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男女(婚恋) - xp1024.com
《肉食男女(婚恋)》


01 前夫来袭

01前夫来袭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住在你对面,你却不相信我爱你。

——前夫,郁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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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案鏖战24小时的时薇,终于觉得肚子饿了。此时,夜正浓。

起身,回望一眼完工九成的首饰设计稿,开电脑,然后去厨房烧开水。

捧着泡面回书房时,沿途经过衣帽间,时薇盯着一排裸色时装凝思半晌,她多久没买衣服了?

足不出户半个多月了吧……

时薇拧眉,如今她已回国,随时都可能遇上某些……熟人。若是被某个人嗤笑她没了他就活得没人样,岂不是天大的冷笑话。

处理完邮件,时薇迅速进入网购页面,c打头p打头v打头……依次浏览最新款,然后,合并交款。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计较时装的实用性。

一来,明晚之前交不了稿,她的三十万酬劳将要打水漂;二来,好看的还想拥有实用性?做梦。

珠宝如此,时装如此,男人亦如此。

凌晨三点,时薇终于完稿,灯也不关,倒头就睡。

她以为她会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然后在“灭绝”打来催稿夺命call时起床——“灭绝”的来电从来都是全自动且永不误时的免费闹铃。

可如意盘算打得虽好,却不及有人来捣乱来的实在。

彼时,正值晌午,门铃被按的叮叮咣咣响,睡得正酣的时薇无奈从被窝翻身而下,趿拉着拖鞋,顶着**窝头不耐烦地喊了句:“谁啊!”

她的起床气一向很浓。

“您好,快递。”门外人应的恭恭敬敬。

猜是昨晚订的最新款,时薇搓了搓眼,脾气收敛不少,暗叹,大牌店用大牌物流,就是快。开门,伸手接包裹。

时薇拿了笔正准备签收,却发现回执单早已被撕掉,且收货人一栏已经填好了自己的名字。

时薇这才发觉一切的不正常,不由疑惑着抬眼,三秒后,“嘭——”的一声关了门,心跳凶猛,xiōng腔都被震到疼。

时薇足足怔在原地十分钟,困意全消,而后目光呆滞地游移回衣帽间,扔下一堆新衣,再麻木地进卫生间洗漱,换衣,上班。

直到同事兼闺蜜白小萌快要敲破时薇的脑袋,她才眨了眨眼,将将回神,“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最近风云变幻,公司高层恐有变动,据说……好像是被收购了。”白小萌挤眉弄眼,玄乎的很。

时薇起身,拿设计稿拍拍白小萌的肩,“高层变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管做设计,谁给我们开工资不都一样?”她说的漫不经心,倒真显得白小萌一惊一乍。

白小萌不死心地跟上时薇,往会议室方向去,“唉唉,怎么没关系,据说新任大老板高且帅,关键是,单身。薇薇啊,你看你是首席设计师,又人见人爱的,要不要……把这限量版王老五拿下?让姐们我也跟着沾沾光嘛……”

白小萌的话时薇并没有听进去,她神色飘忽不定,不确定地来回张望。似乎……好像……方才眼角余光又瞄到了那个足以让她窒息的身影……

见时薇总不在状态,白小萌彻底怒了,她狠狠箍住时薇的肩,盯着她的眼。三秒后,白小萌母夜叉上身,不停摇晃时薇的胳膊,“不对不对不对,薇薇你有心事,快招!”

时薇垮肩,犹豫半晌。

“我好像……看见郁子谦了。”

“啊——”白小萌瞬时尖叫,时薇无奈伸手,捂上她的嘴。

白小萌直跳脚,混糊不清地问:“你在哪看见那个渣的?”

时薇松开手,眸色暗了暗,“我家门口。”送快递。

后半句被时薇吞进了肚子,她觉得把“郁子谦”和“送快递”联系到一起去,有那么点违和,更像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一直觉得那是自己在做梦,不过这梦做的又太真实了点,连那股熟悉的的味道都能闻得出来。好像……还是一百天纪念日的时候她送的,从那之后他就把须后水沐浴露等等都换成了这个系列……

“yīn魂不散啊喂!等老娘替你去灭了那个渣!”白小萌气势汹汹,掳袖子挽裤腿。

时薇从梦境里抽离,拽了拽白小萌胡乱挥腾的手,嗫嚅出口:“其实……他也不是很渣……”

时薇这句辩白,很快遭到报应,但那还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此时,时薇当务之急便是打发走这个随时能让她崩溃的白小萌。

时薇觉得要想断掉白小萌的那根白痴神经,必须用点极端手段,比如——

“萌萌啊,你家向先生……技术不错吧?”

此言一出,白小萌果然在三秒之内溜得无影无踪,只留漫天怨气。

时薇轻笑,而后笑容慢慢收敛,轻叹,如果自己三年前没有冲动行事,是不是今天也可以跟白小萌一样,拥有一份殷实的婚姻?

仅伤感了三秒,时薇便迅速展颜,勾唇,轻敲会议室门。

她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长吁短叹,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她做presentation,成败与否,事关risi名誉。

好吧,事关她能不能负担得起下一季的最新款。

时薇带着今晨才完稿的耗费她半个多月的设计作品站上台,不料ppt刚播放到三分之一时,便被人打断——

“最具潜力设计师的作品不愧是精品,deal。”

时薇勾唇,回国后的一切,顺风顺水到她有些受宠若惊。

两个月前,她结束了在法国为期两年的进修,回国第一件事,就是举办个人珠宝设计展。她纯粹是为了向自己宣告,新的时薇回来了,无他。

但她却因为这场精彩绝伦的设计展,而被业内最具影响力的fash杂志评为“本年度最具潜力设计师”。

从此,时薇名声大噪,无数顶级珠宝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选择了老总为女性且主打女性市场的risi,因为时薇一直深信,有男人在的地方,就有乱子。

客户紧接着又订下了后续几张单子,risi高层高兴得只差把时薇捧上天供着。时薇自然心情也跟着好,下班后去超市买了新鲜蔬果,准备亲自下厨,犒劳自己被冷落了太久的胃。

哼着小曲儿上楼,时薇眼见对门家的男主人也在开门,便很自然地打招呼,“王哥,回来了?”

男人回头,下一瞬,时薇只觉大脑空白,手上的两大袋子蔬果散落在地,番茄土豆咕噜咕噜滚下楼。

尤其是她最爱的榴莲,此刻正无比凶猛地阶梯状下滚,给楼道砸的咣咣响。

时薇皱眉,心疼啊……

男人亦皱眉,犹豫一瞬后,抬手捂住鼻子,下楼,闭气,捡起面目狰狞的臭榴莲,快步上楼,作势递给时薇。

时薇顿时原地复活,慌忙退后一步,指着男人手里的榴莲,面色极为冷酷,“请你,像它一样,有多远滚多远。”

郁子谦忍着巨大的恶臭,故作潇洒地笑,“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说罢,放下榴莲,回身继续开门。

“嘭——”的一声关门响,给时薇震得浑身一紧,彻底醒悟过来——

这好看不中用的渣……搬到自己对门了?!

世界太他妈渣了……

当晚,时薇不出所料地失眠,卷着被子在床上煎鱼。最后终于翻腾累了,时薇打开床头灯,摸出底层抽屉里的影集。

三年前,巴厘岛,蓝天白云,碧浪银沙。

照片里的女人,眯着色`迷`迷的眼,紧盯身侧男人。她笑得跟朵牵牛花似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时薇不觉轻笑,她还记得,那时当地摄影师一个劲儿地叹气摇头,用英文对着郁子谦说:“人家新娘拍婚纱都矜持得像没开放的花骨朵,你家女人倒好,咧嘴大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牙漂亮。”

一身白西装的郁子谦揽紧时薇,用纯正的伦敦音笑着回话:“我老婆哪儿都漂亮。”

那时,他们相识不过一个礼拜——

二人相遇于飞往巴厘岛的班机,他恰好跟她邻座。彼时,她正用纤长的指,漫不经心地翻看手中杂志。

精美画页里尽是璀璨珠宝,她的面色却极为平静,根本不似其他女人那般,一见珠宝就芳心大乱。

郁子谦深谙珠宝对于女人的诱惑,亦如腕表与对于男人的诱惑,那是财富、地位和品味的象征。

而这个女人,会用冷静甚至有些理性的眼光来审视珠宝,这让郁子谦很好奇,更有点郁结——

如果要追这个女人,是不是就算把海洋之心捞出来,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头脑聪敏的郁子谦瞬时决定,抛弃他追女孩儿一贯的金钱攻势,改走亲和路线——从首都机场到努拉莱机场,历时11小时,他们的交谈时间,却是15小时。

就连下机取行李以及导游分配房间钥匙时,他们都未停止过交流。而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

去到第一天时,时薇睡单人床。

去到第三天时,时薇睡床。身侧,躺着一个性格佳,财富佳,长相佳,身材佳,技术佳的五星级极品男。

去到第七天时,他们托导游找到当地摄影师,为他们拍摄了婚纱照。

从巴厘岛回来后,时薇偷偷拿了户口本,跟郁子谦去民政局登了记。

那时候的时薇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天塌下来都觉得是大自然在跟她玩免费心跳。

只是时薇不知道,为什么当天真的塌下来的时候,心跳像是静止了一样,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啪”的一声合上影集,时薇心绪愈发堵塞。她踱上阳台,看无尽苍穹里的繁星,耳边有轻微风声擦过,终觉些微舒爽。

只是为何耳边吹过的清风里,好似夹杂进了一丝……不和谐的音调?

时薇竖耳,渐渐听清“嗯嗯啊啊”的暧昧声响,循着声源看过去,似乎是从……隔壁阳台传出来的。

也就是……她对门……她前夫……郁子谦?!

02 凶猛反击

时薇依旧站在阳台。

她单手支肘,另一手晃动酒杯,红酒进了肚,抿嘴轻笑。抬头,银河浩瀚,低眉,夜景光怪陆离,尽收眼底。

两个字,惬意。

尤其是看着停在楼下的警车红蓝灯轮替闪耀,时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你郁子谦不是可以大半夜跟女人做`爱叫到震天响吗?我也可以打电话给110举报有人扰民。

十分钟后,隔壁阳台走出来个人,情绪貌似有点遭。时薇不喜欢美好的月夜被某个欲`火攻心的渣带坏了气氛,悠然转身,意欲回房。

“薇薇,”郁子谦突然喊住她,“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让时薇身形微怔。这句话,两年前她就听过。当年她给的答案是“做梦”,如今的答案是——

“你想解释哪个?冒充快递员敲开我家门?还是你身下那个女人叫声太扰民?”时薇好整以暇地看着几米之外的男人,轻勾唇角。

郁子谦本是想解释两年前的那场误会,但在闻到前妻话中的醋味之后,顿时眯了眯眼,或许自己这一步棋,还真走对了。

郁子谦沉吟片刻,徐徐开口:“我只是想跟你说明白,我住你对面,完全是巧合。至于快递,是因为那天快递员赶时间,送到楼下时恰好遇到我,我就代你签收了。哦还有,今晚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的技术一向过人,所以lily她有点太high了,如果声音太大打扰到你休息,还请你见谅。咱都是老朋友了,下一次如果再这样,不用那么麻烦找警察,直接敲门告诉我就ok了。”

男人的嗓音依旧温润如大提琴,却听得时薇耳朵嗡嗡响。她原地愣怔三秒后,暴走,阳台窗户“嘭——”的一声摔合,听得人肝颤。

郁子谦看着那个带着一身怒火愤恨回房的娇小身影,嘴角弯了弯:老婆,家在这里,该回来了……

此刻的时薇,俨然一头怒火中烧的小狮子,触手可及的几个抱枕均被她拿来发泄,扔了摔,摔了砸,却依旧难解心头之恨。

混蛋!

技术一向过人?呸!那是因为你身下那个太孬了。

lily?就那假到家的a`v式经典□声还小百合?

high?嗑`药了?还是她压根就是假高`潮,你个二百五傻傻分不清楚还在那自欺欺人?

还有,你叫我什么?老朋友?你……我……

一直暴跳如雷腹诽不断的时薇,瞬时歇菜。

是啊,他们最多不过是个老朋友,她根本就没有理由生他的气。

时薇默默陷进床里,当年一声不响地离开,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不听他句句含泪的挽留,到底是对是错?

时薇想了一夜,终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想出了答案。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如今前夫就在对门过着幸福生活,作为当年受伤害的那一方,亦作为早已焕然一新的时薇,她绝不能输给对面那个人——

你有lily?那我就有ricky。

第二天下班后,时薇头一回没有直接把车开进小区,而是手挽巨星级帅哥,现身于自家小区门口。

男人摘下黑超,与时薇相视一笑,甜蜜蜜地晃荡进去,慢如龟速,只差迈四方步。

沿途碰上熟识的邻居,几个热心肠的大娘笑到合不拢嘴:“薇薇啊,男朋友吧,可真帅。嘿……我怎么瞅着这小伙子那么像我孙女整日追的那大明星……叫乔什么来着?唉唉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哎呦喂,跟那明星可真像……我跟你说,我们薇薇可是个好姑娘……”

时薇顿时紧紧乔楷的手,男人瞬间恍悟过来,恰到好处地笑,

本来一脸甜笑的时薇差点吐血,却只能憋着自xiōng口急蹿而上的血腥气,干笑几声,跟大叔大妈解释,“他不是什么明星,白领而已,就是中文太烂。”她乖巧而又幸福地笑,指甲却只差把男人的手心抠出血。

不过不得不说,乔楷的一口美音很听起来比某人的伦敦音舒服多了。

面对大家的赞美与祝福,时薇勾唇轻笑,小鸟依人般靠进男人怀里,心里却合计如何赶在他再次胡言乱语前开溜。

失神间,恍听身后一声不大不小的刹车响,突兀刺耳。待到时薇回头看时,却见车子已经起步,擦着时薇他们开过去,平稳前进。

时薇看着那串熟悉的车牌号,再看看车后座上粉红一片的kitty贴纸,心头顿觉异样——离婚两年了,他没换车不说,就连他当年声称俗不可耐、甚至控诉毁了他爱车高贵形象的kitty贴纸也没摘?

时薇眼眶有点湿,却又马上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太懒。

寒暄几句过后,时薇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撤退。二人走到楼道口时,时薇眼角余光瞥见郁子谦刚停好车,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时薇勾唇,揽紧乔楷的胳膊。男人却抽手而出,长臂一探,圈上时薇的腰。然而他的掌却并未直接贴上她的身,而是极其礼貌地留出几厘米的空隙。

但这细小的空隙,也只有他们二人清楚,在旁人看来,尤其是郁子谦眼里,恩爱场面**到刺眼。

时薇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心里却有那么点不舒服。她嘴唇不动,咬牙切齿,“乔楷,你演得太过了。”

男人并不理会,反倒弯起嘴角,俯身,低头,作势欲吻。

时薇慌了,眼睛顿时瞪老大,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小心我把你母亲的生日礼物设计成地摊货。”

这句话果然很管用,尽管乔楷并未露出惧惮之色,但起码立即起了身,虚揽在她腰间的手也适时抽出,转而搂紧她的肩。

二人缓步进入电梯,却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刻,被人伸手格住,而后一个人影迅疾地闪身而入。

电梯门缓缓关合,时薇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但见郁子谦大喇喇地按下楼层,而后双手交握,气定神闲,毫不介意自己挤破脑袋闯进来只为充当高瓦数灯泡。

三人同搭一部电梯,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时薇直觉空间太狭小,xiōng口憋闷,呼吸不畅,心跳也混乱得极度不靠谱。

好不容易挨到了五楼,郁子谦先行走出,时薇这才觉得松了口气,正欲放松一直紧绷的身和心,却听乔楷一边揽着自己走出来,一边凑上耳边,

刚把钥匙□锁孔的郁子谦,身子一僵,动作定格。三秒后,他深吸口气,恢复常态,钥匙却转的极慢。

直觉憋在自己xiōng口的那口血就快要喷出来了,时薇逼着自己冷静,火速开门,拽着戏瘾大发的某人进了屋,却顿闻门外“咣——”的一声,震得楼道嗡嗡响。

时薇拧眉,这郁子谦大力甩门的臭毛病不知收敛不说,反而愈演愈烈。没素质啊没素质,时薇撇嘴。

乔楷很自觉地脱鞋进屋,溜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够嗓后踱回玄关处,碰碰一直神游太虚的时薇,“大小姐,回神了。”

时薇这才猛醒,眨眨眼,复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楷耳聪目明,自是一下子就猜出时薇把他叫来演戏的目的。他指指紧闭的大门,眸露好奇,“前男友?”

时薇没理会,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遥控器在沙发上,水果在茶几上,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拿出来热一热,晚上就辛苦你睡沙发了。”

噼里啪啦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进入卧室前,时薇终于回身,对着目瞪口呆的乔楷补充一句:“我还有工作要忙,请自便。”

说罢,时薇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锁进卧室,趴进床里唉声叹气,自己到底是抽哪门子疯,竟能想要跟对门那个渣攀比谁更幸福,怎么弄得自己跟个妒火攻心的怨妇似的?

时薇以脸擦床,狠狠摇头,当年是他有错在先,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对他动任何感情的。更何况,人家现在已经有娇滴滴的小百合了,还要自己这个奔三的带刺玫瑰做什么?

至于时不时敲敲门问问她是死是活的乔楷……时薇翻了个身,狠狠摇头,作为她的好姐妹,假扮男友他最合适,至于其他……不靠谱啊不靠谱。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外界疯传的“亚洲巨星乔楷疑似是gay”的消息,时薇不得不信。因为多次“严刑拷打”下来,乔楷皆未否认,且拜托时薇,不要再给他介绍女朋友了。

好,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一天乔楷出面澄清,一切传闻皆为子虚乌有,但就凭他这个走到哪都会引起一阵骚动的妖孽美男,也实在是犯了时薇心中的大忌——

好看的一定不中用。这是时薇与郁子谦离婚后得出的结论。

就拿自然界最坚硬的矿石来说,经过切割,打磨,抛光后,精美绝伦到人们宁愿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大洋买几克拉回来当神供着,怕碰怕磕怕沾油污。

但若不费尽心思地加工雕琢,那它就是金刚石,虽不美,却是最坚硬的利器,用来替人类干体力活,提高劳动生产率。

所以好看和中用,二者不可兼得。

作为一个时常在各大顶级秀场游走的risi集团首席珠宝设计师,时薇在自身形象的包装方面,只能选择外观,抛弃实用。

但选男人就跟职业无关,嫁个用心爱她的矮矬穷,还是嫁个压根不把她放眼里整日彩旗飘飘的高帅富,完全是她的自由。说白了,坐哪哭还是坐哪笑,时薇自己说了算。

时薇咬了咬下唇,如果三年前她没有被郁子谦那童话王子般的假象蒙蔽双眼,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可怜,甚至于还要把百忙中偷闲的明星好友拖来演戏?

时薇顿时觉得自己挫到了家,尤其在再次听到自阳台飘进来的不和谐叫喊声之后,彻底崩溃。

忍无可忍的时薇赤脚下床,一把拉开门,走到客厅把窗户全都打开,然后在看《动物世界》看到打瞌睡的乔楷面前站定,“再帮我个忙。”

03 火力齐开

电视里依旧播着《动物世界》,主持人温软而又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雨季过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乔楷吞口口水,看清时薇一本正经的脸,“你确定?”

时薇狠狠点头,态度异常坚决。

乔楷只好无奈起身,示意时薇躺好。一分钟后——

“哼嗯……”

“嗯……啊……”

“轻……轻点……好舒服……”

终于在时薇叫出第三声的时候,跪坐在她身后的乔楷受不住了。男人哑着嗓子压低声音道:“薇薇,你到底想干嘛?”

时薇缓缓回头,拍拍乔楷隔着衣料覆在自己后背的手,“帮我按摩不是么?继续,敬业点。”

男人眉峰颦起,眸露无奈,“薇薇,狗仔的话你还真信?”

闻言,时薇利利索索地爬起来,拽了拽衣领,缩着脖子看着此刻正一脸纠结的乔楷。不会吧,原来乔楷不是gay,而是……双性恋?!

时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消息要是被记者挖去了,指不定又能在娱乐圈里掀起什么大风浪。

恍若被雷劈中的时薇尴尬起身,看着乔楷脸色微恙,不禁觉得对不住他。犹豫半晌,时薇终于开口,同时朝身后指了指,“那个……浴室在那边……”说完,红着脸窜回房。

深吸,深呼,重新窝回被子里的时薇脸红脑胀,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能想到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回击对门的那个渣?

时薇狠狠叹气,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他们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对方过得怎样已跟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她凭什么不准他找女人?又凭什么气到失去理智?

时薇彻夜难眠。她一边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离婚了离婚了,什么都over了;脑子里却不断地回响着昨夜郁子谦唤自己“薇薇”时那温润的嗓音,就跟他脸上的笑容一样,春暖花开。

时薇苦笑,她早就知道,郁子谦身上的一切都是勾人的利器,自己当年就是这样毫无防备地弥足深陷,不可自拔。时隔两年,她还是不长记性?

时薇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直到下午茶时间,她脸上标志着极度缺乏睡眠的熊猫眼还是没有消。躲进茶水间狂喝咖啡的空当,时薇偶遇公司高层。

单总见时薇一脸倦容,加上她刚替公司接下几笔大单,便准她提前下班,回去好好补眠。

时薇轻笑着言谢,内心却忖度,自己这觉怕是几天几夜也补不好。

离开之际,却听单总叫住她。一向是时薇心中职场女神的单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她扯扯带着些微皱纹的嘴角,迟疑着走上前,拥住时薇,“vivian,以后……好好干。”

时薇不禁怔愣,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伤感。但向来讷言敏行的时薇,只是恰到好处地回应几句,并未多问。

提前下班的时薇依旧去了趟超市,这回不光买了她最爱吃的榴莲,还买了芹菜韭菜黄瓜大葱外加一块隐藏在最底层的五花肉,拎在手里一手黄一手绿的,煞是好看。

只是当时薇因为手里东西太多而以一个颇为扭曲的姿势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皱了皱眉,此刻这架势,跟自己这一身的chanel有点不搭调哈……

时薇正自嘲得过瘾,蓦地听到身后有类似于动物发`春时的呻`吟声响起,分外刺耳。

疑惑着回身,但见一双璧人自电梯间走出,女人整个一无骨人柳状攀附在男人身上,嘴里哼哼唧唧的酷似发情的野猫。

时薇手里的榴莲,又一次跌落。这一回,替她捡起榴莲的并不是郁子谦,而是郁子谦怀里的小野猫。时薇当即醒过神来,这就是那小百合lily?

咳,时薇不小心呛了一嗓子,心中默默泛酸水,丫还真挺嫩的。

小百合踩着尖细高跟,挓挲着手拎起装榴莲的袋子,颇为吃力地递给时薇,“这位大姐,你竟然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她的秀眉颦起,估计是被熏的。

时薇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来平复xiōng中的汹涌波涛,而后轻笑,意有所指地紧盯着小百合的眼,“别看它闻着臭,吃起来却香。不像有些东西,看着好,吃起来却满嘴腥臊。”

嘿,够毒舌——郁子谦眼一眯,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两年不见,自家丫头长进不少啊。

小百合明显被眼前这老玫瑰的刺扎着了,小嘴瘪了瘪,小高跟一跺,躲回郁子谦怀里,攀上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亲爱的,我不跟这欲求不满的老女人生气,走,咱们回家。”

郁子谦憋着笑开门,颇为体贴地揽着小百合进了屋,徒留时薇一个人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失神。

时薇默默低头,剪裁得体却略显沉闷的黑色套装。再偏偏脑袋,大葱韭菜绿的刺眼。时薇哀怨抬眼,盯着郁子谦家的房门足足有三分钟——

刚刚那小百合的确叫她……大姐?还称她为……欲求不满的老女人?

时薇回身,“咣——”地一声摔上房门,绿油油的青菜摔了一地。郁子谦,你们太过分了!

这边厢,进了家门的郁子谦终于弓起腰,笑到肩膀都跟着抖。不简单啊不简单,郁见这丫头简单几句话就能把时薇那淡定女神气得理智全失,也算是不辱家门。

郁见进了门之后就迅速溜进客厅,兴冲冲地打开电视,却被里面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不和谐音调吓得一哆嗦。

正在美国费城柯蒂斯音乐学院念大三的郁见虽还是个清纯的小姑娘,但美国的开放式教育,加上强大的网络和岛国影像业的繁荣昌盛,还是让她立马就懂了这是什么片子。

郁见满脸涨得通红,颇为无奈地看向郁子谦,“哥,你电视音量调这么大,是要闹哪样?这要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捂着肚子笑到疼的郁子谦猛地清醒过来,急忙跑去把dvd取出来,切换回电视频道,脸色有点尴尬,“小孩子懂什么,看你的电视吧。”

郁见不屑地撇撇嘴,她才不是小孩子呢,她什么都懂,对门那女人可比这片子里的强多了。

之前郁见就听她爸说过,堂哥娶了个搞设计的,背景学历样样不缺,有气质又漂亮。只可惜当年她因为学校有考试而没能飞回来参加他们的酒宴,今日算是第一次见,倒也立即让她觉出这嫂子的不一般。

郁见茫然地按着遥控器换台,她很是不解,当年因为闪婚而闹得沸沸扬扬的二人为什么会离婚?如今堂哥又为什么要拖自己过来演戏,且勒令她必须使劲浑身解数让嫂子心生妒恨?

郁见有点郁结地叹气,却在瞄到电视画面的那一刻,尖叫出声:“啊——乔楷!郁子谦你快来看,乔楷乔楷!太帅了……”

郁子谦撇撇嘴,乔楷是谁?有他帅?心里虽鄙夷至极,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地折回客厅。他正嗤笑郁见太花痴,目光甫一落上电视画面,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这人不就是昨天跟时薇一起回来的那欲`火攻心的急色鬼么?时薇她……她找了个明星……当男友?

郁见见向来对明星尤其是男明星嗤之以鼻的堂哥头一回紧盯着电视不放,便揶揄他,“一见钟情了吧?我就说么,我们乔王子男女通杀。”

郁子谦终于怒了,头一回不可遏制地怒了。郁见盯着男人愤恨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刚刚演戏的时候不是乐得挺欢实的么。

郁子谦气哄哄地回房后,迅速开电脑上网。他带着怨气噼噼啪啪地在搜索框内敲:乔楷。

十分钟后,紧盯液晶屏如盯仇人的郁子谦两眼冒火,覆在鼠标滚轮上的手指也在颤抖,他的脸色更是黑到无以复加……

半小时后,郁见推门而入,“哥,我馋家里的饭菜了,你下厨呗。”

早就石化在电脑前的郁子谦压根没听进去郁见说了些什么,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网页上的文字——

乔楷疑似是gay?

他前妻的现任男友是个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的gay?

郁子谦的嘴角轻微勾起,他觉得身为时薇的前夫,很有必要找准时机心平气和陈述事实一样地告诉她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以防前妻在自毁之路上越跑越远。

郁子谦心绪顿时变晴朗,很不厚道地微微笑,真好啊真好,他是个gay……

男人继续晃神的工夫,郁见一把他从电脑前拖了起来,提高音量道:“哥,念在我陪你演戏的份上,咱俩去买菜回来自己做饭吃吧。”

郁子谦这才缓缓回神,仔细看清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堂妹。不得不说,他们同为郁家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像的。

比如,对榴莲这种据说是外臭里香的诡异水果避而远之。再比如,讨厌饭店的食物,不喜西餐,只爱家常中餐。再再比如,尽管爱透了家里的饭菜,却始终对烹饪一窍不通。

基因的力量,强大到变态。

“哥,我好不容易回趟国,你就可怜可怜我的胃吧……”郁见缠上郁子谦的胳膊,使了劲儿地晃。

郁子谦垮肩,倒也真为难这丫头了,高中毕业后便去美国专门学习钢琴,可她虽然有灵巧的手指,却没有聪慧的会做饭的双手。她学做了一年的饭也还是难以下咽,最后只能逼得她多打一份工,仅为了能够偶尔去中餐馆改善生活。

可是自己何尝不是同样辛苦?离婚后的两年里,他多次把自家厨房毁成犯罪现场,可无奈郁家的基因太变态也太强大,以至于到了今天,他还是停留在做个蛋炒饭勉强果腹的地步。

郁子谦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个被他哄骗来演戏的小堂妹,脸色纠结又难看,“哥也想给你下厨,可是哥不会做啊……”

郁见知道这是他们郁家人的通病,只好瘪了瘪嘴,复又眨眨眼,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她拖起还沉浸在内疚与自责中的郁子谦,“走,去对门蹭饭去!”

what?纳尼?郁子谦顿时凌乱了,去……去对门蹭饭?

04 内衣内裤

04内衣内裤

郁子谦一连比划了好几遍“叉”,嘴里更是不停喊no,脸色纠结又痛苦。

郁见叉腰,撅撅嘴,“不去对门可以,那你做给我吃?”

郁子谦瞬时噎住,旧家的厨房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他点着,现在刚搬来这个新家,他暂时还不想把消防队的同志请来。

见郁子谦无话可说,郁见便自作主张地跑去酒柜翻出一瓶好酒,拐上郁子谦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快点快点,远亲不如近邻,多走动走动有益邻里和睦。况且咱们拿了礼物,对门一定不会撵咱走的。”

郁子谦一把甩开郁见钳制着自己的手,“你知不知道对门那是谁?去她家蹭饭,你让我脸往哪搁?要去你自己去。”

郁见眨了眨眼,“对门不就是我嫂子么?哦不,前嫂子。但前嫂子也是嫂子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嫂子一定会念在与你的旧情上收留我这个饥饿儿童的。”

顿了顿,见郁子谦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郁见只好长叹一声,“算了算了,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了啊。就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也没个准头,要是我一旦说错话了抖搂出你什么秘密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啊。”说罢,郁见转身开房门,脸上堆满奸诈无比的笑。

三秒后,觉出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以及随着她一同出门的步伐,郁见脸上终于露出欣慰又温暖的笑,犹如慈悲为怀的大灰狼宽恕了一条迷途知返的小羔羊。

听见门铃响的时候,时薇刚把榴莲一切为二,她提着刀就跑过来,边跑边喊“谁啊”。

郁见刚想开口,却立即被郁子谦捂住了嘴,而后跟她摆了个口型:快递。

被捂着嘴的郁见一脸不解,大眼睛睁得滴流圆,她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疑惑之际,又听门内询问声传来,好像有那么点不耐烦,郁见便管不了那么多,眼一闭心一横,“快递。”

时薇一怔,现在送快递的也有小姑娘了?可她这几天没再网购过什么东西啊……直觉告诉时薇,这指不定又是某个人使的什么诈,于是便凑上门镜,看了个清楚明白。

不出所料,门外的压根不是什么快递小妞,而是方才还缠绵暧昧恨不能立即回房拉灯的郁子谦和小百合。

时薇举了举手里的西瓜刀,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后,施施然转身回厨房,听着叮咣作响的门铃声,翘着脚心满意足地吃榴莲。

两个人在时薇家门外等了五分钟,见时薇丝毫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郁见终于垮肩,回身指指郁子谦的房门,示意他,回去吧。

看着堂妹略带沮丧的神情,郁子谦心里更加不忍起来,毕竟是从小就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牛皮糖,虽说差了七岁,但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却是最深。小牛皮糖想吃回家常菜却被前妻拒之门外,郁子谦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住郁见。

自诩责任心很强的郁子谦痛下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双手和聪明才智,让郁见顺利地、得偿所愿地……进入时薇家蹭饭——

这么好的哥,去哪找?郁见一张小脸却快鼓成了包子,“哥,咱消停会儿行么?”

郁子谦猛地顿足,这怎么行?初战虽败北,但他郁子谦绝对不是轻易言弃的人。他继续在客厅里转悠来转悠去,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到底怎么才能让时薇开门并且顺理成章地进去呢……

烦闷中的郁子谦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郁见跟前晃悠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忍了又忍的郁见终于忍不住,“呼啦”一下起身,“哥,我不吃什么家常菜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去煮方便面。”

“回来,”郁子谦声音一沉,“怎么说她曾经也是我老婆,我进自己老婆家有什么不可以吗?我看就是我以前给她惯的……”郁子谦哼哼唧唧的跟地痞流氓似的,郁见却越听越糊涂,如此看来,哥对嫂子还有感情,可为什么当初要离婚?难不成是嫂子提出来的?

郁见只能兀自叹气,堂哥到底哪不好了以至于让嫂子过不下去?平心而论,她这个堂哥,算是集郁家所有优秀基因于一身,人长得高大俊朗,脑袋够用学历高,年仅三十却早已身家过亿,为人又当真的如其名,谦逊有加,内敛低调。用现在的最流行的话来说,就叫那什么……啊对,活脱脱的高帅富。

至于缺点……郁见皱了皱眉,如果痴情算是缺点的话,那这还真算郁子谦的软肋——

据说,堂哥跟嫂子离婚后,郁家上下多出来个禁忌词汇:时薇。只要郁子谦一听到这两个字,立马神志飘忽,目光涣散,眼眶泛红。

到了后来,事态严重到只要是跟这两个字有关的词汇比如微微一笑等,统统不敢在郁子谦跟前说。轻则变游魂,重则直接挺尸,半衰期为一小时至四十八小时不等。

终于,郁见的大娘看不过眼了,她瞅着自己这儿子整日为那时薇茶饭不思的,决心将中华民族优良的红娘传统发扬光大,总裁女儿局长千金之类的划拉了不少,结果都被郁子谦一句“没兴趣”给推了。

郁母气得肺都快炸,“子谦,你知不知道那可都是黄花大姑娘,人家姑娘不计较那么多,肯嫁给你这个二婚的,你却还要挑三拣四。怎么,都比不过你那个时薇?时薇要真好,就不会一声不响地把你踹了自己跑去法国逍遥!”

“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薇薇一点错都没有……”郁子谦无力垮肩,时薇是没错,可是自己也没错啊,但本来好好的婚姻怎么就能发展到这步田地了呢。

时薇对此的解释是,夫妻生活不和谐。再往下深究,根源为男方纵`欲过度——时薇当时在民政局的确是这么讲的,郁子谦也只是无奈地叹气而已,并未反驳。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时薇狠狠舀起一勺榴莲,带着那小百合来敲她的门是要做什么?炫耀?还是接着方才压根就没打起来的嘴仗干一架?

时薇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两个欲求不满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唯一知道的是,该死的门铃又响了。伴随着催命般铃响的是门外那一声接一声的娇滴滴的猫叫:“姐姐,麻烦你开一下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讲……”

时薇听得耳朵都快痒了,正欲回房与这噪音隔绝,却顿听那猫叫又提高了音量,“姐姐,你的衣服……掉了……”最后两个字虽音量减弱到几不可闻,却还是让时薇听得浑身一紧。

时薇猛地却步,眨了眨眼,衣服掉了?什么衣服?她晒在阳台上的是……

三秒后,时薇“嚯”地一下开了房门,颇为无奈地看着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小百合,目光上移,下一瞬,时薇只差气吐血——

郁子谦正一手拎内裤一手捏文xiōng,举得高高的还不停晃悠,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的轻嘲之色。

时薇深吸深呼好几次,勉强克制住想要冲过去撕破郁子谦那贱笑着的脸皮的冲动。她稳着声色低眉看向小百合,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谢。”说罢,伸手,等着某人物归原主。

郁见回头看了看郁子谦,眼神里的祈求之意愈发明显,把内衣裤还给嫂子吧别闹了……郁子谦却眉一横眼一瞪,他怎么可能便宜了时薇,这衣服可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阳台上钩过来的,此番目的还没达到,道具怎能提前退场?

郁子谦单腿点地,痞劲十足,“对门小姐,我们帮了你的忙,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郁见脸一垮,自己那个从来都正经又谦恭的堂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贱兮兮了?

时薇也着实被郁子谦这突如其来又很无赖的一句惊得一怔,这郁子谦到底要干嘛?

