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桃花红 - xp1024.com
《三十里桃花红》


正文 01、还归故里

民国二十年冬,浑黄的天地间,一人一骑,像是一支冷箭,一团烈火,在黄沙间飞驰。极目处,四野八荒,惟有黄色。尽是黄色----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盆地不见了,凹陷的大地上隆起一丘黄土。黄土越积越厚,越堆越高。积成峁,堆成梁,又堆积成一大片一大片的。

脱下军装还归故里--八渡槽的霍刀,策马飞驰于苍茫的黄塬上,遍地黄沙,西风卷着枯萎的莲蒿,从峪外一直飞入关口,黄沙打在脸上,就像锥刺一般的疼。满眼所见,除了沙子和几颗将死的衰杨之外,就没别的。

而八渡槽这个小镇,很突兀地深卧在这片荒凉的黄土高原之中,它是历代以来的兵家要塞,戍边城堡的遗址上建起来的小城镇。围城的土墙以及房屋,基本上都是由黄土块夯成的,跟周围的黄沙混成一色,若不是围城上空飘着那几缕炊烟,远远望去,小镇还真不易发觉。

八渡槽更是一处充满神奇的地方,至今流传这样或那样的神话故事。有说这八渡槽是上天令某天神用神耙耙出来的一道盆谷要地,来关押违抗天庭旨意的神仙。南北被高高隆起吴山和关山围绕着,像道道高高耸起直插云宵的围墙,东西只留出两道刀劈的峡谷隘口。

但这却是一代妖妃妲己的诞生之地,特别是盆谷正中那纵横交错的槽沟之间,峁梁之上的三十里桃花林,相传是妲己令人栽植成林;亦有人说,是王母娘娘举办蟠桃会时,剩下的桃核被仙官玄女不小心撒落此间,一夜间开枝成林。

不得不说一下这八渡槽的特殊的地里位置。历来这是兵家重地,南北枢纽,东西灌通的一关塞要道。北关山,南吴山、东莲台山之中的一处东西三十余里,南北十数里的山谷盆地。四面仅的南、东、西三面留有峡谷要塞可出入。中原各省从西安、咸阳前往甘、川、宁、蒙各省必经此北上或是西入。从南关口进入,出东关,北上前往至陇县、再北上宁夏、蒙古诸地;西关扼守着,西入甘肃、新疆,南下四川的重要关塞。

但不管是何说法,这盆谷小镇里数万镇民在这里繁衍生息,一代代传承着属于他们特有的精神文明。

穿过三十里桃花林,霍刀一人一马立在西北山峪一处寨门之外。说是寨更像是城堡,三面被高高耸起的崖壁环抱着,正面还垒起一道数十丈高的厚厚城墙,唯正中有一道门楼,楼门刻着“甘泉寨”三个大字。

城墙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槽沟,门楼的吊桥也高高吊起,城头上驻守十数名手持枪械兵勇,装束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西北农民,带着一丝惶恐不安的神色向这里眺望。

“开门---”霍刀稍有些不耐烦的高喊。

城墙上那寨民似乎不记得霍刀,细看了许久,突有一胖子,应说壮实更贴切一些,挺起粗犷圆通的身躯,飞身贴上,紧忙附望,呼道:“来者何人”。

“肉包,你这怂货,你五哥我都不认识了吗?”霍刀掀下头巾,挥打着身上的沙尘,怒斥道。

那人甘泉寨乡勇包不二,闻起惊喜万分,急呼道:“快---快开寨门,是五哥,是五哥回来了---”。

咣啷---声下,吊桥徐徐落地,寨门被缓缓推开,包不二领着数人迎了出来。未等开口,霍刀飞马跃下,直接朝那迎来的包不二一脚踹去。喝道:“你这怂货,你五哥我都不记得了吗?”

包不二飞越起身却是哈哈一笑,迎抱而上,二人顶了顶肩,对对拳头,呼哈道:“五哥,怪小弟一时没认出---”。

更是转眼看着身边之人呼着:“快,快去通知兄弟们,五哥回来了---”。

霍刀才是平心静气的看了看包不二,看看这久别的兄弟,和养育他成人的山寨,思绪万千,有着太多的感慨,但如今这般如临大敌,人人自危之感,还是懂事以来还没有遇见过,诧异的问道:“肉包,寨子是不是遇事了”。

“嗨---”包不二深深的叹了气,许许才是叹道:“还不是那贼子水娃---”。

“水娃---”霍刀在众人簇拥下向寨中走去,回想着问道:“你是说刘家拥工杨水娃---”。

“嗯---正是这喂不熟的白眼狼”包不二怒喝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霍刀很是诧异,一个小小的杨水娃,凭一已之力怎会搅得整个山寨鸡犬不宁,人人自危的境地。

正要开腔,寨内拥来一群霍刀十分熟悉的人,为首者,与霍刀有几分相似,方脸上稍是圆润,高鼻润唇间一道横须,倍显霸气威严,只有下巴那一抹胡须露出他几分儒雅之气,五十开外,身穿棉衣长褂,难掩他一身正气,每踏一步都是掷地有声。

冲着霍刀一个瞪眼,呼喝道:“混帐东西---还知道回来啊”。

霍刀紧上几步,上前揖腰一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亦是甘泉寨民团团长霍震南:“阿达---我回来了”。

霍震南伸手拍了拍他那厚实的肩膀,笑道:“几年不见黑了、瘦了,不过稳重成熟了”。

霍刀哈哈一笑:“让阿达挂心了,早就想回寨里看望您老人家,家里一切可好”。

霍震南眉开眼笑,慈爱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拍着:“好,过年就二十有一了吧,还未成家,让人忧虑---不过回来就好了”。

“我霍五,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还担心娶不到婆姨吗?”霍刀挺了挺结实的胸堂自我标榜一翻了。

霍震南对这独子还是十分自傲的,又爱又怜,爱他从小聪敏果敢,多少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骨,怜他幼时散母,缺失一份母爱,导至他像是野孩子,四处撒野,撒出一个“祸害”的名头,还好数年前将他送往西安在青年教导团培训了三年,又有两年多的军旅生崖,足实改变了不少。

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吹虚自己---”。

霍刀憨态一笑,急忙问道:“阿达,寨里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为何人人自危,闭门锁寨?”

“嗨---”霍震南欲言以止,紧紧扯着霍刀的手向后寨院行去,言道:“先去给老祖宗请安,容后再说”。

行至后寨一较四周最为气派的四合庭内,后堂一银发老妇,正翘首引盼,时偶还站起,不停的向外观望,期待和喜悦的神情一表无余。虽说她是白发苍苍,手柱蛇杖,但红润白晰肤色,五官分明的脸上两眼却十分有神,想想年轻时定不失是一代绝色佳人,就现今步入古稀之年,但也是英姿飒爽,巾国不让须眉之色,这正是甘泉寨的老祖宗霍白氏,霍刀的祖母,霍震南亲生母亲。当年与丈夫引领霍温柳三族一路拼杀创下这份家业,全寨无人不敬不畏。

霍刀三步当二,冲入大堂,近前在那妇人面前一拜,呼道:“孙儿霍五向老祖宗请安---”。

霍白氏起身拥来扶起,上下打量着霍刀,笑道:“都长这么高了---”又轻轻敲打着霍刀的胸堂笑道:“嗯,很结实,很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

“那是,将门出虎子吗?”霍刀一笑,逗得霍白氏眉开眼笑,好不开心。细细端祥着,轻轻抚摸着,白氏心疼的样子说道:“不过,黑了,瘦了,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怪你阿达,忍心让你一人在外漂泊受苦”。

霍震南嘻嘻一笑,回道:“母亲,你太宠他了,这些年我就想让他出去多学本事,好守寨安民”。

白氏翘了一下嘴说道:“好,你有理,可苦了我这老太婆,日思夜盼---”顿了顿:“不过回来了,长高了,该成家立业了”。

说此,霍震南立忙一敬说道:“母亲,我正想向您会报此事,先前我托媒人向桃花峪陶家说亲,定下一亲事,让陶家大姑娘嫁入我霍家,帮忙主持家务,也好约束这头野马”。

“啊---不行,我婚姻我自己做主”霍刀当场反对。所说的陶家大女,脑中闪过她的貌样,和那高傲、做作品性,连连摇头。

霍震南一把严起那张严脸,冷喝道:“什么你的婚姻你做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受之约,岂轮得到你自已做主了”。

霍白氏见霍刀一脸不喜,范起倔脾气,急招呼着,笑道:“孙儿,听话,你父亲岂能随意给你定个亲事,想必那姑娘十分出众,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

但霍刀好像不买他们的帐,回绝道:“我有意中人了,再者陶家大女子天仙也好,母猪也罢,没感情的婚姻我不会接受”。

“混帐东西,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定下的事,岂容你反悔不成”霍震南脸上无光,怒形一色,不是在霍白氏面前,早就一巴掌拍下去了。

平和一下气息,怒目横对,十分严历的喝道:“你不要以对,你在外面天高皇帝远,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霍刀冷冷一笑:“我娶婆姨,又不是你,要娶你自已娶去---”。

说着便要冲出堂外,霍震南威言喝道:“站住---”。

待霍刀驻脚转身,霍震南才是沉气言道:“你这怂货,你西安带回的姑娘我已让人去接了,做事不想后果,还得老子替你擦屁股”。

这正是霍刀回家的路倍感焦虑的地方,思绪着回家如何向家人交待此事,即然知道那就不必费什么口舌了,上前两步说道:“你知道就好,要娶,我就娶她---别人一概免谈”。

霍震南冷脸一喝道:“别说我老顽固,不开化,如果你带回是什么良家女子,也就罢了,但她出自娼门,别说我不容她,家门宗规也不可能容她”。

霍刀心里一紧,暗暗叫苦,奶奶的谁那么嘴缺,了解这么详细,驳道:“那又如何,她也是书香儒门之后,只是家道中落,轮落风尘,但她卖艺不卖身---”。

正文 02、西府刀首

“别说了---”霍震南挥袖阻止了霍刀的话,怕是再听下去污了耳朵,思绪良久说道:“如果你想让那姑娘进门,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先娶陶家女子为妻,再可纳她为妾,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等霍刀辨驳,霍震南便是挥袖而去,最后落下一句:“此事就定下,不必再行多言”。

霍刀委屈,无处说情,但见老祖母霍白氏,立马跪抱在她的膝下,还摆晃请道:“奶奶,我阿大太不讲理了”。

霍白氏摸了摸他的头,才是将他拉起笑道:“孙儿,你阿大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如不是他强行压着,寨里那族老早就想对你执行门规了。如此,那姑娘怎么办,流落荒外,无依无靠,此事我帮不了你,你权听你阿大的”。

此事,霍刀拿不出其它理由去博得这位老祖宗的同情,更清楚此事早经她认可处理的,想再驳回那是万不可能的事,拜别了老祖母,

借着初升的夜灯,七弄十八巷,每至一处均灯笼高挂,红红艳艳,但他的情绪低落,耷拉着脑袋,一步三摇的出了院门。

“五哥---”前脚刚踏到门外,便有一群拥了过来,齐声喊着。

霍刀抬眼一看,一群儿时一起胡闹的玩伴,年龄有大两三岁也有小两三岁,但霍刀这混世魔王不怒自威,唯有人人尊其五哥,领着这群人四处“作恶”。

一别数年本该兴奋,一醉方休才是,但此时他却提不起半点心思,一者怕对不起带回的姑娘沈凌,虽说一度遭落风尘,但至小浸染儒家书香之中,不管是样貌、气度还是言谈举止在他眼里看来,天下女子无人能及,况且相处一年有余二人感情深厚,早已忘乎彼此。二者,家中所定亲事,不容他去反对,但他不甘屈服,更不愿去接那种旧俗里定下的亲事,不论人品样貌,就论感情也让人无法接受。

但话说回,其父如此处理,就现今世俗还是甘泉寨的家规门风而言,无余是最妥当的办法。如此,霍刀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反对,当然让他欣然接受也万是不可能的。

霍刀看了看几位玩伴,胖蹾憨实的包不二,一贯是他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跟班,但数年光景下来,这包不二也变得壮实勇猛;还有儒雅油滑的柳言志,自小就是胆小如鼠,遇事总是向后退避,喜玩耍点小心计的他,那娘气、软弱之息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当然有霍刚这种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主,也轮不到柳言志和包不二出头;再有便是与其名如同一则的温良和牛二旦,却都是倔种,只对霍五言听计从的主。

挥起拳头在每人的胸堂轻轻敲击,紧紧几个拥拉才是强颜一笑:“你这几个怂货,怎么来了”。

“喝酒啊---”包不二直接了当的说道。

喝酒倒是霍刀此下最能解千愁的东西,但从小惧酒的包不二嘴里说出,立马笑道:“肉包,你什么时候不吃肉改喝酒了”。

“五哥瞧不起人---”包不二啧一哼。

霍刚挺高了胸堂,拍身侧伙伴的后背,笑道:“五哥,我们可是刀客家族,不会喝酒还算什么刀客”。

胯下大马,口喊秦腔,背携钢刀,纵横八百里秦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义恩仇这正是他们的生活,乐此不疲。

做为关中传颂那般,甘泉寨忠义堂那是西府刀首,陇东南的一面旗帜。追根溯源,清末年间,为了生存传衍,霍温柳三家组织联合十里八乡刀客、流匪形成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刀客民团。再有一套在他们看来十分严历,几乎不近人情的规矩来约束这群人人畏之如虎的“刀匪”及家属。

当然,所谓的这些刀客、流匪均是生活难以为继的村民、匠人、乐人、屠夫之辈,生活所迫选择的一种生存策略,以盐客、镖客为根本,截富济贫、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刀客生崖。

仅有如此,数十上百年的积累沉甸才有了一片属于他们自已的根基。如今霍温柳统辖下的甘泉寨数百刀客,数千寨民,守寨安民才是他们第一职责,生死无畏守护这份家业,这份难得恬静和安宁。

柳言志拨开挤前冲着霍五面前一阵乐笑,两眼却是飘忽,暗自打算着什么,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柳言志自小如此,一点也没变,轻声提意道:“十里铺那家新开酒楼不错---”。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翻。

“那不是以前的饮马铺吗?”霍刀说道。

“嗯--旧颜换新主,东边的朱家寨重新整修后,如今是八渡槽最高档的酒楼”柳言志还怕霍刀不肯驱步前去,极力邀请着。

“好,带上我们甘泉寨的醉春风,那才是汉子该喝的酒”霍刀添了添干烈的嘴唇,想想久未闻香的烈酒,不禁口水下咽。

霍刚指着坡下备好马群笑道:“就知道,五哥好这口,早就备下了”。

一个哄笑,飞身上马,扬鞭飞驰而去。

饮马铺,专供来往商客驻脚、下宿、洗尘之所,距甘泉寨也就数里之遥,借着夜色策马扬鞭,半柱香便驾驱楼下。

如今这饮马铺被号称陇川首富的朱半天着力打造,沿街数间二层商铺连一片,酒楼、妓馆、烟馆化为一体,后院饮马下宿,不移余力几近奢华,让人目瞪口呆。

霍刀指着这奢华的清式阁楼,摇头斥道:“小志,你没搞错,这烟花之地,岂是你我可以踏足之所”。

柳言志嘻嘻一笑,强拉着霍五向内踏去说道:“五哥误会了,这也是喝酒听曲之地,我怎么可坏宗规堂侓呢?”

不等柳言志说完,便有几个小斯迎了出来,强拉硬推,将他们带入若大的中院之中,形形色色宾朋满堂,对门堂下还有一戏台,台上演绎着《软玉屏》,戚戚惨惨催人泪下。

选一雅间坐下,刚是几怀酒下肚,一桌美味佳肴:带把肘子、葫芦鸡、三皮丝、奶汤锅子鱼、口蘑氽双脆、烩三鲜---便摆于桌面。

“兄弟们,有五年未一起喝酒了吧”霍刀提起自家酒馕,为众人满上一碗,抬酒一踫仰头直饮而下。

把碗一摔,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呼道:“爽,家乡的醉春风就是够劲”。

身旁柳言志急忙又满上一碗。霍刀抬上直饮而下,又看看座间的兄弟,才是问道:“说说,那扬水娃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杨水娃,本非甘泉寨之人,平日里吃混打杂,无所事事,日继艰难偶尔而做做甘泉寨刘家的拥工。而刘家虽为甘泉寨一员,却是地地道道庄稼汉,刘老汉自身久病拖身,带着一姑娘刘秀梅操持仅有的十数亩土地勉强度日。农忙时节却无劳力操持农活,只好免为其难,让这杨水娃充当拥工。

一来二去,两家便有交情,二八年华的刘秀梅出若的水灵,早就落入这杨水娃的眼里,因而干活卖力,勤快,几年下来,刘老汉有意招其入赘。

岂料半年前,温家老太公温德望看中了这刘秀梅,有意招其入门服待终老。便请一老道拔八字,合姻缘,下聘定亲。

听至此,霍刀十分不爽,将碗一扔瞪着温良,斥道:“你老太爷怎么回事,这不逼婚吗?为老不尊,还配宗主之位?”

谦恭温良的温良被那道眼光一刺,稍有惊厥,急忙回道:“五哥,你误会了,老太公是有这个想法,但也要刘老汉同意不是”。

包不二对此事最为不爽,一来他包家与刘家又有何不同呢,虽有少量土地,但与三大家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别说有所剩余,三餐度日都十分艰难。对着温良一吼:“你温家有权有势,刘老汉哪能不从”。

见包不二那怒目金光,霍刀阻道:“后来呢?”

而这后来,不知是刘家畏惧这温家的权势还是想因此踏上温家这条大船,自此将那杨水娃拒之门外,刘秀梅更是爱搭不理。

不想激起了扬水娃的愤怒,一夜借酒偷入刘家,砸了刘秀梅的明火。

何想,甘泉寨有甘泉寨的规矩,刀客义字当头,寨中妇女贞字为先。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可丢命,也不丢面”。

当夜刘秀梅自溢家中。扬水娃自然成为甘泉寨的暴徒公敌,温家派人将其压入水牢,择日游街示众、点天灯、投天崖以罚其罪。

何料,这扬水娃平日斯混人缘颇好,还有一帮子愤世不平的流民、混人追其左右,趁月黑风高救出水牢逃出甘泉寨,更扬言: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报夺妻之恨,还下牢之苦、斩杀之恶。

霍刀摇头一笑,只是叹道:“这就是当下的世道逼良为娼,逼民为匪。不过这扬水娃也不是什么好鸟。尽让你们怕成这样”。

闻而战惧的柳言志急忙抢道:“五哥,不能小看这怂货,其舅可以吴山上有名的土匪头子,纠结两三百人,祸害乡里,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霍刚握起拳头哼哼一笑:“只要他敢来,我就灭了他”。

“别小看此人,在寨中可能还有他的眼线,他更熟悉甘泉寨的地形,不好对付”温良摇头说着。

正文 03、酒间设计

“此事日后商议,喝酒”霍刀抬碗灌入,抹了一把嘴唇。

温良好像从霍刀身上看到了希望,反倒是这水娃不再那么可怕,上手劝阻:“五哥---慢点喝,醉春风烈的很---”。

“哈哈---不烈,我才不喝,来,兄弟干了”霍刀却是一笑,又满上一碗,仰头直灌。

久久,柳言志欲言又止,满碗下肚借着酒胆,才是直愣愣看着霍刀,轻轻嘟道:“五哥,你是不是为陶家婆姨犯愁---”。

“管她什么婆姨,来喝酒---”霍刀冷冷一笑。

柳言志却是拉住霍刀的手,嘟嘟道:“我有办法---”。

但霍刀是那么的不信,一贯殷殷弱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柳言志能有什么办法,抬手将满碗酒灌入,呼出一口浊气,笑道:“少扯,你能有什么办法,不提那烦心事,喝酒”。

柳言志是有不甘,思绪良久,突是挺起胸堂说道:“五哥,信我,不但可以解决你亲事问题,顺手把那杨贼子给灭了”。

霍刀打了一个酒嗝,顿觉尿急,扶着柳言志的肩头,笑了笑,顺手拍了两下,笑道:“一会再说,我先去放个水”。

“五哥,我陪你”霍刚起身说着。

霍刀回头一笑,摆手回道:“不用---”,是乎他不太相信柳言志能有什么好的计策,而且还一箭双雕,便一人摇摆向酒楼的后院行去。

酒楼的后院,那是后厨,拥工们劳作休息之地。夜间冷冷戚戚,没有半点人影,高挂朱记灯笼点亮这里,还有院中那高挂在木杆的衣物随风飘摇,吱吱作响,像有一条条人影随风飘动。

寻了一圈才在小院的西南角看得一几块破木板、一席茅草盖搭成的茅房。七八碗烈酒下肚,又经冷风一吹,霍刀醉意立现,左摇右晃,迷迷糊糊撞入茅房。

“啊---”不想,茅中有人,被他一惊,拉着大松裤急站而起,刚好撞个满怀。

还未等霍刀醒眼,便是一脚踹来,触不及防,连人带风摔出茅房之外。凭借一丝酒意,翻跃而起,挥拳正要招呼过去。

何料眼前之人,像是一女子,包巾盖头,红朴朴的脸上,柳眉凤眼、丹鼻润唇十分精致,高挑精美的身姿却被兰色大袄下搭一束脚大松裤掩住了颜色,乍得一看,确像是一假小子。

霍刀还未打下,那假小子便又是一脚飞踹而来,嘴里愤愤的骂道:“流氓,土匪、混帐东西---”。

话难入耳,其音却是十分清脆悦耳,醉人心怀,霍刀抬腿一勾,下架双腿一夹,便将飞来的秀脚夹在腿间,还嘻嘻一笑:“哪个暴婆娘---”。

那女子脚被一夹,挥拳击出,被霍刀一带,重心不稳,身体一偏,摔入霍刀的怀里。

霍刀嘻嘻一笑,挥手掐抱其腰,靠胸堂一压,哈哈笑道:“小娘们还很火辣---”。

“放手---流氓、土匪---快放手”那女子,拼命挣扎,轻声喊着,更是威吓道:“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霍刀甩手将其一推,甩至一旁,自己飞身进入茅房,哗哗的放起水来,顺时还说道:“等着,别跑,我们的事还未说清”。

闻起水声,那女子顿是羞耻难当,挥手半掩着羞红的脸,时偶移光瞄了瞄这不速之客。

“贼子,你是哪个---为何来这羞我”那女子,羞恼斥道。本尿急上个茅房,不想遇上这贼子,污了她名声,当然此并无外人,只是为鸣心中那口闷气,道是哪家贼子这般不懂礼数。

一通放水,十分畅快的霍刀腰带一系,亮步出来,见她气嘟嘟的样子,笑道:“怎么还没完了,不就撞个茅房吗?我什么也没看着---你恼个球”。

“贼子,你还说---”那女子更是羞恼,飞脚而是飞踹而来。

霍刀抽身一避,转身一绕,立在她的背后,但一时酒劲上来,身不受力,急忙飞手搭拥在她的肩上,姿势却是那么暧昧。

那女子更恼,转身又一脚,直顶腹中,力道不大,却是让霍刀顿感天旋地转,腹中翻江倒海,嗷嗷想吐之态。

奔出两步,蹲在地上,呕了半天。那女子也许觉得事有些过分了,不忍上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羞羞一问:“你没事吧”。

霍刀晃着身体站起,笑道:“没事---”却是左摇右晃,撞倒不少衣杆杂物。

那女子怀起恻隐之心,上前稍是将扶,但两眼却不停打量着他,是乎哪里见过,许许眼睛一亮,心儿乱撞,羞羞道:“你是甘泉寨的---”。

“是---”。

“你姓霍,排行老五---”。

霍刀拍了拍头还是一个字:“是”。

“原来是你这祸害---”那女子愤喷一句,却不忍多看了几眼,几年不见,很想看清这祸害长什么样。一身泼皮像、土匪息,酒臭冲天,深夜不归,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会看上我了吧---”霍刀痴痴一笑。

那女子斥了一眼,啧着嘴笑道:“就你---谁能看上你谁倒霉---”。

不过,又不知出什么目的,将扶着他问道:“你一人--那个还有朋友”。

“兄弟---在翠轩居雅间---”霍刀凭还未全醉说着,当然当下他也许已不记得如何回雅间了。

那女子一路引带,他也乐得清闲。进入雅间,顿是几人追了出来,急问:“五哥---”。

那女子才是松了一口气,将霍刀向内一推,说道:“认识就好---”。

刚是转身要走,背后突来一人喊道:“二妺子---”。闻音急个转身,确是一熟人,轻回道:“言志哥,是你啊”。

柳言志点头热情上来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回了一句:“送酒---我先回了”。

“我送你---”。

“不用,把那祸害看好,别出来再祸害人了”那女子放下一句,转身便走。

柳言志目送那女子离去的背影,他人扶着霍刀回座,却争先看着柳言志,不明而喻,是想问柳言志为何认识这女子。

等别人来问更是说不清,柳言志急说道:“她是陶家二姑娘陶红,也是岁里红的掌柜”。

霍刚睁眼一瞪说道:“她就是未来五嫂的妺子啊,还是岁里红掌柜,可不简单”。

柳言志听得有些不爽,急忙抢道:“五哥不是不同意这门亲吗?”但说起这陶家,他却是眉飞色舞,一脸自傲。

女子是谁,如何相遇霍刀莫不关心,却又自顾饮酒,再有几碗下肚,已是醉得不醒人事。

直至一觉得醒来,初晨的阳光已是高挂从大窗口射到房中大坑之上,揉着迷离的双眼,突见床边坐着一人。急坐而起,呼道: “柳言志,大清早,坐在我床头,想吓哪个啊”。

柳言志先从坑边柜台上先端来一碗水,替给霍刀,理了理思绪,提起胆子问道:“五哥,你真不认陶家这门亲事”。

“废话,谁认谁是孙子”。

“那好,我有一主意”柳言志得到肯定,心中辞然了许多。

待霍刀灌了一大碗水,瞪着柳言志,喝道:“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柳言志不知惧怕什么,还是觉羞难启齿,斟酌好一会才是轻轻说道:“五哥还想灭了杨水娃这贼子--”。

霍刀点头,柳言志接道:“那我们假意高调下聘相面,杨水娃这货定能被引出”。 当然这是柳言志的假设,杨娃结不成亲,怀着夺妻之恨的冲天怒火。眼见他人结亲成美事,哪能还安坐山中,定是寻个出口发泄一翻。

霍刀大手一挥,喝道:“不认这门亲,还下那个聘礼,相哪门子面啊,脑子被驴踢了”。

柳言志揉了揉头,所设之计很是简单,伪假下聘,实则退婚,一来引来杨水娃,二来瞒天过海,退了这门亲,笑道:“五哥,听我把话说完---”。

柳言志之计霍刀想想有理,但又一想,那不害了人家姑娘,问道:“你知道被退了婚的女子,会是什么下场---这事不能胡来”。

柳言志嘻嘻一合,连连摆手说道:“所以啊,退婚和下聘一起办,你退婚我下聘,不就两全齐美了?”

霍刀顿是傻眼,这是什么样的兄弟,不过又一想柳言志哪是这样的人,问道:“你跟那陶家女子,早就暗种情根,私定终生了吧---”。

“哎呦---五哥,这话太难听了,只是我愿娶,她愿嫁而已---近日想跟家人提及此事,不料被你阿大抢了先”柳言志暗中一乐,脸上却装十分为难不甘之色。

“真是这样---”霍刀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柳言志十分肯定的点头,两人才又一翻计较,下聘当日,先由柳言志全权代表他出面陶家,而霍刀带一队人,暗伏于吴山通往八渡槽的唯一通道马尾沟,等待杨水娃一干人出现,一举灭了这群流匪草寇,以解甘泉寨的忧范。

此计是乎合情合理,只是觉得哪里还考虑不够周全,但形式之下,唯有此计最为妥当。霍刀顿是如辞重负一身轻松,别了柳言志,急忙前去宗祠找他父亲霍震南商议。

正文 04、甘泉寨

平日里,兵团整训,宗族议事,寨中各宗老均聚集这忠义堂中。它像是兵家布阵指挥中心,亦也整个甘泉寨的中心,有说纵横交错的山寨,有着六道、九街、十八弄、三十六小巷,整齐划一的宅院就像棋盘的棋局,外人道来那就是座迷宫,一道道阵法,在这东西交错,南北相加,高低叠置,左右穿插寨里,不识者着实会迷失了方位。但对土生土长甘泉寨人,却是妙趣横生,石楼,土屋,庭院、宗堂高庙被一道道青石巷道连成一体,树木、花草点缀其中,人在房中住,马在屋顶跑。

就甘泉寨而言,位于这边关小镇---八渡槽的西北角。更有意思的是,整个八渡槽像是一只巨的牛肚,正中被关山一脉伸入,划出东西两处盆谷之间,仅有一道宽不足二里的狭谷相连。

西渡槽中的甘泉寨北依关山居西北一域、马家堡南靠吴山居东南一域,还有桃下村、西关村、马家峪、牛尾沟、柳条沟、薛家玶等七八个村落,历数百年在这里传衍生息。

东渡槽相比,要富实宽阔许多,也是八渡镇心之地,一条灌通东西的有着旱码头之称的“十里铺”连接南关和东关,当然最富裕还是东渡槽的朱家庄、高家庄、李家庄。下还有王家沟、田家门沟、景山坡、南关村、东关村、赵家沟、槐树村等七八村落共同占居着这一方要地。

而甘泉寨东西长五里,南北深三里,三面临山更似崖,山崖下寨中所有房屋由南向北依着山势逐步提升,错落有致,穿插有序,或是石块筑砌、或是黄土夯筑、或是开山立窑、或是就穴立洞---远远相望就像两位老者高坐就局对弈,更似两位天神张开怀抱守护着这里数千寨民,唯有南面是一片开阔麦地,麦田间的沟槽两岸排列桃花林阵与方圆三十里桃花林连一体,点燃火红一片。

唯在南面一道长三里、高十丈,厚两丈的石筑高墙正中有一宽大的门楼,放下吊桥才能进入,门楼之后像是专为兵家所设的校场,前后两门一关,更像一方形大瓮,这也许正是甘泉寨坚不可催的原故。

通过校场后的门楼才算真正进入山寨,一条贯穿东西的跑马道更像是一条界线,跑马道南侧围墙根下筑一列整齐的房屋,像是马厩、库房、工具房,北侧才是顺应山势层层叠加的民房。

正对门楼,就着山势向上延伸的升平道,顶端便是节义堂,升平道尽端耸立一石牌坊,远远观望,十分威严高耸,虽说只是四根方形大石柱筑起,顶端三道石横椽相结,形成三道牌门,粗犷无比,没一丝多余的装饰,但正中横眉上“义德传世”四个石刻大字阵阵生威,配合柱上的那对:“能文能武能古今数十人千变万化;可家可国可天下两三步四海九州”的对联,顿让人倍意义深远。

穿过牌坊便是宽深均四十九丈的祭台,亦是甘泉寨某些重要时节祭祀、宗族庆典时寨中乡亲聚集之地。

霍刀推开忠义堂大门,正见大堂内那若大的长桌两列安坐几位寨老,有叹有怒,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什么。

霍刀踏入,像是打破了他们的议题,争先夺眼观望着他踏来的脚步。但也没斥责,来到首席霍震南的身侧,向诸寨老作个揖,挺身说道:“各位长辈,你们所议之事,我已听闻,不就是小小杨水娃吗?趁他羽翼未丰引出深山,灭了就是了”。

霍震南白了一眼,拦道:“滚一边去,你知那扬水娃与山寨交集颇深,山鼠虽小,却也能坏了一仓粮”。

“二哥,小五那可是山寨最有希望的后生,从小聪敏果敢不说,这些年在军营定也是学了一身本事,总比我们这群糟老头子强多了吧”下首彪汉霍震西,浓眉大耳,高鼻厚唇加上满脸胡腮,黝黑的肌肤倒有分黑旋风李魁气魄,虽与霍震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二人性格迥异,一沉稳谨慎善谋略,一粗野豪爽全凭勇猛。

而说霍震南兄弟四人,排行老二,与大哥霍震东一母同胞的兄弟,老三霍震西,老五霍震北,可惜老大和老四某次行镖时先一步离世,只剩顾儿寡母,老大霍震东遗一子霍年分管着整个民团事务,一女霍南音也已远嫁他乡;老二霍震南亦是一女一子,大女霍南枝待嫁闺中,按她说法,长姐如母,弟弟未娶,不敢思嫁,一心想照料着霍刀这位她最心疼的弟弟;老三霍震西二子霍华、霍刚,霍华与其父却是两种境界的性格,秀雅斯文,书生气十足,不像霍刚与其父如同一则。老五霍震北一子霍春一女霍南茹均还在凤翔就学。

当然霍家还有一位长辈,排行老四,霍震西同胞妺子霍梅婷,现温家长子温兴瑞的婆姨,更是温家内房主事。而温家人丁虽不及霍家兴旺,但温家老太公温德望还健在,主持着整个山寨寨内事务。育二子温兴瑞和温兴庆,虽说家中姨太均有数位,但子孙却是稀少。温兴瑞一子温良,温兴庆一女温汧,或是感动上苍中年与小妾生得一幼子温泽。

而说这三大家族柳家,更是人丁凋零,独子柳清河,数十年刀客生崖身上落下一堆病痛,已是苟苟喘喘,孙子辈三人,倒让他有几分自豪,老大柳入秀已是朱家少奶,老二柳言志,老三柳俊义与霍春一道熟中就学。

霍震南认真打量着的霍刀,或说他的所有希望和一生的心血全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几年未见确是成熟了,但记忆中他又爱又恨,恨铁不成钢的儿子,闯祸才是他的代名词。还是摇头叹道:“还是寨老商对计策,他一后生能有什么周全的计策”。

霍震西嘞嘴一笑,说道:“二哥,老鹰是要放飞天地,才能博击长空,你老是这样压着可惜了”。

又转眼看着霍刀问道:“小五,你在军中是何职务---”。

“侦察连连长---”霍刀回道。

霍震西瞪眼笑道:“二哥,连长啊---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许许,霍震南才是点头说道:“那你说说,长辈们都在,不足之处大家还可以替你补个周全---”。

霍刀才是将与柳言志商定的计策讲解一翻,当然当下聘之事却不敢落出一字。刚是落音,急忙又看着温德望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问道:“杨水娃斯混多年,不乏有一些臭味相投的拥工还留在寨中,左右观望或暗为细探,这就要温老公出点血安抚下,免得狗急跳墙伤了无辜”。

温德望捏着银白胡子,点头回道:“这个自然”,愁云散去,眉开眼笑之态,对着霍刀点了点头顺便做个顺水人情笑道:“为灭杨水娃那贼人,你的聘礼我全权替你备下了---十亩水浇地,一头牛,十匹布,一百块银元,金银首饰两套--其它琐碎的东西我想你姐早替你备下了。你看还行”。

“不行---”不想霍震南立马回绝道。

温德望诧异的看着他,急问道:“难道还缺什么---”。

“不---”霍德望摆手笑道:“怎么能让你老破费呢?我儿娶妻,理当我这做父亲替他准备才是”。

温德望依老持重之色,笑道:“还分什么你我,我与你父可是结义兄弟,非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再者小五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还叫我一声老太公---这点聘礼我还是出得起的”。

“咳了两声--”不想柳清河出面赞成道:“就是,二哥你就别推辞了,一百桌酒宴我出了,你看还缺点什么”。

霍震西看他二哥谦逊之色,拍桌直爽的呼道:“就是--二哥,你就别推辞了,都是一家人,我看为了引出那贼子,我外加五对礼箱”。

霍刀很想大声说:你们出这些还不是应当应份的,这是为柳言志那小子娶妻,可不是为了我。不过他不能说,而是作揖拜谢道:“多谢老太公,也谢谢柳叔--”顿了顿说道:“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杨水娃那贼人,我定让他有来无回,至于那个陶家姑娘愿不愿嫁我,那可两说,到时可不能怪我”。

霍震西哈哈笑道:“小五,大可放心,凭我们甘泉寨的威名,哪家姑娘不是争破头想嫁进来---”。

霍刀抱臂一思,急忙说道:“我说万一,万一他有相好的,万一他看不上我,万一---”。

霍震南挥手拦住了霍刀的话严肃的喝道:“哪来那么多万一,婆婆妈妈的哪一点像西府刀客的汉子,我还是那句话,先娶妻后纳妾,要不然你也别想让那女子进山寨”。

不过霍震西更为直接哈哈一吼:“哪家后生吃了豹子胆,敢跟我小五抢婆姨,万一真是这样,我带你砸了她的明火”。

“咳--咳--”温德望咳了两声,霍震南更是白眼刺来,很想说这哪像是长辈说的话。不过刀客就是这脾性,伸手去要,不给,那就抢。

好像霍震西还没明白过来,还冲着霍刀傻乐,轻言道:“小五,放心,你小三婶不正是我砸明火砸来的吗?”

霍刀嘻嘻一笑,恭手笑道:“三叔英武---”。

霍震南实在是听不下去,摆手止住说道:“好了,霍刀到时你带多少人马,人员选好没,设伏地实地侦看过了吗?事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尽早想周全,让你三叔替你备齐了”。

霍刀点说道:“人员我已让霍刚和包不二去选了,贵在精不在多,他们各带十五人,分为两队,由我指挥。下聘相面我定在后天,柳言志也着手准备了”。

“不够---三十人哪够啊,带上一百名精壮的汉子,全权由你带队指挥”霍震西拍桌站起说道。

霍震南也觉人员配备是有不足说道:“是啊,你不能小看了那杨水娃,鬼的很,再说他投靠其舅杨丁海,门下匪众两百多人,不要扬水娃没灭了,反被他一口吃了”。

正文 05、巧立明目

霍刀却不以为然,说道:“放心,这点把握都没有,我这些年不是白混了,他们那些欺负弱小、洗劫百姓还可以,论打战那就是门外汉了”。

霍震南还是不放心,正要反对,却被霍刀拦道:“阿达,您就放心吧,马尾沟山势陡峭,人多反倒施展不开,又容易暴露”。

霍震南倔不过儿子,只能点头道:“那好,你挑一些寨中最精明能干的,多配备一些重武器,多带点手雷”。

正说,门外突来人报告:“各位宗老,马镇长来访”。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就说我们不在”温德望好像十分烦扰这位地方官,镇长算不上什么官,却掌管是这一方的赋税和冶安。

“别啊---温太公我马玉就这样招您烦啊”正回拒着,不想门外踏来一位瘦高个,身穿长袍大褂,脚上皮鞋擦得油亮,头顶瓜皮帽,一瘦长的马脸,还真对得起他那个马姓,利鼻上还架着一圆形眼镜。撩着褂摆紧步踏来。

随后几步还两个年轻的随从,手里均夹着皮质公文包,紧随其后,入内立在两侧。

马玉双指捏着帽沿,一揖说道:“不请自来,还望诸位海涵”。

霍震西挺上两步,开门见山的问道:“马镇长,田赋、牙税、烟酒税、门关税、契税、牲蓄税、车马税、屠税---你们万万--税都交了,还有什么警捐、车捐、妓捐、戏捐、公益捐我们也捐,你还来做什么”。

马玉不急不慌,更当自已是主人,拉把椅子坐下,才从身后的随从接来一张公文推放在桌台上,假模假式的感叹道:“霍三爷,各位老爷,我也累啊,我也不想,但上头让我来催税催捐,我哪敢说个不字呢?”

又指指桌上那一纸公文说道:“你看又来了,上头又要什么安民捐,我只好硬着头皮,来求各位爷了,给我个面子---”。

霍震西抬手一揭,拾起那一纸公文,刚是打眼,便是两眼瞪大:“捐个奶,安民捐又是什么名头,还在五百大元,五百担粮食,你不如去抢”。

马玉看着一张张惊讶的脸,抽来那纸公文,在手里拍了拍,叹气道:“我也不想啊,上面摊派下来的,我们八渡槽需捐粮五千担,大元五千块--我与甘泉寨算是老交情了,让你们出小头,你们算算整个甘泉寨按人头摊派,这不算多”。

霍震西才不管是摊派还是巧立,上手拧住马玉的领口,硬是拖着他吼道:“走--跟我去看看,我们甘泉寨人人吃得是什么,麦麸配野菜汤子,有多余的粮我也就捐了”。

马玉拔拉着霍震西的手哀怨道:“三爷,这不是我要捐,是蔡县长分派各镇的任务,十日内必需交齐。你说我向谁说理去啊”。

不过这确实不是这小小镇长敢乱摊派的事,霍震南向震西使了使眼色,说道:“三弟放手,马镇长办的是公事---为难他也没用”。

霍震西不爽,大手一甩,喷道:“捐个大奶--要钱要粮我没有,要命有一条”。

被甩退几步的马玉,整了整大褂,向霍震南一揖叹道:“还是二哥懂我,不过,这次安民捐确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保一方平安”指指门外,才说道:“你们看看,我们八渡槽前后的关山和吴山,光是土匪就有十数股,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害死了多少老百姓,坏多少生意,劫了多少来往的货物---再不整冶,这还是人呆的地吗?”

“那是别人,我们甘泉寨祖宗保估,自视还能保一方平安”霍震西直接回拒道。

不过马玉好像吃定了甘泉寨一般,轻轻一笑,叹道:“是吗?我怎么听说甘泉寨最近十分不平静呢?”。

又是一个冷笑说道:“杨丁海和杨水娃可是最近刚兴起的流匪,就闹得你们甘泉寨鸡犬不宁,要是吴山王麻子那上千土匪武装看上你这要金有金要银有银的甘泉寨,不知你们还能不能这样泰然自若”。

霍震南冷冷一笑,反问道:“马镇长的意思是,如果交了安民捐,那些土匪武装就能消失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八渡槽从此就能过上夜不闭户安宁太平的日子”。

温德望顺着霍震南话十分高调的喊道:“捐了---”。

马玉一阵兴奋,向温德望一揖敬道:“还是温太公英明---那我就给您订记”。

不想温德望摆手笑道:“慢着,如果你们能保证让纠集在南北两山中的十数股土匪就此消失,我砸锅卖铁也会如数上捐”。

“你---你---”马玉顿时傻,身体一软,嘴唇微微一颤,支吾着,愤恨的喊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我上哪给你保证去啊”。

霍震西却是笑着勾搭着马玉的肩头,向门外推扯去,还平和的说道:“马镇长,你看这不是我们不捐,而是怕捐得怨,捐得不值--你向上头反应一下”,突挺起胸堂,十分响亮的说道:“如果灭了这十几股土匪,我们不但会捐,还会加倍的捐---你看这样可好”。

马玉挣开霍震西的魔爪,又抽来一纸公文拍在桌上,怒斥道:“公文我已派放,捐与不捐你们看着办,我只能如实上报,还有五天后蔡县长协同党司令下属杨万胜营长在八渡槽驻防剿匪,希望你们派代表参加议会。公文上写得清楚,告辞”。

马玉刚离,温德望急慌飞身抽起马玉拍在桌上的另一纸公文,反复看了两遍才是替给霍震南,说道:“震南啊,上头写的都是真的”。

“剿匪---”霍震南一个冷笑,摇头说道:“他们知道土匪长哪个---祸害乡里更可信些”。

但温德望还是犹疑不决,是不是剿匪他不清楚,会不会剿清土匪他不敢相信,可是一营五百多个当兵就是驻扎在八槽,至少对甘泉寨是一隐患,处理不好,便会引火烧身,况且外加了一个保安连,那些二货吃么么不剩,干么么不会,但祸害起乡里却个顶个的高手,拱火打混更是一门精,对于甘泉寨这种可匪可民的刀客家族来说如猛虎趴在榻旁,岂能安睡呢?

然,霍震南岂会不明此理,深知这老太公的忧虑,一个愤概将那公文一拍,撩话道:“那就是一群吃人不吞骨的老虎,永远喂不饱的豺狼,光靠那三瓜两枣是喂不熟的,先摸摸他们的底再说”。

出了门槛,却是回头看着霍刀,喊道:“霍刀,以后训练兵勇的事,就由你来负责”。

看着霍震南离去的背影,温德望更是忧虑了,一屁股坐在靠椅上,亮了亮那一页纸,看着霍震西、看着柳清河能给他一个建议给甘泉寨一个建议,不过霍震西好像又要让他失望了,拍了拍屁股笑道:“外面是风是雨我管不着,大门一关我只管甘泉寨上空的那片云彩---”。

但他还是一愁不展,不想柳清河咳了两声也走了,最后霍刀哈哈一笑,就着迈出的脚步笑道:“抗捐,带头抗捐那可是大罪,会被当土匪给剿了---哈哈”。

温德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从心起,揪起那一页公文猛的一拍,怒吼道:“甘泉寨是我一个人的吗?”

