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契约 - xp1024.com
《肉体契约》


第一章

楔子

“痛……好痛……”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背靠着电线杆躺在垃圾堆旁,晦暗无神的双眸,呆滞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并流出黄色的脓汁,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再加上多日不曾进食,虚弱得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他身上这些可怕的伤痕,全是他亲生父亲的杰作。

他水性杨花的母亲,早在他五岁那年就丢下他跟别的男人跑了,而好赌成性又整天酗酒的父亲根本没有工作,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靠他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儿子偷窃、行乞来养活他,如果收入不够他花用,就对他拳打脚踢泄愤出气。

身上带伤是常有的事,父亲说身上有伤更容易博取同情、乞讨到更多金钱,所以他总是一再的挨揍,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或许他是不想活了,才会乖乖站着任父亲用衣架、木棍、甚至铁条殴打他……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他甚至期待它的到来。

有那样的父亲,他生不如死!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即将陷入昏迷之际,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线映入他的眼瞳,他反射性的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竭力撑开沈重的眼皮。

我一定快死了#蝴心想。

因为他居然看见天使!

一个身穿白色洋装、头发微卷、干净漂亮的小女孩蹲在他面前,歪着头,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他。

“你很疼吗?”

“我……”他想回答她,喉咙却干哑得难以开口。

“迎璇,他的情况还好吗?”

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男人蹲在六岁的女儿身旁,和她一起注视躺在地上的男孩。

“爸爸,他好像伤得很严重,我问他话,他都不回答耶。”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孩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才能勉强发出声音。“我叫穆征。”

“穆征,你需要马上就医才行,忍着点,我马上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迎璇,你先替他包扎伤口!”

“是的,爸爸。”女孩听话地点头。

“你再忍一会儿。”男人拍拍穆征的头,然后转身去叫司机。

“穆征,你要忍耐喔!”

女孩从口袋取出洁净芳香的手帕,小心地按去穆征额头上伤口流出的脓水,穆征的视线逐渐被泪雾遮蔽,再也看不清小女孩的容貌,但是他知道,她好美!

她的心——很美。

他在这附近流浪已经好几天了,大家看见他总是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惹上什么麻烦,惟独这女孩像天使一般,不畏脏臭靠近他,还为他包扎伤口。

能够遇见这样的天使,他此生死而无憾。

“穆征,你醒醒!不要睡觉啊……”

穆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缓缓闭上眼皮。

他告诉自己,如果能够再次醒来,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天使的恩惠。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

第一章

“啊……”

豪华卧房的大床上,一对男女正激烈地欢爱着。

已近花甲之年的肥胖男人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刺,想满足身下年纪足足小了他一半的女人,女人也不负他所望,发出令人脸红的淫荡呐喊,只是没人知道,她究竟是真的感到满足,还是职业性的应付。

黑暗中,一对阴冷的眸子,毫无温度地望着正在床上火热打滚的男人。

阴冷眸子的主人沉吟着抚摸手中的枪,像在考虑该不该在此时动手。思考片刻后,他别开头,决定让沉醉在激情中的男人多活片刻。

就让他多享几分钟的福吧!

果然不到五分钟,年近花甲的男人终于缴械投降了,躺在他身下的女人还不住喊道:“啊!阮董,您好棒啊……人家不行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告诉你,我年纪虽大,功力可是不减当年哪!”花甲富豪阮大鹏在女人肥嫩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得意地哈哈大笑。

“是、是!娜娜这下总算见识到了。”

名唤娜娜的女人抓起浴袍下床,一背对着阮大鹏,立即面露不屑地暗嗤道:算了吧!

娜娜走进卧房里的浴室,关上门,扭开莲蓬头,哼着歌,冲洗自己的身体。

阮大鹏通体舒畅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没发现有人正缓步靠近,直到他感觉一股冷厉的气息通向自己,倏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真的有人站在他床前!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容俊美,但神情相当冰冷的男人。他直觉对方来意不善,正想放声大叫,一把手枪已抵在他的额头上。

“不许叫!”那人连声音都冷得叫人战栗。

“你……你是谁?”阮大鹏惧怕得双唇激烈颤抖。

“孤狼。”

“不……不会吧?”

阮大鹏听过孤狼的名号,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但是他不知道,孤狼为什么找上自己。

很少人见过孤狼,因为据说看过孤狼相貌的人,十个有九个活不了,唯一侥幸逃过一劫的,也没胆子出来指认他,因此孤狼的容貌一直是个谜,如今他有幸目睹孤狼风采,却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孤狼就等于死神的代名词,孤狼出现在他面前,就表示他活不久了!

不——他还不想死呀!

“你……想杀我?”

孤狼冷冷地望着他,等于默认他的问题。

“不……不要哇!”阮大鹏吓得脸色发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该碍了别人的路!”孤狼淡漠但冷冽地回答。

“我碍了谁的路?”难道是他最近极力争取的那个工程?

孤狼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冷睇着他,拇指缓缓施力,房间里安静得足以听见扳机往后拉动的喀拉声。

“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阮大鹏爬下床跪在地上,痛哭着哀求。“明天就是我太太的生日,如果我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求你不要杀我……饶我一命吧!”

孤狼眉头微皱,扣扳机的手停止了,冷凝的眸子出现一抹犹豫之色。

他该为了他妻子的生日,暂时饶他一条命吗?

“亲爱的,你要不要进来陪我一起洗?”

浴室里传来娜娜诱惑的娇嚷声,阮大鹏面色霎时刷白,心里大呼不妙。

果然孤狼长眸一眯,迅速回复原先的冷厉面孔,他讥讽的勾起嘴角,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就算他说的是实话,在妻子生日的前一天出轨,也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经过消音处理的子弹,无声地射入阮大鹏额头的正中央,阮大鹏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便有如遇水的泥娃娃,逐渐瘫软在地上。

“哈罗?亲爱的,你有没有听到?”

阮大鹏双腿一蹬,娜娜爱娇的呼唤,他再也听不见了。

孤狼居高临下,冷冷凝瞬阮大鹏的尸体,几秒后才收起手枪,漠然转身离开。

他避开守卫森严的前门,从后门进入暗巷中。

他刚走出后门,屋里便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啊——”

他头也不回,继续走进乌墨般的夜幕中。

孤狼穿过长巷,走向自己停在巷弄尽头的黑色跑车,一个带着轻浅笑意的温雅嗓音,随着夜风飘来。

“这么快就解决了?”

孤狼浑身一震,飞快自靴中抽出短枪,狭长锐利的眸,宛如雷达般四下转动,严密搜寻来人躲藏的地点。

“我在这里!”

