肉上。为啥呢?因为当年袁谭,就是在西平渡被田辰生俘的。蒋奇的策略,则恰恰是从袁谭失败之地进军,从而获得胜利,这无疑会再次给袁谭一记响亮的嘴巴。袁尚几乎可以确认,此战之后,自己就将名正言顺的成为袁绍的接班人。这就意味着,一旦打败了曹操,那么整个中国北方,都会成为袁绍的势力范围。至于其他什么孙策、刘表等辈,在袁尚看来,根本不足为虑。

自己的叔叔袁术,即便死了也还是过了一把皇帝的瘾。那么自己的老爹呢?

“哈哈哈哈~”

袁尚居然被妄想的美丽蓝图给迷惑的大笑起来。

蒋奇还以为,袁尚是赞同了自己的谋划,而开心的大笑呢。于是乎,也就陪着袁尚,傻乎乎的笑着。

还好,袁尚没有太过狂妄。笑了一会后,便收敛了情绪。学着自己老爹那所谓礼贤下士的样子,极其罕见的上前拍了拍蒋奇的肩膀道,“哎呀呀~,卫平将军真乃吾父之股肱也,智勇双全,犹在文、颜之上。”

这句话说完,蒋奇可不敢造次,谦虚的道,“主公麾下人才济济。像末将这样的,车载斗量不可胜数。更何况,三公子亦乃人中之龙,风姿绰绰,又岂是旁人可比?此番施谋,末将仅仅是提出一点浅薄之见,最后还是得三公子亲力而为。”

袁尚听罢,心里更加的舒坦了,他微笑着道,“将军谬赞了。显甫还需多多向将军学习,望将军不吝赐教。”

蒋奇闻言,敏感的知道了一件事情,袁尚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于是,蒋奇拱手对袁尚深施一礼道,“末将焉敢托大。今后定会殚精竭虑,以报三公子之恩义。”

双方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沆瀣一气,彼此之间连那么一点点的所谓心照不宣都懒得伪装了。

既然如此,俩人便依计而行。

袁尚叫来了马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马延听罢,亦是赞不绝口,谄媚不已。

于是,袁尚留马延率两万人马,诈称五万大军,虚打自己的旗号,耀武扬威的向着平原城而去。袁尚自己,则统帅蒋奇,并其余的三万兵马,于入夜后,隐匿而出,悄悄往西平渡而去。

此计若成,则田辰几无葬身之地了。

田辰得到这个消息,是在马延率兵来到平原三天之后。而且,还不是西平那边传来的讯息。

作为对袁绍集团内部极为了解的高览,在所谓的‘袁尚’大军到来后,就非常警觉的在审视着。但当敌军三天都没有攻城,也没有挑战之后,高览的疑虑更深。他急急的找到田辰,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分析,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袁尚其人之于袁谭,更加嚣张跋扈,每自比卫霍,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可此番前来,却罕见的不攻不战,实在让末将难以置信。末将以为,彼军号称五万,倍于我军。若其想牵制我军,策应袁绍主力行动,理应四面围城。若其想与袁谭汇合,夹击麴帅,则不必兵临平原城下。如今,不攻、不战、不退、不联,实在可疑。末将猜想,袁尚可能有私下动作。只不过,末将还无法判断,其意究竟为何?”

众人听完高览的分析,皆深以为然。

“如高将军所言,莫非暗指城外乃疑兵?”赵云想了一下,认真的道。

高览皱着眉,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在下不敢确定。”

纪灵忽然道,“不如,我军主动出城,攻其营寨,以探虚实?”

“不可!”

太史慈非常明确的道,“我军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周全。若敌军本就是以反客为主,以逸待劳之计,则我军攻营,乃徒损战力也。”

这话说完,几员大将都没了言语。

不管他们的麾下多么精锐,再怎么说也是活生生的人。再怎么慈不掌兵,也不能随便让部下去送死啊?更何况,田辰向来都是主张爱兵如子的,并且不止一次的说过同样的话。

既然大家都没了主意,那么很自然,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鬼才郭奉孝。

郭嘉到底是郭嘉。他微微思索一下便道,“两军交战,不惧敌之妄动,而惧敌之不动。用兵施谋,无非是用己之长,而克敌之短。如今,我军之短又在何处?”

“当然是兵少将寡,两线作战。”甚少发言的臧霸,此番却出人意料的先回答了郭嘉的问题。

“呵呵~”田辰轻松的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臧霸。这位看似粗枝大叶的家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大将,而且还是文武全才。只不过,田辰麾下的领兵大将,各个都出类拔萃。对比之下,臧霸反而不是那么出彩了。

郭嘉也是哈哈一笑,调侃道,“宣高所言甚善。”但他的语气却实在不像是在夸奖。

臧霸脸一红,不说话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俩人。

一个是号令三州的齐侯田辰。另一位就是眼前的郭大军师了。

臧霸怕田辰,似乎很正常,毕竟田辰是他的主公。其实,臧霸对于田辰更多的是崇敬。

但对郭嘉就不同了,臧霸对郭嘉不单单是怕,而且是非常的敬畏。因为当年他在与田辰对战的时候,恰恰是因为郭嘉的巧计百出,才使得自己彻底失败。

郭嘉见臧霸不多言,也就不再‘调戏’他了。转而收敛心神,认真的道,“我军确实兵少,但却并不将寡。至于两线作战,也不足惧。唯独有一个最大的短处,就在~”

“临淄!”

田辰猛然发声道。

众人听罢,尽皆一惊。再看向郭嘉时,竟然发现向来成竹在胸,稳如泰山的郭奉孝,脸色居然异常严峻。

“报~~”

随着门外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声由远及近,堂内所有人的心中,都不自觉的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启禀主公!西平渡急报。三日前,袁尚突然率领数万兵马夜袭西平渡。领兵校尉宋云力战身死,一千守军全部阵亡,西平渡失守。袁尚大军已尽数渡过黄河,南下直奔乐安而去。宋校尉亡故之前,命属下突围报信,请主公尽早决断。”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那名传令兵随即便倒了下去。

两边自有田辰的亲卫赶了过来,用手推着传令兵,大叫道,“兄弟,兄弟!”

但这个勇士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名亲卫以手探其鼻息,已然气绝。

静静的,整个堂内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厚葬这位兄弟。查明其身份姓名,其家中免赋税三代!”

“诺!”

两名亲卫,一左一右的把传令兵搀起,异常郑重的走了出去。堂内所有人,包括田辰在内,全都站了起来。

这是对勇者最为崇高的致敬!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末将愿率所部驰援,若事犹不及,甘愿提头来见!”

田辰闻声望去,却见一员大将直身而立,双目喷火,怒气冲天。

郭嘉此时起身,拱手对田辰道,“嘉以为,可也!”

自告奋勇的大将,不是旁人,恰是高览。

“主公,高将军所部,尽是三韩,若在此与袁军作战,难免落人口实。所以,属下以为,高将军回援临淄,最为合适。”

郭嘉少有的用如此正式的言语对田辰说话,可见他也是深思熟虑的。

田辰没有说话,而是亲自走到高览面前,语重心长的道,“高将军,吾与诸位将军的家小,就全都拜托将军了。”

高览血气上涌,大声道,“主公切放宽心。即便悍奴军全部战死,也势必击溃袁尚,保全临淄!”

田辰点了点头,双手抓起高览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

通过这一握,高览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是无与伦比的信任,同时也是重于泰山的责任。

高览没再多话,朝着田辰,以及堂中诸人拱手一礼,继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田辰长叹一口气,回身往主位走去,口中小声的喃喃自语道,“贞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此正是:无名下将亦有谋,莫叫史书骗千秋。兵法有云攻其弱,豪杰恃勇护全周。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九回 二将争功巧施计

书接上回

也许各位看官会问,田辰为什么不派遣赵云的白马义从或者太史慈的横军铁骑前往救援,毕竟骑兵的速度要比步兵快的多。

那是因为,田辰一直对于袁绍手下的两员大将,颜良、文丑所率的骑兵,有深深的忌惮。更何况,田辰还需要机动力强的这两只骑兵,去搜索并摧毁袁绍的屯粮大营。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实的消息,但田辰亦不敢妄自托大。因为这几乎是战败袁绍的唯一方法。

田辰当然希望,袁绍还如历史上一样,把屯粮之地放在乌巢。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与当时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好了,言归正传。

高览率军离开了,田辰这边重新开始研究今后的战略。

没有过多的客套,田辰直接把这个问题扔给了郭大军师。

郭嘉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胸有成竹的道,“明日,主公可派一员大将,率领兵马前往城外的袁军大营,引其出战。若其不出,则说明彼必疑兵。既如此,我军就可先集中全部兵力,一鼓作气击溃敌军。然后,命太史慈、赵云二位将军,统御两支骑兵,迅速赶往东光,协助鞠帅和隽义将军,再破袁谭。目前计算日子,徐盛将军应该已经从海路抵达渤海郡,只要文向能够拿下南皮,则袁谭必然向袁绍求援。袁绍绝不敢轻易放弃渤海,便只能率兵回返,与我军接战。如此一来,就可给曹操留出充足的时间,击溃刘表。而且,以在下看来,只要孙策、刘备败走,则刘表亦会退兵自守。曹操便可回兵直逼冀州,与我军共同对付袁绍。”

田辰听罢,缓缓点了点头道,“奉孝之言甚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徐元直,能够尽快摆平南面之事,以抽出兵力,前来支援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田辰朗声道,“传我命令,多派几拨信使,前往临淄和徐州,将此地情况通报两处。另外,沿路之上,一旦遇到徐州北上兵马,可着其直接前往临淄救援。待临淄解围后,再赶来与我军汇合。”

“诺!”

自有亲卫接令,前去安排。

田辰又道,“明日何人敢去敌营挑战?”

“末将愿往!”

几乎是同时,账内各个大将全都起身向田辰请战。

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将军,田辰心中宽慰了不少。他扫了一眼后,对纪灵道,“连山,汝率兵打头阵吧。”

“诺!”

纪灵开开心心的拱手答应,喜不自胜。

“且慢!”臧霸此时不服气的道,“敢问主公,臧霸是否乃主公账下之将?”