楼道里渐渐有走动声传来,郁子谦身子一探,压低声音对着时薇道:“总僵在这儿被人瞧见多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将我们拒之门外呢。”

接着,趁着时薇哑口无言的空当,郁子谦推着郁见就挤进了门,末了不忘替石化在原地的时薇带上防盗门。

时薇吞了口口水,她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不要脸到这水准的,绝对世界一流无人能敌。

郁子谦拉着郁见进了时薇客厅,大摇大摆地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冲着还在玄关处愣神的时薇喊道:“对门小姐,还没吃晚饭吧?凑合凑合一起吃吧。”

本想借此机会撮合哥和嫂子复合的郁见顿时醒过神来,连忙忘却史无前例的尴尬,也跟着郁子谦喊了一嗓子:“对啊对啊,姐姐,刚刚看你买了好多菜回来,一个人吃不了就浪费了,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时薇顿时觉得,这一对没脸没皮的狗男女压根就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要么他们就是故意来刁难她,要么就是真的脑子缺根筋。可对于神经病,你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早就被对门这对极品磨得半点脾气都不剩的时薇转身进厨房,洗水果削皮装盘,然后客客气气地端出来,面带微笑地放到茶几上,“请慢用。”

郁子谦愣了,嘿,两年不见,这丫头的确长进不少啊,以礼待人做的不错不错。男人大为赞赏地含笑抬眸,正对上时薇的眼,时薇也勾了勾唇,笑得格外温暖,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郁子谦,你死定了……

05 共进晚餐

体贴地送完果盘后,时薇转身回了厨房洗菜,耳朵却紧紧听着厨房外的动静,眼睛也时不时地往客厅瞄。

时薇见极品二人吃得心满意足,尤其是郁子谦,丝毫没有不适的情况出现。时薇纳闷了,难道花生酱抹得不够多?还是说郁子谦对花生过敏这毛病已经根治了?不可能吧……

时薇疑惑郁结的工夫,盘里的水果已经被客厅里的二人消灭个精光,时薇狠狠叹气,还是算计不过这只渣么?

谋害失败的时薇精神萎靡地回过头来捞出腌好的肉,也罢也罢,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一难被郁子谦躲过去了,也算自己没犯下大错。

时薇知道,郁子谦喜欢吃家常菜,尤其喜欢吃她做的肉类,红烧糖醋椒盐水煮……但凡是肉,就没有他不喜欢的。

时薇边炒冰糖边想,郁子谦身边那小百合看着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离婚后的这两年,他到底是怎么饿过来的?

时薇心里不由得心疼,翻炒的手也慢慢停下来。她还记得当年他们一起下厨时的情境,他洗菜切菜,她负责烧菜,闲下来的他则喜欢从背后搂住她,在耳边吹气惹得她浑身痒。他咬着她的耳朵叫她“薇薇”的时候,声色比棉花糖还要甜,还要软绵……

唰——

时薇猛地刹闸,迅速把肉块倒进锅里,猛甩几下脑袋,她都在想什么呢,如今已是“老朋友”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是要折磨死自己?再说,不是已经对他……没感情了么?

“薇薇……”

将将回过神来的时薇再次没出息地陷进回忆里,郁子谦每次叫她“薇薇”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慵懒的软糯,像是个没睡醒的孩子,又像是极力克制着情`欲一般的撩人心弦。时薇拿着锅铲不停翻炒的手顿时跟着酥了,回忆这东西,真的能要人命么?

“薇薇……”

时薇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窒住了,郁子谦那张俊朗到让人目不转睛的脸仿佛出现在自己身前,就连他的气息都真切到她难以置信……时薇狠狠摇头,不能再这么陷下去了。

“薇薇……”

眨了眨眼,时薇突然觉得脸一红,浑身跟着升腾起一股燥热的小火苗。后知后觉的时薇这才猛醒过来,颤抖着回身,下一瞬,只差把锅铲扔到地上。

郁子谦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正贴在自己眼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看着她。时薇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色道:“你……你……你干嘛?”

男人轻轻勾唇,身子又朝前探了探,俯身到时薇耳边呵气,“如果我说‘你’,你肯么?”

干嘛?干你?

“呼”的一下,时薇觉得体内的小火苗烧得更烈了,时薇赶在自己有任何失态之举前扑灭了熊熊烈火,白他一眼,愤恨转身,锅铲敲的叮当响,“对门先生,你的女朋友lily还在客厅,请注意言行举止。”

“吃醋了?”郁子谦两手虚揽上时薇的腰,低眉垂头,浅浅埋进她的肩窝。

时薇只觉脊背僵直,心跳,呼吸,或许就连血压都跟着不正常。这一幕的场景,当真的与几年前时一模一样,他的色`色的调调,他的略微上扬的尾音,以及他宽阔的xiōng膛,有力的大掌……

时薇再次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闪身避开他的碰触,拼了命地稳着声色冷冷回话,“先生你喜欢吃醋?喜欢吃的话我可以多放点。”说罢,拿起醋瓶子就往锅里倒。

时薇的报复行为并未见效,郁子谦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而后扳过时薇的身子,一脸正色,“薇薇,其实那是个误会。”

时薇的眼眶有点泛红,她别过头,依旧冷言冷语,“郁子谦,如今你我都是有另一半的人,我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大合适。”顿了顿,时薇憋回眼角的泪,回头冲他笑了笑,“你说呢?”

郁子谦清楚时薇的脾气,她若是不想谈一件事,就算是拿着扩音器冲着她耳朵吼,她也充耳不闻。郁子谦自知再纠缠下去只是徒劳,便悻悻地出了厨房。

两素一荤外加一大碗汤很快上了桌,不得不说,时薇的手艺的确不赖,光看色泽,就给郁见看得口水横流。

时薇略带轻蔑地看了眼那恨不能把脸贴到盘子上的小百合,心下暗恨,这郁子谦倒也真能折腾,找这么个娇滴滴的什么也不会的小丫头回家,是要当女儿养?

郁见却丝毫不避讳时薇时不时投过来的妒恨目光,大快朵颐后,她放下筷子,一手抚着变鼓的肚子,一手对时薇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烧的菜真好吃,尤其是这红烧肉,简直是人间美味,将来谁娶了你是谁的福分!”

说完这话,郁见轻瞄一眼堂哥的脸色,又胆虚虚地看了看一脸纠结的时薇,她顿时吐了吐舌头,一脸好奇,“姐姐,难道……难道你结婚了?”

时薇蓦地停筷,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半晌,时薇才轻笑着抬眼,平静道:“对啊,我结婚了,只不过遇人不淑,很快又离婚了。”说着,她的眼神很随意地掠过郁子谦的脸,看似无心,这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

郁见眨眨眼,是哥有错在先?小姑娘托腮凝思,郁自谦这么优秀,怎么可能犯错呢?她随即清咳一声,凑近时薇,“姐姐,你就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话像是替郁子谦问的似的,但见他顿时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地盯着时薇,万分期待她的回答。

时薇勾唇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起身收拾碗筷。这下子倒让郁子谦兴奋过了头,眸露精光嘴角大咧——时薇不置可否,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有了奔头的郁子谦立即跟进厨房,抢过时薇手里的碗碟,“我来洗我来……咳咳……”郁子谦话未说完,便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时薇心里一咯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起过敏反应了,忙想伸手帮他拍背,却又及时打住收手。时薇有点僵硬地转过身,“我就不送你们了。”

因为郁子谦过敏症状太强烈,他只能拖着郁见匆匆离开了时薇家。听着防盗门“咣——”地一声关合,和着男人极力克制的咳喘声,时薇整颗心都快揪起来了。

时薇紧紧绞着手指,不住地自责,她究竟是有多恶毒,才能故意让他吃抹了花生酱的水果?时薇狠狠叹气,他是真笨还是假笨,花生酱都看不出来闻不出来尝不出来?!

当晚,时薇再一次失眠,满脑子全都是那个叫做郁子谦的男人的种种,他站在几米之外的阳台上喊她“薇薇”,他痞笑着跟她说些下`流却又止不住让她心动的言语,他揽着她的腰,他把脸埋进她的肩窝,他浅淡的温润的气流划过她的皮肤……时薇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初见的那个时候,不自觉的悸动,再一次搅乱她的心。

可转念一想,时薇瞬时紧咬住下唇,却依旧止不住颤抖。他说他要解释,他说那是误会,可是把过去的一切都讲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婚也离了,女朋友他也找了,想必他这两年过的极其滋润舒坦,而自己吃够了两年的苦想要回来重新出发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没来由地闯进自己的生活?

时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恨他,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爱他。她依旧爱他,从他冒充快递员出现在她家门外的那一瞬起,她就知道,她时薇上的名为郁子谦的瘾,从来都戒不掉。

哪怕她逃去了法国,哪怕她一走就是两年,心底的对他的感情,只需要稍稍一个碰触,便会一发不可收,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

心里憋闷的时薇只觉得xiōng口像是有块石头堵着,煎熬了太久的她终于掀起被子下床,开了阳台的窗户,任由夜风肆意地吹进屋子。

静心听了半晌,隔壁再也没有发出恼人的声响。时薇怔怔地看着窗外,过了敏的他,今天晚上……或许也不会好受吧?

时薇闷着脸倒回床里,眼角的泪慢慢打湿被单一角。她怎么还是会不自觉地担心他心疼他?明知道不该爱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到底是有多下贱……

时薇连续三晚失眠,隔天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只觉头昏脑胀,眼皮重得几度合上就再睁不开。无奈今天有重要的员工大会要开,时薇不得不用冷水冲脸,勉强打起精神。

待到时薇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发觉快要迟到,她连妆也来不及画,戴了墨镜拎起包就往门外冲。迅速锁好门后,时薇赶在电梯关合前抬脚就要往里钻,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生生顿住,刚刚抬起的腿也慢慢收回来,原地站定,一言不发。

电梯里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渐渐消失,时薇正欲松口气,却听电梯门再次开启,自里面传出一个又拽又欠扁的声音,“迟到了可不好哦。”

时薇再一次怔愣,他能如此心情大好地调侃她,说明他昨晚并没遭多少罪。时薇揪了一晚上的心稍稍放下来些许,而后却被一连串的手机轰炸炸醒——

白小萌在电话里一通乱吼:“你在哪呢怎么来没来?员工大会你敢迟到?时薇同学你疯了吧!”

时薇“啪——”地一声挂断电话,一手格住即将关合的电梯门,硬着头皮迈进来,而后气急败坏地狠劲猛按关门键。

06 前妻疯了

06前妻疯了

从五楼到一楼,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时薇却觉得像是过了十几年,太漫长。

她就站在郁子谦的身前,背对着他,却时刻能够觉出他落在自己背后的目光,灼得她浑身都跟着烫,脸红心跳,呼吸不畅,喉咙也像是烧着了一样,干涩,紧绷。

觉出自己的不正常后,时薇忙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抬眼看着缓慢如龟速的数字变换,额头都快沁出汗。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她真的再一次中了这个男人的毒,此刻毒瘾大发难以自控了?

好不容易挨到一楼,时薇迈着早已颤抖的腿出电梯,却在下一秒被人擦着肩膀走过去,同时她还听到了一句……“早。”声色秾纤合度,听起来也是轻松洒脱,根本不似自己这般张皇。

时薇怔愣地看着那抹越过自己匆匆离开的身影,恨得直咬牙,他怎么就能淡定潇洒到令人发指呢?他昨晚明明过敏了,今早怎么就能跟没事儿人似的呢?再说他跟自己打招呼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跟她说过那样暧昧的话之后,真的打算当做好邻居相处了?

时薇呆呆地站在原地,神志恍惚,眼神游离,直到白小萌的催命call再次打过来,她才猛地回神,百米冲刺般冲向停车位。

时薇油门踩到底,一路超车,只差闯红灯。不料上班高峰塞车太严重,行至拥堵路段时,车速一减再减,就差熄火。

缓慢前行的空当,时薇给白小萌发了条信息过去:塞车,帮我跟“灭绝”说一声,我晚点到。

不到半分钟,白小萌的短信立即发回来:不急不急,大家都在这侃大山呢,据说主角还没到,您老悠着开啊。

时薇不由得轻笑,她倒要感谢这主角,让她有充分的时间享受塞车的美妙,同时化个妆补个眠。时薇掏出包里的口红,调了调后视镜,对着镜子简单涂抹几下,抿抿唇,反复照照,气色好了不少。

她仅是多看了一眼,而后定睛,慌忙摘下墨镜,仔细看清后视镜里的车牌号——停在自己后面的那辆车,不就是郁子谦的?

一瞬间,时薇直觉那种被人注视的灼烧感再次袭来,浑身都跟着不舒服。半晌,车流慢慢疏通开,时薇颤着腿踩油门,缓速前行。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地开过车,甚至比考驾照那会儿还要紧张,就像是一个等待老师检验学习成果的小学生,不仅仅是避免出错,更想要尽力做到最好。

时薇就这样煎熬着开出了拥堵区,驶上宽阔的马路,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后视镜里瞄。后面的车依旧紧紧跟着自己,时薇并道,他也并道,时薇拐弯,他也跟着拐。

时薇顿时觉得这厮根本就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不光进她家吃晚饭给她搅得心神不宁,还想跟进她的公司继续捣乱不成?她算是彻底服了,郁子谦折磨人的功力当真的炉火纯青。

就在时薇快要崩溃的时候,她突然看见身后的那辆车渐渐停了下来。时薇不由自主地减速,看清车里下来的那个人匆匆进了路边的豆浆店。

原来如此啊……时薇摇头轻笑,果然还是那个口味,一点也没变。而后,起速,一路顺畅地开去公司。

时薇一路小跑进大厦,猫着腰从后门进入会议厅。甫一开门,她这才发现会议厅当真的跟南非世界杯赛场似的,平时鲜少得空聊天的员工都凑在一起天南海北地侃,“嗡嗡嗡”的听着让人脑袋发胀。

时薇正准备随便摸个座位坐下,却见前头一个人影不断朝自己挥手。时薇无奈起身,弓着腰慢慢走到白小萌身边落座。白小萌正想揶揄这个大有向全勤奖冲刺的种子选手今儿个怎么就迟到了,却被时薇抢了先。

“你坐这么靠前,不想睡觉了?”时薇打趣道。

白小萌回她一个大白眼,“今非昔比懂不懂?你也不看看今儿个是什么会——新任董事长兼总裁就职仪式。唉,看见没,连‘灭绝’都穿裙子化妆了,待会儿场面肯定拉风到爆。”

时薇随着白小萌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提了口气儿——“灭绝”不爱武装爱红装了?

白小萌边看“灭绝”边哼哼几声,“看见没,这就是新任大boss的魅力。”

时薇啧啧了两下,嗤笑道:“以前大boss下来视察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过。”

“那必须的,你也不看看这回的boss是什么档次。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吧——有着男模外表的钻石王老五,简称,高帅富。”白小萌故弄玄虚的大白眼就快飞上天了。

时薇实在没力气跟她嘴贫,只轻嘲着重复了一遍“高帅富”这三个字,而后兀自拿出手机上网。

高帅富能顶饭吃?浏览着最新发布会新闻的时薇默默撇嘴,郁子谦是个既高又帅还富到流油的名副其实的高帅富,可这样的男人除了能够当个花瓶供着看,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用途。

嘈杂的会议厅因为前门的打开而渐渐安静下来,时薇压根没有一睹新任老总“芳容”的兴致,依旧埋首于爱疯中,看新闻刷微博,忙的不亦乐乎。

高层一行依次落座,单总最先发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并希望risi的全体员工能够在新任总裁的带领下,继续发扬risi精神,努力工作。

一席话说得下面的人眼眶含泪,这其中也包括一直在玩手机的时薇。她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的场面,早前在茶水间单总对她说得那句“好好干”,已经让她相信了易主传闻。

时薇虽不在高层混,但这其中的套路她倒有个一知半解。董事长易主很正常,那只不过是谁手头的股份多谁说了算,只是这新任董事长不光把整个risi拿了下来,还想要大包大揽地亲自担任总裁,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同时,他也太自信。

对于一个只有自信而无他信的人,时薇根本没有办法对他抱有好印象。

身侧的白小萌却明显的一脸花痴状,眸露精光地看着主席台,作为时薇的好战友,她犯花痴的同时还不忘碰碰时薇,“新任大boss要上台了,快看快看。”

时薇无奈抬眼,且听主持人激昂道:“下面有请risi集团新任董事长兼总裁,郁子谦先生,给大家讲话!”

“轰——”的一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又是“轰——”的一声,时薇觉得天塌了,手里的爱疯也“啪嗒”一下,应声掉落在地。

款款走上台的男人只是轻轻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台下众人立即噤声,做洗耳恭听状。

“大家好,我是郁子谦,今天很高兴……”

时薇抽抽嘴角,这货昨晚明明还病态百出,今儿个怎么就能潇洒帅气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时薇晃晃脑袋,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丫现在成了自己上司?也就是说她将来要在他手底下卖命?

时薇眨眨眼,偏头看看同样一脸惊悚的白小萌,顿时就心理平衡了——这白小萌不是整日念叨着她那限量级极品大老板么?如今知道了梦中阿波罗就是郁子谦那个渣,看她还怎么犯花痴。

白小萌掐了掐时薇的手,“姑娘,好巧啊,大boss怎么跟你家那个渣一个名字?”

时薇歪歪头,勾唇轻笑,“不是重名,他就是那个渣。”

what?纳尼?

白小萌顿时凌乱了。她抚着xiōng口犹豫了半晌,最后吞吞吐吐道:“薇薇啊,其实……或许……他也不是很渣的啊……”

时薇差点崩溃,遇上白小萌这种驻扎外貌协会的已婚人士,着实是她此生不幸,但更不幸的还在后面——

就在郁子谦说了“谢谢大家”这最后四个字时,但听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有请员工代表——risi集团首席设计师时薇小姐,为大家讲话!”

白小萌猛掐了下时薇的手,凑上她耳边低语:“姐们,别愣神了,该你上台了。”

时薇甫从惊愕中回神,什么时候告诉她今天要发言了?时薇忙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助理,但见小姑娘正一脸无辜,“薇薇姐,我昨晚已经把发言稿传到你邮箱里了,而且电话里你也说知道了。”

时薇一怔,什么时候的事?电话?邮箱?

时薇顿时恨不能一头撞墙上,昨晚被那个渣搅得神魂不宁后,她的确是接到了一通电话,但那时她完全没有心思听,只恍惚听了几句什么“讲话”“邮件”,而后就再也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台上众高层领导都正襟危坐,等着盼着她这员工代表上前表决心,主持人更是几次三番带动大家情绪,巴掌鼓得她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白小萌大概猜出来时薇压根没有准备,只好暗暗紧了紧时薇的手,“横竖都是死,姐们,冲吧,我给你收尸。”

时薇嘴角一抽,得此闺蜜,真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无奈掌声太热烈,加上某人的注视也太灼热,时薇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颤着双腿走上台……

07 无良上司

“我只能说,作为员工,我们只管做设计,至于老板是谁,对我们设计作品没有丝毫影响。所以,大家还是一起努力吧。”时薇上台总共说了不过两句话,说完之后,顶着肿胀的脑袋,面无表情地下了台。

除郁子谦之外的所有人,均怔愣惊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就是他们那个向来谦和有礼的薇薇姐?

郁子谦却笑得很有深意——这才是那个被他宠坏了的时薇,据说好男人就该把自己的女人宠到任何人都受不了的地步,不是吗?

但碍于面子,郁子谦这个刚上任的官,还是得适时地烧烧火。

散会后,郁子谦把时薇叫到了办公室,五分钟后,方圆十米内都能听到郁总惊天地泣鬼神的厉吼:“时薇大小姐,你就这水平?回去重做!”

时薇单脚点地,白他一眼,却是有气无力道:“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郁子谦眼一瞪,“啪——”地一下拍向办公桌,给猫在门边偷听的助理惊得浑身一颤,“你闹什么情绪,嗯?到底是谁给你惯出的这一身毛病?摆臭脸耍小性子是要给谁看?”

时薇冷哼一声,身子前探,覆上郁子谦耳边,轻声呵气,“谅你也舍不得这敛财重地,算了,你不走我走,辞呈我回头就打给你,不用送。”

说罢,时薇转身就要走,却蓦地被手腕处的痛感激得眉心一皱,当即就要甩开手,不料却被郁子谦箍得更紧。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能够成为risi的郁总,就一样可以成为下一个risi的郁总。”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浅淡的气流却盈着温软的热度,让人耳朵痒。

时薇呼吸微窒,他这话的意思是……不管她去哪个公司就职,他都可以像买玩具一样地把那间公司给买下来?

时薇眨了眨眼,有钱人的恶趣味果真重口。

自此,时薇心中对郁子谦的那股眷恋立即烟消云散。她愣愣回身,“郁子谦,你太卑鄙太奸诈了。”

男人低眉凝想一瞬,而后云淡风轻地笑,“你说得对,我卑鄙,我奸诈,因为我就是个商人,无奸不商。我最善于用钱生钱,顺带还能时不时地看看前妻的美貌,这才叫利益最大化。”说完,他还不忘伸手点点时薇的下巴,挑逗之意十足。

时薇是活生生被郁子谦气出去的,彼时,总裁办公室门外早已聚集了一众听众,正洗耳恭听郁总的“教诲”,时薇一个冷不防地推门而出,给所有人都惊得一怔,连姿势都忘了恢复。

时薇看看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句一个“薇薇姐”的同事此刻均伪痛惜加真幸灾乐祸状,不由得握紧了拳,指甲抠着手心的肉都不知道疼。

昨晚那个在她背后暧昧地呵着气的男人,今日就变成了豺狼虎豹一样的凶狠上司,这郁子谦,还真准备拿住自己了不成?

时薇头疼欲裂,走路也越来越虚浮,但因为这是她头一回被上司k,舌头底下压死人,为防人说自己拿不起放不下,受得起宠却听不起训,便强撑着笑脸坚持了几个小时,才跟“灭绝”请假回了家。

这回,时薇没去超市,她也没有烧菜的兴致和力气,回到家倒床就睡。趁着清醒的最后一秒钟,时薇无奈地笑,失眠多日,她可算是能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好景不长。

时薇是被一阵刺耳又令人浑身难受的尖叫声吵醒的,费力睁开眼,她这才发现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时薇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而后撑着依旧疼痛的脑袋下床拉窗帘,倒回床里继续睡。

五分钟后,时薇拽起杯子盖过头。

十分钟后,翻来覆去的时薇猛地掀开被子,抓起手边的外套披上身,下床,换鞋,出门。她披头散发,站在对门外,一手按门铃,一手泄愤似的敲房门,眉头紧皱。

一分钟后,叫声停,三分钟后,有人来开门。

时薇一手撑着门框以支撑虚弱的身体,一手浅浅叉腰,“郁子谦,我请你在三天内立即搬走……算我求你了。”说到后面时薇语气渐弱,毕竟这是郁子谦的家,他住不住搬不搬,自己没有丁点的权力去插手。

郁子谦也不说话,只是低眉沉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时薇见他的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一猜便知他是甫从激`情中抽身而出。时薇内心轻微唏嘘,脾气也顿时软下来几分,这厮中途被打断,没像白天那样对自己大吼大叫已是善待她。

时薇偷偷抬眼,些微模糊的视线里,映着的是郁子谦那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脸,也是令她久久难以忘怀的脸……心跳紊乱前一秒,时薇及时打住——

那想必此刻他的床上,正躺着一`丝`不`挂的小百合,而自己却在人家门前凶神恶煞,她这算是……落魄弃妇来搅局?

念及此,时薇的心绪更加发堵,加上郁子谦迟迟不做声,她近日来骤增的暴脾气再度发作,“郁子谦,你欲`火`攻`心没关系,但能不能麻烦你那小百合有点素质?叫的跟只**似的,**也不是论音量收费的好不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郁子谦突然笑了,他忽地俯身欺上前,时薇被惊得一怔,下意识抬头的瞬间,却正对上男人那张放大的脸。

他的俊颜紧贴着她的,两人的鼻尖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一起。时薇大气不敢出,却觉呼吸更加不畅,xiōng口也像烧起来了一般。

郁子谦丝毫不给时薇缓劲儿的机会,他的身子又俯下来几分,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你是说……我的lily道行浅?那可不可以请时薇小姐……过来做个示范呢,嗯?”

示,示范?

明显被吓到了的时薇怔怔地挪了挪颤抖的腿,偷偷吞了口口水后,故作镇定道,“你……你卑鄙,无耻,下流。”

“哦?我忘了谁说过……就喜欢我下流时的样子……”郁子谦嘴角噙着笑,黑漆漆的眸子亦含着笑意。

这一仗,时薇再度惨败。

羞恼万分的时薇脸顿时烧得通红,没错,那臊死人的话就是她说的。被人揭了老底的时薇没脸再继续这么撑下去,气哄哄地转身往回走。岂料刚走了两步,顿觉眼前一黑,再往下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待到时薇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到刺眼。

看着四周惨白的墙壁,闻着鼻尖传来的消毒水味,时薇猜出了个大概。偏偏头,却发现身侧坐了个人,那人窝在椅子里和衣浅眠,姿势并不讨喜。

看清那张脸是郁子谦的后,时薇心里突然酸涩上涌,眼睛也没出息地变红。她一直盯着他那微皱着眉头的睡颜,就是这张脸,她曾经抚摸过、亲吻过多少次,又在梦里面出现过多少次,可是为什么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靠近?

时薇咬了咬下唇,或许当年她能够提出离婚,的确是自己的一时冲动……

08 跳车逃命

时薇咬了咬下唇,或许当年她能够提出离婚,的确是自己的一时冲动。

可是任哪个女人看到自己老公和另一个女人的艳照以及女主角的怀孕报告时,都不会继续冷静淡定,尤其是在自己家门口亲眼看到艳照男女主角相拥亲吻的画面后。

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照片,报告,以及live版,三样证据还不够让她相信么?

郁子谦说要解释,但很可惜,等到他想起来解释的时候,时薇已经上了飞机。虽然前后仅相隔了几个小时,但却足够她做出一切决定。

买张机票,打包好行李,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反正他们相遇一来的一切都是以闪电的速度进行,恋爱到结婚再到离婚,每一步都超出预想的速度。

他们都是行动派,他应该懂的。

登上了飞机之后,时薇才开始慢慢醒悟,或许自己是在利用郁子谦,以及那个第三者。

因为她后悔了,对于这场闪电一样的婚姻,她后悔了。换句话说,他们的离婚是必然,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导火索,或者是时薇可以借题发挥的借口。

没有基础的感情,一旦走到婚姻这一步,便如履薄冰,举步维艰。时薇毅然决然,因为她看透了闪婚的本质——

那并不是爱,只是吸引。靠着吸引,过不了一辈子,不如趁早分手。

所以离婚并不让她痛苦,反而觉得解脱。

她觉得她似乎是幸运地在一件匆忙买下来的prada上发现了质量问题,从而可以轻松退货,不必与店员过多交涉浪费口舌。

而真正让她萌生退货念头的,不仅仅是这件奢侈品在她付过款后被别的女人抢着穿出去晃悠了一天,更因为,她觉得这种时装款,根本不实用,穿过一两回过了新鲜劲儿,便会压箱底。

但这种退货后的一身轻,并没有维持多久,而这一次,她却再也没有补救的办法——

离婚一年后,时薇再度后悔,她再次想念起那件一瞬间便吸引住她的prada。她觉得,就算是昙花一现的时装款,她也无法抗拒那种诱惑。

但可悲的是,货已售罄,就算走遍全世界,也再买不来第二件。

这令时薇很痛苦,更令她意想不到。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竟然会继续不停地思念郁子谦。而这种煎熬,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两年后,她会再次遇见他。

就像是“已售罄”的牌子瞬间被撤销,限量版prada再度被挂出来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明码标价,依旧是本季度的火爆款。

时薇眨了眨眼,她到底该不该下手?如果下手,会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况且如今这件衣服正被别的女人试穿,她该如何逼着那女人把它脱下来然后套到自己身上占为己有?

时薇正不停纠结的功夫,prada先生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时薇顿时从“该不该把这件被她退掉的却是心仪已久的prada抢回来”的纠结中抽回神智,眨眨眼,她顿觉沮丧。

这已不知是她第几次惨败——

因为她明显觉出自己的神色是贪婪的,布满欲`望的。然而对面这个人的眸子,却是带着刚睡醒时的怔忪,以及漫不经心。

时薇觉得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一定是头色狼,正色`咪`咪地盯着面前的小绵羊。

放在以前,她可以原谅自己,但是现在,她却说什么都不能姑息。因为她虽脑袋肿胀,却依旧清楚,现在他们二人的身份,是前夫和前妻。

况且,当初有错在先的是他,而提出离婚的是她。所以正常的状态应当是:他是狼,她是羊。

在绕明白狼与羊的关系之后,时薇迅速别开眼,她觉得作为一只羊的当务之急,是火速离开危险地,化解尴尬,同时保平安。

行动派的时薇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在身子离开床铺半米后发现手背上竟还挂着点滴。仅是怔了一瞬,时薇便伸手,一咬牙拔了针头,套上鞋就往病房外跑。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郁子谦当即就傻眼了,她怎么又跑了……而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追在这个女人的屁股后面紧赶慢赶?当年她一声不响地跑去法国是这样,现在她发烧了还是这样。

郁子谦万分郁结地奔向停车场,提车,等到追上马路的时候才发现,他压根不知道时薇坐上了哪辆出租车。

时薇频频回头以确定会不会被某辆车跟上来,良久,但听司机师傅犹豫着开口:“姑娘,想好要去哪儿了吗?再这么绕圈可就上百了。”

时薇笑笑,异常淡定道:“没事,再多绕几圈。”一定要绕到郁子谦跟不上来为止。

而直到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跳上三位时,时薇才确定车屁股后面不会横空出现那辆熟悉的车,她终于松了口气,报上她家地址,闭目养神。

直到出租车稳稳停在小区入口处,时薇才缓缓睁开眼,看清计价器上的数字后,伸手探向身侧的皮包……皮包呢?

时薇脸色一滞,顿时慌了神,她出来的时候没带包?回想一瞬,时薇这才恍悟过来一切,她昨天晕倒后直接被郁子谦送去了医院,所以,当然,她身无分文。

时薇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身子前探,拼命吞了几口口水勉强缓解紧张情绪,而后温柔开口,“师傅,那个……钱我可不可以待会儿再给您……我……我先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司机师傅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反正这计价器还在跳字儿,姑娘你随便打。”

时薇连连道谢,而后摸向裤兜里的手机……手机呢?手机怎么也没带?

时薇立刻就傻眼了,一下子瘫坐回去,她本想打电话给白小萌让她过来送钱,可现在连给她表现“为朋友赴汤蹈火”的机会都没有,时薇顿时觉得白小萌的运气真不济。

忖度片刻后,时薇抿抿唇,再次朝前探了探身子,犹豫着开口,“师傅……那个……我才发现我手机没电了……您能不能……借我手机用用?”

一直烦躁地抽闷烟的司机师傅猛地回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瞪着时薇,“我说姑娘,你是不是付不起车钱?现在问我借手机,敢情是想坐了霸王车再劫点财是吧?休想。赶紧付钱走人,不然咱就去派出所解决。”

司机师傅气哼哼的,时薇也气哼哼的,都怪那个郁子谦,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半夜的跟小百合一起飙高音,她才不会像现在这般丢人。

可司机师傅不管这些,人家只收应得的工钱,的哥不是哥,没有义务去倾听你那些**毛蒜皮的家庭琐事。

时薇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所以压下火头,继续软着声色道:“师傅,我出门的时候太急,忘了带包,我想去找邻居帮我垫一下,您要是不放心……您可以跟着我进去,您看这样行吗?”

司机扔掉烟蒂,回头,用研究的目光审视着这个一身邋遢相的女人,良久,他终于撇撇嘴,回身,挂档,准备掉头。

时薇顿时慌了,“师傅,您要干嘛?”

“去派出所,”司机长叹了一声,“姑娘,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前一阵子才报道了类似的新闻,我不得不防着点。”

“什么新闻?”时薇着实愣住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子早已开始后退,时薇急得直拍前座靠背,“师傅您甭管什么新闻,您先把车停下来,去派出所得费多少油啊……”

司机撇撇嘴,回了半圈方向盘,“要钱还是要命?知道么,前一阵子新闻上说,有人打着去邻居家借钱付车费的幌子,几个人合伙把的哥‘咔嚓——’一下,谋财害命。”

时薇一听哭笑不得,眼泪却快急出来了,“师傅,您看我像是那种人么……我求您了您停车吧……您再不停车我跳了啊……”

在权衡了一下去派出所丢人现眼好,还是现在跳车摔个断胳膊断腿好之后,时薇决定,跳!因为一个首席设计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睡衣去派出所做笔录,实在是太煞风景。

说的直白点,她丢不起那个人。

说的文艺且深奥点,她受不了自己的人生再有任何的污点——

跟郁子谦离婚已经算是在她人生的白纸上点了滴分外膈应人的大黑点,好不容易忘记一切重新再来,她不想一开局就在局子这种不吉利的地方留下任何的痕迹。

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功夫,时薇便拉开车门,迈出一只脚,深吸口气,眼一闭,心一横,慷慨就义。

09 美男出浴

时薇拉开车门,迈出一只脚,深吸口气,眼一闭,心一横,慷慨就义。

但就在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滚到坚硬的柏油马路上摔个半死的时候,奇迹般的,她如履平地。

时薇不禁怔愣,疑惑着抬眼,却见那辆熟悉的车正横在出租车跟前,两辆车险些零距离接触。

本就不耐烦的司机师傅开了车门骂骂咧咧地走下来,“不长眼啊!”

郁子谦长腿一伸,亦从车里走下来。时薇眨了眨眼,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子来救场了?

时薇见郁子谦优雅地掏出皮夹,再优雅地掏出一沓红彤彤的票子拍到那人身上,“车费,加上误工费,再加上压惊费,够让你闭嘴的了吧?”

时薇心里“咯噔”一下,再度腹诽,有钱人的恶趣味,真他妈重口。

很不符身份的,时薇在心里爆了粗口。因为从昨晚开始,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一直在积攒着她的怒火,而直到方才郁子谦掏钱砸人的举动,终于将她激怒——

她虽无法体会老人常说的“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是什么意思,但她却实实在在地意识到,付不了打车费,她要么进派出所,要么跳车人亡。

因此,时薇暂短性仇富,连带着仇视郁子谦这个富到流油的罪魁祸首。

司机师傅眼珠转过一轮,他算了算,这一沓票子顶的上自己一天的工钱了,便没再多说什么,收了钱坐回车里,一溜烟地开远。

时薇心头恨意正浓,见给她惹出祸再紧接着替她消灾解难了的人正朝自己走过来,便二话不说地转身,气哄哄地往回走。

时薇一路横冲直撞如胀满了气的氢气球,一直目不斜视地冲到五楼,正准备拿钥匙开门,三秒后,气球“嗖”的一声撒气了——

时薇神情恍惚地回身,不知所措地看着从电梯里缓缓踱出的郁子谦,吞了口口水。怎么办?她昨晚走的时候连钥匙都没带,这回真的是有家也不能回了。

郁子谦仿佛看出了时薇心里的纠结和张皇,便上前一步,优雅从容地开口:“特地在这儿等我?”

时薇瘪瘪嘴,而后万分艰难地点点头,再然后,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猜了个差不多的郁子谦格外臭屁加欠扁地歪了歪嘴角,继续笑着上前一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时薇继续吞口水,不得不说,这限量版prada的确足够魅惑人,就算它曾经不老实地跑到给别的女人身上飘摇,就算它曾经背叛过自己,就算它是她退掉的旧货,但她却不否认,有种东西,总是历久弥香。

时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念旧,但她很明白的一点是,她这叫犯贱。想要重回一个出过轨的男人的怀抱,这个女人不是犯贱就是脑子烧了。而这两样,时薇兼具。

见时薇良久不说话,郁子谦收回脸上的玩弄之意,正色道:“是不是没拿钥匙?你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丢三落四。”数落完,他牵起时薇的手,进了对面的他的家。

时薇觉得郁子谦做这一切都行云流水,亦如之前每一次她看到他牵着小百合的手走进他家门一样,没有迟疑,更没有心理上的内疚感,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的泰然自若。

时薇站在他家的玄关处,看着跟自家格局一模一样,却被他装饰得处处充满着雄性气息的房子,顿时皱了皱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领进门的情人一样,莫名有种偷情般刺激的快感。

见时薇一直站在玄关处不动,刚脱下外套的郁子谦重新踱回时薇身前,“怎么,想让我抱你进去?”