梵天易打开孤狼黑色跑车的车门,神情轻松地朝他挥手。

“外头好冷,不介意请我进来坐坐吧?”他朝自己快冻僵的双手呵气。

“你已经不请自入了!”孤狼的回答没有丝毫热度。

见孤狼依然紧抓着枪枝不放,梵天易连忙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快把枪放下嘛!”

他可不是特地来挑衅的哟!

“你来做什么?想阻止我杀阮大鹏?可惜你晚了一步,他已经驾鹤西归了。”

孤狼见他没有突袭的意图,才小心地放下举枪的手,但依然没有放松戒备。

“我知道!阮大鹏为富不仁,不知污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多少血汗钱,你杀了他也好,贪官污吏杀一个少一个。”

“所以你是特地来感谢我的?”孤狼怪异地瞪着梵天易。

他实在很讨厌和这家伙打交道,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在泥巴池里打滚,满身泥腥味。

“呵呵,当然不是!”梵天易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苦笑道:“我是来和你谈桩买卖的——”

“我没兴趣!”

第二章

梵天易甚至还没说出他想卖的是什么,孤狼就一口回绝。

“别拒绝得这么快,你何不听听我想卖什么有趣的情报给你?”

“无论你想卖什么情报给我,我都没兴趣!”孤狼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冷眼不耐地斜睨他,暗示他快点离去。

“你这个人很难沟通耶!”梵天易困扰的摸摸鼻子,又说:“不然这样好了,为了展现做生意的诚意,我送你一张照片当sample,你说如何?”

“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

他们是誓不两立的死对头,无论梵天易想送他什么,他都不打算要。

“不然你看一眼就好!看一眼总不会有任何损失吧?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下流图片。”梵天易嘻笑着自口袋取出照片,递到孤狼面前。

“请过目吧!”

孤狼满脸不耐地转过头,斜睨照片一眼,他本来只打算瞄一眼就好,但是视线一接触到那张照片,顿时像黏在上头似的,再也移不开。

那是一张三乘五的彩色照片,和普通的生活照没什么不一样,照片中的主角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年约四岁的小男孩儿,两人脸上有着同样开怀的笑容。

孤狼的眸子定定停留在小男孩的身上,满心震惊于他们的相似。

看着这张照片,他竟有种照镜子的错觉,他们的差别只在年纪上的差异,照片中的小男孩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但是这小男孩的眼神纯稚多了,不像童年时的他,有着太多痛苦与恐惧。

世上怎么会有和他如此相像的小孩?难道是——

“这对母子实在漂亮得不像话,是吧?如果你非常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卖你更多照——喂!孤狼——”

梵天易话还没说完,就被孤狼一脚踢下车。

孤狼用力甩上车门,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喂!搞什么啊你?”

梵天易爬起来在后头鬼吼半天,却只换来一堆尘沙。

“呸!呸!”梵天易用手背抹掉嘴里的沙,愤然嘀咕道:“不买就不买嘛,干嘛推我下车?哼!回头要是你来找我帮你调查这对母子的下落,我非加你一倍酬劳不可!”

要知道,他梵天易可是很会记仇的!

他冷哼一声,气恼地踱向寒冬萧索的街道。

而一路直向北投的孤狼,剩着一双冰冷的眸子直视前方,右脚则紧踩着油门,疾速在冷清的马路上狂驰。

他不敢相信,“她”竟敢瞒着他孩子的事!

“她”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她”找出来,就算必须把地球翻过来,他也不在乎!

“她”等着吧!

“哈啾!”

正在替上司速记信件内容的叶如蔚突然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揉微红的鼻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怎么了?生病了吗?”

齐威停止工作,挑眉注视这位前任董事长卸任时,顺道移交给他的得力秘书。

她是个能干、细心又温柔的好秘书,对刚接掌岳父公司的他助益匪浅,如果少了她,他铁定会像断了一只手臂似的,忙得更加焦头烂额。

“没什么!”叶如蔚连忙摇头,问道:“总裁,您要寄给美国班顿先生的信,就是以上这些内容吗?”

“对。啊!还有——香港通运公司的周先生礼拜一会到台湾来,一定要记得派人去接机。”

“是的,我记住了。”

“还有最后一点——”齐威弯腰,自办公桌下。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纸盒,递给叶如蔚。

“这是前几天我去新加坡出差时,在机场的免税店看到的,我觉得挺新奇有趣的,就买来送给你儿子。”

“总裁,您怎么——”叶如蔚既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您真是太破费了!总裁也有儿子,不如……”

“我儿子的年纪还太小,没办法玩这么复杂的玩具,你儿子的年纪刚刚好,这个玩具正好适合他。”

“那就谢谢总裁了。”叶如蔚推却不得,只好赧然接受这份礼物。

“你儿子叫祈安是吧?”齐威突然问。

“啊?是的……”

叶如蔚有些不安,不知道总裁为何突然问起她的儿子。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我刚升格当爸爸,对照顾孩子还觉得很生疏,将来可能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讨教,到时还希望你不吝赐教。”齐威腼腆地笑道。

叶如蔚顿时松了一口气。“当然!如果您真有需要,我一定尽我所能帮总裁的忙。”

“谢谢你!你去忙吧,给美国班顿先生的信,要记得在今天下班前,传真到美国去。”

“好的!”

叶如蔚抱着纸盒走出总裁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顺手把纸盒塞在座位下,然后打开电脑,准备将刚才速记的信件打出来。

打了两行字,她想了想,忍不住拿起桌下的纸盒,撕开包装纸,先看看里头装了什么玩具。

包装纸下是个透明的pvc盒,里头装着一个手拿银色光束枪的太空战士,色彩鲜艳、造型新颖,还有许多酷炫的新功能,她看过新闻报导,知道这种玩具很受欢迎,一上市就引起抢购热潮。

她知道儿子一定会喜欢这个玩具,但是……

叶如蔚微蹙秀眉,看着太空战士手中那把枪。

她不喜欢那把枪!

她打开pvc盒,将太空战士手中的银色光束枪取下来,收进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再把玩具放回pvc盒里,小心地封好。

她不希望孩子从小就养成杀戮的凶残个性,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双手占满血腥,一辈子也难以洗清的人。就像他的……

“叶秘书。”

孙函蕍一手抱着白胖的儿子,另一只手提着两个便当盒,走进紧邻着总裁办公室的秘书室。

“总裁夫人!”叶如蔚赶紧推开椅子,起身喊道:“您怎么来了?”

“都快中午了,我过来陪齐威一起吃午饭。为了公司的事,他已经一个礼拜没回家了!”