田辰一愣,很自然的回答道,“当然是。”

臧霸闻言接着道,“那泰山兵是否乃主公麾下兵马?”

田辰这才明白了臧霸的意思,这是来争功的。他呵呵一笑对臧霸道,“宣高啊,君之所部长于山战,此次乃平原阵战,不能完全发挥泰山军之战力。所以,还是让连山去吧。”

臧霸丝毫不领情,更不退让,傲然道,“主公何小觑我等?末将自认辖下兵马,不管山战,阵战,都不输于连山的‘同归军’。更何况,末将自追随主公后,少立功勋。但主公却对末将及所部,多加奖赏,甚至还在各军之上。末将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辖下兵马也多有牢骚之声。因此,末将请主公更改帅令,由末将率领泰山军,接替连山将军的‘同归军’,出任先锋。若不能得胜,末将甘领军法!”

言罢,朝着田辰郑重的抱拳行礼,态度坚决。

不等田辰回话,纪灵先不高兴了,他大声道,“宣高,君怎可如此啊?主公已经下令,在下也已经接令。足下还是君还是等下一次吧。”

臧霸却丝毫不让步的道,“连山所部,几次征战皆为主力,早已疲乏不堪,自当好好休息一番。这次,就让在下代君破敌吧。”

纪灵听罢,脸涨得通红,立刻就要反驳。

“够了!”

田辰面色阴沉的打断了他,接着道,“尔等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中军大帐!诸位皆是统兵大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纪灵、臧霸二人,看到田辰发火,尽皆没了言语,老老实实站在了一旁。

田辰缓了一会,这才缓声道,“军令已下,不容更改。明日还是由连山率部前往挑战。其余人等,各自回营去吧。切记,袁尚偷袭临淄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以免军心动摇。违令者,斩!”

众将忙不迭的拱手应诺,然后纷纷而去。

田辰单独留下了郭嘉,沉声道,“将领争功,必生嫌隙。万一处理不好,则会对整个内部和眼前的战局,产生不利影响。奉孝可有何办法?”

郭嘉嘿嘿一笑,低声对田辰道,“主公只需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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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自中军大帐出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待回到自己的大营中,孙观、吴敦、尹礼三人,看自己的老大不太高兴,都赶来一问究竟。

臧霸屏退闲杂人等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他们一说,这几位也都愤愤不平。

孙观道,“哼!说的好听,一视同仁。可实际上,这等立功之事,还是先想着他的心腹嫡系。我等再怎么说,也是外人!”

臧霸闻言怒声呵斥道,“放肆!”

这一下,几人都吓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了。

臧霸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道,“吾与纪将军所争,既为公事,亦有私心。”

待三人抬头看向自己,臧霸这才道,“诸位跟随吾多年,也接触了不少的诸侯。不管是曹操、吕布、甚至是当年想招募我等的袁绍,试问哪一个可与主公相比?自我等归附主公以来,但凡征战,主公都是把我等放在后面,而让其直属部队冲锋陷阵。此乃爱护我等之心。数次大战下来,尔等地位节节高升,每次封赏,莫不在前。况且,泰山兵还是除了主公亲卫之外,最早换装青州军械的兵马。尔等难道不懂感恩吗?”

三人听罢,面色涨红,心中暗自惭愧。

臧霸叹了口气,接着道,“有些事你们了解,有些事你们不了解。此番,吾之所以非要抢这先锋之任,实因不愿被宵小之人在主公面前构陷,说我等拥兵自重,保存实力,常怀二心,图谋不轨。”

“啊?!”

臧霸此话说完,三人尽皆惊诧出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主君认为有这样的做法,甚至想法,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大喊,“主公到~”

账内四人尽皆直身而起,面面相觑。

臧霸到底是带头大哥,很快便朗声道,“诸位还不随我迎见主公!”

“诺!”

三人赶紧应诺,跟着臧霸向账外走去。

来到军帐之外,远远就看到田辰仅仅带着两个亲卫,策马而来。

臧霸等人不敢怠慢,早早躬身施礼,静静等待。

田辰骑马来到众人前面,潇洒的甩鞍下马,笑呵呵的对臧霸道,“宣高啊,适才让你受委屈了,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臧霸连忙拱手道,“末将岂敢。主公不怪罪末将喧声夺人,扰乱中军议事,就是给末将大大的恩典了。”

田辰哈哈大笑,摆手示意其余人都免礼,然后道,“且往账中说话,三位也一同来。”接着又对两名亲卫道,“你们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诺!”

田辰径直走入臧霸的大帐了。臧霸与三人相视一眼,亦尾随而入。

待进到大帐内,田辰并没有坐到主位之上,而是走到旁边的座位,招呼众人道,“来来来,都坐下。”说完,拉着臧霸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臧霸哪敢啊,慌忙推辞。

田辰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莫不是宣高不愿与吾同坐?”

臧霸赶紧道,“末将焉敢。只是主臣有别,末将实不能与主公并坐。”

田辰不由分说,硬拉着臧霸坐下,这才佯怒道,“你我之间,何时如此生分了?”

臧霸不知如何回话,只好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

田辰长吁一口气道,“今日,吾之所以不让宣高出战,实因有一机密要事,欲让宣高去办。”

臧霸闻言,心中一惊。孙观、吴敦、尹礼三人亦是面露紧张之色。

田辰没管这些,而是自顾自的道,“宣高很清楚,如今我军首尾难顾,进退两难。若不用奇谋,恐怕不得胜势。因此,吾才与军师商量出了一条计策,只不过要委屈宣高了。”

臧霸直身而起,坚定的对田辰道,“主公待末将恩如泰山,末将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主公既有奇策,就算让末将去死,臧霸也绝无二话!”

“唉~,严重了,严重了!”田辰摆了摆手,又让臧霸坐下,这才道,“宣高的命还是好好留着,以后多娶几房美女,好好给臧氏开枝散叶,发扬光大的好。”

臧霸闻言,面色一红。

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是奇葩。

臧霸是男人,而且是很花的男人,在汉末这个时代里,是很正常的。但让臧霸郁闷的是,七房小妾加上正妻,愣是没有一个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所以,臧霸经常前往‘仁心堂’看病。但华佗很明确的告诉臧霸,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一直没有儿女的原因,可能是时机不对。

但那时的人,如果没有后代,是很被人瞧不起的。而且还宁信鬼神不信医。因此,臧霸便多请巫婆神汉前来祈福。这也成了青徐之地的笑谈。

旁人要是当面和臧霸说这个话,臧霸肯定会怒发冲冠。

但田辰可是他的主公,而且田辰也对他的这个事情非常上心,经常给他私下传授一些滋补的方法。这都让臧霸感激莫名。

因此,臧霸只是老脸一红,随即便对田辰道,“主公之计到底为何?”

田辰闻言,神色慢慢严肃起来,起身踱了几步,这才沉重的说出了三个字,“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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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后,田辰自臧霸营中而出,面有愠色。随后,田辰带领两名亲卫策马返回,一路之上,杀气腾腾。刚回到平原县衙,便穿下命令,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

很快便有流言传出,说齐侯田辰前去安抚臧霸。未料想,双方不知何故争吵起来,惹的齐侯大怒,拂袖而去。

流言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整个平原城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将帅不和,这可不是件好事情,尤其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之下。

后面发生的事,似乎印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不管是齐侯的义兄赵云,还是他最信任的军师郭嘉,都被挡在了府外,不得入内。

于是乎,城内开始人心惶惶,再不复原来的平静安详。

当夜,田辰带了两名黄龙、黄虎两名亲卫,来到了纪灵的兵营。

纪灵闻言一头雾水,连忙亲自前往迎接。还没等走到营门,田辰就虎着脸过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往纪灵的军帐而去。

旁人岂敢多言,都老老实实的跟随在后,来到了账前。

账中的田辰闷声道,“除了连山,其余人都回去吧。”

纪灵应了一声诺,然后驱散众人,自己进入了军帐。

一进入账内,就见田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纪灵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斟酌着道,“博远,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田辰奇怪的道,“吾能有何事?”

纪灵更迷糊了,他来到田辰旁边,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发觉田辰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长吁一口气,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田辰呵呵一笑,问道,“连山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纪灵苦笑着道,“城内都闹的沸沸扬扬了,你难道真不知道?”

说完,纪灵又正色道,“吾不知宣高如何惹的博远生气。吾只知道,今日宣高与我争这先锋之任,乃是想为博远分忧,并无其他。若博远因此而怒,使得将帅失和,就是自毁臂膀啊。如今大敌当前,还望主公三思。”

边说边站起身,朝田辰躬身施礼。

田辰叹了口气,来到纪灵身边,扶住纪灵的双臂道,“连山不必如此。吾知道该怎么做。”

纪灵抬起头,看着田辰,发觉其眼中清明,未有戾气,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咱们的齐侯却忽然换了一副猥琐的神色,阴阴的道,“兄明日挑战敌营,小弟特来助兄一臂之力。”

纪灵看着田辰的脸色,哭笑不得。他挠了挠头,无所谓的道,“这又何难?彼若不出兵,吾便使人骂阵,终能将其激出。”

田辰嘿嘿一笑道,“小弟就是来传授这骂阵的技巧的。”

纪灵遂问具体如何。

待田辰笑嘻嘻的说完之后,纪灵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这骂人,竟然也有如此多的词汇啊?!”