一团怒火发泄过后,他却觉得可笑,这世道是兵是匪谁能说得清道得明,匪也许还有满足胆怯的时候,但官、兵却永无止境,只要被其盯上,连皮带肉一层层拔拉干净,最后连那点骨头渣子都不会放过。即然如此,愁又何用,惧又有何用---

出了节义堂,霍刀小跑去北面山崖下的训练场,而说这甘泉寨的建制,七分为民三分为兵,庙堂、民房正中,北侧有一开阔地是整个山寨训练团勇的训练场。南有跑马道,北有安平道环绕着整个山寨,从训练场一柱香时间便可达到每个角落。农忙时节他们是农民、庄稳汉,农闲之时他们是乡勇是团兵,守寨护民是他们的职责,偶尔亦是盐客、镖客更是劫富济贫的刀客。

刚至训练场土坯拱门之外,便有一人张大着怀抱,含笑静待,古铜色的肌肤,沉稳、干练的神色,见他那冰冷孤傲的眼睛充满着阳刚之气的双眼,只是深黯的眼底里泛发一些忧郁和柔弱,乌黑的头发,散在耳旁的,灰色的长袍大褂用黑色腰带一系,外搭一条羊皮坎肩,腰间左右挂着两把“盒子炮”---17式毛瑟手枪。他正是甘泉寨的大队长霍刀的大哥霍年,甘泉寨乡民心中新一代领军人物,守寨安民,带着团勇行镖,杖剑江湖,亦充担着训练兵勇之职。

三步当二,奔前两人紧紧相拥,轻轻拍击对方的后背。

“哥--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就可以携手一起干了”。

二人相拥哈哈一笑,拉开,握着拳头,朝相互胸堂轻轻一击,一眼神,一个笑容包容了一切情谊。

霍年拉着他这位常给他惹下不少麻烦的弟弟,走进紧紧围来的兵勇之中,指中场中一条长桌上的武器,一一介绍道:“这些以后就是你的,独制刚刀--断风,17式毛瑟手枪,毛瑟98K步枪---”。

正文 06、挑选兵勇

霍刀拍了拍霍年的肩头,笑道:“我知道---”,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家还有这等高配制,以为一些汉阳造、十七式手枪已是了不起,更为不知自家还有一军火库,所藏武器足够配备两个高配团的编制。

“哈哈--对--对,你是见过大世面的”霍年一拍脑袋笑了起来。霍刀却如视珍宝一般,上下抚摸各式枪支,上堂扣动班机,二人相对哈哈一笑。

这时,一人挤出人群,摸着头憨憨一笑,又是羞涩的低着头喊道:“五哥---”。

霍刀却装着左瞧右看,转身上前一揪,将他拉拥在怀里,更是胸口一顶,哈哈笑道:“穿天猴---”。

石蛋人称穿天猴,机敏灵动,在山间野地更像一只猴子,上下飞舞,左右穿越如履平地,至小也只服霍刀一人,追其左右打混,“祸害”八方,石蛋摸了摸头憨笑道:“我以为五哥把我们给忘了”。

霍刀哈哈一笑,握拳击了一下他的胸堂笑道:“忘了爹娘也不能忘了你啊---”。

“五哥---还有我---”。

“还有我---”。

人群中一个个纷纷挤身出来,霍抬眼一扫,哈哈笑起,握拳一一击打着,喝道:“唐强,马痴子---”。

“常四,黄皮、何狗子、余大壮、李大牛---”。

当然,在这甘泉寨有谁不认识这大名顶顶“祸害”,寨中的小五爷,只是至小能成天跟他斯混,不是兄弟胜如兄弟的也就那十来个,也许身份地位较不同,但在他们眼睛就是亲如一家的兄弟。

一通打闹,霍刀挥手阻住他的激动兴奋之情,向众人说道:“你们在这等着---”,便拉着霍年向场后营房走去。

营房中霍刀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哥,我有一想法,希望你支持”。

霍年挤了一下眼,抬手拍着霍刀的肩头笑道:“我们是兄弟,你要大哥做什么,尽管说”。

霍刀才是将他自脱下军装那日起开始蒙生的想法,简单细述着。要说甘泉寨,号称乡勇五百,相当一个营的建制,但均是一群散兵游勇,论单兵做战能力,个个顶顶的好样,一但遇上正规军,立是溃不成军,没有一星半点的战斗力,长此以往别说出寨保民、走镖劫道,就算是自保守寨也是堪忧。关起寨门,在陇东南这个地界,人人翘起拇指称赞西府刀首,一但出了寨门,还真像寨中宗老担忧那般,区区三两百人的扬部草寇都抵挡不了。

“不对,二叔本是让你操练全寨的兵勇,你却只要一百多精壮汉子,那我如果向二叔交代啊,其它四百乡勇谁来操练呢?”霍年大感出乎意料,心中还一直担忧这位弟弟来向他分兵夺权,但却非是如此,神色虽说惊讶,但内心却稍起安慰之感。

霍刀肯定道:“大哥,这么些年你带的很好,我从中插一杆算怎么回事,事有先后,人有主次,就当以后我是你的兵就好了”。

“但,二叔那边---”霍年还是担忧着。

霍刀双手搭在他大哥肩上,肯定道:“你是大哥,以后就多辛苦了---我阿大那我去说”。

“好---”霍年满意的点头,紧紧握住霍刀的肩头,笑道:“只要你看上的,尽管拉去,也好替大哥我打个样榜,有个对比”。

“那就这样”霍刀一笑,转身便出了营房,招来他那十几位兄弟、死党。

异口同声道:“五哥,兄弟早可都天天盼着你”。

“好---”霍刀点笑着,才是严肃的说道:“今天先给你们一个任务---”。

包不二随声笑问道:“五哥---什么任务,砸明火,还是劫富户”下面却是哄笑着。

霍刀挥手一拍他的脑袋,斥道:“砸你奶--”,才是说道:“给你们半天时间,在寨中选人---”。

“选什么人---”。

“费话当然是对五哥忠心的了”。

未等霍刀说完,下面便是一片议论,不过霍刀一个抬手便压静声响,说道:“有三点要求,第一点杀过人、劫过道不惧打战的,还要熟悉周边数百里地形;第二点不管是马上还是马下身手都是一流,勇猛机警的;第三点愿意跟着我霍五出生入死,服从指挥的---”。

“哈哈---五哥--那不是说我们吗?”石蛋拍着自己的胸堂笑道。

霍刀轻轻踹了他一脚,斥道:“就你能---”不过反而说道:“不过,石蛋说得也没错,你们的本事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就是按着你们的标准去找,明天卯时在这里集合,找来12人,你们就是组长,找来36人你们就是小队长---当然不符合我的标准的不算”。

霍刚起哄道:“五哥,找来108人呢,那是不是大队长了”。

霍刀哈哈一笑:“如果你能找出108个都比你强的,又能听你调拨的,那你就是大队长”。

霍刚才觉得自己有此拖大,寨中五百乡勇一直是由霍年管带,虽说已经他同意,但从他的手下挑选精壮,一则虽谈不上什背弃旧主,至少明眼里以后是唯霍刀号令,谁心不起疑难,二则有本事的,自视高人一等,哪是肯服从他人的主,想想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三两两纠集一起罗列着名单。

这时训练场外一人,一女子小跑着过来,绣花水色小袄,直笼淡蓝色长裙,一头乌发在脑后结一辨子,流海盖在额前,柳眉、丹凤大眼,圆润的鼻头下乐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的嘴唇和精致面容间还稍稍打着水粉,高雅贤惠,有如一朵芙蓉,水中绽放。

霍刀远远就感受到了这一股熟悉深爱的身影,飞身奔去,近前驻脚深情却带几分恭敬的注视着她。

突是几步飞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禁两眼滚落着泪珠,喜极而泣,喊道:“姐--我回来了”。

“嗯,你还知道回来啊,可想死姐姐了--”这正是霍刀那如母的长姐霍南枝,虽说只长他一岁有余,但却无比疼爱这弟弟,事事顺着他,爱着他。他累了就呵护着他,他惹祸了就偷偷替他善后,十数年如一日照料着着他。紧紧拥抱着,许许才是松手抬起,抹了抹眼框下的泪花,笑道:“长么大还哭鼻子---”。

却又是关心的打量着:“瘦了---黑了,在外面受了不少苦,遭了不罪吧”。

“没---这几年在军营挺好的--”。

霍南枝轻轻击打着霍刀的胸堂,疼爱的骂道:“没良心,一去多年,也不想回来看看阿姐--”。

“嘻嘻---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就陪着阿姐,哪也不去---”霍刀在这位姐姐的怀里,有时还真像未长大的孩子。

“混帐话,你长大该娶婆姨了,以后阿姐就不能事事照料你了”霍南枝却是那么不舍,或许他从小照料成人的弟弟,在她心里比她自已的命还要重要,但终有一天要分隔两地,过属于自已的日子。

霍刀却是耍着性子紧紧拥着她的姐姐说道:“我还要阿姐陪着我---”。

“真是长不大,陪,阿姐永远陪着你---”霍南枝心中一热,拥着霍刀向家中走去,一路说道:“走,回家做你最吃的羊肉泡馍、酸汤饺子---”。

“我还想吃带把肘子、马蹄酥、浆水鱼鱼、蜜枣甑糕---”霍刀说着。

“好---你想吃什么,阿姐就给做什么---”霍南枝高兴的回着,心乐开着花,一身的厨艺,恨不得统统现出,来满足这位弟弟的食欲。

霍刀急忙问道:“阿姐,昨天你去哪了,五年多未见,也不待在家里迎迎我”。

霍南枝掐指点了点霍刀的头笑道:“你还说,还不是为了你的事”,笑了笑说道:“你带回来的姑娘,模样很水灵,像是名门大户里出来的大家闺秀,温温而雅,有礼有节---”。

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却不是做家务的婆姨,你把她娶进家,以后还不知道谁照料谁”。

“你见过了---”霍刀本还担心他父亲派谁去,让谁来安顿沈凌,不过现在倒是安心了,是他姐姐那万事就妥当了。不过要让霍震南同意沈凌进家门确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急忙问道:“姐,你把沈凌安顿哪了”。

霍南枝突然紧张起来,四下观望了许久,才是嘘声道:“在东院,外面世道太乱,我怕出什么意外”。

这倒大出霍刀的意外,问道:“阿大,同意她进门了---”。

“别大声说,让别人知道就不好了---阿大还不知道,不过平常他都在北院,让他知道我就死定了”霍南枝轻轻说着。

不想,霍刀深深的在霍南枝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太爱你了,阿姐---”。

话刚落,还未等霍南枝说话,霍刀便飞身而去,气得那霍南枝嘟着小嘴,轻声骂着:“小没良心的---有了婆姨忘了姐,气死我了”。

但她还是紧随着霍刀的脚步,向霍家大院小跑而去。霍家大院在甘泉寨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院,位于节义堂的东边,依山而建二进四院,穿过大门,便是一进院,平常是议事和拥工劳作休息之所,二进院为北院是霍家生活起居的地方,而东西两个跨院自从十年前霍刀生母离世便一直闲置着,偶尔霍南枝会让拥工打理清扫一翻。

正文 07、女人情怀

霍刀推开大院东侧院门,透过数丈巷道,便见院中一棵高大的柿树下的石桌旁,一女子曲臂支搭在石桌上,喇叭管袖子垂落下来,露出一大截玉腕,束腰短袄,下一水色长裙自然垂着。斜依着头,半仰着她那张娇美温情的秀颜上,一对似俏似笑的双眸,静静的看着柿树上,那一颗颗红通通的柿子。

静如处子,像株矗立于山谷间的兰花,乌发平肩,梳理着时下最流行的学生头,流海平眉,精致温润如花、娇柔的秀颜上特别是她那双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足可诱惑三千,外加轻轻上扬似笑非笑性感的丹唇,如若流落在外,不知有多少男子会迷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霍刀轻步靠近,双掌捂住她的双眼,压低着声色,说道:“猜猜我是谁?”

那女子一个转身站起,直接投入霍刀的怀里,挥着小粉拳敲打着他的胸堂,娇滴滴的哼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哪能呢?---来亲一个”霍刀低头,直接用丰唇封住她的樱红小口,深深汲着,许久不愿离开---

紧紧相拥,直至身体柔酥,脸上泛起一片红润,息息轻喘,才不舍的分离,但双手还是紧紧怀抱着对方的后腰。霍刀稍是愧疚的说道:“让你受苦了---”。

沈凌娇媚一笑,轻言道:“不苦,五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不会,你看这不是回家了吗?”霍刀指中东院中四周说着。

东院围着一方方院,北面正中三间堂屋内有门相通,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厢房之后还有两列数间房屋,平常是库房和下人所用的房舍,南面正中为院门,两侧是工具间、仓库和厨房。

沈凌惊奇的看着四周,指着一间间石砌、黄土夯筑像窑洞的房屋,粗犷大气,但正对院中的每一面均拱形窗花雕饰,精美大方。新奇、踏实,有了家的感觉,问道:“这整个院子都是?”

“是啊---这是东院,还有西院,南院和北院”霍刀回道。

“哇,这么大,都是你家---”沈凌有些怀疑,单是这一落院子就可称是小富之家,却是二进四院,想想自已幼时从米脂迁入西安时的家,虽说早已是他人之屋,大小相较无二,但远比这里要精美许多,这里粗犷有力,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更别说有什么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但时逢乱世,而家道中落,有一安身立命之所已是不容易,何况还有这么大一个院落,最关键是可与心爱的男子在这里斯守。

“那我睡哪一屋呢?”沈凌摸着下巴,观看着东西厢房和北侧的堂屋。她知道堂屋是议事会客的地方,亦是男主的书房办公之所,东屋便是一家女主所居之地,但她呢?是妻还是妾,虽说她不计较什么名份,能与相爱的人斯守终生已是最大的幸福,但有时真到这个时候,也会想想自已该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住下去。

霍刀带兵打战还行,但论起这家庭之事,却是懵懂,哪能读出沈凌的心思,直接将她拉在怀里,双手游龙,抚探着她的后背,缓缓上移,探握几许,诱发着兽性,呼呼道:“我想--睡--你---”。

沈凌却是半拒半就,娇羞道:“要死---大白天---被撞见羞死人了”。

“现在就想---”霍刀那种不管不顾的脾气上来,哪还管其它,探入衣内,轻轻揉着,低头亲吻着她的脸笼,粉脖---

“咳--咳---”突然背后几个清咳,吓得沈凌急忙推开霍刀,退后几步捂着羞红的秀脸,深深的低下头去。

才见霍南枝走了进来,却当什么事也没有,指着西厢房说道:“沈姑娘以后你就住西屋,你的行李我已让人搬过去了”。

“啊---西屋吗?”沈凌指西侧厢,两眼却看着霍刀,很想从他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以霍刀没有,而是霍南枝抢道:“嗯,有问题吗?”率先迈向西厢房,更是像朝她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东屋是给霍家的少奶奶住的---”。

“阿姐,你何必说这些呢?我不同意”霍刀看着沈凌一脸委屈的样子,强装着傻笑着,可嘟起的小嘟脸水都要挤出来了,特别是她的圆嘟嘟的眼睛,含着一框泪珠咕咕打着转,小跑两步,上前揉着她,轻轻抚顺着她的后背。

沈凌咬了咬红润的红唇,生硬将泪花咽回去,娇羞的摇着头柔语道:“五哥,我知道,没事的,真的---”。

可三人踏入西厢时,霍刀更是被惊讶到了,当然,西厢已被霍南枝打造十分温馨,该有的一切生活用品均有,十分到位,但却多了几落他阿姐的东西,衣物和平时他打鞋、女红等,不明而喻,她也要住这。

霍刀直愣愣的看着霍南枝问道:“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住这”。

“嗯啊---”霍南枝拉过沈凌关切道:“你看还缺什么---我让人给你配齐”。

“没---够了”沈凌羞涩的谦卑的回着,初来此地,有一个像样的家,不受欺凌,有一个安宁的地方,一日三餐有着落,对与这乱世的人民已是非常满足了。

霍南枝白了霍刀一眼,怪怪一笑向房外走去,顺手还掐了霍刀一把,到门口才是说:“我去弄你爱吃的---”尾尾小声道:“我不住这阿大不会怀疑---”。

这让霍刀颇实感动,不禁想向他阿姐深深一恭上一个大礼,这也是关中女人的大度博大的情怀,刀客家族爽直不遮不隐,默默去承受,去做---

待霍南昌枝离去,转身勾脚将窑门一摔,飞身将沈凌抱起摔上大坑上,早就迫不急待想与沈凌亲近一二,小别之感忧胜。

轻轻推着霍刀,娇哼轻喘道:“五哥,不行---你阿姐还在---”。

“没事,她是我阿姐---”霍刀根本不管,紧紧压着,牛脾气犯了,哪管得了许多。

“咣--”不想门人被一脚踹开,紧接着霍南枝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只大铁盆,看着二人衣物已是七零八落,稍是转身说道:“猴孩,帮阿姐做浆水鱼鱼,再烙几个大饼”。

这是怎么了,他阿姐从来不让他插手家务活,但今天却好像有意为之,特别是这关键的时候。

沈凌羞愧到想到个地洞钻地去,紧紧拉着铺被捂着脸,还好霍南枝实趣走出门外,却是候在那等着。倒是霍刀无羞无臊的样子,飞身下坑,拉扯着棉祅大松裤,将腰带一系,看了看被窝里沈凌说道:“我帮阿姐,你先休息一会”。

才是陪着阿姐来到下房,看着霍南枝活面,摊饼。看着双手飞舞,被面粉朴上几片粉白,上手想去帮帮她。

霍南枝却是甩手一拍,斥道:“不用你插手---就想让你陪阿姐姐闹闹话”。

霍刀嘻嘻一笑:“阿姐真好---”。

“现在才知我好啊”。

“一直就知道阿姐疼我---”霍刀痴痴看着,这位如母一般的长姐,虽说年龄相差也就一岁多,但在心里却有无可替代的地位。

霍南枝顺手指着下房桌台上排放的狗头枣、柿饼--说道:“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饿了先吃点---”。

霍刀抓来一大把,飞起一颗在嘴里嚼着,不想几年不见心中的阿姐出若如此美艳动人,更是聪慧能干,由衷的赞道:“阿姐真美,谁娶你当婆姨,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少拿话羞你阿姐---”霍南枝痴痴一笑,却有些不舍、羞涩的样子轻言道:“等你把陶家大妺子娶进家门,我就可以安心嫁人了”。

“别提她,我不娶---”霍刀直接了当的说着,立马又转变话题问道:“阿姐,高家那边怎么样,那眼镜哥数年没有言信,你不会还在等他吧,可别因为他误了你的终生”。

传统封建礼教下的霍南枝,在心底尊崇的还是那种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观念,虽说与沈凌这种进步女学生一夜畅谈,却也不敢苟同,更多是还带着排斥的心理,对于不受父母之命,媒受之约风俗礼教的婚姻更是不敢想像,虽说长夜漫谈的大多是他这个弟弟在外漂泊军旅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却被沈凌这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敢爱敢恨的态度和言语吓着,她坚定的信念,便是女子对丈夫的忠贞,对生活的包容。

至于八渡槽的高家,也算是一殷实大户,幼时便霍家和高家长子高明仕都是订了亲,只因这高明仕头两年出国游学至今未归,按说高明仕还要比霍刀小两岁。

但霍南枝不想提有自己的亲事,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他这位弟弟身上劝道:“陶家大妺子我见过,难得的大美人,传言她是陇东一枝花,面如芙蓉、眉似柳,媚起桃花,肌是雪---真的一点不假---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

霍刀不假思索的回道:“就算是天仙儿,我也不娶---好像柳言志很喜欢,他娶好了---”好感说漏嘴,急忙止住。

“哪个---”霍南枝惊大了双眼,但又摇头一笑,轻轻嘟道:“不过我也不太喜欢她,天生媚像,成天伴的妖精似的,正事一点也不会---”。

“阿姐,你也不喜欢,太好了,帮我跟阿大好好说说---”霍刀像是找到一认同的同伙。

正文 08、宗规门律

霍南枝摇头道:“你不是答应阿大下聘相面吗?之后就女方前来看屋,你可想好了”。

又是看着霍刀露着担忧的神色,摇头轻轻叹着气,嘟囔道:“以后这家可够热闹了,来了两个妖精,看你还怎么过日子”。

“谁是妖精啊---”不想沈凌走了进来,闻见二人说话,顺嘴问道。

霍刀哈哈一笑,急忙回道:“妲己是妖精,这里她的故乡---”。

“哦,真的吗?”沈凌惊讶的看着霍刀,又看着霍南枝,嘟道:“难怪你们这里女子都那么漂亮,南枝姐姐就是个大美人”。

霍南枝好像不习惯这个称赞急忙回绝道:“我可不想当什么妖精---”。

沈凌顿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唐突,羞愧的向霍南枝一敬谦卑的说道:“南枝姐,我不是那意思---”,不过她不领情,只好转话上手说道:“南枝姐我来帮你”。

霍南枝故意转身拦道:“不用,快好了---你去摆一下桌,准备吃饭”。

不时,一桌菜摆上桌面,三人围坐享受这份久违的家的感觉,虽说有一些尴尬,特别霍南枝看沈凌的神色,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正是半道,霍钢闯了进来,不问便就上桌抓起泡馍大口的吃起,还添着脸笑道:“三姐的厨艺真好---”。

霍刀看霍钢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顺手给打了碗汤,问道:“你来哪个---”。

霍钢顺了口汤,又拍了拍胸堂才是说道:“小志这人办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再想一个问题,如果我是杨水娃,为何要等后天才来跟抢人---明天就把人劫,顺道砸个明火,再来要钱要粮,岂不周全”。

霍刀将筷子一拍放下,抬手摸了摸霍钢的头,笑道:“你也开始会动脑筋了,所以我让小志在桃花峪四周设了暗哨”。

霍钢是个急性,脱口说道:“那个,柳言志那怂货只顾跟那陶家女子打情骂俏---哪还有那个心思”。

霍刀没急,霍南枝先急,筷子一砸,急个站起,单手揪住霍钢,直呼道:“柳言志这怂货,想干什么---知不知她是你五哥的女人”。

这下霍钢才知道说漏嘴了,却是有嘴说不清,还好霍刀急忙劝道:“阿姐别急---听我说”。

“说,说不清楚,我一会就把柳言志这怂人劈了”霍南枝虎起的时候,可不比男儿差,谁叫她是刀客家族的女人呢。

霍刀探身拉住他阿姐那怒气冲天的姿态,缓缓不得已才将一翻计策道明。一翻解说下来,霍南枝倒也不惊讶,因为她这弟弟再出格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只是担心的说道:“阿大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霍刀摆说道:“我总不能去抢兄弟的女人吧”。

霍钢却担忧道:“刚才小志回来,好像情绪不高,我所猜不错,估计那陶家女对他开始有些爱搭不理”。

当然这样根本不是霍钢猜测,而暗中早就派去小弟盯着梢。倒是霍南枝一话道破天机,叹道:“有高个的比着,哪家女子能看上柳言志这怂货---”。

霍刀自豪一笑,说道:“所以我要成人之美,成全柳言志美事”。

“不过,陶家女也不是什么好货,朝三暮四,让人恶心,不要也罢”霍南枝更是坚定对陶家大妺子的看法。

“是--这样的女人不能要”霍刀哈哈一笑。但脑子不停在转,霍钢这种愣货都有这般想法,何况杨水娃那贼子,况且还不清楚寨有多少是他的耳目,不提前做好准备,界时捉蛇不成,反被蛇咬,这玩笑可就开大了,甘泉寨恐怕就没人会再相信他,追随他了。

拉住沈凌的手问道:“吃饱了没--我带你在寨中四处转转---”。

“嗯---吃饱了,南枝姐的手艺真好”沈凌抽出一丝巾,擦了擦嘴和手,才是随着霍刀站起。

霍南枝急拦着:“不行---被阿大知道你把她带回寨,那还不---”。

霍钢很是识趣,先是起身将栓在下房木桩上的马牵了过来,霍刀抱起沈凌,飞身上马,冲着屋内的阿姐喊道:“没事,阿大还是开明的”。

又向霍钢交待道:“你不用跟着我,带人去桃花峪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策马飞驰,直下升平道,驰至跑马道,不知何时他兜里装满一大堆的狗头枣,沿路抛洒着,足实让被紧抱在马上的沈凌不解。

自西向东,驰向安平道,顺甘泉寨外围四周跑了一大圈,一路还有声有色的介绍着,介绍着甘泉寨的历史,建制,更多是甘泉寨规矩,男儿跑马走镖,女人守家立户,更有一套上百年来一直延传至今的十分严苛的宗规门侓,归结起来在刀客家族里,男人是天,忠义孝德便是宗规门侓的全部,对宗族对山寨尽忠,对全寨兄弟匡义,对长辈的行孝,对寨民后生立德。但对寨中的妇女更为严历,忠贞贤德便是对甘泉寨所有妇女最好诠释。生逢乱世,政府腐败横征暴敛,百姓深处水火之中,官逼、民反,土匪恶霸四起祸害乡里。谁也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但对甘泉寨的女人们,忠贞是她们最应苛守的门律,如有不洁之事,不管情形如何,唯有一死才能明志。

绕行至训练场上,三五成群的乡勇,进行他们平日的常规训练,瞄靶,对刀,马术---

霍年一人敲着二郞褪半躺在椅上,眼睛眯着,哼着小曲,手里还握茶壶细细品着,座傍的木桌上还摆一碟蜜枣甑糕、一蝶米皮、一碟黄桂柿子饼--显得悠然自得的神态,时尔嘴角上扬,抽抽一笑,好像心中想着什么美事。

即便霍刀携手沈凌走去,他还未发觉。待霍刀靠近喊道:“大哥,想什么美事呢?”

霍年惊站而起,手里那尊紫砂茶壶当场脱手坠落,左右拦截才算没有摔破,砸在桌上,正想开口大骂,一看霍刀才是压住怒火,强笑道:“五弟是你”。

见他这狼狈样,霍刀哈哈一笑,顺手拾起一块甑糕丢在嘴里,才是笑道:“大哥,看你美滋滋的样,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没,那能呢?”霍年急忙掩饰。

倒是沈凌像是会读心,轻轻笑道:“你大哥标入票友,喜欢上人家的青衣了”。

霍年羞愧的很,低下了头,却又急抬头看着沈凌问道:“五弟,她是??”

霍刀拉着沈凌说道:“他是我从西安带回来的婆姨---”。

“哦---原来是小五弟妺,让你见笑了”霍年愧疚的抱拳一敬。

沈凌一个劝腰嘻嘻一笑敬道:“大哥好---”。

“好--”霍年却仔细打量着沈凌,奇奇的问道:“你为何这样说”。

沈凌微微一笑:“大哥,掐着手指,哼着小曲,嘴角上扬,不是看上哪家戏馆里的青衣哪是为何?”

“嗯---不简单---五弟你的婆姨不简单”霍年连点点头,未言是否。但他哪里知道,这出生大户的沈凌,锦衣玉食的生活尝过,风餐露宿沿街乞讨也苦过,混迹杂耍千行也骗过,可惜骗人终是被人骗,藏入艺馆,来来往往形形色什么样的人都是见过,可惜惹下的祸端,却让她坠落艺馆也无法躲避遭人上门讨债迫害的下场,也许是感动的上苍,偶遇上霍刀一来二往屡屡出手相助,最终才是脱离火海,过上一直崇往的生活。

“大哥,你不会---”霍刀瞪圆了眼问着,不过霍年飞身探手,拦住了他的话,嘘声道:“别囔出去,你知道,让二叔和宗主知道了,那我---”。

霍刀将霍年一推,摇头道:“你也知道宗规门侓,宿娼票戏可以受鞭刑的”。

“没---我没票戏,你知道的二叔让我担着我们甘泉寨的一部生意上的事,这难免有一些场面上的事。

霍刀端起那碟甑糕摇头笑道:“大哥,这种事不用跟解释,只是这尔虞我诈的世道谨慎一些为好”。

“好了---我有分寸”霍年有些不耐烦,押了两口茶才是问道:“对了,五弟,今个你来这---”。

霍刀才是想起,一拍脑袋说道:“看我,把正事忘了”。

顿了顿说道:“其一明日校场点卯,其二来你这要把手枪和一匹马给我这婆姨”。

霍年更是诧异,说这刀客家族的女人会骑马使枪不足为奇,但她一外来者,更是弱不经风更像大户人家里的小姐,别说使枪,就是闻见枪响,估计都会吓尿了裤子。况且寨中有规矩女人不能骑马使枪除非特殊时其,如当是外敌来范,族中每个女子派发一把手枪,一是防身,二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保住名贞,可用最后一颗子弹一死明志。

当然时移事异,当此乱世女子骑马使枪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如霍南枝便有专属的马匹和枪支。只是做为乡团总队长,枪支马匹配制有一定的规度。但眼下,霍年心里却感有把柄握在这小女子的手里,况且他不给,凭霍刀人缘和地位,随便一个借口也能要到。

正文 09、尖刀队

霍年顺便做个顺水人情,转身进了营房,手里拧了一把精致的手枪和内装百颗一盒子弹放到了沈凌的手中。

沈凌抬手一握,那是喜出望外,脱口道:“勃朗宁---人称花口撸子,7发射程50米”。

“哈哈---行家啊---我霍年看走眼了”霍年惊愕瞪大了眼。

霍刀玩笑道:“开两枪---”。

沈凌抬手一截,装弹、上堂、开保险一气呵成,平手高举,啪的一声,正中五十多米外的靶心,更无不让人称绝。

“好---”霍年愣住神,脱口直呼好字,这等枪法,别说一女,寨中精壮男子也不一定能如此精准。才是招呼牵一匹马,全身赤棕色唯有四蹄上有四片白色的皮毛。

指着马说道:“这是寨新收的好马,大家称它为飞云踏雪---小五弟妺可喜欢---”。

沈凌岂是喜欢可以形容,那是激动万分,连谢字都忘了说,飞身上马,夹褪一拍,飞驰出去。

霍刀哈哈一笑,只好向霍年一别,上马追去,又出了寨在周边飞驰小半天,见天晚渐黑下收下心来回家。

夜下,寨子里不像街市那般热闹,自安家门,老婆热坑头,忙乎于自家的那点事,可惜霍刀不能,有他姐姐守着,想干点坏事,却没有半点机会。只好一人锁在堂屋,提着毛笔就是草纸制定着明天的计划。

破晓时分,红日冉冉初升,远远山梁上染出一片片血红之色。霍刀整好行装已是立在校场营房前候着。

当然,他不是最早的一个,校场压压的聚集了一群人,人头传动起码有一两百人。更像有意为之,整好装列着队,好像正等着霍刀来训话。

特别是为首的那十来位霍钢、包不二、石蛋、常四、唐强、黄皮、温良、何狗子、余大壮、李大牛---

霍钢最先打破平静,上前两步在霍刀面前邀功道:“五哥,我选了近五十人---那我就是中队长了---”。

霍刀没说,而是扫视着场上的乡勇,大部分都还认得,有些熟悉,有些已是记不太清儿时的样貌。不过这些人确是他们用心挑选,不管是拳术、刀法、枪法还是实战经验堪称是寨子里最突出的。且每个人身后都跟着十几二十位兄弟。

许许,霍刀才是说道:“我相信你们均是寨子里的精英,以一低三,但我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

稍顿说道:“我想从你们当中挑选出一批勇士,成为我们甘泉寨的一把尖刀,保寨安民你们将冲在最前面,人人均全是我们甘泉寨的骄傲,英雄---”。

看了看被点然勇气和傲气的乡勇,霍刀说道:“不过,丑话说前头,追随我加入尖刀队,往后的日子就是将脑袋捌在裤腰带上过,过那刀口添血的日子,你们怕不怕---”。

“不怕---”场一片高呼。

更有人喊道:“五哥,你尽管吩咐,做为刀客哪一个过得不是刀口添血的日子,死就死了,不就是碗大一个疤吗?”。

霍刀点头说道:“那好,大家跟着我,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肉一块吃,有酒一块喝,从今往后,我会把你们功劳记录下来,论功行赏,分钱分地分女人---”。

或这就是诱惑,他们为之拼命的希望,场一片欢呼,高喊:“跟着五哥,分钱分地分女人---”。

霍刀抬手压静继说道:“当然,有战死沙场,我们也会给于最大的安抚,他的父母就是所有活着的兄弟的父母,他的子女也就是我们的子女,他的婆姨便是我们兄弟的姐姐妺子---”。

“好---”

轰动后,霍刀掷地有声的喊道:“这就是我们尖刀队的规矩,不论生死皆兄弟,若有先走者,其家人便是兄弟们的家人均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但对兄弟不义不忠者,心怀居心者,你们说如何?”

“杀---杀---”更一片杀声赫赫。

霍刀挥了挥双手待静说道:“那好,想入尖刀队者,凭的是真本事---”。

说着,霍刀点起一柱香,插在早就备好的香案上,说道:“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从这里出发,沿跑马道饶到安平道跑回这里前一百二十名者便是尖刀队的成员---”。

话是刚落,人人已是开步争先,正待霍刀发令。不过霍刀却是不急,缓缓的说道:“不过,昨日我在跑马道和安平道上丢了许多狗头枣,你们一并帮我拾回来。一柱香时间内能跑回校场的,并按拾回的狗头枣论资排辈--听懂了吗”。

“懂了---”异口同声的呼道。

霍刀挥起单手喊道:“预备--”。

当将手挥下,人人争像离弦的箭飞射出去。当是飞出的校场,每个人均是毫不保留的出手,争抢着狗头枣,这场面那叫一个热烈。

有人凭借机敬灵动,上下飞舞,不单是跑在前头,怀里更是揣了不少“战利品”,有人凭着一身勇猛,一路抢夺,更有人凭平日的关系互助共进退---

但不管每个人凭得是什么,均是自已的看家本事。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也正是霍刀想要的。除了每一个人的勇猛果敢还有就是观察力、机智和判断力,更有相互之间协同能力,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平日里积累下来的人缘,虽说从跑马道再至安平道,无非就是十数里的路程,也就一柱香的路程,但像是一段人生路的宿写。不管你如何偷奸耍滑,均逃不过场上那两三百只如狼似虎的眼睛。

待是香案上那柱香烧得十之八九时,那校门外已有两三人在那追逐着。

“石蛋,给我站住,敢跑在我霍钢前头,找死呢”呼喊正是霍钢,当然不一定是霍钢在这群人当中最勇猛,本领高人许多,而是他有别人不敢相比的威望和地位。

不过石蛋这只穿天猴,似乎不将他放在眼里,嘻嘻笑道:“你来,追我啊”。

刚得意,身侧突然狂奔出一人,一个扫褪便将石蛋扫翻在地,石蛋剪褪一跃,飞身闯起,大骂:“贼子,谁暗算我---”。

更是飞身朴上,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才是笑道:“余大壮你这贼子敢暗算我---”。

“各凭本事吃饭,五哥又没说不能偷袭---”余大壮笑着,反手扣住石蛋双手,不想这石蛋灵活,翻身剪褪,直接锁住余大壮的脖颈,二人翻滚在地。

“放手---”石蛋喊着。

“你先放---”。

“一起放---”二人正是争执着,霍钢追了上来,上手便揪住二人向后甩,还囔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跑我前头---”。

正得意向不远处的霍刀一笑,喊道:“五哥,我第一---”。

话还没说完,不想石蛋和余大壮二人同起飞身一朴,直接将霍钢朴压在地。不但不能前行半步,且怀里狗头枣也被抢去不少。

正是纠缠之时,后面的唐强却是悠闲的迈着步子,走到案前,捧出一堆狗头枣入在案上说道:“五哥,我第一个,狗头枣,十五颗--”。

三人均是傻眼了,急忙松手,飞身跑出,临前,李大牛却是飞来插身一顶,将三人挤在身后,笑道:“五哥,我第二,狗头枣二十颗---”。

随后霍钢可怜捧出十二颗枣,石蛋鬼心眼却是多,抢了三十三颗枣、余大壮二十一颗---

随着一一个喘喘息息的跑回来,却是均有收获。

一屡清风过,残香落地,场上已回了一百零八人。随后便有一个连一个回到校场,却被霍刀隔在一边。

待是全部归回,霍刀说道:“香尽未至者,对不起,你们只能是后补队员了---待日后有立功表现,再行归队---”。

是有叹惜,但这就是规矩,只能怨自已本事逊人一节。只能登记退出校场。

而说这一百零八,被霍刀分成四队,第一队12人石蛋为小队长,黄皮为副小队长,主要是侦察打探,第二唐强为小队长,常四为副小队长,第三队余大壮为小队长,何狗子为副小队长这二队中每队均是32人,为快速骑兵队,第四队李大牛为小队长,包不二为副小队长,为火力队,霍钢一再要求为副大队长,温良算是霍刀的副官。

虽说霍刚占了便宜,但他地位和威望摆在那,也无人敢不服,关键是非三族人员或亲属能担任小队长之职也算破甘泉寨的规矩。

整训分兵归制,歃血为盟便已近午时,霍刀走上营台说道:“眼下扬水娃是我们最急切该灭除的敌人,为不留隐患,眼前就有一剪除他的机会---也是我们尖刀队成立后的第一任务”。

霍钢直接了当的喊道:“五哥,你就直接按排,费什么老婆舌---”。

“好---”霍刀挥手高喊,令道:“石蛋领人暗设桃花峪周边,打探吴山杨水娃匪部的任何举动,随时来报---黄皮领数人前去马尾沟观察地形,选好设伏位置---”。

得令二人分兵便去,霍刀继续按排道:“唐强、余大壮各带一队,安插在桃花两侧,以防不突变,霍钢带数人陪柳言志下聘相面---李壮大领四队随前去马尾沟设伏,灭了那贼人”。

“得令---”一一回应。

霍刀最后喊道:“大家分头准备,检查装备,申时出发”。

正文 10、一女嫁二夫

早过酉时,夕阳西下,峁梁上黄沙飘飘洒洒,沟壑西风冷冷嗖嗖,像是刀子,在身上剐着。在掩蔽设伏于马尾沟这数十人,更觉难耐,好有数百只冰冷的爬虫在身噬咬着。

本就缺少锻炼的温良,越发觉痛苦难耐,全身阴冷麻木,身体已然不是自已的,悄言问着:“五哥,这要趴在到什么时候,那杨贼子会不会来”。

霍刀移手压住他的身体嘘声令道:“别动,说不定那杨贼子正在哪里看着这里---”。

其实不然,杨水娃不知是事先得到什么风声,还是早有预谋,正有一队人马梢然向这里靠,在数百米外的山梁上猫着,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却未有半点动作,或是等待着什么---时机、援军还是别有目的,这就无从查觉。

两队人就此僵持着,比着各自的体力、毅力和忍耐性。只是他们不知,桃花峪内的桃花坞已是热闹非常。

桃花坞陶家世居之地,桃花岭下,山丘环抱俨然天成一山谷,谷内依势建筑一若大的陋旧破败的庄院,虽说俨然化成一片萧条破败之像但依然可以感受到最初时那端庄富贵之息。特别与四周团团围绕的草屋民舍、窑洞土院相较,像是鹤立鸡群,被层层叠叠的桃花林掩埋其中,更显得壮丽精美。

谷外温溪潺潺,长年不绝,溪上那破落的木桥却成了通往桃花坞,这处只有十数户庄户的桃下村的唯一通道。

一中年俏妇正扭摆腰姿,露着一脸喜悦,领着一队人马,抬着数十箱彩礼,浩浩荡荡向那庄院步去。

还远在庄院数十米之外,那俏妇堆起一张十分夸张的笑容高声呼喊:“陶家老爷,还不开门迎客,甘泉寨下聘相面来了---”。

其实不用这俏妇喧嚷,桃下村的庄户里的庄汉、妇孺,远远便迎着这份喜悦追来,紧紧围随其侧,柳言志令人分发着喜糖、喜饼。

“咣吱嘎嘎---”庄院大门揭开,走出一女子,这陶家庄院的二姑娘陶红,头顶丝巾包盘着一头黑发,只留出两条小辨子垂在肩头,紧腰粉色小棉袄胸口绣着鱼戏莲花,脖下还持着一对手套,下搭大裆窄腿长裤,绣花挽袖高高揭起,像是正干着活计,更显她的简朴、干练之色,却不缺美艳妖娆之姿,美目盼兮。

紧随其后还有五名伙计,陶红诧异的问道:“怎改日子了”。

柳言志迎了上去问道:“二妺子,你姐呢?”

陶红却不想理会柳言志,垫起脚不停的寻找着,紧问道:“你们改日子,怎也不通知一声,霍刀怎没来---”。

柳言志挤向门内,提着高声问道:“你姐呢---你阿大在吗?”。

须臾,门后石蹲上才见一老汉抡着他那大烟杆,在鞋上扣了扣烟灰才是慢悠悠的站起,枯瘦如材,干巴腊黄的脸皮揪结一块,像一条老腊瓜,黄灰夹杂的乱发随意散落在头上,一幅慵懒的样子,加上松胯的长大褂罩在身上,半敞开衣领斜搭着,更显无精打彩的样子,道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上前说道:“是柳家大公子啊---大妞子上县里了---”。

柳言志一见,十分谦和的迎扶着他,敬道:“陶家阿达--你在也行”。

说着,便让人抬着那十数箱礼箱进入院中。那俏妇更上前一揖贺道:“方姑给陶老爷贺喜来了---”。

“哦,同喜--同喜--”陶老爹谦卑的回敬着。

这俏妇本名方蛾,这八渡槽远近闻名的媒婆,有着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巴拉一合,笑道:“今个我带着甘泉寨柳家后生,前来下聘相面,从今往后陶柳两家就成为一家人了,成就了一碧人的美事,也算是一种福德---”。

“等等---”陶老爹,陶根还未说话,陶红挤了过来,拉着那方蛾问道:“方姑,你的话好像说岔了吧---怎么会是柳家呢?”

方蛾紧紧拉住陶红的手说道:“哎哟,怪我,怪我没把话说清楚,不过柳家也是八渡槽的大户人家,更是甘泉寨三大家族之一---”,又指着柳言志说道:“再看看这柳家后生,一表人才,知根知底,他更是柳家的嫡传长孙,以后柳家那么一大份家业还不都由你阿姐来掌管啊”。

陶红是乎听出点道道,甩手喊道:“我是说,霍刀呢,他怎么没来,我阿姐是与霍家定的亲,怎又成了柳的长孙媳妇---”。

方蛾脸上一抽,却又强颜欢笑,先是一敬笑道:“这话如何说呢?”

顿了顿说道:“霍柳本是一家---”拉来柳言志笑道:“再看看我们这柳家后生,眉清目秀,知书达礼,对陶家大妺子更是情投意合---你说不成全他们这对天赐姻缘,天理难容不是---”。

陶红急了,一把甩开方蛾,大声吼道:“我问霍刀呢?---我们是本份人家,怎能一女嫁二夫---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方蛾圆说不下去,才是不情愿的从怀里抽出一帖送到陶根面前,重重塞在他的怀里,才是说道:“这是霍家的退婚帖--我本不想提这败性的事,你们非得让我说---”。

陶红不相信,一把夺了过去,又反复看了两遍,才相信已是事实,指着十数箱礼箱问道:“那这是什么意思---施舍,可怜,还是来看笑话---”。

方蛾冷冷一笑,却是拉着陶根说道:“陶老爷,这事闹的。虽说霍家家大业大,但柳家也是八渡槽大户,一点也不比霍家差,你家大姑娘能嫁进柳家,便可执掌门户,柳家后生对你家大姑娘更是情真意切,陶老爷你说呢?”

“不行---一女嫁二夫,我们陶家丢不起这个人,再说霍家凭什么退婚”陶红一口回绝道。

方蛾紧紧拉扯着陶根,说道:“陶老爷,您想想看,虽说霍家退了婚,而柳家愿意接着,一来不会失了陶家的面子,又成全了一对碧人,不是两全齐美吗?不要告诉我,你们想去找霍家评理要个说法,即便要得说法,也把你家妺子耽误了不是,被退了婚的妺子,名声可不好听---”。

“是---是---方姑说得有理---”陶根确是老实,好久才喷出几个字来。

虽说他是陶家的家主,但他这老实到让人可怜的怂人,况且这陶老实,平时还爱抽上两口,赌上两把。这数年如不是靠他的二姑娘陶红这一弱女子,苦苦支撑着,这份家业早就七零八落,流落街头了。

方蛾见陶根没太多意见,急忙笑道:“陶老爷,你看我方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力,才把这坏事变成美事,何不成就这桩美事呢?--”。

说着更是抽出礼帖送到面前说道:“陶老爷,您再看看这聘礼,良田十亩,大元一百,黄牛一头,上等布匹十匹,礼箱十对,金银首饰更是不计其数---”重重塞在掏实的手里,笑道:“你说说,上哪找去,如此厚重的聘礼---当然这里是合甘泉寨霍温柳三家之礼,你大姑娘嫁过去,那是多大的面子---”。

陶根紧紧握着那份礼帖,双手不禁开始颤抖,十亩良田,一百块元银光这些两项就足够让兴奋不语,来回看着陶红轻言道:“二妞子,我看这事可成---”。

“就是---就是---”方蛾眉开眼笑,上前拉搭着陶根的双手,恭贺道:“那我就给陶老爷贺喜了,届时酒宴上可别忘请我多喝两怀他们的喜酒----”。

陶红是乎有些顾虑,按理其阿姐陶碧与柳言志早已是暗种情愫,桃花树下常见他们幽会的身影,虽说还未达到非君不嫁的地步,但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可是,至从霍家上来提亲,就变了,陶碧变得更加不可一视,满脸上堆着幸福、可望---心心念念准备着霍家迎亲的花轿。对这柳言志拒之不理的态度更是看在眼里。从根上说她阿姐事有不对之处。被退婚未要得半个说法,却硬生生跟他人定了亲,收了别人的聘礼更是不妥。

不过那方姑眼尖,见陶红有话想说,未等她说,便是拉来柳言志说道:“柳家后生,还不赶紧拜见岳丈大人---”。

柳言志见大事将成,上前直拜叩地,高喊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起来”陶根是乎已经认下了,上前扶着柳言志。

陶红的顾虑更重,刺了其父一眼,嘟着小嘴,咬着嘴唇,好像在想着什么,上前拉住柳言志的手臂问道:“小志哥,霍刀在哪---”。

“马尾沟---”柳言志不加思索,脱口直言道。

陶红抢过一马,飞身而上,扬起马鞭奔驰而去,柳言志等人想拦却已是远去。不过没了陶红在场,下聘相面之事好像就变得更简单许多。太阳落山之前便已将一切商定,加上柳言志恐生枝节,婚期便定在腊月初六,也正是半月之后。

正是得偿所愿,终可抱得美人归,虽说陶碧至始至终均未露一面,她还在陇川县里置办着各式嫁妆,做着嫁入霍家的美梦。何料家中如此变化,也许这一切老天早就按排好的。

正文 11、强征硬派

“哈哈--陶老爷恭喜、恭喜---”正是纳定择吉之时,院外踏来数人,为首者正是八渡槽的里长,一镇之长马玉。身后还陪随着六七位手持重器的保安团团兵。

在陶根眼里,那可是一方老爷,有权有势,巴结还来不及,哪还敢得罪,顺手抓来一大把喜糖,放到马玉手里,恭敬的邀其上首落坐,谦逊的请道:“谢谢里长光临寒舍--”。

可马玉是乎不领这陶根的情,或放在他的眼里陶根只不过是一只随手便捏死的臭虫,一直以来障于乡里乡亲的情面,更与霍家联姻的不敢有太出格的动作,威逼于他。可眼下却大有不同了。抬手抽来陶根插在怀里那份礼帖,瞪大眼看着,两只眼珠子险贴在上面拔不出来。

许许才是拍着那张礼帖说道:“说我陶老实,你太不老实了,赋税你不交,名捐你不捐,老是推脱家里穷啊,三餐难于为济,我信你,维护你,现在总该把这些年各类赋税、科捐给交齐了吧”。

陶老实推无可推,况且平时有关赋税和名捐均是陶红打理,如若是他即便是拔了这座破落的宅院也不敢抗税拒捐。急忙敬拜道:“马老爷,放心我交,一定交---”。

一听陶根的话,那马玉顿是眉开眼笑,大手拍在陶根的肩头上,哈哈笑道:“好---你是八渡槽的榜样,我定向县长推荐,给你嘉奖---”。

“不用---不用---”陶根羞羞答答摆说回着。

马玉立马招手,让他的文本上来,令道:“你算一算,陶家这些年所欠赋税、科捐共是几何?统计好了,让陶老爷画个押,半月内缴齐”。

不时,那文本列上一份清单念道:“田赋、酒税、牙税、关税、车马税等粮秣一百五十担、大银一百六十块;还有警捐、车捐、公益捐,戏捐---加上这次的安民捐合计粮秣八十担,大银一百四十块。共计粮秣二百三十担、大银三百块”。

陶根当场傻眼,急步上前,抽来那份清单,颤抖着双手,不相信的摇着头说道:“不对,马镇长,您是不是算错了---”。

“算错---你是说我乱摊派,乱收税了---我可两袖清风从来不贪不占---你是想借此来诬陷我贪污公款吗?”马玉大眼直瞪着陶根,步步上逼,直逼到墙角。

柳言志上前拦着马玉,怎说陶根也算是他未来的老丈人,怎能袖手不管呢?直视着马玉呼道:“马玉马镇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陶家一小小庄户人家,哪来得这么多赋税和科捐”。

马玉不以为然,轻轻一笑:“柳少爷,你是想说我算错了,还是想说我利用公务多贪多占呢?”