回过神来的时薇刚想说是她不知道哪双拖鞋是给客人穿的,以免错穿了小百合的拖鞋造成彼此心理上的膈应,但郁子谦显然不打算给时薇解释的机会。

但见郁子谦眉微皱,身子却干脆利落地矮下来,时薇顿觉天旋地转,再定睛时,自己已经被放到了软绵的大床上。

扑通——扑通——扑通——

时薇眨眨眼,深吸口气,无奈心跳依旧紊乱而又猛烈,似是要蹦出xiōng腔一样。

“沙沙”的拖鞋声渐进,时薇眉心微动,为何时隔两年,她依旧对这脚步声熟悉不已,就像是有些东西早已溶进了她的血液,想要祛除难之又难。

时薇认命般地轻叹口气,亲眼看着郁子谦走到床前,将药递到她的手里,再揽起她的身子,把温水送到她嘴边。

时薇吞了口口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却云淡风轻地笑,“怎么,连我给你的药也不敢吃,怕我害你不成?”

时薇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这不是在变相损她故意在水果上抹花生酱害他过敏?正羞恼的空当,郁子谦却蓦地从时薇的手掌心里拿出药片,亲手塞进她唇瓣的缝隙,“张嘴。”

时薇竟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话地张开嘴,任由他的手指夹着药片放上她的舌,再然后,倾斜着水杯递上她的唇。

温润的液体滑进时薇的嘴,她乖乖地咽了一口,接着又被逼着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做完这一切,郁子谦扶着时薇躺下来,给她盖好被子,轻脚出门。

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合,时薇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他亲自细心又耐心地喂她吃药?还帮她盖上被子?

时薇一脸惊悚,这不是在三年前,绝对不是,现在是2012年,是她时薇跟郁子谦离婚后的第二年,他们现在是前任的关系,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他们……

时薇咬了咬下唇,他们,他们已经不爱彼此了,不是吗?

时薇默默地环顾四周,这就是郁子谦的卧室?她不由得轻笑,看来这两年里,郁子谦在很多方面,真的一点都没变——

他依旧喜欢早餐的时候吃豆浆油条,依旧喜欢将卧室灯光设计成蓝色调,依旧喜欢burberry的check格子样床品,依旧喜欢用她送的淡香水,依旧……

时薇猛地摇摇头,不能再去想了,这是毒,一定他给她下的是毒,她必须痛定思痛,决不能再次弥足深陷。

时薇揪了揪头发,告诉自己最后一遍,离婚了,over了,再也别动不该动的歪心思了。而后掀起被子下床,边命令自己冷静,边缓步走出卧室。

时薇在客厅里寻了一圈后没有看到郁子谦的身影,便自作主张地用了他家的座机,打给110请人来开锁。

时薇刚放下电话,郁子谦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时薇正在电话机旁愣神,也没多问,只说了句:“中午留在这吃饭吧。”

时薇将将回神,目光在对上郁子谦的那一刻,瞬时缩紧,嗓子眼也跟着揪得慌,心跳不稳,呼吸不畅……

时薇上下逡巡一遍跟自己相隔不过几米的男人,他只裹了件burberr格子睡袍,黑发因盈着水泽的原因而更觉光亮。

时薇心头微动,似乎是因为在英国待过多年的缘故,他一直喜欢巴宝莉,从内衣到睡衣再到香水……

时薇眨了眨眼,可自从自己送了他香奈儿的香水后,他便一直用着,就连自己离开的这两年也没有换回他钟爱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

时薇的心跳再一次不听话地慌乱起来,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一定太露骨,她急忙晃晃脑袋驱走那些不靠谱的遐想,目光却再次好巧不巧地落上男人的身前。

时薇吞了口口水,他的睡袍领口呈v字型自然微敞,露出一大截麦色肌肤,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目光悄悄上移,他的发尖不停地往下滴答着水,一颗颗水珠沿着他的额侧滚落,滑过面部坚毅而完美的线条,再顺着脖颈流向xiōng口……

时薇咬了咬下唇,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当真让她这个内敛低调的披着羊皮的肉食女抗拒不能。

时薇早已脸红到不自知,两只眼睛像是长到了郁子谦身上一样。她虽一遍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是毒,千万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寸步不移。

见时薇依旧愣在原地,郁子谦弯了弯嘴角,向时薇走过来,微俯身子,轻声提醒道:“你还有点低烧,别急着回去,待会儿来开锁还得折腾一阵子,你先在我这儿休息一下。”

时薇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似的,言语不能。她只好怔怔点头,整个脑袋已经不像是自己的,混沌,迷茫,完全分不清对与错,是与非。

时薇再一次确信,这个男人一定是种奇怪的生物,不然不会在三年前轻易地让自己着迷,也不会在两年后让自己依旧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对他上瘾。

时薇知道,大概,或许,自己已经……再一次沦陷了……

10 偷情热吻

110派人来开锁的时候,郁子谦正在厨房里忙活他唯一会做的蛋炒饭。时薇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跟开锁师傅连连道谢。

师傅眼一眯,一伸手,“一百块钱。”

正一脸感激的时薇顿时就怔住了,110也要钱?还没动手开就要钱?就开个锁就要一百块钱?

在心里一连画了好几个问号的时薇脸色也顿时僵下来,正准备理论一番,却见郁子谦挡到自己身前,笑着将钱递给师傅,“辛苦了。”

时薇一手叉腰,另一手伸出食指捅捅前方男人宽阔的后背,“110来开锁就上百,野广告上开个锁才80,你被人骗了。”

开锁师傅不满意地抬头,探头对着时薇道:“我说大妹子,野广告你也敢信?他们那是砸锁,完事儿还得忽悠你再买他们的新锁,你说是谁骗谁?”

时薇一时语塞,她只是想报一下昨天他在公司刁难羞辱她的仇,顺带证明他也有决策失误的时候而已,跟开锁无关。

郁子谦好脾气地回身,轻拍时薇的肩,覆到她身侧轻声道:“好了,快进去,别在这站着容易着凉,我在这儿看着就行。饭在桌上,你先去吃。”

郁子谦音量虽小,但楼道里的空旷却让这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开锁师傅抬脸,意味深长地一笑,“呦,这邻里关系处的不错啊。”

时薇顿觉尴尬,身子一扭逃离“犯罪”现场,溜进餐厅准备观赏一下郁子谦的所谓的“饭”。

看到桌上酷似炭烧饭的蛋炒饭,时薇不由得轻笑出声,果真是人无完人,世上再优秀的男人,也有他永远都硬不起来的软肋。

时薇身子猛地一怔,优秀?完人?眨眨眼,时薇慌忙摇头,郁子谦是个渣,跟这两个词丝毫不沾边,她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且善良如她,是一不小心犯了恻隐之心而已。

如是想,时薇心里也觉得舒畅多了,于是噙着笑套上围裙,洗菜,切菜,炒菜。

中途郁子谦进了厨房一趟,他凑在门边,提高音量对着时薇说:“锁是打开了,但门镜却被卸了,安个门镜不如换个新门,你说呢?”

正在调糖醋汁的时薇偏头看了郁子谦一眼,而后点点头,“行。”说完又重新把目光放回锅里的糖醋排骨上,神情分外专注。

郁子谦嘴角扬起一抹笑,这一幕,多么像两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做饭,他倚在门边跟她商量事情,她歪头笑一笑,说:“这点小事,你做主。”

时薇的确在小事上让郁子谦做主,比如换门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情。

但遇上大事,比如谈恋爱,结婚和离婚,就一定要时薇说了算,因为这事关一个女人的一生。

郁子谦边打电话找门业公司,边在心里头盘算着,婚姻同样关系一个男人的一生,什么时候复婚这种小事也能让他做做主?

糖醋排骨和两盘炒青菜外加两碗卖相极好的蛋炒饭很快上了桌,时薇站在餐桌前犹豫一瞬,而后抬腿往客厅走,听见郁子谦正在打电话谈公事,便跟他比划了个吃饭的手势。

郁子谦胃不好,不按时吃饭便会犯毛病,这一点时薇清楚,所以她宁可打断他的通话,也不能让他犯胃病。

时薇觉得这是自己恻隐之心泛滥的又一体现,她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圣母玛利亚,对渣滓之类都能关怀备至,实属难得。

郁子谦举着电话冲时薇点点头,一边起身往餐厅走,一边对着电话解释,“先这样,老婆叫我吃饭了,具体细节到公司再说。”

时薇身子一僵,老婆?他叫的倒挺顺口。

时薇没有对自己偷听别人讲电话这种行为表示丝毫的歉疚,相反,她觉得郁子谦向不管是下属还是同级抑或上级透露了自己有老婆这件事,已经是侵犯了她的权利。

她不是自作多情,因为是个人都能明白,刚刚给他做饭的,并且叫他来吃饭的,只有她而已,所以他强行称呼她为老婆,形同于强`奸了这一称号。

时薇有些不满意,黑着脸等他在对面坐定,然后黑着脸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饭。

“薇薇,我和黎诗怡只是好朋友的关系,那时候她父亲刚去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安慰她。”

时薇停筷,嘴里的咀嚼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不得不说,郁子谦精明了许多。他这回去掉了“薇薇你听我解释”这句一成不变的开场白,直接将最重磅的消息空投给她,让她知道了,那个亲手将艳照连同孕检报告交到自己手里,且在自己家门前对她的老公投怀送抱的女人叫黎诗怡,而且是个没了父亲的可怜兮兮的弱女子。

时薇觉得如果此刻自己继续摆臭脸,继续让郁子谦认为自己依旧对黎诗怡心怀憎恨,那她便一下子从圣母玛利亚穿越成了美杜莎。

于是时薇抬脸,轻笑,“我知道了,我吃饱了。”

说罢,时薇起身,身子经过郁子谦的时候,却蓦地被他拉住。

“薇薇,我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时薇突然笑出声来,“郁子谦,我们都已经迈步向前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说他心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那夜夜笙歌的小百合算什么?再说,就算当年是黎诗怡主动投怀送抱,就算艳照和孕检报告都是假的,那她吻上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推开?

时薇顿觉自己没出息,其实她应该扬着笑脸,像个老爷们一样搂起郁子谦,特义气地说一句,“兄弟,是哥们以前误会你了,咱今后还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可时薇又想了想,她觉得自己永远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大老爷们,所以那些冰释前嫌的豪爽戏码,永远都不可能上演。

只是当郁子谦的唇凶猛地吻过来的时候,时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像个女人一样尖叫,还是该像个男人一样大度地承受。可又似乎,选哪一个都有点问题……

时薇睁大了眼,一点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

一秒,两秒,三秒——

郁子谦的唇紧紧地贴着时薇的,却也仅是这么贴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像是在等待时薇的回应,按兵不动,却是在伺机进攻。

嗒——嗒——嗒——

又过了三秒,早已怔愣不知所措的时薇依旧僵着身子,任由男人将她紧拥在怀里,任由他的唇瓣,辗转研磨。

时薇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从他拿着包裹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那一刻开始,到此时此刻,都是一场冗长且虚幻的梦。时薇安慰自己,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最初的状态,没有悸动,波澜不惊。

只是当她觉出口腔里似乎探进了某样柔软时,她才幡然醒悟,梦境,绝对不会如此真实,真实到他的xiōng膛,他的气息,他的触感,他的味道和他的翻搅,都极尽逼真。

时薇张了张嘴,想要叫出声,想要推开他,想要用凌厉的巴掌宣告自己的不满,但却都力不从心。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虚弱的,灵魂是漂浮的,她的身和心,似乎都被这个男人勾去了魂魄。

时薇清楚,在郁子谦面前,自己永远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永远都只能亲眼看着他搅乱自己的生活,再亲眼看着他伤害自己。

亦如此刻,时薇想要推开他,却又只能被他揽的更紧;想要从他唇舌的交缠中撤出来,却只能被他搅得更窒息。

郁子谦紧拥着时薇,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至冰冷的墙壁,他才两手一紧,拦腰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那股熟悉的、清淡却诱人的香味弥漫在鼻翼两侧,时薇半眯了眼,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这是她亲手送给他的香,allure,魅惑。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一直都是毒,是种极致魅惑,她逃不开,躲不掉。

认命一般,时薇扬了扬脖子,一直抵在xiōng前略作反抗的手,轻微下滑,直至虚揽上他的腰。

时薇在半昏半醒见犹豫着该不该将手彻底覆上去,却蓦地听到急促的门铃声,刺耳,聒噪。

这像是一记警钟,及时在时薇早已迷离的脑海间敲响。

甫从梦魇中抽回神智的时薇终于恢复力气,用力推开依旧吻得卖力的郁子谦,面带尴尬地理好被他揉乱的头发,匆匆跑过去开门。

一秒,两秒,三秒——

怔怔地看着门外的人,时薇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解释点什么,却是张口结舌。

她突然无比鄙视自己,现在的她,跟当年在她家门前紧拥郁子谦的黎诗怡有什么两样?她们两个都是令人不齿的第三者。

第三者被雷劈,时薇明显害怕起来,只好又拢了拢被郁子谦揉乱的头发,对门外的小百合干笑一下:“你男朋友真善良,我把钥匙落在家里了,他当了回免费社会救助站。呵呵,呵呵。”

时薇看小百合正两眼放光,似是要将自己这乱插足的小三碎尸万段,便急忙换上鞋子,擦着小百合的身子走出去,边走边指给小百合看,“你看,我家门都被毁成这样了,一会儿还得来换门,呵呵,呵呵,呵呵。”

小百合依旧圆睁着眼,她的心花怒放却让时薇误认为是怒火攻心。时薇觉得自己再接着解释下去便会越描越黑,只好趁小百合的眼刀连带着人一起杀过来前,扯开那早已不能防盗的防盗门,闪身进了家。

11 身陷非议

门业公司的人很快便来撤了时薇家的旧门,换上新门。

换门的功夫,心里既纠结又郁闷的时薇翻出被冷落了一天的手机,二十几通未接来电有“灭绝”的,有乔楷的,最新的这几通,是白小萌的。

时薇最先给白小萌回了电话,但听白小萌火急火燎,“薇薇你可算有信儿了,你没事吧?”

时薇愣了愣,“哦……没事啊……怎么了?”时薇听出白小萌话语里不寻常的紧张和关切,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白小萌怔愣一瞬,而后哈哈笑了几声,“没事没事,就是听说你被新任大boss训了一顿,连班都不敢来上了?”

时薇冷哼一口气,“谁造的谣?”

白小萌软下声色,捂着话筒轻声道,“你老公。”

时薇哼气哼得更狠了几分,“他今天不也没去上班?凭什么说我……唉不是,白小萌,你现在要弄清楚一点,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而且,现在全公司上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所以……”

“所以为了不输给公司里这些年纪轻轻的小百合们,你依旧是未婚适龄小茉莉。”白小萌压低了声音,不屑地撇撇嘴。突然,后知后觉的她“啊——”的一声尖叫——

“薇薇,你俩……在一起?不然你怎么知道他也没来上班?有隐情啊有隐情!招!”

时薇拿起手机远离耳朵,直到噪音停止她才重新放回耳边,“别再在我跟前提‘小百合’这三个字。”

白小萌正欲问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怎么招她惹她了,却突然听时薇叹了口气,“萌萌我问你,你说你会不会买一件退过的衣服?”

白小萌寻思了半晌,“那要看是什么样的衣服。”

“prada,限量版。”

“啊——薇薇你又入手新货了?”

时薇苦笑,“我刚把卡刷爆。我是说假如,而且是在打比方。”

白小萌不假思索,“买!限量版,过了这村没这店。”

“可是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之前要退掉它?”

时薇有些不满意白小萌如此迅疾的回答速度,这在她看来,好像把郁子谦抢到手应该是件十万火急的事,而且更让她有种错觉,那就是当初她决定退货的做法是非常非常错误的。

而白小萌不愧是时薇的好闺蜜,她清了清嗓子,“请问时薇小姐,当初你为什么要退掉这件限量版prada?”

时薇笑了,她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因为它在我买回来的第二个星期,被另一个女人偷走穿到街上晃悠了一圈,她还穿着它摆pose照相留念,更过分的是,过后她还拿着相片给我看,问我这件prada衬不衬她的肤色。”

顿了顿,时薇总结陈词,“她不光偷了我的prada,还在我面前炫耀,所以我要退掉它。”

白小萌沉思半晌:“你不应该退掉这件prada,因为它又不长腿,没生命。你应该恨的是偷走prada的那个女人,是她抢你的衣服,而跟衣服无关。”

听了白小萌的见解,时薇直叹有个已婚人士做闺蜜实在是万幸,把爱情这点事儿看得透透不说,还玩的明明白白的,活脱脱的军师一枚。

时薇心情大好地正欲言谢,脸却突然一垮,再也笑不出来——她把郁子谦比作prada,可是她忘了最关键的一点,prada没有腿,郁子谦有。

她怎么就敢确信,郁子谦今日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怎么敢笃定,当年是黎诗怡抢走的prada,而不是prada半推半就?

时薇吞了口口水,重整旗鼓,“如果我说,我当初退掉它,是因为我觉得性价比太低,不实用,太浪费钱呢?这样我还应该再买回来么?”

白小萌反问:“如果是这样,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动了想要买回来的念头?”

“因为我……”

“因为你还是喜欢它。”白小萌兀自接了话,“所以薇薇,如果你还是喜欢那个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把你让给他。”

时薇顿时无言以对,白小萌她什么时候聪明伶俐到如此地步了?时薇眨眨眼,终于想起来该如何结束通话,同时稍稍挽回自己的面子,“萌萌,能把你调`教至如此境界,我觉得你家向先生真威猛。”

白小萌哀嚎一声“没良心”之后,迫不及待地掐了线。时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然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却维持了不到几秒钟,便迅速落寞下去。

两种假定,都证明了她应该原谅郁子谦,应该重新纳他入怀。可是事实却是,如果她想再给郁子谦一次机会,那小百合怎么办?

深知被第三者插足有多痛苦的时薇绝对无法容忍自己也步入小三行列,尽管走到天边,她都是郁子谦的合法第一任妻子,不论从法律层面来讲,还是从先来后到这个约定俗成的层面来讲,她永远都不算是插足的那一个。

该不该?她该不该在他下一次吻过来的时候,主动缠上他的脖子?或者主动递上她的舌?

时薇陷入无限循环的纠结中,为了排解心头郁闷,她只好上网,然而手指却在点开业内大型网站的时候,生生顿住,指尖也开始莫名颤抖——

她的照片被人挂在了业内大型门户网站上,并配以大字标题:被誉为“本年度最具潜力设计师”的risi集团首席设计师时薇涉嫌抄袭。

正文内容,是她的最新设计作品与某美院本科生毕业设计作品对比图,通篇文章看下来,无非是想用确凿的证据证明,时薇抄了这个大四的学生。

而最令人信服时薇是个小偷的证据是,这名大四学生的毕设作品发表时间竟早于时薇两个月。

时薇百口莫辩,就连一向对时薇赞叹有加的fash杂志都缄口不语,对此事避而不谈。

盯着液晶屏一脸茫然的时薇突然明白过来,白小萌那紧张兮兮的“你没事吧”,其实是在问她抄袭事件。

时薇不禁问自己,有事吗?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大不了她从此退出珠宝设计界,靠着以前赚的那点钱,嫁个平凡的男人,过上平凡的日子,然后坐吃山空。

时薇正陷在未来平凡人生的无限揣测中,手机铃响将她拉回现实。

是乔楷。他从昨天开始便如此锲而不舍地来电,想必是真的有急事。

而不出所料的,乔楷也知道了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

乔楷在电话另一头急吼吼的,“薇薇,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时薇听着那边有音乐声,像是在拍摄现场,便急忙劝住他,“我没事,这都是讹传,你别信。好好拍你的广告,别再打给我了,我现在就关机。你也别来找我,我不在家。”

结束与乔楷的通话后,时薇跑去把新换好的防盗门上了锁,然后关上第二层木门,最后把房间的窗户全都关严,拉上窗帘,关了所有的灯。

她知道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网上该传的新闻还是会传,人们嘴巴里的饭后谈资也会源源不断地增加,她这么把自己包裹起来,只不过是种心理暗示而已。

时薇撇撇嘴,顿时觉得自己真可怜,连心理暗示都被她看出来了,她甚至连点做假梦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夜无眠。

时薇并没有因为网上的消息而纠结该如何面对世人,她只是在想,到底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后她想到,这副作品的最初设计思路,似乎是在09年成型,也就是,她刚跟郁子谦结婚那会儿。所以手稿,应该是留在了她和郁子谦结婚的婚房。

只是如今郁子谦也搬了家,那个旧房子或许早已被他卖掉。时薇打定主意,明天下了班就去旧房址敲开新住户的门,就算磨破嘴皮,也要把那个旧家翻个底朝天。

虽然知道这样做或许是无用功,但至少,这种想法让时薇勉强睡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时薇依旧顶着熊猫眼上班,她架起墨镜,依旧穿着最新款的时装,气场不输任何人。她凭什么要萎靡不振?事已至此,她唯有想出路,而不是给人看笑话。

而在进入公司上班之前,她已想过可能有的风言风语——

她昨天请假一天,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涉嫌抄袭,没脸出门见人。而郁总也恰好没来上班,是因为知道手底下的首席设计师涉嫌抄袭,出门游说合作公司,将损失减小到最小。

时薇摇了摇头,最差不过如此,怕什么?

进到公司后的情形,却让时薇些微怔愣——

从她进入公司开始,到中午吃饭,再到下午茶的时间,但凡是有可能嚼舌根的时间和地点,她都没有听到任何的传言,更没有看到人们异样的目光。

时薇不禁有点怀疑,她坐在洗手间里拿着手机不停翻看几家业内网站,大标题虽已被撤下,但依旧是头条关注。这在公司里怎么可能没人知道?难道说大家都不上网?

时薇正拿着手机出神,却听门外有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更夹杂着虽是窃窃私语却仍让她听了个清楚明白的女声。时薇收了手机,皱了皱眉……

12 落井下石

“我说,我们郁总对薇薇姐也太好了吧,竟然为了她给我们下禁令,谁提起此事一律辞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不过,听说risi这回为了vinian损失不小,光是纸媒封口费,就花了快上千万。”

“人家是董事长,钱多了就用来收买人心呗。不过倒也是,薇薇姐和郁总都是单身,说郁总想要俘获她的芳心倒也不是不可能。”

“郁总不是说他有老婆了吗?怕是vivian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小三。”

“去去去,别瞎说,小心你这张把不住门的嘴。”

“不是不是,我是说真的。听郁总上一个公司的人说,有个姓黎的女人跟郁总走的很近,经常去公司找他。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两个人怎么样了……”

时薇再也无心听下去,她收起手机,推开隔间的门缓缓走出,到盥洗池慢条斯理地洗手,顺带照照镜子,补补妆。

嚼舌根的两个人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大气不敢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时薇补好妆理好头发,抬头看着镜中的两个人,“还留在这儿,是想继续说给我听?”

明白过来时薇的意思后,两个人变松口气,边猫着身子溜出了洗手间。

见洗手间终于安静下来,时薇轻叹,郁子谦为了她扮演了把暴虐的周厉王?更为了她宁可花上千万买通纸质媒体封锁消息?

可是,那个姓黎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时薇刚刚被温暖了一半的心再次变凉,她抬腿走出,敲开总裁室的门。

“我不需要你帮我,况且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变相承认我抄袭。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是被冤枉的。”

时薇说的激动亢奋,郁子谦听得面无表情。

半晌,直到时薇不断起伏的xiōng口些微平稳,郁子谦才悠然开口,“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挽回risi名誉,或者可以暂且称为,危机公关。时薇小姐,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谈公事而非私事,对象换做其他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

时薇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他的潜台词在告诉她,请不要自作多情。

时薇狠狠咬牙,摔门而出。心中仅存的对郁子谦的那一点点感动,也因为他的公事公办而荡然无存。

下班后,时薇驱车前往旧家。

路上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她能跟郁子谦生气,并不是因为他帮她封锁了消息,以至于让业内人士以为risi是在变相袒护犯了错的设计师。换句话说,她并不生气郁子谦帮倒忙。

她生气的是,他跟她说话的态度。

她一直都以为,他们之间这层不为人知的关系,一直会是她的特权,她的专利,全公司上下再多的花痴女再多的小百合,也敌不过她这个前妻的身份。

她以为,他会关上办公室的门跟她说一些与别人不同的话,特别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会安慰她,或者说一些不是以上司身份,而是作为她前夫应该说的话。

可是现在看来,他当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下属而已,就算她事业遭遇低潮,他也不会再心疼半分。

时薇一路郁结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旧家。小区还是那个小区,依旧有老人坐在花坛边上聊天,依旧有小孩子奔跑嬉闹。

时薇轻笑,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该变的,依旧在变。不会变的,十年二十年也不会变。

可到底什么是该变的,什么是不会变的?爱情到底属于哪一个?她不清楚。

时薇上了楼,轻按门铃。

她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大门上贴的福字是金色的,如今却换成了红彤彤的颜色,大概是新的房主贴的吧。

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和郁子谦一起过的唯一一个春节时的一幕幕。那时候她非要贴福字贴对联,郁子谦嫌她太迷信,不停地念叨,年轻人哪有像老人那样贴齐全的?

时薇嘟着嘴威胁,“你再说我就去把窗花也贴上!”

后来,郁子谦不光贴了福字和对联,还买了超大号的中国结挂在客厅里,美其名曰要喜庆就喜庆到底……

时薇眼眶突然有点湿,为什么一旦回想起来,每一个场景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丝毫没有要遗忘的迹象?

突兀的手机铃响及时将时薇从回忆的苦涩中拉回来,她边抬手抹干眼角的湿润,边接起电话,“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我现在有事要忙,先挂了。”

轻叹口气,时薇关了机。

她知道,乔楷的确是个好男人,一个不管多累多忙都会记者自己关心自己的好男人。可是对于一个双性恋患者,他再好再完美,也统统比不过未来某一天会被某个男性横刀夺爱的超高概率。

时薇醒了醒神,再次按门铃,却依旧没人应。她不禁更加郁结,找不到证据,自己就真的得认命了么?

时薇接连在旧房址蹲守了三天,一直到了第四天,在她把周六周日两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蹲守上也没把人等来之后,时薇才颇为郁闷地接受了门卫大哥早就跟她说过的残酷事实——

这房主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时薇一脸郁色地站在门卫处,“这位大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房主哪一天回来了,麻烦让他联系我,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门卫大哥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姑娘你就听天由命吧。”

时薇道了几声谢后,垮着脸离开,有气无力地上了车。

擦着她的车疾驰而过的,是一辆分外眼熟的车。时薇却仅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后轻笑,又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有关他的一切……

这边厢,门卫大哥冲开进来的车敬了个礼,看清车牌号后,顿时喜出望外,招了个手跑上前,“郁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郁子谦笑得淡然,简单地应了一声后,便准备升起车窗开进去。他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像是有着忧心事。

门卫大哥见这久不露面的业主终于回来了,便也顾不上他心情好不好,扒着车窗把纸条塞进去,“郁先生,刚刚有位女士急着找您,让您有空一定给她去个电话。这是她的联系方式。”

郁子谦眉峰微挑,狐疑着瞄了眼纸条上的字,怔愣一瞬后,不禁会心一笑,这丫头还是找回来了……

只是当时薇将辞呈放到郁子谦的办公桌上时,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引咎辞职,”时薇说的云淡风轻,“还望郁总批准。”

郁子谦脸色有些不自然,调整了下坐姿,抬手掩着嘴清咳了一声,“人事方面的事我不管,找人力资源。”说着他拿起笔,佯装淡定地批阅文件。

时薇深吸口气,“人力资源那边说首席设计师的去留要由总裁决定。”

郁子谦闻声抬头,“所以,如果我说‘不’,你就不走了?”

时薇轻笑,怎么可能。就算他说“不”,她也没脸继续在珠宝设计界混下去。

起先她能够依旧保持着气场与风度,是因为她还心存希望,以为能够在旧婚房里找到当初的设计手稿,可现在看来,恐怕那新房主早就忘了还有那么套房子。

时薇又不能像个小偷一样撬开人家的门,所以她觉得,与其继续在risi受人冷眼,不如早点辞职,及早想好后路。

“你这么快就放弃了?”郁子谦漫不经心地问出口,手里批阅文件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时薇不明白郁子谦是什么意思,又像是明白他的意思。纠结了好一会儿,时薇咬咬下唇,“如果你不批准,我大不了付清违约金走人,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要了。”顿了顿,时薇总结发言,“你是拦不住我的。”

郁子谦抬头,眼里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公司为了平息这次风波耗费的几千万,你也一样可以付清?”

时薇顿时被噎的喘不上气。

郁子谦继续咄咄逼人道:“不想吃官司,就一直给我做到还得上这些公关费为止。”

说罢,他从桌上抽出一张账务单,“上面是危机公关费用的明细,你看是月扣百分之八十还是一次性扣清,反正提成和年终奖全勤奖是肯定没有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想好了告诉财务。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去忙吧。”

时薇张了张嘴,她觉得嗓子眼像是被卡了一团**毛鸭毛鹅毛似的,又痒,又涩,又紧——她说不出话了。

从总裁室出来后,时薇依旧没从那上千万的损失赔偿中醒过神来,刚游移回办公室,白小萌便一路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薇薇,听说你要卖身?”

时薇一怔,虽说闹了个抄袭事件即将导致她未来掉入贫民阶层,但她还不至于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时薇白了白小萌一眼,“我卖身你买么?”

白小萌想了想,“我想买,可我怕我买不起,更怕我家向先生移情别恋到你身上。”

时薇被白小萌逗笑了,心情略微变好,“说吧,最近的风言风语都是怎么个味道?”

13 相亲赎身

“咳,”白小萌清了清嗓,犹豫了一下,而后有点胆虚虚地说,“传说,你因为这次事件而欠了公司大笔钱,目前只能把自己卖给公司了。”

顿了顿,白小萌压低声色道:“她们帮你算了笔账,据说如果你想要靠工资提成还有各种奖金来还清债务的话,刨除公司暂时借给你的饭钱车钱房租钱,你大概需要在公司里工作……五十年。”

时薇眨了眨眼,“我把现在这套房子卖了能还上一百四十万,这样呢?还剩多少年?”

“……四十七年零七个月。”

时薇彻底郁闷了。

这就是说,直到她七十多岁了吭哧不动了,她还得在郁子谦名下的公司里拼了老命地还债。亦即,她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得白白地为郁子谦出卖劳动力。

时薇闭上眼,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她家里还有没有值钱的首饰之类,或者九成新的lv、chanel之类,拿去变卖后说不准还能再还上几十万。

时薇阖眼思考的样子却让白小萌误以为她是对未来彻底绝望了,向来义气又果敢的白小萌猛地拍醒郁郁寡欢的时薇,“妞儿,我虽然支持你把那件prada买回来,但绝对不能忍心看着你卖给risi一辈子!我给你想了个出路,你,立即,去给我相亲!”

时薇茫然地眨眨眼,“这跟还债有半毛钱关系么?”

白小萌万分鄙夷地嗤笑了一声,压低身子凑上时薇的耳,“薇薇啊,赶紧嫁个有钱人,说不准就能立即替你还了这一屁股的债。”说着,白小萌又起身打量了时薇一遍,“啧啧,就姐们你这姿色,嫁个大款绝对没问题。”

时薇继续眨眼,半晌才痛心疾首道:“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损友,我的爱情已经够不幸了,我拒绝再被糟蹋。”

白小萌了然颔首,略想一瞬后,再接再厉,“相亲不是为了别的,就当是冲冲霉运。人都道,桃花开,好运来。”

时薇嘴角抽搐,这说法,怕是只有她白小萌才能想得出来。

尽管时薇从各个方面表达了自己对相亲的不满和拒绝,但还是拗不过白小萌那豺狼虎豹般的念叨**。

终于在白小萌第二十几次像只蚊子一样在她耳边嗡嗡来嗡嗡去的时候,时薇终于无奈妥协,“好,我去。”

白小萌替时薇报名入会的单身交友俱乐部在本市婚恋服务业首屈一指,单是入会费就需要四位数,且据说不光是有钱就可以成为会员,还需要从学历人品家庭背景工作性质等多方面考量,坚决从种子上把关,誓要优优结合。

时薇一脸惊诧地看着白小萌,这姐们为了成功地帮她从郁子谦的手底下赎回来,倒真是狠心砸了不少银子。单冲着她这份为朋友挥金如土的豪迈和气魄,时薇也不能不去捧个场。

联谊会选在了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小型宴会厅,甜点香槟一应俱全,主办方甚至还请来了乐队现场演奏。档次之高,气氛之雅,可见一斑。

而所谓联谊会,其实就是相亲大会。几十号单身男女可站可坐,有勇气的就主动走上台介绍自己,没勇气的就在台下尽力放骚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等到没人往台上走了,主持人便给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看上谁了,想和谁发展友谊了,就可以优雅地走过去,从聊天气或者聊宠物开始交流。

如果两个人能一直相谈甚欢到活动结束,就说明这一对有戏,想必那个时候,手机qq甚至连家庭住址也都要到了。再往下,一段美好而幸福的姻缘,指日可待。

时薇在听完主持人介绍活动流程后,不觉鄙夷地嗤笑出声,两个人有话可说的确有可能让他们步入婚姻殿堂,可然后呢?这就能说明他们一定能幸福了?

荒唐。

当年她跟郁子谦从登了机开始就一直说个不停,从工作说到上学,从上学说到小时候,再从小时候说到电影说到时尚说到旅行……说到最后,她的确把自己说给了他,但这种速食婚姻的结果就是,红底金字来得快,红底银字来得也快。

时薇正欲起身离开这根本就不靠谱的相亲会,不料台上主持人的一句话,却成功扼住了她的步子——

“首先有请今天的第一位会员上台,也是今晚刚刚入会的新会员——郁子谦郁先生。”

时薇顿觉后背一凉,那个渣……也来相亲?

渣先生今日英气勃发,时薇却在台下看得气血冲脑,恨不能立即甩上那人几巴掌——

他的前妻正深陷抄袭门,且出卖了近一辈子的劳动力给他名下的产业,但这厮此刻却在台上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文质彬彬深情款款地俘获着众单身花痴女的心,反差之强烈,让时薇心寒。

郁子谦温和的声音通过话筒飘散在会场上空,就跟他身上的香味一样,带着魅惑,久不散去。见台下女人个个眼冒桃心,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时薇愤恨地撇撇嘴,果然无奸不商——

主办方不光吸光了会员的口袋,更用郁子谦这种金玉其外的货色来定军心,让人们忘却当初掏银子时割肉般的痛苦,然后通过“一女顶百鸭”的特点,将“该会所拥有钻石王老五级别的极品会员”这一噱头流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从而引来更多的花痴女入会。

时薇无奈地皱眉,颇为怜惜地看着依旧在台上扮演高帅富的郁子谦,心中轻叹,这厮被人利用、被人被当成赚钱的招牌了都不知道,过后兴许还得乐颠颠地替人数钱,悲哀啊悲哀。

可再转念想,这郁子谦明明有小百合那女朋友,又为什么要来相亲?或许……他是托儿?他和这会所是合作关系?互利共赢?

时薇立即收回怜悯之色,狠狠地鄙视了一眼台上的男人,她怎么就忘了他也是个商人,物以类聚沆瀣一气,卑鄙啊卑鄙。

而让时薇更觉气愤的是,这渣不光在台上出尽了风头,下了台之后也不消停——

郁子谦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优雅地走下台,落座。之后,众单身花痴女忙抹干净下巴上的哈喇子,或扭捏或豪放地以各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游移至郁子谦周围。

“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呗?”“帅哥,我今年刚十八,交个朋友呗?”“欧巴,人家好喜欢你哦,这是人家的手机号码……”

时薇顿时打了个冷战,自己虽距离骚动源头十好几米远,但这些女人的嗓音已完全具备了穿越层层障碍直抵她耳膜的能力。

时薇皱眉看着围在郁子谦周身的女人们,咬了咬下唇,一个男人竟能如此招蜂引蝶,实为女人的不幸,更是主办方苦心积虑的报应,活该他们场面失控。

在郁子谦之后上台的男士还在无比坚强而乐观地介绍着自己,台下却早已没了秩序,没人注意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那个静动间皆如王子般的男人身上。

时薇冷笑,如果她们知道令他们趋之若鹜的男人其实是个比西门庆还要渣的渣,会作何感想?

时薇不屑地朝郁子谦的方向瞄了最后一眼,正欲转身离开,甫一回身,却被一个人影挡在身前。

那人手里的香槟险些洒到时薇身上,她略带不满地抬眼,却正对上那人的眸子。时薇怔忪一瞬,这人的眼神很慑人,起码仅是这一瞥,便让她有些不自觉地畏惧。

那人却弯了弯眼睛,深沉的眸子似乎亮了亮,他对着时薇微微笑,“不知您是否赏光,一起喝一杯?”