此正是:二将求战欲争功,皆为熊虎统精兵。奉孝见机施妙计,博远借势将心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回 三军泣看苦肉刑

书接上回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比汉语更能准确地表达出某件事的含义。

作为后世之人,田辰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经过两千年的历史沉淀,汉语的博大精深,那是毋庸置疑的。田辰也只不过把其中一些可以说是最肤浅的骂人的话,交给了纪灵而已。更何况,有些话还是非常有内涵的。

第二天临近巳时,纪灵雄赳赳气昂昂的率领同归军,浩浩荡荡来到了袁军大营前,在距离三百步的地方列好了阵势。

纪灵提刀策马,单骑来至袁军大营约莫百步的地方,操着大嗓门道,“袁军主将听了,吾乃齐侯账下大将纪灵。尔等不遵朝廷号令,擅起刀兵,犯我州郡,实乃叛逆大罪!识相点的,早早退兵离去,尚能保得性命。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之后,纪灵便横刀立马,一脸不屑的瞅着敌营。

但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袁军营中没有丝毫的动静,仍然寨门紧闭,无人出战。

其实,早就有军兵将此情况通报给了马延。这位靠捐官上来的将军,根本没什么能耐,但却善于钻营。靠着家中颇有资材,经人引荐,疏通了许攸的关系。在许攸的保举之下,被袁绍任命为偏将军,属本部兵马。

这丫此番前来,本就是混功劳的。他想的很简单,对比曹操和田辰两方来说,很明显齐侯要实力弱的多。所以,在袁绍挑选袁尚的副将人选时,马延罕见的大义凛然,自告奋勇的来辅佐袁尚。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袁尚和蒋奇去偷袭临淄,让他率两万大军作为疑兵牵制平原。

统领两万大军,虽然只是暂时的,这也是马延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保住了袁尚这条大腿,以后自己肯定会飞黄腾达,步入冀州名将之列。

可今天,马延却非常不开心。因为营外来了一位煞神!

马延故作镇定的对当值校尉道,“无需多言!三公子有命在前,让本将率兵在此牵制,不许出战。众军只需坚守营寨便可!违令者,斩!”

能够一边装孙子,一边赚功勋,这样的好事,马延怎么会胡来呢?更何况,外面那位叫纪灵的,可是青州名将。麾下同归军,更是齐侯的起家部队。不管是战力还是装备,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延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呢。

校尉拱手应诺,出门自行安排去了。

纪灵等了半天,没人搭理他,心中异常不爽。拨马返回阵中,召集起昨天就选出的十几名嗓门特大的兵丁,让他们前去骂阵。临行前,纪灵发给他们每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田辰教给他的‘污言秽语’。吩咐众人道,“尔等只需按这上面所写的话,去敌前骂阵便可!”

十几名兵丁,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写出的骂阵之语,尽皆愕然。但主将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唯有领命而行。

待来到适才纪灵所站的位置,一个领头的什长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冲部下点了一下头,继而大声道,“马延似狗,袁绍似猪,胆量如鼠,只敢钻土!”

“马延似狗,袁绍似猪,胆量如鼠,只敢钻土!”

十余名兵丁一起放声大叫,颇有气势。

“马延是个大傻x,袁绍全家都是ji。藏头末尾装好汉,麾下阉人皆成军!”

。。。。。。。

好家伙!这些兵丁念着纪灵给他们的“骂阵手册”,喊得叫一个痛快。以至于念到最后,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因为,这些经过田辰口述,纪灵整理的‘千古污言’,实在是太过糟践人了。

从开始的当事人,到后面的十八辈祖宗,一个都没落下,全被‘总结’进“骂阵手册”里面了。

大营内的袁军兵马,开始被突如其来,从未听过的这些一套一套的词句给弄懵了,还有些好奇。但听到最后,即便是傻子也明白,这是在骂阵辱己呢。

当值校尉脸上挂不住了,气鼓鼓的又去找马延,义愤填膺的道,“将军,彼军之言语实在令吾等难以忍受。属下恳请将军,允许属下率兵马出战,剿杀敌军!”

马延嘴一撇,轻蔑的道,“此乃彼军诱敌之计,尔等怎可轻信?他们愿意骂,那就慢慢骂吧。反正又不会让我等少些什么。”

“可是将军,他们~他们辱没将军家小,更辱没大将军一脉。若将军不出战,属下怕会军心浮动,士气低落啊。”校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什么?!”

马延听罢,怒而起身,刚想发怒。但转念一想,却又慢慢的坐下了。他冷笑一声道,“不必理会!违令者,斩!”

“这~~诺!”

校尉拱手而去,心中腹诽不已,“跟着这样一个连屁都不敢放的将军,只怕难以出人头地了。”

马延却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他能力有限,但却并非啥也不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种最起码的兵法,他还是明白的。

果然,纪灵麾下的骂阵之兵,整整骂了半个时辰,一个个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但袁军大营却依旧是警戒森严,却无人出战。

纪灵开始重新审视敌营内的这个对手了。要知道,田辰教给他的那些话,即便是纪灵自己听了,都觉得羞愧难当。他确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的。可纪灵没想到的是,敌营内的袁军主将,却如此沉得住气,丝毫不为所动。此人要么是心机深远,要么就是一个聋子。

可纪灵却不曾想到,马延并非心机有多高,更不是一个聋子,而恰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鼠辈。

纪灵无奈的看了看日头,已经临近午时了。再看麾下的士兵,也都有些意兴阑珊,士气不振。所以,他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撤军。

当然了,此番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纪灵已经确信,对方必然就是故弄玄虚的一支疑兵。

马延听说纪灵退兵,心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什么名将精兵,遇到了他马延,还不是一样无计可施?

——————————

纪灵率兵回返平原,径直前往县衙向田辰复命。

“末将无能,未将敌军引出,还望主公降罪。”纪灵低头朝田辰拱手施礼。

田辰淡淡的道,“无妨。如此便可证明,城外之兵马定然不是袁尚亲率。而且,定然是疑兵。”

“哼!”

一声非常刺耳的冷哼之声,在此时非常不合时宜的传入众人耳中。

田辰循声望去,却见是臧霸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田辰立马面色一沉,非常不高兴的道,“臧将军,为何冷笑?”

臧霸斜着瞅了田辰一眼,随后起身来到堂中,傲然道,“以我军区区两万之众,即便知道彼军乃是疑兵,又当如何?难不成以此间兵马强攻敌军防御严密的营寨吗?若真如此的话,即便能够击溃彼军,我军也会付出巨大伤亡。更何况,现在袁尚已经率军偷袭临淄而去。虽然高将军率军回援,但以其五千人马,又如何能战败袁尚数万大军?临淄若有失,主公和我军将士家小,尽皆会落入敌手。消息传来,军心定然大乱。到那时,不用袁军来攻,我军就会不战自溃。”

此言一出,堂中诸人尽皆哗然。一个个都不敢置信的瞅着臧霸,不知他为啥会这样。

田辰蓦然而起,一字一句的问道,“既如此,却不知臧将军有何高见?”

臧霸挺胸抬头,颇为不敬的对田辰道,“末将为主公和众位计,深觉目前之策,唯有与袁绍讲和,方有出路。如此,主公既可保住家小爵位,不失诸侯之尊;又可令青徐之地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我军兵马也少受损失。主公向来爱兵如子,当不会再意气用事。”

“啪!”

田辰怒而拍案,大喝道,“臧宣高!尔安敢说此投降论调?!岂不知动摇军心者,杀无赦乎?!”

臧霸毫不畏惧,昂然道,“末将所言,尽皆出自肺腑,毫无私心。主公若是不听忠言,必将遭逢大败,到时候悔之晚矣!”

“混账东西!”田辰怒目圆睁,声嘶力竭的道,“别以为吾不知道,尔拥兵自重,怀叛逆之心久已!汝以为掌握泰山之众数十万,吾就不敢杀你?来人!”

“在!”

两名亲兵自门外进入,拱手而立。

“传我将领,即刻将臧霸推出斩首!不得有误!”

“诺!”

亲卫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制住臧霸,就要往外拉。

“主公息怒!”纪灵急声道,“宣高之言虽有些不堪,但其对主公绝对忠诚,绝无二心。末将恳请主公,收回成命!”言罢,纪灵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赵云此时也起身走到堂中,认真的道,“此正乃紧要关头,用人之时。更何况,主公也曾说过,军中议事,言者无罪。若擅杀大将,不但会令敌军耻笑,更会使我军军心不稳。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末将亦恳请主公,切莫行此不智之事!”说完,赵云也单膝跪地,拱手抱拳。

“末将也愿保!”太史慈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但一样是起身出列,单膝跪地。

“你们~你们~”田辰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一干大将,怒不可遏。

这时,久未说话的郭嘉,起身对田辰道,“主公,临阵杀将,乃取败之道也。还望主公三思啊。”

田辰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又瞅了瞅臧霸。只见臧霸的眼中居然出现了祈求之色。

田辰使劲攥了攥拳头,厉声道,“看在众将的面上,且先留下尔之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主公!”太史慈实在憋不住了,对田辰拱手道,“一百军棍,非死即伤。臧将军怎么受得了啊。还望看在臧将军曾经的功勋上,暂且记下这一顿打,让他戴罪立功吧!”

“休要多言!”田辰毫不给太史慈面子,恨声道,“传令全军,尽皆前去观看!再有动摇军心者,定斩不饶!”

说完,田辰扭头就走,回内堂去了。

“诺!”

两名亲卫拉住臧霸,就往外走。臧霸则一个劲的喊道,“主公不听忠言,必败无疑,必败无疑啊!”但还是被拉了出去。

“这~”

赵云、纪灵、太史慈三人,见此情况尽皆站起,急忙来到郭嘉身旁。纪灵非常不理解的闷声道,“主公此番做法甚是不妥。军师乃聪明绝顶之人,为何不出言阻止呢?”

郭嘉闻言,微微苦笑了一下,叹口气道,“君为主公发小,子龙是主公义兄,子义乃主公旧识,诸位都难以劝得了主公,在下又有何能?”

众人还待进言,却被郭嘉摆手拦住了,他淡淡的道,“还请诸位将军回去整备兵马,速去校场观看行刑吧。”

说完,郭嘉摇了摇头,自行离去了。

三员大将面面相觑,尽皆忿忿不平,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悻悻而去。

一刻钟以后,平原城内兵马,尽皆聚于大校场中,各自列队。

在听说齐侯要怒打臧霸之后,各部兵马都有些骚动,反应最为激烈的便是泰山兵。但当这些手无寸铁的兵丁,看到甲胄鲜明,全副武装的一千齐侯亲兵后,还是稍微安定了一下。

不久后,臧霸仅着白色单衣,被两名死士亲卫押解到了校场中的行刑台上。吊起臧霸的双手,然后退了下去。

田辰引领一众将官来到点将台上,看着臧霸披头散发的样子,田辰心中万分不忍。

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田辰也只好咬着牙,大喝一声道,“行刑!”