柳言志一贯软弱,遇上马玉这种官场老泥鳅,几道眼威,几句官腔,他便是招架不住,唯唯的问道:“那你说说,陶家哪来要如此之重的赋税科捐---”。

马玉装着不识,一拍脑袋笑道:“对---对,你是陶家的女婿,失敬了---”又指身侧的文书令道:“你跟他说说---”。

那文书义正腔圆的言道:“陶家有地二十亩,一亩田赋一担,两年未缴,共计四十担,陶家酒坊岁里红,每年进料三百担,十中取二,两年未缴,合计一百二十担,出酒一万斤,两年酒税二百一十块大元,按陶的田赋和酒坊出酒的量和人头计算,这两年的各项税收和科捐,合计粮秣二百三十担,大元三百块--”说着便将所列清单一一交到柳言志的手里。

每项每款有出处有时间,有凭有据,柳言志更是哑口无言。只是陶根深深的低头嘟道:“我家只有十亩薄田”。

马玉放大眼球喝道:“柳家可把十亩良田当聘礼,你不会想让柳把田赋也帮你交了吧”。

“不是---”陶根头低得更低,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眼前他家这个酒坊唯有最后一批制酒存粮,再无余粮可交,要说家中存有多少钱,他不清楚,但要说一时之间凑出三百块来,就算拆了这二进宅院也凑不齐数,连年灾荒,岁里红虽说远近驰名的名酒,但三餐难于为济何况酒乎。靠着祖上的余荫维系至今,该败已败,或有余温,也被他送入烟馆赌馆之中。只因还有一点自知和良心,让二女儿掌管操持之份家业,才免付之一矩。只好将希望入在这未来的女婿身上。不过庆幸的是嫁女的聘礼,虽说只是一份礼,按上言所说,十亩良田,五十块大元,所合之数完全足够来交这份税捐。可惜只是过未热的钱,今后恐又无多余的钱让他出去抽两口耍上两把了。

不过,柳言志却是给了他美好的希望,拉着陶根的手说道:“老丈人,放心,不就两百多担粮,三百块钱吗?对我柳家来说不算什么---您老不必担心”。

马玉哈哈一笑,将一纸公文置到桌前,哈哈笑道:“要么说大树好乘凉,陶老爷有了柳家的依靠,今后的日子要多富贵就多富贵---可不是我这小小的里长可奢比,高攀的”。

硬是拉来陶根在红泥上一压又上那纸公文上一按,便将那纸文书收下皮夹之中,笑道:“陶老爷,再次恭喜你---半月后麻烦你将所缴之数送到镇公所,届时有人会替清点入库,希望你能理解体凉我们的辛苦”。

陶根还在云里雾里,上前抢夺道:“你让我签的是那个”。

马玉撩着那一页盖红指印的纸,晃了几下,立马塞给身后的文书说道:“保缴书,只是一个手续而已,明确一下赋税之数和上缴限期---”。

更不迫不待想离开这里,滑滑一笑,辞道:“陶老爷,柳少爷迎亲之日别忘了请我喝怀喜酒---”。

说着,便领着他那群虾兵蟹将祸祸他处乡邻而去。经马玉一闹,原来热闹喜庆的气氛,被马玉这瓢冷水当场泼灭,没有兴志,但对柳言志而言却未影响,聘礼陶根全盘收下,婚期已定,唯等如期迎亲办婚礼便可,好像一切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终能抱得美人归期许之中。

离开陶家,太阳落山,而在此时马怕沟光秃秃的山梁上,盆谷间,那一道道槽沟、桃花林间被晚霞映染出七彩之色,红艳艳,金灿灿别提有多壮观。

一人一骑朝着马尾沟飞驰而去,直至谷口,便见陶红在山口兜了一个圈高声呼喊着:“霍刀---你这怂货,给我滚出来,把事说清楚---”。

“那人是谁啊---”乱石下杂草中,霍刀极目眺望着,顶了顶身侧的温良。

温良从霍刀手里接望远镜,看了许久说道:“五哥,不好,那好像是陶家二姑娘,人称西北一枝花,亦称红妺的陶红---”。

“奶奶的,她来做什么---坏我好事---”霍刀更觉得可气,她的一嗓子完全暴露他们的位置和目的,此时站起极有可能成为别人的靶子,但若不急忙起身劝回,又恐她遭有不测,就当两股人马陷入交战之时,她便成为乱枪的活物,瞬间被打是筛子。

思虑再三,霍刀还是猫着身体向坡下移去数十米,待是靠近,刚稍是起身,便闻咔咔---几个枪响,急忙飞身滚地,几颗子弹嗖嗖的从身边擦过。

才见山梁上,山谷两侧涌起一股人马,正好将他们这数十个人包在其中,本想在此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想反被包了饺子。

不过好像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瞬间山谷两侧山梁上,乱枪响起,无数的火树银花朝他们射杀而来。

余晖下,一窜窜手雷,飞砸而下,就地轰天而起,设伏之地却也成了别人的靶子。顿是惊慌失措,杂石下的人影飞穿,不过刚是亮影便是应声倒地,卧瘫于血泊之中。

“趴下---快趴下--别动---”情急之下霍刀飞身左右高呼,安抚着带出来的这群乡勇,藏身就地还击。

乡勇是乎也意思到了,谁先动谁就成了活靶子,只是苦了霍刀,自已却了靶子,不管他飞越何处,总有一棱棱子弹手雷跟着他跑,嗖嗖的从身边穿过,轰轰的从身后炸起---

但更为担忧的是山底间的那一人一骑,被这枪炮惊慌了,四下乱窜,不受控制。如此瞬时便会成为别人的枪下怨魂。

“怂货,趴下藏好---急着找死啊”霍刀大喊,

何耐陶红是马惊人稀,想逃脱险境,却束无策,啊啊大喊:“我停不下来,马惊了,救我---快救我---”。

“不想死,快跳马藏好---”霍刀招手急呼。

但不管如何,那一人一骑自顾在山底沟槽间飞奔乱窜,像是没头苍蝇,一幅找死急着投胎的感觉。

可霍刀怎能眼看着一无辜的弱女子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虽说她并不是那么的无辜,表面上还暴露了他的设伏之地,事于至此,他才知道,一切尽被人扬水娃这贼子玩弄于股掌之中。陶红的到来,只是打破了两股人马的僵局,提前展开的战斗。

寻机靠去,待是十数米之外,左躲右闪飞身狂奔,每每落脚之处,就有一棱子弹射杀过来,或是一个手雷落下,紧紧在身后数米处轰火暴起,火光四射,沙石横飞。

滚滚沙烟,只见霍刀跃身飞起,横胸一抱,飞穿而过,空中一个翻转,落地又是几翻滚,才算是安全避开无数的子弹。

正文 12、患难相交

轰鸣声下,乱石杂草丛中,霍刀用身体紧紧环抱着,将陶红压在身下,耳际间嗡嗡作响,皮毛外流弹嗖嗖的飞过。

久久,待是稍有平静,才感身下传起一片酥软,温柔之感,鼻息更有一股似酒香,胜花香,却醉人心脾勾人心魄的幽香深深的沁入心田,让人不舍。

稍是仰头,睁眼,才清晰看清,身下那妙美如花的女子陶红,虽说几经翻转,慌乱中,盖头的丝巾早已被拔落,一头乌头随意飞洒着,露出白嫩如玉的脸蛋,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绽放的一朵桃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惊魂初定,二人四目就这样紧紧的注视着对方,须臾间,鼻息变的粗短,脸颊间泛的脂红之色。刚是想稍稍移动这尴尬的姿体,霍刀才感手里温温传动着一片酥软。探手一握,才发觉手放至不该放的位置。正想移开,突一个巴掌飞上,朝霍刀的脸直呼而下伴着清脆的声响,陶红更是破口骂道:“流氓、土匪---”。

“你没事吧---”霍刀问着。

不想陶红飞脚一踹开,待着霍刀身体稍是移开,便是飞身跃起,直指着霍刀鼻头大骂:“流氓、土匪---尽敢占我便宜”。

“别乱跑---听我说---我是为了救你---”霍刀想解释什么,却也觉得多余。但此时,山谷两侧的子弹又极速的朝他们射杀过来。

嗖嗖的一棱子弹杀入脚下,吓得陶红惊魂失色,四处乱窜,更飞身向外飞奔,啊啊直叫---。

“趴下---”霍刀大叫,但他的叫声瞬间就被数米外的轰天雷掩盖。就是这时,山间一颗飞雷杀来,正朝着陶红坠去。

就是这生死之际,霍刀飞身而起,直接将她朴倒在地,就时,就在二人的两米开外,轰天暴开,直接将他们掩埋在沙石之下。

许许,沙烟滚落,惊醒中的陶红推掀着霍刀,却觉他全身僵挺,紧紧拍打着他,呼喊着:“醒醒---快醒醒---”。

未得他半点反应,伸手探到的他鼻尖,善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已然陷入晕死之中,更是惊得她不知所措,顿是泪花滔滔,哭喊着:“你醒醒,不要吓我好不好---你怎么那么傻---”。

许许,“咳---咳--”。

突是霍刀一个清咳,喷出一口黑烟,嬉笑怒骂道:“哭个球,哭丧啊---”。

“哈哈--你没死,太好了,吓死我---”陶红破泣为笑,连连拍打着他的胸堂。

“我哪那么容易就死,人说我属猫有九条命,阎王不敢收我---”霍刀耍嘴皮子笑着。

却感陶红揉动的身体,更是羞耻的嘟道:“你起来,压得我全身生疼---”。

“别---别动---等等”霍刀不是不想起身,而是感觉腿上发麻,一阵火辣辣的生疼传起。慢慢将脚抬来,才见,大腿处,被一弹片刮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半截铁片还露在外面。

更见一股热血,像是涌泉咕咕的向外冒着,陶红惊慌失色,大声呼喊着:“你受伤了---”。

霍刀挥手按住他的丹唇嘘声道:“不想死,别喊---”,抬眼环视四周,此时夜幕已下,唯有山梁上亮起一串串火把,像是火蛇银舞。

稍是翻过身体,轻声道:“你帮我移到后边,处理里一下伤口---”。

“嗯---”陶红再不能顾及什么男女相授,紧紧拥扶着他,半卧地中,向后方的山坳子移去,躺入。

霍刀从身下撕下一布条,紧紧勒上,顺手握住那半截弹片,一拔,一道热血当场喷出,痛得他牙根紧咬,嘎嘎直响,却是未哼出半点痛苦的声音。

陶红扶着他,轻轻说道:“我帮你---”。

霍刀点头,从身后将酒馕拔出,替到她的手里说道:“洒上些烈酒,再简单包扎一下即可”。

“会很疼的---”陶红点头,两目却紧紧的注视着他,真怕无法承受那种用酒消毒时带起锥心入骨的极度疼痛。

何想霍刀嘻嘻一笑,说道:“借你身体抱一下,就不疼了--”。

“真的---”陶红是乎不太相信,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忍着点---”。

待是霍刀环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姿,身体趴在身上,说道:“可以了---”。

陶红稍是将他裤管撕开一个大口子,又从怀里抽下一条丝巾,拧着酒馕,将酒往伤品上倒入,唯感他全身不禁一阵抽动,嘴里只有一丝丝哼喻之声,依没有半点呼喊之音,可谓英雄的很,又将丝巾包在伤口,再用布条紧紧裹住。

才算完毕,轻轻推了一下他说道:“好了---”。

霍刀缓缓挺身坐起,又活动一下受伤的脚,暂时不会影响活动,便是安心一笑:“你身体真软,也很香---”。

陶红羞红着脸,转身过去,哼道:“你就是无奈--不是救我的份上,我才不---”。

但话还没说,几米突传来一个轻言呼道:“五哥--你还好吗?”

霍刀一听是包不二的声轻轻招呼道:“包子---我没事---”。

又拍了拍陶红说道:“你先趴在这里别乱动---”,慢慢的猫着身体向外移去,借时扫视着四周,狭长的一道山沟,百米之上的山梁上被杨水娃这群贼子围堵着,唯侧后方一山沟连接着这里。

霍刀移到包不二的身侧问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包不二叹道:“报消了两个,伤了五人,可眼下我们被围在这里,进退不是---五哥你倒想个办法”。

霍刀指着百米外的那道小山沟说道:“你看到那边山沟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穿过山沟,上方有一山坳子,只有先前一步逃到那里,才能与那杨水娃拼个生死的机会---”。

包不二点头,却又是摇头道:“可是我们移到那,恐怕要报消一大半”。

霍刀指着不远处陶红骑来的马,说道:“一会,我带那陶家女子,假装突围,你和余大壮带着兄弟悄悄潜逃过去,在那就地筑好战道等我---再让温良替回桃花峪让霍钢带上二队三队人马前来支援”。

“好---五哥,你小心---”包不二点头,便悄悄猫着身侧,顺着水沟向设伏爬去。

霍刀回到陶红身边,不说一二,却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陶红诧异,急问道:“流氓,你要做什么---”。

“少费话,把你的棉袄也脱下,我有妙用”霍刀不想解释,顺手又从身侧截来几颗树枝,将棉袄捆在树衩上,陶红才是将身上的小棉袄脱下,替给霍刀,一起捆入树枝上,顶上还用一大布条接着。

勾架着陶红肩头站起,侧着身体,缓缓移到马侧,将那一捆树枝系在马尾上,在棉袄上洒下满壶的烈酒。才将陶红抱扶上马,自已紧紧拥抱其后。

夹褪一拍,策马向山谷中间飞驰而去,就时更是擦起火石,向后一抛,点了马后那一捆树枝,熊火然起,火光四现。

顿时,轰鸣不动,枪弹如雨。

山梁上顺时闻传起那群土匪高呼:“祸害那贼子想逃,不用给老子省子弹,全都给我好好招呼---”。

而霍刀虽是淋浴在枪林弹雨之中,但却是那样的惬意,无畏,身后轰天雷像是礼炮,弹雨更像礼花,一路追随,却无一落在他们的身上,或上是天黑风高,山梁上只见山谷间一团烈火在来回飞舞滚动着。

就连陶红这弱女子,被霍刀紧紧拥在怀里,也不觉得害怕,而是那么的踏实,温暖,紧紧依偎,时偶还移光上扬,注视霍刀那无畏自信的笑容。

心里会想,这个男人是肉长的吗?他真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暧意,就想这样被他紧紧的拥抱着,依偎着---

但又一想,他跟阿姐定过亲,虽说退了婚,但总不能跟阿姐抢男人吧。羞耻难当,慢慢的低下头去,暗骂自已,是不是发癔症了。怎么会那样想呢?

来回穿棱了几趟,估摸余大壮早就带上所有兄弟,撤入山谷平地之上。便抱着陶红下马,顺手揭来一段手枝在马背上猛抽了几下,朝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马是刀客的脚,是伙伴是兄弟,霍刀远远注视着,是那么不舍,但眼下也唯牺牲了老马兄弟,才能扭转被动的局面。

紧紧勾抱着陶红,当是捌杖,顺着山沟,向预定的山谷一瘸一捌的行去。

路间霍刀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着陶红笑道:“我们也算是生死患难过---还没相互介绍”。

伸手一握笑道:“我叫霍刀,排行老五,你也可以叫我霍五,或五哥---你这朋友我认下了”。

“嘻嘻---我知道你,我叫陶红---”陶红嘻嘻一笑,突是把手一抽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姐退婚---”。

“退就退了,哪来为什么”霍刀直接了当的回道。

陶红拥扶着他,斜着脑袋看着他追问道:“你觉得我姐不够好,不够漂亮,还是觉得我们家境不好不配---”。

正文 13、兵临城下

霍刀扬嘴一笑说道:“都不是---”。

陶红眼睛睁大呼道:“传言你从西安带回来一窑姐,你是因为她,才退婚的”。

窑姐二字顿时霍刀急了,甩手将陶红推开,呼道:“她不是什么窑姐,只是形势所逼,坠落风尘,一时轮为卖艺不卖身的艺女罢了---”。

不过这一推,褪上一个受力,身体不禁向退踉跄了几步,还好陶红上来拥扶着,斥道:“看把你急的,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退婚了---她容不下我姐吗?”

霍刀反问道:“如若是你能容下吗?没感情的封建婚姻你能接受吗?”

问得陶红是哑口无言,但细纠起来,她还真没想过这类的问题,或许已经习惯了父母之命,媒授之约。当然真关系自身时,她会如何?会奋起反抗吗?不知道。

陶红摇头叹气道:“算了,现在一切都晚上了,这也许是命吧---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比柳言志靠谱---”。

霍刀哈哈一笑说道:“那是当然,说明你还有些眼光---”。

山梁一股冷风袭来,退去棉袄的二人,顿时颤抖着身体,牙根紧咬,霍刀挺了挺胸堂言道:“奶奶的还真冷,有口酒就好了”。

不想陶红在身上掏了半天,竞从怀里掏出一小酒壶替给霍刀,说道:“美死你,喝吧---”。

触手还有一丝温暧,揭开酒盖美美的咪上口,呼上一口浊叹道:“真是不错---你也喝两口---要不然会被冻僵的”。

陶红吱吱的咪上两口化气说道:“我家的岁里红,不比你们那醉春风差吧”。

霍刀接来又灌下一口笑道:“醉春风是冬天里的刀,是刀客们的精血,一口烈酒壮如牛;岁里红是春天里的花,女人怀里的温香,三怀过后忘家乡---”。

“哈哈,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评酒的,独到,精辟”陶红回味着,揭起酒壶咪上一大口,替给霍刀:“五哥,干一个”。

霍刀仰头灌入一口,拍着陶红的肩头笑道:“红妺,干---”。

二人相视一笑,可叹天寒地冻,不得又搓手相拥,相抚着。霍刀笑道:“以后红妺有事,尽可找我,何事不推---”。

陶红哈哈一笑道:“五哥,有事也可找我红妺,万事不拒---”。

“好---义当为先”霍刀又是一想,笑道:“若有违义---”。

陶红紧问道:“怎么样---”。

“哈哈---那我砸了你的明火---”霍刀哈哈一句玩笑。

突然,山间传起一串咕咕之声,腊冬寒月,本是山缭寂静,当然这等声音是霍刀与那群兄弟早先预设好的暗号。

握手学着布谷鸟几个回响,山石暗处,跃出一人,霍刀上前在肩头一拍问道:“情况如何?”

回道:“五哥,山哥和二哥都布好了,前方数里内都有我们的暗哨---”。

霍刀又问道:“杨匪部有什么动向”。

回道:“据传回消息说,扬匪发觉了我们的动向,正向这里集结,待发”。

“嗯--就怕他不来---走,回阵地”霍刀又扶架在陶红的身红,随后一瘸一捌步去那些半悬于山间的山坳之地,环是一个高台,三面高山环顾,只有正面一个豁口,正是易守难攻之地。

外有霍钢的将来的援军,内固守山台,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内外夹击,扬匪部都就不攻自破,一举奸灭。

何耐,天不遂人愿,霍刀哪知晓甘泉寨正遭受数十年来未曾有过的大灾。杨水娃这贼在数日前就盘算如何攻破甘泉寨这近牢不可破的坚城,血洗当年的他所遭受的羞辱和困恶之灾。

几经奔走,联诺吴山最大的土匪王麻子部。王麻子本名王友邦,聚集于吴山山脉多年,官府曾多次派兵进剿,均未奏效。反使王匪部众日溢壮大,发展至今日,已是两千多部卒,更有自已的兵工厂仿制自式武器。传言王麻子这群流匪均是杀人不眨眼的噬血如命的恶魔,在吴山一带无比嚣张,代替官府在其活动区域内任意征粮派款,每遇有抵触情绪或抗拒不交者,便大开杀戒。

此时甘泉寨外,就着麦田筑着战壕,上千匪众固守着整个山寨的南面,水泄不通,连只鸟也飞不出去,更是架起大炮,挥手待击,即便再坚固的城墙也能被炸成瓦砾。却有一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山外炮声正浓,而王部流匪却是一枪不发。

霍年带着所剩的三百多乡勇严阵以待,面对如此浩荡的匪军围劫,虽未开半枪,却也压得人人喘不过气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乱无比。

节义堂上数十位寨老宗主无不哀声叹气,坐立不安。商议许久,没有半丝结议,刚是稍有平静片刻,温德望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粗话连翩,也顾得平时那道德谦耻,骂道:“奶奶个腿,王麻子那熊包想做什么---要杀要夺道是吱个声啊”。

“温老---别急,我已让人前去请求官府支援剿匪---”柳清河清咳说道。

霍震西哈哈冷笑:“官府,剿匪,柳清河大老爷你还是回家抱媳妇在坑头上好好等着---等官府派兵,我们甘泉寨早就化成一火海,尸骨堆成山了吧”。

霍震南摆手叹道:“老四话糙理不糙,我们不光等官府,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温德望或是真的老了,或是太久没经历这种血腥的场面,被吓着了,支撑枯老颤悠身体,不停的咳着,许许才是吐道:“我---我说--震南啊,你倒是---想个周全的办法,不能眼看着,祖宗的基业就这毁了---毁---毁在我们手里---”。

霍震南猛得拍案而起,吼道:“我去会会王麻子,看他唱得是哪一出”。

抬腿刚是迈出,霍震西急追过来,拉住霍震南劝道:“二哥,使不得,给他脸了---还劳亲自出去照面”。

“可---势移事易,你觉得我们甘泉寨在那王麻子眼里,还有当年之勇吗?他还能放在眼里吗?”霍震南深深叹息道。

霍震西紧紧的扯着劝道:“可枪子不长眼,你可是我们甘泉寨的主心骨,也许那王麻子正是惧怕你的雄威才不敢动手呢?”

霍震南挥手一甩,撩起摆褂,开腿便出,言道:“哪还顾得许多,先搞清楚王麻子打得是何家算盘才好应对”。

霍震西紧随其后喝道:“二哥,我陪你去---”。

温德望却踉跄地走出来问道:“你们都走了,节义堂宗祠这边怎么办,谁要主持”。

霍震西挥袖甩手斥道:“那不是还有你吗?”

“我---我---”温德望更感早就力不从心。但又能如何呢?

甘泉寨城墙上,霍震南、霍震西二人走上门楼高墙之上,望着夜空星海下一片火海,朴朴闪闪,连绵数里,火光下无数枪头上闪着星光,炮堂更是亮瞎了眼睛,让人心惊肉跳。

霍年迎了上来敬道:“二叔、四叔,你们怎么来,这里危险,还是下去等着”。

“覆巢岂有完卵---”又指着城墙上千匪首,冷笑道:“你说哪才是安生之地”。

霍震南挺身立于墙头之上,冲着城下高喊道:“王麻子,兵临城下,你道是划出个道来---”----

“王麻子,你女人裆下的乌龟玩艺儿,道是露个头,让大伙瞧瞧是个什么玩艺儿”。

大骂了许久,王麻子或是实在忍不住上,立于麦田土头上,瞄着眼,哈哈大笑道:“霍家二大爷---别来无恙啊---我只是多年未见怪想念你,特意前来与你会面,千万别计较我唐突,不请自来”。

大兵压境,高架枪炮,嘴唇上下踫却是如此轻巧,霍震南冷冷笑道:“我霍某人好大的面子---劳师动众不说,还屈膝王司令在寒风里冻着,不如进寨,喝上一怀水酒,热热身子如何?”

王麻子哈哈一笑,笑道:“酒吗?我已备下,虽然无法与你们甘泉寨的醉春风相比,但也是我一翻心意,聊天吗?天南地北,不如在这里扯的畅快,二爷你说呢?”

说话间,便有一队人马推着一车酒水上前门前,霍年轻言建道:“二叔会不会这是王麻子的一个圈套,一但放下吊桥,他便大举进攻---”。

霍震南摆手道:“你觉得,不放吊桥,就凭他部众上千部众就攻不进来吗?,让人接收---”

但霍震南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王麻子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这是洋攻,还有暗设伏兵,正寻机突破吗?转眼看着霍震西问道:“你派四处查探一下,是不是他处还有伏兵”。

霍震西摇头说道:“查了,早查了,再说我们甘泉寨三面环山,更有天崖为屏,唯前方这南面可进山寨,即便他们是只鸟也无法飞入寨中---”。

霍震南捏着下巴上的那把胡子,叹道:“那王麻子唱的是哪一出”。

“包四,你这唱得是哪出啊”可这时,霍家东院中,包不二的胞弟包四却是跪在霍南枝和沈凌的面前,霍南枝正为山寨被围,福祸不知所担忧,何想包四进门叩头便拜,直呼有罪。

正文 14、巾帼不让须眉

霍南枝无奈指着包四问道:“你有何过错?算了,等甘泉寨之围得解,再计较不迟,先起来,拿起你的枪,立到墙头上去,杀敌立功”。

“不---不是---我再不说,恐怕来不及了”包四一脸纠结,西府重信更不能忘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磨磨叽叽,哪像一条汉子,霍南枝火火喝骂道:“说---有话快说--”。

不想战惧的包四当即跪地便是一通叩头,才是羞愧的抬头请求道:“说之前,希望三小姐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好---你快说---”霍南枝被他的婆婆妈妈的劲着搞得更是哭笑不得。

包四一咬牙慌急说道:“那杨水娃,联合了寨中十数名拥工给他当内应,承诺攻下甘泉寨后每人奖赏一百块大元”。

“攻他个奶---攻破甘泉寨那他是痴心妄想”霍南枝当即暴走,火冒三丈抢口骂道。

看包四的嘴色,沈凌想包四还有话没说完,请道:“南枝姐,还是听包四把话说完---”。又对包四说道:“你捡重点的说,不要那些费话”。

包四思绪再三说道:“杨水娃定了个计划,联同王麻子围攻山寨这是其一;假意中计,拖住五哥出寨的人马于马尾沟内,待攻破山寨之时再内外夹击消灭五哥的人马这是其二;其三也是整个计划的重点,杨丁海率部从西侧山体崩塌的豁口处偷入寨中,血洗甘泉寨”。

“豁口---”霍南枝嘟着,又指着包四问道:“那只是山崖一个缺角,杨贼子如何进得来---”。

包四再三叩头回道:“无路可进,但事先在那搭好绳索,顺绳就可以偷偷摸入寨中”。

“难道---你们---”霍南枝惊大双眼,好恶毒的计策,一箭三雕,届时甘泉寨将不复存在。

沈凌关心的却是他们如何计谋,急问道:“杨丁海何时动手---所率人马几何”。

包四回道:“今夜子时,大概有五六十号贼匪”。

沈凌抬头望着窗外的星月,此已是亥时,离子夜不足半个时辰,从腰拔出手枪,夺步奔出喊道:“南枝姐,多说无益,当务之及是抓紧到节义堂搬救兵,灭了这群贼子”。

可节义堂中,人人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霍南枝和沈凌带着包四进入节义,重点会报,不想温德望直接瘫坐于靠椅之上,陷入晕厥之中,而这柳清河本就是一个毫无主见的人,要指望这二宗老已是不能了。

沈凌冲着堂内守备队小队长杜大牛问道:“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马”。

杜大却不依为然的问道:“你是谁,何时轮得到你一女子在这里发号司令”。

霍南枝很不爽,上前一脚踹去,吼道:“你眼瞎啊,连你小五嫂子都不识---快说这里还有多少人马守备”。

霍南枝这霍家三小姐,在霍家老祖宗带领下主导着整个甘泉寨的妇女,杜大牛岂能不知,恭身敬道:“对不起,怪我有眼不识,这里还有八十人守备小队”。

霍南枝挥手囔道:“招集起来,跟我走---”。

杜大牛犹疑,说道:“可这里的守卫怎么办,没有霍二爷的命令,你不能随意调动乡勇”。

“你是猪头啊,寨子都毁了,还守着节义堂有屁用---再来回请示我阿大,杨贼子就攻进山寨了,届时外王麻子重兵把守,内有杨丁海肆意作乱,烧杀抢夺,全寨上下哪还有活路---”霍南枝破口骂着。

但杜大牛还犹疑,直至霍南枝飞枪顶着他的脑袋吼道:“快去招集人马,要不然我就一枪先嘣了你”。

杜大牛本就憨实忠厚,腿都软了,但也只能强起气,恭敬的回道:“三小姐,您就是嘣我也没用,万一贼匪趁虚而入,坏了宗堂,小的可以担罪不起---”。

急不可以耐的霍南枝,更是燎心燎肺,不知所措。这时节义堂后,一人柱龙蛇杖巍步迈,或道:“快去招集人马,这里有我这老太婆守着---如有万一也不是你的责任”。

“是老祖宗---”杜大牛哪敢还有怠慢,飞步直出,紧锣招集人马。

霍南枝如获救星,上前扶着这老太,恭敬的说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霍白氏白小英看着温德望和柳清河二人,只能摇头叹气,拉着霍南枝的手拍着说道:“枝儿---注意安全---你不用担心奶奶---寨在奶奶在,甘泉寨没了,九泉之下我也没见你爷爷了---”。

“奶奶---不会的---小五还有一队精兵强将,很快就能杀回来了,就区区这群乌合之众想破我甘泉寨,那是做梦”霍南枝挺起骨子里的那点高傲,安慰着老祖宗。

见堂外人马飞速集来,霍南枝向白小英一敬:“奶奶,我去了---”。

白小英张开怀抱,紧紧拥着霍南枝,轻轻拍着含笑点头说着:“枝儿,你放心去做,这里有奶奶在---”。

“嗯,知道了奶奶---”霍南枝深深一恭,飞步踏出。

待是集结,霍南枝和沈凌率先飞身上马,飞驰杀去。直至西侧,最内端一处民舍后的一个陡崖处。确有一豁口,豁口处早有数条绳索搭结着。从豁口处下到寨中,正是此处民房的后院,四周石墙砌筑,虽说不高,却唯有左右两道窄巷可以出入。

霍南枝几步飞跃,率先便要上去豁口阻截,却被沈凌一把拦住,说道:“南枝姐,你一但出现在豁口,便会被流匪发觉,只能是一场硬战,双方血拼,我们占不多少便宜---我们不如来个守株待兔---一举灭了他们,岂不更加痛快”。

霍南枝心里有点没底,但又看看这后院,如是一天然石瓮,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天意。才是点头一笑,令一干随众暗伏于四周,更是在两侧的的两个制高点,架上重机枪,待机而发。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此时这里异常的寂静。暗伏于石后、房顶、树中、巷道---

许久,才发觉豁口上有几个黑影晃动,随后一跃,跳入后院,一为首者,几个手示分兵把守四周,更是四下查探观望,见无害,便是学着蛙叫几声。

随者声下,豁口处,人影传动,尾尾跃入院中,直至集结已有四五十人,才见一枯瘦的老头,横眉冷目,尖下巴小眼睛,还不停的四下晃动着,实属就是一只大老鼠。

许许轻轻拍手,轻笑道:“人称甘泉寨,固若金汤,其实不然,我们不是进来了吗?”。

一干马屁精轻言拍道:“海爷英明神武,小小甘泉寨哪能拦得住你这条蛟龙呢?”

那老头杨丁海抬手一摆,嘘声道:“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等大伙血洗了甘泉寨,就一起分钱分女人---”。

“海爷,我可听说,这甘泉寨的女人,个个如花似玉,想想全身都痒痒---”一人挤眉晃脑的,说话时还手舞足蹈好生下溅。

杨丁海挥手拍击他的脑袋小声斥道:“只要好好跟我杨丁海混,何时缺过你们女人玩啊”。

“是---海爷”摸头溅溅一笑。但却不知,此时四周正有数十把冷枪正对准着他们的脑袋,正如沈凌那手枪正瞄着杨丁海的头颅。

正是他们得意忘形之时,咔嗒一枪,穿透冷风,朝着杨丁海的脑袋直射,即便久经沙场,突感不妙想躲之时,一颗子弹却已经从他的左眼射入,从后脑射出。

瞬间,四周火光四射,弹如雨下,呼呼倒下一大片,卧于血泊之中。无数尸体后的幸存者,举枪欲想反击,却不得踪影,找不着门头,纷纷跃身想从豁口处逃身,哀嚎一片,好不凄惨。

但一棱子弹扫过,又是一片血海,纷纷坠下。毫无生门可以出。再者杨丁海眼睛受击,当场晕死血泊之中,道是蛇无头,龙无首,只好纷纷跪地抛枪求绕。高喊:“饶命---我也均是受杨老贼指使,不是有意冒犯甘泉寨”。

顺时,四周亮起火把,将此地照如白昼那般,霍南枝飞身跃入院中,抬腿扫开地上的枪支,吼道:“给我全都押下去,胆敢反抗者,就地枪杀---”。

一震高呼,纷纷上手将血泊中幸存的那二三十个土匪捆绑押下。霍南枝上手拧住那半死将死的杨丁海,如是死狗那般拖着,向寨边高墙行去。

沈凌两步追上,问道:“南枝姐,你拖这人何用---”。

此时霍南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再是那么紧崩高冷的样子,转朝沈凌一笑说道:“弟妺,今天都亏了你---”。顿了顿说道:“此人便是吴山一带洗杀抢夺奸恶,无恶不作的悍匪杨丁海---如果把他的人马祭于寨楼外,你想王麻子该会如何?”

“哈哈---”沈凌轻轻一笑,更让她开心的是霍南枝对她的态度,完全是两个境界,是乎已经接纳了她,岂不是开心的事,说道:“南枝姐想得周全,亮出杨丁海的人头,王麻子再无侥幸,更不敢强行攻打山寨”。

“嗯---就是这个意思”霍南枝点头道。须臾对沈凌轻言道:“以后你跟小五一起叫我姐就好了---”。

“是,姐---”沈凌欢喜一乐,高声喊着。

二人拖着杨丁海,直上墙头,远远就对着门楼上的霍震南喊道:“阿大---”。

霍震南挥手喊道:“南枝,你们怎么上来了,快回去---”。

霍南枝将那杨丁海踹给寨墙上的乡勇,令道:“将他拖过去”,却见沈凌犹疑了,拉着她的说道:“走啊---”。

正文 15、霍五雄威一

沈凌羞愧,更是害怕,摇头轻言道:“不敢---你阿大,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霍南枝轻轻拍着沈凌的肩头,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笑道:“没事,有我呢?”便径直冲到霍震南面前,指着身后被抬上来的杨丁海笑道:“阿大,你看这条死狗是谁---”。

霍震南接来火把,细细一照,惊呼道:“杨丁海---”更是用那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霍南枝问道:“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霍南枝简明的述说一翻,但却把功劳完归到了沈凌的身上,最后请道:“阿大,我把杨丁海这狗贼拖上来,一来可以给王麻子一个震慑,足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小五带着人马回来。二来,待沈凌向阿大请功---”。

霍震西更是激动笑道:“虎父无犬女,这功要请,你们应算是我们整个甘泉寨的大功臣,大恩人---”。

霍南枝羞羞一笑,请道:“这都是沈凌的功劳---对了还有包四,他不但无罪还有功”。

霍震西有些迷惑,急问道:“沈凌是谁?我们甘泉寨何时出了这样巾帼英雄”。

霍南枝指身后羞答低着头的沈凌说道:“她是小五从西安带回来的婆姨---”。

霍震西夸张的揭来火把围着沈凌照看着:“没有三头六臂啊,却是美若天仙,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沈凌谦谦一敬道:“四叔见笑了---”。

霍震南心里却是打鼓,如按霍南枝所言,沈凌确是甘泉寨的恩人,但甘泉寨有甘泉寨的规矩,何况霍刀他将是甘泉寨的顶梁柱,甘泉寨的希望,而他的正室岂可是出自烟花之地。摆手说道:“南枝你带沈姑娘先回去休息---”。

霍南枝倔强,矗在原地摇头道:“不---我还在这里等小五---我不放心---”。

自已的女儿的脾气霍震南岂能不知,无耐点头道:“那你们站到后面去---”。

才将令人将杨丁海高悬于城楼之外,更将数十把火把照着,冲着寨外的王麻子高喊道:“王麻子---你看看,我把谁给你请来了---”。

王麻子早是高举着望远镜,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气得是直剁脚,所谓偷鸡不成反失了一把米,更立马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许许,放笑回道:“霍爷英武,这是杨丁海那老不死的吧---”。

霍震南高呼道:“王司令剑走偏峰,想让杨老贼偷袭我甘泉寨来个里应外合,坐地分赃---可惜了,棋差一招,却让我寨中的妇孺擒了---”。

王麻子虽早就是怒不可遏,眼见分赃不成,唯有自保了,喊道:“霍二爷误会了---杨丁海如何偷入寨中,我根本不知,更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事先我早有言明,只是前来与霍二爷叙旧喝酒,如此而已---”。

霍震南哈哈大笑道:“王麻子你重兵压境,围劫我甘泉寨,待天明之前,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当面赔罪。那我只能令全寨上下以死相博---”,顿了顿更是把音提高八倍呼道:“待天明之时,寨外我儿霍刀将会带着他五百骑兵踏平你的阵地,血洗你的部卒---你王麻子的是否看后天的太阳,我就很难保证了---”。

王麻子身体不禁一颤,大手将望远镜一砸,冲着身侧的匪卒怒吼道:“操个大奶---均是一群光会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怂货,软蛋”。

“大爷---你倒是拿个主意,霍刀那可有名的祸害,所到之地鸡犬不留---在八渡槽曾有这样一句话:宁可得罪阎王,也不可惹霍五---”王麻子身侧一领头摇头叹气道。

王麻子火暴道:“李独眼你不是长他人志气吗?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不成,早就被杨水娃那怂货围困于马尾沟,他还能活着回来”。

王麻子身边的老头,见其貌倒像是街边摆摊的算命先生,人称贾半仙,本名贾六,王麻子能有如今的规模完全是因他的出谋划策,摸着那搓山羊胡,摇头叹道:“大爷,二当家所言非虚---七八年前我还在街边摆卦---就有传言,这霍五,九岁一人能就害死一头牛,十二岁单枪匹马便就挑了六七名抢劫甘泉寨佃户的流匪的命---”。

王麻子一听更觉得心里没底,问道:“贾军师,那你说,眼下我们该如何?”