时薇不禁怔愣,这人的声音温润如玉,亦带有着男性特有的低沉与磁性。如果说郁子谦的声音是优雅的大提琴,那这人的,便是更具魅力和穿透力的低音提琴,中气十足,且给人带来莫名的安全感。时薇眨了眨眼,就连脸孔,也比郁子谦成熟沉稳得多……

唰——时薇及时刹闸。

她对自己把眼前这人和郁子谦放在一起比较的行为很是不齿,更对自己近来经常性地不分时间地点地在脑海里窜出郁子谦那个渣的形象很是担忧。

她深知,自己是真的中了郁子谦这个人的毒,三年前便潜伏在体内的毒瘾一直持续到三年后的今天,然后在适当的刺激下,毒瘾发作,一发不可收。

时薇觉得自己似乎是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明明现在的她还深陷抄袭门,却还能气定神闲地看着郁子谦孔雀开屏,毫无忧患意识,实在是好雅兴。

如是想,时薇回眸看了眼依旧被围困在百花丛中乐不思蜀的郁子谦,顿时妒从中来。她干脆利落地转过头,对着陌生男人微颔首,“我的荣幸。”

男人请时薇到vip席就座,这一隅环境优雅,能看得到主席台,却又恰好将台下的纷扰场面隔断开。时薇轻啜一口香槟,勾唇淡笑——看不到那渣更好,眼不见为净。

时薇些许的心不在焉皆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他却只是静静地等着时薇出神完毕,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

时薇是在与郁子谦四目相对之后才回过神来的,彼时,郁子谦正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出来透透气,目光四下游移之时,恰好看到了正在雅座品酒却目光略显呆滞的时薇。

14 闪电恋爱

发现不远处的郁子谦正朝自己看过来后,时薇慌乱地收回视线,碰了碰对面人的杯子,“cheers。”

男人很配合地一饮而尽,而后掏出名片递到时薇跟前,“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时薇低眉,这人叫……梵斯喆?时薇不由得轻笑出口,他爸妈是有多喜欢versace。

“versace太张扬艳丽,似乎……与你的形象有些不大相符。”时薇弯了弯嘴角。

梵斯喆亦勾唇笑,“我喜欢prada,简约舒适。”

时薇身子一怔,眼前立马浮现出那个假王子真西门庆的渣的形象,他似乎正站在prada的橱窗里搔首弄姿,xiōng前还挂着“此货待售”的大红牌子,惹眼招摇到围观的女人们竟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梵斯喆觉出时薇的再度神游,礼貌地清咳了一声,时薇急忙抽回神智,扯扯嘴角,违心应付了句,“哦,prada的确好,我也喜欢。”

时薇笑到脸上的肌肉都快要僵硬,心中却在默默滴血,为什么现在的她不管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但凡是能跟郁子谦扯上一点点关系的,都会让她分神甚至失态?

时薇突然觉得白小萌替她报名单身俱乐部是万分正确的,就算她不是打着相亲的目的来,她也可以结交一些更加靠谱的朋友,比如,面前这位与其名字毫不相称的梵先生。

梵先生的名片上写的职位是glory集团设计总监,这让时薇再一次诧异——

glory集团是时尚界的翘楚,想象中其设计师应该是黑超围巾挎包首饰样样不缺一身潮牌的时尚先锋,却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是一身成熟稳重的西装。

时薇抿了抿嘴,他不像是混时尚界的,倒更像是混华尔街的。

莫名的,时薇对梵先生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不光是因为他们多少算是设计界同行,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显山露水的内敛低调。

这位梵先生就像当年的郁子谦一样,从其外表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时薇在飞机上刚认识郁子谦的时候,也压根不知道身边这个穿着印花t恤和大裤衩脚下还趿拉着人字拖的男人竟是有着几亿身家的集团老总。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时薇再度懊恼于自己又一次将郁子谦拎出来在脑子里溜了一圈,但她也不否认,从郁子谦和面前这位梵先生的身上,她更加确信了一点——

男人的真正魅力在于,他总能够在不经意间让女人惊艳。

人说,女人需要时常在男人面前保持新鲜度以维持爱情的长久,其实男人亦然。

真正优秀的男人会时不时地给他的女人带来从视觉到感觉上的惊艳感,这种惊艳不光是他为女人做出的一切,比如向来不解风情的他突然送出一朵玫瑰花,或者从来都铁公**的他突然买回来一件最新款chanel洋装。

这也包括男人的自身给女人带来的惊艳。比如,他突然将常穿的黑色平角内裤换成了白色三角内裤,他的大胆不仅会让女人尖叫,更会让女人唏嘘他看起来大了一号的尺寸。再比如,向来腼腆矜持的他突然像野兽一样扒光了伴侣的衣服并且说一些足以让成年人都脸红心跳的黄色笑话,这不仅会增进彼此身体的契合度,更会让女人对他突然之间的变化而久久难忘。

这就是男人带给女人的惊艳感,更是男人增加魅力值的必胜法宝。时薇略微抬眼,这位梵先生和郁子谦一样,都是懂得如何长期吸引住女人目光的男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她看透了郁子谦魅力背后的本质,对于这位梵先生,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量。

然而就在时薇打算通过谈话对梵斯喆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时,顿觉手腕被人箍住,再然后,整个人被大力地拽起来,一路拖出了门外。

时薇从手腕被握紧的那一刻便猜出了来人是谁,他掌心的触感,她一直都记得。踉跄着出了会场到了无人之地,时薇终于愤恨地大力甩开手,“郁子谦你要干嘛!”

话音刚落,有着良好自觉性的时薇恨不能将自个儿的舌头咬下来——以郁子谦近来越来越下流的作风来看,他多半会回答一个“你”字。

不出时薇所料,郁子谦气定神闲地转回身,歪了歪嘴角,“你。”

只不过时薇没料到的是,在这个颇具□色彩的“你”字后随之而来的,是郁子谦毫无征兆的,却又是分外熟悉的唇……哦不,舌。

时薇怔愣间睁大了眼,他……又啃上来了不说,还……还舌吻了?

的味道再次无孔不入地钻进时薇的鼻孔,带着这个名为郁子谦的男人特有的魅惑。他宽厚且温热的xiōng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他有力的手臂禁箍着她的腰,他的鼻息重重地打在她的鼻尖……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舌,正探进她的口腔,紧紧地缠住她的舌,且不断地翻搅,不停地汲取着她嘴里的津液。

时薇觉得,她要窒息了。

但更让人窒息的是,她竟然主动地勾起手臂搂上他的脖子,竟然,主动地探出她的舌,伸进他的嘴里,报复一样地想要吸光他嘴里的氧气和汁液。

时薇这令郁子谦都诧异的反应着实鼓励了他,似是获得了首肯的男人再度抢夺回他的主动权,他的舌一路攻城略地,他的手也不安分地在她的背脊和腰线间来回游走。

郁子谦逼迫着时薇步步倒退,直到退到墙壁后再无退路,他才手臂一紧,将她的身子彻底地揉进自己的怀。

那一瞬,时薇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揉进了他的身体里,她的腰身被他紧紧地揽着,他的腹肌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她xiōng。这样美好的画面里,时薇却顿时懊悔,她就不该穿这么矮的鞋子——不然贴着她xiōng的怎么是腹肌而不是他的xiōng肌?

时薇认为自己因为身高的差距而在“贴xiōng”的问题上吃了大亏,她觉得不公平,因此她想要弥补。如是想,时薇又用力地吮吸起郁子谦嘴里的津液,恨不能将xiōng部吃的亏全都从嘴巴上讨回来。

两个人就这么xiōng腹紧贴唇舌交缠了半晌,直到时薇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肿了,她才想要熄火。岂料先行放弃的,却是主动挑起战火的人。

郁子谦缓缓地从时薇的嘴里撤出自己的舌,同时退后一步,一手抄兜,一手抬起抹了抹嘴角的湿润,而后盯着时薇意味深长地笑,“看,我就说,你还爱我。”

一直在时薇脑中循环播放的浪漫情歌顿时变调,她脸色一僵,眉头微皱,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是无法抗拒我,不然刚刚怎么不推开我?时薇,你就承认吧,你还爱着我。”说罢,他佯装无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在勾引,实则在提醒时薇方才发生的一切。

没错,她主动回应了他的舌吻,陶醉且享受。

时薇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不知不觉中一团怒火也渐渐蹿到她的xiōng口。他方才如此痴情火热地吻她,就是为了证明她还对他不死心?就是为了宣示在这场无声的离婚战中她输了他赢了?而并非是他的真情流露?

恼羞成怒的时薇轻咳一声,她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战争的结局,只好及时转换了话题,“郁子谦,你真卑鄙。你明明有女朋友,还来相的什么亲?”

郁子谦却不疾不徐地反问:“那你呢,你不是也有男朋友?还是亚洲巨星,嗯?”

时薇张了张嘴,声色和气势都减弱不少,“我……我有男朋友的事谁也没说,是别人替我报的名,我不来驳人面子。”

“哦……”郁子谦故意拉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淡笑道:“所以……你有了男朋友,也还要跟其他男人搞暧昧?”

时薇一怔,其他男人?搞暧昧?他是在说梵先生?

时薇梗了梗脖子,“那你有了女朋友,也还要来这里招蜂引蝶?”

郁子谦撇撇嘴,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乜着时薇,“你有所不知,自从我被自个儿老婆不声不响地甩了之后,我就时常准备多个备胎,有备无患。现在的女人啊……嫁了人都没有点为□的自觉性,闹了脾气就离婚,离不成还搞长久分居……你说说,有了以前的教训,我不得防着点么?”

郁子谦这长篇大论下来,时薇只听懂了一点,他在埋怨她当年一声不吭就飞去法国闹离婚的事。时薇不乐意了,他这叫断章取义,他不跟黎诗怡那女人搞外遇,她能放着好端端的新婚生活不过而去闹离婚么?

时薇正欲反驳回去,突然觉得再跟他多说什么也没用。事到如今,他们除了不停地找对方的茬,还能做什么?解释再多,他也不会意识到犯错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时薇冷漠地白了郁子谦一眼,转身就走,心中暗自定了谱,那prada再好再全球限量,她也决不能冲动之下重蹈覆辙。

但可悲的是,就算时薇的决心下的坚决而又决绝,她也得在第二天到来的时候再度面对那件妖娆又勾引人的prada。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输的那一个,为了跟那件限量版prada抗衡,时薇穿上了张扬又性感的最新款versace。

当天距抄袭事件整整一周,时薇在公司的地位早就名存实亡。昔日的下属有念旧情的,依旧叫她一声薇薇姐;对她早就暗妒在心的,知道了她要为公司免费打工四五十年,立即露出丑恶嘴脸,专挑时薇在的时候趾高气扬。

几个长舌妇将时薇围了起来,“呦,vivian,都这时候了还能买得起versace?看来心情不错嘛……咦?那戒指……vivian你恋爱了?”

15 惊人逆转

时薇抬起左手看了看,中指上的钻戒亮到刺眼。时薇淡淡一笑,“嗯,事业爱情总有一样要丰收。”

却有人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切,就现在这样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的……”

白小萌听了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到那人脸上,时薇却及时按住白小萌的手,拖着她离开茶水间。

回到办公室后,白小萌气得牙根痒痒,时薇却淡然一笑,“这就是国人的劣根性,你我都有,她们这样也是正常。”

白小萌抚平起伏的xiōng口,目光落到时薇手上的钻戒上,“唉,昨晚的相亲怎么样?这么快就定下来关系了?”

白小萌迅速转换话题,时薇不得不惊叹她频道转换之神速,略微想了想,“还行。”

“什么叫还行?你这戒指一戴,不就是成了么?唉唉,对方什么样的人啊?”

白小萌对时薇惜字如金的态度很不满,在她看来,时薇不多说就意味着有隐情,而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连自己闺蜜的感情状况都一无所知。

时薇阖眼想了一瞬,而后抿抿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个更加重要的话题。”顿了顿,时薇眯了眯眼,“白小萌同学,请问我昨晚去参加联谊会的事,你都告诉谁了?”

“唰”的一下,白小萌脸色顿时变白,她掩饰着咳了好几声,最后故作沉稳道:“我谁也没说,真的真的。”

时薇歪了歪头,轻勾唇角,“可是郁子谦却将你出卖了。”

“纳尼?!”白小萌“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他还真去闹场了啊?我好求歹求他别把我供出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娘这就找他算账去!”

时薇及时拽住一脸愤恨正要往总裁室跑的白小萌,“他没去闹场,就是去发情了一下而已,他也没说是谁告诉他的,是你自己招的。”

白小萌缓缓回身,盯着时薇咬牙切齿道:“你跟你老公你一个德行!”

时薇轻笑,“既然都招了,就招的彻底一点。说吧,你们俩到底有什么预谋?”

白小萌眨巴眨巴眼,一屁股坐下来,眼泪含眼圈地抓紧时薇的手,“薇薇,我的好薇薇,你得替我做主啊……”

时薇抖掉一身的**皮疙瘩,洗耳恭听白小萌的含泪控诉。

昨天,也就是时薇即将去参加联谊会的当天下午,郁子谦突然把白小萌传召进了办公室。大概说辞是,如果不把时薇的全部行程如实上报,那么她和时薇都将面临卷铺盖卷走人的惨剧。

白小萌抽抽搭搭道:“薇薇啊,我没了工作不要紧,可是你没了工作,那几千万可怎么还清啊……”

时薇清了清嗓子,“说实话。”

白小萌身子一紧,又眨巴眨巴眼,最后抹干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手一摊,和盘托出,“你家那位万分真诚地跟我说,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因此需要我的帮助。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就把你晚上要去相亲的事告诉他了。”

听罢,时薇眉头微微颦起,他说他想得到她的原谅?开玩笑。如果这是真话,那昨天吻过她之后,他又为什么要说那些听上去令人恼怒的渣话?

见时薇没生气,白小萌偷偷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把这气又提了起来——

郁子谦刚说要挽回时薇的心,这时薇就迅速和别的男人确定关系了,这让时薇那个痴情前夫怎么办?

时薇冷笑着撇了撇嘴,“他才不痴情呢,你被他耍了。”

白小萌懊恼地嘟着嘴,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信时薇的?对,她是自己的闺蜜,她应当无条件信任。可是郁子谦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啊……

就在静谧的空当,突然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时薇抬眼,示意白小萌中午再联系。白小萌会意后拿起一摞文件起身,异常甜腻道:“薇薇姐,我先去忙喽。”说罢,转身出门,下一瞬,盈着笑的脸顿时铁青——

刚刚那讽刺挖苦挤兑时薇的跟设计部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行政部的女人,来时薇的办公室干嘛?

白小萌不放心地回看了办公桌后的时薇一眼,时薇轻笑着微点头,让她放心。

白小萌离开后,那人低着头轻脚走进来,柔着声色轻声道:“薇薇姐,我这里有一张spa会馆的优惠劵,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

*

这就是国人的劣根性——时薇再度总结陈词,捏着手里的spa会馆优惠劵,狠狠撇嘴。

白小萌凑近时薇,“看吧,搞行政的就是好,尤其是人力资源部的,消息最灵通,当然变脸也最快。不过我说,这些个媒体怎么就能突然间向你道歉了?按理说,这整件事情的后续处理应该是直接跟你联系的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说,他们还真就这么有职业cāo守,主动登报道歉了?”

时薇顿时停筷,她没跟媒体联系,但不代表不会有人替她联系。时薇直觉这件事的一百八十度逆转定是跟某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心中不由得涌过一道暖流,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不过薇薇,你说到底是谁这么了解你?甚至知道你三年前就有手稿还能一直保存到现在?”白小萌皱着眉,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离奇,“会不会是某个暗恋你已久的极品闷葫芦?”

时薇轻微抬眼,笑她想象力真丰富,准是纯爱泡沫剧给她留下了美好但虚幻的遐想,同时伸手拿过白小萌的手机,仔细读着那条早已在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的公开致歉信。

不出时薇所料,之所以当初传她抄袭的网站会公开致歉,是因为有人将她三年前的设计手稿上传并进行投诉,手稿右下角她的签名和年月日分外清晰,同时附带笔迹时间鉴定书。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抄袭的人并不是时薇,而是那名大四毕业生。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一小时以前,但事态的发展,远比想象得要迅速而凶猛——

经前后这么一闹,时薇二字再度被人频繁地搜索,对于她的溢美之词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三年前还未到巴黎珠宝学院进修之时便能设计出如此惊为天人的作品,不愧是最具潜力设计师云云。

而之前一直缄口不语的fash杂志也乘此东风,在提前得到消息后,为了第一时间抢销量,竟破天荒地加开增刊。

因为赶时间,fash并未找时薇再次做采访,而是炒冷饭,就连封面也是用的时薇的旧照片,但依旧不影响其刚上市便被一抢而空的火爆销量。

白小萌捻着印有时薇侧脸的宝丽来风格加刊内页,“啧啧”了几声,“薇薇你说得对,这就是国人的劣根性,踩低捧高,见风使舵。”

时薇轻笑,“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顿了顿,时薇拍了拍白小萌的肩,“但很庆幸,我有一个非人类的好朋友。”

白小萌听出时薇话中的感激之意,顿觉她矫情,故意撑大鼻孔“切”了一声,“你只要不生我向prada泄密的气就行。”

经白小萌这么一提醒,时薇脸上的笑顿时僵滞了些许,心里那种被温暖的感觉再度袭来——

时薇已经确定,帮她讨回公道的人,就是郁子谦。

她记得,当年设计这副作品的时候,她刚好和郁子谦结束蜜月旅行,是新婚的甜蜜和旅行时的美景触发了她的灵感。她将这副作品取名为“forever”,正如她那是对爱情和婚姻的期许,希望可以永远。

时薇弯了弯嘴角,她甚至连当时作画的场面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那天晚上窝在他的怀里,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着浓烈的香味。时薇一边画画,一边张嘴吃掉他递过来的榴莲肉。

到了后来,一直在时薇身后当人肉靠垫的郁子谦撑不住体内小火苗的灼烧,大手开始游移到时薇xiōng前,嘴巴也不安分地探到前面,想要攫住她的唇。

时薇停下画笔,眉眼一弯,主动递上自己的唇,分外积极地回应着男人的热吻。

三秒后,郁子谦哀嚎一声,一脸惊悚而痛苦地看着时薇,但却不敢再在她专心工作时动手动脚——

因为那一吻,郁子谦的嘴里被时薇渡进了他最痛恨的榴莲肉。

时薇到现在还记得郁子谦那跟吃了苍蝇没什么区别的纠结表情,不由得轻笑起来,可慢慢的,这种透着幸福的笑演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看,他们就是这么不搭调。她最爱的,偏偏是他最讨厌的。这不是人们常说的互补,而是相克。

时薇深吸口气,到底是她配不上这件prada,还是这prada的风格不符自己的身份?

时薇匆匆吃过饭,午休还未结束便敲开了总裁室的门。郁子谦正在里头通电话,见时薇来了,抬手示意她稍等。

16 神秘男友

时薇不动声色地坐进一旁的沙发,非工作时间,她从不把他当做老板看待。她决定像他说的那样,以老朋友的身份来探讨,或者再直白点说,来感谢他在抄袭事件上为她做的最举足轻重的一件事。

时薇清楚,在处理这件事上,她不需要太多的关心。再多的安慰都无关痛痒,治标不治本,她真正需要的,正是像郁子谦这样,替她解决根本问题,还她一个公道。

郁子谦结束通话后起身,给时薇倒了杯水,放到她身前的茶几上,然后挨着她的身子坐下来,“你来得正好,我也正想找你。”

时薇在心里已经想好了致谢词,大致意思无非是感谢他这个老朋友为她做的一切,同时作为他的员工,她一定会好好在risi干下去,以报其挽回声誉挽救事业之恩。

不料时薇还未开口,郁子谦便抢了先,“薇薇,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来看待。”

时薇顿时心跳紊乱起来,他这是……要跟她表白?

时薇微垂了头,脸颊早已飞上红霞,她该怎么接话?他排除万难找回了三年前的那幅画,还替她做了笔迹时间鉴定,最后还她公道。他这样全力为她付出,她不是不感动的。

时薇犹豫着抬眼看向郁子谦,男人的眸子像是一潭如墨的深水,真挚而灼热,看得她的心都快酥了。时薇咬了咬下唇,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时薇张了张嘴,正在打着腹稿,郁子谦却再一次开腔,打破了冷寂良久的氛围,“薇薇,因为我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千万不要抢男人的男朋友。”

“哗啦——”一声,时薇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她眨了眨眼,脑海中一直漂浮着的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说辞早就烟消云散。

怔愣间,她看向郁子谦,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郁子谦稍微松了松领带,拿起眼前的咖啡,慵懒地靠进沙发里,后又调整了下坐姿才徐徐开口,“我是你前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前妻迷途,我不能袖手旁观。”

啜了口咖啡,郁子谦转过身子看向时薇,“薇薇,我知道你很渴望一段新的恋情,但是……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子,适合你的男人多得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跟男人抢男人。薇薇,你明白吗?”

时薇眨了眨眼,跟男人抢男人?她实在听不懂郁子谦在说什么。

见时薇依旧不在状态,郁子谦无奈地叹口气,低眉,伸手指了指时薇手上的钻戒,“薇薇,有的男人的确完美优秀到每个女人都想嫁,但是……跟男人抢男人,女人永远是受伤害的那一方,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受伤。”

时薇呆怔地看着郁子谦的嘴唇在她跟前一张一翕,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恍惚着明白了一切——

他,已经听说了公司里关于她恋爱的传言,并且自动自觉地将她的男友认定为乔楷。

时薇正欲开口辩解,却听郁子谦再度咄咄逼人地封住她的嘴,“薇薇,没有哪一个前夫可以向我这样苦苦等你这么多年,更没有哪一个前夫会忍受自己妻子去喜欢一个gay。”

时薇一怔,本来觉得此次谈话好笑至极的她顿时僵住了脸色。

她很气愤,他口口声声地用“没有哪一个前夫”开始他的控诉,可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他会从“丈夫”变成了“前夫”?他到现在还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甚至连坦白他跟黎诗怡的一切勾当都没有勇气?

华美的prada再度被崩碎,时薇愤恨起身,“你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还是恨了?郁子谦,我感谢你在抄袭事件上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希望你公私分明,我的感情生活是我的私事,还请你不要干涉。”

“你说我会去嫉妒一个gay?”郁子谦也倏地一下站起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冷眼乜着着身前的女人,“时薇,我奉劝你,不要太过自信于你的姿色。想要掰直一个弯的男人,你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时薇因为郁子谦的姿态和言语而更加恼怒。

她恨,恨自己今天又因为偷懒而没穿高跟鞋。为了能够看清他的丑恶嘴脸从而彻底打消想要再度买回prada的念头,她不得不仰着脸像看神明一样仰望着他。这样的她跟他斗起嘴来,没有丝毫的优势不说,还把最后的一点气势都给输的干干净净。

恼与怒一齐袭脑的时薇xiōng口剧烈起伏,她想了再三,终于还是把乔楷是个双性恋的真相吞进了肚子里。她觉得为了和前夫斗嘴而把这条爆炸性新闻轰出来,实在是不厚道。

时薇咽下满腔怒火,冲着郁子谦嫣然一笑,“不好意思郁先生,让你失望了,我的男朋友,不是乔楷。”

“那是谁?”郁子谦很没城府地脱口而出,他似乎因为乔楷不是时薇的男友而颇为惊讶和震怒。

时薇低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勾唇,“versace。”

*

versace一词对于时薇来说,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意大利知名奢侈品牌范思哲。二,glory集团设计总监,梵斯喆。

而对于郁子谦来说,亦有两种解释:一,以领口常开到腰部以下而闻名于世的意大利知名奢侈品牌范思哲。二,他从穿开裆裤时起一直到现在的铁哥们,梵斯喆。

故作冷静地送走时薇后,郁子谦立即抓起电话,“折子,我媳妇手上那钻戒,你给买的?”

“什么钻戒?”那头的男人似乎很忙,声色听起来有些急,“我要是敢给时薇买钻戒,你还不得宰了我?”

郁子谦想了想,眉头反倒皱得更紧,“那你说,她男朋友到底是谁?”

“我哪知道,”梵斯喆急三火四道:“开会呢,等这周末出来喝一杯细聊,行了先这样挂了啊。”

放下电话的郁子谦万分郁结,他认识梵斯喆多年,梵斯喆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就算他对时薇一见钟情,也绝不可能做出抢朋友老婆的事。

可就因为是这样,才更让他恼火,时薇的新任男友不是乔楷那个gay,更不可能是自己的铁哥们,那会是谁?难不成时薇真的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过硬的男人准备托付终身了?

可再转念想,时薇嘴里明明说的是“versace”,如果不是指梵斯喆,那么就是另一个跟梵斯喆重名的男人,再或者,就极有可能是指她身上的范思哲。

她爱上了一个品牌——这的确说得过去。女人不是常常称没了时装她们的生命便暗淡无光?而能够让女人像见了情人一样心花怒放花枝乱颤high血压飙心跳的除了她的男人,就是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衣裙鞋包。

郁子谦狠狠按着太阳穴,这丫头不是一直喜欢高雅简洁的chanel么,什么时候开始将目光投向性感又张扬的versace了?难道她今后是打算改走性感熟女路线?

郁子谦眼前立马浮现出时薇穿着探到腰线以下的深v领不对称超短裙妩媚性感的撩人画面,顿时浑身一颤,不行,那是他老婆,她的性和她的感都只能给他一个人看,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衣着暴露地投喂那些个流着哈喇子的色狼。

郁子谦阖眼冥想了半晌,最后翻出皮包,从夹层里掏出一串钥匙,眼睛一弯,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老婆,这都是你不乖的下场,可不要怪我……

抄袭事件圆满解决后的第二天,时薇再度成了公司里人人谈论的焦点。这一次的话题不再是她深陷抄袭丑闻,也不是她逆转结局扬眉吐气,更不是她手上戴着钻戒宣布恋情,而是——

小人物绝对不能得志,一得志就拼了命的耍大牌,生怕人不知道其在业内再度被追捧的红火行情似的。

在白小萌“不小心”打碎了杯子顺带“不小心”将滚烫的咖啡泼到某八卦女身上之后,茶水间里的噪音才渐渐消停下来。

白小萌踩着高跟离开之前丢下一句话,“薇薇为了公司业绩熬夜赶设计,生病了晚来公司一会儿又不是没请假。再说郁总都没说什么,你们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带着怒火冲出茶水间的白小萌却蓦地撞到一具伟岸的身躯上,白小萌连连倒退说“抱歉”,却听低沉却稳重的女声吼在她的上空,“vivian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她不知道今天要跟客户做presentation吗!”

白小萌吓得腿都快哆嗦,抬眼敬畏地看着“灭绝”,抖着唇道:“头儿,薇薇她……她好像生病了……我……我这就去再给她打个电话……”

白小萌颤着小腿溜到无人的楼梯间,“时薇大姐,你再不来灭绝就好疯了,客户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你呢,你这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时薇在电话里气喘吁吁,“我在商场试衣服呢,马上就过去,你先替我顶一会儿,挂了啊拜……”

白小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脸都快白了,让她顶一会儿?怎么顶?端茶倒水顺带讲个冷笑话?白小萌郁闷得只差以头撞墙,明明要跟客户见面还跑去商场买什么衣服啊……

17 非法入室

时薇穿戴一新赶来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彼时,白小萌正在会议室里一头冷汗地讲着risi的发家史,并且从第一任老总的光辉事迹讲到现任老总郁子谦的种种优点,听得在场的人无一不想打瞌睡。

白小萌看着台下众人昏昏欲睡的怂样,不禁恼火,顿时决定抛出个重磅炸弹,以报复众人对其讲得口干舌燥却无视外加蔑视的恶劣行径。

白小萌清了清嗓,故弄玄虚道:“其实我们郁总的感情生活……”

台下昏睡的各位终于有了点精神头,向来对私生活守口如瓶且不管媒体怎么挖都挖不出半点蛛丝马迹的郁子谦,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感情史?

客户对此很好奇,也不再埋怨与risi的合作耽误了他们太多时间,各个眸露精光准备洗耳恭听。

白小萌对此很满意,正准备张口胡编乱造,却从玻璃窗中看到时薇正一路小跑赶过来,心中不禁舒了口气,一脸正色,“郁总是个痴情好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但她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下面有请我们risi集团的首席设计师,时薇小姐——”

时薇匆忙走进会议室,捋了捋因为小跑而些微凌乱的发,“抱歉,让各位久等。”

好在时薇的作品向来保质保量,加上她的口才从来不输任何人,所以纵然客户等了近一个半小时,但气氛很快因为时薇精彩绝伦的presentation而渐渐缓和,一直板着张黑脸的“灭绝”也偷偷地顺了顺气。

事过之后,白小萌瘫在椅子里气若游丝,“薇薇,你真的把我害惨了……”

时薇用文件夹扇着风愤恨地坐下来,“你去找那龟孙子算账,都是他害的。”

“谁?”白小萌爬起来,“谁是龟孙子?”

“我也不知道。”顿了顿,时薇靠上椅背,平静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迟到了这么久么?”

白小萌眨眨眼,点点头,“知道,”她凑近时薇,压低声音,“因为你一大早上去商场买衣服了。”

时薇一手拍走白小萌脑袋,“我时薇是那么没有职业cāo守的人么?”呷了口茶,时薇不无愤恨地说:“我今早临出门时才发现,我家昨天进小偷了,还是个变态,把我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全剪了,丫连睡衣也不放过,我今早就差裹着浴袍出门了。”

白小萌就跟听鬼故事似的,一手紧紧捂着嘴以防尖叫出声。

时薇异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没出息,你家向先生还没把你的胆儿练大?”

白小萌一听“向先生”三个字就如临大敌,浑身一哆嗦,赶紧扯回话题,“那你准备怎么办?报警还是怎么着?”

时薇想了想,当天下班后,径直来到派出所报案。岂料年轻的民警笑容可掬地问时薇,“请问,您丢了多少钱?”

时薇一怔,“一分钱也没丢。”

小警察继续笑容可掬道:“对不起,构不成立案标准。”

时薇怒了,“我所有的衣服都被剪烂了,总共损失加起来少说几十万,你们说这达不到立案标准?”

小民警僵着笑脸撤退,换上一个岁数大的老民警,语重心长道:“姑娘,法律无情,我国的立案标准就是这么板上钉钉规定的,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认命吧。”

压着怒火离开派出所后,时薇调转车头回了家,去小区的保安室问昨天是谁当值,她家的警报器响没响过。

小保安一脸郁色,“时小姐,这是昨天的当值记录,您家的警报器一直没动静。”

时薇眉微颦,不管小偷是破窗而入还是破门而入,她家的警报器一定会响,这么说的话,是有人走正常途径用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

时薇纳闷了,谁会有她家的钥匙?难不成……上一次换门的时候……是门业公司的人起了贼心?

时薇抬眼,“麻烦帮我调一下昨天的监控录像。”

时薇双手抱臂,正琢磨着这回看到真凶面目后,警察一定不会不管,岂料保安不无纠结道:“时小姐,黑了……”

黑了?时薇定睛,顿时气得直想爆粗口——

那贼倒真是熟悉这楼盘的构造,竟知道楼道中装有监视器,且很没道德地将监视镜头喷上了漆。

时薇按着起伏不平的xiōng口,拼命令自己冷静,“那麻烦你们调出五层以下的所有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非业主出现过。”

保安又是一通忙活,开启火眼金睛**,各个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最后小伙子们的眼睛都快累红了,却还是垂头丧气,“时小姐,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有……”

时薇崩溃了,难不成那变态穿了隐形衣?

沮丧地离开保安室后,时薇拖着双腿有气无力地往家走,却听手机铃欢快地响起。时薇无精打采地接起来,却听另一头干净又沉稳的男声异常明快。

“时小姐,在忙吗?可不可以赏光一起吃个晚饭?”

时薇抬腕看表,没想到这么一折腾,早已过了她平时的饭点,经人一提醒,倒真觉得饿了。

时薇命令自己提起精神,坐进车里,边打方向盘边问:“你在哪?”

时薇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梵斯喆已经喝了三杯白水,见她来了,伸手招呼服务员。

时薇强撑着笑脸落座,这才定睛看仔细,梵先生今天穿了件西瓜红色开司米针织衫,脱去了西装革履时的成熟稳重,倒显年轻不少。

时薇眼角微扬,他会在正式场合穿戴整齐一丝不苟,非正式场合却会选择时尚大胆的这不光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更让她知道,他是个有着双面性格的男人。

时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仔细算起来,这已是梵先生第二次让她惊艳。

面对一个时常会让女人惊艳的男人,时薇猜出自己将招架无力。而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要么深陷,要么压根不涉足——

就和对待郁子谦一样,这是前车之鉴。

梵先生点好了自己的餐后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对着时薇说:“多点点儿,你太瘦了。”

时薇一怔,这是郁子谦以前常跟她说的话,而她则自动将那头色狼嘴里的“瘦”理解为抱起来没手感。至于梵先生所说的“瘦”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想去想。

时薇心情瞬时变暗,也根本无心再去看菜单,只是随便地点了份套餐。

“你有心事。”她的心不在焉被梵先生看了个透透。

时薇一怔,拿起眼前的白水抿了几口,重新展开笑颜,“还好,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

时薇清楚,像家中进了专门剪烂时装的变态这种事,没必要跟一个总共才见了两次面的男人说,因为这相当于一种变相的色`情勾引。

等菜的空当,梵先生准备跟时薇深入交流,特别是关于感情。因为他们是在赤`裸`裸地打着相亲口号的联谊会上相识,所以彼此都明白,相识相知包括谈恋爱的终极目的,就是结婚。

所以梵先生单刀直入,“时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令你心动的男人,会不会不顾一切地立即跟他结婚?”

梵先生眸子很亮,看得时薇心里很虚。她想了想,深吸口气,“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离过婚?”

时薇以为自己说出的是重磅炸弹,却没想到,梵先生异常冷静,“现在告诉我也不算迟。”顿了顿,他好奇地回问:“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时薇正想回答,梵先生却抢先再度发问,“你现在还爱你前夫吗?”

时薇微颦眉,她顿时觉得面前这位梵先生跟郁子谦一个样,连谈话时不给人回答机会的咄咄逼人都如出一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时薇正在琢磨着怎样才能巧妙地打个太极避过如此敏感的话题,恰巧手机响,时薇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火速接起。

另一头的人明显带着醉意,“薇薇……过来陪陪我……”

时薇一愣,他人不是在日本么?

听着电话另一头含糊不清的话语和紊乱急促的粗喘,时薇眉头一皱,压低声音,“你又喝酒了是不是?”说着,时薇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梵先生,面露郁色。

梵先生很体贴大度地用手比了个“请便”的手势,并且轻点头,似乎在安慰时薇。时薇轻叹口气,半捂着嘴,“你在哪?我一会儿就过去。”

时薇放下手机后,一脸歉疚地看着梵先生,正准备开口,却听梵先生轻笑,“突然有急事吗?没关系,去吧,我们改天再约。”

时薇张了张嘴,再度被梵先生惊艳到——能够轻易洞悉女人心思的男人,着实不多见。

这一点,郁子谦远远比不过对面这个人。

时薇一连说了几个“抱歉”,最后拿包起身,刚走出三步远,却突然被梵斯喆叫住。

时薇慌忙顿步,不知所措地回身,目光有那么点茫然。

梵斯喆朝时薇举举手里的白色iphone,“你手机忘拿了。”

时薇恍悟着“哦”了一声,又接连说了几个“谢谢”,虽是慌里慌张,但好歹成功撤出餐厅。

18 醉酒表白

重回车子里的时薇,长长舒了口气,如果不是突然有电话打进,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单手支头阖眼沉思半晌,时薇终于拾掇起精神,发动车子。

路况前所未有的顺畅,时薇心里却愈发堵。梵先生问的问题,一直在时薇脑海中回响。

她到底还爱不爱郁子谦?

自从郁子谦再次出现在时薇生活中的那一天开始,她一直坚守的壁垒似乎正在慢慢瓦解。他时而对她深情,时而令她感动,却又时而让她对他恨之入骨。

时薇觉得自己就像是不断在恨与爱的交界线游走的边缘人,因为怕被伤害,所以哪一边都不敢涉足过多,因此极度缺乏安全感。

时薇一路纠结着开去了酒吧,她一直说着“借过”,一直在疯狂扭动的妖童媛女中艰难前行,最后终于找到了坐在vip区喝的烂醉如泥的那个人。

时薇上来就没有好脸色,抬脚踹了踹乔楷,“你动不动就喝成醉鬼,就不怕被记者乱写?”