黄狮、黄虎二人,各持一根大棒,缓步走到臧霸背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继而抡棍朝着臧霸打了过去!

“一,二,三,~~~”

随着军棍一次次挥下,臧霸的口中不停的传出闷哼之声。闻者无不脸色巨变,不忍直视。

鞭刑打的是皮肉,军棍可是会打出内伤的。

田辰之所以让黄狮、黄虎俩人行刑,就是害怕真给臧霸打出个好歹来。虽然《三国演义》里面,描写了周瑜打黄盖的事情。但那毕竟是演绎,田辰哪敢轻易相信啊?因此,让手下知道轻重的黄狮、黄虎俩人去行刑,田辰还相对比较放心。

但受刑毕竟是受刑,如果身上没有伤,那就不会让人相信了。

不过才二十棍,臧霸的后背的衣服,就已经满是血迹了。许多泰山兵的将士,都已经泣涕出声。

田辰在臧霸正面,看不到他背后的情况。所以,当他看着臧霸还睁着双眼,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心中还稍微有些安慰。

“五十!”

“六十!”

“七十!”

“八十!”

臧霸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启禀主公,臧霸受刑不过,已然昏死过去了!”有亲卫急急来到田辰面前,拱手回报。

“打,继续打!”田辰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出了这句话。

“主公!”

一声悲呼后,三个壮汉齐齐跪在了田辰的面前。不是旁人,正是孙观、吴敦、尹礼三将。

只见孙观悲泣道,“不要再打了。末将求您了。若主公非要继续行刑,末将愿替大哥受刑!”

吴敦、尹礼二人,亦是齐声道,“末将也愿替大哥受刑!”

田辰还未说话,纪灵、赵云、太史慈三将也来到了他面前,齐齐跪下。纪灵道,“主公息怒吧。臧将军经此处罚,定然悔悟。如今就要与敌军交战,宣高又是泰山兵主将,万一身子废了,又有谁来接替啊?还望主公暂且记下剩余之数,日后再说吧!”

赵云和太史慈,亦是相同言语。

郭嘉此时在田辰背后,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襟。田辰也明白戏演的差不多了,随即就坡下驴的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尔等告饶,吾必不甘休!将臧霸抬回营去,找医者疗伤吧!再敢有轻言投降者,杀无赦!”

言罢,田辰转过身,恰好和郭嘉对了个眼。郭嘉能很明显的看出田辰眼中的忧虑之色。但他不能多言,便陪着田辰一起离开了。

孙观等人忙不迭的拜谢田辰,赶紧起身冲到行刑台,七手八脚的将臧霸接下,继而寻人过来,立刻把臧霸往大营送回。

这时,黄狮不为人知的来到了孙观等三人身旁,非常隐秘的说道,“三位将军放心,臧将军无有大碍。”

说完,不等三人反应,快步离开了。

孙观、吴敦、尹礼三人面面相觑,脑筋相对比较灵光的尹礼忽然低声道,“莫非~”

此正是:纪灵诱敌难功成,马延小胜实无能。臧霸自甘受苦肉,田辰痛心施大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回 义士巧舌用诈降

书接上回

臧霸被众人抬回营帐之中,所有泰山兵马尽皆怨声载道,愤恨不已。

还好,尹礼似乎看出了什么,故而极力让孙观和吴敦二人压制泰山兵的情绪,才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不久后,臧霸缓缓醒来。看着眼前的尹礼,费劲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尹礼屏退旁人,低声问臧霸道,“大哥,主公今日突然暴怒,痛责于你,小弟~小弟斗胆揣测,可是用的苦肉计?”

“咝~”

臧霸又惊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瞅了瞅周围,发觉并无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贤弟如何看出来的?”

尹礼闻言,基本确定就是如此了,心中释然道,“主公麾下两大亲卫统领,何时曾做过这样的刑罚之事。且刚刚离开校场时,黄狮对吾等密言,说大哥无事。小弟就觉得有些蹊跷了。适才观大哥的伤势,看起来可怕,其实虽有皮肉之苦,却无内伤之忧。更何况,主公乃明智之人,向来对大哥亲善,又岂会在此大战之时,对麾下大将妄下杀手?所以,小弟估计,是大哥和主公定下了苦肉之计,许是要赚城外的袁军。”

臧霸欣慰的笑了笑道,“贤弟所言不差。吾正缺一机警之人,前往城外敌营中献诈降书。不知贤弟可愿走上一遭?”

尹礼拱手郑重的道,“大哥放心,小弟自当从命。”

臧霸点了点头,吩咐尹礼拿过纸笔,就在卧榻之上,写了一封信,交予尹礼。

尹礼小心的收好,然后对臧霸道,“小弟今晚便偷出城去,送这诈降书。”

臧霸长吁一口气,忽然严肃的道,“且去把孙观和吴敦叫来。”

尹礼明白臧霸的意思,随即起身而出。

过了一会,孙观和吴敦气鼓鼓的进来了。刚来到臧霸身旁,孙观就恨声道,“主公昨日还是满面春光,今日却忽然怒责大哥,这~~如此反复无常,要我等今后如何效命?”

吴敦比孙观还要极端,亦是愤愤不平的道,“就是!大哥又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还对大哥下此毒手。大哥,咱们不干了!收拾人马回泰山去。只要咱们谨守泰山,即便他有数万兵马,也拿咱们无计可施。更何况,他现在还大敌当前,我等~”

说到这,吴敦不敢继续了。因为他看到臧霸正黑着脸瞅着自己。

臧霸盯着他们瞪了一会,继而正色道,“尔等记住,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有任何对主公不敬的言语。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诺!”

孙观和吴敦忙不迭的拱手答应,不敢有丝毫违抗。

看着这俩货老实了许多,臧霸这才缓声道,“吾有机密之事让尹礼去办。你二人且看顾好麾下兵马,切不可出任何问题。过几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大哥,什么大事,能提前告诉小弟吗?”孙观试探着问道。

“尔等不用多问,到时便知。”臧霸淡淡的道,“吾累了,要歇息一下。二位贤弟快去整顿军务吧。”

“这~”孙观和吴敦相视一眼,只得无奈的拱手对臧霸施礼应诺,一起离去。

臧霸忍着背上的剧痛,趴在榻上,脑子里一阵迷糊,不久便睡着了。但他的身子却在不停的抖动,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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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子时刚过,平原城一片死寂。

一个人影沿着北面城墙,顺绳索而下,不久后便到达了地面。

其人脚步奇快,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约一刻钟之后,这个人影就来到了袁军大营外。他毫不畏惧的亮出身形,让守军发现。

“什么人!??!”

袁军大喝道,弓弩齐齐指向来人。

“在下有机密要事,求见贵军主将,还请通报!”人影非常镇定的道。

“机密事?汝乃何人?”守军警惕的问道。

“在下乃泰山兵主帅臧霸将军麾下,偏将军尹礼!”

“啊~?!”守军有些惊诧。但很快的,便大声道,“汝且伏于地上,不得妄动!”

“你~”尹礼有些发怒,但却无可奈何,只得遵命照办。

袁军的营门,缓缓打开。两名袁军士卒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手持兵器缓步走到尹礼身边,然后一左一右制住了尹礼,近乎连拉带拽的把他拖进了袁军大营。

“报~~”

马延正在营帐中睡得一塌糊涂,被这猛然的一声动静弄得惊醒而起。

“混账东西!”马延怒骂道,“打扰本将休息,尔等不想要脑袋了吗?”

账外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道,“回~回禀将军,巡营兵马刚刚抓到一名奸细,自称是泰山兵偏将尹礼,说有机密要事,来求见将军。”

“什么他妈的泰山兵?谁叫尹礼?老子不认得!拉下去~”马延骂骂咧咧的道,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本来想说拉下去砍了的,却生生换了口吻道,“且慢,把他带来见吾!记住,好好搜一搜!”

“诺!”

马延之所以突然改变了态度,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己方细作传来的消息。

没错,平原城确实曾经进行过一番彻查,但还是有袁军探子的漏网之鱼。这些人潜伏在平原城内,静静等待着时机。

当马延率兵来到之后,细作就开始试图向外传递消息。但因为城内盘查甚严,所以细作一直没有机会和城外的袁军取得联系。直到今天下午,细作才在平原兵马稍微“分心”的情况下,传出了消息,言田辰痛打了泰山兵主将臧霸,并险些将其斩杀。现在平原城内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尤其是泰山兵所部,隐隐有哗变之状。

如今,一个自称泰山兵将领的人,偷偷来见马延,不得不让他有些意动。

很快的,两名亲兵押着一名灰头土脸的人进到了营帐之内。借着账内的火烛之光,马延先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人。

只见他面有怒色,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满是尘土,中等身材,体格强壮,一看就不是个易与之辈。

一名亲兵拱手对马延道,“启禀将军,属下等已经对此人搜身,并未有任何发现。”

马延点了点头,端坐在主位上,轻蔑的道,“尔乃何人?”

尹礼瞅了瞅马延,通过这丫的不屑态度,尹礼就断定这是个无能之辈。不过,他还是不卑不亢的道,“吾乃泰山兵偏将尹礼。足下何人吾只和此地主将密谈。”

“哦?呵呵,本将乃袁公麾下大将,冀州马延!”马延嘿嘿一笑,接着道,“如今两军正在交战,却不知尔来此作甚?”

“吾本是奉臧将军之命,前来送降书的。不过~”尹礼闻言,反而不客气的道,“久闻袁大将军,礼贤下士,聚揽英才,当年亦曾招募我泰山兵马。谁料想,现在竟然都是小人当道,庸才统兵。唉~臧霸大哥!你可真是明珠暗投啊!”

“放肆!”马延怒而起身道,“尔安敢辱我?来人,将其推出斩首!”

“诺!”

两名亲兵立马押着尹礼就要往外走。

尹礼此时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发一句。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马延喊住了亲兵,继而道,“尔何故发笑?”

尹礼挺胸昂头,傲然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吾是笑臧霸不能识人,而误我之性命!”

马延冷哼一声道,“汝乃诈降,焉能瞒我?”