贾六叹道:“一字,等---”。

王麻子不解道:“等什么,等死---”。

贾六摇头冷笑道:“等那霍五。如他真是领兵回援,那我们就让道恭迎,再大礼相送,登门谢罪,此事便可作罢。如果他万一被杨水娃给害了,那大爷您就能稳坐吴山这座宝山了,之后就不用我说了”。

“好,听军师的,我们等---”王麻子大手挥,深叹着,更是令道:“李独眼,我们也不能光等,你派人去马尾沟打探一下,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好---”速时派出几路哨兵前去马尾沟。

而说马尾沟内,霍刀在沟间高台上高架阵地,坐等杨水娃来袭,以达前后夹击,一举灭了扬水娃的目的。

可谓因时因利,高下立判,扬水娃匍匐于山沟之间,距高台也就不足百米之遥,却不敢有任何举动,或许他还在等,等着破了寨之时,按约定前来会合的援兵,来个前后夹击灭了霍刀。当然眼下只是可能了,但起码两股人马合兵一处才有与霍刀相较的力量。

霍刀仰陶躺于沟壕之中,虽说醉春风有止血消毒的功效,但不得时间休息,任何一个举动均会让他的伤口崩开,血顿又喷流而出。

“你是怎么搞的,让你别动,你看又崩开,害得一个晚上老是替包扎伤口”陶红坐卧在霍刀的身嘟着嘴斥道。

霍刀抬手勾搭在她的肩上,嘻嘻一笑:“没事,我血多,这点小伤死不了人”。

“好好躺着,别乱动---”陶红挥手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可惜,刚是躺下,前到桃花峪与霍钢会合的包不二已回到高台上,飞来蹲在霍刀的面前,气喘息息的支吾道:“五哥,不---不好---了”。

霍刀将酒壶替给他说道:“顺口酒,慢慢说---”。

包不二猛灌一口,抹了抹嘴唇,呼着一口大气,才是说道:“杨水娃这贼子,真是阴毒,他与王麻子联合,派了上千匪兵把甘泉寨给围了,现在寨子危在旦夕---”。

霍刀握起拳,猛得往地中一砸:“扬水娃你的操奶的货---”。又搭陶红说道:“扶我起来---”。

陶红却劝道:“你不能乱动---一会又崩开了”。

但霍刀哪是听话的主,勾架在陶红的肩上,吃吃的站起,观望漆黑一片的山沟,时尔还有芦草晃动,惊鸟飞出,可想扬水娃一干人等暗伏其中。

再视这山沟,两侧陡峭、沟深、沟底狭小戎长,经年山洪冲刷出来的水沟子,而近年却是干旱,已一抹黄沙地再无他物。

而日间交战,从零乱枪声可知,杨水娃这群流匪,均无半点战斗经验,交战之时毫无章法,乱打一气。

拉来余大壮,指着水沟子微微一笑,说道:“壮子,我给你二十精兵,你领人直接从山沟子两侧冲下去,灭了他们,敢不敢---”。

余大壮哈哈一笑,拍着胸堂说道:“有何不敢---五哥,你说我做---”。

霍刀轻轻敲打着余大壮的胸堂,说道:“你们每人配上十个手雷,借着月黑风高,移至二十米外,一齐拉雷,全部投入水沟之中---随后乱枪齐发,将那群人打散---就不攻自破,扬水娃那贼子唯一逃命的份了---”。

“好---”余大壮点头,便要出去领兵选人,却一把被霍刀拉住劝道:“有一句话叫:穷寇莫追---能抓住扬贼子便好,如若不能,打散之后,你就带人撤到桃花峪,我会让人在那接应你们”。

待余大壮领兵猫于杂石枯草间慢慢移去,霍刀拉来包不二说道:“你领着剩下的兄弟,绕过这道山梁,下到马尾沟与霍钢他们会合---杀回甘泉寨---”。

包不二见着霍刀褪上血糊糊的一片,关心道:“五哥,你褪上有伤,我让兄弟抬你下山吧”。

霍刀挥手拍着包不二,笑道:“我是这么没用的人吗?还要人抬”又将陶红揉抱在怀里笑道:“有她就够了---你先派一个褪脚快的兄弟,去通知霍钢,先砍好一些树枝绑在马尾上,再用泡好酒的布条裹在树枝上,我有妙用---”。

待包不二飞身前去按排,陶红气嘟嘟着拍打着霍刀,斥道:“你老这样揉揉抱抱的,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霍刀反笑道:“你想嫁谁啊,没我同意,谁敢娶你---我灭了他”。

“切---我是你谁啊,嫁不嫁人与你有何关系---”陶红白眼一斥。

霍刀却是痴痴一笑说道:“我是你五哥啊---”。

待是下到马尾沟,山涧上那道水沟中,顿是轰鸣彻地,火光冲天,震动山摇更是呼起一片片哀嚎之声。

霍刀一闻,心中石头便是落地,紧紧揉着陶红笑道:“哈哈---成了”。

正文 16、霍五雄威二

“原来是你在赌啊---”陶红亮眼看着他。

霍刀笑道:“费话,二十对八十,不是赌那是什么,不过也要有天时地利人合---”。

霍钢闻信,已是带着人马呼啸而来,飞身下马,立在霍刀跟前说道:“五哥,是不是带我们杀回去---”。

霍刀看着一个个无畏之色,心中倍感安慰,当然,家园即将被毁,面临着妻离子散无家可归的境地,谁还有存念活字,唯一个想法,杀回去,保寨安民,挥手冲道马尾沟上那数十位兄弟,呼道:“山寨被围,你们说怎么办---”。

“杀回去---”众口一词呼喊着。

更有人喊道:“五哥,您就发话,就算拼了这么小命,也要杀回山寨,救出父母---”。

不想霍刀却是摇头笑道:“不---不用杀,我们是谁,怎么与那群流匪草寇论高低---,我们吓死他们---断了他们虎视甘泉寨的念想”。

“哈哈---五哥英武,吓死这群草寇---”众呼呼大笑,虽说心里没底,但霍刀那从容自信的话中,早就提起的足够的勇气。

霍钢牵来霍刀的大黑马,说道:“五哥,你的马---”。

霍刀架住陶红的肩头,飞身上马,更拉起陶红坐在身前,紧紧拥抱着,夹褪一拍,策马飞出,更是呼道:“兄弟们,杀回去,吓死那群草寇---”。

“哈哈---杀回去---吓死他们---”众口欢呼,响动山河。更是马尾上的树枝,掀起一片乌乌沙烟,铺天盖地,山河海啸之势直奔甘泉寨。

而这时,甘泉寨外王麻子部,更是坐立不安,飞兵来报,惊恐的支吾喊道:“报---报告麻爷---霍---霍刀领人马杀回来了---”。

王麻子火暴而起,飞脚踹出,半空还是停住了,怒吼道:“说清楚---真是霍刀的人马---有多少人---”。

那小匪兵一脸惊慌,咽了咽口水说道:“乌乌的一大片看不清,全是骑兵---他们的呼声整个八渡槽都能听见---”。

王麻子不敢相信,一把揪起那小斯吼道:“你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麻爷---是真的,离这已经不到十里了”那小斯惊心颤胆,大失颜色。

王麻子怒气冲天吼道:“操个大奶---就这样无功而还---”。

顿了顿冲着贾六说道:“我带上大队人马先把霍五那小子给灭了---以后这片天就是我的了”。

贾六急忙拉住五麻子的手臂劝道:“麻爷,不可---就算霍五耍诈,但凭他的本事,长驱直入,我们根本占不到便宜,万一寨内发兵来个前后夹击,恐怕不单是我们这上千弟兄要命葬于此,你我的性命也难保啊”。

王麻子还是忧虑看着貌如马猴,更显高挑阴冷,杀人如麻,以阴险狡诈著称二当家李二娃,常年用眼带包住一眼的号称李独眼,但谁也不知他是否真是独眼。问道:“李二,你说是跪地求饶,还是就地反击---”。

李独眼拔了拔眼罩愤愤的言道:“大哥,杀他个昏天暗地的,大不了一死,总比被人压在脖梗上拉屎拉尿强吧”。

“不可---”贾六急忙劝道:“大哥,我们拉起这队人马不易,而眼下,吴山有韩家寨那群女土匪虎视眈眈,且那十数小土匪坐壁上观,正等着坐收渔利,不忍一时之痛,恐会遭来杀身之祸---”。

王麻子紧握着拳头说道:“三弟,眼前正是灭灭甘泉寨威风的大好时机,错过,那就永远失去了”。

正说,突然数里外,亮起冲天的火光,火光中呼啸,杀声震震,山河欲碎。吓得那王麻子,一脚本没站稳,倒退了两步,立下决心,急呼道:“让兄弟们,放下武器列队两侧,恭迎五爷回寨---”。

贾六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才是真英雄,能屈能伸,不过这样还不够,立刻让兄弟凑足大礼,送入甘泉寨,以表我们的诚心”。

“好---”王麻子点头,但又一想问道:“十条黄鱼,一百支仿制毛瑟步枪,一千发子弹够了吧”。

不想贾六摇头,说道:“不够---”。

王麻了问道:“那你说要多少才算是大礼---”。

贾六细细想道:“黄鱼一百装成一箱,大元三千,步枪一百,手枪五十,一水毛瑟不能是仿制品,子弹五千---”又摸着下巴山羊胡,看了看四周说道“再把此次带来的三百担粮食一起送上”。

王麻子是那么的不舍、不甘,瞪大了双眼睛呼道:“军师,那可是我们三分之一的家当,会不会太多了---”。

耐何贾六摇对说道:“我还怕不够,你想甘泉寨的威名何等响亮,西府刀首,那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的拼出来的,三瓜两枣岂能轻意打发了---”。

“好,全听你的,改日我早连本带息全收回来”王麻子心里那是揪着疼。

贾六拍了拍王麻子的肩头笑道:“大哥,常言,能忍常人不能忍,言可成大事者。我们退兵十里,亲自登门赔罪”。

王麻子顾虑了轻言道:“你说霍震南会不会,借时---”没敢说,只是抬手在脖间一横。

贾六摇头笑道:“不会,甘泉寨有甘泉寨的规矩,虽说刀客也是匪,但匪有匪盗,何况是甘泉寨呢---我陪你---”。

说话间,霍刀领人马已是立在两里之外,突然从树林中冲出几个人,冲到霍刀的马前,喊道:“五哥,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小志,怎么是你”霍刀诧异的问道。

柳言志说道:“当我下好聘,还回之时,山寨已经被围了,我只好潜回桃花峪搬救兵等与五哥会合,一同杀回去---”。

霍刀哈哈一笑,说道:“小志,也有英勇的时候啊---”。

柳言志还恬着脸笑道:“那是---”。

才见他身后,走出一女人,宽袖连衣长紫色大花长裙,外搭戎边绣花小祅,挺摆着她那婀娜的身姿,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肌肤如雪,银盘秀颜上一对大眼睛含笑含俏更显妖艳,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诱人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与陶红是有几分相似,若说陶红是画中下来的仙人儿,那她便是妖天下凡的妖妺子。

起先还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霍刀,当是见他怀中的女子,急步上来,问道:“二妺,你怎么在这”。

“阿姐---”陶红一惊,抽身扭了扭想摆脱霍刀的拥抱,却是不得,更是羞愧低下头,低沉的喊着。

正是此时,霍刀更觉力不从心,身体软弱无力,唯紧紧拥抱着陶红,十指相扣,把全身都压在她的身上,但还是强挺着那口气,轻声问道:“红妺,她是谁啊”。

陶红尴尬羞愧的回道:“我阿姐陶碧---”。

“哦---”霍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拍马喊道:“兄弟进寨---”。

路间陶红更觉不安,特别是她阿姐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那般,用后背顶了顶霍刀嘟嘟斥道:“被你害死了---阿姐一定恨死我了”。

霍刀却拥得更紧,说道:“别乱动,我快撑不住了,但在进寨之前,一定不能让王麻子看出什么---”。

“嗯---啊---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陶红轻哼,又向后挺起腰,生生将霍刀架起,叮嘱道:“你抱紧了,可别摔下去,那我就演不了”。

“好,死,我也会紧紧抱着你---”霍刀还没正经的笑着,实则只剩最后一点气力。

但刚行出半里地,却被一人拦下,敬道:“五哥,我是包四---”。

霍刀有气无力的问道:“何事---”。

包四回道:“南枝姐让我出来告诉您,杨丁海带了一队人马偷袭寨子,已被她和沈姑娘制服擒获了,杨丁海的尸体正挂在门楼上”。

“哦,知道了---”霍刀轻回,摆手让他退下,思绪片刻,虚弱无力靠在陶红的肩头,轻言道:“你叫霍钢过来---”。

陶红转头喊道:“霍钢,你五哥叫你---”。

霍钢急飞贴上,喊道:“五哥---你怎么样了”。

霍刀无力的抬了抬手摆道:“我还没死,---”才是说道:“你领着唐强、常四二队的人马,带上杨匪部的抓来的毛贼,直朴他们的老巢,能拿的全拿回来,不能拿的,一把火烧了”。

“好勒---”霍钢奋喜,却又担忧霍刀,轻问道:“五哥,你还撑得住吗?”

霍刀摆手说道:“没事--”顿了顿嘱咐道:“你告诉大家,在进寨之前,陶红代表我,你们全听她的---”。

“是---可是--”霍钢刚想说什么,突见霍刀头一歪,软瘫在陶红的身上,顿是泪如泉涌,轻声呼喊道:“五哥---”。

倒是陶红坚强而起,或是觉得责任重大,直起身体,对着霍钢轻呼道:“别喊---拿着布条将五哥从衣内捆在我身上---”。

“好---好---”霍钢抹了抹泪花,解来一根腰带替给陶红,待是捆好,霍钢才是问道:“五哥,不会有事吧”。

陶红摇了摇头轻说道:“他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了,只要能安全回到寨里,就会没事”。

霍钢双手一敬,深深一恭:“拜托你了红妺---”。

正文 17、平渡五关

陶红交待道:“你让所有兄弟跟在我后面,挺直了腰杆,不要急---等把五哥送入寨中,你就便带上一队人出寨,去办你该办的事,记住千万别让兄弟们知道五哥晕倒了”。

“好,我就在你身后,有事你随时吩咐”霍钢期盼,叮嘱道。

策马高歌,朝甘泉寨直驱而去,才见王麻子上千部众,夹道相迎,事先霍刀早就让众兄弟解去了马尾上的树枝,列起整齐队列,随行而入。

初晨,红日投入一片片温暧的阳光,点亮周围一切,轻纱薄雾中,蒙蒙胧胧,昏昏沉沉。待进数里夹道之中,茫茫上千的人马,坐在马背上一眼望去就像一片片黑压压的芋头,更似一头头噬血如命的野狼,蓄势待发,惊人心魄。

特别是陶红,全身是冷汗直流,如被看出破绽,那一切就全完了。心底告诉自已,撑住,这群草寇,只是欺软怕硬的主,已是没有牙齿的老虎而已。

想想,竞是嘻嘻一笑,笑骂道:“五哥,你别闹---这么多人看着---”。

霍钢岂能不明白陶红为何,顺应起哄道:“哈哈---五哥英武,骑着大马,揉着女人,唱着大酒---”。

更是一片欢呼高喊:“五哥英武---”。

又是驱进数百米,陶红还是嬉笑打闹道:“哎呀---五哥,别抓那,痒---痒死人家了---”。

而落在不远处王麻子的耳里,却是一种轻视,侮辱,但他又能如何呢?只能忍着,但落在身后随行的陶碧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刀,在她里不停的挖着,挖她的肉,喝她的血,怒目横眉,紧紧咬住牙根。

突见王麻子和李独眼追了过来,陶红一急,叫来霍钢,说道:“你去拦住他们---顺便告诉他们五哥累了,想抱着女人睡觉,别来打搅,有事等回寨里再说---”。

霍钢飞马直出,在王麻子面前,拉马急停,吓得那二人急退了几步,霍钢才是吼道:“瞎了你们狗眼啊,没看着五哥揉着他女人睡觉吗?---搅了五哥的好事,你们就拿头来见---”。

真是好不嚣张,气那王麻子紧握着拳头,真想上前将其撕碎了喂狗,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但忍住还谦卑的笑道:“五爷真是大英雄,领兵打战,还不忘抱着女人打情骂俏---”。

陶红经前,一笑道:“五哥说了,你们胆敢围攻甘泉寨,但念及你们及时醒悟,可以不深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会滚到寨里,再好好跟你清算---现在还卧着火,不想与尔等说话---”。

“是---是---五爷海涵,我们均是受扬水娃那贼子蛊惑---还望五爷体谅”王麻子,深恭一拜,但两眼上移,直视着霍刀和陶红二人,感觉哪里不对,却一时又说不出来。

更见陶红握起霍刀的手在胸口上揉着,当然外人看来,是霍刀起了兽心,急不可待的样子,更是闻听陶红吱吱一笑,妖柔娇媚的言道:“哎呀,五哥,你就猴急---一会就到寨子,也等不及吗?”

才是扬鞭飞驰,直驱而去。空留王麻子在那疑惑,拉着贾六轻问道:“军师---你有没觉得这霍五有些奇怪---”。

贾六点头道:“是很奇怪,他虽说是八渡槽有名的祸害,但却没听说他是那种见着女人就往上朴的放溅之人---”。

李独眼见解更是独到,气吼吼骂道:“他是有意来羞辱我们---”。

“嗯---李独眼,你们好好记得今日之辱”王麻子愤恨露着红眼,骂着。

不过在霍震南看来,霍刀是无知,败坏着甘泉寨的门风,领兵还不忘抱着女人,做出那等下作之事,怒不可遏,低吼道:“不孝子,哪养来如此下作的行为作风---看我不好好修理他”。

说着飞奔直下,出在寨门,双手插着腰,像是露目金钢那般矗立于门口。

可陶红哪认得谁是谁,策马直入,如不是霍震南避得快,当场便是被飞马掀翻,怒气冲天,追了进来,大声吼骂道:“不孝子,你还不给我滚下马来---”。

进入门外校场之上,陶红立马拉停飞马,转调回身问道:“谁是霍五的家人---快带我回家---”。

霍南枝飞前拉住马绳冲着陶红喊道:“哪来如此下溅女子--”更是推着霍刀喊道:“五弟,你快给我滚下来---”。

陶红一闻,顿是安心说道:“你是霍五的阿姐吧,此地不说话的地方,他进寨前就晕死过去---再不冶,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快点带我回家”。

“啊---我阿弟怎么了---”霍南枝心好像被揪了一下,急问。就连沈凌也追了上来,泪水翻滚,抽泣道:“五哥---五哥他---”。

陶红紧拉马绳扬起,拦住他的话轻喊道:“快点先回去再说---万一被王麻子看出端倪,全寨就危险了”。

沈凌最为冷净一人,当然,更因他深知霍刀的为人,一路驱进完全不是他作风,一语惊醒,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用意,飞身上马,领前说道:“快随我来---”。

而寨门外霍钢领着人马立在寨外,飞身下马,在霍震南面前一恭,敬道:“二叔,您不能怪五哥,更不能怪陶红姑娘,如不是她,我们恐已被王麻子连锅端了---”。

霍震南拍了拍霍钢的肩头笑道:“又不是老糊涂,岂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霍钢点头,贴在他的耳边说道:“五哥交待,让王麻子部几个匪首进寨,顺便让他们退兵十里之外---寨子的危险便解了---”。

霍震南却有一点诧异问道:“那你呢?不进寨吗?”

霍钢哈哈一笑:“五哥让我带一队人马,去掀了杨匪部的老巢,永绝后患”。

便就飞身上马,扬长而去。不过王麻子更是坐立不安,早领着他手下几个当家的追了上来,在霍震南面前一恭,谦卑的敬道:“霍二爷,我王麻子诚心诚意的向您赔罪,还望您念及甘泉寨未损分毫的分上,不加深究”。

霍震南大袖一甩斥道:“随我进寨,我们再清算,你们围攻山寨的罪过---”。

王麻子与贾六相视一眼,点头,便挥招上大道上那数十辆马车,上装着礼箱,枪支还有粮食,随着霍震南进入山寨,引入忠义堂中,危危坐在一侧,好像正等着审判。

许久,王麻子才是拿起礼单在霍震南面前一恭,拜道:“此次围攻你们甘泉寨,实非我等本意,完全是受了扬水娃那贼子的蛊惑。当然我王友邦,也不是傻子,只是为了安抚吴山数十股山匪,不得已为之---”。

霍震南冷笑道:“你是坐等里应外合吧---”。

王麻子强颜一笑,说道:“霍二爷说笑了---我们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你们虽说是兵临城下,但秋毫未犯,全因杨水娃联合了吴山十数股流匪所逼,才有如此一遇”。

霍震南又是一个冷笑说道:“说来,那我甘泉寨还要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了”。

“岂敢、岂敢---有您霍二爷坐阵山寨,有您儿子霍刀这种天降神将护卫山寨,谁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甘泉寨不敬”王麻子强笑迎合着。

更是将礼单到霍震南面前,贾六替王麻子说道:“一来,我们是真心诚意的向您,向甘泉寨赔礼道谦,二来备下薄礼希望霍二爷笑纳---”,更是高声念道:“黄金一百根、大元三千,毛瑟步枪一百支,毛瑟手枪五十支,子弹三千发,粮秣三百担”。

霍震南瞄了一眼礼单,确是心动不语,此遇就算是平了扬水娃整个老巢,恐也不能收取三分之一,经此一遇,虽说惊险非凡,然甘泉寨却未受半分损失,话说抬手不拒送礼人,巴掌不拍笑脸人。轻轻点头说道:“我们甘泉寨也只能保一方平安,也不想与你们结下梁子---”。

王麻子笑道:“就是,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霍震南挥了挥手笑道:“好了,此事作罢---”,罢字刚落王麻子顿觉松了口气,霍震南却是话峰一转说道:“不过,我儿霍刀那边,我还得努力替你们说合,如果他说作罢,便就作罢”。

但他们更不知道霍震南心里想的,如果霍刀无事便罢,如果有事,就算毁了甘泉寨,也要拉他们做垫背的。

王麻子急了,又是起身问道:“霍二爷您别开我们的玩笑,你才是甘泉寨的主---”。

“是---”霍震南站起摆手,又是说道:“可我那儿子,从小就是个倔种,还有一个十分不雅的外号---祸害,你们知道,他刚从部队上回来,而且还有一些部队上的朋友,有几位正驻扎在关口,一柱香便可挥师杀来,将你们包成饺子,给吃了”。

“这---”王麻子脸皮极度抽抽,脸黑得比裤头还难看,还好霍震南又说道:“还好我派人急时劝阻---告诉他官兵还不如你们这些山上的朋友可靠。最后他说只要你们不轻举妄动,就不会对你们下死手---”。

王麻子移光对眼,暗感庆幸,难怪那霍五如此轻视。恭手敬道:“多谢霍二爷看得起---”。

正文 18、一语定终生

霍震南起身说道:“你们在这先休息片刻,顺道也尝尝我们甘泉寨的酒菜---我去跟我那倔种儿子说合说合---”。

待是霍震南离去,王麻子拉着李独眼问道:“李二,你不说近日没有大部队进驻八渡槽吗?”

李独眼摸着头,愧悔道:“是没大部队,但东西两道关口,前日确各驻扎一个连的兵力---”。

王麻子大手一拍,吼道:“李独眼啊李眼眼,你是想害死众兄弟啊---两个连就不是人了”。

“不是---大哥--”李独眼委屈低下头去,低沉的支吾道:“大哥,你也知道那些官兵是欺软怕硬的主,区区两个连,哪敢跟我上千人马动手---更何况甘泉寨出身刀客,更是西府刀首,从不与官府打交道---”。

王麻子正想发火,贾六拦道:“大哥,霍震南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今日这亏我们就吃下了,但眼下怎么撤回吴山才是关键---”。

“是--是---”王麻子搓着手来回踱着,突立在贾六的身边说道:“军师你倒是出个主意啊,那是上千人马,拉起不容易---”。

贾六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还能拿出多少黄金---”。

王麻子心更是揪得疼,许许才是伸出一手,最后挥手忍痛竖上一指说道:“一百根---军师你知道我的习惯,从来不会将宝压在一处---这可是我们一半家当”。

贾六点头说道:“那好,李独眼你先带着五、六当家出甘泉寨撤军吴山脚下等着我们---”。

想了想又说道:“大哥,你让手下把所剩的那一百根金条搬来,一并送给霍震南,希望他能及早放我们回山,并一路护送至吴山脚下”。

“嗨---真是赔到姥姥家去了--”王麻子重拳直扣手心,感叹道。

贾六起身安慰道:“大哥,钱财失去了可以再赚,人马失去,是什么也赚不回来了”。

又是坐在忠义堂中,干喝了几碗大酒,又是吃了午饭,却一直未见有人前来接待,便更是坐立不安,看着堂外重兵把守,像是被关进了笼子的老虎,坠坠不安。

左右又是等,却是等来前去撤兵的李独眼,进门便直呼道:“操个大奶,我们被霍五小崽子给耍了---”。

王麻子迎上轻问道:“怎么回事--”。

李独眼叹道:“当我撤军山下,才听说霍五那小子在马尾沟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晕死之中---”。

“不可能---”王麻子摇头,说道:“一路进来,你没看见他跟那妞子,打情骂俏,一幅下溅的样子吗?”

李独眼愤恨的说道:“那都是假的,是那女子一人在演戏呢?”

王麻子瞪眼直呼道:“此话当真---”。

“当真---”李独眼重重的点头,继说道:“那女子是桃花峪陶家姑娘,不过听说是一个狠角色,生生抢了姐姐的男人霍刀,还硬将柳言志那二货塞回给她姐姐---”。

“操她个大奶---”王麻子抡起拳猛得一砸,粗口大骂道:“被一小奶子给耍了,改日定砸了他的明火,让众兄弟轮翻的爽个够,再弄死她”。

“嗨,晚了---”贾六深深叹道:“你想一弱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和计谋,完全是霍五按排的---日后她们姐妺二人便是甘泉寨的主母,今后恐难有机会与甘泉寨抗衡了”。

“未必---”李独眼奸滑一笑,说道:“此次我们是载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火急火燎,胸中更是闷了一口恶气的王麻子瞪着李独眼呼道:“快说---”。

李独眼露着一眼狡诈,轻言道:“你们还记得,马得利吗?”

贾六点头道:“你说黑仙洞赌档、翠香阁和马记烟馆的马得利---”。

“正是---”李独眼点头说道:“我撤军山下,刚好遇见他,才知道马家庄早就对甘泉寨虎视眈眈,肉未吃着却被人抢先---哪能咽下这口气---”。

贾六淫淫一笑点头道:“是他,多年与我们暗有来往,算是我们在八渡槽半个门栓子--”却是挥阻道:“此事回山再议---”。

李独眼还是愤恨露刺着红眼,低声骂道:“真希望那霍王小崽子一觉醒不过来,那我们就容易多了”。

可这不是他希望就能实现的。当陶红策马随着沈凌直驱霍家东院,霍南枝已是领着医官和丫环追了进来。

扶着晕死的霍刀下马,刚是想将霍刀交于沈凌,说道:“好了,我任务完成了”。

不过一个抽手,发觉霍五的手死死扣住,如何也解不开,虽说尴尬但也情非得已,一同扶入堂屋大坑上。

医官细细的查探,才是摸着胡须点头又摇头的走了出来。霍南枝早就按耐不住了,直问道:“孙先生---我弟如何?”

“失血过多,晕死过去”孙先生师本名孙成,世代从医是八渡槽的最有名的医官,更是甘泉寨常驻医师。慢悠的说道:“伤口我已处理,血也止住---一切就看他造化”。

沈凌急追了出来说道:“孙医师,我听说失血可以补血,你看能不能---”。

孙成摇头道:“那是西医医法,别说我不会,整个八渡槽恐也无人会,况且胡乱补血,不但不能救他,反而可能害了他”。

“那怎么办---”沈凌那是燎心燎肺,泪水一直在眼框中打转,很想听医师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但却是一切要看造化,那真是死的心都有。孙成无耐的摇头说道:“时尔听到他轻呼着,红妺---凌儿,好像是两个人的名字吧”。

沈凌止不住泪似泉涌,顺着脸庞落了下来,抽泣道:“是,是我---和屋里的那个姑娘---”。

孙成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们就陪在他身边,喊喊他,陪他说说话,也许能早点醒来”。

沈凌没喊,门外却有人喊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喊道:“孙儿---我的孙儿啊---”。

才见院外追来一群人,为首便是霍刀的奶奶白小英,霍震南扶着他三步当二,追了进来。其它却被孙医师拦在门外。

白小英一进门就趴在坑上,轻轻哭喊着:“孙儿---奶奶来看你了---你醒醒跟奶奶说说话---”。

霍震南扶着白小英安慰道:“阿妈,您别着急,小五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会醒过来的”。

白小英瞪了霍震南一眼轻吼道:“失血过多,那是多少,血没了怎么活啊”。

更是轻轻拍打着胸口说道:“我孙儿如有什么意外,你让我这老太婆怎么活啊---”。

“奶奶---别着急,五哥没事的---真的,只是一天一夜没睡,又流了些血,太累睡着了”不过还是陶红的话,让白小英大感安慰。

抬了抬霍刀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又劝身一恭,敬道:“奶奶务怪我不懂礼数,现在实在不能给你行礼”。

白小英靠近细细打量着,抬手拉揉住她的肩头,破泣为笑的说道:“谢谢你---我代表甘泉寨谢谢你---不是你的勇敢机智,恐全寨上下难逃恶运---”。

陶红谦疚敬道:“是五哥为救我在先,才受了重伤---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白小英摇头微微笑道:“不管如何说,你都是甘泉寨的恩人,我们一定铭记在心”。

细细打量之下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陶红羞愧的低着头说道:“桃花坞陶家---”。

“哈哈,缘份啊---”白小英更是激动,说道:“你是不是与我孙儿定了亲的陶家姑娘---”。

陶红点头说道:“是--”不过又摇羞愧一笑说道:“不过,定亲是我姐姐陶碧,我叫陶红”。

“那你们---”白小英诧异了,陶红只好说道:“不过,五哥跟我姐姐的亲事已经退了---”。

霍震南急了,吼道:“不孝子,老子没退,他怎能说退就退呢?”

陶红也无法掩盖,当然也掩盖不住,轻言道:“这不能怪五哥,我姐与柳家柳言志早就来往,昨天五哥退了亲,柳言志托媒婆下了聘---也算是皆大欢喜不是---”。

“不行---什么逻辑,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授之约,不能说能退”霍震南不干了,或许是觉脸上挂不住,或是思想观念一时无法转变和接受。

却是被白小英狠狠的瞪了一眼,斥道:“你虎啊---我都没说话,你做什么主啊”。

“阿妈---可这---”霍震南被白小英挥压住了话,说道:“我觉得这事很好吗?皆大欢喜---成人之美,孙儿做得对---”。

紧紧又注视着陶红问道:“姑娘那你许人家了吗?”

“啊---我啊”陶红更羞红了脸,深深低下头摇着,说道:“没---还没---岁月红还得我来撑着,不急嫁人---”。

“太好了---”不想白小英即然破泣为笑,紧紧拉住陶红的另一只手说道:“我霍家你还看得上眼吧---”。

“甘泉寨霍家谁会看不上啊---只是---不是--我---”陶红一语塞,东拉西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哈哈---”白小英一拍陶红的手笑道:“这事就这样定了---”。

不等陶红解说,便起身,看着一脸委屈无法去说的沈凌,说道:“沈姑娘,你随我出来---”。

正文 19、自认倒霉

出到霍家东院堂屋门外,白小英却是对沈凌稍是弯腰一恭,才是拉着沈凌的手说道:“你也是好姑娘---奶奶我代表甘泉寨谢谢你,你也是全寨的恩人---”。

沈凌急扶着,谦卑的敬道:“奶奶,我不敢---也受不起”。

“你受得起---”白小英拉着沈凌的手向院中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开解道:“别怪奶奶偏心,顽固不化,实在是山寨有山寨的规矩,宗堂有宗堂的礼法约束。只能委屈你屈居二房了---你不会怪奶奶我吧”。

沈凌受笼若惊的深恭着,回道:“奶奶我不委屈,只要能跟五哥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小英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真是懂事的孩子,不过奶奶保证除了宗祠那边不能坏了规矩,在奶奶心里,在全寨上下,还是霍家内外你与那陶家姑娘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如何?---”

终是尘埃落定,有了一个完美的归属,沈凌分外的欢喜,劝腰回道:“全凭奶奶做主---”。

白小英拍了拍自已的胳膊笑道:“老了,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这一闹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沈凌立马扶上说道:“奶奶,我扶您回去休息”。

白小英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用,小五还要你去尽心尽力的照顾,希望你能与陶家姑娘和睦相处才好---”。

白小英的离去,寨中前来探望乡亲也便一一劝回。堂屋中,唯有霍南枝,沈凌留下,当然陶红想走也走不了,被霍刀紧紧握着。

许久,或许是太累了,陶红依在他的怀枕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

尽是黄昏,窗外飘起扉红之色,陶红才是恶梦中惊醒,急道:“五哥---快跑---”。

一眼睁开,便见被喊过来的沈凌和霍南枝坐在坑沿上,细细的看着她,羞涩的摸了摸脸,还是脸上挂了花呢?嘻嘻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霍南枝强颜一笑道:“做恶梦了吧---”。

“嗯---”陶红轻轻一哼。

霍南枝点头道:“还亏你勇敢,换是他人,早就吓尿了裤子了”。

“五哥教的---要不我才不敢呢?”陶红只好找一托词,不过换作其它男子,或许她还真不敢,有霍刀拥护,却越发的胆大,虽说他晕死过去了,但无形却有一股力量和勇气,后来想想,还是感到后怕,如有万一,被王麻子这群噬血的主看出什么,抡枪开打,不单是进寨的全队人马当场死于马下,就连整个甘泉寨也将毁于一旦。

说着,霍南枝搬来一桌子,安在坑上,摆上一桌,做为陶红这只能三日度温饱的家庭来说,那是过年也吃不上的伙食---羊肉泡馍、浆水鱼鱼、带把肘子、马蹄酥、蜜枣甑糕、南瓜汤---

美美饱食一餐,不知不觉中,发现霍刀的手松开了,待是一大碗浆水鱼鱼见底,才感觉不同。

正想转身,突个感觉身腰被人一抱,紧紧揉着,陶红急切的放下了碗喊道:“五哥醒了---”。

惊喜下,霍南枝和沈凌朴趴到坑上,才见霍刀翻了个身正美美的睡着。霍南枝正要下坑前去会报,不想沈凌和陶红同喊道:“别喊,他太累了,多睡会”。

霍南枝跳下坑,偷偷一乐,轻言道:“没事,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声,最多让他们在门外候着不会出声”。

刚是出门,不想正见院外追来一女人,身后还有一男子拉扯着。劝道:“阿碧别闹---”。

一脚跳入院中,掐着腰冷笑道:“我闹,你怎不去问问陶红那烂蹄子,自已干了什么好事了”。

更扯开了嗓子吼骂道:“陶红,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姐姐,就给我滚出来---”。

“好你个陶红,平日里装得多清高啊,背地里却撬我的墙角,抢我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有你这样的妺妺---”。

霍南枝上来拦下斥道:“哪来的泼妇,当这是哪,是你骂街的地方吗?”

陶碧多少还识得这是霍南枝,但怒火中烧,哪管是谁,挺身上前,见人就咬,怒骂道:“当你霍家是什么好人啊,好听是刀客,不好听就是土匪,明里跟姐姐定着亲,暗里却勾搭起妺妺---”。

“啪--”霍南枝挥手上去,当场一个巴掌掴下,更是直指着柳言志的鼻头斥道:“柳言志,如果还算是个男人,赶紧把你家的疯狗拉回去---”。

“哈哈---疯狗---”陶碧指着自已,阵阵冷笑,冷笑怒骂道:“对,我就是一条疯狗,是你们逼疯的---”。

柳言志急忙横抱,劝道:“阿碧,这不能怪五哥,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阿碧冷笑怒骂,像是一把把刀子,深深插入了陶红的心里,轻轻揉开霍刀的手,正想下坑,出来安慰也好,赎罪也罢,但必需她去面对这个事实,面对她的姐姐。

脚刚下坑,不想腰却突被抱住,一个转身霍刀已是稍稍挺起身体,嘻嘻一笑,轻说道:“别理她---”。

“她是我姐---”陶红摇头,强忍着满眼的泪水。

霍刀只好忍着伤痛,搭着陶红撑起,轻说道:“要面对也该是我,是我退得婚,与你何干”。

陶红却不该说什么还是那句:“她是我姐---”。

沈凌见霍刀是喜,见他与陶红亲密却是酸,不知如何自处,但还是飞身靠来,扶起霍刀,说道:“陶红姐,还是让五哥来处理吧”。

三人相扶相持,出到门外,而陶碧一见正主来了,更是急不可耐挣脱,追上几步,更见三人勾搭一起,那种亲密,那种暧昧,心底怒火不由烧得更旺,挥手直指,双唇却颤悠,不停的抽泣着,说不出话。

霍刀深深一恭谦道:“对不起,我与你婚约是我退的---给你造成的不良影响,也让我良心上十分不安,你说个办法,只要能弥补,我一定去做”。

“哈哈---”陶碧冷冷发笑,吼道:“弥补---”思绪片刻问道:“好,给你个机会---与我妺陶红划清界线,你做得到吗?另选吉日娶我过门,你愿意吗?”

霍刀坚决的回道:“不能---”。

霍刀话还未说完,陶碧便挥手抢断道:“那就少扯没用的---”。

“那你要怎样有用啊”正说院中迈来一人霍震南,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浑厚有力,压静了一切。身后还跟随着一群人,不是各族宗老便是寨中的长辈,每个人的威望,地位均是落地有声。

陶碧身体不禁一颤,急个转身,还是鼓起勇气,低沉的说道:“我只是想要个说法---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被当一块抹布想丢就丢了---”。

霍震南却是反问道:“你即已定了亲,为何却与柳言志拉扯不清,这难道你不应给个说法吗?”

陶碧冷哼:“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从未做出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霍震南却看着身后的温德望问道:“按寨中规矩,女子背人与他人私相幽会---该是何罪过--”。

温德望冷喝道:“不洁,淫---乱宗堂,当以不贞不忠论处,游街、浸猪笼”。

温德望的话如雷灌耳,耳际边还嗡嗡作响,陶碧身体一个踉跄,不稳退了几步,稍是稳住心神冷笑道:“少拿你们甘泉寨那一套来对付我--第一我还没过门,第二我从未做过任何失洁之事---”。

霍震南反是笑道:“如不是念在还入未我甘泉寨,未有失贞之罪,早就将轰出甘泉寨,还想下嫁霍家,柳家你也不用惦记”。

“你---你们欺负人---”陶碧顿是哑口,不知所措。被退婚反成了她的过错,不甘不愿,但又能如何。

霍震南浑声震道:“念在你是陶红的姐姐,先前所有一切均可以不做计较,你与柳家的婚事,如柳家还认,便就当数---”。

转看了看柳言志,柳言志哪肯就此罢手,陶碧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连连腰恭礼民,敬道:“我认,我们柳家认---”,又是拉扯着陶碧小声劝道:“阿碧,我们不闹了”。

陶碧委屈依在柳言志的身侧,那是又哭又打,嘟嘟囔囔道:“你是男人吗?你的婆姨被人欺负的,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此时院里是呆不住了,柳言志拥扶着正思离开,不想温德望却是拦下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事先申明,先前我承诺的十亩地、一头牛、一百块元银那是给霍五,激励他剿杀扬匪所用,但现如今是柳家与陶家结亲,好像我就没这必要了----”。

众人顿时哑口,愣眼看着温德望这位“德高望重”大长辈,岂料他的话却也可当放屁。当然被众人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也是全身不自在。急忙找一个出口,转眼看着柳清河问道:“清河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柳清河本就觉脸上无光,被这一问哪还敢伸手去要,咳了两声回道:“温老言重了,我柳家娶亲,怎敢劳您老破费呢?我们自当一切从简”。

温德望点头一笑,一句话省了一大笔开销,又见霍刀安然无恙,心底里的那点骨气傲气又重新燃起,挺身了身板还真挺像一寨之主的派主,慢慢的走到霍刀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小五,好样的,这次你可救了全寨,各宗老商定明日忠义堂议事,论功行赏,你也要参加哦”。

正文 20、论功行赏

“好的---”霍刀点头回道。

温德望哈哈一笑,摸着胡须说道:“后生可畏,甘泉寨后继有人了”更是彰显着他一寨之主的派头挥手令道:“大家就散了吧,不要影响我们的霍英雄疗伤”。

而此时就连那霍震南的态度也变的柔和许多,十分欣慰的看了看霍刀,点头笑道:“小五--那你就好休息,想吃什么让你姐替你去弄”。

“谢谢阿达---”霍刀自从回到甘泉寨是第一次从父亲的脸上看到笑容和慈祥的一目,心中难免有点激动。

不过霍震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认真的打量着陶红和沈凌请道:“你们明天也一起到忠义堂吧---”。

霍刀不禁颤抖着嘴唇问道:“她们也可以进忠义堂---”,有点不敢相信,忠义堂是寨中权力中心,唯有寨中有身份和地位的男子和少量女性长辈且对山寨有大功的女子才能进入议事,霍震南让这两位女子进入忠义堂,不但是接纳了她们,更是以甘泉寨最高的礼仪欢迎她们,哪能不喜。

“费什么话---”霍震南冷冷一笑,又道:“让你姐给陶姑娘准备几身像样的衣裳,不能亏待了她,还有东院和南院就是以后你们的家,随你们怎么闹,我可不管了,也管不了喽”。

“谢谢阿达”霍刀深深一恭目送他们的离开。

只是陶碧还犹疑着什么,还冲着那群离开的背影冷哼:“哼---谁稀罕你那点臭钱”,岂不知他是那种见风使舵,无缝都可插针的主,一个冷哼,从怀里一掏,抡一纸清单,甩开柳言志,冲上几步,在陶红面前一砸,喝道:“你是掌家人,自已看着办”。

便就离开,不过霍刀却无比欣喜,喊道:“阿姐,我要吃烤全羊---”。

“好---”早就到下房准备晚饭的霍南枝,高声回了一句,不过霍刀还不满足,喊道:“我们就在院里烤全羊---”。

霍南枝追了出来,冲着霍刀一笑,斥道:“败家玩艺儿,你知道一头羊可以换多粮食---”。

但还是加了一句:“我这就吩咐人去杀羊--你们在等着”。

霍刀不知是铁打的还是实在是太饿了,一瘸一捌来回穿棱着,搬木材,架篝火,更是把整个院子的柱石灯全部点上。只是陶红陷下忧虑,愁绪满面,一屁股坐在石台,手里捏着那份清单发呆。

突然,霍刀冲了过来,一把夺去,问道:“你发什么呆啊,过来一起弄啊”。

霍刀打眼看了几眼,不禁惊住了,骂道:“操个大奶,你陶家一小小庄户,哪来如此重的税赋,还让不让人活了”。

“交不出来,我就无家可归了--真是愁死我了”陶哀怨着。

霍刀坐下,往她身上一挤,笑笑的问道:“我帮你---”。

“不用---凭什么让你帮我”陶红刺了霍刀一眼,却是摇头。

“那你想到办法了”霍刀又问。

陶红摇头,轻叹道:“没,所有才愁啊”。

正是忧愁,院中有人高喊道:“五哥---我回来了---”。

霍刀不禁欣喜,拍了拍屁站起笑道:“招财童子来了”。

话下来者霍钢已是跃入院中,当然怎会缺了包不二、石蛋、唐强、余大壮、黄皮、李大牛他们十几个人呢?

霍钢抬手一拳,击在霍刀的身上,笑道:“五哥,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更有意无意向陶红一恭喊道:“五嫂好---”。

更是有意的冲身后那十数人囔:“你们懂不懂礼数啊,还不拜见五嫂---”。

齐齐一恭高喊道:“五嫂好---”,当然也不落下在一旁帮霍刀架材起火的沈凌,一恭道:“小五嫂好---”。

虽说还加了个小字,但沈凌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陶红不知所措,红着脸,更不知该拒还是该接受。

霍刀问道:“一切还顺利---”。

霍钢嘻嘻一笑,说道:“顺利---路上遇上山子,便一道前去---”。更是夸耀道:“五哥---你猜我们剿了多少东西”。

霍刀斥道:“卖什么关子---快说”。

霍钢一通傻乐的,手舞足蹈的说道:“扬水娃那贼子,还真是拥工的料,藏了八百担粮食,三千块大元、和三十根金条,两头牛,十几只羊,就是武器少得可怜,只有两箱手雷,两千发子弹和十数把破枪”。

霍刀问道:“这些缴获你上报寨里了吗?”

霍钢摇头笑道:“那不是兄弟们担心你,所先藏在桃花峪,匆忙跑回来看你了”。

霍刀想了想,说道:“你们明天辛苦一趟,拿出两百担粮和一千块大元给兄弟贴补家用,其余全部搬到陶家藏好,再派几个流动哨守着---”。

“好勒---我代兄弟谢谢五哥”不单霍钢院中十数位兄弟无不激动万分。

霍刀还是交代道:“那些就义的兄弟,你也要派人多送一些粮食和银元去,以后定期都要派送一些粮食和钱给他的家人”。

霍刀一把将陶红扶了起来笑道:“这下不愁了吧---”。

“哼--”陶红开眉一笑,说道:“算我借你的--”。

霍刀摆笑道:“借什么借,论功行赏,就地分赃,那该是你的”。

篝火全羊,美酒相伴,兄弟高歌,有美相陪,多少快义恩愁早也化成风雨,烟消云散,一夜玩闹,如不是顾及霍刀有伤,不来个通宵达旦势不罢休。

清晨,乌云密布,烟雾笼罩陇川内外,西北嗖嗖的刮起,空气中夹带着沙土气息,一阵阵阴冷的山风,像是刀子不停剐着,冰冻彻骨,让紧缩着身体。不过每人心情却格外的兴奋,像是大雪将至,虽说西北冰寒之地,但也是不奇怪,数年未见大雪降临。如果来了,就像是带着祥瑞之气,感号大地,来年要丰收了。

就像此时的忠义堂,里外三层围和全是人,高谈阔论好不兴奋。霍刀领着特意打伴的沈凌、陶红和霍南枝,踏入堂中。

竞是起身注目相迎,来到一张十数丈长的大木桌上端, 白小英居首而坐,身侧便是宗主温德望,下首两侧霍震南、柳清河、霍震西、温兴瑞和温兴庆 。

就连霍年、霍华、柳言志、霍钢也一并高坐。霍震南的下首还空着四位,当然是霍刀他们四人之位。

纷纷落座,白小英才是起身说道:“日前,甘泉寨遭一大劫,寨中拥工扬水娃悖逆山寨,更入山为匪投到杨丁海部,屡屡作恶,欲血洗甘泉寨,此次更是散心病狂,勾结联合悍匪王麻子,重兵围攻山寨,耍阴谋,欲血洗山寨,干下天地难容的罪恶,毁灭我们家园,洗劫钱粮、奸杀寨中妇孺---”。

顿了顿又说道:“庆幸的是,我们甘泉寨上下,团结一心,誓死捍卫家园,才免遭生灵涂炭,逃过一劫。在此最值得嘉奖称颂的便有霍刀,无畏艰险,不计生死,领着乡勇出寨抗击扬水娃这股流匪,不但最大限度保全了寨乡勇的性命,还剿杀大部流匪,当记首功;在保守山寨过程中,还有陶红不记个人得失,无畏恶匪虎视围劫巧使妙策,震住了王麻子上千悍匪,保全全寨数千人的性命,当记首功;沈凌、霍南枝识破杨匪的诡计,挺身而出,击灭了数十个恶匪,保全了全寨被毁,当记首功---”。

白小英目视四方,问道:“大家有没异议”。

当是众口一词:“无异议---”。

白小英哈哈一笑道:“那好,我现在宣布,他们四位便是我们甘泉寨的功臣,今后大家都应像尊敬父母、宗主、寨主那样去尊崇他们、追随他们---”。

才是坐下向温德望笑道:“温老弟,接下来,就由你来行赏罚令了”。

温德望点头一笑,起身平静了忠义堂内外宣布道:“老祖宗说了很多,也说的很好,我就不多言,现在颁布经各宗老商定的赏罚令:霍刀、陶红、沈凌、霍南枝记首功,各赏黄金十根,粮食百担,上等绸缎十匹;定霍震南为忠义堂堂主,霍刀为甘泉寨民勇自卫队大队长一职,霍年为副队长---”

温德望傻傻一乐轻说道:“我--温德望为各宗族宗主---”。才是继说道:“白小英依然为贞节堂堂主,陶红为贞女自卫队队长,霍南枝和沈凌为副队长、但考虑陶红还未入主甘泉寨,队长一职暂由霍南枝代理”。

絮絮叨叨全寨上下有功者奖赏提拔,包四无过有功便是赏;有过者,像那些与杨水娃勾结执行刑罚,认罪悔过较好者可戴罪立功,无不让人信服。

但经此一遇,最重要的是激励的寨民对生活希望和信心,紧紧扭成一股绳,保寨安民,对抗外来的一切不公不平之事。

算是打开了以寨民守家的规矩,以行军建营论赏行罚之举,算是创下以民举兵自卫的先河,翻开了刀客家族新的一个篇章。

议会刚结束,霍刀便是让霍钢、温良就地设上了招兵处,招更多的寨民,拥工成为自卫队的一员。

待是散去,忠义堂中各宗老们还在那高谈阔论之事,一乡勇慌慌张张冲入,大声报道:“官---官兵,兵临城下---”。

正文 21、迟来的援兵

温德望最为惊慌,挺起伸长了脖子急问:“多少人马---”。

“看---看武器装备,大--大概一个连”那乡勇支吾回道。

“一个连---”相互对视几眼,稍是宽心了些。

引兵来犯论兵力,他们还没这个胆量,兴师问罪,顺手讨点彩头,这才可能是他们的目的,温德望犯愁,此等官兵如是小鬼,纠缠不清,贪婪成性,更是欺软怕硬,但甘泉寨只想自保,无心与官府对抗说道:“我们素来与官家无来往,更无开罪之处,何顾大兵压境,引兵来犯---”。

霍震南明显老道,看着那来报的乡勇问道:“他们有无说词---”。

见那乡勇抹了一把汗珠,才是想起什么,从怀中一掏,奉上说道:“派人送来了拜帖---”。

霍震南才是破愁一笑,展开一看,细细念道:“凤翔司令部,二团一营三连连长,丁贵---谁认识这人”。

全是摇头,霍震南是乎很明白来意,说道:“温老,你让去准备好十根金条,两百块大元,一百担粮食,准备迎接这群小鬼---”。

便让柳清河领人前去迎接,但这些是乎不够,对霍年说道:“你立刻带把全寨的武器装备藏好,化兵为民,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而此时,霍刀正和陶红、沈凌坐在牌坊下的石台上,嘻嘻哈哈的聊着。特别是陶红,捧那十根金条,露着一脸爱账之色,还一根根在嘴里轻轻咬着。

痴笑道:“都是真的---”。

“费话,谁用假的糊弄啊”霍刀看她那账迷的样子,更觉好笑。

陶红痴痴的想着,笑道:“有了这十根金条啊,我陶家的岁里红便可重震当年之雄风了---”。

更是爱不辞手的握一握每根金条,才小心奕奕的贴身藏起。霍刀故意吓唬道:“你身上藏那么多金条不怕遭人抢了,再见你这如花似玉的样子,顺道砸了你的明火---”。

“哼--”陶红冷冷一哼,嘟嘴问道:“谁敢,我咬死他--”又痴痴看着霍刀问道:“是你吗?”