“是啊!总裁真的很辛苦,老总裁应该先给总裁一段适应期再离开的。”

“我爸爸一心想早点退休,这下可以名正言顺把工作全部丢给女婿做,他老人家何乐而不为呢?”

孙函蕍不是不知道父亲的心思,但她身为人家的女儿,又能说什么呢?真是辛苦齐威了!

“总裁目前人在办公室,不过他下午一点半和隽德实业的方总裁有约。”

“我知道,我不会妨碍他下午的行程。”

孙函蕍抱着咿呀嚷个不停的儿子,微笑着走进齐威的办公室。

叶如蔚目送抱着孩子的孙函蕍离开,不由得想起自己四岁的儿子叶祈安。

她拉开抽屉,取出儿子的照片,带着骄傲与欣慰的笑容,默默注视她此生最大的骄傲——她的宝贝!

目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努力工作,多存一些钱,给孩子一个良好安定的生活环境,其余的,她什么也不想。

那此风花雪月的情爱,她早就不敢想了!或许不想,才是最好的……

第三章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寂静空荡的大厅,再度热络起来。

赶着上下午班的员工和登门拜访的客户,穿梭在宽敞洁净的大厅里,活络热闹的景象,让冬日严寒的气候暖和不少。

忽然,周遭纷乱、喧闹的情景静止了,大厅里所有的人全部张大嘴,望着门口的方向。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裤、鼻梁上架着深色墨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男人,踩着几近无声的敏捷脚步,平稳而快速地走向接待柜台。

也难怪大家吃惊,像他这等装扮的人,似乎不该出现在这种办公大楼林立的商业区。

柜台小姐远远看见他走来,立即僵笑着开口,“请……请问,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叶如蔚在吗?”黑衣男子语调冰冷,冻得柜台小姐不断颤抖。

“叶……叶秘书?请问您找叶秘书有什么事?”

“我需要告诉你吗?”男子冰冷不耐地反问。

柜台小姐努力咬紧上下抖动的牙齿,再次挤出笑容询问:“那……您有预约吗?”

“预约?”他狭长的利眸一眯,吓得柜台小姐差点放声尖叫。“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要见叶如蔚,告诉我她在几楼!”

“她……她在九楼!总裁秘书办公室。”

为了保命,柜台小姐毫不考虑的出卖叶如蔚的下落。就算因此被革职,也比丢掉小命好呀!

“谢谢。”

黑衣男子漠然转身走向电梯,大家纷纷走开,让他先进电梯,他按下九楼的按键,电梯很快到达九搂。

他走出电梯,正好与一名抱着孩子走进电梯的美丽少妇擦肩而过。

他冰冷锐利的眸子四下转动,意外发现僵立在电梯前、防备地瞪着他的男人。

他认出那是他从前的死对头——外号兀鹰的齐威。

为什么说是从前呢?

因为自从兀鹰的右手被他用枪打伤后,就成了一只折翼的残鹰,喜欢干涉他行动的兀鹰,再也不能握枪与他作对了,只能改而从商,当一个平凡的商人。

黑衣男子迈开大步,从全神戒备的齐威身旁掠过。

“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他看不过齐威那副步步为营的戒慎模样,才勉强开口解释。

“你不是来找我的?”他这么一说,齐威倒是有些惊讶。

虽然他不知道孤狼为何而来,但直觉特别敏锐的他,的确感受不到孤狼身上的杀气,可见他真的不是来杀人的。

孤狼这个杜氏黑暗势力的首席杀手到他这里来,不是为了杀人,那是为了什么?

齐威念头一转,立即紧跟在孤狼身后。

他得看看,孤狼到底来干什么!

他跟着孤狼走到走廊的尽头,诧异地看着他推门走进总裁秘书的办公室。

孤狼要找的人,竟然是尽责温顺的叶秘书?!

“总裁,刚才辰嘉企业的陆总打电话来,要求将您和陆总会面的时间改在下午三点钟。”

叶如蔚背对着门口打电脑,听见开门声,以为是齐威送妻子下搂回来了,立即扬声报告道。

“总裁?”门被关上了,却没听到任何回覆,叶如蔚不禁疑惑地转头去看。

“啊!”

她震惊地跳起来,不小心打翻桌上的茶杯,霎时水花四溅,她望着正逐渐扩散的水渍,一时怔楞着,不知该先擦拭不断滴落的水渍,还是该赶紧转身逃走。

最后她选择取出抹布,阻止水流向键盘。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捏紧手中的抹布,语调紧绷地问。

“我是来找你的!”

穆征凝睇着她,向来冷寂的双眸,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算一算,他已经有五年没见到她了!

“你走——求你快走!”

“你说什么?”

他举步走向她,但他每往前跨一步,叶如蔚就猛往后退,穆征不满地蹙起剑眉,一把权祝糊的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不准躲着我!”

他掐紧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放开我……”叶如蔚别开头,紧闭着眼,不敢去看那张令她深深迷惑的冷俊面孔。

“你说什么?”穆征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放手!穆征……你快放手!求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见你呀!”

“为什么不能见我?给我一个理由,只要能够说服我,以后我绝不会再出现!”

“我不能告诉你!求你快走,快走——”

“你急着要我离开的原因,难道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从口袋抽出照片,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叶如蔚恐惧地扬声质问。

他怎么会有祈安的照片?是谁拿给他的?!

“他是我的,没错吧?”

孤狼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孩子是他的!这孩子的模样,根本就是他的缩小版。

“不#蝴不是你的孩子!不是……”

叶如蔚拼命晃动脑袋,悲怆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在脸庞。

她躲了五年,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究竟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看祈安受到伤害呀!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明明是我的!”穆征肯定地重复。

“不!你猜错了,他不是你的孩子!真的不是!”

“你为什么要否认?又为什么这么恐惧?你以为我会伤害自己的亲骨肉吗?”

穆征的怒火迅速窜升,他使劲摇晃叶如蔚瘦弱的肩头,摇得她头昏眼花,恶心想吐。

五年漫长的思念,和始终威胁着她的恐惧感,交相在心中激荡,几乎令她无法承受。她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小心!”

从一开始就躲在门外偷听的齐威,见苗头不对,飞快冲进门内,趁她还未跌倒前,火速将她抱起。

“你做什么?”孤狼见他抱着叶如蔚,心中大怒,一个手刀劈入,自齐威手中夺回她。

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叶如蔚经此折腾,再也承受不住,眼一翻,终于完全陷入昏迷。

“如蔚!”孤狼惊慌地大喊,怜惜地抚摸已然昏过去的她。

齐威挑了挑眉,很难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孤狼,和眼前这个满眼惊慌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周遭的一切,叶如蔚什么也不知道,她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安心地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五年来,不曾有过一天好眠的她,深深沉溺在这样的幸福中,酣睡着不愿醒来。

她在梦中看见自己的过往。

记得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隆冬……

五年前 北投红叶温泉

寒流又来了!