喝得醉醺醺的乔楷抬了抬脸,伸手,一把抓住时薇拖向自己,另一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他在她的耳边呵着酒气,“薇薇……你来了……”

时薇劈手挥走乔楷的脑袋,挣开他的怀,将将站起身,夺走他正要抓住的酒瓶,“别喝了。你提前结束日本的行程就是为了回来买醉?”

“薇薇……”乔楷突然抓住时薇的手,迷离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薇薇……在日本我见不到你……我想你……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时薇呼吸一窒,想要挣脱的手也跟着僵住,乔楷……喜欢自己?

时薇失神的空当,酩酊大醉的乔楷一使力,再度将时薇拉坐进自己怀里。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缠上时薇的身,把头埋进她怀里蹭来蹭去,嘴里还喃喃自语,“薇薇……我知道你喜欢住你对门的那个男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他……我不好么……”

时薇下意识地张大了嘴,直觉呼吸不畅。

她听过太多的男人跟她表白,有深情的,有浪漫的,有奢华的,也有青涩纯真的,但像乔楷这样卑微的,却是第一次见。

时薇皱了皱眉,事态的发展着实有些偏离轨道,她最初找他来演戏气郁子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引火烧身。她不是演员,不习惯假戏真做,更不可能跟一个艺人谈情说爱——

她认识乔楷近十年,从大学时期的校草到如今红透亚洲的巨星,她看着他一路艰辛地走过来,却从来都没有萌生过想要把他发展成为自己男朋友的念头,而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蓝颜闺蜜。

但时薇屡屡觉得,他这个闺蜜做的未免太不够格。比如,她的婚礼他就借口工作太忙没有来参加,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她的前夫到底是谁。

当初时薇以为,一是因为这个大明星真的太忙,二是乔楷根本就是个不称职的闺蜜,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太不挂心。但现在她才明白,或许当年的他,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嫁为人`妻。

怀里的男人早已醉的不成样子,时薇轻轻摩挲着他的发,后又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背,心中歉疚愈发浓烈,但却又无能为力。

时薇清楚,她太自私。她不愿意跟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哪怕那众多的女人,只不过是守在屏幕前、候在舞台下,对着那个光彩照人的男人激动嘶吼流哈喇子,甚至有些人连乔楷的一面都瞧不上,但她还是痛恨被人分享私有物的感觉。

她厌恶自己的男人频频被别的女人提起,更不要说拿着他的照片犯花痴抛媚眼贴热唇。

时薇的这种独占欲在和郁子谦结婚之后呈指数型增长,而在看到黎诗怡拥吻郁子谦时更是达到了顶峰,精神几度崩溃。

所以目前为止时薇最痛恨的,便是“分享”一词。她是个自私的女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的女人,她恨不能像在如饥似渴的老鹰面前保护小**的老母**一样,奋力展开双臂,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地屏蔽在自己身后,不许任何人染指。

这是她的癖,也是一种病。是那个叫郁子谦的男人给她留下的病根,至今未能治愈。

时薇赶在自己的思绪再度飘向郁子谦之前及时打住,乔楷的一句话却再度搅乱时薇的心。他仰起脸,一脸郁结道:“薇薇……你真的爱住你对门的那个男人么……”

时薇吞了口口水,这个问题,已是今天第二次被问起。

她还爱不爱郁子谦?或者说,她还敢不敢爱郁子谦?是放手任那件prada落到别的女人手中,还是再度占为己有?可是如果它再一次从自己怀里溜走怎么办?

她纠结,她苦恼,为什么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约好了一样不停歇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她与郁子谦的关系再也不能原地不动,她再也做不了一个不受任何伤害的边缘人,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选择。

是向左,还是向右?

对此问题,没心没肺的白小萌竟然说出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解决方案:抛硬币。

时薇脸一黑,没收了白小萌裤兜里的所有硬币:“这是感情归宿,是个严肃的问题,不是考四六级。再说了,他连他亲自送我的戒指都认不出来,我凭什么再给他一次机会?”

白小萌怯生生地摸回时薇兜里的自己的硬币,喃喃道:“我四级还多亏了抛硬币才过的呢……至于戒指……你那钻石再大,也大不过鸽子蛋,隔那么远看不清楚很正常,你不能凭这一点就将prada一掌拍死。”

时薇气不打一处来,“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目前的关系亟待改善?这样呆着不是挺好么?”

白小萌眨了眨眼,咬咬下唇,最后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猛拍一下时薇,一脸正色道:“哦对了,今早郁总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他要跟你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谈什么?关于什么?时薇的脸蹭的一下红了,难道说……他觉得,现在的关系必须要有所改变了?

19 卑微下贱

时薇站在郁子谦跟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伏案工作的男人看,心里却反复纠结着那个问题:她还爱不爱他?

半晌,郁子谦停笔,抻了抻有些酸麻的肩膀,抬脸,对着时薇恰到好处地笑,“坐。”

他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令时薇暗叹,果真认真的男人最美丽,就算他是个渣,认真工作起来倒也真有几分魅力。

时薇不禁再度问自己:她还爱他吗?

如是想,时薇的眸色愈发迷离,她不动声色地瞄上郁子谦衬衫领口处裸`露的皮肤,目光上移,掠过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渣的下巴,最后在唇瓣处定格。

时薇眉心微动:她到底是还爱着他,还是还爱着被他的嘴唇亲吻的感觉?

时薇的屡次神游皆被郁子谦看在眼里,男人却不点破,好整以暇地看着时薇愣怔出神。

直到郁子谦的手机再次响起,时薇才如梦方醒,抬手掩着嘴清咳了几声,颇为尴尬地红着脸低了低头。

“好,好,下了班我就过去,你先吃,别等我。”郁子谦的脸上盈着笑,时薇抬眼偷瞄,此刻的他神色轻松,谈论的定是私事。

时薇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你先吃别等我”,这是以前郁子谦加班的时候常跟自己说的话。那时候她每每听到这句话都会撅起嘴一直等到他下班回来,等到郁子谦进了家门看到桌上一筷子也未动过的饭菜时,开心地接受他无比心疼的训斥。

那时候的时薇竟傻兮兮地觉得听着他带着疼惜的训话是种享受,她更喜欢被自己的男人爱的教育甚至是体罚。

没有办法,作为一名潜能被完全开发出来的肉食女,郁子谦全身上下最吸引时薇的地方,其中全身下占据了重要的比重。

时薇不禁眯了眯眼,不知道他如今的技术是不是还和两年前一样,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两年里因为睡过太多女人而身体状况江河日下。想到这里,时薇不禁郁结,她不在的两年,除了小百合,同样肉食成性的他,到底还睡过多少个女人?

郁子谦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笑蓦地打断时薇的遥想,她瞬时刹闸,猛地意识到一个严峻的现实:笑得这么开,难道对方是……时薇一怔,他今晚是要跟小百合共进晚餐……约会……然后再顺理成章地……上床?

时薇心里顿时像被揪着了一样的疼,她都这时候了还能站在早已怀拥新女友的前夫面前下贱又卑微地让回忆泛滥成灾,她果真是个傻叉。以前是,现在更是。

时薇脸色不由得变暗,方才因为盯着郁子谦看而变得绯红微热的脸颊,早已降下温度。

郁子谦很快结束了通话,调整一下坐姿,身子略微前倾对着时薇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时薇逼着自己扯了扯嘴角,“没关系。”但她的神情却出卖了他的心。

时薇高兴不起来,更笑不起来,因此她强装出来的笑脸是拧巴而别扭的,眼神也是一直处于恍惚游移状态。她明白这是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在作祟,没错,她仅是因为胡乱猜测了电话另一头可能会是谁而吃味了。

时薇飘忽不定的眸子再度不知不觉地移上郁子谦的脸,她继续下贱又卑微地完成方才被打断的目光逡巡,从他令人遐想万分的唇瓣继续上行,一路蜿蜒至他英挺的鼻,顿时不受控地吞了口口水。

都说男人的性能力与鼻梁高低成正比,这一点时薇绝不否认。当年的郁子谦睡了还是个处`女的她,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怯懦和羞涩,反倒因此享受了一把顶尖级的破处经历。

时薇在那之前虽没有经历过其他男人,但丰富的理论经验让她仿佛身经百战。加上她十足的运气,甫一真枪实弹便遇上个高水准的对手,着实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那一晚,时薇似乎用尽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来体会这种痛与快乐并存的感觉。他是温柔的,会哄着她让她忘记身体里撕裂一样的疼痛;他又是凶狠的,像头在她身体里驰骋的猎豹,将力量与速度的双重刺激悉数传进她的体内,让她体味到了做女人的幸福。

事过之后,时薇暗自给自己的一夜情破处对象打了分:99。差的那一分,是因为在给他弟弟套工作服的时候,他轻微的手忙脚乱,且时薇几次没忍住想要笑场。

时薇觉得她没心没肺的笑似乎玷污了如此神圣的一件事,而能让她发笑的始作俑者就是郁子谦——

因为他硬要拉着时薇的手给他的小弟弟穿衣服,时薇低眉看到他弟弟的一瞬间,就觉得丑,给它套衣服的时候,又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它的皮肤。时薇觉得那种感觉很奇怪,奇怪了就想笑,想笑了就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不幸的是,时薇经历的并非拉风前卫到爆的一夜情。但同时很有幸的是,她多出了无数的机会来弥补那被扣掉的一分。

为了培养起时薇对他小弟弟的感情,郁子谦在之后的一年当中,屡次将他傲人尺寸的小弟弟展示给时薇看,并且哄骗她伸手摸它,甚至用舌头舔它,发展到了后来的直接用嘴巴品尝。

但就在时薇觉得自己快要被郁子谦调`教得爱弟弟胜过爱自己的妹妹时,她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有个女人正无比投入地拥吻自己的丈夫。

时薇这才明白,有些渣男就完完全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能给他更好的服务,便会立即抛掉前任,哪怕他的前任为了他宁可忍着呕意吃掉那些黏腻的液体。

想着想着,时薇就觉得自己很悲壮,她为自己鸣不平。因为郁子谦,她对男人的要求从最一开始便被迫提高到一个几乎无人能及的档次,这直接导致她到了今天还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

因为她害怕,如果下一任的能力比不过郁子谦,那她便会孤苦终生,跟按`摩`棒睡一辈子。所以看男人先看鼻子,成了时薇的一种怪癖。

——这也是被郁子谦培养出来的,或者说,因他而落下的病根。

站在办公桌跟前的时薇盯着郁子谦的鼻梁咬紧了唇,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郁子谦渣归渣,但他的过人技术,从来都让她惊艳。

由此,时薇不禁想起了那个让她惊艳过三回的梵先生。时薇仔细地观察过梵先生的鼻梁,同样的高挺,但鼻型却较郁子谦的多了分柔和,少了分陡峭和凌厉,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再让她惊艳第四回……

“时薇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专业一点?”

20 初夜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本文就点“收藏此章节”哦↑↑↑我会h色下蛋滴~求海量花花~明天继续哦~“时薇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专业一点?”

郁子谦大提琴一样的嗓子突然灌进耳膜,时薇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的她再度尴尬地涨红了脸,更有些恼怒。她痛恨自己这种看到郁子谦身上的某一个部位便会想入非非的行为,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卑微,太下贱。

郁子谦正饶有趣味地勾唇看着时薇,但见她深吸口气,轻晃脑袋晃走满脑子的不纯洁思想,咳了两声,稳着声色道:“郁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打算在周年庆典的时候推出全新的cherish系列首饰,并正式打入市场,主打产品的设计全部由你来完成,”说着,郁子谦从手边拿起一本文件递给时薇,“这是相关资料,这件事是公司机密,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不到面世的那一天谁也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尤其是你的设计思路。”

时薇有些犹豫地接过郁子谦手里的文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向来只做珠宝设计的risi竟然会有朝一日自己制作出成品。

时薇不禁对对面的这个男人刮目相看,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商人,他的确很成功,要知道,卖几千条上万元的项链远比卖出一个几十万的设计挣得多得多。

时薇咬了咬唇,或许,她对郁子谦的印象早就不该再停留在飞机上那个穿着t恤牛仔人字拖的吊儿郎当货上,她曾经的丈夫,早已经是一名吸金高手,以及,吸引女人的高手。

或许他早就是,只不过她后知后觉而已。

时薇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你买下risi,看来根本就不是因为我。郁总,您看着不像是一个撒谎的惯犯啊。”

时薇很想说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但她想想又忍住了。郁子谦的鼻子若是变长,他的弟弟也会跟着变长,这样岂不是滋润快活了那个小百合?时薇狠狠咬牙,她才不会给那小百合做嫁衣裳。

郁子谦微挑眉,有些没听清楚似的向前探了探身子,“你刚刚说什么?说我……我为了你才买下的risi?时小姐,我说过,这是在谈公事,可不可以专业点?如果你想谈私事,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时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曾经他们发生一夜情未遂的酒店套房里的大床,似乎在她脑子里能够想出来的适合谈私事的时间和地点只有夜晚的床。

时薇不禁被自己今日屡次卑微外加下贱地想要被他睡的念头吓的一愣,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多次想入非非实际上是想要被他压在身下之后,时薇恨不能一巴掌扇上自己的脸。

时薇迅速抱起厚厚的一摞文件转身就要走,不想却被郁子谦喊住。

“时小姐,你想好时间和地点了吗?amankila,villa7,怎么样?”

时薇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一直冰凉的指尖竟开始微微颤抖,身子却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他,还记得?

amankila,villa7——这是郁子谦和时薇在巴厘岛初遇后第二晚睡的地方。

那一晚,在全巴厘岛最奢华的别墅酒店大床上,他们角色扮演了一把亚当与夏娃。后因亚当体力尚佳,且夏娃虽是初夜却也是个女战士,于是他们又继续角色扮演一夜三次郎与娘。

但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止步于两年前的某一天,从那之后时薇曾一度将数字7列入她绝口不提的名单中,为此不仅将带有7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全部换掉,且重要日子决不选择7号17号27号,亦如当年郁家人一提跟“时薇”二字有关的一切便失魂落魄的郁子谦。

后来时薇庆幸,幸亏他们当时入住的是别墅且号码仅有一位数字,如果是8765这样的四位数字房间号,她岂不是一年将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对往事的纠结与痛恨中郁郁寡欢?

但令时薇惊诧的是,郁子谦这个渣竟能记住当年的入住号码,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一回时薇不能再用“他太懒”来解释,或许……他天生记忆力惊人。

见时薇怔在原地再一次神游太虚,办公桌后的男人勾了勾唇,继续添油加醋,不怀好意地说:“时小姐,你最近的衣服很漂亮,都是新买的吧,品味不错。”

仓皇收回神智的时薇在听清了郁子谦的话后,脸“腾”的一下烧红了半边——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被剪烂了的一柜子时装,更想到了自己的家被人破门而入却无法将其绳之以法的憋屈与痛恨。

时薇顿时觉得郁子谦是故意的,包括他嘴里的阿曼其拉酒店与7号别墅,包括他方才用带着味道的调调夸奖她的衣服,她都觉得他是有心为之。

这一刻时薇竟然觉得郁子谦也有了洞悉女人心思的本领,就和范先生一样,能够轻易地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但郁子谦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能猜到哪些东西是她的死穴,轻巧一点,她便回天乏术。

这让时薇感觉害怕,和恐惧。梵先生懂女人,但他的懂会让女人窝心。郁子谦两年不见也变得懂女人了,但他的懂却让她的张皇失措无所遁形。

所以时薇趁秘密被完全看穿以及仅存的那一丁点理智被消耗殆尽之前,抱着一摞资料,匆忙抬腿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不仅打回了心里的那一丝蠢蠢欲动,更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对于这件有着致命诱惑的prada,她还是在橱窗外观赏比较好。那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点她早该知道。

当天下班后,时薇早早地便回了家,将郁子谦给的资料铺了一桌子,饭也顾不上吃便继续埋首于白天未完成的工作。临睡前,她轻脚踱至玄关处,趴在门镜上往外瞄了瞄。

一晚上都没听见对面关门的声音,难道说那个渣跟小百合出去约会到了这么晚还没回来?或者……人家两个人想制造情调,出去开`房了?

时薇莫名地就想到了当年的villa7,心中不由得再次吃味起来。他们会不会……也去了一家浪漫奢华的别墅酒店,然后在铺满玫瑰的大床上做`爱?

时薇扒在门板上的手指竟狠狠地划出刺耳的声响,她蓦地被自己如此强烈的反应惊讶到,不断抚着xiōng口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然后进了屋,把压在抽屉最底层的和影集并排放的红底银字本子拿出来——

时薇,你看,你们两个人已经离婚了,所以,什么也不要想了……

21 深夜买醉

“什么也不要想了,”梵斯喆安慰郁子谦道,“昨天的事已经是昨天的了,好好筹划下一步吧。”

郁子谦灌了口闷酒,“你昨天就不应该放她走。”

“我当时真以为是你喝醉了打给她的,得,这一杯算是哥们我跟你赔个不是。”仰脖一口饮尽后,梵斯喆抹抹嘴,凑近郁子谦,一脸狡黠道:“不过你说,要是时薇知道了我是你故意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会不会当即就跟你绝交?”

郁子谦愤懑地不已地再度灌了口酒,微晃着脑袋含糊不清地说:“我争取!我争取啊,争取在她知道真相之前,让她主动黏在我身边拔不动……嗝……腿……”

郁子谦打了个酒嗝,然后一手拍上梵斯喆的肩,“兄弟,以后你哥们我的幸福,就都靠你了……来,我敬你!”说罢,郁子谦也不往杯里倒了,直接对瓶吹。

梵斯喆无奈地抢下郁子谦手里的酒瓶,“行了行了,心意我领了,甭喝了,喝倒了没人拖你回去,”顿了顿,梵斯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那红透亚洲的乔楷真的是个gay?现在娱乐圈里同志的概率真就这么高?”

“所以,”晃晃悠悠的郁子谦猛地一拍桌子,“问题就出在这里——昨天一个电话就能把时薇叫走的人会是谁?女人?不可能,她闺蜜已经被我招安了,时薇的一举一动都会向我汇报。男人?如果是乔楷,那事情好办,因为他是个gay。但问题是——”

酒劲儿有点上头的郁子谦开始神志恍惚,手也跟着乱比划,音量更是不自觉地提高许多,“问,题,是——我查了这几天的新闻,乔楷他不在北京……不,在,北,京!人家正在日本哄樱花妹子开心可劲儿往兜里划拉钱呢……所以,把时薇叫走的,另有其人。谁?哪个男人?我***不知道啊……敌暗我明这仗没法打啊……”

郁子谦一脸苦闷只差泣不成声,最后“咣当”一声,以头抢桌,然后再就抬不起来了。

梵斯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郁子谦这“三杯就倒”的美名果真名不虚传,连一杯都不带多的。

梵斯喆将郁子谦扶进家门的时候,时薇正披着被单呆怔在书桌前,手中画笔一动不动地杵在白纸上,给轮廓还没画出一半的设计稿划上了几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听见门外“咣——”的一声关门响,时薇这才慌忙扔掉手里的笔,光着脚丫迅速跑到玄关处,身子一矮贴上门镜,却不由得扼腕痛惜——

她刚才发哪门子愣啊……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没看到吧……

时薇不无沮丧地垂下头,耳畔却似乎响起了一声轻蔑的嘲笑,就好像有只□挥着三叉戟一脸鄙夷地说:“看吧,你压根就不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度女人,你偷窥不成还有脸伤心难过了?醒醒吧,你前夫和现任女友再怎么如胶似漆你也管不着,你这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

时薇浑身猛地一怔,顿时愤恨地甩甩脑袋,一身怒气地窜回房——

她就是嫉妒了就是恨了怎么着?她就是想确定跟郁子谦一起回来的是不是那小百合了怎么着?她是他前妻,前一任妻子,重点不是前任而是妻子!女友永远大不过妻子这是天理啊天理!而且作为他的前妻,她有理由也有责任去关心他未来的感情归宿,这是人之常情啊常情!

一肚子怒火的时薇冲到书房里一屁股坐下来,拿起笔,企图用作画来忘却心中的愤慨,岂料她抖着手执着画笔老半天,脑袋里却空空如也,半点思路都没有。

时薇再一次咬紧牙根,对着刚开了个头的设计稿长吁短叹半晌,最后干脆笔一扔,气急败坏地冲回卧室,一头陷进床里。

略显空落的双人床里,趴着个“大”字状的女人,她散乱着头发,单薄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那娇小的身躯里还不断地散发出带着幽怨与愤恨的呻`吟,恍若现实版贞子——

苍天啊……她时薇怎么就能因为那个渣而妒火攻心跟个怨妇似的不正常到这份儿上了呢……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时薇顶着个超级熊猫眼来会见各路神仙,尤其是还要佯装一脸泰然地面对端坐在总裁室里颐指气使装大爷的伪大爷真渣滓郁prada先生。

听郁子谦照旧用谈公事的口吻谈了些私人话题比如说“薇薇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薇薇你应该回去好好补觉”“薇薇你一定要注意自己身体别太劳累”等之后,时薇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卸下一直强装着的恭敬笑脸,在心里把办公室里依旧装大爷的那个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他这是什么?昨晚睡完了小百合,今早就又想要泡自己?他以为他是谁?限量版prada就可以有骄纵的资本?可耻,可恶,可恨!

正腹诽的功夫,白小萌一个无影手朝她黏过来,“薇薇,薇薇,她们都说你昨晚没睡好,我看看,我看看……”

时薇脸一黑,为什么她没睡好都要被当成话题大谈特谈?

猜是刚刚与他的谈话内容又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泄露了出去,时薇正欲再度在心里把郁子谦的祖宗八辈问候一遍,却听白小萌继续念叨,“听总裁办的人说,郁总今早直说头疼。唉你知道么,昨晚他的特助有急事打电话找他,结果……”

白小萌适时停顿,给听众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时薇白她一眼,往洗手间去,“别想让我问‘结果怎么了’,我对他半点兴趣也没有。”因为她知道,人家昨晚是跟小百合赴玫瑰之约了,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回来,他头不疼才怪。要真想要情调,干脆就住在那里,一来对得起那房费,二来大战三百回合,睡死那对狗男女。

时薇想想就觉得恶心,搓手的力道也加重不少,搓完一遍洗掉,继续打洗手液,继续搓。

白小萌笑吟吟地覆到时薇耳边,一脸奸笑道:“结果,特助发现郁总喝的酩酊大醉不说,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薇薇?是你吗薇薇?’”

水龙头依旧在“哗哗”地出水,时薇的手却生生僵住,任由水流冲刷。

白小萌瞄了时薇一眼,伸手把时薇的手收回来,水流声这才渐止,却更显气氛的不寻常。

时薇深吸口气,吞了口口水,有点神情恍惚地对这白小萌说:“我还有工作要忙,先回去赶稿了。”说完,她步履有些凌乱地出了洗手间。

白小萌快走几步跟上时薇,不放心地一直盯着她看。她见时薇目光涣散,好似被人掏空了灵魂一样,心中不由得揪疼一瞬。这两个人或许都还爱着彼此,何必总是留着那窗户纸不捅破呢……

白小萌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拉住时薇,“要不,你也别跟那什么相亲对象处了,考虑一下,再给prada一个机会吧。”

时薇怔在原地,半晌,才将将回过头来,“男人的酒话不能信。再说,他光是叫我的名字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顿了顿,时薇皱起眉,“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他是个渣么,这回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白小萌腰一叉,“我之前能说他渣还不是因为听了你单方面的形容?我那是有失偏颇,到现在还觉得对不住他呢……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这件prada真的不愧为全球限量版。你,值得拥有。”

时薇听了白小萌的这番言论,本来有些失神的眸子再度泛起光泽。她饶有趣味地拍拍白小萌的肩,“是啊,值得拥有,但不是独占——婚姻就是一对男女对对方的独占,哪一方被第三个人占有了,都是对合法伴侣的污蔑和侮辱。我退掉的那件prada,曾经就这么对过我,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他一两句酒话就重蹈覆辙。”

时薇的话虽然说得坚决,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话中的迟疑,还有那股自欺欺人的味道。

无疑,白小萌跟她透露的昨晚郁子谦出去买醉甚至醉酒之后说出让她脸红心跳的言论,就像重磅炸弹一样,将时薇早就有些动摇的壁垒炸的分崩离析。

但很快她就再度构建起坚硬的城墙——

如果郁子谦心里还有她,那现在的女友小百合又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一个男人日日往家领的女人只是跟乔楷一样的演戏搭档。

第一次,时薇很没格调也很没底线地跑去五环外用公用电话打给了私家侦探,但却在对方要求见面详谈时,时薇又“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她还是没有办法做这么没品的事。

或许没品只是个借口,她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期许落空罢了。如果调查出的真相是小百合就是郁子谦的正牌女友,而非什么演戏搭档,那她该怎么办?她还会继续因为他酒后的一句“薇薇是你吗”就厚着脸皮往他的冷屁股上贴?

她已经不是青春期的小女生了,男人说句甜言蜜语她就会晕头转向。婚姻,她考虑的是稳定的婚姻,是一个没有第三者插足、没有痛苦和战争的平静生活。

郁子谦,这些你还能给我吗?

时薇不否认自己正在动摇,更不否认,她的理智与冲动,分分秒秒都在较量。到底该选择什么?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或许,是该有个结果了……

22 入室真相

时薇从五环外开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塞车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但很不幸,时薇有了思考的时间,却没有思考出任何结果。包括和郁子谦的关系,包括她的属于risi机密的设计稿。

时薇回了家便拧着眉进了书房,继续冥思苦想她下一步该怎么设计,岂料目光刚一落到桌面,便倏地一紧。

凝视了桌上的图纸半晌,时薇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最后她放下冷饮,摸出手机,拨通110。

半个小时后,警察同志对时薇歉意地笑,“姑娘,一个人住,记得上班之前一定把门窗都锁好。”

时薇只能叹气,扯着嘴角回应民警,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接二连三的蹊跷事,让时薇心里跟打了鼓似的不踏实,而更可恨的是,家里连续两次被人进,警察却一点也不管,说多了,就拿句“不够立案标准”来搪塞她。

时薇送走民警后,瘫坐在书房地板上狠狠揪头发,倒也不能怪人民警察,她光是拿个被添了几笔的设计稿,怎么能说明家里就被外人进来过?说不准还以为是她脑子不好记错了或者梦游了。

时薇一手扯过桌上的画稿,虽然她痛恨这位擅自闯入她家中的“贼”,但这人在画稿上添的这几笔,倒真的是举足轻重。这几笔,不仅帮时薇把一直卡在半途不知从何下手的地方过渡过去了,还启发了她更多的灵感。

时薇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起笔,“唰唰唰”地就着被人添过的几笔继续画下去……

时薇这一晚忙到凌晨,因为思路如泉涌,时薇不忍心半途中止,所以一直等到把廓落勾勒完毕,她才满意地去睡。

第二天上班前,时薇一直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因为家中再次被人破门而入而影响情绪。但就在她站在衣柜前决定今天穿什么的时候,她才慢慢地意识到一个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发现的严峻问题——

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衣服?

白小萌晃晃频频走神的时薇的胳膊,“继续说继续说,那些衣服都什么样的?好看吗?据说一个人对服饰的鉴赏力代表了一个人的品味,快说快说,那个入室贼到底是什么品味?”

时薇皱了皱眉,“不怎么样。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古板,老气横秋。”

“那是一线品牌还是地摊货?”白小萌继续睁着一双天生就是用来八卦的眼睛,死死盯着时薇不放。

时薇眯了眯眼回想,那些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好像是……burberry……burberry?!

时薇瞬时一怔,巴宝莉=郁子谦,这种约等早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时薇的眸子慢慢变紧,难道说……这接二连三的蹊跷事,都是郁子谦干的?

时薇整整一天都在这种疑惑中度过,郁子谦开会讲话时候,在走廊里偶遇郁子谦的时候,以及中午在餐厅被几个高管叫过去跟他们同桌从而跟郁子谦坐对面的时候,时薇都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着:他就真的见不得自己好?他就真的闲到这份儿上了?他的恶趣味真就无药可救了?

终于,郁子谦被时薇的这种凌迟一般的眼神盯到浑身不自在,他敲了敲时薇的桌子,“时小姐,我脸上有饭粒?”

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时薇猛地抽回神智,手一哆嗦,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时薇顿时有点尴尬,她看了眼还没动几口的饭菜,正要拿起筷子去洗,却听对面的男人叫住了她。

“时小姐,用我的吧,”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反正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唾液。

时薇很自动地脑补上了最后四个字,而后无比震惊地瞪圆了眼——

他竟然在一桌子的高管面前让她用他的筷子?还要补上那句让人遐想连篇的暧昧言语?

时薇顿时笃定,那个变态到没下限的入室流氓,就是他。

从餐厅暴走后,时薇去跟“灭绝”请了假,驱车前往上一次给她换门的门业公司,要跟他们经理谈谈。

落座后,时薇开门见山,“你们公司私自将我家钥匙配给了别人,往轻点说这是工作失误,说严重点,你们这是犯法。”

经理正欲辩解,时薇比划了个“停”的手势,“你不用跟我解释,姓郁的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费,我可是一清二楚。”

时薇先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剩下的便好办了。

经理见对面这女人不是个好惹的角儿,只能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误。当时我们的业务员听郁先生说,您是他妻子,他说他怕您一个人住有什么危险,尤其是遇上雷雨天,说您会害怕……我们合计着,这小两口过日子难免会有吵架怄气的时候,所以才破了例,给他配了把钥匙……”

气焰一直都旺盛到快要顶到天的时薇瞬时偃旗息鼓,她眨了眨眼,“他……真这么说的?”

对方点头如捣蒜,一下一下的却像是敲进了时薇心里。时薇不由得皱紧了眉,好像……心底的那层坚冰,就快要被敲碎了……

见时薇目光涣散起来,经理犹豫了半晌,轻咳一声,“那个……时小姐,这锁……您还换吗?”

时薇咬了咬下唇,过了半晌,终于头一抬,坚定无比,“你们被他骗了,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现在也有了女朋友……所以,换!”

于是,一小时后,时薇两手叉腰,站在楼道里做监工,并且勒令门业公司的负责人签下保证书,如果再将她家的钥匙配给别人,将自觉地去工商部门吊销执照。

郁子谦下班回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对门的忙碌景象。时薇却目不斜视,依旧像盯犯人一样紧盯着换锁的人,生怕他在一个“失误”,将新换的钥匙再泄露给某人。

郁子谦转动钥匙开了家门,却不进去。他倚靠在门边,两臂交叉,兴致盎然地看着背对自己的那个娇小女人,嘴角的笑意越积越深。

时薇送走门业公司的人后,长舒了一口气,进了家临关门时,目光无意识地一抬,正对上那灼灼注视了自己良久的眸子。

时薇一怔,看清他脸上那狡黠又奸诈的笑时,心里顿觉五味陈杂,他费劲心思地进入她的家搅乱她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真的是迫切希望得到一次机会以至于出此下策?

时薇“咣——”地一声关了门,如果他再说得诚恳点,或许,她就真的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说不定。

但令时薇惊诧的是,继她换门之后,郁子谦再也没有什么过格之举,甚至连一直都下流猥`琐的嘴巴也变得老实多了。她有点好奇,还有点失望。

23 生日惊魂

转眼就是时薇生日,作为一名还差两年就正式迈入三十大关的大龄女青年,这生日她过得是一百个不情愿。

临进包厢前,白小萌把时薇拖到一旁,问了最后一次,“你真就不想过这个生日?可是人我都已经叫到了啊,我都把我家向先生拖来给你捧场了……”

时薇抱了抱白小萌,“谢谢你。你们闹着,我看着,这样我就挺高兴。”

时薇的眼角略微湿润,或许就算把认识的所有人都叫过来,她也没有办法过个开心的生日——

庆生的人里少了他,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她依旧记得郁子谦给她过的唯一一个生日,是在巴厘岛,他们初见的地方。

他百忙中抽出时间带着她故地重游,并且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在泛着波光的海边,亲手将他专门订做的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

那是一条镶着钻的钥匙形项链,他在tiffany专程订做,侧面还刻有s&y的专属标记。同样的,作为情侣款,郁子谦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锁形项链。

他解释说,一把钥匙配一把锁,他的身和心,永远只属于时薇一个人,也只允许时薇一个人,相伴她一生。

那一晚的感动,时薇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忘。他们就好像是一对神仙眷侣,活在一座爱的岛屿上,看夜空里闪亮的群星,身边就是那个你要相扶相持一辈子的人。

这种浪漫与激情,不张扬,不造作,润物细无声,但却让人久久难以忘怀。这才是时薇想要的。又或许,不管郁子谦给她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

回忆再度泛滥,时薇的眸色明显飘忽不少,白小萌自是将时薇的失神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对了,这是生日礼物,”说着,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礼品盒,“虽然你百般不情愿过这个生日,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生日快乐。”

向先生的到来果然起到了足够的热场作用,倒不是向先生会抢戏,实在是他这牙医的职业与萌死人不偿命的长相,吸引住了一众花痴女的目光。

白小萌护犊子一样地把向先生挡在自己身后,“大象可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抢。”

女同事均做扼腕痛惜状,“这么好一萌物,竟然被白小萌那猛将给俘虏了,可惜啊可惜。”

向先生摸了摸鼻子,只是低着头淡笑。时薇窝在角落里看着那个有些拘谨的男人,当真的想不出来,白小萌口中的“一夜三次”和“衣冠禽兽”就是他,更想象不出来他当年竟给白小萌折磨到惨叫如杀猪。

不过时薇很快便舒展开眉头,白小萌是个能咋呼的小怪兽,或许是她夸大其词了也说不定。时薇决定找个适当的时机好好劝劝白小萌,比如说,学着她来一句,“其实……你家向先生也不是很禽兽啊……”

这句话很快便让时薇再度想到那个人,她的神色迅速暗了下来,他真的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或者就算他记得,也不会有任何表示?

同事还在拿向先生寻开心,向先生却只是含笑看着白小萌,一脸宠溺。时薇明显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将白小萌的手箍得紧紧,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更加宣示着他们此刻的幸福。

时薇不自觉地将右手覆到空落落的左手上,两年了,她的无名指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什么也不戴的感觉吧?

伤感之情再度泛滥,时薇实在是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让她呆不下去,自罚三杯后,提前退了场。

等红灯的时候,烦闷至极的时薇拆了白小萌送她的礼物。她正寻思着今年白小萌生日的时候她该送点什么,却在看到包装纸包裹下的首饰盒后,不由得怔住——

白缎带蓝盒子,时薇眯了眯眼,白小萌送她tiffany?不可能吧……

时薇和白小萌有过约定,送对方的生日礼物绝不可以超过四位数,礼物只是心意,友情是不需要靠金钱来维系的。但很明显,白小萌有意打破这个约定。

时薇皱着眉解开带子打开盒盖,下一瞬,手抖得差点把盒子摔到地上。平复好情绪后,时薇打开车顶灯,拿出项链翻到侧面仔仔细细地看,果然,s&y。

时薇摩挲着这条锁形项链,上面似乎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时薇不知道郁子谦将他的那一条送给她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看到情侣款中的男款也会觉得厌烦?所以,他是想要将她的痕迹彻底地从他的生活中清除掉?

红绿灯早已转换过两轮,时薇身后堵着的一排车狂按喇叭,她这才被惊醒,慌忙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发动车子。

时薇觉得郁子谦做的很好,在她生日这一天,他不但没有送来她一直期盼的生日祝福,反而要用这样冷酷的方式来羞辱她……看来当初离婚的决定是对的,而她一直像个傻瓜一样地纠结着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都是庸人自扰……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时薇打开车窗,风吹进来,透心凉。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就像这条他早想扔掉却迟迟找不到合适机会的项链一样,碍眼,老旧。她是不小心跌落进他眼里的沙子,他就算拼了命也要给揉出来。对,一定是这样的……

时薇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赶在眼泪模糊视线之前,开进小区停车场。她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眼泪差不多流干了,她才慢吞吞地下车回家。

时薇边听电话录音边倒水喝,然后打开电视,调大音量,进屋换衣服。

她不喜欢看电视,但每天回来都不忘打开。她不习惯家中太安静,这样总是提醒着她去思考一些费脑力费感情的问题,同时,寂静意味着孤单,她不想时时忍受没有他的空落,所以电视成了她的好伙伴。

尤其是今天,离开那个人之后的第三个生日,第三次孤单的生日,所以她更需要调大电视音量,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忘却忧伤。

时薇拿好睡衣进了浴室,洗好出来后,又裹着睡袍在客厅沙发里看了会儿没营养的肥皂剧。等到眼皮快打架的时候,她最后看了眼手机,见依旧什么动静也没有,略带沮丧地关电视,回房睡觉。

她本来就不该抱有任何的希冀,他是不会记得她的生日的,就算记得,也不会送来祝福。时薇再一次劝告自己,那个男人,早就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因为他而郁郁寡欢?