尹礼淡然道,“我等诈降?哈~,吾倒要问问,足下如何看出来的,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马延呵呵一笑,嘲讽的道,“平原城守备森严,尔如何能轻易出城到此?更何况,既来献降书,那书信何在?”

尹礼切了一声,不屑的道,“平原城守备确实森严,但这北门防务,乃是泰山兵的职责。而今夜,恰又是在下所部当值。吾要想出城,又有何难?至于说这诈降书,”尹礼说到这,左右一抖肩,朗声道,“不给在下松绑,又则知书信在何处?”

马延听罢,眉头一皱,多留了个心眼,对亲兵道,“给他松绑,但凡敢胡来,立刻取他狗命!”

“诺!”

一名亲兵抽出腰刀,架在尹礼的脖子上,另外一名亲兵慢慢解开了绳子。

尹礼先活动了一下双手,然后慢慢举起,缓缓解开了自己的发带,双手捧于手中,郑重的道,“此乃臧霸将军亲笔所书,请将军一览。”

亲兵从尹礼手中拿过发带,毕恭毕敬的送到马延的手中。

马延这才明白,原来尹礼是把绢帛所写的信,直接当发带绑于发髻之上。因为夜晚灯火不明,所以看不出什么问题。

没有说话,马延展开了信,细细观看。

“泰山臧霸拜书于大将军,霸本草莽,后历黄巾,为保泰山百姓平安,故奋而举兵。讨乱之后,先侍陶谦,后归温侯,然终不得明主。本以田辰乃当世英雄,遂率众投之。不料,田辰明里打压,暗地防范。使我等拳拳报国之心,尽归尘土。今日,更是无故怒责于霸,险些命丧黄泉。霸本不愿反之,奈何隐忍已久,再难屈身事之。遥想当年,大将军曾招募于霸。只因自己混沌无知,而毁明主之情。如今,大将军举义兵,讨国贼,更让霸惭愧不已。还望大将军不以霸为卑鄙之人,宽而收纳。则霸代泰山百姓及麾下,倾心相投,以图厚报。再拜~”

马延来回看了几遍,沉吟良晌。

他是知道当年袁绍招募臧霸的事情的。而且,对于臧霸此人,马延也是知道的。单从臧霸改换门庭三四次,马延就觉得这是个小人,墙头草。为了自身的利益,根本无所谓什么忠义道德。

现如今,大兵压境,田辰必败无疑。臧霸此时受辱欲降,从逻辑上来说是讲的通的。

不过,马延不太敢下决心。毕竟他在此是疑兵,而不是主攻方向。这么大的事,他更是拿捏不准了。

于是,马延想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周全的办法。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信帛,对尹礼认真的道,“本将都督大军在此,未敢轻举妄动。此事还需等我禀明三公子之后,方可定夺。足下且先回去吧。”

尹礼闻言哈哈一笑道,“将军何必欺我?”

马延一愣,随即道,“吾何曾欺汝?”

尹礼淡淡的道,“袁三公子率领兵马前往偷袭临淄,命将军率军屯于平原城下以为疑兵,牵制田辰。若袁三公子可以攻破临淄,则田辰内部必然大乱。此战胜负既分了。在下说的可对?”

马延听罢,不动声色的道,“是又如何?”

尹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将军难道不曾想过,这临淄城乃是田辰之根本,经营多年,民皆归附,又岂是那么容易打下的?”

马延面色一变,心中默默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沉声问道,“愿闻其详。”

尹礼并没有直接说,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

马延立马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喝道,“尔等还不把刀放下,都出去!”

“诺!”

两名亲兵不敢怠慢,还刀归鞘,老老实实出去了。

马延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恭敬姿态,起身对尹礼拱手道,“还请尹将军明言。”

尹礼侧身一避,回了一礼,这才道,“不瞒将军,田辰已经得知三公子偷袭临淄之事,并派高览所部南下增援而去。另外,还急命徐州兵马北上增援,准备在临淄城下聚歼三公子所部!”

“啊?!”马延听罢,慌得一批,但随即故作镇定的笑着道,“三公子所部有三万大军,整个青州兵马基本都在平原城中,那临淄还能有多少战力?”

尹礼听闻马延连袁尚所统兵力都说出来了,心中暗喜,但脸上却苦笑着道,“三万大军又能如何?高览所部根本不必和三公子正面交战,只需截断大军粮道便可。三万大军没了粮草,尚能战否?而临淄城之富庶,天下皆知,且尚有徐盛所部五千琅琊精兵守卫。再加上高览五千人马,徐州增援至少一万人马。加起来也有两万大军。三公子若想速胜,又岂能如愿?”

这下子,马延彻底懵了。尹礼的话如同一柄重锤击在了马延的胸口。

马延强自稳定了一下情绪,急声道,“如此一来,三公子危矣。若三公子有失,那吾等如何向大将军交代啊?!”

尹礼见马延此种表现,心中暗自发笑,他反而非常平静的道,“马将军不必担忧。此事易尔。”

马延连忙问道,“尹将军若能破解此番难事,吾定向三公子和主公保荐,不失大将之位。”说完,还朝尹礼拱手作揖。

尹礼赶紧侧身避过,言曰不敢。

然后,尹礼靠近马延,附耳道,“将军只需与我大哥里应外合,拿下平原,则大事济矣!”

马延定了定神,低声问道,“具体如何?”

此正是:苦肉之计虽痛身,诈降还需明白人。尹礼孤身入敌寨,巧言说得庸人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二回 庸才蠢笨中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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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尹礼的谋划,马延有些不悦的道,“兵法云,兵贵神速。足下却要三日后方可动作,岂非迁延日久?万一计划泄露,则既不能拿下平原,亦不能保诸位之周全了。”

尹礼淡然一笑道,“非是我等不愿,实乃有苦难言啊。将军应该知道,泰山兵派系林立。除了在下与臧将军之外,另还有孙观、吴敦两部,其心到底如何,臧将军并无把握。更何况,泰山兵轮值守卫北门,明、后两日并非在下当班,不得方便。还有就是,臧将军身受皮肉之伤,旦夕之间亦无法迅速痊愈。另外,臧将军的意思,用这数日时间,更多了解一些田辰的谋划,顺便劝降孙观、吴敦二部,同举大事。所以,这三日之期已是非常紧迫了。”

马延听完尹礼的话,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会。确实,尹礼所说并无半点虚言,甚至可以说面面俱到,考虑了所有的因素。可见,臧霸等人的‘投降’,确实是真的无疑。

马延点了点头道,“嗯,还是足下想的周到。不过,本将还是希望,足下同臧将军能尽量快些才好。”

尹礼非常郑重的道,“在下定会把将军的意思,告知于臧将军。另外,在下亦恳请将军,此事乃机密,切不可泄露给旁人。否则,大事危矣。”

马延轻松的笑着道,“君且放心,本将晓得。”顿了一下,马延意味深长的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不多留尹将军了。毕竟君若是晚回去了,只怕有变啊。”

尹礼拱手应诺道,“还是将军想的周全,在下立刻动身回返。待事成之日,在下定会与臧将军一起,恭迎将军入城。到时候,再用青州的郎酒,好好招待将军,必要不醉不归!”

马延很想哈哈大笑,但又怕惊动了旁人,便故作正色道,“若大事可成,吾自当请诸位义士痛饮一杯。”

说完,两人又暗暗约定了沟通暗号,尹礼这才告辞而出,在马延心腹亲兵的引领下,毫无阻碍的出了大营,速往平原而去。

话不多说,大约半个时辰后,尹礼回到了平原城。

他并没有叫开城门,仍然还是从垂下的绳索,攀城而上。

城楼的亲兵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当听到尹礼的特殊暗号后,众亲兵七手八脚的把尹礼拉了上来。

尹礼没有多废话,简单的和亲兵说了两句,让他们谨守城池之后,立刻迅速赶往臧霸大营。

等来到臧霸处,把情况细细一说,臧霸点头同意,接着道,“兄弟且慢休息,还需马上前往主公那里,把情况与主公说明,听从主公的安排。”

尹礼点头答应,继而没有再多耽搁,便离开了臧霸处,直奔平原县衙而来。

此时已近四更了,县衙外八名田辰死士依旧昂然而立,不见任何疲乏。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至,领军统领大喝道,“来人止步,报上姓名!”

“吾乃泰山兵尹礼,有要事求见主公!”尹礼从容答道。

“原来是尹将军。”统领迈步来到尹礼身前,确认了身份,接着低声道,“主公有令,若泰山将士星夜而来,不必通传,可径直前往拜见。”

尹礼拱手道,“那就有劳了。”

统领道了声客气,转身吩咐一名死士,陪着尹礼,从侧门入府。

一路之上,尹礼和那名死士并无任何交流,就这样来到了田辰的书房。

尹礼发现,屋内灯火通明,似乎还有窃窃的人语。

死士来到门口,与值守的人一说,两名亲卫推开了门,伸手一请。尹礼忙不迭的回了个礼,这才踏步而入。进门后,两名亲卫便随手关上了门,继续警戒。

尹礼进入屋内,就见田辰正和郭嘉围在沙盘之旁,低声细语。

“末将尹礼,拜见主公,军师!”

田辰闻声,扭头一看,马上笑着道,“尹将军回来了,快过来,坐下说。”

尹礼连忙道,“末将岂敢。”

田辰呵呵一笑道,“哪来这么多俗礼。”边说,边走到尹礼身旁,拉住他的手,来至座位旁,硬生生让尹礼坐下。随后非常自然的去倒了杯茶,亲自给尹礼端了过来。

尹礼吓得赶紧起身,双手接过,感激的道,“主公如此,真折煞末将了。”

田辰摆了摆手,示意尹礼先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将军只身入敌营,现在又安然而归,吾心甚慰。想必此番,大事成矣?”