根据今天早上的气象报告显示,淡水的最低温低于摄氏十度,而北投离淡水并不远,又地处山区,气温自然不会太高,不过或许是周围温泉环绕的缘故,叶如蔚并不觉得冷。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搭配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朝气蓬勃的模样,宛如一朵秀丽可爱的小雏菊。

她拿着竹制的扫把,将门口两棵枫树落下的残叶扫起来,看见红透了的美丽枫叶,还会捡起来,珍惜地夹进书本里。

现在已是隆冬,照理说应该没有枫叶了,但台湾地处亚热带国家,冬季比寒带国家来得温暖,因此一直到隆冬,还看得见漂亮的红色枫叶。

她在美国求学多年,自然见过枫叶,但她总嫌国外的枫叶太大,有些品种的枫叶,一片叶子比她的脸还大,完全失去枫叶小巧细致的美感,因此她还是最爱红叶温泉这两棵枫树,叶片大小恰到好处,火红的枫叶像黄昏的晚霞,美得让人舍不得不珍藏。

她将落叶扫进畚箕里,忙碌的双颊红扑扑的,更衬得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

这间名为红叶的温泉餐厅,是她父母移民后留下的产业,她才刚接手不到一年。

记得一年前,她刚从洛杉矶学成回国,父母却告诉她早已办好移民,准备举家迁移澳洲。

她才刚从异乡回来,短期间内不想再离开台湾,另一方面也是舍不得从小培育她长大的红叶温泉,因此央求父母不要卖掉这里,留下来让她继续经营。

她的父母正好也不想卖掉这间已有二十年历史的温泉餐厅,因此就答应她的要求,让她留在台湾,接手继续经营。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她战战兢兢、努力耕耘,不敢稍有懈怠,因此一年下来,业绩还算不错。

第四章

一年来,她遇到不少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客人,增长了不少见闻,也开阔了眼界,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欢迎光临!”

她自眼尾看见有人走进大门,立即抬头微笑招呼道,待她看清走进大门的俊挺身影,立即睁大了眼。

是他!一个她不知道姓名的冷漠男人。

会注意到他,其实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他算是常客,过去半年来,他固定一个礼拜上这儿洗温泉二到三次,每次都是在深夜时一个人来,大约待一个钟头左右,十二点打烊前就会离开。

吸引她注意的另一个原因,不是因为他长得比一般人好看,而是因为他冷峻、孤傲的沉郁气质。

他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除非必要,否则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她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她直觉,他的背后一定有个复杂的故事。

她没发现自己已停止所有动作,傻楞楞地望着他,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挑眉斜睨她,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像花痴一样,张大嘴,傻傻地盯着人家看。

她倏然涨红脸,糗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男人没对她丢脸的行为表示任何意见,甚至没有任何一点异样的表情,只淡淡地说:“照旧。”

所谓照旧,就是指他每次来固定使用,可以眺望山下夜景的个人特别温泉浴池。

这种特别个人池并不多,价格也比其他温泉浴池贵,因此除了他,很少人固定使用个人特别池。

“噢!好的,请跟我来!”

叶如蔚赶紧放下竹扫把,从放置钥匙的墙上取下个人特别池的钥匙,然后飞快领着身后的男人,沿着古朴的红砖小路,走向最偏远僻静的个人特别池。

“你今天……好像比较晚喔?”

走向个人特别池的路上,叶如蔚打破沈默,找话题和身后沈默不语的男人聊天。

男人似乎不想开口说话,连哼一声都没有,叶如蔚有些尴尬,将他带到个人特别池,道了声请慢用后,便急忙想离开。

不料转身时,不经意瞄到他的手背上有个五公分大小的伤口,像是被某种利器划伤,伤口周遭还有干枯的暗红色血迹。

“啊!你受伤了。”她掩唇惊呼。

男人举起右手,低头瞧瞧手背,眼眸霎时一僵。

他几乎忘了这个伤口!

这是今晚他执行任务,枪杀恩主指定的目标时,被那人的儿子划伤的。

他记得那个小男孩在目睹他杀了他的父亲之后,悲愤地拿起美工刀,扑过来攻击他,那模样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小野兽!

他应该不到十二岁吧?

和当年的他差不多年纪,想必他此刻也该了解到人世间的残酷了。

他心口一拧,放下手,扯扯嘴角说:“只是个小伤口,没什么。”

“什么小伤口?你流血了耶!”

叶如蔚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难道他非要血流成河,才觉得严重吗?

“你等一等,我先去拿药箱帮你消毒,否则万一伤口发炎,那可就糟了。”

叶如蔚没等他回答,便直接转身跑回柜台。

孤狼挑眉望着她跑远的纤细身影,其实他根本可以不理会她的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什么,他竟乖乖站着,耐心地等她回来。

没多久,叶如蔚拎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再度跑回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叶如蔚朝他歉然一笑,将医药箱摆在一旁装饰用的古董八角茶几上,然后取出棉花和优碘,柔声说:

“把手伸出来好吗?”

穆征不置可否地伸出手,随她摆弄去。他岔开腿,冷眼看着叶如蔚垫高脚尖,小心翼翼地用沾了优碘的棉花在他手上涂抹,然后轻轻吹气。

他直勾勾地注视她细心轻柔的表情,觉得她真应该去当护士的,像她这么温柔又有爱心的女人,在现今这种功利的社会,只怕是愈来愈少了。

叶如蔚替他抹上优碘,吹干伤口之后,再贴上一块ok胶,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她点点头,满意地露出笑容。

穆征拧起长眉,不赞同地瞪着那条碍眼的肤色0k胶。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曾贴过这玩意儿!

他曾受过比这更加严重几十倍的伤,要是伤处全贴上ok胶,那他早就成了木乃伊了!

再说万一让人瞧见他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孤狼手上贴着ok胶,那他可能会先羞愤而死。

“拿掉这玩意儿!”他撇撇唇,动手想扯下来。

“不行呀!”叶如蔚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抓祝蝴的手。“现在拿下来的话,伤口很容易撕裂的,最好等明天早上再拿下来。”

她的反应是直觉且毫不犹豫的,穆征略微一愣,像被牵引似的低下头,望着她白嫩纤细的小手,被她柔软微凉小手的触感震慑住。

一直以来,他并不习惯与人有直接的肉体接触,但奇异的是,她的碰触并不令他厌恶,甚至不觉得突兀。

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叶如蔚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对……对不起!”她的脸飞快涨红,赶紧松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怕你又把伤口弄大,一时紧张才——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

穆征淡然摇摇头,双眼紧盯着她,他似乎此时才发现,她长得挺漂亮的!