时薇略微展了展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这么多年,她自己一个人不是挺好的么?时薇如是想着进了卧室,却在打开灯的一瞬间,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指着支着脑袋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颤着声色问:“你……你要干嘛?”

24 生日礼物

时薇指着支着脑袋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颤着声色问:“你……你要干嘛?”

时薇又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答案不言而喻。

郁子谦很是干脆利落地印证了时薇的猜测,这不禁让时薇暗叹,果然她还是了解他的——

“这还用问,干你呗。”郁子谦答得理所当然,唇角噙着的笑也妖媚勾人到欠扁。

很明显,郁子谦再度将她家钥匙弄到了手,时薇恨得直咬牙,回头她就勒令门业公司的人自行倒闭。

郁子谦侧躺在床上,单手撑头,估计是因为故意摆造型的缘故,本来宽松的t恤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那若隐若现的xiōng肌腹肌。

郁子谦微垂眉,一手撩起自己的t恤下摆,露出腰间一小圈皮肤,痞气十足道:“老婆,你不是最喜欢舔我的肉?据说……口感很好?”

时薇深吸深呼三口气后,转身回厅,拽来三个抱枕,然后气冲冲地快步走回卧室,冲着床上摆pose的男人一通乱砸,“你给我滚!滚!”

两个抱枕炸弹均被郁子谦轻松地躲了过去,他把侧躺单手支头同时露出一小截腰部肌肉的妖娆姿势换了换,改成上身依靠床头两腿交叠两手交握自然放于小腹某处的假大爷姿势,两脚还随意地晃晃悠悠打着节拍。

时薇又深吸一口气,平复掉想要怒吼的冲动,然后上前几步一把揪住郁子谦的衣袖往床下拖,“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耍流氓剪烂我的衣服我不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滚回你的窝去!”

试问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跟男人匹敌?

郁子谦依旧稳如泰山优哉游哉地坐着,冷眼乜着累得埋头大汗却依旧无法把自己丢下床的时薇,不疾不徐地说:“老婆,你都知道了是我干的,为什么还要纵容我?难道你还爱着我?”

时薇身子一怔,顿时怒不可遏地想要劈手扇他一巴掌,但她的手举在半空老半天,也没狠得下心。她不由得恨起自己,对于这种变态流氓,她还恻隐个毛啊!

“你个流氓不害臊!谁爱你!你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时薇边骂边继续试图拖郁子谦下床,半晌,直到她脸红气喘手也酸痛乏力,郁子谦这才身形猛地一动,一把箍住时薇的胳膊,将她大力拖过来。

一瞬间,时薇下意识地扯着嗓子喊出口:“救命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惯性原因,加上郁子谦故意为之,时薇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地趴在了郁子谦身上。

被男人的xiōng膛堵住尖声呼救的余音时,时薇这才发觉她歇斯底里地喊救命是件多么丢脸的事儿,于是赶紧闭紧了嘴。

熟悉的alluresport香味蹿进时薇鼻孔,怔愣不知所措的她恍惚着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又是这股迷死人不偿命的香?她又为什么会对这股毒品一样的香味贪恋依旧?

男人不怀好意地笑,xiōng腔的震动隔着衣料传上时薇的脸颊,“老婆,既然你都说了我耍流氓,那我是不是得对得起这个称谓?”

时薇慌忙从alluresport的诱惑中抽回神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郁子谦两只胳膊死死地压着她的身子,她努力了半天还是徒劳。

时薇悲愤地抬头,用一种仰望的姿势鄙视着上方的男人,“人要脸树要皮,郁子谦,我希望你能够成熟一点。”时薇的话虽字字恶毒,但语气却明显温软不少。

时薇知道,那是他身上的香味麻痹了她的愤怒神经,那是毒,是罂粟花,是能够让她轻易沉沦的麻醉剂。但时薇又不能太过怨恨郁子谦,因为那是她亲手种下的毒,如今只是自作自受而已,怪不得别人。

郁子谦勾起唇角,饶有趣味地看着时薇。他的目光自下而上逡巡着她的身子,同时抽出一只手,隔着浴袍,从她的胳膊一直游移到她的背,最后停留在腰间。

男人的目光最后也停驻在时薇腰侧,浴袍的系带被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是淡淡的粉色,浪漫又甜美的颜色。她洗过澡后,周身似乎还迷蒙地氤氲着一层水气,当真的诱惑至极。

郁子谦眯了眯眼,捏住系带的一角,俯低身子对着时薇说:“你真的像一件待拆的礼物……洗的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是特意送给我的吗?”他玩弄着手里的浴袍带子,却并未施力。

时薇从牙齿里咬出几个字,恶狠狠道:“郁子谦,你已经无耻到没下限了,请立即离开我的家……你!”

时薇正说话的功夫,郁子谦却倏地抽开了她的蝴蝶结,猝不及防。时薇瞬时暴露出来的身子被冷气激得一哆嗦,慌乱与羞恼中,她只想抓起浴袍裹住自己,不料却被郁子谦死死捏住了手腕。

下一秒,郁子谦一个翻身将时薇压在身下,她的浴袍彻底敞开,赤`裸的身子紧贴着他的t恤衫,那布料质地虽上乘,但印花图案仍旧咯得她浑身不舒服。

郁子谦紧紧地盯着她,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身上,他那带着邪气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他的鼻息稳稳地喷薄在她的脸颊,时薇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一改方才的怒气冲天,反倒胆虚虚地嗫嚅,“郁……郁子谦……别闹了……”

“我什么时候说这是闹着玩的了?”郁子谦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时薇的下巴,“老婆,对于房事,我一直都是认真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听着他用魅惑又磁性的嗓音说着下`流的话,时薇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两手无助地抓紧了床单。她懊恼,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的那股躁动不安,更意识到,她已经……湿了。

时薇尴尬地别过红透的脸,拼命暗示自己,醒过来,从他的蛊惑中醒过来……然而郁子谦断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到时薇想要及时抽回神智恢复清明时,他的手已经探进她的两腿之间,隔着底裤摩挲着她的娇嫩。

时薇呼吸一窒,咬紧下唇,憋回去想要破口而出的呻`吟。

郁子谦勾着唇笑得意味深长,“老婆,看,你都湿成这样了,还抗拒什么,嗯?”

25 床笫之战

时薇想,或许,就算自己跟他睡一次,也说明不了什么,更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不守妇道的行为——

他们曾经是夫妻,领了证的那种,是彼此的合法长期做`爱对象。

时薇咬了咬牙,并不是她太贪色,实在是眼下情势险峻,想要逃出郁子谦的魔爪已是没有可能,与其被他来硬的,不如自己配合点,还能顺带享受一回。

如是想,时薇不再反抗,反倒放松了身子,任由郁子谦摆布。

郁子谦明显感觉到了时薇的变化,他满意地弯了弯嘴角,随即再度吻上她的唇,同时一手覆上她饱满的xiōng部重重揉捏,另一手继续在她的□划动手指。

时薇空窗了两年,身子早已如处`女一般敏感,郁子谦只是稍稍抚弄了她几下,她的底裤便已湿透。

男人松开时薇的唇,凑在她耳边呵气,“老婆,你果然还是这么骚……”

时薇眼一瞪,无比愤恨地盯着郁子谦,脱口而出的斥责与反驳却变成了虚弱无力的闷哼。郁子谦低低地笑,原本大提琴一样的色泽染进了些许沙哑,“老婆,承认吧,你的身体已经想我了……我们复婚吧。”

时薇从迷离中掀起眼帘,她刚刚是幻听了还是在做梦?他说……他要复婚?

时薇张了张嘴,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却顿时发觉身下传来异物刺入的痛感。时薇一怔,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拽出郁子谦埋进去的手指,他却又猛地向里探入几厘米,肆意搜刮。

自□传来的快感让时薇浑身僵住,彻底说不出话,只有咬牙憋回冲到喉咙口的呻`吟。

郁子谦是最了解时薇的人,她的每一个小动作,甚至是她睫毛的微微颤抖,都被他看在眼里,并能够迅速领会她的心之所想。

见她此刻正紧闭着眼,面□松不松,猜她必是在享受与抵抗中来回纠结,便又伸进一根指,让她彻底沉沦。

时薇终于难耐地轻吟出声,却又随即将下唇咬得更紧,几欲渗出血丝。她能够想象得到此刻自己的表情与内心是多么的放荡和不堪,但她却又没有丝毫的力气去抵抗。

或者说,她对郁子谦这个人,从外表到内心再到他的占有,从来都无法抗拒,更不想抗拒。

时薇认命,绞着床单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她想,如果今天的事躲不过,那么就当做是她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放纵,就把这一夜情当做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过了这一晚,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时薇渐渐放松了身子,更慢慢松开一直紧闭的唇,她似乎在等待他的进一步动作,就像两年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等待他分开她的双腿,等待他填满她的空虚。

郁子谦对时薇此刻的表现很满意,他露出一个满意且饱含着鼓励的笑,然后俯低身子,埋头,一边吻着她的大腿根,一边分开她的腿。

时薇仰起头,大脑完全停止思考,或者说,是她勒令自己停止思考。她不想去想他的正牌女友小百合,更不想去想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更更不想去想他们当年是为何离婚。

再多残忍的现实,在这对对与性`爱格外看重的旧情人眼里,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他们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深入对方,与被对方深入。

在性`爱的问题上,他们难得地默契,罕见地观点一致。他们虽不赞同弗洛伊德的性`欲理论,但也绝不否认,柏拉图式爱情是对身和心的双重折磨。说文艺点,那是对人类自然属性的侮辱与蔑视;说难听点,精神恋爱纯他妈扯淡。

由于他们在对待性`爱的问题上思想高度一致,所以他们最和谐的时候,就是在床上的时候。

此刻亦然。

但就在气氛尚好,郁子谦弟弟的势头也红红火火之时,“咣咣咣”的几声凶猛砸门响,给两个人惊得同时一愣。

时薇忙从迷离中彻底醒过神来,眨眨眼,这么晚了,谁?

郁子谦正骑虎难下,不知道是该很绅士地翻身而下放她去开门,还是应该很流氓地把她死按在床上一鼓作气硬战到底。就在他犹豫的空当,恢复理智的时薇两手一推,膝盖一顶,郁子谦顺势从她身上跌进床里,他哀叹之余,只能满脸悲愤地看着她迅速裹好睡袍跑出去开门。

楼下的王大妈一脸焦急,“薇薇啊,出什么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时薇不明所以,尴尬地笑了笑。

王大妈火急火燎的,“我刚刚在楼下听你喊‘救命’和‘放开我’,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我不放心,赶紧上来看看。薇薇,要不要紧?”

时薇吞了口口水,扯着嘴角干笑几声,“谢谢王阿姨关心,我……呵呵……没事……没事……”

“没事?”王大妈一把抓住时薇的细胳膊,给时薇痛的眉心一皱。王大妈另一手指着地面,提高音量道:“薇薇,这怎么有双男人的鞋?薇薇,快跟阿姨说,家里是不是进了什么……色……色狼!有色狼!”

王大妈来的时候已经备好了铁锅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但见她身子一弓,迅速起跑,擦过时薇的身子冲进了屋。

时薇顿时石化,原地思考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铁锅和郁子谦的脑袋,哪个更硬?

脑补出一幅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的悲惨画面后,时薇迅速抬腿,追上王大妈,边跑边喊,“阿姨阿姨您别冲动啊别冲动!他是……他是我男朋友!”

王大妈“唰——”的一下刹了闸,一边拿铁锅指着郁子谦,一边回身对着时薇说:“他是你男朋友?”

时薇狂点头如**啄米。

王大妈一下子就笑了,见怒火上身的王大妈笑了,时薇也一下子松了口气,正欲谢过王大妈后给她送回去,不料马大妈脸一变,怒喝一声:“笑话!前几天你的男朋友不还是什么ricky么?薇薇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换男朋友绝对不可能像换衣服那么频繁!薇薇你好好告诉阿姨,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别怕,阿姨给你做主。”

时薇嘴角抽搐,郁子谦是她男朋友这假事实就已经让王大妈接受不能了,如果告诉她郁子谦是她前夫这个真相,王大妈会不会吓得心脏病发?

“阿姨……他……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时薇挪上前几步,正寻思着该怎么夺下王大妈手里的铁锅,却见王大妈又把铁锅往郁子谦那搡了搡,“薇薇,既然他是你男朋友,你喊什么救命?”

时薇顿时僵住,对啊,怎么解释?

就在时薇绞眉冥思苦想的时候,一直悠闲观战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郁子谦缓缓开了口,“阿姨您好,我叫郁子谦,是时薇的男朋友,她喊救命……”郁子谦故作沉吟地顿了顿,而后抬眼,用勾死人不偿命的深邃眸子凝视着王大妈的眼深情款款道,“她喊救命,是因为我们在……角色扮演。”

“轰”的一下,时薇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体内也向有团火被点着了一样,那是愤怒之火,亦是欲`望之火。

时薇恨得直咬牙,她的清誉毁于一旦。王大妈却“哗”的一下乐开了,“哎呦,小伙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刚刚都怪阿姨没有看仔细,瞧你又俊又帅,比那天那个说鸟语的正经多了,嗯,看着也配得上我们薇薇。”

顿了顿,王大妈放下铁锅,抹了抹略带油腻的手,一脸好奇地抓上郁子谦的衣袖,“小伙子,你说……角色扮演?什么是角色扮演?你们要拍戏?啧啧啧……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摸着也是好料子……挺贵的吧?”

王大妈因握着铁锅而沾了油的手依旧在郁子谦的衣服上蹭,时薇一边琢磨着又该是笔不小的干洗费,一边冲郁子谦摆出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郁子谦却谦和有礼地握住王大妈的手,又加了加勾人的火力,一副十足好男人的语气与做派,对着王大妈说道:“阿姨,今天是薇薇的生日,我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为她表演一幕独角戏,结果薇薇入戏太深,所以就……”

“哦……”王大妈恍悟着长长地叹了一声出来,“我明白了,微微入戏深,这说明你演的好啊……哎呦小伙子,你可真是一表人才,样子长得俊不说,还有文艺天赋……不错不错。不过我跟你说,我们薇薇也是个很优秀的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她哦……”

郁子谦连连应声,态度谦恭和善如同女婿初次见丈母娘,就差趴地上装哈巴狗摇头摆尾了。时薇不屑地瞥了笑得温和的郁子谦,他能是哈巴狗?他是大尾巴狼。

不过时薇很快便停止对郁子谦的腹诽,因为她一直不能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郁子谦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并且也有要送给她礼物的正确认知。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除了那条项链以外,还没见着他的任何表示?

难不成……他真的是应了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厌恶自己到就算记得自己的生日,也绝不送礼物了?或者说,那条项链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真恶毒的礼物。时薇瞬时垮脸,那刚刚在床上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26 英雄救美

王大妈走后,郁子谦也紧接着离开了时薇的家,什么话也没留下。

这令时薇很恼火,更觉憋屈。这等于他将战火点着,然后再没道德地半途而废,留她一个人在空闺里抓耳挠腮,意`yín止渴。

时薇顿觉自己太龌龊,明明应该过个快快乐乐的生日,她却十足像是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没男人,没爱情,没滋润。

第二天下班前,时薇赶紧抓住白小萌,想要好好问问她郁子谦让她转交项链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另类的反常的让人遐想连篇的举动或言语,岂料时薇刚要张口,便被总裁办的人叫住,“vivian,郁总请。”

白小萌送给时薇一个“又有奸`情”的猥琐表情后扭腰飘走,时薇恨得直咬牙,却又不得不承认,郁子谦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好很强大,至少他现在已经引起了她的足够重视,并能让她时不时地把他拎出来在脑子里溜一圈。

如此看来,他不仅强`奸了“老婆”这一称号,更强`奸了她的大脑。

时薇跟着特助下了楼,并且在其目不转睛的监视下坐上了郁子谦的车。特助任务完成,功德圆满,兴冲冲地朝驾驶座上的大尾巴狼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时薇冷哼一口气,“有什么事不能在公司里说,非要这样?”

郁子谦却一言不发,直接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在一间西餐厅外停下,郁子谦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座的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做派如英国皇室贵族。

时薇眉心微蹙,这货又抽什么风?

在郁子谦的全程绅士作风服侍之下,时薇进了餐厅落座。直到主菜上了桌,时薇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你这到底演的哪出戏?”她也学聪明了,再也不问“你要干嘛”这类问不出正经答案的问题。

郁子谦轻啜口红酒,唇角微勾,“庆祝我们昨天合体预热成功。”

时薇顿时死的心都有,看来就算她的问题不给他丁点耍流氓的机会,他也还是会自己制造机会耍流氓。

而结果就是,时薇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她弓着身子猛咳,泪眼婆娑,凄惨无比。

罪魁祸首见对面的女人咳得只差眼泪横流,便颇为体贴地探身过来,一下一下地替时薇捋着背,还不忘碎碎念,“看你跟个小孩子似的,吃个东西也能呛着,就是不让人放心。”

时薇顿时哀怨无比地抬起兔子眼瞪他,如果不是他无节cāo到没脸没皮地说出“合体”二字,她能无缘无故地呛着么?

平稳下来之后,时薇不打算再跟他说半句话,她决定埋头吃完这顿免费的晚餐,然后拍屁股走人。

然而天下不光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晚餐。

一顿相安无事的晚餐吃过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郁子谦终于开了口,“车被我助手拿去清洗了,到现在还没完事,要不……你就当做还上这顿饭钱,陪我饭后消消食,溜达回家吧。”

还饭钱?饭后消食?溜达回家?他果真是个一点亏都不能吃还要努力装格调的庸俗商人。时薇拿餐巾抹抹嘴,面无表情地起身,出餐厅,招手拦出租。

等了二十分钟,眼前开过的却没有一辆是空车,时薇终于觉得蹬着七寸高跟的脚有点疼,腿也开始发酸。四处张望了几下,时薇抬步,朝地铁站走去。

郁子谦跟在时薇身后上了地铁,然后又状似无意地蹭到她身边站着,目视前方,泰然自若。时薇狠狠剜了他几眼,“不要脸”说的就是这种人,到现在了还对她昨天的生日没有任何的表示,时薇觉得自己活得真失败。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跟这人同床共枕了三百六十五天,他怎么就能这么快地把有关她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呢?

正郁结的功夫,时薇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揽了过去,整个身子一下子被一个宽阔的xiōng膛环住。时薇诧异地回头,但见郁子谦一脸正色,压低了声音道:“刚刚站你身后那个是色狼。”

时薇瞬时呼吸一紧,色狼?她听说过不少地铁咸猪手的新闻报道,没想到今儿个竟让自己给遇上了。可时薇非但没有感谢郁子谦的“救命之恩”反倒狠狠瞥了他一眼,跟他在一起就没好事儿。

剩下的行程里,郁子谦一直一手握把手,一手揽着时薇的肩膀,把她紧紧圈在怀里。那架势,就好似她是件传家之宝,绝不容许任何人进犯。

安全地从地铁上下来后,时薇赶紧挣了挣身子,从郁子谦怀里逃出来,快走几步,有意跟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不是时薇犯傲娇闹别扭,着实是这气氛太尴尬,她怕一时间把持不住自己,再多胡思乱想,最后受伤的还是她。

这是时薇第一次走夜路,从前开车的时候没觉得她家附近这段路有多清冷,今晚走起来才发现,路灯昏暗,加上树木太茂盛,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她当真的有些打怵。

但念在身后还跟着个移情别恋的二手prada,时薇又壮了壮胆子,郁子谦他再不念旧情也算是个人,就算是个路人,一旦出了什么事也会帮上一忙的,更何况是和她有过夫妻之情的郁子谦?

如是想着,时薇略微放下心,继续前行。而时薇的胡思乱想也很快应验——

途径转角,时薇走了三步后,突然从路边蹿出两个流里流气的痞子,一人一边堵住时薇去路,“呦,这小妞儿,脸蛋不错,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时薇心里一咯噔,心想今天果然诸事不顺,先是地铁遇色狼,后是被流氓调`戏,都怪那个姓郁的……对,郁子谦还在她身后,她不怕!

时薇饱含着希望迅速回头,然而迎接她求救眸子的,是一片巨大的失望。时薇顿时就慌了神,刚刚她明明看到郁子谦跟在她身后的啊,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

时薇急得额头开始冒冷汗,岂料两个痞子将她围得更紧,恶心人的爪子就快要摸上她的腰身。时薇只能尽己所能地避开他们的碰触,但很快他们便将她逼至墙角,脸上的yín`笑一再放大在她眼前。

时薇垂在身侧的手将裤腿拽的紧紧,她一边暗自祈祷着快点有人来救她,一边想着出路——

很显然,一个没有学过格斗的女人想要在紧急时防身,只有提膝,往要害处踢。但问题是,此时是两个男人,时薇不可能抬起两腿同时踢,所以势必会在解决掉其中一个人的同时,给另一个人留出解决她的机会。

时薇绞眉,如果不能同时抬俩腿,那就用胳膊当做另一条腿。时薇顿觉一阵恶寒,这不就等于她的手碰触到了他的要害?时薇浑身一哆嗦,至今为止她碰过的男人的要害,似乎只有郁子谦的,而且那还是荷尔蒙作用下的有些过激的行为,应该是不受大脑支配的,是人类的欲`望本能——

所以这应当算是时薇的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在无性`欲作用的正常意识状态下,用拳头凿一个男人的弟弟。

二位流氓已经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但见他们伸出肥厚的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然后yín`笑着伸手,对准时薇的xiōng部就要覆上来。

见已不能再拖,时薇牙一咬,左手往回一收,右腿往后微退,蓄好势后,憋了口气,正要将所有的力道都使出来,却听两声嚎叫,一直挡在身前的散发着汗臭的人渣离开了自己的身子。

时薇惊魂甫定,但见郁子谦正松开揪着二人衣领的手,顺势往地上一推,两人打了几个趔趄才停下来,骂骂咧咧地回身,准备找坏他们好事的人算账。郁子谦也撸了撸袖子,眸露凶狠地盯着那俩痞子,活脱脱一副准备大干一架的气势。

时薇心头一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自己已经安全了,就没必要大动干戈,于是便小跑过去,挡在郁子谦身前,拽着他的胳膊就要走,“行了行了,没事了,走吧。”

郁子谦却一把甩开时薇的手,“这么就算完了?你能吃这个亏,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说着,郁子谦走上前,指着俩痞子的鼻子就开骂:“你丫敢动我的女人?他妈找死啊!”

“你的女人怎么了?老子我今天就看上了,能把我怎么地?”

“就是,你的女人也不许我们玩玩?都是男人,何不分享一下自己的女人,嗯?哈哈哈哈……”

人渣放肆的笑回荡在耳畔,时薇却一直紧盯着郁子谦,她看到他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握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露,指节更是突出分明。

时薇吞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走到郁子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压低声音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不值得,我们走吧。”

郁子谦淡淡地瞥了时薇一眼,“微微,听话,站远点。”说完,郁子谦也不等时薇退后,直接上前一步,同时出拳,重重地凿在其中一人的鼻子上。

看着同伴被砸的鼻血横流,另一人顿时暴怒,一个高蹿起来,拳头霍霍带风地冲着郁子谦挥过来。郁子谦身手还算敏捷,身子一偏,夺过了这一拳。

时薇看得心惊肉跳,一直紧紧地咬着下唇,她不想看到郁子谦受伤,一点伤都不想看到。

很快,他们三个人开始混战,一对二的局面对郁子谦很不利,加上那两个痞子混迹多年,打架斗殴已是家常便饭,郁子谦很快便处于劣势,肩膀被人重砸了几拳不说,肚子也被人用膝盖狠狠地顶。

27 尴尬上药

时薇吓得都快尖叫起来,她看着落在郁子谦身上的拳头,每一拳都像是砸到了自己心里。终于,就在无情的重击即将再一次落上郁子谦的身时,时薇一个箭步窜出去,挡在郁子谦身前,紧紧拥住他。

郁子谦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赶在拳头砸向时薇之前,及时地旋了个身子。

时薇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震得自己的xiōng腔都跟着疼。时薇知道,那一拳还是砸在了郁子谦的身上。紧要关头,她不光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还给他帮了倒忙。

时薇不禁挫败,却听郁子谦努力沉着声色分散她的注意力:“薇薇,这样真好……我多想永远这么紧抱着你,多想……你一直能在我的怀里,永远都不分开……”

时薇并没有对郁子谦此刻的过分煽情表示丝毫的反感,相反的,她觉得穷摇***台词有时候还真应景。

因为担心时薇的安全,郁子谦没有再推开她单枪匹马地打斗,而是用身体护住她,将所有的风雨都隔绝在他的怀抱之外,给她一个风平浪静的温暖港湾。

时薇的视线早已模糊,患难见真情,或许,郁子谦真的没有她认为的那么糟糕。

最后直到110鸣着警笛开过来,两个痞子才愤愤地收了手,拔腿就跑。作为受害者,郁子谦和时薇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时薇早已不像之前吃饭那会儿一个劲儿地端着外加摆臭脸,而是时不时地偷瞄郁子谦几眼,看看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在时薇偷偷摸摸的眼神巡视进行到第十轮的时候,郁子谦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步子,偏头,对着一脸郁色的时薇说:“我真的没事,就是点皮肉伤而已,死不了人。”

郁子谦不这么说倒不要紧,一说什么“皮肉伤”和“死不了人”,时薇就听得心里直揪得慌。而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感谢和人道主义关怀,她在他一脚迈进家门的时候,蓦地拉住他的手,“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不行就得去医院。”

时薇顺理成章地进了郁子谦的家,但她却压根没有往歪处想,她此刻真正挂心的,就是他的伤势。她依稀记得,那两个人主要是往郁子谦的后背和小腹上攻击,而且力道不小。时薇心疼,身体不是儿戏,更何况他是为了救她。

进了屋,时薇皱着眉走上前,“我看看伤哪了。”

她嘴里虽说是要看伤势,但在郁子谦看来,她却一点没有行医的资格,因为她连最基本的“验伤要脱衣”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郁子谦颇为无奈地瞥了时薇一眼,而后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

时薇急了,忙跟上他,“唉你别走啊,刚刚他们下手不轻,严重了就得去医院,身体可不能开玩笑。”

郁子谦深吸口气,站定,回身,轻勾着唇:“你真的只有确定了我没事你才能放心?”

时薇眨眨眼,点点头。

郁子谦收回嘴角的笑,露出一个“这可是你说的”的无赖表情,而后两臂交叉,两手各自揪住衣服一角,兜头一抬——

“唰”的一下,时薇的脸当即就红透了。

随手将衣服扔到地上后,裸着上身的郁子谦朝时薇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住,捏着嗓子拿腔拿调道:“时医生,现在可以检查了。”

时薇吞了口口水,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想歪,不可以分神,她是要给他看伤的,她现在就是半拉医生,要注意医德,注意职业cāo守……

郁子谦见时薇时不时地神游天外,便有些不满意。他凑上时薇的耳,作恶一般轻轻呵气,“薇薇……”

“啊?”时薇被惊得猛地抬头,目光却好巧不巧地落上他的xiōng前。时薇又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秀色可餐,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可是明明那xiōng肌的形状分外可口,再往下看,隐隐凸显的六块腹肌也不断勾引着她的口水……

时薇自知此刻的她眼神yín`荡,思想更yín`荡,但她的yín`荡很快便烟消云散——

就在第三排腹肌的左下方,她看到了一大片淤青。时薇呼吸顿时一紧,他伤的这么重?

见时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小腹,郁子谦清咳一声,“那是小伤,不碍事……倒是这里……”说着,郁子谦转过身背对她,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背。

时薇定睛,但见他的背部布满伤痕,红的青的紫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盈满眼眶,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回去。

时薇吸吸鼻子,囊着淡淡的鼻音说:“去医院看看吧。”

郁子谦摇摇头,指了指房间一角,“医药箱在抽屉里,你帮我上点药就行了,谢谢你。”

时薇心里突然一揪,他跟她说谢?是真的见外了,还是他们本来就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这是应有的礼节?

时薇顾不上想那么多,跑去拿来医药箱替他上药。她看着郁子谦伤痕累累的背,眼眶一点点便模糊。

这是一个伟岸而又宽阔的肩背,又是一个曾经令她垂涎、让她觉得温暖的依靠,或者说,到了现在,此时此刻,她依旧对这样一个宽厚的肩背有着莫名的依恋和依赖,让她不自觉的上瘾,然后在自我的世界里因为得不到而郁结,最后成疯成魔。

时薇曾一度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靠在这样一个厚实的靠山上,不愁吃穿,不愁刮风下雨,和最爱的男人一起过着最幸福的日子。然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最后的结果,竟是她看着他的背影,怀拥着别的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背,被别的女人的手指紧紧地陷入,被别的女人的手臂紧紧地缠住,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遥不可及。

就连现在,当她明白了过去的一切不过是黎诗怡的投怀送抱之时,她却还是不敢看他的正脸。她只能看着他被小百合拥在怀里,看着他一次次用霸道而又恶毒的言语攻击她,凌迟她的自尊,然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独自神伤。

时薇上药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她明白,当一个人背对你的时候,你看不到他的真心,所以她根本无法看懂他。他去相亲,他在她生日的那天将他们的情侣项链送还给她,但他却要屡次提及复合之事。时薇不明白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看透他,但似乎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半晌,见时薇手上一直空着没有动作,郁子谦便自觉地爬起来,面对着她坐好,欲接过她手里的药瓶,“前面的我自己就行。”

时薇这才收回神智,刚想把药瓶递给他,却又收了手,“还是我来吧。”

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一直都知道,而她能做的,除了替他上药,再就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郁子谦后背的伤势不轻,时薇便没让他躺下来,她让他坐到床边,自己下床蹲到他身前,盯着腹部的瘀伤,轻轻擦药。

时薇因为太过专注于擦药的位置和手上的力道,所以她的脸一再靠进他的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小腹,生怕遗漏了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口。

而直到手行至裤腰处时,她这才抬了抬眼,“裤子往下拉一下,有些地方上不到药。”

郁子谦顿了一顿,随即很听话地解开皮带拉下拉链,退下西裤的同时,还不忘把内裤裤腰也往下拉了拉。

他的她曾熟悉无比的小弟弟,此刻就包裹在那一层深灰色布料之下,欲露还羞地摆在时薇眼前。”嘭——“的一声,时薇觉得自己xiōng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炸出的碎片堵住了她的动脉静脉,更塞住了她的呼吸道,她觉得自己血流不畅,呼吸紊乱,心脏也像是随时都能因超负荷运转而嘎嘣一声停止工作了一样,快到她自己都觉得胆寒肝颤。

时薇拿着药瓶和纱布的手开始颤抖,脸也早就红到不自知。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努力让自己忘却这一刻的欲`色撩人,努力让自己做好一个临时医生抑或护士的本分。

时薇的一切失态全被郁子谦看在眼里,但他却不说破,依旧装作毫不知情地等待着她亲手为他涂抹药水,就像是一头高高在上的狼,好整以暇地看着垂涎已久的小绵羊亲自送上门,为他疗伤,为他分心,为他失魂落魄,然后在羊的心快要酥掉的时候,出其不意一口将其咬住,生吞活剥,吃干抹净。

时薇稳了稳一直颤抖不已的羊蹄子,yín`念可耻,她绝不是低俗下流的女人,她绝不可以在做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时思想跑偏。如是叮嘱自己,时薇终于深吸口气,继续硬着头皮上药,就连手快要碰上那团有着愈来愈硬、愈来愈膨胀之势的硬物时,也丝毫不为所动。

总算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后,时薇又确定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患处没有上到药,最后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暗自捋平紊乱的心跳。她是当真的没想到,只不过是上个药而已,怎么就能难熬好比行刑,害得她刚刚只差默念大悲咒。

然而就在时薇背过身想要抬手抹掉一头虚汗的时候,小弟弟这个罪魁祸首的主人却一下子拉住了时薇的羊蹄子,“薇薇,我有话跟你说。”

时薇站定,深吸口气,回身,板着脸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28 礼物真意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郁子谦让时薇先说。

时薇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但她却先指了指郁子谦腰部以下的位置:“你先……穿戴整齐了我再说。”

郁子谦低头轻瞄一眼,然后轻摇着头抬脸,“为了伤口的尽快恢复,只能这么晾着,你……真的挺不住?”他问的云淡风轻,时薇却听得脸红心跳——

他这不是在揶揄她是什么?

时薇想要发怒,但却很快想起来他受伤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谁,火气便迅速收敛,心里也不由得更疼惜了几分,甚至觉得他现在就算把内裤全部脱下来也是可以忍受的——

伤患最大,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时薇清咳一声,挥走本来快要占上风的邪恶思想与暴怒情绪,一脸正色地看着郁子谦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部分,“以后不要这么不顾自己死活了,可以吗?你不怕死不要紧,我可不希望沾包。”

郁子谦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果然最毒妇人心,他为了她都快伤筋动骨了,她却还能想着撇清自己的罪恶。

如是想,愤愤不平的郁子谦戏瘾上身,不经意间“啊——”地呻`吟了一声,同时身子一歪,撑着腰倒进床里。

时薇的脸一下子就吓白了,她忙凑过去,心急如焚地问他:“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一脸郁色的郁子谦又哼唧了几声,“没事,就是腰,啊……疼……”他的声色有些抖,听得她心脏有点颤。

时薇咬着下唇看着郁子谦在那遭罪,她也受着煎熬。自责,内疚,还有嗜心一般的疼惜之情,一股脑地朝她涌过来。他为了救她大打出手,她却还要说些怕沾包之类的世俗言语打击他,她真是没良心。

万分惭愧的时薇俯□子,一手轻轻抚了抚郁子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急着声色道:“子谦,要不……去医院吧,别强撑着了,好不好?”她似乎在求他,求他不要让她的心一遍又一遍地疼。

见时薇眼眶发红,急到眼泪就快要掉出来了,郁子谦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装病惹她揪心实在是不道德,不过冲着她脱口而出的“子谦”二字,他又很自私地想要把这不道德进行到底。

毕竟时薇能够去掉那个姓唤他的名,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也说明,今晚英雄救美的这出戏,是完全靠谱而且起到了重大成效的。

郁子谦别过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苦肉计,真是个好计。不过下回得告诉那帮小子,下手再重一点,不然淤青看着不明显,还得他偷偷摸摸地狠掐几把。

时薇见郁子谦一直用手顶着腰,想是他腰部受了伤自己没有注意到,便扶着他侧躺下来,轻轻拿开他的手。

郁子谦瞄了眼腰侧,并无淤痕,正暗自后悔掐的时候没再使点劲,却听时薇吸了吸鼻子,“可能是扭到了,我给你按一按吧,你等着,我去回拿黄酒。”说着她就要起身。

郁子谦本来惬意十足地等着时薇给他来场顶尖级的massage,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保加利亚玫瑰精油放在哪,可一听她要拿黄酒往他身上抹,腰立马就软了一半——他向来受不了任何酒精类的东西,三杯就倒并不是传说,现在又要把熏死人的黄酒往他身上抹,不是要了他的命?

郁子谦一把拉住时薇的手,“薇薇,我没事,真没事,你坐下来听我说。”

时薇急了,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又不敢使力,只好拧着脸色,焦急万分,“行,我听你说,可是你先让我给你上点药好不好?你既然犟,不去医院,那我给你上药总可以吧?你不知道男人的腰最重要吗?要是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啊……”

郁子谦眨了眨眼,男人的腰最重要?的确啊的确,腰前有肾,肾前是根,根出精`子,直达靶心……郁子谦紧了紧握着时薇的手,犹豫着问出口:“薇薇,你是怕我……雄风不再?”

时薇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被噎住了。

趁着她愣神的工夫,郁子谦佯装勉强地撑坐起来,一把将时薇拉坐进床里,“薇薇,我知道可能我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祝福。薇薇,生日快乐。”

他的话题变化之跳脱与神速,让她应接不暇。但时薇紧皱在一起的小脸很快就轻微地松了松,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他既然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那么一切就如她猜测,他故意送他那条项链,就是想让她触景生情,独自神伤。

他真坏。时薇暗自咬牙根,离了婚了还不忘在精神上折磨她,刚刚那俩痞子怎么就不知道往他要害处踢一踢,让他从此一蹶不振,断子绝孙,光是腰疼真是便宜他了!