沈凌虽说来甘泉寨有几日了,常听砸明火一词,但她实在是不太清杨这是何意,不禁问道:“五哥,什么是砸明火啊”。

霍刀没说,倒是陶红热心,趴在霍刀身上,将头伸到沈凌的耳边轻轻说起,说得那是脸一阵阵发红发热,不忍喷了一句:“下流,土匪---”。

霍刀一乐,飞手将二人揉在怀里,轻轻乐笑道:“走,一起砸明火---”。

陶红立马羞起,更发觉这霍刀开始不正经了,立马抽身一躲,冷斥道:“我又不是你婆姨,别扯上我”。

“砸了,不就是了吗?”霍没羞没燥的笑道。

“你敢,我煽了你---”陶红严肃说着,更是肯定道:“我说得出做得到哦”。

三人暧昧骂俏之际,却真有不识趣的,远远就喊道:“五哥,你阿大叫你去忠义堂”。

陶红立马起身说道:“那我先回桃花峪了,那一百担粮和十匹布先放你家---”。

转身便走,霍刀急喊道:“我让霍钢送你,顺便送你匹马,以后来找我也方便一些”。

“谁找你啊---不要脸--”陶红笑斥着,却没拒绝。

忠义堂内正是危襟高坐,面容十分严肃,带着几分气愤。霍刀进来坐下,便是问道:“发生什么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霍震西哼了一句。

不过,外面的声响已经告诉霍刀答案,直见牌坊下由柳清河带领下,来了数名军官,军装高筒皮靴,腰里还挂着手枪,手里抡着马鞭,挥舞着,威风八面。只是领头那位连长军衔的军官,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觉得来者不善。窄条脸,棱角分明,五官突出,算是男人中的径秀者,利鼻薄唇大嘴,下巴还有一道几寸长的刀疤,才感此人好利薄情,善奷滑之术。

未进堂门,与出堂门外相迎的霍震南等人,那连长均是恭手敬着,而且还向四周一一为敬,笑道:“乡亲们,甘泉寨的父老们,我丁贵,有愧啊,救援来迟,还望见凉---要怪就怪那土匪猖獗、狡诈---”。

虽说温德望上来迎着,但这丁贵却好像不急得进门,转身面向祭场上的数十位寨民,又是假情假意的,一个深恭,高喊道:“庆幸,王麻子这股土匪,未能得逞---但我保证,即日起,甘泉寨乃至八渡槽,只要有我丁贵在的一日,就轮不到土匪在这里横行;只要我丁贵在的一天,就一定能够保证乡亲过上太平的日子”。

霍刀在堂内,一闻这道声音,便觉得十分的耳熟,起身转出,便见丁贵那种做作的表情和身姿,也许别人不清楚,但他再清楚不过了,丁贵他在西安青年教导团的同窗,在他的印象中,此人是一个专营偷奸耍滑,无利不起早的小人,此时来这为何?

“丁贵---”霍刀直接了当的喊了一声。

丁贵心里更是发怒,谁这么大胆,直接喊他的名讳,不过听声音依是那么的耳熟,转身投眼去,惊大了嘴,呼道:“哈---原来是霍刀霍少爷你啊---”。

“是我---很惊讶吧”霍刀强颜一笑。

“是---是太惊讶了”丁贵指指四周又问:“这--这是你家”。

“是---”霍刀一字了当。

丁贵挺起胸堂拍了拍霍刀肩头,哈哈大笑道:“缘分---真是缘分”。

急忙又问道:“霍兄---你现在哪高就,担任何军职”。

霍刀大大方方的笑道:“闲职在家,过过老婆热坑的日子”。

“哦---对---好”丁贵不免挺高几分,更是无惧的笑道:“哦,我想起来了,相传霍兄了为女子,跟人大打出手---难道是真的”。

“真的---”。

“哦,可惜真可惜了,霍兄可是军中难得人才---军团长无不寄于厚望---”丁贵摇头冷笑,更是步步逼问道:“你所打之人好像是党司令某位小舅子吧---”。

霍刀没说,他却是趁胜追击道:“你看,我还特意为了你这事向党司令求过情--”。

顿了顿说道:“党司令说了,你是个人才,应当好好培养,此事不以追纠---可惜了,等党司正要电话斥责那些溜须打马之人时,你却离开了”。

霍刀强笑着,求情免了吧,再说党司令岂是他能够得着的人物,恭拳道:“那我还要多谢丁贵兄了”。

丁贵摆手道:“不必,谁叫你我是同一个青年团出来的,即是同学又是战友,你说那是什么情份---”。

一通好说,表面客气,实则已是挑起了火星,霍震南急忙摆手请道:“丁连长,别在门口说话啊,堂里请”。

待是围坐于堂上,上了茶水糕点,丁贵好像兴趣未减,又说嬉笑道:“霍兄---后来你跟那女子如何了?”

霍刀冷冷一笑说道:“我胸无大志,后来就娶回家,滚坑头过日子---”。

“对,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丁贵冷笑几声,押了口茶又是说道:“为博红颜一笑,点然千里峰火台,霍兄也是一怒为红颜,可敬---”。

霍刀本想回驳几句,但被霍震南用那冰冷眼色压着,丁贵却是得理不饶,掀吹着茶怀,突然眼睛一亮,问道:“红颜好啊---你们甘泉寨更是出美女的地方---”。

一语惊出温德望一身冷汗,他想做什么,劫色,急忙回绝道:“丁连见笑,山野村妇,敢堪入目啊”。

丁贵却是掀起茶甩了甩了,连说道:“不---不---不---刚进寨时,在道上我见着一位女子,骑着一匹大马,英姿飒爽,有若天女下凡尘,我想即便是在西安城也找不出几个出若得如此水灵的姑娘---”。

这畜生惦记上哪家姑娘了,看来他是想财色双收了,温德望和霍震南来回对视着,紧紧摇着头。还好出迎的柳清河记得,回绝道:“丁连长不会是说刚迎面出寨的,粉色卦裙蓝色小祅的那位姑娘吧---”。

丁贵一喜,这些人还真上道,点头笑道:“对---对,就是她---她是哪家姑娘啊”。

柳清河一恭回道:“对不起,丁连长,要让您失望了,那位霍刀的婆姨---”。

丁贵刚是一喜,突是一怒,将茶砸在桌上,喝道:“你耍我的吧---霍刀从西安带回的姑娘,我可有缘相过一面---别说我眼花”。

“不会错---那位是霍五的正房,西安那位是偏房”柳清河补充道。

丁贵怒道:“我管你什么正房偏房,别当我傻子就行---”。

抢人抢到霍刀的头上了,霍刀哪能坐得住,猛得站起怒笑道:“丁贵,偷人偷到我家里来了---你在你杨义胜团长家,是偷他六姨太还是七姨太,我管不着,但是敢抢我的婆姨,门都没有---”。

丁贵这头二货,初来乍道哪识刀客的威望,何况是西府刀首,岂是那种软弱可欺的主。还以为人人见官先惧上三分,猛得抓起茶便就要摔,还是柳清河手快,急忙拦住笑道:“丁连长,真是误会---霍五不会说话,还望见谅”。

丁贵得理不饶的样子,架起官架子,冷冷问道:“据传你们甘泉寨与土匪勾结,祸害乡邻---党司令派我来调查此事”。

柳清河又替满上一怀茶水,连笑带敬的说道:“丁连长,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误---会---不见得吧”丁贵一字一句拉得很长,扫眼看着四周,更是直刺着霍刀。

温德望只好起身解释道:“真是误会,前日我们正遭受土匪重兵围劫,我们全寨居民奋起低抗才躲过一劫---”。

正文 22、引狼入室

丁贵猛得站起冷笑道:“那我来问你---土匪领了多少兵,什么武器装备,用何种战法,采用什么战术---”。

好像有意彰显自已的领兵之能,冷冷一笑,又说道:“那你们又派多少乡勇奋起低抗的,有多少武器,凭什么战术,最后又是如何战胜他们的---”。

陷入一片哑口,无言以对的境地,丁贵更是笑道:“对了,据传你们是刀客,还是西府刀首,你们不会告我,你们用那虚无飘渺的名头,把上千土匪吓回去的,还叩了头认了罪---”。

指着身侧的副官,副连长等几个官兵问道:“你们信吗?”。

“哈哈---滑天下之大谬,有谁能信这无稽之谈啊”异口同声的笑着。

霍刀猛得站起,三步当二,瞬时立在丁贵的面前,挥手重拍着他的肩头,高声喝道:“我信---”。

随后才是慢慢的说道:“丁贵,丁连长,要不我们试试---”。

丁贵不服,挺起胸堂声历色严的问道:“怎么试---”。

霍刀说道:“你不是有一个连的兵力,人强马壮,装备齐全,那我带领我甘泉寨一百乡勇,如果你能暂借数十枪支就最好了,不能也无所谓,我们就用火铳和大刀跟你试---”。

丁贵十分自信的喝道:“这是你说的--”。

霍刀回道:“我说的,限你三日攻寨,如你攻破,寨中一切任凭你取---”。

“好---”丁贵猛挥手拍案,正是这时,身侧副官急忙拉住他的手,在耳边嘀咕着。说得他是脸皮抽抽,一脸不自在。

不过他反应倒快,转脸却是笑道:“算了,我是官,是纪律严明的部队,怎能与你们比刀枪论输赢呢?赢也不光彩---”突然话峰一转说道:“但,你们是不是安分守纪,是否真有与土匪勾接,还待彻查”。

霍震南强颜欢笑道:“对,丁连长英明,小儿无壮,还望见谅”。

丁贵却是不理,挥手说道:“不过彻查期间,你们要在寨腾出一处办公场所,我们好秉公办理,而且我一个连的士兵,还驻扎山寨之外,你们先准备五百担粮良,一千块大元充当劳军所用---”。

霍震南很想答应,权当这些粮喂狗了,这些钱敬鬼了,却是被霍刀抢了先,喝道:“丁连长,要房没有,马厩倒有几间,要粮更没有,野菜团子倒有几个,钱吗?别说一千大元,就算是一千个铜子也凑不起来---”。

“你,给脸不要脸---”丁贵狠狠瞪着霍刀,眼看就要撕破脸了,霍震南急忙上前拦着,说道:“丁连长,这年月我们山寨过得十分清苦,粮吗?三餐从寨子里百姓嘴巴里挤,也许还能挤出一点,房吗?只要丁连看重的,倒是可以腾出几间”。

说着向温德望招手,伸出一指,温德望老谋深算,哪不知霍震南之意,看河过桥,先替上一百大元,就势论势。

不料霍刀甩开褂摆便是出了忠义堂,更是放话喝道:“粮,只能从百姓嘴里扣,他们三餐吃什么,就给你们送什么---”。

这种尴尬的局面,也不适合再谈下去了,丁贵恭手喝道:“那我现就去按排扎营,领上调查小组进寨彻查,希望早日能还甘泉寨一个清白,也好向党司令,向全陇川百姓有个交代不是---”。

丁贵这群是官却比匪还要噬血的兵匪操起一张张怒不可遏的臭脸便径直出寨而去,刚是寨门外,便是破口大骂。

“操起他的大奶,一群不识时务的东西,不把他整得没有脾气,我不姓丁”。

那副官亦是姓丁,丁贵老家带出来的堂弟丁全,倒不如叫盯钱更贴切一些。在丁贵面前一恭溅笑道:“堂哥---”。

却是被丁贵将一把怒火倾泄在他身上,大脚一踹,直接将丁全掀倒在地,吼道:“操你个奶,跟你说多少遍了,在部队叫我连长---”。

丁全拍了拍吃痛屁股,还是那幅溅笑,敬道:“对不起,连长---我是想说,甘泉寨这西府刀首的名头,可不是凭空得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哼---可笑”丁贵冷哼,斥道:“说好听叫刀客,讲白就是土匪---”。

丁全劝道:“连长,据说王麻子带了上千废众围劫,都不能从甘泉寨拔下一根毛来,还赔进去数百根黄金,数千块大元---我们区区一个连长,恐怕---”。

丁贵飞褪又是一脚,踹在丁全的身上,吼道:“操你个大奶,你也敢把王麻子那群乌合之众与我们相提并论---”,又轻轻拍了拍丁全的脸笑道:“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们是官,是部队,我们代表的政府和党司令,他们再历害敢与政府与党司令为敌吗?扯他妈个蛋,给他们十个胆,也是一群怂包软蛋”。

副连长吴保上前问道:“连长,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丁贵捏着下巴思绪再三,才是说道:“我们就地安营扎寨”转身直指山寨,吼道:“把它围死了,明日起连里的兄弟由你统领,在寨外道上给我设一个关卡,任何一个出入甘泉寨的全部捜身清查---”。

还溅溅一笑,叮嘱道:“记住是捜身彻查---”。

吴保一脸溅笑,还特意问道:“捜全身,那对婆姨的全身也捜---”。

丁贵飞脚一扫,吴保避开,丁贵溅笑道:“费话,不捜,叫全身吗?”顿了顿:“再挑选十个兵痞随我明日进寨”。

“是---”吴保得令前去安排。

丁贵却是勾来丁全小声的说道:“刚才那婆姨是不是很够眼啊---”。

“哈哈---太够了”丁全溅笑着。

丁贵痴痴一笑,像是口水都要流了出来,说道:“那还给我去查,住在何处,谁家女子,可不能便宜那姓霍的”。

又是伸出爪抚抚了溅笑道:“这女子,不能来硬的,得让她心甘情愿的躺到我坑上,顺便帮我想想折”。

而甘泉寨节义堂上,却是意见不合,各执一词,特别是又被叫回来的霍刀,态度十分明确,更是强硬,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但死之前,也要先抓几个垫背的。

温德望哀怨道:“让他们进寨彻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不知会有多少无辜被这群畜生祸害,寨子还不乱了套,人人自危吗?我建议花钱消灾,买个平静”。

霍刀冷笑道:“路有尽头,他们的贪欲却无穷境,今天给钱了,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明天又要,直至整个甘泉寨被这群狼吃空,挖平,还不会善罢甘休”。

霍震南问道:“那有什么好的对策没有---”。

霍刀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有几点希望大家配合,第一,这群兵匪未离之前,寨中任何妇孺全部关门闭户,不得踏出寨中半步,寨中妇女寨中劳作、活动,必需五人同行,还要有五名乡勇随行保护;第二,原有乡勇组成十只巡罗队,一例背携大钢刀,日夜轮班守护,如遇这些兵匪糟蹋百姓当场解决,当然一定要人证物证俱在,否则不能轻举妄动,尽量忍让;第三,通知各家各户将家里所有钱粮深藏地窖或不易被发觉的暗处,一日三餐均以野菜团子度日,当是斋戒,特别是枪支弹药决对不能暴露出来;第四,忠义堂便是我们指挥部,任何事不能私做主张,都在忠义堂商议决定;第五,组两支供给队,专门给寨外那群兵匪配送一日三餐,统一由寨中妇女组建供给队蒸煮,不过只能是野菜团和麦麸汤,谁私下高出此标配送,自掏腰包---”。

温德望更急了,跺了跺脚,叹道:“霍五啊,你这是把山寨往死逼啊”。

霍震南却不这样认为,微微一笑说道:“霍五说得对,不比刀枪,那就比耐性---”。

温德望深深的摇头叹道:“你见过狼没吃着肉,便掉头走的吗?长此以往山寨如何自处---”。

“温老,给我五天时间,五天后如还没对策,你老再做决定”霍刀自信满满的说道。

温德望叹着气,摇着头,最后还是叹道:“那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震南、震西、清河刚才霍五说的五条,你派人挨家挨户的通知,自卫队就由霍五指挥按排”。

忠义堂出来,霍刀直上寨东侧校场,霍刀招集所有小队长,营中议事。

后议定,霍刚和余大壮各领五十人,分十个小队,日夜轮班巡罗。霍年和霍华带领两百乡勇为护寨,以防事件恶化,以备护寨安民;更是让唐强、常四领二队暗伏于寨外东侧,李大牛、包不二领三队暗伏于寨外西侧,死死盯住那一连的兵。石蛋和黄皮为侦察小队,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

霍刀回到家中,已是戊时,寨中各家早是闭门上坑入睡之时。西院的堂屋却是灯火通明,霍南枝和沈凌早就安坐在坑上餐桌上等候多时,想必这一桌饭菜已冷。

霍刀推门进院,二人挺坐而起,沈凌欢喜一笑:“五哥回来了---”。

霍南枝点头道:“嗯,我去热一下菜,你先给他打盆水洗洗---”。

一通漱洗上坑,霍南枝已把热好的饭端了上来,双双盘于坑中,顺手夹了一个鸡褪放到霍刀的碗里。

正文 23、砸明火一

“来吃饭---”。

霍刀却又夹另一只褪给霍南枝,夹一块翅膀给沈凌,情融意深,却叹道:“阿姐,明日开始只能吃野菜团子和麦麸粥了---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这年月有得吃就不错了”沈凌咬了咬筷子,却是高兴的看着霍刀笑着。

霍刀突然问道:“对了,你来东院,那阿大吃什么---”。

霍南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还来不及告诉,阿大娶了一个小妈,刚入门不久,闭门不出的,你也还没见着”。

“啊---怎么没听说啊”霍刀大感异外,全寨无一人提及此事,谦谦的说道:“按理,我回来就应对拜见,请安的”。

“请她个奶---”。

霍南枝或许在刀客家族中长大习惯了,自已偶尔也会暴两句粗口。重重的咬着筷子说道:“她不过是外省来的一个戏子,阿达更不想让寨子里的人知道,所以一直没提此事”。

“哦---她叫什么”霍刀轻回着,但还是摇头说道:“改日得闲,还是应该去拜见一下”。

霍南枝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叫什么姚梦,说是川贵一带逃难过来的,却是油头粉面,花枝招展,让人看了烦,整天扭着大屁股,挺一对大奶子,扭来扭去,更是可恨---”。

“呲---”一声,不想沈凌也喷笑了出来,或许已是把霍南枝当亲姐姐那般看待,嗤笑道:“南枝姐,她的不会比你那对还大吧”。

霍南枝高举起筷子,气嘟嘟着嘴,严喝道:“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或许,人真的是不经念,刚说着这时院外来了一女子,旗裙紧束,一件棉戎披衣外搭,透过颤开的披衣,足见她婀娜多姿,正如霍南枝所说,臀翘胸挺,乌发高高盘起,织锦丝巾围脖,几屡丝发随风飘着,更显露着她那若似银盘的娇颜,两眼朴闪,却有几分惊慌羞涩之感,润鼻下红唇特别的醒目,加上一水的黛眉粉脂更显妖娆娇艳。年龄也许大不了霍南枝几岁,不足三十,但一身气韵,却感经历苦多,饮含风霜之感。

轻轻扣着门:“五少爷在吗?”

霍刀立马放下筷子急问道:“不会她来了吧”。

正要下坑前去开门,霍南枝拦道:“给她脸了,我去---”。

许许,才见霍南枝板着个脸,迎入房中

这女子进房掐起兰花指,指间还捏一方丝巾,对着霍刀一个欠腰,娇言媚生的说道:“五少爷,小女子姚梦给你请安”。

这种繁文缛节,这种妖媚娇言,霍刀顿是一地鸡毛,十分不自在,但怎说她也算是长辈,急忙下坑相迎,稍敬道:“您就是新进门的二妈吧---”。

“霍五---叫什么二妈,没拜祖宗,没入宗谱,没摆酒宴,算什么二妈,顶多是阿大养在家里的粉头---”霍南枝当场不给脸色。

但姚梦却不急不烦,又是欠腰轻言道:“三小姐说得对,我只是无依无靠,寄养门下的小女子---五少爷不必如此”。

霍刀没有那么多规矩,入门便是一家,还是请道:“请坐---不知深夜来此---有何事?”

姚梦急忙从腰间一陶,捏出一精致的瓷瓶,替到霍刀的手里,说道:“你阿达让我送瓶霍家独制密药,给五少爷疗伤用---”。

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霍刀,劝礼道:“日间人多眼杂,不便来探望,还望五少爷不要见怪”。

霍刀被弄的更觉得自已失礼了,谦和的说道:“别这样说,是我应去拜见你才对---”。

姚梦便起身欠礼道:“见五少爷无障,我就不打忧你们休息了,等眼下寨里排脱危机,我再摆些家乡菜,请大家一起品尝”。

“那我就不送你---”霍刀起身,却被她拦道:“不用---”又指指外面,意思当然很明白,霍震南候在院外,或许还是忧郁当年没照顾好霍刀母亲,觉得霍刀还在生他老子的气。

霍刀去关好院门,霍南枝就开始不爽起来,一摔筷子,冲着沈凌直问:“你说可气不可气---就她这娘娘唧唧的,见了就烦”。

沈凌哈哈笑道:“南枝姐,我觉得她奶没有你的大,姿色也比你逊色几分,又谦和礼让,你为不待见她啊”。

霍南枝一把朴了过去,按住沈凌,扰起她的胳肢窝,弄得是满坑香艳,哈哈大笑,更是斥言:“让你羞我---”。

见霍刀进房,二人才是起身,霍南枝贴在耳边咬道:“晚上你就在堂室睡,我去西屋睡,你可把持点,小五伤还未愈,更不可叫满院都是,那我可不饶你---”。

沈凌反斥道:“南枝姐,你该重新找婆家了,别等那负心汉”。

“要你管---”霍南枝飞身下坑,收拾坑桌上碗筷,便带门而去。

何耐,霍刀再也把持不住了,飞身直接将沈凌朴压在坑上,二唇紧扣,所言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直至双双坦诚相拥,鹿儿动,心儿喘---

久久高歌一曲做罢,香汗湿襟被,二人相拥对视。沈凌娇哼道:“五哥,我已完全是你的女人了”。

“以前不是吗?”

“嗯,别闹---以前身子给了你,如今全部给了你,你就是我的天,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霍刀又是压上,轻笑道:“那我还想更彻底---”。

“别闹,阿姐还在西室”。

“没事,她听不见”。

突是嘟嘟,一串的敲门响起,沈凌抱紧被子,轻说道:“这时候还有谁在敲门---”。

刚是竖起耳朵听,院门揭开,霍南枝的声音传道:“石蛋,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石蛋却感着急,慌张的说道:“我有急事找五哥---”。

霍南枝不耐烦的回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能明天吗?”

“不行---是关人命,五哥一辈子的幸福,晚了就来不及了”石蛋回着,更是紧步追入院中,在堂屋外喊道:“五哥,快起床---有要事”。

霍刀急忙穿带,飞步出门,问道:“石蛋,有何要紧事,非得这个时候---”。

石蛋却是扯住霍刀道:“路上说---马就栓在院外”。

二人飞身上马,出到寨外,石蛋才是说道:“派出的兄弟回来说,丁贵那溅种下夜里想砸五嫂子的明火---”。

“什么---”霍刀更急了,吼道:“丁贼子,吃了豹子胆了”。

石蛋回道:“几个时辰前,是听丁贵和他那副官在树林议论这事,说什么砸了明火,女人就乖乖就范听话”。

“操她个大奶,敢砸我女人的明火,我废了他”霍刀是乎已经完全把陶红当成自已的女人,怒气掀起,策马扬鞭,直接穿过关卡,飞驰而去。

路间直吼道:“石蛋,他们商定是什么时辰---”。

石蛋回道:“没说具体,但我回来通报时,他们已经出发了,估计这会已经进桃花坞了”。

霍刀更是担忧,吼道:“我不是让你带人在那放哨守着吗?”

“放了,我发觉他们只带三四人,所以没惊动,道是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我让兄弟们守着---”石蛋策马直追,说道。

“捉他奶个奸,他那是砸明火---万一---”霍刀不敢想,一刻也不敢停留,扬鞭直飞。

正如他所想,丁贵带着三四人,摸进了陶家大院,留两人在院外把守,唯带丁全一人进院。也亏得他手下卖力,连陶红住哪屋都摸得清楚。朝陶红的屋子迈去,轻轻拔刀揭开,让丁全守在门外,猫手猫脚踏入。

岂料,经前日战火的洗礼,陶红却是夜不能眠,稍是一点响动,立马惊坐而起,急忙擦亮了坑头上的油灯。当是一亮,黑影一闪,一身黑衣,探手探脚的丁贵暴露人前。

陶红直吼:“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哈哈---我啊,你梦里的情郞,前来与你相会的”丁贵勒笑着那张溅脸,见惊慌失措,紧裹着被子的陶红正是日间所见女子,更是喜望外。

搓着手,巴拉着嘴,不停着咽着连连流出的口水,哈哈溅笑道:“乖乖---真是天仙儿,比日间见时更加美艳动人---”。

陶红鼓着勇气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何料丁贵这畜生根本不怕,笑道:“你喊啊,外面都是我的人把守着,谁要出来,先灭了谁---”。

陶红大喊:“来人啊,有土匪---”。

院中稍是有响动、亮灯,却是有一人威吓道:“都别动,谁敢动,打死谁---”。

顿是又一片寂静,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奋起反抗,顺手操起坑头女工筐里的剪子,在面前不停的飞舞着。

丁贵立在坑前,陶红左闪右避,兵油子泡出来的丁贵,哪能没点身手,趁机大手一挥,反绞握上,起手一拍,当场击落了陶红手里的剪子。

正文 24、砸明火二

陶红哪是束手就范之人,一剪未得,双手直掀被子,一飞,朝那丁贵罩去,更是顺势大脚一飞,正中他的腹中,丁贵踉跄向后摔砸坐去。

“乖乖---够辣,够味,我喜欢”。

丁贵反是溅溅的笑着,探着那舌头添着烧干的嘴唇,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贴去,突是飞身一朴,直接将陶红压着。

溅笑道:“美人,乖乖的,只要你顺从了我,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来乖---”。

丁贵双手紧紧握按着陶红的手臂,附身趴下,撩出他那唇便就要咬去---

陶红那是宁死不会屈服的主,飞头朝他的鼻直撞而去,咣的一声,丁贵顿感一阵晕眩,起身捂着鼻头,不停的揉着,不禁一管鼻血当场喷出---

但到嘴的鸭子,落到手里的美人,岂能放过,抬袖在鼻间抹,吸了吸,待是血止,露出他那狰狞恶臭的嘴脸,喝道:“操你大奶,给脸不要脸---深夜来与你幽会,那是看得起来,不知承者,真是不知抬举的东西---”。

“畜生、土匪---给我滚---要不然,我杀了你---杀了你---”陶红惊恐万状,挥舞着双手,在坑间寻着蹦着,痛哭流泪,痛苦万分---

心里暗暗祈求着,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没人来管吗?老天爷救救我---我不要---

不管如何,丁贵却是兽性暴发,抽起腰的腰带,在双手间一扯,飞跃上坑,抹着是带血水的鼻涕,痴痴的靠去斥喝着:“你躲啊,你喊啊,老子看上的人,就是老子,你是逃出不我手掌心---”。

陶红左右闪躲着,挥着粉拳抗击,可她哪是丁贵的对手,被脚下一扫,瞬时摔下,丁贵飞手一拥,接抱怀里,掀砸在大坑上,飞褪压着,卷起那腰带,将陶红的双手捆上。

陶红哀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不要,你不能这样---我给你钱”。

但是乎没一星半点作用,反是更加激发丁贵的兽性,痴痴笑道: “求我---你好好求我,求我好好疼你--”。

寻求无门,只能威吓着,吼道:“我可是甘泉寨霍刀的女人,你敢砸我明火,他一会将你碎尸万段---”。

“哦,哈哈---是吗?你不说,我还会怜惜你,说了,那更应砸了你的明火,我正等着霍五那小子---”丁贵更是放溅哈哈大笑,挺身坐起,压在陶红的身上,撕扯自已身上的衣物。

而说霍刀,院外飞身下马,领着石蛋摸进庄院,几个手示,左右穿插,从侧后同时结果了在院外守岗的还冒着烟泡搓着手的那两名哨兵。

摸入院中,二人左右迂回,待时,石蛋操一石子,轻轻一丢。

丁全急喊:“是谁,找死啊”。

无人回应,急上几步查看,突个霍刀,从他身挥拳一击,直中他的后脖梁,当场晕死过去。

而此时陶红的呼喊声、威吓声、哭骂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就是一把刀扎入霍刀的心中,怒火冲天,飞身一砸,直接将房门砸开,踏脚飞入,正见丁贵那畜生已趴陶红的,畜生不如的东西,让人顿火冒三丈。

哪堪忍受,未等反应,一跃而上,直接掀起丁贵,砸入坑沿,咔嚓一道脆响,滚落在地---

丁贵一招受挫,腰下重伤,但还是翻身一滚,吃力挺身撑起,顺势更想从腰间陶什么---

但霍刀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大脚一飞,从下至上,直击他的下巴,又是一个脆响,头向后一仰,身体掀起,重重砸在房墙上,滑落在地。

霍刀一跃下坑,还未能泄去心中的怒火,又是一脚飞去,丁贵本能挥手一接,拦下胸前一脚,但本是伤残刺痛难忍,哪还有几分力反抗,顺势又滚落几丈外。

见霍刀又要追上,急忙跪叩在地,求饶着,高呼着:“霍兄我是丁贵,丁连长---一切都是误会---”。

“丁贵,丁连长---”霍刀装起不识,摇笑骂道:“不---怎么是他,他是官,是部队的连长,怎能做奸|淫妇女,干起土匪的勾当呢?”

丁贵急叩着,哀求着:“霍兄真是我---我是丁贵---”。

但见霍刀那怒形于色,思量借此他定也不会饶他,直接挺身威胁道:“霍刀,你可想好了,我丁贵若是死在这里,即日大兵便会强攻你山寨---如果此事就此作罢,或许我还会重新考虑甘泉寨与土匪勾结之事---还你们一个清白---”。

此时,霍刀也犯难了,所谓官家两口,哪说哪有理,如果真的杀了他,那正坐实了与土匪勾结之事,况且寨外确有一连兵在那守着,连长暴死,全寨上下有理也说不清,恐会引起连连祸事出来。

见霍刀犹疑了,丁贵顿感抓住了他的隐处,更是狂妄的撑起,威吓道:“临来前,我可在连队里交代过,借夜暗探桃花坞,查探土匪的踪迹,如果在此死于非命,那我想不单整个桃花坞被灭村那么简单吧,恐怕你甘泉寨也说不清,是否与土匪勾结之事吧”。

霍刀慢步靠去,缓缓说道:“理是这个理---”突是大眼一瞪吼道:“你是丁连长,不可能---倒有几分像是土匪---这一贯是土匪惯用的计量--”。

不容分说,上前又是几个飞脚,几个暴拳砸下,砸得他是七晕八素,遍体伤痕,嗷嗷直叫---

直至胸中的怒火稍有平息,才是对外吼道:“土匪进村了---土匪进村了”。

便是招来石蛋,吼着:“这四只土匪挂在桃花林里喂狼---再敲锣警示各村各户土匪摸入了桃花坞,紧闭门户,自护家门”。

“好勒---”石蛋哈哈一笑,便要出去招呼兄弟。却是被霍刀拦下轻言道:“天明时分,你派人去通知丁连长,有土匪冒充他,进村洗劫---说越可恨越好,最好寨外所有官兵人尽皆知,也派一些兄弟到镇上大势喧扬,以示警戒”。

“哈哈,妙---”石蛋是乎明白了霍刀的意思,飞身便去大力按排。

人去夜静,悲悲戚戚的陶红,劫后之幸,恐惧却更是感动,感谢老天派霍刀来拯救于她。本是惊慌极度颤悠的身体的,慢慢的也平静下来了。只是劫后还是惊心悼胆抱被,屈坐在大坑上。

霍刀见之忧怜,反手关上房门,坐到坑上,轻轻拥来陶红,抱在怀里,安慰轻言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陶红顿是滔滔痛哭,反身完全趴依在霍刀的怀里,在他身上享受那份踏实、安全和温暧---

静静相拥了许久,陶红也慢慢的平静了,仰起头静静的注视着霍刀,轻言问道:“不会连累甘泉寨吧---”。

霍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伸捂在她那梨花带泪的秀颜,轻轻抹去上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不会---不是还有我吗?”

“谢谢你---”陶红娇哼道。

霍刀摸了摸她头笑道:“傻瓜,谢我什么---”。

陶红将头依在他的怀里,轻言道:“要不是你来了,恐我就完了”。

“没事就好,我保证从今天起,不会让任何再敢欺负你---”霍刀承诺着。这种承诺是乎更是一女子,一弱女子一辈子最大的安慰和幸福。

陶红心里如是吃了蜜乐开了花,仰头嘟着小嘴在霍刀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又羞涩的低下头去。

简单的一个吻,瞬时让霍刀幸福醉心,反身,将陶红放在身下,紧紧贴合,趴着、拥着、轻轻的揉着,还痴痴的傻乐着:“我要砸明火---”。

“羞死人,你还说---”陶紧闭着双眼睛,羞涩的拒着,却是拥得更紧,迎合着霍刀的举动。

突是门外笃笃的传来一阵敲门之声,门外喊道:“阿红啊---你没事吧”。

“阿大---我没事---土匪被赶跑了---”陶红那是一阵娇羞,抽开了身,紧紧卷缩一团,对着门外说着。

门外陶红的父亲陶根叹着气,回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又有人问道:“二妺啊,阿姐刚从厨房操刀正准备跟土匪拼命呢,人却不见了---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

事后诸葛亮,好一幅虚情假意,不过陶红还谦和的回道:“阿姐---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

“嗯---没事我就放心了”陶碧说着。

霍刀忍不住喷笑了出来,轻言道:“你阿姐也太假了”。

陶红羞羞的说道:“别怪她,她也是好心---”。

刚闻离去的脚步,突又听追回的声音,更是问道:“二妺,你屋里还有其人吗?怎会有男人”。

陶红一惊,急回道:“没,没,怎么会有男人呢?阿姐你快回去休息---”。

“嗨---”房外的陶碧深叹着,又回道:“被一闹,哪还有心思睡觉,天也快亮了,我就坐在院里守着你---你安心睡吧”。

陶红更是哭笑不得了,急回道:“不--不用的阿姐,你快回去休息吧”。

“没事,阿姐就坐在这陪你聊聊天---”陶碧真不想走了,干脆搬来一登直接守要门口。

霍刀这火暴脾气,搞得他像做贼一样,张嘴正想告诉她,我霍刀在这里,不过却被陶红捂住了嘴,轻轻的摇着头。更关键他是霍刀,怕又激起陶碧不满,刺激了她的痛处。

正文 25、守夜听房

“别,我阿姐还在门外呢?”

陶红拍着霍刀无法御制的双手,附在耳边咬着。

霍刀轻言道:“你阿姐什么意思啊,守夜听房啊,要不要拿块白布垫一下”。

“哧哧--”陶红不禁嘻嘻一笑,咬道:“你真下流---”。

“我还有更下流的---”温香暧玉,醉卧酥怀,哪堪忍受,双手自然不老实起来,打着太极,半依半就,半推半扯,红肚兜兜尽现---

“嗯--啊---”禁不自觉轻喘了一声。

突是门外陶碧问道:“二妺,你怎了,哪不舒服吗?”

“嗯---没---刚被跳蚤咬了一下”陶红急忙掩饰着。

陶红更加羞耻了,紧紧握住了霍刀的手,拦下他的去路,痴痴的在他的唇间亲点一小口,依在脸边,轻轻的咬道:“你只能抱着,休息会--不能再闹---要不我阿姐又得说了”。

也只能如此作罢,静静相拥,鼻息相触,一阵阵温热燎心,望叹星空,苦啊。数着时辰,一分分的过。

终于熬到天明时分,鸣鸡四起,陶红是乎梦中一惊,醒来。

徐徐眼开眼睛,真想昨个那夜只是一个梦。梦外还有一情郞,睁着眼,注视着,不忍又在嘴唇间,亲了一口。才慢慢的将身体从他的怀里移出,双掀上被子,将他外露的身体包实。轻轻理了理他脸边的发梢,才是不舍的下坑。

装点好衣物出房又将门关紧,才见院中陶碧正坐在登上,望着天空发呆。

“阿姐,你不会一直坐这吧”陶红急忙问道。

陶碧转脸过来,看了看陶红轻轻一叹说道:“嗯,我不是说在这陪着你吗?”

陶红上前拥了拥陶碧,撒着小娇说道:“阿姐你真好---”。

“谁叫我是你阿姐呢?”陶碧一笑,又指身前的登子说道:“坐下来,陪阿姐说说话”。

待是陶红坐下,陶碧无鼻无眼的问道:“你真的喜欢霍刀吗?”

“我---”陶红不知道要怎么回,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两次相遇相助相知,都是那么刻骨铭心,但应说三次相遇。只是头一次有一些尴尬罢了。

陶碧摇头叹道:“算了---你喜欢就喜欢吧--我已是被他退了婚的女人了”。

陶红更感内疚,谦道:“对不起阿姐,那日来退婚,我不该替你承下”。

“嗨---都过去了”陶碧嗅了嗅发酸的鼻头,深深呼着一口气,叹道:“这就是命--”不知是不甘,还是心中有怨,不禁滚下泪花。

陶红抽了一丝巾,轻轻替她抹着,说道:“柳言志也挺好的,老实本分,对你忠实,将来会一心一意的爱着你,护着你的---”。

“他--”陶碧更是不甘,气道:“就是一个怂苞软蛋---”。

陶红安慰道:“柳家家势也不错,一辈子衣食无忧,言志哥忠实可靠,最重要爱你---”。

陶碧挥手拦道:“算了,不说他了,阿姐现在除了他,谁还会娶,谁还敢娶,我只能认命了”。

陶红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等我一下--”,便就起身,轻轻的回到房,在坑下面,拔下几块坑砖,又掏了好久,取出一布包,从中取出两根金条,握在手里,又重新将剩下的八根金条藏好,才轻轻出了房门关上。

坐下,将金条替到陶碧的手里说道:“阿姐,你拿去,多做几身好衣裳,置办两套首饰,免得柳家说我们太寒酸”。

陶碧那是两眼放光,金条这年月可是少见,急问道:“哪来的---”。

陶红如实回道:“上次解救甘泉寨,奖的---”还自豪的笑道:“有十根呢?”

“十根---”陶碧更是惊大了双眼,但又看手里才是两根,还是妺妺呢,见面分一半的道理也不懂。

陶红看懂他的眼色,哧哧笑道:“眼看就要年关了,过了年,不久就是三月三祭祀节,岁月红酿新酒,新酒封存四十五天,再采摘桃花亮洒加各式秘制调料封存发酵也要半月,再调解于酿好的酒中,封存三月,我们岁月红又可重震酒市了,你说呢姐---”。

陶碧算道:“重开酒坊,重点大锅,酒坊破落,先要人整修一翻;还要请回原来咱家的酿酒师父和拥工;购买五谷,酒具、劈洒桃木;租门面装修推销,这哪哪都要钱,二妺钱够吗?”

陶红微微一笑点头道:“够了,在霍家还有一百担粮食---”,想说不够可以找霍刀先借一些,正把手指向房内,突又缩回来笑道:“比不上以前,我们可酿少一些”。

陶碧点头一笑:“你是掌家,我也不懂,你处理就好”。

突然又问道:“半月后还要先交一大批税赋,有着落了吗?”更是气愤的骂道:“都怪柳言志那怂货,要不然也交不了那么多,现在好了,地没要着,还在搭进那么多”。

“没事的姐,那笔税赋霍刀帮我解决---”陶红快人快语,刚说出,顿又后悔,真想骂自已嘴欠。

更是惊起陶碧不爽,急问道:“又是霍刀,你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一直瞒着阿姐呢?”

“没---真没有---阿姐你别瞎想”陶红开始支吾,前言不搭后语。

陶碧却是强装起笑容,脸皮微微的抽动着,明显口不对心的说道:“好就好了,阿姐又不怪你---如果你也嫁入甘泉寨,我们姐妺两还要相互照顾---”。

“谢谢阿姐---”得到如此大家肯定,陶红那是一阵暗喜,不过见她阿姐,口上如此,却是眉头紧锁,还是觉得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进来一群粗布棉衣长褂,偶尔还起几个补丁,进门便是一恭,领头者粗糙的方脸,额前露一堆皱纹,粗眉大眼,圆鼻厚唇,十分键壮粗犷,举止却是粗中有细,说道:“东家,我们来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陶碧当场斥着。

领头者指指院门说道:“院门没关,我们就进来了---”。

陶碧还想说什么,被陶红拦下,起身请道:“阿姐,他们是我请回来的”。

向外走了两步,请道:“罗师父,没想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罗师父本名罗开山,是八渡槽乃至整个陇川有名的酿洒师父,年少时就在陶家当学徒,一干二十多年,只因数年前陶家败落,关了酒坊才跳到别家,一经陶红招唤,立马辞工前来。虽说看上去老成,实则也才是四十岁左右的年景。

一恭拜道:“东家招唤,我不敢怠慢---辞了工,回家稍是安顿就领一班徒弟,顺道带了几个拥工出来投奔东家”。

陶红一乐,谢道:“还是罗师想得周全,有你们的加入,重开酒坊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罗开山拉着身边的徒弟介绍着,先是一位粗汉子,短小粗壮,尽乎胖蹾,勒着大嘴,总感觉他一傻乐着,名字更是让人乐,姓金名元宝,金元宝人人皆喜。跟随罗开山多年的徒弟,只是他为人傻厚,脑袋像缺了一根筋,倔驴的脾性。后一位,倒截然相反,细皮嫩肉,长像十分秀雅,红唇润鼻,带着几分书生奸滑之气,见人就哈腰点头,貌似十分有礼。

罗开山还特意介绍道:“他是我新收的徒弟康平,就是懒驴拉不上套,但他的嘴皮溜,头脑活泛,可以帮着照看着点生意,对酒的悟性较高---”。

还有一徒弟林海,亦是忠厚老实,一眼就知是关中的汉子,一把子力气,一身的健子肉,不苟言笑,怒目金刚眼,不威自带几分土匪之气。

还有七八位拥工,罗开山介绍完恭请道:“东家,希望您能接纳他们---有口饱饭就行”。

说到工钱,陶红也不能红口白牙四处囔着,将罗开山拉到房门外小声说道:“罗师父,我只是一弱女子,以后前前后后都需你替我担着,你的月历十五块大元,每季按一成利给您分红,你的三个徒弟每人每月三块大元,带来的拥工按例一个大元---你看行吗?”

见罗开山的脸色就知十分满意,兴奋的答道:“东家,太多了,真的---陶家对我有恩,我---我---”。

“不多---但不能有歪心思”突然吱哑一声--陶红的房门揭开,霍刀走了出来,顺口说着。

罗开山一诧问道:“你是---”。

羞得陶红急红了脸,转身低着头,拍了拍了他两下,轻轻嘟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想害死我啊,以后怎么见人啊”。

霍刀却是没羞没臊的揉住陶红的肩头轻笑道:“这有什么羞的---”。

不想惊愣的陶碧,猛得起身,紧追来几步,直愣愣立在眼前注视着,久久吼道:“霍刀,你怎么在我二妺房里”。

霍刀不回不避直接了当的说道:“昨晚带人来剿匪,累了就在房里睡下了,有问题吗?”

陶碧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我看你才是土匪---”。

“土你奶---”霍刀挥手将陶碧推:“没空跟你磨牙”。

走到院子中间宣布道:“陶红是我女人,你们诚心诚意帮她,就是帮我,我不会亏了大家,但,如有谁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也饶不了他---”。

正文 26、以匪制匪

罗开山急步迎上,一恭:“五爷,我只本分的庄稼汉,赚一份工钱,就会凭良心做事,况且陶家对我有恩---”。

霍刀摆手一笑,说道:“那就好--”,向羞耻绽红着脸,深深埋着头的陶红挤眼弄眉笑道:“那我走了---”。

“嗯---”陶红轻哼着,当真见霍刀迈开脚却是急忙问道:“你不吃了早饭再走吗?”