“您先泡澡吧!”叶如蔚害羞地建议道。

“嗯。”孤狼淡哼一声,开门走进属于他的澡池,扭扭脖子,打算好好泡个舒畅的温泉浴。

“请你慢慢享受这池温泉,记得伤口不要碰到水喔!”

叶如蔚礼貌地替他关上门,待门一关好,立即掩着红得发烫的双颊,转身逃回柜台。

丢死人了#糊怎么会一再的在他面前出丑呢?他一定以为她是花痴、大色女!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

噢#糊真恨不得跳进温泉池里,淹死自己算了。

穆征听见外头仓皇逃离的脚步声,嘴边忍不住出现一抹极淡的笑意。

有趣的小女人!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看过会脸红的女孩,很难想像现今这种开放的社会,居然还有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

刚才那女孩一定不知道,他真实的身分,是个满手血腥的杀手,是黑白两道人人畏惧的绝情杀手孤狼,他会来洗温泉的原因,是因为不久前才刚结束一条人命。

穆征脱去身上的衣物,瘦削矫健的长腿,跨入由大岩石堆砌而成的浴池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他背靠着岩石闭目沉思,任由热气腾腾的温泉包围他疲惫的身心。

这是他不知何时开始养成的习惯,只要执行完恩主交付的杀人任务,一定会到山上来泡温泉,算一算,这习惯已经有好多年了。

有一次偶然经过这里,被前庭优雅的日式庭园景致给吸引了,来过一次之后,就变成红叶温泉的常客。

其实他并不喜欢杀人,他非常讨厌鲜血的味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杀人之后,一定会来洗温泉的原因。

或许他潜意识希望,能借由温泉里的硫磺,洗去他一身的血腥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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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狼一身清爽地步出红叶温泉,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他站在夜空下,不经意抬头,发现天上竟布满耀眼明亮的星子。

他微眯起眼,失神地仰望满是银白星斗的穹苍。

好久没看见这么多、这么明亮的星星了!

记忆中,他似乎不曾看过这么闪亮耀眼的星空。

许多人在童年时,都很喜欢看星星,但他童年时整天只想着如何躲过父亲的毒打,好让自己活下去,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看天上星星。

或许是刚才那个有趣的小女人影响了他,今晚他突然有种闲情逸致,想好好看看这从未发现的美丽星空。

他回到停在围墙外的跑车上,打开车顶的天窗,将驾驶座的座位放平,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驾驶座上仰望穹苍。

他细细打量这片美丽的夜空,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午夜十二点一过,洗温泉的客人走了,红叶温泉的员工也陆续下班了,最后锁门的,当然就是身为小老板娘的叶如蔚。

她锁上颇有古味的木制大门,从皮包里翻出车钥匙,走向自己停在店门前的黄色小march。

打开车门,插入汽车钥匙想发动车子,她却讶然发现,车子竟然发不动。

“怎么回事?”

她皱眉思忖,再次检查钥匙对不对、排档杆有没有归位。

她很快检查了一遍,发现钥匙没有错,排档杆的位置也正确,既然如此,车子为什么发不动呢?

她甚至拉开前车盖,想检查看看是否有其他的问题。

时间已晚,四周已经没什么灯光,再说她向来只会开车,对车子的构造、性能根本一窍不通,所以即使努力眯眼瞧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所以然。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掉头看看附近,温泉的顾客、员工早走光了,这种山区小路,恐怕也叫不到计程车吧?

她究竟该怎么下山回家?难不成睡在店里不成?

洗澡的话倒是不成问题,不过睡觉可就有点麻烦了。

店里没有棉被,冬天温度低,山区的夜晚寒气更重,她可不想被冻成冰棒。

她正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询问声。

“车坏了?”

“是啊!”一听到人的说话声,她立即兴奋地转头。“车子好像有点问——”啊!怎么是他?

叶如蔚一转过头,立即惊讶地停住了嘴,因为出现在她背后的不是别人,就是神情冷漠如冰的孤狼。

“车子哪里出了问题?”

孤狼没理会她惊讶的表情,迳自上前检查她的车子。

刚才他本来不想管她的,但实在看不过她无计可施、只会站着发呆的傻模样,才把千年难得一见的慈悲心从地狱里找出来。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早上开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想发动,就发不动了。”叶如蔚赶紧上前回答道。

不管他的态度再怎么冷漠,终究是她唯一的救星!

“我替你看看。”

他弯腰将头探进叶如蔚掀开的车盖内,如同夜视镜般的双眼,犀利的在漆黑的车盖内梭巡。

叶如蔚弯着腰在一旁张望,趁机悄悄打量他俊逸冷漠的侧脸。

“你不是早就泡好温泉了,怎么还没走?”她好奇的问。

他睨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开口。“今晚的星星很美,我留下来看星星。”

“星星?”

叶如蔚不禁仰头瞄了头顶的天际一眼,她都没注意到,真的好美呢!

“电瓶可能坏了,我过去拿接电器过来接,看看能不能发动。”

他直起身,大步走回自己的跑车,从后车厢找出接电器,分别夹在自己和她车子的电瓶上,静待电流传输片刻后,再试着发动引擎,但——

还是发不动!

“还是不行,电瓶坏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叶如蔚天真的问题令他几乎失笑。“想办法找人来修车呀!”

不然还能怎么办?叫他挥动魔棒,变出一辆完好如初的车子给她?

“可是现在是三更半夜,修车厂早就关门了,谁会跑到这偏僻的山区来替我修车?”她嘟起小嘴,烦恼地嘀咕。“不如……”

她咕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以企盼的语气问:“你要下山是不是?能不能顺道送我一程?”

孤狼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没有回答。

“你只要送我到叫得到计程车的地方就行了,拜托你!”

孤狼还是不发一语地睨着她,好一会儿才冷淡地开口。“上车吧!”

他的车从不载人,尤其是女人,不过看在她刚才为他包扎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一次吧!

“谢谢你!”

叶如蔚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车上取下皮包,深怕他反悔似的,立即坐上他的双门黑色跑车。

一坐进车里,叶如蔚就叽哩咕噜冒出一大串话。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等会儿一到山下,我马上搭计程车回家——”

“坐好,系上安全带!”

男人宽大的手拂过她胸前几寸的位置,扯过安全带粗率地替她拍上,然后迳自踩下油门上路。

他的薄唇习惯性地抿着,冷冽如冰的双眸凝视着前方,大手如掌控玩具般,轻松地控制手中的方向盘。

叶如蔚受不了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于是不顾他冷得冻人的表情,直接找话题和他闲聊,想打破他的沉默。

“呃……能不能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孤狼冷笑。

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姓名,他只知道自己是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孤狼!