尹礼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末将以为,马延这厮已经中计。还请主公早做安排,三日后大破敌军,以腾出手来应付眼前之局。”

田辰听罢,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然后对郭嘉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轻松的笑着道,“三天时间,足够我等放手施为了。”

言罢,他招呼田辰和尹礼来到沙盘旁,低声开始讲解起来。

屋外,万籁俱寂,只有两名死士那轻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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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辰这边在准备,马延那边也没闲着,他是太想立这个“盖世奇功”了。

马延寻来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校尉,把事情同他们说了个明明白白,几乎所有人都表示了认同。

现实摆在眼前,双方兵力对比悬殊,敌寡我众。况且,后方不稳,此时敌军内部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泰山兵的临阵倒戈,理所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也有谨慎之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毕竟主将不在此处,马延只能算是暂时代管这支部队。万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不光他们完蛋,就连深入青州腹地的袁尚大军,也会被完全孤立。而袁尚这边一旦有失,那么袁谭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一样会被两面夹攻,无力回天。到时候,整个东部战线就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当然了,像这样的正确,但却不合时宜,尤其是在马延正兴冲冲的准备要一展拳脚的时候泼冷水的意见,是肯定不会被接受的。

马延依旧按照自己的意见开始安排计划,并明确要求各部必须严格服从。

既然他是主将,其余人即便再有反对意见,也只能听命而行。更何况,这种反对的声音,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三日后,天色阴沉的可怕。夜幕降临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马延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天气而导致心情不好,反而是异常的兴奋。因为,能见度越是低,越能让他和泰山兵里应外合的计策能够顺利成功。

夜半时分,一名斥候急急忙忙的跑入了马延的营帐。

“禀报将军,属下适才探知,根据双方约定的信号,平原城头已经点亮了三盏白色的灯。”

“嗯!”马延长吁了一口气,让自己一直紧绷之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下,然后对两边早已顶盔掼甲准备妥当的将领道,“传令下去,各部依原计划行事!”顿了一下,马延故作潇洒的呵呵一笑道,“尔等记着,田辰的居所,由本将亲自率兵攻取。谁都不许妄动!”

“诺!”

众将官起身抱拳应诺,各自腹诽不已。活捉田辰,这是多大的功劳啊,马延才不会让与他人呢。

一刻钟之后,马延披挂整齐,‘意气风发’的上马提枪,大声对麾下众人道,“儿郎们!生擒田辰就在今晚。众人皆要奋勇争先,此战过后,吾当亲自向大将军及三公子为各位请功。”

“吼~吼~吼~”

听到呐喊声似乎有些气力不足,马延脸一沉,转而稍加思索,接着道,“城破之后,任尔等自取所需,本将绝不阻拦!”

“吼!吼!吼!”

听完这句话,袁军士兵似乎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声势陡然增加了不少。

马延满意的看了看群情激昂的兵卒,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真乃至理名言啊。

随后,马延留下五千兵马守卫大营,亲率其余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平原城进发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延所部来到了距离平原城还剩两里的一处小山坳。马延虽然脑子笨,但却也是领兵多年的人。他命令兵马隐蔽待命,又再次派遣斥候前往平原城查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斥候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马延意想不到的人。

“尹将军?足下怎么来了?”马延惊诧的看着尹礼,不可置信的问道。

尹礼呵呵一笑道,“怎么?将军不愿见到在下吗?”

马延闻言一愣,随即也笑着道,“怎么会呢?!可将军不在城上主持,孤身前来吾军之中,莫非事情有变?”

尹礼轻松的道,“不满将军,吾此番前来,是奉我家大哥之命。大哥说,夜战之中,难免产生误会。为避免贵军与泰山兵发生互不相识的悲剧,大哥让我来告诉将军,泰山兵所部已经全部在左臂缠上了白色布带。希望将军传令手下,但凡看到此种装束的军马,千万不要刀兵相向。”

马延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是了是了,臧将军想的确实周到。本将就忽略了这一点。”

尹礼连忙宽慰道,“将军日理万机,些许琐事岂能尽皆留意。大哥也是临时想起的,故而派某前来与将军协商。”

马延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你不让对方以为是在拍马屁。

马延即刻命人,传令全军知晓此事。安排完之后又问道,“既如此,将军可愿引路?”

其实,这是马延对于尹礼最后的试探。若尹礼说了不,那就说明心中有鬼。马延便会即刻将尹礼杀了,然后带领大军回返。

不过,尹礼却非常坦然的道,“在下此来,除了告知适才所言之外,亦是前来引路的。只等将军进城后,在下便同将军一起,直奔田辰官邸。只要齐侯被擒,则城中兵马便群龙无首,再无战心了。”

马延欣慰的笑着道,“那就劳烦将军了。”

尹礼连道不敢,然后朝马延拱手一礼,这才转身头前带路,向着平原城走去。

马延自然率领大军尾随,且命令骑兵全部牵马步行,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就这样,一行人等悄悄来到了平原城下。

只见尹礼来到城门处,轻轻发出了几声暗号。过了一会,平原城的北门咯吱吱的缓缓打开了。借着城门两侧微弱的火把光亮,马延看到一员雄武大将正等在门内。

尹礼非常适时的对马延道,“将军,那便是我大哥,泰山兵统帅,臧霸臧宣高。”

“哦!”

马延不自觉的感到后背一凉。

臧霸可不是一般人,名声可谓大得很。占据泰山之地,统帅数十万之众,麾下精兵数万。就连曹操、袁绍、吕布、陶谦这些大佬,都争相对其拉拢,可见他的实力和能力之强,乃举世公认的。

对比之下,马延这个靠着吹捧贿赂上来的无名之辈,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就看臧霸迈步而来,走到马延面前,率先拱手施礼道,“在下臧霸臧宣高,见过马将军。请恕在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马延见臧霸如此的谦卑,不觉有些发愣,但赶紧双手扶起臧霸道,“哎呀,宣高将军多礼了。想将军蒙受不白之冤,遭受皮肉之苦,本将心中亦是感同身受。今日,将军率众归于大将军麾下,实乃弃暗投明。”

臧霸道了一声,“惭愧!”接着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还望将军率领人马赶快进城,直接前去捉拿田辰。末将则率本部兵马前往其余各门,夺下城防。”

马延一听,心里更是舒服了不少。这说明臧霸不会与自己争功。看样子,这个臧宣高深谙为人之道也。

马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臧霸道,“好,城防之事就交予将军全权处理。本将这便率人前往田辰住所。你我里应外合,定能一战功成!”

臧霸淡淡一笑,拱手施礼道,“那在下这就去了,尹礼会为将军带路。待少时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马延也回了一礼,目送臧霸率兵离去。

尹礼不为人知的暗暗一笑,然后对马延道,“将军,快随我速速前去捉拿田辰。切莫让城中其他兵马察觉!”

“好!”

马延意气风发的说了一声,眼中充满了炽热的目光。他似乎感觉到,名将的光环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

但是在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早已死死盯住了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

马延并不知道,他自己,也早已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大功劳!

此正是:本无大才领雄兵,徒笑英杰不识丁。虽有虎狼数万众,却已踏入陷坑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回 平原虽安临淄困

书接上回

平原城中,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即便有大队兵马来回行动,却依然平静如常。

马延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这不合理的情况,反而兴致冲冲的率领着手下,在尹礼的指引下,迅速朝着平原县衙而来。

然而,马延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

沿路走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巡城兵马,此其一也。

万余大军熙熙攘攘入城,即便再如何把脚步放轻,也会有非常大的动静。更何况,除了人员之外,还有数千批战马。单单这马蹄声,就足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非常突兀。

然而奇怪的是,街道旁的民居中,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所打扰,依然安静的好像没有人烟。

一名袁军校尉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异常,悄悄来到马延身旁,耳语了几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马延乍听此言,脑子一个激灵。但他却强自假装镇定的不动声色,手按腰刀,来至带路的尹礼后面,沉声问道,“尹将军,吾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解惑。”

尹礼微微一停顿,转头对马延道,“将军有何不明?”

马延看了看两旁的民居,警惕的道,“尹将军,我部兵临城下久已。难道青州兵马连夜间的城中巡视都没有安排吗?另外,这民房之中为何竟没有一丝惊慌之语?难不成里面无人居住?”

尹礼听罢,嗤笑一声道,“如此局势之下,当然有巡城兵马。只不过,呵呵,今夜的巡城兵马,乃是我泰山兵的孙观所部。此人与吴敦二人已然在吾大哥劝说之下倒戈了。所以,巡城兵马,已经被其调往他处。至于这民居中的百姓,田辰早在来至平原城后,就下达了宵禁之令。酉时过后,凡滞留街上之人,都以敌军奸细论处。所以,城中百姓,皆早早回至家中,就算外面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擅自出门。更何况,夜间兵马调动本就是平常之事。这些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了。难不成,马将军还要派人挨家挨户将百姓喊起来,观看我军如何生擒田辰吗?”说完,尹礼似乎觉得有些太打击马延了,便又道,“即使将军要扬名立威,也该等抓住田辰之后再行此事啊。”

言罢,尹礼没再搭理马延,自顾自的继续向前步行而去。

马延听过尹礼的话,从中感觉到了浓浓的鄙夷之色。但人家说的都是合情合理的,自己平白无故闹了个大红脸。他转头怒视着那名校尉,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指挥部队尾随尹礼而去。

平原城并不算大,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行人马就逼近了平原县衙。

走在前面的尹礼,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马延道,“将军且在此稍待,在下去联络监视此地的暗探,以免节外生枝。”

这次尹礼很奇怪,不等马延回话,便急匆匆的走入了一旁的一个小巷子内。

马延轻蔑的微微摇了摇头,对身旁的随从道,“此人谨慎有余,而魄力不足。如今胜负已定,只需我大军强攻县衙,田辰必定束手就擒。还有何能哉?”

随从连忙恭维道,“如将军这般英明睿智,文武双全的大将,世所罕有。那尹礼之才,又岂能与将军相提并论乎?。”

马延听了这话,心中快慰不已,脸上也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马延注定不会成为名将。

当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尹礼却仍然没有回返。这让马延有些不耐烦了。

“将军,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啊。”一名校尉忧心忡忡的对马延道。

马延皱了皱眉头,“确实不对,这些泰山贼,哼!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自己!”说到这,马延伸手抽出腰刀,大喝道,传我将领,全军即刻出击,誓要将田辰生擒活捉!吾倒不信,一万五千大军,还拿不下小小的一个平原县衙!”