不想霍刀脸皮厚,急得缩了回来,退后几步贴在陶红身侧轻笑道:“有早饭啊,那当然要吃了---”又摸了摸肚皮笑道:“累了一晚上了---早饿了”。

不过这话,外人听来却有多重意思,但不怪别人多想,陶红自己都是如此作想,羞愧样子,气嘟着,踹了霍刀一脚,才是移身说道:“你等会,我去弄”。

许许,搬上来一篓早点,大葱卷饼,葱爆油茶招唤罗开山那群拥工一起用餐。还特意拿来两张卷饼,塞给霍刀。

霍刀乐乐勒着嘴,大块撕着,大口啃起,傻傻一笑,向陶红顶了一下,在耳边咬道:“留好门,晚上再来砸你明火---”。

“土匪---谁想你来了”陶红脸上羞红,暗斥着,更是怀里一掏,偷偷塞了两个鸡蛋到霍刀手里,轻骂道:“少来烦我---害得我都没脸见人了”。

霍刀哼着小曲,迈着步子,走出陶家小院,不远处石蛋早就牵着马在那候着。

将剩下的一张卷饼塞给石蛋外加一鸡蛋笑道:“你五嫂给你的---”。

石蛋那是乐开了花,急切的啃着,还不忘笑道:“谢谢五嫂---”。

二人飞身上马,向甘泉寨驰去,刚路过寨外麦田那兵营,却是乱成一团,霍刀问道:“丁连长没被狼刁走吗?”

“嗨---那溅人溅命,狗都稀啃他,何况狼---被那群兵匪抬回营中,估计只剩一口气”石蛋一脸写就是兴奋,一个部队连长被整成如此下场,何曾想过。

霍刀感叹道:“寨里终于可以安生几天了,不过不能不防---”。

石蛋突是一想问道:“姓丁会不会借此事报复啊”。

“报复是肯定,但此事他只能咽下肚里,决口不敢再提一个字”霍刀想想就乐,不过庆幸陶红没事。

刚是入寨,便是一群人追了上来,霍刚最急,急问道:“五哥一晚上你跑哪去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霍刀诧异问道:“找我做什么---”。

“不是那丁贼子,今天要进寨吗?温老和你阿大在节义堂等你” 霍钢说道:“老问我,你去哪?”。

“你说了---”霍刀问道。

“哪能呢?”霍钢嘻嘻一笑:“五哥,下次砸明火,带上我呗”。

“砸你个奶---没有的事”霍刀斥道。

霍钢乖乖的摸了摸,嘟道:“还不承认---”。

说话,飞马上到了节义堂外,下马丢给石蛋,便是进堂,不等他人说,便是说道:“丁连长可能接下三四天都不会进寨了”。

温德望仰起头,诧异的看着霍刀问道:“为何?”

霍刀直接了当的说道:“让我收拾了--估计没有四五天下不了坑”。

“小五,你的脾气怎么不知道收敛一些”霍震南气愤的看着霍刀,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总觉他为何不能成熟稳重一些。也好早点把重担交负在他的手里。

霍华本分,常深藏于家中,只好读书写字,当然他也是寨子公认最有文化的一个,却是一个半吊子的书生,文文弱弱,有着一骨子的气节,没有半点脾气和勇气。比霍刀大个半岁以四哥自居,好奇的问道:“五弟,听说昨晚你单枪匹马去桃下村杀土匪,太鲁莽了,万一出什么意外怎办”。

霍钢进堂笑道:“哥,哪是土匪,是丁贵那畜生,想砸五嫂的明火,你说谁能忍,如换我,定是先阉再杀,抛尸荒野,哪还能留他活到天明---五哥还是善良了---”。

当然,这些还是硬扯着石蛋问来的。气得他是跺脚,恨不能飞出山寨,一刀一个劈了这群兵匪。

温德望是乎想得更简单怒吼道:“姓丁这畜生,---小五你怎么不借此大好机会杀了他,也可解山寨之围”。

“不---不--”霍震南摆手道:“小五做得对,人死账清,无凭无据,那些兵匪想找什么借口都可以,那时山寨就更加危险了,反倒是权当他是土匪,至命一击却还是半条命在,他想借题发挥却是被抓住了尾巴”。

霍刀顺势拍上马屁笑道:“阿大英明---”。

“哈哈---”霍震南笑道:“想夸自已就夸吗?何必捎上我---”。

温德望见那两父子相互捧着,又喜又怨,稍是低着头问道:“小五,那接下你有什么按排---”。

霍刀装模作样的想着,许久才是说道:“多亏了那丁畜生给的建议,以匪制匪---”。

“要怎么做”温德望急切的问道。

霍刀卖着关子笑道:“你届时看戏就好了---”。

温德望瞪着眼睛,咪着一笑:“还跟我老头子卖关子---”。

霍刀却是说道:“对了,接下来那丁畜生定是变本加历,山寨可能要熬上十天左右---”。

温德望无所谓的笑道:“不就是熬,这年岁谁不熬着过日子,有一天算一天”。

霍刀反是笑问道:“没好饭无好茶、无酒无肉,天天野菜团子;不能外出听书唱堂会闭门修户;该下地下地,该织布织布---”。

“操个大奶,那不是连和尚都不如---”温德望第一个觉得委屈难熬。

霍刀又是一个滑笑,说道:“温老想喝酒吃肉,听戏唱堂会,也不是不可以---”。

温德望立马兴奋问道:“怎又可以了”。

霍刀笑道:“我阿大要迎小妈进门,酒宴你包了,堂会柳叔出钱---”。

温德望急忙问道:“那你阿大出什么---”。

“出力啊---”霍刀哈哈一笑。

却是遭来霍震南一阵白眼,斥道:“没大没小,连你老子的玩笑也敢开”。

霍刀说道:“我说正经的,是该给小妈办场像样的婚礼了,不过这婚宴温太公和柳叔帮称也是必须的---我们霍担着风险呢?”。

“这是何道理---你阿大快活,娶婆姨,凭什我们出钱--”温德望不情愿的问道。

霍刀说道:“我小妈还要遭土匪劫道抢婚啊,这种倒霉事,要不你们来”。

霍震南回绝道:“你又想唱哪一出啊”。

霍刀伸手向温德望和柳清河要道:“你们答应出这份钱,我就说,不想出,那就没意义了”。

细细品来,多少还是明白点味来,温德望点笑道:“出,五十桌够了吧”。

“够了”霍刀又看着柳清河。反倒是柳清河小气了,轻轻嘟问道:“小志和那陶家女子不是半个月后也迎亲办事吗?要不提前办---”

却是又摇头,觉得哪里不对,反是霍刀提醒了他笑道:“小志同意,你觉得陶碧会同意吗?陶家知根知底没钱小庄户,劫个屁啊,我小妈不同,她是外乡人,就说带着好几箱的金银珠宝嫁入甘泉寨”。

想想有理,见他点头答应,才是说道:“很简单,只是想告诉我们与土匪不但没有勾结,反而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更告诉他们,即便是驻扎在甘泉寨外也不安全,随时随地会遭土废洗劫---”。

温德望问道:“何时?”

“十天后,把丁连长打得只剩半条命了,起码请他喝顿大酒吧”霍刀哈哈笑道。

霍震南算是同意了指着霍刀:“就会耍小聪明---小妈那边我去说---”。

“不用--”霍刀笑道:“不过,要委屈阿大些日子,我让沈凌带小妈先去桃花坞住几天---十后天迎亲过门,寨里明天也要开始准备起来”。

温德望却又反对道:“如果那姓丁想出兵剿匪,哪来的匪给他剿啊”。

霍钢那火暴气,真是坐不住,娘娘唧唧的,猛的拍案站起冷笑道:“德性,他还剿匪,不被土匪剿了算他幸运,我借他十个胆,再派给人敲锣打鼓给他壮行”。

一通按排,霍刀陪着在桃花坞住下,享受左拥右抱的日子,只可惜,陶家败落至此,唯剩一进小院还是完整的,院后还有若大的酒坊正紧锣紧密鼓的整修着,没多余的房间,霍刀只一人委屈的在堂屋小厅中打个地铺,但整个庄院和酒坊掩埋桃花林中,小桥流水景色优美,倒也是惬意。连着几天却是无趣。

整天在桃花林里转悠着,桃树一棵挨着一棵,株株像是一把把大伞向四周撑开,只留树下一人多高的空档,让人在其中穿行。此时节正值深冬,每株桃树均被庄户们和桔杆麦杆包得结实,每隔几百米还有成堆的麦杆堆着一个个小土包。远远望真像是一座座坟头。

“想什么呢?”霍刀正躺麦堆下,嘴还是咬着一麦杆,望着头顶那交错相接的桃枝,沈凌猫着步,走了上来,蹲在身边问道。

霍刀嘻嘻一笑:“想你啊---”。

“切---谁信啊”沈凌冷哼着鼻头,支手撑着下巴。

不料,霍刀挺身一翻,直接将她压在麦堆上,低头便啃。

正文 27、马勺脸谱

沈凌推拒着,哼哼道:“五哥,别--别闹---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说---”霍刀却不闲着,游龙戏凤,游走全身,弄得沈凌是嗯嗯啊啊,全身酥软。

支支吾吾的说着:“嗯---桃下村来了很多村民,说想见你---”。

冬天穿得厚实,霍刀解了半天,愣是没有解开沈凌毛戎小袄下那绣花旗褂上肩头上那排斜扣。被沈凌轻轻挥手一拍,才是问道:“找我---何事啊”。

“嗯---还不是那群兵匪闹得,每天野菜团子麦麸粥,哪能咽得下,就四下偷鸡摸狗,抢劫庄户,搞得是人人怨气冲天”沈凌说着。

霍刀问道:“没有哪家姑娘被砸了明火吧”。

“那倒没---你不是让石蛋盯着吗?他们没这个机会”沈凌笑着。

“噼啪--”费刀半天,霍刀大力一扯,撕开一角,沈凌啊的一声,抬手紧握着。

不过霍刀却是自豪的说道:“这样就对了,那我先砸个明火---”。

“别---万一人看见,羞死人了”沈凌紧紧拒着,慢慢的也松开了手,迎上去。正是情到浓时,这里便有了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将留腰款摆,花心轻折,露清牡丹开。

“你真是冤家---”沈凌娇哼软酥,蘸着些麻劲上身,鱼水尽和谐,半推半就,又惊又怕,檀口揾香腮。

“咣--咣---咔咔---”突是远处传一阵阵伐木砍树之声。

沈凌一下惊,卷身深埋在麦堆里,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霍刀将她扶去,拥在抱里安慰着:“看把你吓得,这哪有人啊,伐桃木离这好远”。

不想沈凌哼哼哭起,抹着泪,拍打着霍刀的胸堂,羞耻难当,愤愤的哼骂道:“土匪,都怪你,羞死人了---哼---都怪你---”。

“好,是我不好---”霍刀唯替整理衣装,捡着发梢间、衣裤上的麦枝,不禁痴痴一笑。

才是将她扶去,说道:“我们去看看,他们做什么---”。

“还去---找棵树撞死得了”沈凌哼斥着,不过还是慢步跟着霍刀向那伐木处移去。

桃林里搭了个草屋,屋外四周堆满的桃木,围出一块铺洒一层厚木屑的工场,两三木匠白羊肚巾头上一绑,露出一犄角,破旧的羊皮袄褂外一搭,与那粗壮的身体,黝黑的肌肤十分鲜明,各坐一角,伐木,修型,雕刻---各尽其攻。

忙着手里的活计,还不忘扯开着嗓高歌:你要拉我的手---我要亲你的口--拉手手--呀么---亲口口,咱二地圪崂里走---”。

顿是让人面红耳赤,好不羞涩。正如沈凌羞愧的低埋着依在霍刀的身后,还嘟嘟轻问道:“你看---他们--不会,是唱我们吧---”。

“哧哧---”霍刀一阵喷笑,将沈凌拉近在身侧一拥,抚了抚她的头笑道:“你想太多了---”。

走去,霍刀谦恭的问道:“阿叔---你们这是做那个---”。

一大汉子哈哈一笑,指着茅屋一角堆得老高的一落弧的木块,像是马勺,笑道:“你不是本地人---”。

“是啊,我甘泉寨的---”霍刀靠去,抽来一块,勺面已雕出一张粗犷脸谱,虽说只是初胚,但回转顺达、匀而不板、工而不僵、粗犷豪放手法,将高超枝艺已是完全展露出来。

不禁夸道:“阿叔,刀下传神---有做好的吗?”

那木匠只是抬手指着茅屋内,说道:“在里面,你们自已看---”。

才抬眼向茅屋内望去,四面茅墙上挂满成型的脸谱,有关公、张飞和刘备,当然也少不了曹操、周瑜和孙权等人。每一只在那粗犷造型下却有着优美的线条再用强烈色彩表现出来,忠奸、善恶、美丑在其小小一张张脸谱表现淋漓尽致,让人叹服。

而说这脸谱,称为马勺脸谱,也为社火脸谱,正是为了正月耍社火赶制。在整个关中正月十五更是耍社火的高峰,但在八渡潮却是不同,正月为始,会一耍到三月三祭祀节,血社火形式再起高潮,待祭祀节结束才算是落幕。

霍刀左挑右选,却是选了司马懿的那张脸谱戴上,在沈凌面前一耍,好不威风。

“不好---我喜欢关公---”沈凌笑道。

霍刀哈哈一笑言道:“开言崇圣典,用武若通神。三国英雄士,四朝经济臣。此乃魏人司马公也”。

社火脸谱中不单有马勺脸谱、梭子脸谱、还是护斗脸谱均只是一种表现形式,但就是这种耍社火人人争戴的脸谱,在关中,在八渡槽中家家户户皆有,就是每户人家中的水瓢,碗筷一样普及。

霍刀是有想法,滑滑一笑,脱下脸谱拧在手里,来到茅屋外那大汉身侧问道:“大叔,你这脸谱卖吗?”。

“卖,我们就是靠这脸谱赚钱度日的,为何不呢?”那汉子可的一笑。

“你这有多少”霍刀问。

那汉子才是抬头看了看霍刀,想了想却又摇头道:“我们刚做成一批百来个吧---”却是话峰一转道:“可这是东边朱家和几个村社定制,如果你要,可能要等下一批了”。

“我急着要---能不能先兑给我”霍刀追问着。

那汉子思绪中,又与对面的另两人对视几眼,才是愧色的说道:“不是不行,只是---”。

“钱吗?---”点头了,霍刀露出喜色,要道:“只要你开口,我绝不还价”。

那汉子细细一想,有一种难于言表羞耻之感,但还是鼓着勇气说道:“现成的有一百二十张,你给个整数三十大元”。

霍刀连价也难得去还,直接从兜里掏出三十五块放在那汉子正刨的树桩上,说道:“这是三十五块,晚上帮我送到桃下村,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旁人知道”。

那汉子更觉愧疚,只取了三十大元,把另五块大元推给霍刀说道:“后生,给多了,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没人问,我也不会说”。

“哈哈,这五块也收着,当是跑路费”霍刀爽直说着。

这时,桃林追来一人,远远就喊着:“五哥,你们怎在这,可急死我了”。

而追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陶红,近来却向那大叔一敬呼道:“赵大叔你们好--”。

那大叔,本名赵树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更是制作脸谱的大师父,别两位也是常年一起承接木工活计的木匠,虽是粗广,却是脸黄肌瘦的庄稼汉子,虽说粗壮高大的体格,但这年岁度日艰难,勉强苦熬着。一人是赵树根侄子辈虽说出师多年的木工,本名赵栓,也许有着这位叔叔的依靠,平日爱偷个懒,耍个滑,才显得更红润那些一星半点。别一名孙木棒,与赵树根相仿,只是一脸憨实不善言谈,所有活许均是赵树根承,拉上他赚些温饱。

见陶红立马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含着满脸堆笑看着她,说道:“二妺子,你怎么来了”。

陶红指了指霍刀说道:“我来找五哥---”。

“五哥---”那赵树根诧异,心里都是愧疚无比急问道:“哪家五哥啊---”。

“啊---你们不认识啊”陶红奇怪了,几人在这里聊了半天居然不相认,嘻嘻一笑说道:“甘泉寨霍家,霍五,五哥啊”。

不想赵树根一个踉跄,退了两步险些摔倒,扶着木要桩,打量了两眼,更是深深一恭,谦卑敬道:“对不起五爷,怪我有眼不识真人---”。

霍刀上前一扶笑道:“赵大叔,不必客气,你才是长辈。你识陶红便好,脸谱就帮我送到她家”。

“好---”赵树根立马回着,却又急摇头喊道:“不好---”不等他人,急在一捧抓那三十五个大元,硬要塞给霍刀,谦卑的谦敬道:“五爷,您喜欢就做,不用钱,我怎能收你的钱呢?”

霍刀塞回给他,便是拉着陶红和沈凌径直而去,空留那三匠在那叹气,忧虑,后悔自已贪心了,更后悔大名鼎鼎的霍家五爷都识得。

还好陶红后喊道:“赵叔,你就好好收着,没事的”。

陶红才向霍五问道:“你给了多少钱”。

“三十五大元啊”霍刀说着。

陶红顶了他一下,斥道:“你傻啊,败家子,这么败家以后让我们两个弱女子喝西北风啊”。

突感自已说漏嘴了,羞红着脸低埋着头,只是霍刀有些奇怪,嘟道:“三十五块多吗?”

当然,这不能怪霍刀,甘泉寨小少爷从小衣食无忧,钱字没有太多的概念,但反过来说刀客豪爽,钱账这东西,有了便花,没了就赚,再不济还可以干上两票大的,何愁天不下雨呢?

“不多---对你来说”陶红白了他一眼“对我们这小庄户来说,三十块元就能买一婆姨”。

“这么便宜,那我给你三百大元买了你这婆姨”霍刀勒嘴哈哈一笑。

“哼,我不卖”陶红冷哼,朝陶家小院直奔而去。

刚至院外,便见一群庄户农民,群起拥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乱成一团。霍刀跃上石台,挥手止道:“你们有什么事,一个个说”。

“五爷,这日子没法过了,那群当兵的比土匪还土匪---”。

“五爷,我们这十里八村,很多是甘泉寨的拥工、佃户,有你们罩着还勉强可度日,可如今真是没法活了”。

霍刀摆手叫停,许许说道:“好了,我都听明白了,但我也是民,不是官,你们应当去找官府,县城太远,可以去镇公所找马玉---”。

正文 28、迎亲待客

“五爷,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们不敢,还请五爷给我们做主啊---”一通哀怨。

霍刀已是没脾气了,苦笑不得,正不知该是如何,陶红挤到他的身边,待是稍为平静说道:“我有个提议,大伙一起到镇公所请愿去,有怨申怨,有屈叫屈---”。

“哪敢啊---衙门口那是阎王殿,到那不死也要拔层皮---”有人哀怨着。

陶红挺起胸堂向霍刀挤眉一笑道:“五爷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会在镇公所开设粥棚,供大家一日三餐,还会派乡勇暗中保护---有谁愿意的,明天就跟我请愿去”。

“好---”有人高呼着:“我们就去镇公所请愿---有五爷为我们撑腰,我们什么都不怕”。

又是一通哀怨,悉数劝回,这一方小院才算是恢复了平静。晚饭后,赵树根领着另二人挑着满满的两筐马勺脸谱,或是觉得心里不安,又多选一些,凑足一百五十张一起送来。一通好意,才将他们劝回。

“五哥,你要这么多脸谱做那个”陶红奇怪的问,更是所有人想问。

霍刀卖着关子,笑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正说着,霍刀让石蛋去通知的那几位小队长,已前来会合。临时就在陶家小院的堂屋开了个小会。

刚是把各项按排说完,霍钢问题最多,一连串的问道:“五哥这么麻烦,直接灭了姓丁就得了”。

霍刀气抬腿扫了他一下,斥道:“我们是刀客,不是土匪---你当土匪有瘾啊”。

霍钢摸着头傻傻一笑,说道:“你不是让我带上脸谱伴土匪吗?”想了想笑道:“五哥,我们不如打着王麻子的旗号,让他们狗咬狗去---”。

霍刀当然不是没想过,但又一想,王麻子为何会如此快速壮大,越剿越多,谁敢保证他们这间没有什么利益往来,摇头说道:“憨货,你敢保证王麻子与这群没勾结吗?找王麻子一对质,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派大兵围剿。说欺骗政府是轻”。

见众人还有些不解,霍刀摆手道:“你们快去按排,大婚之期还有三天”但还是不放心再重复道:“我重申一遍,第一、你们各带着小队化整为堆分散出寨,不能让官兵有所发觉;第二、大婚当日,假伴土匪劫了婚队,在吴山兜上一圈,再潜回关山我们甘泉寨马场之中;第三、假伴土匪出吴山,气势一定要大,但无踪迹可以寻,要给丁贵那群贼子造成大股土匪将要下山洗劫的气势;第四,宣扬丁贵及其它连队前来八渡槽目的:盗墓,护宝,一定要人尽皆知,都明白了”。

“哈哈,五哥,这还要宣扬吗?党拐子本就是一盗墓贼,整个陇川谁不知道”霍钢哈哈笑道。

“费什么话,小心使得万年船”霍摆手下逐客令。

“是---五哥放心”众人才起身离去。反而霍刀又沉入一个人的无聊之中。

次日,陶红如约领着上百乡民,围坐于镇公所大门外,请愿、申怨---好不热闹。

即便如此,那丁贵依是不肯撤兵。而整个甘泉寨早已是被他祸祸的鸡犬不宁,人人自危。

自至能下地行走,便领着人进入甘泉寨,东家敲问,西家盘查,东拉西扯,明上问有关土匪之事,实则寻找各家各户钱粮所在,或是有关对甘泉寨不利的线索。岂不知甘泉寨上下就如铁板一块,不管他如何敲打,均是找不着一丝缝隙。

可恨的是他无视他的手下,在寨里顺手牵羊,东家摸来三瓜两枣,西家偷五鸡六鸭。更过分是,见着大姑娘便上贴了上去揩油,耍混,让人好不恶心。

大宴前日,霍刀回到寨,实在是忍不住了,教训了几个,才算稍泄心中之火。

此时的甘泉寨,那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寨外的那群兵匪也跟着兴奋起来,数日不见油星,终于可以抢上些酒肉,见着些好菜好饭,哪能不乐。

大宴设在忠义堂前义德场上,整整排上了五十桌酒宴,四周红绸彩带飞扬,红灯笼高高挂起。装点一新的升道上迎亲队早就整装候着。

而霍震南算是继弦,规矩上已是大事简办,一队迎亲,宴席待客,已完全足已。作为新郞本应在迎亲队部之中,但一来继弦,姚梦孤身一人来嫁,二来更是稳定大局,便让霍华替代,领着迎亲队,吹起唢呐,敲起锣,浩浩荡荡向桃下村进发。

但在陇川这个地界,迎亲更有讲究,由执事执礼,一通礼拜才是新娘出门上轿,迎亲队载歌载舞,唢呐锣鼓喧天,游乡饶村一周,再入寨,便是一撒金,二撒银,三撒新人进了门,拜堂成亲。

丁贵自然成了尊贵的客人被请上主桌落坐,温德望、柳清河和霍震西作陪。但不知是宣扬力度过大,至使整个甘泉寨有头有脸的人物争来捧场。

最应提得当然是有着朱半天之名的朱大可,八渡槽东边朱家寨的家主;二者有着八渡槽第一乡绅之名的李孝儒,千亩良田坐地落户更是儒学传家一代大儒;三者与霍家有儿女这亲的高家高成礼,虽说霍南枝还未嫁入高家成为一直未归乡的高明仕正房,但高家却不能不来;再有便是八渡槽镇上货站、酒楼、烟馆、大庄主、马帮、商行、钱庄、粮油店等等的各大东家均是闻信而来,好不热闹。

单说这李孝儒祖上三代均是大清的大儒学士,清末李孝儒从州学正之位上归隐田园,在桃岭村李家庄开办“桃里草堂”,开蒙授业,讲经传学。相传李家为汉朝名将李广后裔,却无从证实。

八渡槽中大多部均得益于他的开蒙讲学,无人不尊他一声先生。而这种师生,同学之谊不单是人与人,更是家与家的渊缘,断了骨头连着筋。就说霍震南与其子李世贤为同窗,连霍刀与其孙要李仁朴亦是同窗。李仁朴的阿姐李秀兰更是霍年的正室。

李仁朴得宜于家学渊薄,更是八渡槽一代才子,可惜生在乱世。乃与霍刀二人,可谓一文一武,威震八渡槽百里方圆。二人相见,便是一通嬉闹玩耍。

正招待众人落座,升平道便有人高声喊道:“蔡团长副官兼县文书郝春代蔡县长上礼金条一根,白玉琢一对---”。

“哦,好大的礼啊”众人惊呼,争是看着主座上的霍震南,特别丁贵冷眼旁观,还真希望出来个土匪头子,前来拜礼。朱大可最先是问:“霍二爷真是神通广大,与蔡县是故交---”。

霍震南微微一笑,摆手道:“一面之缘而已---谈不上深交---”。

不过升平道又有人高喊:“马玉马镇长,陈酒一坛,亲书对联一副---”。

却是让众人嘘唏,一镇之长,却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当然霍震南和温德望不敢失礼,立马起身出外相迎那两位“高官”。

霍震南迎着二人入场,见马玉身边那位郝春郝副官,好大的官架,大摇大摆的走着,露着一身官威,好不威风。但他一张红润细嫩的小圆脸,眯着一对小眼睛,就是一抹小圆鼻下的嘴巴很大,红唇勒着,表露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上场前先是与那丁贵礼节的握手寒暄,郝春说道:“对不起诸位了,我与丁连有一些公务上的事要先作个协调,大家稍待”。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捌入节义堂右侧小巷道之中,前后看了看,还算僻静,郝春拍了一下丁贵的肩头,小声道:“表弟,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身上的伤没大障吧”。

“没事---”丁贵深叹气,看着郝春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因你的事---镇公所被围,请愿申怨,搞得蔡县长很尴尬---”郝春叹道,又是说道:“你不用告诉为何而来”。

丁贵恶狠狠的斥骂道:“一群刁民---老子的罪不能白受”嘻嘻一笑说道:“表哥,你们是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又前后瞄了两眼轻言:“据传吴山有一秦国古墓葬,我替党司令来摸个底---”。

“不必说了,大家心里有数” 郝春拍了拍他说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先去约束一下你的手下,最近安分点,蔡县长过几日也会过来,让我先探探底,挫挫他们的锐气,省得一天到晚抗税抗捐---”。

丁贵露着杀眼,愤道:“好,我再忍几天,找个理头按勾结土匪、对抗政府之名把这些刁民给办了,特别是那霍刀,不整死他,我不姓丁”。

郝春滑滑一笑,使了一个奸佞之色,轻言道:“钝刀拉肉才会疼,看我的”。

相互一笑,前后走来的宴会场上,丁贵却低调到走向席尾,与他那一群兵匪同桌。让郝春来唱这个主角。

郝春脸皮上一笑,自居主位上坐下,更是摆着官威,抬着官腔,轻轻摆着双手,示意众人落座,才是缓缓的说道:“今个,我只是代表蔡县长来参加霍二爷的婚礼,大家随意就好---”。

正文 29、上客郝春

朱大可立马危坐其左,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拆开,取出一根替到郝春的面前,待他接去,含在嘴里,便打起洋火替他点上。

郝春挺直着身板,半仰着头,吸了一口轻轻的吐着,才是打量了朱大可一眼,细言细语的说道:“不想,在八渡槽还能抽这等烟---”。

朱大可恭敬将那包哈德门摆在他的面前,说道:“这是我商行从外面进的---您喜欢,我随时给您备着---”。

“你是---”郝春又看着朱大可问道。

朱大可更是乐开了嘴,敬道:“朱记掌柜朱大可---”更是分替上一张名帖。

郝春捏在手里细细端着,才是放下点头说道:“哦---知道,有听说,朱半天,八渡槽的首富,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会”。

“欢迎之至--”朱大可敬着,却是谦卑的一笑:“不敢---不敢---小地方小门小户,郝副官能移驾寒舍,那是我老朱的荣幸”。

郝春又扫视一圈向马玉问道:“马镇长,我初来乍道,也不帮着介绍”。

被这一问马玉哪还敢坐着,所谓宰相门人七品官,手握一县之税赋,还掌管着一县上千人的民团的蔡县长门人,在这也代表县长,起身一一介绍着,最后落话道:“整个八渡槽十之七八的大户东家都在这了”。

郝春点头一笑,又缓缓扫视了一圈,才是轻声说道:“传言八渡槽民风彪悍,难受政府约束,此言有假啊,我觉得很懂礼数,看来霍二爷的面子也很大哦”。

“那是---”朱大可敬道:“八渡槽民风纯朴,响应政府号召,那些均是讹传,不作数,不作数---我们霍二爷就是八渡槽的一面旗帜”。

霍震南恭手敬道:“谬言了,我们甘泉寨只是本分的庄稼汉,操持着几亩薄田,守几间破房烂瓦房度日子罢了”。

“哈哈---霍二爷太谦虚了”郝春突是一个冷笑,又吸上两口烟吐着,说道:“我可知道甘泉寨的威名,西府刀首,那可不简单,一句话就可响动整个陇川的刀客追随”。

霍震南苦苦一笑,谦言道:“那都是虚传,有的也是那些本分的泥褪子,跟着扛大包,赚些本分的辛苦钱”。

郝春虚伪一笑,说道:“对,我们都是安份守已的本分人,赚点辛苦钱过日子不容易,还好有丁连长这样的青年才俊,不畏艰苦,不顾个人生命安危,不计较个人得失,劳师动众,前来我们甘泉寨,保一方安宁,大家应当多体谅他,配合他的工作不是”。

“配合---我们甘泉寨上上下下,没人不配合”温德望急忙说着,却是摇头道:“只是我们甘泉寨,穷山恶水,一日三餐都难于为继,多少有些委屈的丁连长那一帮兄弟---”。

“理解---”郝春点头一笑,突是提音说道:“可你们也太滑头了,自家关起门来,大鱼大肉的,而我们丁连长一帮人,却整天吃得是什么野菜团子、麦麸汤水,你们甘泉寨的猪也吃得比这个好吧,况且就算是这些,也是吃不饱,分不够---这就难怪丁连长手下那帮子人了,饿急了,有时总会有一些波动吗?”

温德望那是脸上热,心里起了稍许羞愧和不安,事已至此,总得往好的说,或是答应什么,刚是想说话,却是被霍震西抢了先,吼道:“操个大奶,是谁说我们大鱼大肉,给了丁连长那一连兵的活食,我们甘泉寨上下却是要饿着肚皮---”。

又指着四周,哀怨道:“郝副官,你是不知道,我们甘泉寨穷啊,野菜团子,还算好的,丁连长一来,我们数千人,只能啃树皮了,再下去,估计树都要被吃光了”。

深深的哀怨着,摸着自个的脸叹道:“我已是数日未进半粒米,半拉馍,都饿得头晕眼花,只剩一身皮包骨了”。

不禁一堂哄笑,或许真是太过了,就连郝春也听不下去,摆手阻止了霍震西凄苦之词,冷笑道:“霍四爷,过了,太过了,你太滑头了---”。

又指满桌酒宴。而关中宴席,以流水席列宴,客人上桌,便是八大碗排上,例来菜单不改,七荤一素:黄焖鸡、小酥肉、粉蒸肉、枣方肉、带把肘子、风鸡、咸肉、八宝饭。

霍震西会意,哈哈大笑道:“郝副官千万别误会---”。

贴了上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二哥老虽老矣,却梅开二度,被川贵一富家小姐看上了,不但不嫌弃我二哥已是知命之年,还带着数箱金银珠宝当是陪嫁,这不,要不然哪来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肉吃呢?数年未见荤腥,看得我霍老四直咽口水”。

“哈,幽默---霍四爷太幽默了”郝春一阵苦笑,心里暗骂,操,个大奶,太会装孙子了。

但听数箱金银珠宝,却是两眼放亮,还闪着金光,太诱人了,急不可耐的问道:“真是如此,还陪嫁数箱金银珠宝---”。

霍震西重重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金闪闪,黄灿灿---但我那小嫂子,有个怪癖,硬是要让人抬着那几珠宝饶乡过村,不过一想也有她的道理,是怕嫁入寨不被人欺负”。

“哈哈,娶得好,陪得好---”郝春那是一阵大笑啊,心里倒是想着,如此一来,下次征粮捐钱,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

“就是,好,真是太好了”霍震西也陪着笑。

郝春细想着,暗暗盘算着什么,连双手不由自主的都有些发抖,脱口问道:“霍四爷,你见了,那该有多少啊”。

霍震西捏起下巴,细细算着想着,许久又是掐指算道:“我偷偷瞄几眼,垫了垫,每箱估摸着也有百来斤重吧,黄金多一些,银元也不少,就是不知道那一大箱珠宝值不值钱---”。

“值---老值钱了”郝春睁大双眼睛喷着。

“嗨,我又不识”霍震西装着无知的样子,又贴在郝春的耳边,稍稍的说道:“等迎进门,拜了堂,我找我二哥要几颗大--”又是把手一比,说道:“对,差不多有鸡蛋大的还闪着光的珠子,让郝副官给掌掌眼---”。

“哈哈---好说,好说---”郝春哈哈乐着,许许,也觉得自已乐过头了,再看甘泉寨这一群一群如狼似虎的刀客,那都不是吃素的,又想其表弟丁贵的遭遇,不免心寒,细想这群刁民岂会乖乖的把这些金银珠宝奉上,不如先败败他的锐气,等蔡县长来,再一层层将他们拔光,顺机自已也捞上一大笔,恐怕这辈子也吃不完,花不光了。心里那个乐啊。想着,就连脸皮也不住的跳动起来。

心里打定主意,一来先败败他们的锐气,二来也替其表弟出口恶气。强装笑颜向霍震南敬道:“那真要好好恭喜霍二爷,人财兼收,富贵逼人啊”。

霍震南苦笑道:“郝副官见笑,如不是考虑寨中数千人嗷嗷等着吃饭兄弟姐妺,我也不能应下此婚事,我儿霍刀都该是娶妻生娃的年龄了,如今我---真是羞愧的很啊”。

郝春顺着他的话急得问道:“对,你还有一儿子,很了不得---”拍了拍头说道:“是什么西安青年教导团培养出来的军官,可了不得”。

霍震南心里嘀咕,操个大奶,把我甘泉寨打探如此清楚想做什么,但还是谦虚的回道:“别提我那成器的东西,是混了几年兵营,可一事无成,最后落得退伍闲置在家,不过也好,我只有一个儿子,回娶一房婆姨,多生几个娃”。

“哦---”郝春哦了半天,叹道:“听说了,好像是---是为了一女子把党司令的小舅子给打了---”。

“是啊,太不是东西了”霍震南狠狠的骂着。

郝春哧哧一笑,摆手道:“别怪他,年轻人吗?血气方刚---只是蔡县长替他感到可惜,好像还专门为这事给党司令打过电话,求过情”。

“啊---罪过,怎敢劳烦蔡县长呢?”霍震南嗤着鼻,真很想骂人,好不要脸,但还是谦虚道:“在这里一定要替我传达我对蔡县的感激之情”。

“会的--”郝春摆了摆手一笑,又是好奇的问道:“他在吗?我还真想看看一怒为红颜的汉子---”。

“在---”霍刀一直半仰于隔壁桌的靠椅上,十分随意的恭了个手。

在温德望,或座上那些乡绅们看来十分无礼,温德望使了个脸色,训道:“对长官不能无礼,还不过来给长官赔礼”。

郝春却是解围道:“无障,年轻人吗?直爽”。

霍刀不爽的坐起,问道:“郝---郝什么---”,顿了顿才是敬道:“郝副官是吧---请问今年高寿”。

好像这郝春听不出好奈话,还得意要标榜一下自已的年轻有为,挺了挺身体,还特意摸了摸民团军服上的军章,连级副官,不过在他想来在这群土老冒眼里已是高官了,说道:“不高,还不到三十---”。

“哦---”霍刀装着惊厥,立马起身恭敬的恭着手说道:“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就是连级副官了,前途无量”。

郝春更是得意了,摆手笑道:“那还多亏了蔡县长的栽培”。

正文 30、比武助兴

许久,好像才是回过得味来,问道:“你多大,退伍前在军担什么职务”。

霍刀装着谦虚,摇头道:“不值一提-真不值一提”却还是提了:“二十有一,侦察连连长---”。

那郝春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默许久,十分不甘之色,招来隔座上的随来的武官,副连级,十分魁梧,一张严脸,脸上还有几道小刀疤,带兵出身,见他神色更是一练家子,二人小声嘀咕着。

郝春才挺身说道:“听说,你们甘泉寨刀客家族刀法了得---不如借这喜庆的日子,比武助兴如何?”

不知朱大可抱得是什么目的,第一个点头称赞喊道:“好---”。

霍震南急忙摆手,谦虚的拒道:“那都是谣传,我们只是庄稼汉,有得也只是几招稀松平常的健身术而已”。

“哎呦---霍二爷又谦虚不是?我会让我兄弟手下留情的”郝春是乎不赚回面子,不罢休了。

霍震西更觉得可气,囔道:“二哥,比就比,怕个鸟---”。

郝春立马起身指挥道:“花轿临门还有一段时间,先腾出个场来,比武助兴---”。

他手下那几个随行兵卒,立马行动起来,搬桌腾空,在忠义堂前,退出一片空地。

那副连长直接飞身上场,耀武扬威不可一视的嘴色,拔下腰间的军刀,抬手一捋,架出武母招式,才是恭手敬道:“在下,姓周,单名冲字,得罪了”。

人家都亮出架式了,霍刀哪还能坐着呢,缓缓几步上,霍震西立马提来一钢刀,抛出。

霍刀一接,伸手在刀面上一弹,嗡嗡作响,才是恭手敬道:“霍刀---”。

二人四目相对,顺着空地,移步转着,直到那郝春喊道:“还等什么,开始吧”。

周冲便是双手紧握,高举过头,重步跃移上几步,突是斜下横劈,霍刀侧身竖刀一挡,避过,周冲顺势操起过头,猛得朝霍刀的头顶劈下,那是招招要命。但霍刀却不紧不慢一个仰身后避,顺势脚下翻滚,移近,挥起刀面,直接朝他的后背拍下---

周冲不防,第一招便被拍摔出几步,才算是稳住身体。顿是觉得没脸,怒气煞起,紧步移走,竖劈横砍,连连杀来。

这在霍刀眼里,他心中已乱,手上不稳,刀下无章,着实可笑,不避不躲,直接横刀一顺一挥,咣啷声下,直见那周冲手上的刀直接飞出,咣的一声坠落在地。

霍刀顺势大脚一飞,直踹在他的屁股上,摔个狗马趴,迎来场上的一阵阵喝彩。

霍刀恭手笑道:“承让---”。

承理移步,上前伸手,欲拖他而起,不想,这周冲哪个根神筋搭错了,手里已是握起军刀,突个反身,挺身飞起,一个横扫,朝破霍刀的腹部削去。

惊涛下,挥刀一搅,挡开他的那一刀暗算突袭,还好避得及时,要不就如身上的皮祅那般,一刀下,一分为二。

无不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大骂卑鄙。

但双方,比武论生死,不讲手段,只能能取胜,击倒对方便是胜者。霍刀受挫,退了几步,那周冲却是挥起军刀,左劈右砍,时偶劈胸,时偶扫褪,刀下更带着直刺,轻挑---而且他的力气惊人,每一刀下都带着呼呼的刀风之声。

只可惜他的刀法太过平常,在霍刀这种刚学走步,就摸刀玩枪的人眼里,却是那么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刚是只小试,周冲想动真格的,那就必须陪他玩玩。要说霍刀法,直追汉朝霍去病,传言甘泉寨霍家是冠军侯霍去病的后裔,但这只是传言。只是刀法,有据可寻的源于汉时某大将军所创的“狂风刀法”,正是这套刀横扫千军,傲世群雄,有多少年让胡人闻风而逃,不敢踏进半步。

一千多年的传承,至今却只有七招刀法,但尽管只是七招,每一招应含着千变万化,威力无穷,一招: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亦称“风雨欲来”,特别驱马御刀,瞬时黑云压顶,狂风扑面,让人应接不暇。二招:“摧花折柳”,刀起光影连环,风急天高无处藏身;三招:“倏影无痕”,刀下狂风骤起,划破长空,御风藉力,斩影无敌。四招:“风啸千杀”,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让人不敢仰望,唯有弃马逃命。五招: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称为“风行无极”。六招:凭风乱舞,七招:迎风破浪,这两却未闻有谁练达那种境界。

即便其中一招半式,亦可横行于西北之境,无人可挡,无人不敬。虽说现在早过了冷兵器时代,一把枪,一颗雷这钢片早就成一顿破铜烂铁,但却是霍刀乃至整个甘泉寨的立身之本。

但如想将之招练到炉火纯精,更是不易,特别这几代,就算是霍刀爷爷霍关山,也只能发挥不足四分之威。霍刀算是武学奇材了,从小苦练,深悟,也不过只是学就了三层之威。按霍震南的说法的,毛毛燥燥就是稳不住心,沉不下气。

霍刀不想与周冲纠缠了,花轿已出陶下村,正饶至吴山脚,所设计的计策,第一枪很快就要打响。哪还有闲心与他纠缠。抬刀横起,力道运于刀上,但闻嗡嗡作响的刀峰之音,顿感山雨欲来,平刀一推,滑刀挥下,推浪揭起,横中一扫---

周冲无法招架,便是紧步退去三步,黑云压来,唯有本能横刀上挡下拦,当是刀下落扬起,只听咣的一声,周冲连刀人,直接被掀飞出去,噗通砸落在十数米之外。如不是霍刀手下留情,估计已是横刀断马,一命呜呼了。

整个会场,一片寂静,连每一个人的呼吸之声,也清晰可辨。久久,霍震西才是打破这道平静,啪啪--一片掌,喊道:“好,小五不枉你四叔辛苦教导---终有小成”。

“好---”郝春才是从惊愕中醒来,一脸低沉,不甘不服之色,却也只能随着鼓拍着手掌。

不耐烦的问道:“花轿怎么还未进门啊---这都等快过午了”。

霍震西笑道:“郝副官,这个你可能就不清楚了,八渡槽的规矩是,首娶成婚,那是正室,应是午前入门拜堂祭祖;继弦吗?必是午后入门拜堂;而纳妾便要放到黄昏之后了”。

“哦,是吗?”郝春装着不知,向旁人问着。

温德望回道:“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坏了”。

就连那马玉也点头确定,郝春却是望着头顶日头,过午还有近两个时辰。真是让人难熬,关键是那数箱的金银珠宝啊,不看上几眼,哪能心甘啊,哪能放心呢?

急得又让人重摆好酒席,摆手落座,许许才是说道:“也好,借贵宝地,趁八渡槽大部分东家、商绅们都在,我替蔡县传个话---”。

朱大可一直候着,请道:“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哼--”郝春一个冷哼:“再有几日,蔡县长会领着民团兵马驻营在八渡槽,首先是剿匪,荡平了占据于八渡槽南北关山和吴山深山中的土匪流寇,以保一方平安,还你们一个太平的日子;二来也想答谢八渡槽的你们这些庄户寨主、商绅多年对蔡县长的支持---届时---”。

那郝春又看着朱大可问道:“你家那酒楼叫什么来着---”。

朱大可急忙提醒道:“清风酒楼---”。

郝春点头道:“对,清风酒楼开席设宴,希望在座的各位老板,一定赏脸光临---”。

争先敬道:“一定,一定,蔡县长设宴,岂有不去的道理”。

不过霍震西却是问道:“劳烦郝副官,不知蔡团长会带多兵马---”。

郝春得意一笑,说道:“全团出动,不少于五百人---”。

“哦---”霍震西深叹,又是嘟嘟道:“可我听说,单是吴山王麻子部就有一千多人---这可难办了”。

郝春先是一惊,后却是一笑说道:“流匪草寇吗?均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值一提,而且蔡县长的任务是设防,剿匪那是党司令职责---”。

细细一想,又说道:“虽说这是军事机秘,但也不怕告诉你们---党司令已调配陇县和千阳县两县的民团协同,再派两个团兵力入驻吴山之侧,一举全奸了吴山各股土匪,后谋关山”。

霍震西是那么的不信,强装惊喜之情,问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

突然一停,又是问道:“那关山亦有十数股土匪,单是韩瘸子部就有匪兵上千,更有邵三春、李武和沈飞这几股巨匪,党司令有何安排---”。

郝春摇着一笑,拍了拍贴近来问的霍震西,笑道:“霍四爷就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吗?饭要一口口吃,土匪吗?也要一个个的收拾,不是吗?”

顿是停下,斥道:“这是军事机秘,跟你说得着吗?”

“那是,那是---”霍震西摇头一笑,心里暗骂,剿你个大奶,就你们这群草苞还剿匪,还不是想找个明堂,趁机榨干老百姓的油,吃光百姓的血。

见着一张张装露着喜色的脸,郝春趁机说道:“所以啊,蔡县长劳心劳力,劳师动众,进山剿匪---哈哈,你们是不是该把那安民捐、慰军之资、劳军之粮给提前准备一二---”。

正文 31、土匪抢婚

顿是一片寂静,面沉于色,均是摇头散气之态,郝春笑言道:“当然,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是替你们着想,如果等蔡县长亲自上门催捐,索缴,其结果如何就不用我来说了吧”。

见依是没有响应,只能找一个突破口了,起身,恭敬立在霍震南身前一敬笑道:“霍二爷,你看,娶一个婆姨,获金银无数,你不会再说甘泉寨穷,没钱没粮可交了吧”。

霍震南起身,冷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能剿清土匪,就算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我定如数上缴”。

郝春顿是怒目横眉,挥手直接拦去了霍震南的话喝道:“少扯这些没用的,没粮没钱,你让蔡县长和党司令那数千上万的士兵饿着肚子,进山剿匪吗?俗话说:皇帝不差恶兵。你让蔡县长光杆一人上山剿匪吗?”