“对呀,名字!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名字的,你的父母亲一定也有替你取了名字吧?”

父母?想起那悲惨得令人不愿回顾的童年,孤狼的唇紧紧地抿起。

车厢里又沉寂了好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他冷冽的清冷嗓音。

“穆征。”

“啊?”她愕然望他。

“如果,你问的是我真实的名字,那就是穆征。只是,现在大家都不那么叫我了。”

“那他们叫你什么?”

“杀人魔、刽子手、阎罗王、索命鬼随你叫!”

“你……在开玩笑?”

叶如蔚愣了愣,随即松开眉头笑开了。

看不出他竟然会开玩笑,害她几乎当真了!

孤狼扫她一眼,薄唇抿得更紧了。

他说的是真话,这女人居然以为他在开玩笑!

第六章

他烦躁地按下电动钮,打开紧闭的车窗抽烟,冬夜的凛冽寒风,立即灌入温暖的车厢内。

叶如蔚缩着肩,双手抱着自己纤瘦的身体,牙齿不住打颤。

好……好冷喔!

“你冷?”

穆征发现她不断颤抖的身子,于是挑眉问道:

“我?不……不冷……格格格……”她的牙齿几乎不听她的命令,拼命上下打颤。

“会冷就老实说,我不会因此宰了你!”

他将方向盘一转,在路旁停车,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粗鲁地扔到她身上。

“穿上!”

“不……不用了!我只要——”

“我叫你穿上!”

“可是你……”

“你想在这里下车吗?”

他修长的眉毛隐隐抽动着,叶如蔚看出他的耐性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赶忙用力摇头。

“不——我当然不要在这里下车!”

“那就穿上!”

穆征不耐烦地瞪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厌恶透了这个软弱婆妈的自己。

他的手紧捏成拳,在心中唾弃自己的失常。

他这双习惯握枪杀人的手,居然会脱下自己的衣服让给一个女人,他几时变成慈悲的大善人了?

“下车!”

“啊?”

“有辆计程车从后头开过来,你搭那辆车下山吧!”

叶如蔚听见他的话,转头一看后方,发现真的有车灯从后方照过来,车顶上方红色的空车灯,在幽暗的夜色中相当显眼。

她说不出自己心中为何会有种失落的感觉,还来不及表示意见,穆征已经下车走向马路中央,挥手要后方的计程车停下来。

他走到摇下车窗的计程车司机身旁,低头对他说了几句话,司机朝叶如蔚望了望,然后点点头。

穆征走回叶如蔚身旁,冷淡地开口:“我已经和司机说好了,你过去吧!”

“可是……”

她轻咬下唇,推开车门下车,再次望向他,他还是一脸漠然,没有丝毫挽留之意,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硬赖着。

她咬咬柔嫩的唇,低着头转身,缓缓踱向那辆停在路旁等待的黄色计程车。

上了车,她正想回头向穆征道谢以及道别,他却早已踩下油门,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下山的路上,她一直反覆想着一个问题:

她——真的那么惹人厌吗?为什么他连和她多相处一分钟,都不愿意呢?

“小姐,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一直很沉默的计程车司机突然开口问道。

“他?不……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

他们称得上朋友吗?叶如蔚十分怀疑。

“幸好!”计程车司机咧开嘴,憨厚地笑着说:“我才想着,像你这么漂亮又秀气的女孩,要是配上一个那么凶恶的男人,实在太可惜了!”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凶!刚才他一过来就要我报上姓名、车号,还威胁我如果没把你平安送到家,就要扒了我的皮钉在墙上当壁画,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他的眼神有多可怕吗?才这么盯着我,我就手脚发软,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吓人……”

计程车司机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叶如蔚只听到前面几句,就悸动得再也听不见司机的话。

没想到一副对她毫不在乎的他,居然会为了她的安全威胁计程车司机!

这可以证明,他至少有点在意她吗?

她怔忡望着自己的手,情绪起伏翻腾。

她想见他!

他……会再来吗?

“叶姐,公共池的男场洗好了!”

将澡池刷得闪闪发亮的小贾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噢,谢谢你!”

叶如蔚心不在焉的回答。

她站在柜台后,一头乌亮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几摄柔细的发丝,自然地垂落在颊边,她纤长白嫩的手指在计算机上跳动,企盼的大眼不时分神朝外眺望。

晚上十一点多了!已经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她心神一乱,不小心按错一个键,刚才算了半天的帐,这下全泡汤了。

看来得再重算一次了!

她叹了一口气,翻回帐目的第一页,准备从头算起。

此时,颇富古味的木门外,有两道刺眼的车头灯逐渐接近,她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车身,原本因郁闷而紧拧的眉眼,霎时全松开了。

他来了!

看见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单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漠然地走向红叶温泉,她立即绽开一抹笑容。

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他了!

“穆先生,你来了?”她跑出柜台,带着温婉甜美的笑容迎向他。

“嗯。”穆征淡漠地点点头,勉强算是招呼。

“今天还是一样,特别个人池吗?”

“唔。”穆征还是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那——我先带你过去好了!”

她照例取下钥匙,领着他走向他闭着眼都能找到的浴池。

“那天多谢你的帮忙,我的车已经修好了。”她浅笑着回头道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穆征淡然回答。

“为了答谢你的帮助,下次能不能请你早点来,我想请你尝尝我们红叶温泉的招牌怀石料理——”

“不必了!”他的防备心一向很强,从不吃、喝外头的食物。再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大忙。

“啊?”他的拒绝太过直接,她不禁有些难堪。

她窘迫可怜的表情,竟令他有些小小的歉疚,他回绝得似乎太过冷硬了。

为了抹去那令他不舒服的受创表情,他竟脱口道:“吃饭不行,如果去看星星的话就没问题!”

“看星星?”她睁大眼,讶然重复。

“对,看星星!”他气愤的低吼,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他究竟哪根筋不对劲?干啥要为了讨这女人欢心而说出这种话?天知道,他从来不曾开口约过任何女人!

他正欲反悔,她已兴奋地猛点头。

“好呀!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看到很美的星星,我们可以一起去!”

她的双颊因害羞而嫣红,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以往当然有人追求过她,但她从来没有应允的欲望,每每以课业忙碌为由回绝了,为何面对冷漠如冰的他,她竟立即答应?

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穆征不必看也知道,她的一张脸有多红,想必她整个身子都红透了吧?