诸位也许会问,如此情况下,就算是白痴也该知道,此时已经中计了。马延再不济也是个多年带兵的将领,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其实,这倒是误会马延了。

此时的马延,并不是不想退,而是没法退了。抱着也许还有一丝胜算的希望,马延这才下令攻击,准备来个鱼死网破,死中求生。

说起来,他的想法倒也不差。如今敌我不明,大军极有可能陷入了敌军预设的包围圈中。此时的办法,唯有尽快突围这一条路。然而,这是在城内,而非城外。对方只要牢牢控制住城防,那么马延这支大军就会被困在此地,毫无反抗能力。

但如果尹礼的迟迟未归只是假象,那么马延的先行动手,就会成为逼迫泰山兵就范的一剂猛药。

然而,就在马延大军正准备鼓噪冲锋的时候,平原县衙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紧接着,无数的火把,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点起,把马延大军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四下的房顶上,墙头上,巷子里,树木上,等等地方,全是弓弩手。而周边的各条道路之上,也都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青州兵马。

马延见状,目瞪口呆。他非常清楚,自己是被臧霸算计了。以至于马大将军,居然都忘了该如何发号施令。

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在数员大将的保护之下,缓缓从平原县衙内走出。待其站定后,年轻人伸手一指马延,朗声道,“马延匹夫,尔已中计,还不早降?”

马延浑身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看向那人,料定便是田辰。马延费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自己的惊惧之心,故作镇定的道,“笑话!我军一万五千之众,即便被围,仍然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识相的,让开道路,放我军返回。本将尚可在三公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尔仍不失妻子地位。否则,待我军得胜之后,足下只能做阶下之囚了。”

田辰闻言,哈哈大笑,青州诸将也是调笑不已。

过了一会,田辰忽然收了笑脸,面色冷峻的道,“哼!尔以为,那袁尚小儿,还能毫发无伤的回到冀州吗?况且,本将只要下令万箭齐发,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尔等这万余兵马,又岂能幸免于难?本将不愿多造杀戮,故对尔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尔尚存侥幸之心,那就不妨试试看!”

说完,田辰伸手缓缓拔出了佩剑。他的动作非常慢,却让马延在内的冀州兵马尽皆胆战心惊。所有人都清楚,一旦田辰的宝剑出鞘,则定然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马延的兵马看似很多,但却拥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无法展开。而青州兵马则占据了全部的有利地形。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个瞎子,照着袁军里面射上一箭,都能轻松干掉一个袁军士兵。

马延在进行的激烈的思想斗争。自己这一万五千人的大军,不做任何的抵抗,就投降彼军,这再怎么说也是让马延很难接受。

但若是不投降,只要田辰一声令下,马延和这些袁军士兵,就会变成一堆活靶子,而且放箭的人都不需要瞄准的。

此时,那名一直非常谨慎的校尉,在马延身边低声道,“将军,若是不降,则必须马上命令后军转前军,杀出北门,方有一线生机。但如今这个情况,命令极难传达过去。即便传去,也恐怕首尾难顾,陷入更加被动和混乱的局面。所以,属下以为,只有擒贼擒王,全军冲突过去,一举击杀或者生擒田辰,逼迫青州兵马就范。但此番举动亦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将军自身,也恐难以保全。因此,属下觉得,还是~~~还是~~”

这名校尉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马延心里却非常清楚。那句话就是,投降。

“全军准备!”

不等马延再多做考虑,田辰那边已经举起宝剑,就要一挥而下,万箭齐发。

马延闻听此言,身子一震,手中腰刀霍然掉落,“铛啷~”

“吾等,愿降!”

马延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身子也最终难以自制的跪了下去。

袁军将士,看到自家主将都已经跪地请降,再看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青州兵马,只能一个个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全部跪在了地上。

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田辰在平原城内设伏,硬是逼降了马延所部一万五千大军。套用一句现代的流行语,就算是一万多头猪,让青州兵马一个个抓起来,也得耗费不少的精力。

然而,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更何况,这支兵马,是兵将都够熊的。

话分两头,咱们看看临淄方面的情况。

袁尚现在,可谓春风得意。三万大军兵至临淄城下,在袁尚看来,扭转乾坤,成就不世之功,已经近在眼前。此战过后,估计他的老爹袁绍,就会向天下人宣布,自己的三子袁尚,将会成为接班人。而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击败曹操和田辰之后,袁绍当仁不让的便会成为天下诸侯之首。到那时,拥立皇帝,或者废立皇帝,也只不过就是个程序问题。更何况,还有可能会自立!

不过,也有让袁尚挠头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三万大军到来后,临淄城居然会断然拒绝投降。袁尚大军连攻五天,竟然毫无进展,连临淄城的城墙都没能攀登上去。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临淄城内不过只有三千郡兵,怎么可能抵挡住己方三万大军的围攻呢?这是让袁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其实,临淄城内的情况,比袁尚知道的还要艰难。这不,青州二老贾诩、张昭,正在青州府衙内愁容不展,面面相觑。

贾诩确实智计百出,有陈平之能。张昭也确实国士无双,有萧何之才。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压迫下,即便历史上的贾诩,也只能向张绣进言,请其投降曹操。张昭也只能向孙权献策,让其北面而臣。

以三千郡兵,应对三万袁军。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陈群此时急冲冲的进了大厅,话都没来得及说,先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倒进杯子里,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这才抹了一把嘴,气喘吁吁的道,“回禀贾公、张公,派去往周边郡县求援的人已经回来了。目前得知,各处约能凑齐一万壮丁。不知二公今后如何打算?”

张昭叹了口气,没说话,瞅了瞅贾诩。

贾诩罕见的皱着眉头,嘴里念叨着,“一万壮丁,战力能有几何?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城内可战之兵仅剩一千余人,而主公援军却迟迟未到。若老夫估计不差,最快也得明、后两日方可到达。所以,从今往后的三天,是最难过的。”

陈群闻言,低头不语,忽而道,“在下已经募集城中壮丁,约莫可以再凑得两千之众。其他的,在下就无能为力了。”

贾诩和张昭相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这哪够啊?!”

恰在此时,一名仆役快步来到门口,躬身施礼道,“禀告贾公、张公,门外有曹司空谋士戏忠戏志才前来求见。”

张昭闻言一愣,脸立马拉了下来,怨声道,“他还好意思来?若是曹操与主公协力抵抗袁绍,牵制彼军。临淄哪会如此空虚?”

贾诩却眼睛一亮,劝住了张昭,对仆役道,“快去请志才先生来此。不,吾亲自去迎接。”

言罢,贾诩起身,迈步而出。这倒是让张昭和陈群有些不太理解。

不久后,贾诩和戏忠笑容满面的进入了厅内,各自坐好。

贾诩命人上茶,这才在仆役退下后,对戏忠拱手道,“志才先生乃司空最为仰仗之人,此番前来,定有妙策以解眼前危难。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戏忠并未马上答话,潇洒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呵呵一笑道,“敢问二公,可是为城内无兵而发愁?”

张昭闻言,没好气的道,“既然足下知道,又何必多问?难不成,足下可以撒豆成兵?”

戏忠并没有因为张昭的态度而有任何的不满,相反的,他却胸有成竹的对张昭道,“张公此言对了一半。在下虽无撒豆成兵之法,却能使临淄城内平添五千可用之兵!”

“哦?!”

贾诩和张昭、陈群,闻言皆是一惊。这怎么可能啊?

还是贾诩老狐狸稳得住,他眯缝着小眼睛,笑着问道,“敢问先生,计将安出?”

此正是:马延无奈入重围,战之无望亦难退。投降免受刀兵苦,谁料临淄势已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一百三十四回 猛士身残亦精锐

书接上回

贾诩和张昭以及陈群,听完戏忠的话,尽皆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原来,戏忠出的主意就是,让贾诩和张昭想办法说服糜夫人,请其出面让糜村的糜氏家奴,临时组成一支队伍,上城据守。

糜氏家奴,两万之众,大多都是精壮之人。然而,这个事情在田辰不在的情况下,着实很难办。即便是田辰在,这个事情也不好办。因为,毕竟这些家奴是糜贞的陪嫁,也就是她的私产。就算田辰和糜贞今后可能分开,那么这些“私产”也得让糜贞带走。所以,对这些人有绝对支配权力的,并不是田辰,而是糜贞。

另外多说一句,大家不要以为古代只有丈夫休了妻子这一说,实际上,夫妻双方都有这个权利,只不过前提条件是不同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找,这里就不过多解释了。具体请参考曹操和丁夫人。

田辰统领徐州之后,曾经对于犯事的糜氏家奴进行过一次血腥的整治。不管糜氏之人再怎么表面心服口服,其内心之中,肯定都会有些不舒服。田辰在临淄的时候,尚且为了顾及糜贞的面子,存了三分忍让,只要不像上次那般太过出格,一般也是宽以待人。现在田辰不在,要想调动这些人,势必要经过糜贞的同意。可糜贞现在临盆在即,谁又敢轻易让她出面呢?

所以,闻听戏忠之言后,陈群摇了摇头道,“志才先生此谋,未免太过不通情理了。要知道,此时距离主公惩戒糜氏恶奴,不过才数月而已。其心中不忿之情,恐难以速平。如今,要他们组军守城,只怕是极难成事吧。况且,万一他们临阵反水,那么城池便有覆巢之祸啊。”

戏忠听罢,轻松的笑了笑道,“长文之担心不无道理。然则既为家奴,便该为主人分忧。这一点,想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况且,糜氏之恶奴,乃犯国法,又是齐侯之命戒其恶者,并非夫人之本意。在下以为,若糜夫人能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家奴应该不会拒绝。”

贾诩和张昭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二老并非没有打这些这些糜氏家奴的主意,但因为碍着田辰和糜夫人这层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完全做主的。

张昭来回踱了两步,沉声道,“昔在徐州之时,吾对糜氏家奴知之甚深。糜子仲与糜子方二人,并非寻常商贾。糜竺虽看似文弱,实则弓马娴熟。糜芳更不必说,自小便爱舞刀弄枪。一身武艺虽说不上万人敌,但寻常三五人也近不得身。故而,其糜氏家奴中,颇多游侠、义士。若真能集得三五千人,则临淄城防,可保一时无虞。”

陈群却依然愁眉不展的,无奈的道,“那由何人向糜夫人提及此事?万一~”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在场的几位都清楚地很。

这可不是后世的现代社会,古人对于女人临盆之事非常紧张,轻易不让活动。一旦糜贞因为前往糜村之时动了胎气,使得田辰子嗣有亏,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糜村可是在城外啊。

张昭虽然性格刚直,但其实心思非常缜密,很有担当。老头站起身来,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袖,对众人道,“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亲自去请。若有闪失,老夫一力承担!”