郁子谦却根本料不到时薇此刻的内心活动,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薇薇,你应该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吧,”顿了顿,他深吸口气,另一只手也覆上来,将时薇的小手严严实实地罩住,“薇薇,你知道那是什么含义吗?”

时薇低了低眉,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他不光坏,还坏得有技巧——就连故意损人挖苦人揭人伤疤都不带羞愧内疚的,他已经恶毒到没下限了——他明知故问送她项链的含义,不是变相提醒着她他已经不爱她了是什么?

时薇轻咬下唇,抬起眼直视他,“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已经不想再看到有关过去的任何东西。你想告诉我,我们已经是不相关的两个人,我们都应该忘记过去,好好走自己的路。对吗?”说到最后,时薇的嗓音有点暗哑,她觉得这像是再一次凌迟着她的心,然后在伤口上一遍遍地撒盐。

他在逼着她接受他已经不爱她这个事实,并且让她亲口讲出来。记得深,所以才会从他的生活里剥离得彻底。

一直面无表情洗耳恭听的郁子谦却突然笑了,他伸手,摩挲着时薇柔软的发,“傻丫头,你真是这么想的?你难道真的忘了,我当年送你项链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说的?”

时薇瞬时被他脸上那阳光到好似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惊了一惊,她承认自己从来都对他的俊颜抗拒不能,尤其是他的笑,能融化冰雪,拂过之处,春暖花开。

半晌,直到郁子谦清咳了一声,时薇才从对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的无度意`yín中抽回神智,同时不忘恨铁不成钢地狠掐自己大腿,不许想歪,想正事想正事。

时薇低眉,回到对正题的思考上。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当年说过的话?他说,他是锁,她是钥匙,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锁也只有一把钥匙能开得开。他还跟她说,他要钥匙和锁永远都在一起,谁也不能先离开谁。

时薇不由得苦笑,锁没了钥匙,可以再找锁匠配一把锁。可是钥匙若是没了锁,永远都没有办法依着钥匙的纹路做出一把可以让她开的锁。她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空壳,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失去他的世界里,早已经忘了什么叫做匹配,什么叫做搭调,什么叫做互相吸引、情投意合。

这就是她的悲哀——郁子谦没了她,可以再找一个女人。可为什么她时薇没了郁子谦,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她的男人?她不求那个他能够与郁子谦匹敌,但是起码的让她动心都做不到,她的口味是有多刁?她这辈子就非得吊死在郁子谦这颗歪脖树上了?

觉出时薇脸色的yīn郁,郁子谦挪了挪身子,靠进时薇一些,“薇薇,你真的忘了?”

“我没忘,”时薇瞬时抬脸,眼眶有些红,“可是你说过的那些承诺,哪一句兑现过?郁子谦,你食言了,你让我失望了,所以记着那些又有什么用?”

时薇越说越激动,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郁子谦见她是真的伤心了,便不动声色地伸手,试探着触上她的肩,慢慢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薇薇,我把锁送给你,是想要告诉你,我把我的心交给你来保管,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开启我的心房,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够读懂我的心。这一辈子,我允许拥有那把钥匙的人,只有你。薇薇,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吧。”

靠在郁子谦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上方,感受着他xiōng腔传来的共鸣,时薇在想,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但是她却不知道,那到底是真的,还是依旧是一场瑰丽的梦。是否梦醒之后,她还是要做回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虚幻地游走在失去了梦中白马王子的残酷现实中,独自看着被美梦戳出的血淋淋的伤口,顾影自怜。

但她却是激动的,因为她是个好骗的人。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因为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跟他走吧,接受他吧,因为你还爱他。

差一点就含泪点头的时薇突然顿住,她还爱他?那他呢?他到底是爱她?还是喜欢她?还是仅仅对她有感觉、感兴趣、好奇心未泯?或者说得再残忍一点,他是否仅仅是厌倦了小百合的娇嫩,想要重温带刺玫瑰的刺激快感?

29 同居包养

时薇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有故事的女人所擅长的,就是避免在感情的世界里,再一次发生事故。

因此她想,“她爱他”绝不可以成为她的软肋。就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就可以无条件地给他机会?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犯了错可以不悔过不改正,她就可以圣母一样地赦免了他?如果到了最后,被骗的人、受伤害的人还是自己,她该怎么办?

这不是言情剧,男主角几句深情款款的表白就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她也不再是贪恋男色和沉迷于郁子谦毒中的小女生。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因为前夫和其他女人的瓜葛而独自受了两年苦的可怜女人。

时薇从郁子谦的怀里撤出来,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神色,“可是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郁子谦轻勾唇,“我没忘。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你还爱我。”他说得自信又欠扁,听得时薇直想用巴掌伺候他那张笑得俊美无瑕的脸。

时薇深吸口气,被他搅乱的心跳这回彻底恢复平静,她终于敢直视他的眼,恶狠狠地说::“我不可能再爱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真的?”郁子谦眸露好奇,“那就是说,不论我们的交集有多么大,你都不会再对我动心?”

时薇默默别过脸,她要的不是她动心,她要的是他动心——动真心,动真情。他要让她相信他对她还是很爱很爱的,更要让她知道,他当真如当年送她项链时说的一样,她是他的唯一。

时薇的沉默在郁子谦看来却是默认了那句她不会再对他动心的话,这对郁子谦来说等同于当头棒喝,他怎么也料不到,他的前妻真的已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或者说,她说她爱上的versace,真的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劲敌手。

顿觉威胁感十足的郁子谦瞬时眯了眯眼,他绝对不允许就快要吃进嘴的鸭子被人抢走,更不允许自己留给其他男人太多机会——

郁子谦清咳一声,板了板脸,一本正经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同吧。”

“啊?”时薇一愣,瞬间将大惑不解的神色表露在脸上,她觉得她定是幻听了,要么就是他在讲笑话。

郁子谦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往靠进时薇的地方挪了挪,“我是说,既然你不会对我动心,那我们不如同,这样可以为你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算了一下,你现在的房子租出去的话,一年最少可以拿到六万。而且你过来住的话,水电费伙食费全我包,这样一年下来至少能省一两万。

薇薇,你好好想想,我们同,你一点亏也吃不了,反倒一年能省下七八万的开支,何乐不为呢?”

郁子谦说的一板一眼正经八百,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时薇眨了眨眼,伸手覆上郁子谦的额头——

没烧啊……

郁子谦有些无奈地拿下时薇贴在自己脑门上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诚恳又诚挚地说:“薇薇,我是真的为你好,早一天还清欠公司的债务,早一点解脱,你说是吧?”

时薇紧盯着郁子谦的眼看了不下一分钟,最后,就在郁子谦快要被时薇盯得浑身瘙痒别扭又难耐的时候,她终于再度开口:“你想包`养我?”时薇声色很平稳,一点也不像内心刚掀过大波澜的样子。

郁子谦一怔,包,包养?他皱了皱眉,想想也是,单纯从这种包吃包住的行为上来看,他的确是在包养她。

不过郁子谦却摇了摇头,努力将黑的拧成白的,“不对,这不是包养,我只是在行善而已,你不要玷污了一颗神圣纯洁的心。”顿了顿,郁子谦继续装白莲花,“再说,包养的前提是有感情基础,你不是说你怎么也不会对我动心?所以这不能算是包养,顶多是搭伙过日子,是种正常的社交行为。”

时薇听得嘴角都快抽搐了,正常的社交行为?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满足他正常的交`配需要?

时薇正欲断然拒绝,却听郁子谦冷下声色,“薇薇,我现在身上有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况且我也不是没行情的人,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举。”

时薇又怔愣了三秒,他什么时候练就了猜心术?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所有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时薇拧眉,“你看我的脸上写着欲求不满吗?”

郁子谦仔仔细细地盯着时薇的脸蛋研究了一番,最后撇撇嘴,“不好说啊……”

时薇剜他一眼,心里却不得不认真地权衡起利弊来。

不得不说,郁子谦给她开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包吃包住同时还能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这的确能节省一大笔开销。同时她又能先把茅坑占上,至于拉不拉屎,那是她说了算,那小百合想要捷足先登也得先过她这一关。

至于弊端……时薇歪了歪头,一个女人能够称得上吃亏的事,大抵不过是被男人睡,以及被男人睡大了肚子结果没人给孩子当爹。

时薇轻咬下唇,被郁子谦睡?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算不上吃亏。至于被郁子谦搞大肚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作为一名成年女子,杜蕾斯和毓婷一直是她坤包中的常备物品,双重防备之下,她怎么可能让他的精`子成功着陆?

时薇舒了舒眉心,分析来分析去,跟郁子谦同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举,而除了之前分析的那种种好处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点——

她可以打入敌军内部,彻底将他对小百合的心思看个清楚明白。同在一片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再多的伪装和表象都会散去,留下最□的真相——

这小百合到底真是他的新女友,还是跟乔楷一样,是个可怜的戏子?而那个时候,她也能做出决定,到底是重新将prada抢回来,还是彻底放弃。

不过时薇却在快要点头之际及时打住,如果她顺着他应了他的要求,会不会显得她太懦弱也太急色?

时薇梗了梗脖子,硬起气势,转头对着郁子谦说:“你怎么就这么崇高伟大,心甘情愿地帮我省钱?郁子谦,你是商人,你绝对不会做赔本买卖,你暗自打得什么谱,只有你自己清楚。”

男人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聪明伶俐的时薇。没错,我希望你跟我同,的确还有别的目的——我想要证明,你,还爱我。”

深吸口气,郁子谦轻勾唇角,继续说:“薇薇,你总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总说就算我跟你的交集再多,你也不会对我动半点心。我不信,我一直觉得你是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我一直相信,你还是爱我的,就像我还爱你一样。”郁子谦说的深情款款,给时薇听得差一点就信以为真。

将将从郁子谦制造的浪漫感人的表白场面中恢复理智,时薇冷哼一口气,“笑话,我说过我不爱你了,就是真的不爱了,而你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她说的决绝,声色却又抖又软。时薇的神色不由得黯淡,口是心非的话她怎么可能说的理直气壮。

郁子谦的神色也蓦地灰暗许多,时薇抬眼轻瞄,心脏忽然像是被人撞击了一下,许久都平静不下来——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更加迷人了,似乎愈发让她抗拒不能。他本来深邃却有神的眼仁现在是黯淡迷茫的,他本来盈着笑意的嘴角现在是落寞的,他……

险些再次掉入郁子谦的男色陷阱中的时薇堪堪回神,拼命提醒自己,这是一场冷静与冲动的较量,她绝对不能被他勾走尚存的几丝理智,再一次弥足深陷。

或者说,就算最后她还是会再一次掉坑,就算她还是会再一次输给郁子谦这个时时刻刻都诱惑力十足的男人,她也不能输的太惨。最起码的,她应该让他感受到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应有的拒绝、强硬以及对负心人的不屑一顾。

如是想,时薇赶在郁子谦开口之前急急地补上一句,“不光只有你才可以是有行情的抢手货,郁子谦,你不要把所有女人都想象成离了你就不能活的窝囊废。或许你在别的女人眼里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但是在我眼里,你只不过……”

“我知道,”郁子谦未等时薇把话说完,便很没礼貌地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喜欢上了张扬性感的versace,我只不过是个你早已没了新鲜感的burberry。不过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只要你跟我同,只要让我知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样我才能死心,而且以后也会离你远远的。怎么样?”郁子谦盯着时薇的眸子亮亮的,像黑夜里闪烁的星。

时薇眨了眨眼,挥走眼前的星光璀璨,兀自稳了稳神色,绝对不能被他搅乱心智,他这是在用激将法和美人计,不能中计,不能中计……

就在时薇暗自默念定心咒的时候,郁子谦突然靠近她,凑在她耳边呵起气来,“薇薇,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30 同居开始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那么为什么不敢跟我同?而你不敢跟我同,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堵,你敢不敢打?”郁子谦气定神闲,悠哉地撕破时薇的最后一层心理防线。

果然,时薇吞了口口水后,讷讷开口,“谁说我不敢……你说吧,怎么个赌法?”

郁子谦调整了下坐姿,轻咳一声后,勾了勾唇,“很简单,我们同,如果一年之内谁先对对方表现出喜欢甚至是爱,谁就输。”

时薇一怔,这是打的哪门子赌?这明明是耍无赖,但她同时又很好奇,郁子谦到底怎样将感情这种无形的东西用有型的尺度来衡量。

“那你说,判断喜欢或者爱的标准是什么?”她问道。

郁子谦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回她:“很简单啊,眼神,言语,甚至肢体动作,都可以判断出来对对方是否动了真心。比如说,现在的你对我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拿正眼瞧我,所以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

时薇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谁说她现在对他没感觉……不过转念想,其实这个赌虽然要赢比较难,但是要输,也是很难的——

她时薇已经心不对口口不对心这么久了,早已练到伪装术的高段位,还怕自己能激动过头露馅了不成?

时薇嫣然一笑,抬脸弯着眼睛看他,“挺好玩,我奉陪。不过……我们赌什么?”

时薇话音刚落,郁子谦就突然将手一伸,把时薇紧紧揽进怀里。他的气息轻轻打在她的脸颊,惹得她浑身都跟着痒。郁子谦不怀好意地低笑了几声,“我们就赌……人。你若输,你就是我的人,听我使唤,受我发落,一辈子被我拥有。而如果你赢了,我立即离开你的生活,从此不再打扰你一丝一毫。你说怎么样?”

时薇心头一怔,这赌注……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他这是想给自己下套?

见时薇略有迟疑,郁子谦便又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怕了?怕把你的一生都输给我,所以……不敢赌了?没关系,如果你现在想反悔,还是来得及的,嗯?”

时薇默默地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竟忘了这样一个只有情侣间才能有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她想,自己是真的不敢赌,还是根本就不想让这场赌约有个输赢?

输了,她就得跟他过一辈子,她不敢,因为她不确定她会不会再一次陷进不幸的婚姻中;而赢了,他从此就得离开她的生活,她不舍,因为她不确定她会不会再一次对他相思成灾。

时薇长叹口气,她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她苦恼,更郁结,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郁子谦给她织的大网里,他一直都在高临下地俯瞰她步入他设好的迷局,然后他再慢慢地收网,将她越困越紧,直到呼吸不能。

就在时薇在赌还是不赌之间徘徊犹豫的时候,郁子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念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时薇便主动起身帮他将手机拿过来,但却在目光不经意落上屏幕时生生怔住,心中五味陈杂——

她怎么就忘了,他还有个娇滴滴的正牌女友小百合?而她自己又算是哪根葱?

嫉妒和恨意慢慢袭上时薇的脑,尤其在听到郁子谦对着手机爽朗大笑的时候,她更是恨不能一掌抽过去,真有那么好笑么?深更半夜的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讲笑话么?肤浅!

被郁子谦那越听越刺耳的笑声刺激到荷尔蒙分泌失调的时薇狠狠下了决心,待到郁子谦甫一收线,她便脸一扬,脖子一梗,“好,我赌,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输得太惨。”她就不信那小百合能pk得过她这风情万种知性感性最关键是同样也性感的风韵玫瑰。

两个人装模作样地签订了一份协议,其中具体规定了哪些表现算作动情,到达什么程度算作输,同时在附加条款中写明了两人为期一年的同生活中的三不准——不准打扰对方生活,不准窥探对方,不准碰触对方身体——违反其中任何一条就是输。

对最后一条,郁子谦有异议,“上下牙还时不时打架呢,一旦哪天你摔倒了,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趴地上掉眼泪不去扶?”

时薇咬了咬下唇,重新开word,将最后一条改为:不准碰触对方敏感部位。

郁子谦咬了咬牙,勉强同意。他知道凡事不能得寸进尺,不让碰就不让碰吧,反正他技术过人,就算是不碰敏感部位也足够她支撑不住。

就这样,两人成功签订协议,和谐美好的同生活正式拉开帷幕。但让时薇万万没想到的是,总有些事情是合约里没有提及的,也总有些突发状况,是她挖空心思想再多的条款也始料不及的——

同第一天,郁子谦就大摇大摆地将小百合带回了家。

这等于时薇算错了卦打错了谱,她本想用自己跟他同占掉他一间房的方式来避免他再度将小百合往家带,但她却没料到,她非但没有阻止他们恶心死人的卧室恋爱,反而硬生生地变成了个高瓦数电灯泡。

时薇只在小百合刚进门的时候强颜欢笑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屋,但却听见郁子谦心急地跟小百合解释:“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室友。”

时薇狠狠摔上房门,室友?真就是室友这么简单?那你敢不敢告诉她,我还是你前妻?

接下来的一周内,小百合总共不间断地造访了四次。这让时薇有点内伤,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孤零零地回到自己房间里失魂落魄?凭什么每次她就算戴着耳机调大音量却还是能听到屋外传来的刺耳笑声?凭什么她就得眼睁睁地看着郁子谦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怀拥别的女人?

时薇起初是愤怒,而后冷静了下来,最后她眸露狡黠。郁子谦的一些喜好,或许小百合到现在还不知道……

时薇轻手轻脚地搬来椅子,登高,把柜子上的瑜伽垫拿了下来铺到地上,然后翻箱倒柜把许久未穿的瑜伽服找出来套上,最后又悄悄热了半个小时的身,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她才佯装出门倒水喝,回来的时候故意没有带上门。

五分钟后,自时薇房里传来优美舒缓的音乐,醉人心脾。靠在沙发里侧百无聊赖玩手机的郁见顿时来了精神头,压低声音问郁子谦:“嫂子在干嘛?”

“叫‘亲爱的’,”郁子谦不满地敲了敲她脑袋,“我哪知道她在干嘛,老老实实在这玩你的,甭管她。”

郁见无奈地瞥了郁子谦一眼,收起手机,一脸正经地看他,“你说你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好不容易给嫂子骗来一起住了,又偏偏要让她坚信我是你女朋友,你说你是不是脑子烧了?你不借此机会赶紧将我嫂子收至麾下,反而要把她往外推,你这不是白忙活么?”

郁子谦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晌,最后起身,提高音量问她一句,“亲爱的,渴不渴?我给你热杯牛奶吧。”

郁见恨铁不成钢地用哀怨地眼神看了郁子谦半晌,最后终于泄气,撇嘴摇头。也罢也罢,那是他自己的老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最后给嫂子折腾怒了彻底远离他了,他就知道后悔了。

郁子谦屁颠屁颠地奔去厨房给郁见热牛奶,途径时薇房间时,他不动声色地往里瞄了一眼,这才发现时薇正惬意无比地做着瑜伽,动作标准又优美,那包裹在紧身上衣里的小身段愈发诱人。

郁子谦直觉自己的喉结不听话地滚动了一下,而后慌忙调整好早已凌乱的步伐,勉强稳步走进厨房后,心不在焉地倒牛奶,开火。

热牛奶的时候,郁子谦一直神情恍惚,眼前不停地回放着时薇那在悠扬音乐声中优雅曼妙的身姿,他再一次抑制不住地吞了口口水,曾经和时薇在一起的种种毫不留情地袭向他的大脑——

她的一切,似乎都是完美的。包括她的气质,她的学识,她的脸蛋,她的身材,甚至连她的床上功夫也都是他眼里的no.1。在郁子谦眼里,时薇的美、魅与媚,都无人能及。

他不由得想到他们过去在床上发生的一幕幕,香艳,刺激,令人血脉喷张,着实是场堪比好莱坞大片的视觉盛宴。郁子谦眉心微蹙,这样一个从内到外都完美到爆表的女人,他就算用尽全力,也要给追回来……

“喂,冒出来了冒出来了,你想什么呢?”郁见依靠在厨房门边,一脸不满,“心不在焉失魂落魄,你这是中了谁的毒了?”郁见不怀好意地揶揄郁子谦,同时还不忘回身探头瞄几眼,见时薇依旧在淡定优雅地练瑜伽,郁见默默地把脑袋缩回来,“真好看。”

郁子谦皱着眉头擦着被洒了牛奶的灶台,暗自忖度着,时薇一定是在使美人计,不然他绝对不会被她搅乱阵脚。不行,他绝不可以输给时薇,他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千万千万不能被她的美色勾引以致出师不利。

如是想,郁子谦直起身子,轻咳一声,提高音量捏着嗓子道:“亲爱的,我喂你喝。”

郁见还没来得及抖掉一身的**皮疙瘩,却听屋内“咣——”的一声关门响蓦地传入耳。半晌,她才耸耸肩,朝郁子谦吐吐舌头,摆口型说:“你完蛋了……”

31 绝地反击

时薇憋着一腔怒火将抱枕摔扔砸踢了几轮,直到她蹂躏累了才停手,叉着腰大喘气。

我喂你喝?

我呸!也不怕那弱柳扶风见不得任何风浪的温室小百合吃了他的唾沫染上野狼病毒回头闹肚子拉稀!

时薇很愤怒,很羞恼,很嫉妒——她要绝地反击。

同第十天,恰逢周末,郁见被第六次带回了郁子谦和时薇共同的家,但这一回时薇却没出来打招呼,而是仅在屋内朝小百合摆了摆手,异常欢愉地说:“来了?吃好玩好啊,我这儿忙着呢,就不出去了。”

郁见仰起脸冲时薇笑笑,“薇薇姐,你快去忙。”说罢,她转头对郁子谦挤眉弄眼,趴在他耳边说:“看来嫂子今儿个心情好,你要不要趁着人家精神爽的时候再添点喜事?”

郁子谦却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往厅里走,走了三步之后还不忘再回头瞄一眼门前的脚垫。他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郁见进了门就把电视机打开调到最大音量,揪过郁子谦按坐进沙发里,“快看快看,今天是乔楷亚巡的首场,你看人家这新闻发布会,瞧那镁光灯闪的,瞅瞅那话筒堵的,这叫什么?人气。”郁见说的激情飞扬,只差把脸贴上液晶屏。

郁子谦本想揶揄她几句,但又蓦地顿住。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问郁见:“真就这么喜欢他?就算……他是个gay,你们这些粉丝也照样粉到底?”

郁见不假思索地狂点头,并且用一种“这还用问”的眼神乜着她哥。

郁子谦这下子郁闷了,如果时薇也跟郁见这丫头一样,就算乔楷是个gay也照样不影响他的魅力怎么办?会不会……一直以来都是他轻敌了?

郁子谦正陷在深深的郁结中,顿听自里屋传来几声爽朗开心的笑。他本就不舒展的眉这回皱得更紧,他听得出来,这是混合声,是他最熟悉的时薇的声音和一个不知名男声的混合——

时薇带男人回来了?!

郁子谦的心跳顿时狂飙起来,血液也像是瞬间沸腾了一样。她……她竟然把陌生男人往家带?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前夫了?

郁子谦愤怒到xiōng口不停地剧烈起伏,郁见默不作声地瞥了自作自受的郁子谦一眼,悠哉道:“青蛙兄,小心肚皮胀爆了。”

郁子谦愤恨地摇摇头,忍着怒火踱来踱去,时薇带回来的男人是谁?是她的那个神秘男友?乔楷?

电视机里的新闻发布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乔楷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被放大在屏幕前,郁子谦一怔,顿步,拍了拍郁见,“你刚刚说……他今天开演唱会?”

郁见怔愣地眨了眨眼,点点头。

“在哪开?”

“不是吧?”郁见“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你要现在飞去东京看现场?你什么时候成了他死忠粉?我告诉你吧票早没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干坐着……”

说到最后,郁见的小脸慢慢垮下来,布满失望之色。郁子谦心一揪,作为一个好哥哥,他是不是该在下一次乔楷办演唱会之前跟时薇商量商量,求求她的男朋友留张票给他?

郁子谦突然猛晃脑袋,不对不对,留票不是重点,重点是——乔楷现在人在东京,那时薇带回来的男人会是谁?莫非……神秘男友真的另有其人?

郁子谦咬了咬牙根,他的情敌貌似也忒多了点……

时薇房内依旧不停地传来会心的笑,温馨的笑,幸福的笑。郁子谦只觉那笑声像是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里,一撅一撅地疼。

终于,郁子谦决定放弃他一贯的“要赢就赢得光彩,要输也要输得光荣”这种狗屁理论,他挨着郁见一屁股坐下来,揽上她的肩,谄媚地笑着问:“是不是特想要乔楷的演唱会门票?”

郁见叹口气,点点头,“只要是票就行,我都不要求什么v不vip席的,外场三位数的票我都乐意。”

郁子谦清了清嗓子,又紧了紧揽着郁见的手臂,眉心微蹙,沉吟了半晌,硬是在酝酿出了一股玄乎且凝重的气氛后,才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承诺你,他下一场的演唱会,我能给你弄到一张内场vip还是最前排的票,你打算怎么谢我?”

郁见眨了眨眼,转头,用快要拧成了麻花的眉毛对着郁子谦挑了挑,“哥,你发烧了?”

“去,”郁子谦蓦地松开郁见的肩,不满地嗤了一声,“我堂堂risi老总,这点事都能办不好?你这种极度的不信任也太伤自尊了。”

郁见还他两颗白眼仁,“算了,不知者无罪,不知者不嘲,不知者勿讽。”

郁子谦无奈地长叹口气,听郁见这话的意思,乔楷的演唱会门票真就紧缺到这份儿上了?他不信,有足够的钱,以及时薇那层关系,他怎么可能拿不到一张薄薄的门票。

郁子谦正欲再度诱惑郁见,郁见却抢先开了口,“行了,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就直说,至于门票的事,你能做到哪步就哪步,别太勉强。”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我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怕你这从来都没受过什么挫折的老总同志,到时候受得打击太大。”

郁子谦一听郁见这么说,终于还魂,满血复活,擎着笑脸又朝郁见靠了靠,轻声说:“我就知道我的好妹妹最善解人意了,那个……你帮我端盘榴莲去你嫂子那屋呗……”

郁见眼一瞪,“为什么让我送?要送你自己送。”榴莲那东西是他们郁家人的死敌,就算是剥好了皮的榴莲肉也一样杀伤力十足,她郁见才不傻。

郁子谦的声色又软下几分,一直谄笑着的脸又加重了扭曲的程度,“我不是……不好意思么……再说她房里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我不是怕她尴尬么……我就想让你顺道帮我看看,屋里那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最好能问出来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哥知道你聪明伶俐,一定能帮好我这个忙,对不对?”

郁子谦的一番恳求却并未打动郁见,小丫头依旧岿然不动地稳坐沙发里,对她哥的低声下气充耳不闻——

她就是恨铁不成钢。

追老婆能追到她哥那份儿上,绝对是一朵奇葩才能有的境界。他郁子谦为了追时薇都做了哪些正影响的事了?他除了找自己来扮演假女友佯装夜夜笙歌把嫂子气个半死之外,他还干了哪点人事?

哦,也不能说他一点人事也没干,他好歹还把时薇骗到一起同了。这是个好的开始,可他郁子谦除了一次次地浪费掉他辛苦制造出的机会,还做了什么?他不借着同的机会赶紧把时薇收服了,他还等着人家自己投怀送抱不成?

郁见一想到这就觉得气,再看看现在,事态都已经严峻到这份儿上了,人家嫂子都把男朋友带来家了,那个姓郁的木头还不好意思,还准备装矜持扮高贵,送个榴莲还要她这个假女友来送,美其名曰探敌情。探敌情有毛用啊?直接敲敲门跟那不知名的男人说一句,“我是时薇前夫,现在我们住一起”,不就什么都结了么!

郁见恨不能揪着他耳朵告诉他到底怎么才叫前夫追前妻的正常套路,但随后她又想,或许男人都是一个样,永远都以为女人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等待他们从小清新蜕变为森林狼,然后再继续用大把大把的时间等待他们助跑,加速,冲刺。可是等到终于夺冠的时候,才发现等在终点处的那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这就是女人等不起的悲哀,至于这对男人来讲算不算是悲哀,郁见也不清楚。或许,他们男人就是希望在漫长的奔跑过程中,终点处可以换无数个女人,直到最有耐心的、最死心塌地的那一个出现。

郁见不清楚时薇到底习不习惯,或者喜不喜欢这种孤独守在终点处的等待,总之她知道,她自己对这种厌恶等待深恶痛绝,她痛恨那种搞暧昧玩长跑甚至几句话就可以将一个女人的胃口久久吊着不放的男人。

但又当真如郁子谦所说,她太聪明伶俐,所以很多事情她一看就透。比如,当年的他宁可守在电脑前关注着她的一切,却始终不出现在她的面洽,最后将另一个男人送到她眼前的时候,郁见就知道,他对她就算有心,也不属于爱的范畴。

郁见不禁皱眉,一见钟情未必会有好结果,哥和嫂子就是个例子。但同样的,日久生情也未必就一定会终成眷属,比如自己和那个人……

郁见的所有苦涩回忆全部被翻了出来,郁子谦见她神情怔忪,像是被人勾去了魂儿,便不放心地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怎么了这是?去哪儿神游了?”

甫被郁子谦惊醒的郁见忙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对郁子谦笑了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哦。”

32 落跑女友

郁见拧眉端着一盘榴莲肉往时薇房间去的时候,时薇正跟梵斯喆相谈甚欢。她的房门虽是虚掩着,但时薇还是亲自跑过来开了门,“lily,什么事?”她的声音似乎还延续着跟屋内男人交谈时的浓浓笑意,给郁见听得心里直打鼓,她那木头老哥真就让这好不容易抢到了嘴边的肥肉又被别人给抢走了?

郁见顿时替郁子谦鸣不平,他多好一男人啊,除了有时候情商低点,除了有时候追老婆的手段幼稚无趣了点,但好歹人家也是个钻石王老五,又是典型的妻奴,新世纪打着探照灯都找不着的好男人,嫂子真是不识货。

打着送佛送到西的谱,郁见弯眉,抬了抬手里的果盘,“薇薇姐,听子谦说你特爱吃榴莲,这不,特意剥好了给你送点过来。”

时薇脸上的笑微微僵滞,这两口子不谈恋爱净给她捯饬榴莲了?再有,他能记得她爱吃榴莲,不容易,不容易……唉不是,郁子谦不是一向视榴莲为死敌的么?这会儿怎么突然转性变口味了?

甫一想到郁子谦对于榴莲的极度反感,时薇这才恍悟,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钟爱这种外臭里香的奇异水果,尤其是此刻屋内还有一个她根本就不怎么了解的梵先生。

时薇回身,“你喜欢吃榴莲吗?”时薇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他像某些没出息的生物一样捏鼻子屏气皱眉跟进茅厕被熏着了似的,看着就影响食欲。

梵斯喆本是偏头看窗外的,听时薇叫她,便把头转了回来。梵先生线条完美的侧脸换成了五官端正俊朗的正脸,他直视着时薇脸上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还好吧,偶尔会吃一点。”

听梵斯喆这么说,时薇就放心了不少。至少,这个梵先生不似郁子谦,谈榴莲色变,见榴莲基本就扭鼻子皱眉歪眼到没人形。时薇眼角微扬,这已是这位梵先生不知第几次让自己惊艳,她莫名欣喜,更偷偷喜欢上了这种时不时被惊艳到的感觉。

时薇心情不由得又变好不少,她正准备回身接过小百合手里的果盘,却蓦地发现对面的人早已脸色惨白,双目圆睁,眸中之色混杂着惊讶和恐惧。

时薇一下子就懵了,这小百合看着什么不该看的了?没有啊……时薇正欲关切地问候一下,谁知手刚一碰上小百合的肩,才惊觉她抖得吓人。时薇顿时就紧张起来,“lily你到底怎么了?郁子谦,郁子谦!”

时薇觉得这小百合说什么也是郁子谦的人,现在人家出了状况,怎么都该第一时间通知他。就跟学生受了伤,第一时间通知家长一样,郁子谦就像是这小百合的大家长,照顾她生活,告诉她一些她这种涉世不深的孩子不可能知道的道理,再给她做着并不可口但却好歹能果腹的饭菜。

时薇苦笑,真不知道找个女儿养有什么好的,郁子谦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谈照顾这小百合?

郁子谦慌忙地跑过来,一直坐在沙发里的梵先生也闻声起身,款款朝门边走过来,“她怎么了?”

一直微垂着头的郁见突然抬脸,如果时薇没有看错的话,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她惊恐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狂热和激动。但这种混杂着多种情绪的瞠目结舌转瞬即逝,但见小百合一把将果盘推进时薇怀里,下一秒,她匆忙转回身,跑出了郁子谦的家。

时薇怔愣地抱着果盘,眨了眨眼,再回身看看同样一头雾水的梵先生。这什么情况?

这什么情况?郁子谦也是大惑不解,但郁见似乎并不准备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原本说好的探敌情计划也大有搁浅之势。

郁子谦不无郁闷道:“郁见,好人做到底,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看你哥我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这个忙你就帮到底,好不好?”

郁见把眼前的咖啡杯搅得叮咣响,“不可能。”她说的认真而又决绝,似乎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郁子谦纳闷了,郁见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姑娘啊,那天不光突然一声不响地夺门而出,现在连这么点小忙都帮到一半再就死活也不帮了,反常,实在太反常。

“你老实跟哥交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那天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从我家跑出去?”

郁见停下搅咖啡的手,抬眼,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不想帮你了,看你这么窝囊,我来气。要不,你干脆也别追嫂子了,你自身不努力,我帮再多的忙也没用。”啜了口咖啡后,郁见又补了句,“反正你让我帮的也都是倒忙,不如不帮,你就等着哪天参加嫂子的婚礼吧,不是挺好么。”

“乌鸦嘴,”郁子谦脸一板,正色道,“怎么叫帮倒忙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现在就是得弄清楚她那神秘男友到底是什么层级的,我才能对症下药,扬长避短,最后一举攻破。”

郁见听郁子谦扯得头头是道,只好冷冷地瞥他一眼,“对不起,什么层级的,我当时还真没看清。”

“所以啊,”郁子谦屈指,扣扣桌子,“所以我求你把这忙帮到底啊,你说你那天突然就摔门而去,连敌情的一丝半点都没探出来,好意思这么撂耙子么?”

郁见有些歉疚地嘟了嘟嘴,但是不管她内心多么希望郁子谦能顺利抱得美人归,还是不会松这个口。郁见说得斩钉截铁,“哥,你之前让我帮什么忙都可以,但是这回这个,我是真的帮不下去了。”

“理由,”郁子谦亦学着她硬气起来,“你做事一般不会这么不靠谱的,说,这回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郁见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她能说吗?就算她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她早就知道,男人喜欢的女人并不是最初站在终点线上的那个,而是最后一个站过去的。她和他,注定要这么错过,就算再相遇,也只是会徒增她的伤痛。

郁见抹抹嘴,起身,临走前,拍了拍郁子谦的肩,“哥,别求我了,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帮的。还有,感情这个东西,要自己去争取,别人帮再多,都是别人的,并不是你自己的。”

郁见抬步离开,转过身后却是一脸落寞,其实她什么道理都懂,教育别人也是句句在理,可是为什么所有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就跟那缩头乌龟没什么两样?

这时候郁见好像能理解郁子谦了,蓄势久久,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发力,终究是因为太爱,因为怕伤害?

因为郁见的提前退出战局,郁子谦顿觉孤立无援,得胜无望,自知战败在即。但他不能就此妥协和萎靡下去,他决定,见招拆招,将无赖和流氓耍到底。

是夜,时薇下班回家后,郁子谦把时薇叫到了厅,“薇薇,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时薇正在跟梵斯喆发短信,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好,慢吞吞地坐到沙发里,手指还不停地按着键。

郁子谦有些不满意时薇的不专心,他恨不能一把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好好看看,到底是跟谁发短信忙成这样子?还笑!她发个短信还能笑出来?对方到底何方神圣?竟能抢了他郁子谦的风头?!

郁子谦强忍着怒火清了清嗓子,身子略微前倾,提高音量以引起时薇的足够重视,

时薇眉微挑,梵先生在短信里问她:『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这让时薇莫名其妙地烦躁,她觉得这位梵先生给她带来的惊艳感已经有些偏离轨道,他能洞悉她的心思是很好,但是如果过多地洞悉她不愿意被人察觉的真相,就会逼得她喘不过气。

时薇并没有急着回复,而是将手机扔一边,皱着眉抬眼,认真地看着郁子谦,“你想修改什么?”