他不禁有些莞尔,狂肆的长眸上下打量她曼妙玲珑的娇躯,一双冷凝的眸子逐渐发烫。

他虽冷漠寡情,但毕竟是个男人,正常男人有的欲望他也有,年轻强壮的他,偶尔也需要一个女人来宣泄无从发泄的欲望。

他在心底冷冷一笑,告诉自己:有何不可?

以往他不曾碰过恩主赏赐他以外的女人,但对象如果是娇羞可人的她——他不介意破例。

“我在门口等你。”他淡然言宣布。

“好。”

叶如蔚原以为他反悔了,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和她一起去看星星。

“那里看到的星星真的很美,你不会后悔的!”

小时候爸爸常带她和弟弟去那里看星星,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那儿有她见过最灿烂美丽的星空。

“我相信不会。”穆征喃喃自语。

他相信她有足够的热情,来满足他滚烫的欲望。

第七章

“叶姐,我们先走了哟!”

十二点过后,工读生小贾和另一名打扫的欧巴桑做完整理工作后,就先向叶如蔚道别,他明天一早还有课呢!

“骑车小心一点喔!”叶如蔚柔声叮嘱道。

“我们知道,拜拜!”

小贾和欧巴桑下班后,叶如蔚将门窗、水电全部检查过一遍,才锁上门,带着雀跃期待的心情,走出红叶温泉。

她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那辆黑色的双门跑车。

“奇怪!”难道他走了?

一股强烈的失望立即涌上心头,叶如蔚微蹙着眉,步下门前的台阶,一边张望寻找,一边走向矮竹篱外头的马路。

她一走到围墙外头的柏油路上,就看到那辆黑色的bmw跑车停在矮竹篱外。

原来他在这里!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小快步跑向靠在车边望着夜空沉思的男人。

“穆先生,抱歉我来迟了,让你久等了!”

孤狼收回仰望穹苍的视线,缓缓转头看她。

“还不算太晚。”

他用斜眼瞄了瞄车内音响上的电子时钟,也才十二点过十五分而已。

他原本以为她出门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样,花上一个钟头补妆打扮,没想到她素净着张脸,就跑来赴约。

他注视她红润润的唇瓣,突然伸手用力一抹。

“啊,好痛!”她吃痛地摸着自己的下唇,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她真的没化妆,甚至连口红都没抹!

他不太注意女人的妆容,但也大略知道现代已经很少有连口红都不擦的女人,她们若不是太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就是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外物的妆点。

“上车!”

“呃?”

“不是要去看星星吗?”

“噢,对!”

叶如蔚赶紧绕到另一头,飞快打开车门上车。

“我记得是在擎天岗附近。”

“走吧!”

他油门一踩,车子便如箭矢般飞驰而去。

深蓝得几近漆黑的夜空,看起来像一块上好的天鹅绒布料,上头挂着难以计数的璀璨星子,就像镶在天鹅绒上的晶莹珠玉,随着地球的自转,缓缓往西方流去,如果透过慢镜头,还可以看见星子移动时拖曳的银白色尾巴。

叶如蔚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嫣红的小嘴微张,以一种崇拜仰慕的敬畏目光,专注地观赏这星光流转的美景。

“好美的星星……真的好美喔!”

她看见一如童年印象中的满天星斗,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的好美对不对,穆先生?”

她偏头仰望随性坐在草地上,同样望着星空沉默不语的穆征。

“是很美。”

穆征微眯起眼,震慑于这令人叹为观止的自然美景,冷绝的心似乎因此有了一些小小的波动。

这就是诗人口中赞颂、人生该享受的美好事物之一?

自他十一岁那年,被人从鬼门关口救回来,被栽培成为恩主效命的杀手后,他就不曾关心自己头顶上方的天空有何变化,因为他成了一个永远不懂心软为何物的杀人机器。如何正确而迅速地夺取人命,远比观赏天上的星星重要多了!

“穆先生——”

“我叫穆征!”他早已听烦她穆先生、穆先生的喊。

“噢,穆征。你为什么不躺下来呢?如果像我一样躺着,天上的星星就看得更清楚了。”叶如蔚好心建议道。

穆征不发一语,仍旧沉默望着星空。

他不容许自己过度放松警觉心,即使这小女人天真得像朵小茉莉,他也不会因此松懈警戒,纵容自己大剌剌的躺在草地上,让有心攻击他的人有可趁之机。

“还是你怕压到狗屎?”

叶如蔚天真诚恳的问题,让穆征险些失控爆出大笑。

狗屎?真亏她想得到!

她认真地强调。“不会啦!刚才躺下来之前我检查过了,这附近没有狗便便,你不要担心。”

她也不想沾惹一身恶心的臭味回家呀!要是她一躺下就压在一坨狗屎上,他一定第一个俺鼻而逃,她才不会傻到做出这么破坏情调的事呢!

“不是。”穆征仍是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复杂的身分和背景。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让你压力这么大,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好好放松心情嘛,这里不会有野兽突然冒出来的啦!”

“什么?”穆征疑惑地皱眉。

“本来就是这样嘛!”叶如蔚的纤葱玉指轻压地宽大挺瘦的肩头,不赞同地娇嚷道:“你看看你自己,全身紧绷得要命,从一到这里,一双眼睛就没停止在黑暗中打量,你到底在防什么?”

穆征心头一惊,惊愕的目光霎时转为复杂。

这个单纯、不解世事的小女人,却有一双准确精透的眼睛,能一眼看穿他长久以来养成的永不松懈的严谨防备。

穆征再次掉头审视四周,没有一丝人工光线的草地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要有人靠近,他一定会知道,他的确太多心了。

穆征在心底自嘲地一笑,将倏然放松的身子往后一躺,和她并肩躺在草地上,发现眼前的星空的确更清晰、而且更加亮眼了。

“我说得没错吧?这样的星空看起来是不是更美、更吸引人?”

她得意的耸耸挺翘的小鼻子,脸上的笑容甜美得足以令人融化。

穆征心神突地一动,狭长的黑眸更加深幽难测,高大劲瘦的身子缓缓侧转着贴近她。

“你……想做什么?”

叶如蔚悄悄吞了口唾沫,他该不会想吻她吧?

“吻你!”

话语方落,穆征的唇已寻着她的,她连声惊呼都来不及,就被他连唇带舌都给卷了去。

“唔……”

她无助地闭上眼,柔弱承受他激狂的掠夺。

她的唇好甜!女人的唇,都是这么甜的吗?