“这些年,我们捐的粮,缴得税还少吗---”霍震南一个怒吼,霍震西急拦而来,劝道:“二哥,算了,所谓民不与官斗,蔡县长这不是为了剿匪吗?我们山寨虽说穷,无粮无钱可缴,但现在不同了,小二嫂不是还有几箱金银珠宝吗?拿出一些来,总比招来土匪强吧”。

“哎呀---”郝春才算是眉开眼笑,说道:“还是霍四爷明事理”。

“搞什么搞---花轿怎么还未进门---”霍震南十分不爽呼喝着。更是指着霍刀问道:“你这儿子怎么当的,还不快给老子,去看看---”。

霍刀急忙起身,向霍震南一敬:“阿大别急,可能是路耽搁了---”。

突时寨外挑花林中,传起一阵枪炮之声,杂乱无章,呼天喊地,顿是让人胆破心惊。

霍震南一脸惊慌急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霍刀装着竖着耳朵听,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霍钢领着人动手了,装着不识笑道:“鞭炮,锣鼓声吧---花轿快要进门了---”。

“不---你们听,这不是鞭炮,锣鼓音,像是哪打枪,还放炮---这不会---”霍震南急忙摇头摆手道:“不会---一定不会---”。

“就是,鞭炮声---”霍刀还是装嫩,又向主桌的众人问道:“各叔伯,你们说是不是---看把我阿大急的---有丁连长在,还有郝副官坐镇,哪还有什么其它声音呢?”

“不对---”霍震西速然起身:“不对---真的不对,我听过枪炮声,断断续续,呼天抢地的,震人心魂,鞭炮声是连继不断,清脆悦耳---”。

霍刀装起直愣愣的看着霍震西说道:“四叔,你听错了,真的,我阿大孤独了十几年,难得有女子看上,你别吓他好不”。

枪炮声与鞭炮之声,郝春还是听得明白,脸是一阵阵煞白,失了脸子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几箱金银珠宝啊。就像快煮熟的鸭子,到嘴的肥肉,可不能眼睁睁的飞了,被狼叼了,急不可耐的样子,呼道:“丁连长,快,快派人去看看---”。

正是这时,一匹快马,横冲直撞,慌张,惊恐,奔摔入宴会场,一人靠去紧拽马缰,马背上之人一把直接坠地,连滚带爬,急急爬来。

“报---报---报---报宗主---”好不气喘支吾,满脸乌黑,一身破衣烂裳沾满的泥水,更是拉破数道口子,有的是你刀划破的,手雷炸下余威掀破的,破落处还流着鲜血。

霍震南惊恐万状,飞身贴上,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吼道:“快说---怎么了---”。

那人深喘着粗气,惊心悼胆的样子,还带起一脸的泪水,才重重一咬呼道:“被---被--土匪抢了---”。

霍震南紧紧揪着他,摇着晃着,怒目横眉,那份着急,那是慌张一表无余,急呼道:“哪来的土匪---抢了什么---”。

那人惊慌失措之态,气喘的说不出来,深深喘口气才是说道:“在,在吴山脚下---花---轿,新娘子被土匪抢了---”。

一语落,霍震南双手软,身体一瘫,向后退了几步,直接瘫坐于靠椅之上,哀嚎道:“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过,好像郝春更急,几步当一,飞身上来,又将那人揪起,急问道:“哪里的土匪,有多少人?那些礼箱呢?那些金银珠宝呢?”

“都---都抢了,不,不知道,吴山下来的,满山遍野都是,他们戴着脸谱,不清楚是哪股土匪--”那人回着。

郝春当即傻眼了,双手一松,那人软落在地,深喘着气息。但霍震南却是嗷嗷哭起,拼起一把力气,拥来,揪住郝春的衣领吼道:“你们不是要剿匪吗?去剿啊,赔我婆姨---”。

郝春拔拉着霍震南的手,安慰道:“霍二爷,我也不想,真的,我一定如实秉承县长,一定会带兵进山剿匪---一定---”。

“不---就现在---救我婆姨---”霍震南呼喊着,泪那是哗哗的下。

不想,来报的乡勇,趴拉在霍震南的脚,深呼道:“二爷---新娘子没事---”。

霍震南反是一惊,喜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乡勇说道:“那股土匪说了,借那批嫁妆过个冬,新娘子先还给你,等下次钱花完了,再来接---”。

“那就好,那就好---”霍震南才是松了一口气。

郝春却是接道:“不好---”不加思索的骂道:“他们不是土匪吗?怎么不劫人啊,要留也得把那批嫁妆留住啊”。

“说什么---”霍震西挤身顶来,露着恶像,冷目直瞪着郝春。

吓得他是连连退后,拍着自已的嘴骂道:“对不起,失言了”。急呼着上来的丁贵,喊道:“丁连长,快,带上你所有人,把那股土匪剿了---把那批嫁妆抢回来了”。

丁贵可不是傻子,剿匪他凭什么,但又不能直说不去,只好说道:“我这就安排---”。

郝春却是一想,急忙摆手叫道:“等等---”。

“还等什么---”霍震西火急火燎的样子急呼道:“再等就土匪就跑了,要不这样,那批嫁妆,抢回来分你们一半,这样可好---”。

这倒是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一半的嫁妆,那是好几箱的金银珠宝,每箱重达百斤,那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啊,立刻将丁贵拉到一旁说道:“表弟,你看这事---”。

丁贵亦是心动,说道:“行是行,不过我只有一个连的兵力---”。

郝春自信的说道:“我这还有一个排--你也带上”。

丁贵点头,却还是说道:“那我们先问问这股的土匪的人数和装备,好做一翻统筹按排”。

“嗯---”郝春点头,二人回到座位,那乡勇也是稍为恢复点精气神。郝春问道:“你说,土匪有多少兵力,装备如何--”。

那乡勇摸了摸头,说道:“我只知道,眨眼间,就冲下几十人,每人手里抡着枪,有的手里还提着手雷--”。

顿了顿:“起初我们还想反抗,借机逃跑,突然,半山上响起一片欢呼,满山坡都是人,没有一千也得有五百,每人手里一样是抡着枪,愣愣冲天开着,震得心惊肉跳,也不敢多看---”。

见这乡勇神色,先前的枪炮之声分辨,不像是在说慌,丁贵顿是失去了勇气,即便这乡勇夸张了,眼花,也少说也得两三百人,就他一个连兵上,冒然上去,那不是找死吗?顿时没了底气,反倒是这来得安全。

不过这乡勇,突然坐起向霍震南叩:“二爷,饶命,我们真是打不过,也逃不了,所以---”。

霍震南叹气道:“不怪你们---”

那乡勇,眼睛一亮突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那土匪头子还说,礼上往来,收了这么一大批金银珠宝,总得做得些,在八渡槽立个名号什么---三日内必先拿寨外的那群官兵开刀---省得二爷惦记”。

霍震南猛得站起,大呼道:“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那可是党司令手下最得意,威风八面的丁连长,他有一连长的兵,他们敢来,还不撕碎了他---”。

丁贵一惊,踏前几步,问道:“哪来的土匪如此猖狂---”却是问道:“那土匪真如此说”。

那乡勇点头:“真的,那土匪说了---丁贵你狗---娘养,败坏老子的名声,要劫也要劫个大,老是偷鸡摸狗的,是个什么玩艺儿,真是给吴山好汉抹黑,我宋宝可是梁上好汉宋江化身,领着一百单八将专门替天行道”。

丁贵摆手阻道:“宋宝---郝副官你听说这股土匪吗?”

郝春摇头,轻言说道:“谁知道又是哪冒出来,别说陇川,单是吴山就有十几股土匪,据传最小的也有两百名匪徒”。

丁贵一脸猪肝色,那是心惊肉跳,别说十数股土匪,就算是其中一小股,也不够他们灭的,连连点头说道:“明白,也就是其中一股小土匪,跑到八渡槽洗劫,我这就去安排---”。

又像场上诸位商绅敬道:“大家放心,拼上我这条小命,也想办法将那批嫁妆抢回来---灭灭土匪的嚣张气焰”。

还等不急话说完,便是着急麻慌领着进寨来的十数位官兵朝寨外奔去。

待是丁贵一走,人人争着上来安慰着霍震南,如此败性,也没意思再呆下去了。不过却被霍震西劝道:“诸位,我已经派人去接小嫂子,等她一进门,酒宴照旧,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回来就好---”。

正文 32、婚宴照旧

霍震南挺身起来,强挤着一屡庆幸的欢喜,向众人敬道:“我霍震南对不起诸位了,让大家跟着我受惊了,只可惜啊,甘泉寨又要过那种树皮汤就野菜团子的日子了。但酒宴都已备好,当是替我甘泉寨洗洗秽气,希望来年能过得好一些。也当是给诸位压惊了”。

温德望急忙领着甘泉寨各宗老招待着,纷纷回座吃宴,唯有郝春那拉的老长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哪还有脸再呆下去,应付一二,便是起身,假托:及时回报蔡县长之名,便溜之大吉。

待那郝春离去,宴会场上的气氛立马不同,朱大可挤眉弄眼的笑道:“霍二爷,你们演得真像---把我也糊弄过去”。

“演---我们演什么了”霍震南乖乖一个冷笑。

朱大可操起他那肥嘟嘟,白嫩嫩的肥手,摆道:“二爷,你我至小就熟,你们甘泉寨什么实力,别人不清楚,我岂是傻子,别说小小的流匪,就算是王麻子匪部,你们何曾放过眼里,在我面前不必演了,乡里乡亲的不好”。

“演,演你个大奶啊---”霍震西这人粗,真是一点不假,说话时,字里行间不带几个脏字,不能显示出他的气魄,斥道:“你会拿自已的婚事开玩笑吗?我二哥孤独多年,好不容易继个弦,这多晦气啊,是你能演得吗?”

“不能---”朱大可笑道:“我可听说,你那小嫂子,只不过是逃难过来的,一逃难戏子哪来那几大箱金银珠宝啊”。

要不说这朱大可,能成为八渡槽首富,更是整个陇县都能排得上字号的大富豪呢?眼光却是独到,一针见血。

“她确是逃难的戏子--”霍震西替他二哥承认着。

朱大可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吗?”

不过霍震西话峰一转靠近说道:“可她来甘泉寨也小一年了,你知道为何迟迟没办婚宴吗?”

“为何?”朱大可急问。

霍震西笑道:“卑微的戏子,当个粉头就罢了,岂能登堂入室呢?”。

这正是朱大可不能理解的地方,霍震西又说道:“可两月前,她家人找了过来,她幼时有一失散十数年的父亲,后在川贵发了迹,却无子嗣,四下打探,才知有这一女存在,费尽周折才是寻来,留给她一大笔遗产,但有一要求,要正式娶她为妻”。

“不会又是编的吧”朱大可巴着肥唇,呵呵一笑,是那么的不信。

霍震西挥手笑道:“你就当是编的,现在人是迎进门了,那几箱金银珠宝全被劫了,说什么也没用”。

说时,已是午后申时,借着西斜的红日,升平道下,传来一阵的悲凉的哀怨与哭泣,便见姚梦拖一身落破之像,一瘸一捌的在众人拥护下走了上来,就连身后的迎亲队也是七零八落,一幅残败之像。

升道上,刚是见着霍震南迎了出来,姚梦就时是跪趴在地,哭喊道:“老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全怪我不好---”。

要说姚梦,至小戏行中长大,演戏那是她的拿手绝活,一边哭天喊地,一边还唱着,唱得那个心酸,那个悲惨,那个可怜---

场上无人不跟着落泪、怜惜。

就连霍震南也跟着痛哭当场,飞身朴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哭道:“傻婆姨,我要钱何用,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只是以后可要苦了你了---跟着我忍饿挨冻---”。

霍震西相去解道:“小嫂子,别伤心了,我们甘泉寨岂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主---”。

起身吩咐着,便是高呼:唢呐、锣鼓起,迎新嫂子进门喽---。

一声下,锣鼓起、鞭炮响,几个老妈子,迎了上来,重新整装红布盖头,由霍震南牵引着,沿升平道步来。

早就选得的执事,立于牌坊之下,相迎相接,手里还提着一斗,内装甘草、麸皮不不停的洒着。

高声唱道:花轿到门前,宾主站两边,鼓乐迎淑女,鞭炮庆家宴。鸾凤鸣双喜,蓝田种美玉,聚乐生祥瑞,佳女配佳婿。

堂门前,洒金银、跨火盆、执事引唱:花堂设置多辉煌,五色云彩呈吉祥,青鸾对舞千秋会,鸾凤合鸣百世昌。

堂内前桌上摆香、烛、献品及供奉“天、地、君、亲、师”之牌位;另外桌上还放置六物:斗、秤、尺、剪、算盘、镜。正中红毯踏入,白小英正高堂端坐,尽管外面早就掀翻了天,但她却是身如松,一脸自如,安坐于高堂之上,霍震南引着姚梦,上前跪拜叩头。

待是堂下两侧长辈落坐,执事高呼引拜,一拜天地,二拜东方木,三拜南方火,四拜西方金,五拜北水,六拜中央土,七拜三代老祖宗,八拜父母及两列诸长辈,九拜师长情意重。

最后,二人互饮交杯酒,由姑婆带领一路向洞房踏去,路间当过灶房时,锅上扣瓷盆,姑婆唱起:新娘见盆,骡马成群;新娘拿铁勺搅起,又唱:新娘搅锅,越搅越多;锅内丢一双筷子,又是唱:新娘见筷子,明年抱太子;直至早就布置一新的新房,丢瓷瓦,坑头摆上木头墩子,坑上四角放着四种干果:核桃、栗子、红枣、花生。

随着一通争抢,高声伴唱:七个核桃八个枣,娃子多来女子少,媳妇吃了核桃枣,两口子和气永不恼。

那是好不热闹,甘泉寨也算别开新面,热闹上一回,添一个新景,应个新喜。

当然,这种热闹喜庆的气氛,很容易洗去先前的人人心中的惊慌与不快,高朋满座,敬酒吃席好不热闹。

而此时,只有一人十分不快,那便是霍南枝,躲在席角,那是又撕又踹,一张脸拉得老长,还好沈凌一直陪着。

霍刀拧着一壶酒贴了上去,在她肩上一拥,笑道:“阿姐,谁又惹你生气了”。

“哼---还不是你”霍南枝一把将霍刀甩开,直哼着。

“我,怎么了你了”霍刀不解道。

霍南枝不爽的冷哼道:“一戏子,却可以登堂入室,真是给她脸了”。

沈凌慰道:“南枝姐,算了,都是苦命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与她相处几日,确是觉得她为人不错,有一股子骨气贞节---你知道为何她会到甘泉寨来吗?”

“为何?”霍南枝在她的心里,总是想着还不是为了她阿大的钱和地位。能给她一个安生的日子,一个衣食无忧的家。

但她不知,霍震南也未提过,那是年初霍震南护送一批货至川省广元,起初一还算顺利,觉得来一趟不容易,顺便再送一批货回陇县,当然能值得霍震南冒险,不畏千里长途之累,便是枪支弹药和大烟土,这些正也是西北之地最缺之物。何想上了当地军伐的当,与土匪勾结返回时半路劫杀。

正是刚入陇南与广元交界之时,中了土匪的暗伏,所有物质落入匪手不说,还险此散命,还好霍震南经验老道,又有一身好武艺,在深山里藏数日,拖着残躯出来,可这些土匪还不罢休,四下打听,追劫。

还好半道遇上的姚梦这支移乡过境的戏团。将他暗藏于戏服箱中,才算逃过一劫。

可这支戏团,团长早就残烛之年,且现在这年月谁还能安生听个戏唱个堂会,一路过来,风餐露宿,难以为继。

但屋漏便逢连夜雨,戏团刚至宝鸡,遇上一财主,拜帖过府唱几场堂会。霍震南伤势未愈,只有暂待于戏团养伤,等候乡勇过来相接。

两三日的堂会下来,哪能想料这财主看上了姚梦,设计宴请青衣,谁想这是鸿门宴,那已尽花甲的老财主,起了溅心,在单独酒宴上污言秽语不堪入目,见这姚梦不上道,直接朴压而上。几经撕扯,姚梦顺头操起一个花瓶,砸下,当场头破血流。

这可了得,老财主有钱有势,借题发挥。赔光的了所有家当,还未不能了结。最后落得散伙连夜潜逃。

“阿大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该是出手相救才是,不就是一老财主吗?”霍南枝这人真是直爽,先是对这姚梦不爽,现却又怪起他的阿大。

沈凌摇头叹道:“不是你阿大不肯,而这人老财主背后有大靠山”。

“谁啊---连阿大都感无计可施,无心可救”霍南枝问着。

不想,霍刀愤愤一笑:“那老财主,是不是姓金,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金贵,女子叫金珠”。

沈凌直愣愣的盯着:“正是,这一家子真是不得好死,我也险些被这金贵玷污,幸亏五哥的周旋,相救,才免于难”。

霍南枝气大腿一拍:“操起他个大奶,原来是还是这一家子杂碎”。顿了顿说道:“不用说了,党捌子七姨太叫金珠,那老财主便是她大,对吧”。

沈凌点头:“对,所以你阿大才为难,只有连夜派钱潜逃,但又念姚梦有救命之恩,一路护救二人多少也有些感情,便稍稍带回寨中”。

霍刀又是思虑了,突喊道:“阿大,怎么不拦着我点”。

“我为何要拦着---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不如不躲,再说也应该给姚梦一个名分”不想已有七分酒醉的霍震南走了过来。

坐在霍南枝的对面谦逊的说道:“南枝,小五,别怪阿大---做人要恩义分明,敢做敢当”。

正文 33、舍命不失洁

“阿大,你做得对---”霍刀提起一碗敬上,一饮而入。

霍震南小饮一口,正要说着,霍南枝却是抽泣起来说道:“阿大,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了”。

霍震南哈哈一笑,说道:“不---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女---”。

开始煽情了,霍刀受不这个,灌了一碗刀子一样烈的醉春风,冲着霍震南一笑,推着他嘻嘻哈哈的说道:“阿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陪着我们了,去入你的洞房去”。

霍震南屈指在霍刀的头上一敲,斥道:“小子,老子的玩笑也敢开---真是没大没小---”。

连着几天的昏昏沉沉的寒冷阴天,夜下,楞是不下雪,西北风煞来,刮在脸上,像是刀子划过,顿感生疼。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被这冰冷的冷风刮得,每个人的脸蛋红朴朴的。

徐徐,酒宴散了,洞房外也静了。就算是寨中那些妇人,也开始收罗着碗蝶、桌椅,但席间那三五成群的后生还是不肯离去。七横八竖,东倒西歪的掀趴在桌旁,喝着、喊着、闹着---

霍钢拧着酒坛,领着一群子兄弟一步三摇,晃着摆了过来,趴坐在霍刀的身上,稍是撑着,嘻嘻笑道:“五哥,你阿大大婚,你怎能少喝---来陪兄弟们再喝几坛”。

“再喝,额把你妈叫嫂子了---”霍刀玩笑着,本就是一粗话,却是招身后一女子,追上两步。四十出头,却保养十分精致,走在外头,估计还会以为三十左右的美少妇,谁敢相信是两个娃的娘。琼花式的脸笼,红润脂白,两弯柳叶吊梢眉,丹凤三角眼,不怒自威,润厚红艳的双唇加一丰韵饱满的娇好的身姿,更显风骚,丹唇未启,先闻笑声。

哈哈一笑:“小五,你敢叫四婶子为嫂子,我就敢应”。

霍刀一敬笑道:“四婶,玩笑别当真---”。

“撒怂---”那四婶一笑。要说这四婶确是甘泉寨不得了的人物,泼辣著称,风风火火,主持着整甘泉寨的内务,却是一丝不苟。有人戏称她是红楼梦的王熙凤,确有几分她的味道。要不然如何能将霍震西这牛人制理服服贴贴呢。本姓梁,名凤娇,在寨中妇女中,自然称之凤姐。更因她八渡槽最大粱店梁升的长上明珠。

粱升更是整个八渡槽最为威名的铁公鸡,不但节俭,更是扣门,他的米粮精到按粒算。她这女儿粱凤娇却是相反,风风火火,大手大脚,但各方细帐却从未有差错。

被她一激,霍刀笑道:“凤姐---辛苦你了”。

“凤姐我高兴,以后就叫姐---”粱凤娇一通大笑,更向不远处的李秀兰喊道:“兰子,你吩咐下房再热些菜过来给小五他们”。

粱凤娇自个却是把她儿子霍钢推开,挤在霍刀的身边,一点也避讳,撩理着霍刀的头发,笑道:“小五,你都回来多少天了,也不知去看看婶子,真是白疼你了”。

更是直愣愣的看着沈凌,她那火辣辣的双眼睛,看得让人脸上一阵阵火热,心里朴朴直撞。从头至脚还细细的打量着,许许才是问道:“小五,这就是你西安带回来的婆姨---美,气韵如兰,不说还以为是哪家王爷的格格”。

“四婶,见笑了”沈凌惊站而起,在她面前深深一恭,低低的说着。

梁凤娇随着起身,搭着她的肩,拉着他的手,一手顺了顺肩头的秀发,缓缓顺着后背抚下,轻轻在臀上一拍,吓得沈凌急侧身一避,恭敬却是惊慌之色。

梁凤娇哈哈笑道:“前凸后翘,会生养,样子也美,美得像一得花似的,就身子骨太瘦太弱了”。

霍刀一把将梁凤娇拉回椅上,斥道:“凤姐,别吓着我婆姨---”。

“吱吱---”梁凤娇吱着,笑道:“我还没怎着呢?你就护上了”,又是摇摇头一言威吓道:“腊八节快到了,到时开贞德堂,上天崖口,祭祀敬香,烙贞洁印她岂不更受不了”。

一言,沈凌不明其理,倒不觉得什么,霍刀却是担忧了,挽抱着梁凤娇的胳膊,说道:“四婶,那就帮着她点---”。

梁凤娇哈哈一笑说道:“现在知道求我了---”。

“四婶不是最疼我了吗?”霍刀担忧的收买着,但还是敬示道:“我可听说,你把霍年的婆姨整理三天下不了床”。

梁凤娇严起,拍了霍刀一把,斥道:“说得好像是我犯恶---这是祖宗的规矩,这是甘泉寨的传统,怎能说是我呢?我只是照章办事”。

霍南枝却是有兴趣了,或是对那姚梦还有排斥,一时还无法接纳,笑道:“腊八节,你可要在姚梦身上多下得工夫,沈凌是城里来得受不了这个,你手下留点情”。

“又来了---”梁凤娇滴滴一笑,说道:“我这个恶人是当定了,不过从你阿妈手里接过担子也有十年了。不差这一回”。

这时李秀兰陪着李仁朴了过来。梁凤娇便是起身,笑道:“一场大宴搞得我是腰酸背疼的---谁叫我命苦啊,还闲不下来”。

又看了看沈凌笑道:“小五,我撤蛋去,你们接着闹---”。

不过,梁凤娇与李秀兰却不太对付,按里一婶,一侄媳妇不会太多的怨气,会很好相处才对。但却不,不知是当年李秀兰嫁入甘泉寨被这梁凤娇整得太历害,还记恨,还是李秀兰打心眼里就瞧不上这婶子,梁凤娇亦看不上她一板一眼,高高在上的姿态,何况梁凤娇还在白小英手下主持整个甘泉寨的内务。难免会有一些冲突。

“小五,怎不知去看看嫂子---嫌嫂子长得丑,不受人待见”李秀兰上来,书香之家出来的却是不同,一一含笑欠腰,敬着。

说她美艳如花却是谈不上,身材匀称高挑,略有丰韵,穿着打伴却十分讲究,举止优雅,每一个举动、走步、言谈都有规矩,气质却十分不俗,让人生敬,却不敢近视。如是一朵莲花,自我水中绽放。

霍刀与她,却不像对待梁凤娇那般随意随性,二人也算同窗,却很少有交流,总有一种什么东西隔着,不敢亲近。

自然起身一迎着,介绍道:“我婆姨沈凌---”。

沈凌掐指欠腰敬道:“嫂子好---”。

或是沈凌的举止言谈,还是她的来历让李秀兰倍感亲近,迎上扶着,稍稍打量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嫂过奖了”沈凌与她轻轻牵引手,欠欠赞道:“你才是: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你们酸不酸---夸个没完了”霍南枝没有那些文文绉绉的东西,美就是美,不美就是不美。

“嘻嘻---南枝姐也很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沈凌夸上一句。

兴奋得那霍南枝激动不语,细细摸着自己的脸暇轻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相互坐下,沈凌却是忧虑不解问道:“腊八节,不正是祭祀祖先吗?好像说那很恐怖一样---”。

霍南枝指指李秀兰啧啧嘴说道:“嫂子,比我清楚---你让嫂子跟你说说”。

要说腊八,对平常人来说却是一个传统祭祀祖先的节日,但对于甘泉寨来说,却是一个重大的祭祀节,特别是刚嫁入寨中的妇女,只有每年腊八节上了贞女香,祭拜完祖先才算真正是嫁入甘泉寨。

腊八节初始前三日,所有甘泉寨人妇均要斋戒三日,当日破晓,吃下那碗特别专做的腊八粥,统一白衣加身,便在老祖宗白小英带领下,天梯两侧列好队形,直至天崖口上的祭祀台。

白小英观礼,梁凤娇主持各项祭祀活动,执事寨巫祭告祖先。清晨红日初升,大锣开道,号角长鸣,鼓点为乐,正是长达一日之久的祭祀。

全寨宗老,族长领着全寨的乡亲上香跪拜,祷告祖先祈求保估。却是传统,待一柱香烧过,大部分将退下天崖口,再是全寨妇女祭祀。又是一柱烧过才是新为甘寨人妇者。

新妇之难有三,一难便是破晓号角鸣之时,新人们便要手捧高香,从贞德堂稳步上到天崖口,直腰跪地,等待所有一切祭祀完毕,难就难在于那高香迷眼撩人,香灰烫手烧心,祭的就是心诚;二难赤脚过独木桥上天灯台添香油。添香油不难,难在于要往那树立在悬架于天崖上的天灯台的油灯里添香油,下是万丈深渊,上是寒风阵阵,稍不留神便就粉身碎骨,意在告戒新妇,已为人妇,泼出来水再无往回的机会,就要有勇气去承担相夫教子及夫家家内一切事务,重担在身,忠贞不二;三难便是烙贞女印,由主持令人将烙红的贞女印,深深烙在新妇的胸口,用锥心的刺痛告戒新妇,忠贞守洁是她的首要信念,不得有一丝违背---

对于所有的新妇来说,这一天完全掌控于梁凤娇的手里,手捧高香姿势的正确与否全由着梁凤娇心情,为避落下的烫手香灰,稍有偏避便会遭受她的一顿斥责怒骂,添香时惊慌迟缓亦是遭她的催促斥喝,烙印手法的快慢深浅更是掌探在她的手里,无疑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的折磨,但谁也不敢有任何怨言。更是梁凤梁立威的时候,将新妇一个个收实服贴了,日后寨中管理招唤起来也就顺手了。

正文 34、踏雪寻山

“宁可舍命,不可失洁”这是甘泉寨全寨妇人的信条,违背失贞者更有相应的刑罚处制。

沈凌一阵惶恐,脸色煞白,惊涛挺起问道:“不会出人命吧”。

李秀兰摇头道:“正常是不会,不过这数十年来,曾有一新妇恐惧高崖,过独木桥时,没能稳住香油洒在桥上,脚上一滑便是坠入深渊之中”。

沈凌自我安慰道:“不过,好像我不用吧,未办婚礼,不算入嫁---”。

李秀兰摇头一笑,说道:“按祖宗规矩,娶妻才要花轿迎门,大摆宴席,纳妾却可有可无,只要是住入夫家之中,便视其为妾,上天崖口烙烈女印必须执行”。

“五哥,我---我怕---”沈凌惊色四起,坠坠不安,拽着霍刀的手臂,小撒着娇气。

但这也不是霍刀能说得算,这是祖宗的规矩,更是甘泉寨立寨的信条,一个苦笑,只能安慰着:“没事,有我呢?”

“瓜皮,你顶个蛋扯”霍南枝顶了一句,却是指着还在场上指挥着、忙碌着的梁凤娇,小声道:“要求,只能求她---”。

“别,白费力气---”李秀兰愤愤的白了一眼,叹道。想想两年前嫁给霍年后,第一次上天崖口祭祀时的情形,还有一些余惧。久跪已是无力,满手水泡,却还要拧着一壶大开口的香油上天台,油不能洒溢,脚就更应稳当,寒风裂裂,那是心惊肉跳。

一通解说着,不想脸上洒起一丝丝冰冷,摸了摸脸上的冰花,仰头上望,借着火光,清晰看着一片片白雪,纷纷落下---

“下雪了---好大的雪啊”不禁一通欢呼,对于看天吃饭的庄稼汉们,大雪纷飞,便预示着来年便有一个好收成,岂能不兴奋。

一阵呼喊,争先走到忠义堂外的大场上,双手张开,仰天雪空,呼喊着,兴奋的飞舞着,估计这又一是不平静,兴奋的夜晚了。

霍刀突是想起关山马场,那是陕甘两省交接之地,也是西北步入荒漫的黄土沙原前的最后一片草原,那更是甘泉寨最引以为傲的产业,所养的马匹均是上等的军马,除了供给寨中乡勇使用,大部分还用于买卖,赚取一大笔可观的银两。

以往霍年领人负责,霍刀接手后,便是交给了唐强和牛二旦。几日来寨中争端不断,无暇关注。但下雪将要封山,马场防护便是重中之重。

问道:“钢子,现谁在马场”。

霍钢不加思索回道:“唐马痴,他一家三代都住在马场---”。

唐强管理马场霍刀还有很放心,但还是问道:“二旦这几日跑哪去了,自从回来那天一见,再无踪影”。

霍钢连连摇头,说道:“那小子,整日里神神叨叨的,那日还一起喝酒来着,第二天他阿大病了回去牛粪山看看”。

牛粪山离这甘泉寨也就十多里地,在桃花林的端口有一山口,便进羊肠沟,几里山间羊肠小道才是关山内的一处山谷腹地,平缓的山谷正中却是耸起一小山包,貌似牛粪,便称牛粪山,依山住着几十家农户,不过均是甘泉寨的佃户和拥工,替甘泉寨守护耕种着这数千亩土地。谷中北有一道山梁,为牛背山,便是进入关山数百里草原一捷劲。草原间散落一丛丛木林,别样壮观。

“哦---”霍刀轻哼着,但心里还是不放心马场,说道:“我们明日去马场看看---”。

“真的---”霍钢突是眉开眼笑,展露着那激奋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说道:“太好了,多好的雪,该是大雪封山,熊瞎子、媚狐子、盘羊、獾子---雪地里乱窜”。

“瓜怂,想什么呢?还媚狐子,你想找死啊”霍南枝急插道。

霍钢缩了一下,意识自已说漏嘴了,在陇川这个地界,特别是八渡槽,媚狐子那是狐仙,不管历史如何,但媚狐子对于八渡槽人来说,有着解不开的情结,均是敬而远之,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但结果都是一样,离奇而死,不得善终,有甚者死壮不堪入目,不敢下想。却还低声嘟一下嘴:“可媚狐子值老钱了,每张皮可值三十大元”。

不想,霍南枝飞脚踹来更是警告道:“你的命就值三十吗?”。

霍钢憨憨一笑,摇头道:“开个玩笑---我们是去马场---”。

霍南枝直愣愣的看着霍刀警戒道:“小五,去马场处理好,就回来,可别想着去,狩那什么媚狐子,更不能去那狐子沟”。

霍刀也许真没有那种想法,滴滴笑道:“阿姐,别操那份心,我对媚狐子不感兴趣,媚狐沟那是乱坟场,我吃饱撑去那转悠”。

霍刀说的没错,狐子沟北依关山山脉,再外都是中国屋脊黄土高原,汧河、关河环抱,南望吴山,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传言商代冀州候苏护的陵园就隐藏于此山之中,后又秦国不少将领大臣选择了此地。只是历经数代,这已然成为媚狐子的领地,便有媚狐沟这个名称。

这不单是沟壑纵横交错,地势险峻,林深树密是从未有人涉足的险地,更是因陇川人民心中无比的敬畏的媚狐子出入此处,不敢轻易踏足。

“千万记住,媚狐沟那是八渡槽的禁地,你们可不能乱来”霍南枝还不忘叮嘱着。

一夜大雪纷飞,人人紧紧撤离,享受那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时光。

清晨,天空格外的给力,万里无云瞬间给了笑模样,一轮红日在天边高高的挂着,照耀被一夜大雪掩埋成一片洁白的大地上,像是铺盖洁白棉被,闪起七彩之光,暧暧的。天是蓝,地是白的,十里八村中,四处飘渺着炊烟。

这种胜景已是多年未见了,人人早是起床踏雪,充实着希望的笑容。霍钢更是这样,一早便来敲开了霍刀东院院门。

出门,便见霍钢马背是搭系一堆狩猎工具,霍刀岂不知霍钢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哧哧一笑不再多言,飞身上,与霍钢一前一后出寨朝牛粪山驱驰而去。

一夜大雪,地是白的,屋是白的,满树满林都挂满雪花冰晶,阳光下闪烁的光茫,无比的灿烂,喜人,特别是路两侧的一望无边的桃花林,被大雪重新包裹着,虬树枝条上雪花飞舞。大雪滋润下,春天来前,这里一定格外的红艳。

但白茫茫的马路,却有一条深深车辄子,有人比他们还早,驾着马车从这里经过。即便入了山口,进到那条羊肠峡道,那车辄子还在,好像跟他们前往的目的相同。

扬鞭追去,直至谷口,才见一辆虽是马车,但已破旧不堪,跑得也不算快,车上前端坐着两人,车外还有几人抡着斧头和绳索,紧步跟着。

靠近,霍刀一眼识得是谁,陶家的酒坊的拥工。车前坐的正是他们的酿酒师父罗开山,身边便是康平,车外金元宝领着一帮子拥工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霍刀追上,问道:“罗师父---你们这是去哪啊”。

罗开山未开口,马车门帘掀起的探出一头来,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笑道:“五哥,怎么是你---”。

“红妺---”霍刀惊讶,她这是要去哪?探亲不像,倒像几分进山劳作,但大雪封山也太拼命了,问道:“你们进山哪个”。

“嗨---昨夜酒坊被大雪压塌了,要去伐些木头,加固整修”陶红叹气着。

不过她话还未落地,耿直的金元宝气嘟嘟的斥道:“哪啊---昨夜不知哪来一群毛贼,进院就乱砸一通,才使酒坊塌落一大片,险些没压死人”。

霍刀愣了一下,问道:“哪来这不长眼的东西---”。

陶红强颜一笑,摆手道:“算了,不就几个小毛贼,塌了也好,省得以后出麻烦”。

“算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的女人也敢欺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霍刀脱口斥着。

陶红欣慰一笑,却是羞涩的斥道:“谁是你女人了,别瞎说---”。

霍刀直看着罗开山,他一定是知道内情之人,问道:“你说---谁这么不长眼”。

罗开山却是有所顾及,忧虑片刻,但一念眼前何人,那是甘泉寨的五爷,在这八渡槽可以横着走的人物,支吾道:“五爷,在八渡槽,较大的成名的酒作坊不过就三家,一是您甘泉寨的醉春风,几年前不知为何不外销了;二个便是这有数百年传承的岁月红,但也停了几年,未曾再酿一点酒,目前市面上见着均是藏酒;三来吗?你知道的,那便是朱家的九沟大曲;这几年一直独领酒市---”。

霍刀点头,心中已经了然,但还是说道:“你是说朱大可---”。

罗开山战惧绝口道:“五爷,我可什么都没说---”。

霍刀想了想说道:“此事我会按排,醉春风也该重新上市---三月三祭祀节让众人重温它的酒香”。

“嘻嘻---你说得算吗?”陶红不禁一笑,醉春风重震酒市,霍刀倒不一定能做得了主,至于为何禁令外销,至今他还不明白。但时移势变,任何事也要随着形势变化而变化。

霍刀将马绳抛给霍钢却直接穿入马车之中,与陶红挤在那一狭小的马车箱中,嘻嘻哈哈一笑,硬是要跟他挤着,拥着,才是问道:“刚伐下的木头能盖房吗?”

正文 35、空村

“将就---”陶红也想不别的方法,家徒四壁,就连想找一些木材也是没有,强颜无奈一笑。

霍刀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笑道:“你一女子,不能总是自已冲在前面,有我这汉子,你怎么不想着用呢?”

陶红一摆,扭推着身子,很不自然的感觉,或是有意的排挤他:“别这样,我们没那么熟”。

霍刀诧异才是一日不见,怎么成了这个态度不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变陌生了”。

挣扎了好久,却是挣不过霍刀,许放叹着气斥着:“就是因为你,我阿姐跟我变陌生了。我就这么一个姐姐---这么一个可亲的人,你让人怎么办”。

“陶碧---怎能这样自私呢?”霍刀脱口斥着。

陶红白了霍刀一眼,气嘟着嘴,挥手砸了他一下,斥道:“不许这样说我阿姐,她以前可疼爱我了”。

霍刀睁大了眼,摇头一个冷笑:“其实我数年前就识得你们,她带着你在桃里草堂旁听---总露着不可一视的样子,你呢梳两个小辨总像是她的跟屁虫,更像是书童,什么活都让你做”。

说起,陶红先是一喜又是一羞,笑道:“你还认得出是我---”。

霍刀回想过去,不忍痴痴一笑,说道:“费话,才几年,哪能不记得,那时你就像是个假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样子倒是挺喜人的,朴闪一对大眼睛,整天跟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勒着嘴一直笑着,总是被你阿姐使唤使唤去,看得我都替你着急”。

“哪有---”陶红羞红着被说的低着头,突仰头望着霍刀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你九岁,我八岁,抢了我的红肚兜兜去斗牛---后来那头牛还被你引到沟里摔死了”。

霍刀顶了一下陶红笑道:“没良心,那不是为了救你---那头疯牛一见你的红肚兜兜就发疯”。

“回去你阿大打的屁股了吧”陶红还是幸福的笑着。

霍刀没脸厚的挤着苦脸说道:“打了,可疼了--现在还有伤疤”。

“少贫了,那多少年了,哪还有伤疤啊”陶红痴痴一笑。

“不信---”霍刀更是没燥拉扯着腰带,笑道:“要不你看看---”。

“我才不看,羞死人了”陶红故意转开了脸,却是被霍刀更紧的拥在怀里。

那时的陶红,天真无邪,她母亲还健家境还算不错,而她像一疯丫头,做事说话十分直爽,不带捌弯的,也因此常常得罪人。那时霍刀更是带着一群野孩子在桃花林里疯玩,却总帮称着她不受欺负,所以在陶红心里,他却是与众不同,敢做敢担,更是无法无天。不过陶红也不是那受随意就可受欺负的人,整天就像一假小子,四下跟人打架。

而她的阿大陶根本是一实在的庄户人家,继承着数代传承下来的酒坊,兢兢业业操持,不与人争,日过得平淡却也殷实,但总有人不希望他过得太平淡,几经引诱下,慢慢的抽上了大烟,爱上了赌馆,无心家业,完全就是一甩手掌柜,让他的婆姨一人操持着。

那年她才十四岁,她母亲却丢下她们而去,也许劳累过度,屡屡劝导不见其效也许心灰意冷,生无可念。陶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打理自已的花容月貌,总当自个还是富家小姐。或按她的说法:女人吗?嫁个好人家,便就一辈衣食无忧。

若大的家业就这样落到了陶红的肩上,苦苦的撑着。陶根不但没反省而变本加利的抽着大烟,逛着赌馆,败尽了家业,关闭的酒坊。直至陶红成人了,才是掌起大权,管起这已是破败不堪的家。

数年如日熬着撑着,每缝痛苦不堪之时,总会偷偷的拿起那件红肚兜兜,看着,鼓着勇气。

二人谈着童年往事,俏皮推扯倍显暧昧,栩栩向牛粪山驱进,霍刀掀天帘子,喊道:“先去二旦家息一下”。

“别闹,我还要上山伐木材呢?”陶红诧异,看着高升的日头,急忙反对着。

霍刀哪管她是什么想法哧哧一笑道:“给你备好了---”。

“备好了---”陶红诧异了问道:“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霍刀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是不懂,还是傻,刚伐下来的木头,能盖房吗?”。

“哼---”陶红一个冷哼,这些如果她不知道,罗开山岂能不知,出门前已经商议过,但酿酒不能担务,酒坊必先重整。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霍刀笑道:“别想了,马场那我现成的木材,要多少你们拉去就是了”。

“真的---”陶红一喜,却是冷起脸来,低头道:“我才不要,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还分你我---是不是要砸了你的明火了,才不会那么陌生”被拒霍刀心里还是稍有一丝不舒服。

“你敢---”陶红轻轻哼哧着鼻孔,却又羞红着脸,低沉着头,但见霍刀有些不喜,也觉是不是过分了,身下一扭顶着他,笑道:“真小气,---”。

“好了,我用还不行吗?”陶红笑着,却又跟了一句:“算我借你的---以后一并还”。

霍刀突是将再次拥入怀里,露着那贪色的眼光笑道:“用什么还---人情债用人来还”。

“想得美---”陶红斥着,但却是美好的样子,低羞着头,轻轻嘟了一句:“等我阿姐嫁入甘泉寨,日子过稳了再说---”。

“那要何时啊---”霍刀可等不了,恨不能立刻收了她。

这时,单骑先行的霍钢折了回来,喊道:“五哥,这屯子很奇怪,村里好像只有老人和妇孺---”。

眼看就是年关了,况且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壮劳力应是闲在家中,帮着锁事,撩开门帘扶着陶红一起下车。

看着眼前大雪掩埋下的山谷,特别是小山包下的那几十农户依稀还有几屡清烟,却难有人在房前屋后行走。

“走,我们进村问问”霍刀牵握陶红的手,竞是不放,一种向村中走去。

许久,才见一老汉,银发飞洒,粗皱像是松皮的脸笼揪挤在一块,蹲在屋前稍是扫开一块积雪的石板上,嗒嗒的抽着旱烟。见他们过来,稍有慌张却也不起身,只是冷眼一瞟,十分不欢迎的神色。

霍刀上前稍敬问道:“大爷,你村里的人呢?”

“不在---”那老汉憋了两个字。

霍刀追问道:“去哪了---”。

“不知道---”老汉更冷刺了一句。

霍钢那火暴脾气,猛得用那马鞭抽了一下屋墙,紧上几步,恶狠狠瞪着那老汉喝道:“不长眼的老东西,甘泉寨五爷跟你说话---你不知道迎就罢了,还摆幅棺材脸对着,你家死绝了”。

“钢子,别这么不懂礼数”霍刀一把将霍刚推开,谦和的问道:“大爷,我们没恶意”。

一闻动静,房前屋后围出来三三两两的妇女和小孩,每人脸上都露着无奈和哀怨。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们,许久才有一老妇奔来几步说道:“不用怕,他们确是甘泉寨的---”。

指着霍钢:“他是霍家的六少爷---“。而看霍刀是乎认得,却不又不太敢确定。

须臾的惊喜说道:“你是霍家五少爷霍刀吧”。

霍刀点头道:“是我---你是”。

“我二旦他娘---”那老妇一脸老泪横秋,哀怨着。

霍刀紧忙上前两步迎着,敬道:“原来是牛大娘啊---二旦他人呢?”

“嗨---”牛大娘深深着一口长气,才是说道:“被官兵抓去当劳力了---”。

霍刀诧异说道:“没听说政府有募工啊”。

牛大娘顿是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抽泣着,哀怨着,叹言道:“我们只是庄稼农户哪懂那个,不久来了一群官兵,先是把年轻的后生抓走了---后又再来抓了一批,只要还能动弹的汉子全抓走了,二旦就是那时回来看他卧病的老父一起被抓的”。

“没王法,哪能乱抓人”霍刀气愤的骂了一句,急忙问道:“抓去哪了,给钱粮了吗?”

牛大娘连连摇着头抽泣着,更是怨声载道的哭道:“不知道,见人就抓,不说原由,还将每家每户的钱粮全搜刮走了,一粒都不留”。

“剩了有什么用啊”突然有一老妇挤了过来:“被抓到媚狐沟,刨坟疙瘩,不死也成废人了,只要我们一群老妇和小孩,不冻死也饿死---我们村是要绝户了”。

说着,那种无助,那怨天无门的凄惨滔滔而起,直接瘫坐在雪地里,滔滔的哭着,骂着---让人好不心痛。

这更让人惊骇无语,这是什么世道,霍刀问道:“真是官兵---真是被抓到媚狐沟刨坟疙瘩了”。

“哎唷---真的---我们村要绝户了,那就是一群畜生,披着官皮的畜生,我看得真真的,上百人在那刨啊”那老妇踢踏着,嚎嚎痛哭着。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霍刀一个深叹,拉来霍钢说道:“钢子,你先去马场,带上一些人先拉此粮食过来,让他们能过个冬,再把石蛋、唐强和山子他们一起找来”。

正文 36、媚狐沟

“知道了五哥”霍钢转身上马飞驰而去。霍刀才是向那群老女安慰道:“我是甘泉寨的霍五,大家如果相信我,就在家里等着,我会想办法,把汉子们带回来”。

甘泉寨的汉子那是一个吐沬一个钉,威名早已深入人们心中,这群村民像是获得一根救命稻草,噗通---连连朴跪在地上,哭喊道:“谢谢五爷---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

霍刀受不了这种场面,见着这种噗通跪地,哭天抹泪姿态,感恩戴德的话,只好上前连连扶起,安慰道:“大家起来,我尽力将他们带回,已让人去拉粮食了,不多,但还能先过个冬”。

领人绕上牛背山,直入关山草原。一夜的大雪,裹上一层厚厚的银白色,宛如人间仙境,浑圆的峰丘、梁脊、宽谷,潺潺溪流、冻结成冰晶水潭洒于森林和草甸之中,红叶与雪景交织一起,红妆素裹,更加艳丽诱人。

但此时谁也没心情去欣赏恢宏壮观、尤如人间仙境的美景,长路直驱在峰脚下那一落排屋而去。

他们的到来,马场内万马齐鸣,撕裂山谷,随风飞雪,悠悠散去。霍钢先一步上来马场按排,此时正和唐强几人出排屋相迎着。

唐强迎来,牵扶着马绳,候着霍刀下马,轻呼道:“五哥,五嫂子,外头冷进屋里说--”。

“好---”霍刀点头应着,迎向门外的一老汉,高挑的身材更显清瘦,一身棉褂,黑布腰带一系,外搭一件毛皮祅,更是豪爽随性,虽老但两眼如电,像是博空的猎鹰的眼睛,有神让人敬畏,高鼻下嘴唇有些干裂发黑,那杆半身长的老烟杆随手提着,不时抽上几口。这位便是唐强的阿大,唐四平。人称马四爷。非是马姓而是他爱马懂马,养训军马是数代传继下来的技术。

见着霍刀稍是一敬:“五少爷来了---”。

“嗯---唐叔还好吧”霍刀迎敬着,扶着他一起进到木构堂屋内。

全由粗壮的木头搭筑的房屋,粗犷实用,屋内没有任装饰,正中一烟囱,下一炉台,正烧着碳火,上方悬吊的吊壶还咕咕冒着气雾。炉台外一张粗木条桌,外数把木登,四周木墙上挂满训马的工具和两把老猎枪,东西两侧还有两间卧房。

刚是围坐炉台外四周,暧着身子,霍刀直问道:“唐叔,我们这还有多余的木材吗?”