“关于是否可以带外人来家,”郁子谦又咳了一声清清嗓,“我觉得我们应该规定,同期间,双方都不准带第三个人来家。”

“为什么?”时薇不由得好奇,他郁子谦不打算跟小百合谈卧室恋爱了?漫漫长夜他是准备在家里独守空房右手止渴,还是准备花大手笔出去开房?念及此,时薇情绪蓦地低落下来,这郁子谦真就嫌自己碍眼到这程度了?那还帮她省的什么钱,同的什么?花钱受罪的事可不是他这个精明商人能做得出来的。

郁子谦两手交握,直勾勾地盯着时薇的眼,“不为什么,只是为表对对方的尊重。同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这一片屋檐也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如果让各自的男女朋友都搀和进来,对谁都有些不大合适,”顿了顿,郁子谦身子又往对面倾了些,“你说呢?”

时薇突然想笑,你说呢?他还好意思问出这三个字,他这算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强迫她同意?

莫名的,时薇觉得郁子谦的这个新规定就是在剥夺她偷窥他们二人谈情说爱的权利,更是想要彻底地将她从他的生活隔离出去。如是想,时薇觉得事已至此,既然郁子谦为了他们清净的二人世界连“尊重”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搬出来了,她再不松口就是自己不讲理了。

时薇勾了勾唇,声音明快异常满意道:“好啊,再好不过。”然而她的笑容背后,心中的落寞和凄凉,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33 溜冰偶遇

时薇这几天情绪一直都不好,给郁子谦和另外几个高层看cherish系列初稿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

台面上和私底下,郁子谦都没有就时薇的情绪问题表现出额外的关心,反倒板着脸叮嘱她:“公司周年庆在即,修稿要提上日程,并且我要求你必须高质量完成,知道吗?”

时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收起摊在桌上的一堆画稿,再面无表情地离开。

从总裁室出来后,白小萌第一时间凑上时薇跟前,“又挨训了?还是集体训话?不可能吧……我看那几个高层出来的时候脸色挺好的啊……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天一直哭丧着脸……”

时薇瞥了白小萌一眼,“没事儿,可能是没睡好。”她说得有点心虚,根本不敢直视白小萌那双火眼金睛。

“一直没睡好?失眠了?为什么失眠?”白小萌眸露精光,誓将八卦进行到底。

时薇眉心微动,她为什么失眠?她能说是因为郁子谦提议不再将对方伴侣带回家,从而让她失去了对郁子谦和小百合恋爱方式和内容的一切掌握?

时薇有种握在手里的沙子一瞬间就全部散落了的感觉,无力,彷徨,甚至猜忌之心越来越重,只要郁子谦晚一点回家她就会想,他这时候是不是正跟小百合在一起卿卿我我。

她承认,她虽然极度讨厌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边做瑜伽边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声响,但起码那让她放心,因为通过声音她可以辨别他们是在浅谈还是“深入”交流。

但现在可好,郁子谦彻底地剥夺了她偷听的资格,这种窥探不了郁子谦的感觉很糟糕,时薇有种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被人抢走了的懊恼和妒恨。

在这种不安、好奇还有嫉妒心理的多重压迫之下,时薇失眠的老毛病再度缠上身。但面对白小萌多次的关心,她又不能对失眠的原因缄口不语,于是只好扯出大姨妈当挡箭牌,“你知道的,我每次大姨妈快来之前都会烦躁,所以睡不好觉。”

“这样啊……”白小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随即又缠上时薇,冒着狡黠光亮的两眼眨了眨,“既然这样,明天正好是周六,我们去溜冰吧。趁着你大姨妈还没来,我们好好地high一次。”

时薇顿步,用有点惊恐地眼神看着白小萌,干笑着推辞,“我又不会溜冰,我不去。”

白小萌一把搂过时薇的肩,“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去吧去吧,就当是陪我了,而且我觉得你失眠就是因为锻炼不够,你看你都快把自己溺死在工作里了。喏,就这么定了,明早10点,国贸见。”说完,白小萌风一阵地飘走。

“唉唉……”时薇上前几步想要追回白小萌,岂料那丫头跑的太快,转眼就没影了。

第二天时薇被白小萌的夺命连环call炸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半。在白小萌锲而不舍的铃声轰炸以及短信骚扰之下,时薇索性关了机。然而蒙在被子里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的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双面煎鱼快要煎糊之际,她倏地一下掀起被子,下床,简单梳洗一下就往国贸冲。

时薇能在最后一刻向白小萌妥协,主要是因为她在被子里静听了半晌,也没有听到另一个人走动、翻报纸、或者是吃饭喝水的声音。

时薇直觉郁子谦早就已经出了门,八成又是跟小百合出去约会了。家里只留她一人,空荡荡的,孤寂到她觉得就连呼吸都能听得到回音,加上那种猫爪子挠心一样的好奇、焦躁、不安和烦闷,让她不得不找个人多的地方疏解一下。

去到溜冰场之后,时薇四下寻了一圈,但并没找到白小萌的身影。她正准备开机给白小萌去个电话,却猛觉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料是白小萌,时薇不无欣喜地回头,上来就是一句,“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定睛之后,时薇差点话都说不利索。

郁见却笑嘻嘻的,格外热情,“薇薇姐,好巧啊。”

“呵呵,呵呵,是啊,好巧。”时薇口不对心,但再违心也得佯装得欢快点。世界这么小,偶遇这么巧,是该乐呵乐呵。

跟郁见打过招呼之后,时薇的目光再度四散游移开来,她正拼命搜寻着白氏女魔头的踪迹,无奈对面的小百合再度欢欢喜喜地开口,“薇薇姐,难得今天子谦有时间陪我来溜冰,既然遇上了,我们就一起吧。”

“啊?”时薇恍惚着回神,什么一起?

时薇大脑正当机的空当,郁子谦已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现身,分外体贴温柔地问郁见:“lily,怎么了?”

郁见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她揽过郁子谦的胳膊,嗲着声音娇滴滴道:“子谦,真的好巧哦,我刚刚正好碰到了薇薇姐,她也来溜冰,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郁子谦的脸色却无比纠结,似在犯难,想必是格外厌恶他们的二人世界被打搅。时薇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开溜,岂料看到郁子谦那跟便秘没什么区别的皱巴脸时,顿时就邪念冲脑,格外兴奋且熟络地拐上小百合的胳膊,“好啊,反正我约的人还没到,正愁没人陪我呢。”

郁见跟时薇并肩走远,热络到只差勾肩搭背。郁子谦勾唇轻笑,这俩丫头若是搁影视圈绝对是影后,演技那是一个赛一个——

昨晚郁见才斩钉截铁地回绝他,要她来冰场帮他追老婆?下辈子吧。可今天这丫头就能热情到这份儿上,脸上那笑就跟真的似的。至于时薇……据白小萌称,时薇私下里对“小百合”这三个字深恶痛绝,由此看来,他这几步险棋还真是走对了。

郁子谦不由得沾沾自喜,仿佛时薇重归她怀抱已是指日可待。他哼着小曲儿快走几步跟上前,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女人果真都是善变且口不对心的动物,或许时薇一直以来的强硬姿态,都是她的伪装也说不定。

郁子谦换好冰鞋进场的时候,郁见已经扶着时薇手把手地交了。时薇似乎也挺放心小百合这免费教练,干脆放开一直撑着围栏的手,只扶着小百合的胳膊慢慢前行。

“薇薇姐,刚刚听你说,你在等你朋友,那他来了之后会不会找不到你?”郁见边扶着时薇边问她。

时薇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停住步子,颤巍巍地站在冰上打给白小萌,“亲爱的你在哪儿啊,我到了,已经滑上了。”

站在一旁的郁见眉心微动,眸色凛下来不少。亲爱的?难道时薇嘴里那个来陪她一起溜冰的朋友就是梵斯喆?郁见不动声色地松了松一直扶着时薇的手,脸色yīn郁又难看。

时薇并没有察觉小百合的表情变化,她只听得白氏骗子在另一头长吁短叹,“薇薇啊,既然你都滑上了,那看来要我也没什么用了。正好我家向先生传唤我回家,我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呢。行了不说了,好好玩啊,拜——”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时薇怔愣地眨了眨眼,白小萌不靠谱她知道,可是她竟敢把自己这个从来没溜过冰专等着摔跟头的菜鸟级选手一个人丢在冰场上,实在是刷了她不靠谱的下限。

时薇莫名觉得蹊跷,正欲往白小萌家里打个电话跟向先生打探一下虚实,不料突然觉得一股力道自左臂传来,待她回过神时,见身旁的小百合也站不稳步子,直直地朝自己扑过来。

时薇迅速伸手抵住小百合倒过来的身子,并且在冰上步履凌乱地试图避免摔倒。但很不幸,她还是试图失败。

重重地跌倒地上时,时薇本能地尖叫出口,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与坚冰撞击时的疼痛。时薇眉一皱,登时觉出垫在自己身下的身子,那触感很熟悉,就连身上肌肉的硬度都如出一辙。她的心不禁就疼了一瞬,是他给她当了回肉垫?

半边身子压在时薇身上的郁见最先爬起来,她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扶起时薇,“对不起啊薇薇姐,刚刚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我一个没站稳,害你也摔倒了。薇薇姐,没摔坏吧?”

时薇拍拍屁股,摇摇头,抬眼巡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撞人的肇事者。她心里不由得腹诽,这人真没素质,给人撞倒了也不知道道个歉。

时薇腹诽完毕才想起来地上应该还躺着个人,于是小心翼翼地回身,看清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那个人,果然是郁子谦。时薇赶紧挪上前,招呼小百合一起扶郁子谦起来。

给郁子谦扶到场边坐好后,时薇前前后后念叨了不下十遍,“你真的没伤着哪儿么?哪不舒服千万别强撑着。”她知道他前一阵子才为了她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现在又为了怕她摔着而宁可自己给她垫底,她是当真的感动,却也更担心。

郁子谦摆摆手,并没有回时薇的话,而是扭头对着郁见说,“你不是说你待会儿有事吗?别去晚了,我没事,你先走吧。”

时薇不知道是她听错了,还是她感觉错了,总之,她觉得郁子谦对小百合说话的语气有点冷冰冰的。

郁见自知这一摔让郁子谦很生气,但她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故意把时薇推倒是她的不对。郁见不由得恨起自己,她本不是这么恶毒的,她明明是很喜欢这个嫂子的,可是直到那一天她才开始不解,开始伤心,为什么好男人都要围在这个姓时名薇的女人身边?为什么她郁见就无法拥有一份最窝心的爱?

34 紧张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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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见走后,只剩时薇一个人照顾郁子谦这个残兵败将。[非常文学].岂料郁子谦压根没有作为一名伤患的自觉性,反而撑着站起来,非说要接过小百合的枪,今天一定要教会时薇溜冰。

时薇不无郁结,他都已经浑身是伤了,就不能稍稍体恤一下他那早就被折腾得破败不堪的?他不心疼不代表没有人心疼。况且经历了刚刚那一摔,她已经开始畏冰,更别提上去溜几圈。

时薇一个劲儿地谄笑,“郁总,今天辛苦您了,可是我真的有点累了,不想学了,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因为这事关她能否活着出冰场,所以纵然再笑下去有面部肌肉坏死的可能,她还是扯着嘴角扬起最优美的弧度,一双眸子真诚到她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无奈郁子谦却丝毫不解风情,他很大丈夫地摆摆手,“唉,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况且以你的性格,不是凡事都要尽力做好的吗?怎么,这回这么快就放弃了?再说,既然你都叫我一声郁总了,也就是说……现在你是在以一个下属的身份跟我说话,任何事都要听我的。对吧?”

对吧?对你个头!时薇确定这郁子谦是跟自己杠上了,恐怕他教她溜冰是假,想要借机报复她才是真。

见对方枪已上膛,时薇不得不扛枪迎战。如是想,她只好一边揪着心,一边再度滑进冰场,在他的帮扶之下慢慢往前蹭。

蹭出了十几步之后,时薇顿觉自己笨到了家,刚刚小百合教她的时候她还能颤颤巍巍地滑个一两步,现在教练换成跟她处处作对从来没有安生日子的郁子谦了,她倒好,非但不给自己长脸,反而步履蹒跚如古稀老太婆。

难道这一仗她真就要这么败北了?时薇默默咬牙,白小萌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这回真是害苦了她。可再仔细想想,这一切怎么能如此巧合?她怎么就让这郁子谦和小百合给遇上了?难道真是冤家路窄?

正失神间,郁子谦紧了紧握着时薇的手,“脚踝用力站稳,曲膝,上身前倾,大胆向前滑。”顿了顿,郁子谦又轻柔地补上一句,“别怕,有我在。”

时薇身子一怔,这五个字的分量,似乎可以跟“我爱你”匹敌。/非常文学/但同时她却又清醒地告诉自己,郁子谦只不过是针对于溜冰这件事才会出此言,并无他意。如果想歪,只能说明她的心早已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

春天到了,该割草了。她提醒自己。

或许时薇真的是因为郁子谦的那五个字而彻底放了心,胆子变大不少,一点点进入状态。郁子谦见时薇终于滑的有那么点意思了,便要松开她的手放她单干。

时薇刚因自己找出了点溜冰的感觉而舒眉展颜,一听郁子谦要松手,她才展平的眉立马就又揪了起来,转脸看着郁子谦的眼神早已布满恳求、祈求和哀求。

总之,时薇求他不要这么快就放手。

郁子谦瞬间便读懂了时薇的楚楚可怜的目光,但他却报复似的佯装不解,并且很是好奇地问:“你害怕?”

她什么时候怕过?时薇狠狠摇头,并且毅然决然地主动松开一直紧拽着郁子谦的手,坚定且果决,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势。但那种手心恢复空落的感觉很不好,她本就发毛的心这回更加慌乱起来。

郁子谦后退一步,背手,静静看着早已吓到一头冷汗却还要嘴硬的时薇,但笑不语。

时勇士果敢又从容地稳住神,摆好姿势,一步——两步——三步——她一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生怕自己一个不稳轰然倒下。但迫于面子,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蹭。

时薇在冰上煎熬,郁子谦却悠哉快活似神仙,他看着一直不拿正眼瞧他的前妻步履维艰,那叫一个解气。这叫什么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时薇度秒如年,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刀锋上行走的勇敢女战士,面对前夫的刁难和伤害,她依旧坚强如初,并且坚守自己的内心防线,绝不被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攻陷……

时薇沉浸在一个名唤时薇的巾帼英雄的光辉事迹中不可自拔,正幻想在兴头上,却顿听“唰——”的一声,刺耳无比,还没回过身来的她又紧接着听到自耳畔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躺在地上紧咬下唇疼得满头冷汗的郁子谦无力望天,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回的肇事者比较高素质,他一个劲儿地道歉,并且作势扶起郁子谦,称要亲自送去他医院。

时薇顿时也顾不上什么摔不摔跤了,急忙从冰上蹭过来,大喊一声,“唉唉别扶他别扶他!你没看他疼得都冒冷汗了吗?估计是骨折了,必须先固定,你有没有点医学常识?”从来都为人谦和有礼的时薇背后“蹭蹭蹭”地冒起一串黑烟,肇事者愤愤收手,心中亦有不满——

他已经道了歉了,要送伤者去医院也都是好意,他又不是医学专业,他哪知道什么骨折什么固定的说法……再说这女人怎么火气这么大,得理不饶人啊。

稍稍缓过来劲儿的郁子谦扯了扯肇事者的裤腿,气若游丝地跟他说:“我没事,你别往心里去……我老婆她就是急性子,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

肇事者叹口气,“别别别,也的确是我不对,120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

时薇白了一眼肇事者,溜个冰不长眼啊?滑那么快是要赶着投胎啊?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你急救常识啊?空长了一张好嘴,给人撞伤了多说几个“对不起”就完事儿了,罪你来遭,苦你来受?

郁子谦的ct片显示腓骨骨裂,他握了握时薇的手,强忍着疼痛扬起笑脸,“你看,我告诉你没事吧,又不是骨折,看把你吓的。”

时薇起身,根本没接郁子谦的话茬,拿着片子径直进了医生办公室,“大夫,如果单纯是骨裂,他不可能疼成这样子,我很了解他的忍受能力。况且他现在膝盖根本不敢弯曲,这到底是为什么?就不用再进一步检查了?光是拍ct片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医生乐了,这女人可真厉害,到底谁是医生?

在时薇的坚持之下,郁子谦又被推进了mri室。等结果的时候郁子谦一直在埋怨时薇,“医生都说了就是个骨裂而已,打上石膏固定一下,在家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事了,你非要再折腾一回,你是花钱有瘾?还是巴不得我伤得再重一点?”

时薇怒气哼哼地瞥了郁子谦一眼,“你知道什么?你没看撞你那人偷偷给医生塞了盒烟?凭什么这么糊弄一下就完事了?病情耽误了怎么办?落下病根了怎么办?谁负责?还有,你为什么要让那人走?结果都没出来你就告诉人家你没事了,你是唐僧还是如来你普度众生啊?”时薇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身后的小黑烟又开始“蹭蹭”往外冒。

郁子谦轻笑着揽了揽时薇的肩讨好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看那人也不是故意的,估计是刚步入社会的新人,也怪不容易的。再说我这不没事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薇轻微挣开郁子谦的胳膊,转脸对着他,继续说教,“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啊,为什么遇上自己的事就这么糊涂?我问你,如果你再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医药费谁付?找看护的费用谁掏?少谈几笔合同的损失谁来赔?你到底想没想过这些?”

郁子谦怔愣地眨眨眼,“夫人息怒,钱乃身外之物,看开点。”

“对,什么都是你好,你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就我斤斤计较,”时薇被郁子谦的泥古不化气得差点跳脚,“郁子谦,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这是最起码的态度问题。从上一回走夜路你跟人打架我就想告诉你,身体,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是,你觉得你现在年轻力壮,磕着绊着没关系,修养几天就好了,可是你为此耽误的工作要用加倍的时间来补偿,你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来为这次事故埋单。郁子谦,你可以你不在乎你的身体,可你为别人想过吗?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丈夫倒了,妻子孩子怎么办?再说了,你再有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谁的错就该谁来担,你拿这些医药费去做慈善也好过白吃亏……唔……”

世界顿时就安静了。郁子谦用唇堵住了时薇机关枪扫射一样的嘴,并且吻得卖力又深沉。

时薇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而后欲拒还迎地象征性地挣脱了几下后,很快就软□子,任由他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彼此的唇瓣厮磨。

她承认,她想念他嘴里的味道,而此刻他的温软,就像是一针镇定剂,让她不安和焦躁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良久,当郁子谦差不多快要将时薇嘴里的空气吸光的时候,他才缓缓松开自己的唇。他低笑着点点时薇的鼻子,“薇薇,我知道你担心我、紧张我,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再让你揪心。老婆,相信我,你的丈夫永远都不会倒。”

35 伤势严重

“薇薇,我知道你担心我、紧张我,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再让你揪心。/非常文学/老婆,相信我,你的丈夫永远都不会倒。”

时薇抬眼,默不作声。她不是不知道郁子谦再一次强`奸了“老婆”和“她丈夫”这两个词,但她并不打算反驳。她承认,她有让这两个称号坐实的想法,但她同时又劝慰住自己那颗略显兴奋和狂躁的心,同的日子还长,放长线钓大鱼,她要让他知道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这样他才可以在未来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爹。

况且,眼下孩子他爹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娶老婆造人以及伺候月子,而是——

mri室的大夫拿着郁子谦的片子和报告单走过来,“喏,结果出来了,我这还是看你媳妇太着急才给你走的后门。/非常文学/年轻人,好好珍惜,现在这么贤惠的姑娘不好找啊……”

时薇抬眼看看医生,再看看郁子谦手里的报告单,干笑了几声,“大夫,他……没什么事吧?”

医生叹了口气,“没事,半月板损伤,十字韧带撕裂,没断,用不着手术。”医生说得轻松无比,时薇听了却倒吸一口凉气,用不着手术?这都跟手术搭上边了,这伤得有多重啊。

时薇眼泪含眼圈,如果郁子谦不是因为教自己溜冰,他就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说到底还是她害了他。时薇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罪人,因为她他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因为她他的腿没办法走路,因为她他……

郁子谦及时地拥住就快要崩溃的时薇,凑近她耳边低语,“薇薇,你的男人是铁做的,抗摔抗打。但是如果长期浸染到女人的眼泪,就会生锈,老化,最后变得脆弱。你明白吗?”

时薇默默扭头看他一眼,她不明白,她现在唯一明白的就是,她应该让医生引起足够重视,不是非得头破血流才叫大病大灾,在每一个病人和病人家属眼里,磕一下绊一下都会让人揪心地疼。

在时薇的含泪说教和一再要求之下,急诊室的大夫给郁子谦打完了石膏之后又开了几副敷腿的药,“回家静养就行,膝盖尽量不要打弯。”

“真的不用再做什么治疗吗?”时薇眼眶湿润,声音竟然有点哑。

医生无奈地摇头笑,“姑娘,这病还真没法治,只能养。回去之后好好照顾患者,别让他的伤腿着力,躺上个把个月就好了。”

时薇只能点头,最后搀扶着郁子谦离开之时,还听身后的医生压低着声音取

36 豆腐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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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薇将郁子谦扶到卫生间里,将座便器的盖打开后就准备撤离,岂料郁子谦急忙拉住时薇的手,惨兮兮地求道:“薇薇,我单脚站不稳……一旦偏了,还得你来擦地……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时薇继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她能说他不要脸么?不能,她反而得感谢他的体贴入微况且人家明明说的就是事实啊,还是特为她着想的那种,她应该感动才是。

在时薇的搀扶之下舒畅如了厕的郁子谦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儿跳回了床上。/非常文学/时薇恨得牙根痒痒,她这不就是个下贱的老妈子么?明知道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卑鄙不入流的事,她还要腆着脸去宽容他关心他照顾他。

她真贱。

她不光贱到就算他有正牌女友也要跟他同,还贱到在知道他买通了自己的好闺蜜后不吵不闹,更贱到甘愿扶着他撒尿闻着那股骚臭味也不犯恶心。

时薇把熬好的骨头汤端到郁子谦床前,“都喝了吧,锅里还有。”

看,她还贱到急三火四地跑去超市给他买食材熬骨头汤。她深觉自己已经贱到家了,她没救了。

郁子谦听话地喝尽了所有的骨头汤,又吃光了肉,吸干了骨髓。时薇将晚饭端进来的时候,正见到郁子谦意犹未尽地吮手指,对她扬起小孩子一般开心的笑。

时薇将饭和菜给他布好,“这段时间你适当忌点口,辣的我没做,多吃点鱼和肉补充蛋白质。”

郁子谦乖顺点头,“老婆,辛苦你了。”而后抄起筷子,招呼时薇一起吃。

时薇看着他那一脸幸福的吃相,心顿时就软了半截。她不禁想,如果今天照顾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小百合,估计此刻郁子谦就得单脚跳去厨房做炭烧蛋炒饭。

所以她贱就贱点吧,积德。

因为这几天正是郁子谦伤势最严重的时候,时薇怕他哪一下站不稳再摔了,所以断然拒绝了郁子谦想要洗澡的念头。她给他打来一盆热水,“今天先擦一擦将就将就,过几天再洗。”

郁子谦只能妥协,他乖乖脱光了上衣,等到时薇要给他擦□的时候,他却一脸难色,“薇薇,你帮我脱吧……”

时薇一边默念大悲咒一边脱光了他的裤子,再一次见到只有一层布料包裹的小

37 死于饥渴

郁子谦立即收笑,咳了咳,恢复正色道:“薇薇,那咱说个正经的——我的手感怎么样?”

时薇恼羞成怒地一掌拍过去,结果却被男人紧紧抓住手腕。[非常文学].他掌心的温度带着特有的舒适感,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软下来。

郁子谦凑近时薇耳边,“薇薇,特殊时期切忌大动肝火,你要是血流成河,我会心疼死的……”

时薇张了张嘴,是,的确,她半夜搂着人家睡觉的确是她不对,可是他至于无耻卑劣到这份儿上么?无奈她脑袋发空加上大姨妈威力太猛,半晌她都拾掇不起力气来回击他。于是郁子谦就大摇大摆地探手揽过时薇的腰,再哧溜一下钻进她的睡衣下摆覆上她的小腹,逆时针打着圈,将偷摸吃豆腐的宏伟大业大喇喇地摆到了台面上。

但时薇并没有拒绝他的咸猪手。

一来,她亲戚太能闹腾,体力上不允许她跟一个身上有着肌肉块的男人抗衡;二来,他的大掌的确有魔力,被他一揉,她的小肚子瞬间就像找到了妈的野孩子,不疼不哭不折磨人了。

时薇又睡了一夜好觉,更做了个好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公主,恰巧在yīn雨的傍晚遇上了在常年作怪祸害民间的怪兽。怪兽对她这个美丽的公主展开了猥琐的调`戏和不要脸的攻击,它向她的小腹猛咬了一口,然后拼命地往下撕扯她的肉。就在她危在旦夕之时,突然有个佩剑的王子临空而降,骁勇善战的他轻巧几势便杀死了怪兽,而此时,她却奄奄一息。

为民除了害的王子收回佩剑,跑回来扶起气若游丝的公主。见她伤势过重,他只有渡自己的真气给她。他的唇紧贴着她的,将他嘴里的气息一丝不落地传至她的嘴里,缕缕真气游移进她的xiōng肺,她终于活了过来。而后他又用他有着魔力的唇瓣吻上她受伤的腹部,继续用真气为她疗伤……

时薇大睁着眼看着眼前睡得一脸祥和的郁子谦,再转眼看看自己死死搂着王子脖子的爪子,顿时就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她是公主?她被野兽咬了肚子?他是一个会渡真气疗伤的王子?她真能瞎编。

时薇咬着下唇一脸郁结,这叫做了好梦?明明就是昨晚某人揉她肚子的力道过猛以及她对某人的性`幻想太剧烈太无耻好不好……

时薇不由得鄙视自己,她真不要脸而郁子谦睁开惺忪睡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上时薇的脸,说的话跟昨晚的惊魂之语只字不差,“薇薇,我的手感怎么样?”

时薇想抽他,而且她觉得此刻抽他她一定会成功,因为他的一只手正覆在自己脸上做摩擦运动,另一只手则揽在她腰上做线性移动。

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此好的掌掴机会,因为她觉得,泄愤不如利用这个大好机会——

她轻咳一声,“郁子谦,我记得同条款里写的清清楚楚,不准碰对方敏感部位。恭喜你,你输了。”

郁子谦一怔,覆在她脸蛋和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来。半晌,他才勾起唇角侧隐隐地笑,“这么说,刚刚你……动情了?湿了?”

时薇瞬时就觉得,还是抽他比较好。

拜大姨妈所赐,时薇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晚上睡觉搂着他抱着他吃他豆腐的事实,而且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因为如果她说他摸了她的敏感部位,那么就证明她有了反应。而如果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色女,那么她就得装作若无其事地让他继续摸。

而这么摸来摸去的后果就是,爱干净的郁子谦受不了了,他觉得夜夜让自己的女人摸着并不是很干净的自己,是对自己女人的不重视,也是在对这段来之不易的同生活下慢性毒药。

所以,郁子谦在忍无可忍之际央求时薇让他洗澡,并且在得不到允许之后使出了杀手锏——

今夜你还想搂煤球吗?

时薇觉得,这货真欠抽,王子救公主的梦醒之后她就该抽他。

但欠抽归欠抽,会撒娇会耍心眼的孩子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权利,当晚,时薇便在千叮咛万嘱咐郁子谦一定要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之后,扶着他进了浴室。某人衣服脱得很溜,三下两下便只剩一排麦色巧克力块。时薇默默吞口水,壮丽山河秀色可餐,她渴了,更饿了。

给郁子谦扶到椅子上坐好之后,时薇蹲下来给他脱裤子,脱到只剩一条子弹裤时,时薇起身,尴尬地指指他的小腹以下部位,“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郁子谦眨眨眼,“可是我的腿不能打弯啊……脱不下来……”他可怜巴巴的,重复着之前每一次他换内裤时都要对时薇说一遍的话。

于是,时薇第n次面不改色地扯下包裹他小弟弟的布料,然后盯着那曾经让她欲`生`欲`死的家伙继续默默吞口水,她更渴更饿了。

小心翼翼地给郁子谦放进浴缸后,时薇再度扮演下贱到没节cāo的老妈子,搓澡巾套上手,从他的后颈开始,沿着那让人遐想万分的背部线条,一路轻轻地搓。她像是在悉心擦洗大卫雕像,怕轻了搓不干净,更怕重了给他搓破弄疼。

所以等到时薇将背搓的差不多时,她已满头是汗。她用手背擦擦额头,将搓澡巾扔到郁子谦身前,“喏,剩下的,自己动手。”

郁子谦继续抬眼,战战兢兢地看着时薇,活脱脱一褪光了毛的京巴。他再冲时薇眨眨眼,“你真的不管我了?”

时薇点头,作势起身。

“啊——”的一声低呼蓦地止住时薇,她定睛,但见郁子谦正一脸苦色地扶着他的那条支在浴缸沿上的伤腿,痛苦又纠结。时薇顿时就吓坏了,她赶紧俯身细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一下子伤到腿了?”

郁子谦痛苦不已地点点头,“刚刚想拽住你,结果用力过猛……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回去休息吧。”

时薇深吸口气,都这份儿上了,她还能走?她还忍心走?

又贱又心甘情愿的时老妈子重新捡起落在郁子谦身上的搓澡巾,拎起他的一只胳膊,开始认认真真地搓。她搓完了胳膊搓前身,搓完了前身又搓腿,搓完了腿之后她终于大功告成,开始给他打沐浴露。

在进行这一切洗浴活动当中,时薇始终扮演着一个不停在与圣女之间游走的精神分裂体。

她一方面非常害羞于见到异性的裸`体,尤其是异性那尺寸可人相貌可人尤其是味道也很可人的小弟弟,她觉得她是一个知廉耻的优秀女性,绝不可以□到如此□攻心;

但另一方面她又非常渴望多看一眼面前这具活着的大卫雕像。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羞于见到的东西太优秀、太诱人、太难以抗拒。

简而言之还是那句话,壮丽山河秀色可餐,她渴了,更饿了。

所以时薇帮助郁子谦洗到半途的时候她吹了中场哨,“我渴了,先去喝点水。”说完,她风一样地溜出浴室,背后早已汗涔涔。

咕咚咕咚喝水的功夫,手机恰到好处地响。时薇奔进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来接听,“萌萌啊,找我啊,太好了,我想死你了!”

白小萌在另一头打了个激灵,“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做运动呢?”

“做运动”三个本来很正经的词汇这时候窜进时薇那早就充满污秽思想的大脑里时,完全变了味。时薇狠狠吐气,“你才做运动呢,你们全家都做运动!”

白小萌继续打激灵,“怎么了这是……体育运动得罪你了?有火啊您?”

火?时薇险些崩溃,她的确心理有火,而且这心火从心脏开始蔓延,都快烧到四肢末梢了。时薇又喝了一大口水后对着白小萌没好气道:“知道我有火就行,我说,给我想个招,怎么灭火?”

白小萌寻思了一会儿,“这天儿也不热啊,你怎么就能焦躁成这样呢……要我说哈,你就是平时榴莲吃多了,那东西爱上火,加上你家那口子又伤着了,这多重刺激之下,你不上火都难。唉你现在你是不是特烦躁?身体特热?对啦,你就是榴莲吃多了,要降火啊……去冲凉吧,我家大象一上火的时候就去冲凉,冲个澡就好了,你去试试,肯定好用。”

时薇还没吞下去的水顿时差点喷出来,她忍了几忍没吐水,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火速结束跟白小萌的通话。

她深觉,吃饭喝水时远离白小萌,是有道理的。

白小萌不提冲凉倒罢,这一提更让她想起还裸着身子浑身裹着泡泡在浴缸里卖萌的会渡真气的尺寸诱人的王子。而且冲凉不是男人的专用吗?凭什么她一个妙龄如花的妖娆女子要沦落到靠淋浴器勉强维生的地步?!

时薇叉腰,狠狠吸气狠狠吐气,她觉得,她的确应该认真地考虑一下和郁子谦复婚这件事。

恢复好情绪回到浴室之后,时薇拿起喷头给他冲洗身上的泡沫,岂料冲到一半郁子谦突然发话,“薇薇,这里没洗。”他指着自己的小弟弟,一脸无辜地看着时薇。

时薇暴躁了,郁子谦却乐了。他冷不防地拽过时薇的手,覆上自己的小弟弟,“你以前都吃过,现在怎么连摸摸都不敢了?看,它在像你招手呢。弟弟,快给姐姐打个招呼——hello?”

时薇吞下最后一口口水,她觉得她应该提前写好墓志铭:她正值芳龄,却欲`火攻心,死于饥渴。

被38 潜与被潜

郁子谦依旧可怜兮兮地盯着时薇的眼,满脸无辜的假象。//.//时薇浑身更加燥热,她想要挣出覆在他小弟弟上的手,无奈却被他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死死捂住。郁子谦继续眨眼卖萌扮可怜,誓要将眼神攻势发展到白热化。

xiōng口又闷又热的时薇没好气地下了最后通牒,“郁子谦,我没心情跟你玩,我现在勒令你——松,手。”

浴缸里的裸男却勾勾那性感到欠扁的唇,“咦?你用力了,它有反应了……好舒服啊……薇薇你真棒。”

时薇差点将憋在xiōng口的血连同股股燥热一同喷出来。她深吸口气,稳住神色,刚要再度谴责他的不要脸,却突然被手心传来的颤动惊了一惊。

它的确有反应了……

时薇紧了紧眉,郁子谦受伤少说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对他这种欲`火正旺的肉食动物来说,一周不开荤饿不死也得饿昏了吧?医生说,饿坏了对身体不好,更会直接影响精`子质量,从而影响下一代的质量

时薇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综合医生的说法与科学研究的结果来看,当一个男人憋到宁肯抛去脸面而对一个女人摇尾乞怜的时候,这说明,他已经忍无可忍憋无可憋了。

见时薇神色稍松,郁子谦赶紧趁热打铁,软下声色轻声唤着,“薇薇……薇薇……薇薇……”他一声接一声地长音拖着,就像是个念咒语的老巫师,不断蛊惑时薇的神经,将她的冷静和理智慢慢腐蚀。

时薇确有些微的怔忪,她恍惚的眸子不经意间划过郁子谦那双深邃又渴求的眼时,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她似乎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她的男人对她的祈求、渴望和期盼。

那一刻,她第一次模糊了“前夫”这个概念,她只知道,那是她的男人,她的。这让她手足无措,更让她心疼。

时薇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对女人来说吃素可能会容易些,但对男人来讲,或许就不光是思想上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还是那句话,憋坏了对身体不好,或者再具体点说,对她的男人的身体不好。

多了一个物主代词,差别却是天壤。

时薇找到了第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紧接着又从人性本善的大方向出发,再接再厉地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单就人道主义关怀这一点,时薇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弃这个饥`渴难耐的男人于不顾。因为她知道,饥`渴的滋味很不好受,何况还是一个吃惯了肉的汉子。

时薇默念几句“她思想纯洁品格高尚慈悲为怀善哉善哉”后,深吸口气,拿开郁子谦一直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俯身,轻声说:“我这是出于对一个病人的怜悯,你不要想歪。”

语毕,时薇正准备开始上下运动,却猛地顿住。她抬眼问一脸笑意的郁子谦,“那个呢?在哪?”

“哪个?”他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时薇默默咬牙,而后却迅速恢复温柔之色,轻声说:“我问你……那个……润……润滑剂在哪?”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郁子谦扮演耳聪患者很逼真,无辜的眼神让他的演技又上了一个台阶。

时薇无力垮肩,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贱透了,不光主动帮他泻火不说,还要处处体贴入微以至于让她有种是她把他强掳了的错觉。

时薇愤懑地摆摆手,“听不清更好。”说罢,伸出手就要继续。她顿时觉得这种霸王硬上弓的错觉挺好,虽是错觉,但仍让她有种她终于将他强`奸以泄愤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强`奸一个男人,真爽。时薇两眼冒出狡黠的精光,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郁子谦跟黎诗怡搞暧昧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他能被自己前妻给强了,跟小百合夜夜笙歌的时候更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室友给强了,就在他跟白氏骗子合谋算计她的时候更更想不到他能被他的下属给强……哦不,潜了。

对,她正在潜自己的魔鬼上司。时薇兴奋得只差狞笑出声,她用干涩的手摸摸他的小弟弟,真想说一句:hello?iwill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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