贾诩见状,亦是起身,缓步走到张昭身旁,淡淡的道,“子布此去,但请糜夫人手书一封便是。吾另外派人偷出城池,前往糜村送信,无需糜夫人亲往。而且,他们即便临时组成一军,也不用入城而守,只需在城外作为疑兵便是。”

张昭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戏忠在张昭路过自己身旁时,非常正式的朝着老头躬身施礼。

张昭微微还了一礼,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贾诩待张昭走后,看向戏忠,忽然阴阴一笑道,“志才先生还有何良谋,不妨全部和盘托出。”

戏忠看着贾诩的笑容,不自觉的感到背后一凉。他太了解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毒士”了,要是小看了这位有良平之谋的大仙,那才是愚蠢呢。

于是戏忠呵呵一笑,对贾诩道,“先生早有良谋,只因身在其位而难以启齿罢了。如今借在下之口说出,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贾诩不置可否的看着戏忠,淡淡的道,“此战过后,先生的身体也就调养的差不多了。待回到司空之处,还望先生在其面前,多多为齐侯美言啊。”

戏忠毫不示弱的反望贾诩,胸有成竹的道,“司空与齐侯,本就协力扶持朝廷,皆乃大汉之忠臣也,自当相善,无需赘言!”

言罢,朝着贾诩拱手一礼,继而转身离开。

望着戏忠离去的背影,陈群缓步来到贾诩身边,低声道,“贾公,此人智略深远,计谋多端,早晚是我军心腹之患啊。”

贾诩闻言,并未说话,只是不为人知的微微点了点头。

话分两边,先看张昭这里。

老头出门之后,上了自己的车架,随即便朝着齐侯府而去。

一路之上,张昭不时的观察街上的情况。

不同于其他城池的百姓,在被敌军包围之后的恐慌和紧张,临淄城居然连平日里的早市夜市都没有关闭。取而代之的,也仅仅是在街上多了一些巡城的兵马。

其实,在他出府门的那一刻,就至少三拨人就跟上他了。

当然,大家不必紧张,这些并不是要对张昭不利的人。一拨是张昭自己的近卫亲兵和随从;一拨是战时专门调给张昭的护卫;第三拨则是贾诩手下的密卫,也就是所谓的便衣暗探。

这个时代可是非常危险的,刺客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尤其是张昭、贾诩这样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更会成为对方的头号目标。

对于张昭而言,前两拨人他是知道的。但这第三拨密卫,却是他不了解的。倒不是田辰不信任张昭,而是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告诉了这个老头,基本就干不成了。因为张昭此人,实在是太过刚直了。

不久后,张昭来到了齐侯府前,下了车架,整理衣冠后,只带了一名小厮,迈着四方步走到了门前。

早有齐侯府的护卫进去通报了黄镇,老头闻知张昭来访,忙不迭的出门相迎,态度恭谨,对张昭躬身施礼道,“张公。”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四品官,更何况黄镇是齐侯府的总管之人,田辰的绝对心腹。张昭即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绝不会慢待黄镇。更何况,张昭本人对所有横村之人的忠义壮举,非常的崇敬。

但张昭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虽不像黄镇那般躬身,却也拱手还礼道,“不瞒黄公,老夫此来,实有要事求见糜夫人,还望黄公通传。”

黄镇闻言一懵。他当然清楚现在糜贞的情况,那可是临近生产的关键时期。莫说张昭了,就连齐侯府内的许多人,也都很难见到身处内室的糜贞。

张昭见黄镇没有动静,继而沉声道,“黄公,事关重大,若非事态紧急,老夫也绝不敢如此越礼。”

黄镇低头不语,他很明白,张昭这么一个非常看重礼法的人,从不会越雷池一步。但今天这种情况,着实太反常了。他抬头看着张昭焦急的神情,叹了口气低声道,“张公,非是老朽拦驾。怎奈夫人的身体~,不如这样,公可将事情说于在下,由老朽告知夫人,如何?”

张昭微微一愣,随即考虑了一下,总是觉得有些唐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毕竟这次要找的是糜贞而不是田辰。人家黄镇老头的所作所为那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黄镇听罢,亦是沉吟良久,最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挺直了自己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毅然决然的道,“张公,这些事情就不必麻烦糜夫人了。老朽这就派人,召集所有横村之人,齐上城头,协助守备。另外,这城中还有一支精兵,也可抵御贼军。”

张昭闻言一惊,然后急切的道,“黄公,敢问兵在何处?”

黄镇微微笑了笑道,“同归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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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临淄城的人惊奇的发现,所有“同”字招牌的酒馆、旅店等等,纷纷闭门歇业。随即,自里面鱼贯而出了许多人。有细心者发现,平日里那些跑堂的伙计,店铺的掌柜,后厨的掌勺,以及很多杂役,尽皆全副武装,持刀背弓,排列成整齐的队伍,陆续向着临淄城的各处城防而去。

与此同时,临淄城内原来的横村之人,家家户户都有些稚气未脱的后生仔,以及年龄较大的老人们,亦是拿着各式各样看似不伦不类的“武器”,向着齐侯府门前集结。

当齐国相郭蕴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临淄城的防御重点,北门城下时,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将近千余名身有残疾,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人,正聚集于此,准备上城。

郭蕴发现,领头之人,恰是齐侯府的大管家,黄镇!

郭蕴当然知道黄镇的身份,也知道田辰对于黄镇的重视,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黄镇面前,拱手对老头道,“老阿翁,这是要做什么?”

黄镇呵呵一笑道,“奉贾公之命,率同归旧部及横村壮丁,前来守城。”边说,边将一封信交予了郭蕴。

郭蕴接过信,打开仔细观看,确认了上面的贾诩签名和印鉴。但他仍然忧心忡忡的道,“老阿翁,此番与袁军之战危险万分。老阿翁年逾古稀,万一有什么差池,在下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黄镇淡然的摇了摇头道,“老朽虽不才,然则值此危难之时,何能置身事外?莫要忘了,横村之人,本乃田氏死士,为主而死皆其本分也。”

郭蕴闻言还要再说,却被黄镇老头拱手一礼阻止住了。只见老头傲然的挥了挥手,千人之众开始鱼贯上城。

黄镇朝郭蕴非常洒然的一笑,淡淡的道,“即便老朽杀不得敌兵,也可为身边之人挡住冷箭。只要临淄城无恙,老朽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言罢,转身跟随部众,朝着城上走去。

郭蕴听到此话,心中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下。即便在官场上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刚刚黄镇的话,还是给了他相当的震撼。郭蕴已经非常确信,这一次的大战,袁绍必败无疑了。

而在临淄县衙内,贾诩正和张昭、陈群一起,与两位大佬在聊着什么。

要问这俩人是谁,正是糜竺和糜芳兄弟。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糜氏的消息着实灵通。戏忠离开不久,糜竺和糜芳就接到了“内部”消息。贾诩和张昭之所以没有去找糜竺商量,恰恰是因为那些糜村之人已经是糜贞的陪嫁了,糜竺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了控制权。

其实,即便贾、张二人不找糜氏兄弟,他们也会来自告奋勇的。更何况,张昭去齐侯府请糜贞下令糜村成军被阻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糜氏兄弟的耳中。

糜竺是个在政治上非常敏锐的人,更何况糜氏现在已经和田辰绑在了一根绳子上,再无退路了。

于是乎,俩人几乎在收到消息的同时,就决定前来找贾、张二老。

性子直,脾气大的糜芳,直接不悦的道,“张公、贾公,如此大事为何不寻吾兄弟二人商量?横村之人乃博远死士,也就罢了。同归旧部皆残疾之人,尚能守义不屈,难道吾糜氏之人还不及他们吗?”

“二弟,不得无礼!”糜竺制止了糜芳,转而对张昭和贾诩歉然道,“吾弟性急,还望二公见谅。”

张昭的脾气比糜芳还大,就要发怒。但贾诩多人精啊,呵呵一笑道,“非是吾等不想通知二位,只因需要先通过糜夫人允许,方能使二位去做一件大事。”

“哦?”糜竺和糜芳听罢,相视一眼。糜芳急切道,“敢问贾公,是何大事?”

贾诩笑着对糜芳道,“糜村之人,除了主公以外,自然最听二位的号令。如今袁军围城,通信不畅。还需一人出城前往糜村,召集人马,以为疑兵,骚扰袁尚大军,使其不敢全力攻城。这等大事,自然当由二位,哦,尤其是子方前去执行,才能万无一失啊。”

糜芳听罢,脸上立马浮现出傲然之色,嘿嘿一笑道,“贾公知我也。在下虽不敢说堪比世之名将,但亦粗通兵法。今夜,吾便隐秘出城,前往糜村。号令精壮,以作外援。”

糜竺看自己兄弟这么抢着就把话说死了,只得暗暗叹了一声。但他并未有什么异议,而是对贾诩道,“贾公如此安排,十分妥当。”转头又对糜芳,严肃而又语重心长的道,“汝切不可恃勇逞能,坏了贾公的计划。否则,一旦临淄城破,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糜芳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大哥恭敬的拱手一礼,信誓旦旦的道,“兄长放心,若临淄城真有不测,某必率兵舍命与袁尚死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小妹和博远的血脉!”

言罢,就要转身而走。

贾诩此时却喊住了他,移步来到糜芳身边,对其耳语了几句。

糜芳闻听之后,脸上慢慢流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对贾诩躬身一礼,这才大踏步的离开,自去准备了。

待糜芳走后,糜竺不明所以的问贾诩道,“贾公对吾弟说了什么?”

贾诩呵呵一笑,对糜竺意味深长的道,“此番征战,糜子方当为首功!”

此正是:兵微将寡何所畏,残兵旧部誓死随。任尔大军压境至,吾自傲然笑应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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