“有---全堆在马场了,怪障事的”唐四平回着,顺手指着屋外不远的一列草屋,屋内确是堆一堆粗刨好的木料。

霍刀拍了拍陶红说道:“你留下来陪我---木料让罗师父领人先拉回去---”。

“不行---我家还有很多事等着我---”陶红正是起身反对着,霍刀将她按回座上,拉着唐强便出门向罗开山他们交待着,才是回屋一笑。

随后,却有一姑娘提着一水壶进来,扎着两马辨着,棉衣棉裤还外搭一件毛戎皮坎肩,样子十分精神喜人,月芽脸,柳梢眉,大眼嘟嘟的转,润鼻红唇,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像是野地的百合,清新耐看,只是肌肤稍是黑了些,也许是草原上风吹日晒造就的。

“阿大---马奶酒热好了”进屋打量着四周众人,将那壶马奶酒放在条桌,候着。

唐四平轻应一声,便是指着霍刀和霍钢说道:“见过五少爷和六少爷---”。

她自然含笑,稍起娇羞向霍刀他们一个欠身轻敬道:“五少爷,六少爷好---”。

更是痴痴的看着陶红,露出那种羡慕之色,稍是一敬:“姐姐好---”。

霍钢急忙纠正道:“是五嫂子---”。

“五少奶奶好---”便立马改口称着。

陶红一急,拍了霍钢一下,斥道:“别乱叫---”才是介绍道:“我是桃下村陶家二姑娘,陶红”。

一语,却引来几道敬佩的眼神,罗四平点头一笑道:“那就是五少奶奶---”。

陶红也不好再辨驳,端起倒来的马奶酒,咪上一口。一股温热带着一道醇烈的酒香从喉咙直接烧到肚中,口里还散发那股香醇甘甜,全身散发着一股热浪。不禁赞道:“马奶酒真香---”。

又是满饮一大口,霍刀立马拦道:“这酒烈,会醉人的”。

那姑娘又替陶红倒上笑道:“没事,这酒暧身---”。

只是被霍钢那双火眼直愣愣的盯着,娇羞的很,急忙缩回,退到一旁,时偶也偷瞄着霍钢两眼。

唐强进屋,坐在他阿大身侧说道:“五哥,按排好了---”。

霍刀点头,唐强立马向那身后的姑娘说道:“妺子,你给外面人的也送些马奶酒和糕点去---”。

那姑娘点头说道:“下房还有,我就去---”说着便出屋,至屋门还不忘稍是回头娇羞的瞄了霍钢和霍刀两眼,羞嗒嗒的跑离。

霍钢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唐强,这是你妺子---”。

唐强在炉火搓了搓手,笑道:“是啊---亲妺子,叫唐玲---”。

霍钢痴痴一笑:“名字真好听---”。还不舍的转头看着唐玲去的背影,蠢蠢欲动之感。

唐四平轻叹道:“山野马夫家的丫头,那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就是一个叫法”。

霍钢这没脸没皮,更不知燥的主,哪顾那许多礼节,看上就是看上了,问道:“多大了,许人家了吗?”

唐强有些尴尬,特别是他阿大还在边上坐着,向霍钢使了两眼色,回道:“过了年就十九了,还没---”。

倒是陶红眼尖,驳着霍钢说道:“哪有你这样问的,看上,你要请媒婆上门问询,也要征求唐叔的意见,最后也要看人家姑娘同不同意”。

不过,这话好像也是说给霍刀听的,顺势还用肩头轻轻顶了霍刀一下。

罗四平急忙回道:“山野村姑哪敢高攀---”。

“对不起唐叔,我们失礼了”霍刀才谦敬着,转话说道:“钢子,先收收你的心,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唐强很是奇怪,马场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没有半点差错,虽说这马场是甘泉寨的,按利霍家四成,温家三层,柳家两层,还有一层唐家所有。按理甘泉寨是东家,唐四平是掌柜,替他们管理这马场,但他阿大对马可比对人要好的多,从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问道:“五哥,何事?”。

霍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唐四平问道:“唐叔,你去过媚狐沟吗?”

唐四平大失颜色,露着一脸惊慌,直愣愣的看着霍刀,问道:“你问那做何”。

霍刀才是将在牛沟屯村所见所听简单一说,罗三平深叹了一句:“这就难怪了---”。

唐强才是接着他阿大的话说道:“近日,常有几队散慢骄纵的官兵在后山进进出出的---偶还有过来询问着什么---”。

而是这关山草原,黄土高原上的一片山谷草甸,南面是连绵的群山,北原是无际的黄土高原,而草原北侧却生生拔五座高峰,人称五指峰,高耸入云,云雾如雨终年笼罩,密林覆盖,峰高坡险,无人登顶,五座山峰山涧盘着数道交错的槽沟渊谷,那便是传言的媚狐沟。山外东南西三侧各有一道山口,像是山门。

马场的正搭建在这五指山下缓坡处,向东南望去便有绵绵延去草甸溪流。五指山里时有山间猛兽出露,只能用猎枪驱赶,夜里却是狐群嘶鸣,震人心魂,不敢随意走动。

在霍刀心里,媚狐沟可怕,那只是传说,更不能阻拦他一探的心,可抓募的壮丁进入媚狐沟为何?刨坟盗墓这是最有说明问题之事,问道:“唐叔,你知道那些官兵是哪部分的”。

唐四平闭眼回想着,突是睁眼说道:“十二军第一师警备团---”。

霍刀脱口骂道:“又是党捌子这群盗墓贼---”。

党捌子本名党琨,正因走路时一褪跛,故人称党子捌。亦是国民军十二军第一师师长,拥兵自重,自封司令,盘踞凤翔,下辖数县,俨然自成独立王国,其部队纪律废弛,苛索强搜,杀人越货,横行一方,民无宁日。加上党琨本人大烟瘾特大,烟酒嫖赌,恶习俱全,生活特别堕落。而盗墓是他捞钱挥霍扩军壮大实力的第一资本,这些早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警备团更是他的非亲信部队,杨义胜为团长,却是他专门大肆盗掘西府一带古墓葬盗墓军团,窃掠了大量珍贵文物,据为已有,供其挥霍。

唐四平立马劝戒道:“自古贫不与富争,民与不官斗,更何况党捌子就是一恶魔。五少爷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

霍刀摇了摇头,说道:“唐叔,我想不单是牛沟屯,也许周边数个村庄均是如此。数百人被强行抓募至媚狐沟刨坟截墓,生死不知,他们身后的数百上千家人该如何,没了劳力他们将被冻死饿死---”。

唐四平还是摇头怨叹,霍刀又言道:“好,这年月哪哪都有死人,毁村,权当这些与我们无关,但这些村庄的农户、壮汉大部分是甘泉寨的佃户和拥工---土地没人耕种,来年便就荒废,紧接着甘泉寨上下数千口人也会被饿死不是---”。

唐四平深深一叹,满面深沉,唯是摇头叹气,许久才是说道:“理是如此,但谁敢与党捌子去斗,别说我们这些不是马夫走卒,就是庄稼汉,就论你们甘泉寨的乡团民勇,与党军相搏,也是自寻死路一条”。

正文 35、空村

“将就---”陶红也想不别的方法,家徒四壁,就连想找一些木材也是没有,强颜无奈一笑。

霍刀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笑道:“你一女子,不能总是自已冲在前面,有我这汉子,你怎么不想着用呢?”

陶红一摆,扭推着身子,很不自然的感觉,或是有意的排挤他:“别这样,我们没那么熟”。

霍刀诧异才是一日不见,怎么成了这个态度不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变陌生了”。

挣扎了好久,却是挣不过霍刀,许放叹着气斥着:“就是因为你,我阿姐跟我变陌生了。我就这么一个姐姐---这么一个可亲的人,你让人怎么办”。

“陶碧---怎能这样自私呢?”霍刀脱口斥着。

陶红白了霍刀一眼,气嘟着嘴,挥手砸了他一下,斥道:“不许这样说我阿姐,她以前可疼爱我了”。

霍刀睁大了眼,摇头一个冷笑:“其实我数年前就识得你们,她带着你在桃里草堂旁听---总露着不可一视的样子,你呢梳两个小辨总像是她的跟屁虫,更像是书童,什么活都让你做”。

说起,陶红先是一喜又是一羞,笑道:“你还认得出是我---”。

霍刀回想过去,不忍痴痴一笑,说道:“费话,才几年,哪能不记得,那时你就像是个假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样子倒是挺喜人的,朴闪一对大眼睛,整天跟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勒着嘴一直笑着,总是被你阿姐使唤使唤去,看得我都替你着急”。

“哪有---”陶红羞红着被说的低着头,突仰头望着霍刀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你九岁,我八岁,抢了我的红肚兜兜去斗牛---后来那头牛还被你引到沟里摔死了”。

霍刀顶了一下陶红笑道:“没良心,那不是为了救你---那头疯牛一见你的红肚兜兜就发疯”。

“回去你阿大打的屁股了吧”陶红还是幸福的笑着。

霍刀没脸厚的挤着苦脸说道:“打了,可疼了--现在还有伤疤”。

“少贫了,那多少年了,哪还有伤疤啊”陶红痴痴一笑。

“不信---”霍刀更是没燥拉扯着腰带,笑道:“要不你看看---”。

“我才不看,羞死人了”陶红故意转开了脸,却是被霍刀更紧的拥在怀里。

那时的陶红,天真无邪,她母亲还健家境还算不错,而她像一疯丫头,做事说话十分直爽,不带捌弯的,也因此常常得罪人。那时霍刀更是带着一群野孩子在桃花林里疯玩,却总帮称着她不受欺负,所以在陶红心里,他却是与众不同,敢做敢担,更是无法无天。不过陶红也不是那受随意就可受欺负的人,整天就像一假小子,四下跟人打架。

而她的阿大陶根本是一实在的庄户人家,继承着数代传承下来的酒坊,兢兢业业操持,不与人争,日过得平淡却也殷实,但总有人不希望他过得太平淡,几经引诱下,慢慢的抽上了大烟,爱上了赌馆,无心家业,完全就是一甩手掌柜,让他的婆姨一人操持着。

那年她才十四岁,她母亲却丢下她们而去,也许劳累过度,屡屡劝导不见其效也许心灰意冷,生无可念。陶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打理自已的花容月貌,总当自个还是富家小姐。或按她的说法:女人吗?嫁个好人家,便就一辈衣食无忧。

若大的家业就这样落到了陶红的肩上,苦苦的撑着。陶根不但没反省而变本加利的抽着大烟,逛着赌馆,败尽了家业,关闭的酒坊。直至陶红成人了,才是掌起大权,管起这已是破败不堪的家。

数年如日熬着撑着,每缝痛苦不堪之时,总会偷偷的拿起那件红肚兜兜,看着,鼓着勇气。

二人谈着童年往事,俏皮推扯倍显暧昧,栩栩向牛粪山驱进,霍刀掀天帘子,喊道:“先去二旦家息一下”。

“别闹,我还要上山伐木材呢?”陶红诧异,看着高升的日头,急忙反对着。

霍刀哪管她是什么想法哧哧一笑道:“给你备好了---”。

“备好了---”陶红诧异了问道:“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霍刀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是不懂,还是傻,刚伐下来的木头,能盖房吗?”。

“哼---”陶红一个冷哼,这些如果她不知道,罗开山岂能不知,出门前已经商议过,但酿酒不能担务,酒坊必先重整。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霍刀笑道:“别想了,马场那我现成的木材,要多少你们拉去就是了”。

“真的---”陶红一喜,却是冷起脸来,低头道:“我才不要,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还分你我---是不是要砸了你的明火了,才不会那么陌生”被拒霍刀心里还是稍有一丝不舒服。

“你敢---”陶红轻轻哼哧着鼻孔,却又羞红着脸,低沉着头,但见霍刀有些不喜,也觉是不是过分了,身下一扭顶着他,笑道:“真小气,---”。

“好了,我用还不行吗?”陶红笑着,却又跟了一句:“算我借你的---以后一并还”。

霍刀突是将再次拥入怀里,露着那贪色的眼光笑道:“用什么还---人情债用人来还”。

“想得美---”陶红斥着,但却是美好的样子,低羞着头,轻轻嘟了一句:“等我阿姐嫁入甘泉寨,日子过稳了再说---”。

“那要何时啊---”霍刀可等不了,恨不能立刻收了她。

这时,单骑先行的霍钢折了回来,喊道:“五哥,这屯子很奇怪,村里好像只有老人和妇孺---”。

眼看就是年关了,况且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壮劳力应是闲在家中,帮着锁事,撩开门帘扶着陶红一起下车。

看着眼前大雪掩埋下的山谷,特别是小山包下的那几十农户依稀还有几屡清烟,却难有人在房前屋后行走。

“走,我们进村问问”霍刀牵握陶红的手,竞是不放,一种向村中走去。

许久,才见一老汉,银发飞洒,粗皱像是松皮的脸笼揪挤在一块,蹲在屋前稍是扫开一块积雪的石板上,嗒嗒的抽着旱烟。见他们过来,稍有慌张却也不起身,只是冷眼一瞟,十分不欢迎的神色。

霍刀上前稍敬问道:“大爷,你村里的人呢?”

“不在---”那老汉憋了两个字。

霍刀追问道:“去哪了---”。

“不知道---”老汉更冷刺了一句。

霍钢那火暴脾气,猛得用那马鞭抽了一下屋墙,紧上几步,恶狠狠瞪着那老汉喝道:“不长眼的老东西,甘泉寨五爷跟你说话---你不知道迎就罢了,还摆幅棺材脸对着,你家死绝了”。

“钢子,别这么不懂礼数”霍刀一把将霍刚推开,谦和的问道:“大爷,我们没恶意”。

一闻动静,房前屋后围出来三三两两的妇女和小孩,每人脸上都露着无奈和哀怨。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们,许久才有一老妇奔来几步说道:“不用怕,他们确是甘泉寨的---”。

指着霍钢:“他是霍家的六少爷---“。而看霍刀是乎认得,却不又不太敢确定。

须臾的惊喜说道:“你是霍家五少爷霍刀吧”。

霍刀点头道:“是我---你是”。

“我二旦他娘---”那老妇一脸老泪横秋,哀怨着。

霍刀紧忙上前两步迎着,敬道:“原来是牛大娘啊---二旦他人呢?”

“嗨---”牛大娘深深着一口长气,才是说道:“被官兵抓去当劳力了---”。

霍刀诧异说道:“没听说政府有募工啊”。

牛大娘顿是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抽泣着,哀怨着,叹言道:“我们只是庄稼农户哪懂那个,不久来了一群官兵,先是把年轻的后生抓走了---后又再来抓了一批,只要还能动弹的汉子全抓走了,二旦就是那时回来看他卧病的老父一起被抓的”。

“没王法,哪能乱抓人”霍刀气愤的骂了一句,急忙问道:“抓去哪了,给钱粮了吗?”

牛大娘连连摇着头抽泣着,更是怨声载道的哭道:“不知道,见人就抓,不说原由,还将每家每户的钱粮全搜刮走了,一粒都不留”。

“剩了有什么用啊”突然有一老妇挤了过来:“被抓到媚狐沟,刨坟疙瘩,不死也成废人了,只要我们一群老妇和小孩,不冻死也饿死---我们村是要绝户了”。

说着,那种无助,那怨天无门的凄惨滔滔而起,直接瘫坐在雪地里,滔滔的哭着,骂着---让人好不心痛。

这更让人惊骇无语,这是什么世道,霍刀问道:“真是官兵---真是被抓到媚狐沟刨坟疙瘩了”。

“哎唷---真的---我们村要绝户了,那就是一群畜生,披着官皮的畜生,我看得真真的,上百人在那刨啊”那老妇踢踏着,嚎嚎痛哭着。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霍刀一个深叹,拉来霍钢说道:“钢子,你先去马场,带上一些人先拉此粮食过来,让他们能过个冬,再把石蛋、唐强和山子他们一起找来”。

正文 36、媚狐沟

“知道了五哥”霍钢转身上马飞驰而去。霍刀才是向那群老女安慰道:“我是甘泉寨的霍五,大家如果相信我,就在家里等着,我会想办法,把汉子们带回来”。

甘泉寨的汉子那是一个吐沬一个钉,威名早已深入人们心中,这群村民像是获得一根救命稻草,噗通---连连朴跪在地上,哭喊道:“谢谢五爷---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

霍刀受不了这种场面,见着这种噗通跪地,哭天抹泪姿态,感恩戴德的话,只好上前连连扶起,安慰道:“大家起来,我尽力将他们带回,已让人去拉粮食了,不多,但还能先过个冬”。

领人绕上牛背山,直入关山草原。一夜的大雪,裹上一层厚厚的银白色,宛如人间仙境,浑圆的峰丘、梁脊、宽谷,潺潺溪流、冻结成冰晶水潭洒于森林和草甸之中,红叶与雪景交织一起,红妆素裹,更加艳丽诱人。

但此时谁也没心情去欣赏恢宏壮观、尤如人间仙境的美景,长路直驱在峰脚下那一落排屋而去。

他们的到来,马场内万马齐鸣,撕裂山谷,随风飞雪,悠悠散去。霍钢先一步上来马场按排,此时正和唐强几人出排屋相迎着。

唐强迎来,牵扶着马绳,候着霍刀下马,轻呼道:“五哥,五嫂子,外头冷进屋里说--”。

“好---”霍刀点头应着,迎向门外的一老汉,高挑的身材更显清瘦,一身棉褂,黑布腰带一系,外搭一件毛皮祅,更是豪爽随性,虽老但两眼如电,像是博空的猎鹰的眼睛,有神让人敬畏,高鼻下嘴唇有些干裂发黑,那杆半身长的老烟杆随手提着,不时抽上几口。这位便是唐强的阿大,唐四平。人称马四爷。非是马姓而是他爱马懂马,养训军马是数代传继下来的技术。

见着霍刀稍是一敬:“五少爷来了---”。

“嗯---唐叔还好吧”霍刀迎敬着,扶着他一起进到木构堂屋内。

全由粗壮的木头搭筑的房屋,粗犷实用,屋内没有任装饰,正中一烟囱,下一炉台,正烧着碳火,上方悬吊的吊壶还咕咕冒着气雾。炉台外一张粗木条桌,外数把木登,四周木墙上挂满训马的工具和两把老猎枪,东西两侧还有两间卧房。

刚是围坐炉台外四周,暧着身子,霍刀直问道:“唐叔,我们这还有多余的木材吗?”

“有---全堆在马场了,怪障事的”唐四平回着,顺手指着屋外不远的一列草屋,屋内确是堆一堆粗刨好的木料。

霍刀拍了拍陶红说道:“你留下来陪我---木料让罗师父领人先拉回去---”。

“不行---我家还有很多事等着我---”陶红正是起身反对着,霍刀将她按回座上,拉着唐强便出门向罗开山他们交待着,才是回屋一笑。

随后,却有一姑娘提着一水壶进来,扎着两马辨着,棉衣棉裤还外搭一件毛戎皮坎肩,样子十分精神喜人,月芽脸,柳梢眉,大眼嘟嘟的转,润鼻红唇,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像是野地的百合,清新耐看,只是肌肤稍是黑了些,也许是草原上风吹日晒造就的。

“阿大---马奶酒热好了”进屋打量着四周众人,将那壶马奶酒放在条桌,候着。

唐四平轻应一声,便是指着霍刀和霍钢说道:“见过五少爷和六少爷---”。

她自然含笑,稍起娇羞向霍刀他们一个欠身轻敬道:“五少爷,六少爷好---”。

更是痴痴的看着陶红,露出那种羡慕之色,稍是一敬:“姐姐好---”。

霍钢急忙纠正道:“是五嫂子---”。

“五少奶奶好---”便立马改口称着。

陶红一急,拍了霍钢一下,斥道:“别乱叫---”才是介绍道:“我是桃下村陶家二姑娘,陶红”。

一语,却引来几道敬佩的眼神,罗四平点头一笑道:“那就是五少奶奶---”。

陶红也不好再辨驳,端起倒来的马奶酒,咪上一口。一股温热带着一道醇烈的酒香从喉咙直接烧到肚中,口里还散发那股香醇甘甜,全身散发着一股热浪。不禁赞道:“马奶酒真香---”。

又是满饮一大口,霍刀立马拦道:“这酒烈,会醉人的”。

那姑娘又替陶红倒上笑道:“没事,这酒暧身---”。

只是被霍钢那双火眼直愣愣的盯着,娇羞的很,急忙缩回,退到一旁,时偶也偷瞄着霍钢两眼。

唐强进屋,坐在他阿大身侧说道:“五哥,按排好了---”。

霍刀点头,唐强立马向那身后的姑娘说道:“妺子,你给外面人的也送些马奶酒和糕点去---”。

那姑娘点头说道:“下房还有,我就去---”说着便出屋,至屋门还不忘稍是回头娇羞的瞄了霍钢和霍刀两眼,羞嗒嗒的跑离。

霍钢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唐强,这是你妺子---”。

唐强在炉火搓了搓手,笑道:“是啊---亲妺子,叫唐玲---”。

霍钢痴痴一笑:“名字真好听---”。还不舍的转头看着唐玲去的背影,蠢蠢欲动之感。

唐四平轻叹道:“山野马夫家的丫头,那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就是一个叫法”。

霍钢这没脸没皮,更不知燥的主,哪顾那许多礼节,看上就是看上了,问道:“多大了,许人家了吗?”

唐强有些尴尬,特别是他阿大还在边上坐着,向霍钢使了两眼色,回道:“过了年就十九了,还没---”。

倒是陶红眼尖,驳着霍钢说道:“哪有你这样问的,看上,你要请媒婆上门问询,也要征求唐叔的意见,最后也要看人家姑娘同不同意”。

不过,这话好像也是说给霍刀听的,顺势还用肩头轻轻顶了霍刀一下。

罗四平急忙回道:“山野村姑哪敢高攀---”。

“对不起唐叔,我们失礼了”霍刀才谦敬着,转话说道:“钢子,先收收你的心,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唐强很是奇怪,马场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没有半点差错,虽说这马场是甘泉寨的,按利霍家四成,温家三层,柳家两层,还有一层唐家所有。按理甘泉寨是东家,唐四平是掌柜,替他们管理这马场,但他阿大对马可比对人要好的多,从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问道:“五哥,何事?”。

霍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唐四平问道:“唐叔,你去过媚狐沟吗?”

唐四平大失颜色,露着一脸惊慌,直愣愣的看着霍刀,问道:“你问那做何”。

霍刀才是将在牛沟屯村所见所听简单一说,罗三平深叹了一句:“这就难怪了---”。

唐强才是接着他阿大的话说道:“近日,常有几队散慢骄纵的官兵在后山进进出出的---偶还有过来询问着什么---”。

而是这关山草原,黄土高原上的一片山谷草甸,南面是连绵的群山,北原是无际的黄土高原,而草原北侧却生生拔五座高峰,人称五指峰,高耸入云,云雾如雨终年笼罩,密林覆盖,峰高坡险,无人登顶,五座山峰山涧盘着数道交错的槽沟渊谷,那便是传言的媚狐沟。山外东南西三侧各有一道山口,像是山门。

马场的正搭建在这五指山下缓坡处,向东南望去便有绵绵延去草甸溪流。五指山里时有山间猛兽出露,只能用猎枪驱赶,夜里却是狐群嘶鸣,震人心魂,不敢随意走动。

在霍刀心里,媚狐沟可怕,那只是传说,更不能阻拦他一探的心,可抓募的壮丁进入媚狐沟为何?刨坟盗墓这是最有说明问题之事,问道:“唐叔,你知道那些官兵是哪部分的”。

唐四平闭眼回想着,突是睁眼说道:“十二军第一师警备团---”。

霍刀脱口骂道:“又是党捌子这群盗墓贼---”。

党捌子本名党琨,正因走路时一褪跛,故人称党子捌。亦是国民军十二军第一师师长,拥兵自重,自封司令,盘踞凤翔,下辖数县,俨然自成独立王国,其部队纪律废弛,苛索强搜,杀人越货,横行一方,民无宁日。加上党琨本人大烟瘾特大,烟酒嫖赌,恶习俱全,生活特别堕落。而盗墓是他捞钱挥霍扩军壮大实力的第一资本,这些早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警备团更是他的非亲信部队,杨义胜为团长,却是他专门大肆盗掘西府一带古墓葬盗墓军团,窃掠了大量珍贵文物,据为已有,供其挥霍。

唐四平立马劝戒道:“自古贫不与富争,民与不官斗,更何况党捌子就是一恶魔。五少爷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

霍刀摇了摇头,说道:“唐叔,我想不单是牛沟屯,也许周边数个村庄均是如此。数百人被强行抓募至媚狐沟刨坟截墓,生死不知,他们身后的数百上千家人该如何,没了劳力他们将被冻死饿死---”。

唐四平还是摇头怨叹,霍刀又言道:“好,这年月哪哪都有死人,毁村,权当这些与我们无关,但这些村庄的农户、壮汉大部分是甘泉寨的佃户和拥工---土地没人耕种,来年便就荒废,紧接着甘泉寨上下数千口人也会被饿死不是---”。

唐四平深深一叹,满面深沉,唯是摇头叹气,许久才是说道:“理是如此,但谁敢与党捌子去斗,别说我们这些不是马夫走卒,就是庄稼汉,就论你们甘泉寨的乡团民勇,与党军相搏,也是自寻死路一条”。

正文 37、媚狐初现

见霍刀还在忧虑,唐四平紧忙劝道:“先不说其它,就凭你们几个,能救得出那些壮劳力吗?如我估不错,媚狐沟应当有一个营的兵力”。

霍刀心有不忍,那是数百壮劳力,每个人背后带着一家老小,摇着头感叹道:“就是算是为心安理得---”。

“嗨---真是劝不住你”唐四平叹着,一拍大褪说道:“我陪你一道,明日清晨出发”。

如深入媚狐沟做一次深入摸低侦察,谁也无预料将会发生什么,几时能安全归回。且不说至今为止私自入沟能生还者还未听说过,但说那些兵匪已驻扎在媚狐沟内多日,但他们依凭什么,是手里的武器,还是人多势众,或是有高深的术士相助,均不得而知。没齐全配备谁也不敢轻意踏足。

决意要进媚狐沟,该好好准备一翻,进山工具、武器和相关一切设备,当然有唐四平张罗,霍刀也不必操心,午餐后便是拉着陶红,一人一匹大马,飞云踏雪,好不快哉。

起伏的雪地里,满眼尽是白色,坡上,银树间雪花飞舞,迎风飞驰,不禁想尽情高歌。特别是陶红,策马飞驰,还正处兴奋激动之时,仰望皑皑白雪放飞思绪,撩着嗓子,高唱着:郎在对门哎 唱山歌哎---姐在房中哎 织绫罗--喂---郎在对门--哎--唱山歌--哎\姐在房中--哎---织绫罗喂\哪个短命死的发瘟死的挨刀死的唱的歌谣哎\好啊---唱的奴家脚耙手软---爽脆的声音,直白直透心扉的歌谣,高亢回荡于茫茫天地之间,每一声呤传无不带着深情蜜意。道是人生能有几回春。

马背上累,便下马仰躺在雪间那暴露出来的石块上,沐浴着阳光,欣赏着扬风飞舞雪花,惬意畅快,快义人生。

陶红是乎也放开了自己,直接依趴在霍刀的怀里,阳光下理着飞洒在他脸的发梢,抚摸着下巴冒头的胡须,酥酥痒痒的感觉。

突是霍刀翻身而起,反身压下,轻轻拔开散落在脸上的丝发,抹上印在脸上的雪上,露出娇美诱人的面容,不忍,低下头去,双唇紧扣,湿润柔软,暧暧柔情传入血液之中,让人吃醉着迷。

“我要你---”久吻下,霍刀挣脱外套,哼哼呼吼着。

“哼---土匪---” 陶红一把拉住,用力推霍刀,娇羞的回道:“不行,你想冻死个谁”。

满眼尽是白色,阴冷的寒风还呼呼的刮着,情难预制,却叹天不作美,紧紧拥合。以天为被以地是床,享受天地赋于这份纯粹和自然。

雪间滚动,突然,陶红抬手止住霍刀进一步动作,屏气凝神,飞眼向远处挑示。

“五哥---有马蹄声---”须臾,陶红手推了一把依是聆听的霍刀,惊羞下急忙整了整身上被抓得凌乱的衣物,反身趴在石面上,半仰着头向西北方观望着。

栩栩,一团团雪雾里飞驰出数骑马匹,马背几个官兵,神情着急,稍起几分慌张之色。扬鞭飞驰而来,直至他们进到山下林边,才是飞身下山,坐在树桩上,啃起干粮就着烈酒,不时还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计算时辰。

见艳阳还是高挂山间,才是闲聊着,掏着一包香烟,分着抽起。

霍刀和陶红也顾不得儿女情长,趴在雪地里,四目一视,轻笑道:“我靠近看看---你先回马场让唐叔领人跟进,大好机会不要浪费了”。

“嗯---小心点”陶红明白霍刀的心思,点头,娓娓退回,下到坡谷,飞身上马招传唐四平而去。

而霍刀匍匐于雪地,步步靠去,临近绕道隐于树后,注视着,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排级兵长回头四处看了看,好像在等着什么,许许又回头说道:“太阳快落山了,怎么还不见人来接”。

“这媚狐沟邪性的很,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一小兵卒回着,又注视他们的小头目问道:“头,这次党司令可没少夸我们---回头一定可以得不了赏吧”。

那兵头抓起一把雪球砸出,粗口暴“操,个大奶,得点赏还不应该啊,那都是我们兄弟用命换来的”。

“那真是秦朝的某国君的陵墓?”一兵卒不太敢相信,惊异的看着那领头问道。

那兵头还十分谨慎,打眼四处瞄了瞄,斥道:“瓜怂,我问谁去啊---”想想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顿了顿叹道:“是又如何?这才哪到哪,我估计这墓大的很,才刚开始”。

“那要挖到哪个年岁啊---天天都死人---死得那个离奇,那个悲惨---头,我们不会---”那个兵怂战惧的说着,说时更觉后背发冷,拥着手在双臂上搓揉,两眼不停的四下里打着转转,道是命都没有了,要钱有何奶用。

“呸---别说这不吉利话--”那兵头呸了几口口水,惊慌向四周敬了敬。

相互又替着那壶烈酒,借酒壮着胆,许许才见从树丛里穿出一人来,学鸟咕咕叫着,那兵头转脸依是学起,才见那接应之人,走出树丛,向他们招呼道:“跟我走---”。

那兵头十分诧异的神色问道:“怎只你一个人---”。

那人露着惊心悼胆的神态,抱怨了一句:“不想死,就跟紧点,省得被媚狐偷去暧大坑”。

面面相觑,围得更紧,战惧下紧缩着身体,拉紧背上的枪支,猫步跟进,那兵头显然更有经验,每行一段,还不忘揭来一树衩,在雪里扫了扫,隐去踏过的痕迹。

但这根本逃不过霍刀的眼睛,相距四五十米,一路尾随着,顺手撤下此树枝指引着方向。

可以在林间饶了许久,终见不到尽头,像是在林中某处打着转转,急得那领头兵,抹了一把汗珠,蹦踹了几下,爬上树腰四下观望着。

“操个大奶---你不会也迷路了吧”那兵头十分怀疑的看着接应的小兵质问着。

但他却是把不准,眨着眼,四下探着,不太肯定的指着积雪下像是林间一条山沟说道:“这边---饶过这道山梁子就快到了”。

可刚是绕过山梁,突然,林间苍树后划过一道白影,吓得那几人,直接蹲趴在雪地里,拔下枪急忙上堂,紧紧的瞄着,大气都不敢喘。

稍息,才清楚的看着数十米外一只银白的东西,挺直了身体像人一样站着树下,嗷嗷的像是小狗撒欢那般欢叫着,像是引诱,更像是挑衅。

“啪---”的一个枪响,一枪射杀过去,但枪声下,只见白影一闪,便不见踪迹。

那几个大头兵又向四周看了许久,未见踪影,才是安心瘫坐在雪地里,只是那领路兵,突是暴起,飞身上来,飞脚朝那开枪的大头兵踹去,吼道:“找死啊,谁让你开枪的”。

那大头兵十分不服气的嘟道:“那是媚狐---”。

可话刚下,前方左右两则突又现起数只银白媚狐,红睛射出一道凶光、龇牙咧尖嘴、发出尖锐喉音、全身毛发竖立,尾巴直伸头顶摇晃着。稍息有几只前身下伏,后身隆起,做扑伏状,眼看就要朝这里发起攻击。

那兵头几个手示,就地散开阻击,刚是匍地架枪高举。媚狐飞起,划破天空,一道道白影袭击而来。

“啪啪---”争先开枪截击,可媚狐是乎通灵,每每闪影一侧,均是稍稍避过射去的子弹。可眨眼间,已是撕碎苍空,左右几个爪影撕下,便闻几道嗷嗷的哀嚎之声,但见两个大头兵抱着血拉拉身体,捂着满脸血糊的脸就地打滚,雪里尽染起一片红色。

刚是反应过来,这些媚狐又从左右两侧飞闪而过,不见踪影。惊慌下,丢枪弃甲抬腿便跑,更是无头的苍蝇四下乱窜。

这些诡异,惊恐的场面,就连猫在远处的霍刀也打起冷颤。传说媚狐通灵,邪性诡异无比,确是不假,如若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待是平静,那几人围聚一起,举枪向四周瞄着,查着,却不敢再前行半步,久了,相互依着后背,瞪大眼睛,不敢有一刻放松。

一两个时辰过去,直至林间落下了黑幕,那几人才是一瘫,坐在雪地里,再未见着媚狐的出现,才见是松了一口气。

夜里的野林,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无法引得半点轨迹进入。那几人干脆就地取些木材堆起篝火,一是取暧,烧热干粮,二当然是防媚狐再次袭击。

只是苦了霍刀,久猫在雪地里,褪脚冰僵不说,此时更是冷饿难熬。就地抓起一把雪放到嘴里嚼着,补充一下体力。

尾尾才是听见身后踏雪寻的众人,霍刀抬腿从积雪拔出,身体一滚,溜到坡下,勉强的撑起身体,细细观望着,借着那火把,才见是支援而来的唐四平、唐强、霍钢、石蛋、包不二,常四,而且陶红也在其中,才是轻声喊道:“在这---”。

见着霍刀,却见有气无力半卧在雪地里,心疼的很,特别是陶直追过来,将扶着他喊道:“五哥,你没事吧”。

“嘘---”霍刀嘘音,小声说道:“只是冻僵了---”。

霍钢立马掏来一壶烈酒,说道:“喝点酒暧暧”。

霍刀一把拥了关切着他的陶红,紧紧拥笑道:“没事,有婆姨暧一下就好了”。

正文 38、月黑风黑杀风人夜

“哼---什么时都没个正经”陶红冷哼一声,却不停在用手搓着他,让他的受冻的身体尽快暧和过来。

当然,醉春风更是有效,几口下肚,像是烧刀子,火火一路烧下,全身顿是生起一股暧意,四肢也开始舒畅起来。

霍刀才是向坡上指指轻声道:“山坳里有几只兵匪,找个时机收拾了,便就一清二楚了”。

尾尾趴在雪地里,爬至山坡顶,向下观望,见那几个被媚狐袭击后的兵丁,战战惧惧的围在火堆旁搓着手,啃着生硬的干馍,凄凄惨惨。

霍钢嘻嘻一个冷笑道:“就那几个贼兵,那不是拿手小菜---上去两个人就能收拾了”。

见霍钢挥手便是驱去,霍刀抬手拉住他小声斥道:“别急---我要活的,更不能弄出动静来”。

这几人早已是惊弓之鸟,稍有点动静,很有可能举乱射,说不定立马惊来附近巡查,支援而来的兵匪团伙。霍钢憨憨一笑,看着霍刀问道:“五哥,要怎么做,吩咐就是了”。

霍刀手里还握着陶红贴身给他带来还有一丝暧的卷饼,稍加考虑说道:“这些人,被媚狐一通袭击,体力早已不支,稍过时辰就会犯困,你们再摸过去,给我留两个活口,最好是小头目”。

“媚狐---”突然,陶红惊口轻呼了一声,还好霍刀眼争手快,立马捂住她的嘴,轻嘘着。

霍钢这只牛犊却是不怕,反是点头一笑,又向唐强他们几人招唤着,才说轻松回道:“五哥,你坐等就得了”。

可这那几个兵卒竞是不困,依凭着一股子气力硬撑着,也许人到了生死的边缘,会激发无限的能力,让自已不要睡觉,保持着那份警惕,相互依存,四周不停的观望着。生怕再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出现。

等待让人苦闷,让人倍感煎熬。火急火燥的霍钢嘟嘟小声直骂:“操个奶---怎还不困”。

不想自已却是困意四起,连连打着哈哈。硬睁着眼睛,四下瞄着,突然霍钢拉着霍刀的手臂摇着,指着不远方,一个个稍有闪动的白影,影子中还有两只蓝色的小灯光,闪着幽幽的蓝光,着实吓人,惊愕的感着。

“五哥,那--那是什么东西”。

“嘘---”唐四平立马阻静道:“别出声,那便是媚狐---媚狐夜下更具灵性、邪媚,一但两眼泛光,便有攻击之征”。

唐四平有一点说得没错,夜黑风高杀人夜,媚狐更是如此,但它们属狡诈一类,不似莽汉横冲直撞,而是借着黑夜,慢慢贴近。打眼里可见便有十数对蓝眼闪着光,将那几人围劫在中间,慢慢靠了上去。

直至二三十米之外,突见山坡上一头竖立而起,冲天一个咆哮---“嗷嗷---”声中,几道白影划破黑幕,飞袭而去,唯见黑幕中几道幽蓝之光划过,留下一条条幽暗的轨迹。

便闻:“嗷嗷---”哀嚎而起,又是两个人倒在血泊中挣扎,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在。

但博斗中,那三四人不忘举枪乱射,直呼道:“不---不要---不要过来---”。

“啪--啪--”惊心悼胆枪下更是没了准头,只能闻见一过枪响,却无媚狐因此散命。

而媚狐是乎看出了他们的神色,不散反而压得更近,十数米外,还挺起身体,飞舞着前肢,摇晃的那条戎长的尾巴,有意的挑衅着,讥讽着---

久久,随着阴风飘散,是乎冰冷寒风中夹杂着一股子尿味,唐四平惊厥而起,惊慌张呼着。

“狐尿有毒---”

“快---快捂住口鼻---”。

不明其理,却谁也不敢不照做,就像石蛋更滑稽的直接趴埋在雪里,生怕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吸入体内。

许久,突然山坳一阵哀呼,才是捂着嘴鼻,仰起头,看着,看着那几人正手舞足蹈,四下飞舞着,哀嚎着---

“不要---鬼---魔鬼---走开---”。

“我要杀了你---走开---”。

他们是乎不识得对方,抡着手里的枪,相互砸着,撕打着。即便是手里的武器摔脱了,还不忘用手撕抓着、用牙疯咬着对方,揪抓着对方的头、身体,谁都想将对方撕个粉碎才会罢休---

凄惨之极,恐怖之极---打眼者便会认识他们疯了,中邪了,鬼附身了,着魔了--

有人实在不忍这种痛苦煎熬,飞身跳下火堆之中,来个引火自焚,了结自已。这种悲剧,像是演着皮影,一幕幕的落去,待是这几人倒在血泊之中,这悲惨剧幕才算慢慢的落下,或许是死了,或许吓晕过去了,竞是无一人再有半点动弹。

但这对霍刀他们来说,却是不妙,那群媚狐反向慢慢向他们靠来,张牙舞爪。有者还在雪里交互蹦跳着,围圈飞舞着,像是庆祝胜利的喜悦,更像是雪里的精灵,在雪中漫舞,是那么的动人----而对霍刀他们来说,媚狐那是转换目标了,围而不攻,却像是种挑衅,讥讽---

霍钢立马拔出手枪,惊慌随着瞄准着,说道:“五哥---这是狐,还是妖,太可怕了---先下手为强--”。

“等等---别动”。

唐四平急忙挤身移来,压住霍钢的握住他的枪,警告道:“快---把枪收起来---”。

“唐叔---这不是等死吗?”霍钢诧异,等死他不想,也做不出来,死前不如拼上一拼,来得快义恩仇。

但霍刀或许是明白了唐四平的意思,轻轻点头,众人才是将枪收下,紧缩身体匍匐于雪地之中。正看着那群媚狐雪中飞舞,直至激奋之情已过,却又散开一道弧形,向他们靠来,有者树间飞窜,有者上下跳跃,有者嗷嗷远吠,有者煞着那对蓝眼幽光,摇着尾巴慢慢贴近---

“怂了,完了,老子一世英名就要滚犊了”。

不甘的霍钢嘴里嘟嘟的骂着,身体也不由的颤抖。但此时,岂只是他一人害怕,每一个人均被等待最后的审判,死神的降临---

“五哥---拼了---总比等死强”忍禁不住,像是生死边缘考验的包不二,深深喘着粗气。

唐四平极力压低声音,缓缓的挥着手,示意,警告着大家。

“别动,安静的趴着---更不要有歹意,敌心---”。

“听唐叔的---”霍刀不是不怕,因为他知道,仅凭他们几人之力相对付眼前这十数只媚狐,特别在这月黑风高夜里,那是万难,拼根本没有希望活着,不拼善有一点侥幸。

但等死却更煎熬,无人敢动弹身体,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起那媚狐杀来,突然一爪撕下,恐怕便是一命呜呼。

一向胆大的陶红更是紧紧依在霍刀的怀里,颤栗着身体,牙根咬的嘎嘎直响---

对执了许久,这一切是乎被唐四平算准了那样,那群媚狐驱至十数米外,却是停住了脚步,一阵尖锐的狐吠,便是尾尾飞身跃入丛林之里,消失于黑幕之中。

“操个大奶---尿泡子差点吓出来”许久,霍钢猛得一个反身仰躺着,深呼着,直骂道。

唐四平捂了捂胸口,才是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躲过了---”。

霍刀向前爬出几步,又四下探望了一圈,再无媚狐的踪影,才是招呼道:“下去看看,还有没活口”。

顺着雪坡滑入山坳里,分头撩开那一具具血尸,细细探起,尽是散命于媚狐的爪下,唯有那兵头还有一息善存,只是伤残如此,恐也活不过明日的太阳。

拖到重新筑起的火堆,拧起酒壶朝他的脸上一倒,见他一个激灵,全身极力颤抖着,一口气喷了出来,但神情却是惊恐万分,高呼:“不---不要---”。

霍钢这斯就是一混人,上前两个巴掌掴下,囔道:“嚎你个奶---清醒点”。

又是拧着酒壶往他的嘴里倒入几口,才见他稍是回神过来,霍钢急问:“你是哪个部分的---来这做什么---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

“大爷---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那兵头睁看几眼,像是抓住一救命稻草,极力哀呼求救着。

正合霍钢的心意,问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可以考虑救你---”。

“好---好---我说”那兵头深呼着,支吾着,抬手拉来霍钢手里的酒壶,又是直灌入几口,才是呼了呼浊气,收了收惊魂,尾尾颤言道:“我---我们是党司令手下---警---警备团三营,驻在媚狐沟---东侧的山谷,具体地置我现在也说不清---”。

见他确是没有说谎,但多余也问不出来,霍钢起身抬脚一撩,将他踹出数米之外,愤怒的斥道:“一群灭绝人性的盗墓贼---死了活该---”。

“大爷---救救我---”那兵头砸在雪地里,又是几口黑血喷出,撑着几屡微弱的气息,呼喊着,哀求着---须臾,头一歪摔回雪里,又是晕死过去。

陶红倒是心善拉了拉霍刀的手臂小声的说道:“五哥,要不救救他吧---怪可怜的”。

只是唐四平的话,让人更加忌惮这媚狐的邪性,说道:“救不了,光是他身上伤在这冰天雪地里,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即便能活,媚狐的尿毒也无法解除---”。

霍刀摇了摇汉头:“都是那群军阀、盗墓贼给闹得,包子把他们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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