他并不是第一次碰触女人,却是第一次在男女情事上失控,穆征捧祝糊小巧的下巴,热切地辗转吮吻,饥渴地一再啃噬她的红唇,直到她因疼痛而发出细微的啜泣。

“疼?”穆征失神地轻抚她红肿破皮的柔嫩唇瓣。

叶如蔚委屈地点点头,他怎么第一次吻她,就把她的唇咬破了?

“抱歉!”穆征真心道歉,他从不是这么容易失控的人。

“你好血腥!”这原本只是一句娇喔的抱怨,但听在穆征耳里,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涵义。

“你厌恶血腥?”他的眼眸霎时变得好冷。

“当然啊!”有谁喜欢被咬?

“该回去了!”

第八章

穆征突然起身,迳自走向停在路旁的车。

“穆征?”叶如蔚满头雾水,迅速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穆征继续迈着大步往前走,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叶如蔚愣愣地跟随他的脚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她隐约感觉到他不高兴,甚至可以说在生气,但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难道就为了她说她不喜欢血腥吗?

望着他急速向前大步走动的背影,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好难懂!

他心里想些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她若是聪明,就该在那时尽快抽身,不该把感情投注在一个谜样的冷漠男子身上,但一向聪明的她,却在该聪明时变笨了!

她傻呼呼地把全部的自己交给这个男人,甚至连他的过去都不曾探问,就把一颗纯净无瑕的心遗失在他身上,也注定了她往后合该承受的痛苦……

“穆征!”

苦等了一个礼拜,叶如蔚终于在深夜时分,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跨进红叶温泉的小庭院,她立即展开笑颜,朝他奔过去。

“一个人,特别池。”穆征连瞧也不瞧她一眼,迳自地走向通往个别池的小红砖路。

“穆征——”

“你不想做生意吗?”他冷然停下脚步,眼中隐约显现一抹不耐之色。“如果你不想做生意,我可以去别间,反正这附近多的是温泉,我不愁没地方去!”

“我这是温泉餐厅,当然想做生意,但我想先跟你谈谈那天晚上的事——”

“算了!我到别间去。”

穆征立即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害怕面对一个人尤其是个女人!

他讨厌和这小女人打交道,因为他发现,她竟然有牵动他情绪转变的能力。

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蝴一向冷心绝情、甚少有喜怒哀乐,从他决心为恩主卖命的那一刻起,就已抛去身为人类与生俱来的感情。

与人有愈多接触牵扯,执行任务时愈容易心慈手软,他眼中唯一该在乎的,是如何成功达成恩主交付的任务,而不是在乎那软而无用的感情。

但是他发现在这个纯真的小女人面前,他很难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她就像一剂强力溶剂,轻易溶解他冷漠的外衣,在她面前,他像未着寸缕般,难以以多年习惯的冷漠姿态面对她。

也因此,他才会选择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方法,逃开红叶温泉,他不想也不能再继续面对她了!

“求你别走!穆征——”

叶如蔚一听他要走,慌得失去分寸,直觉伸手拉祝蝴的衣袖。

她等了一个礼拜,就等今天能够向他解释那天的误会,没想到他连机会都不想给她就要走。

穆征没料到她会不顾矜持地拉住自己,微微愣了几秒钟,才冷冷地喝令。“放开!”

“不!不,求你听我说,那天我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绝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

她说得激动,甚至焦急的连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穆征见几位员工和离去的客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拉扯的他们,眉头一皱,便拉祝糊的手臂向后走。

“你跟我来!”

红叶温泉的后方,有一潼由泉水汇聚而成的天然小池塘,池塘四周长满青翠的蕨类植物,叶如蔚请人用竹管将泉水注入小池塘内,更增添几许古朴静谧的气氛,闲暇时,她最喜欢一个人在这里沉思。

一到那里穆征就背对她,一句话也不说,等了半晌,叶如蔚终于忍不住开口。

“穆征,你还在生气吗?”

穆征缓缓转头,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你怕我生气?”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在乎你呀!”

叶如蔚低垂着头,嫩薄的脸皮,透着羞赧的醉人红晕。

她知道,如果这时候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就会永远失去穆征,而她不想失去他#葫以即使被认为是个不顾矜持的女人,她也不会后悔自己表达了心意。

“在乎?”穆征缓缓咀嚼这个字。

“在乎”对他来说,是一个相当新奇的字眼,因为自他出生以来,就没有人在乎过他。

在父母眼中,他是贪欢下的附属产物,他们从未重视过他的存在,甚至希望他永远消失,好省去养育的责任与麻烦。

而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在恩主眼中,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这世上没有人真正在乎穆征这个人——除了眼前这个粉颊羞红的小女人。

他向来冷冽的眸子变柔了,他诧异地发现,心底有股暖暖的东西往上窜流。

那是什么?好温暖!

一向习惯独来独往的他,突然渴望有个温柔宽容的怀抱,温暖他冷寂的心房。

“你当真这么在乎我?”他严厉地审视她真诚的双眸,他必须再次确定,他不容许有人欺瞒他!

“是真的!我——真的很在乎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穆征呼吸一紧,眼眸更柔了。他望着她,微勾起唇说:

“好,那我们就继续下去!”

“啊?”他回答得太过爽快,叶如蔚反而愣住了。

“我说我们之间不会结束!”

真是个小傻瓜!

她张大樱唇的模样像只可爱的小青蛙,穆征忍不住扯开嘴角,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祝糊开启的唇。

“唔!”

这个惊讶远比刚才的话更大,她先是骇然瞪着他,几秒后才缓缓闭上眼,柔顺地承受他剽悍掠夺的吻。

“叶姐,外头——啊!”小贾像列火车头似的,急冲冲地闯进他们的小天地,直到发现自己打断了什么,才又慌慌张张地往后退。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贾!”

叶如蔚和穆征飞快分开,她窘迫地喊祝蝴,问:“你这么匆忙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外头突然来了一台小巴士的旅行团,他们说想包下我们的大浴池,可是里头还有一些客人,所以我才来问叶姐该怎么处理。”

“我马上过去!”叶如蔚回头朝穆征歉然一笑,柔声央求道:“等我好吗?”

静默片刻,见穆征缓缓点头,她这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既然答应了她,他就不会离开,她看得出他是说话算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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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老板娘恋爱了!

红叶温泉的每个员工都这么说。

光瞧她每日红晕满面,脸上无时无刻挂着甜美温柔的笑容,就知她坠入情网。再加上小贾那天撞见她和穆征接吻的“好事”,所以她周遭的工作伙伴,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正陷入热恋之中。

虽然小贾曾经告诉过她,他觉得她的付出比那冷漠的穆征多太多了,但她不介意自己的付出比穆征多,她从不认为感情是能够放在天秤上论斤秤两、锱铢必较的东西,感情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只要能在付出的过程中令她觉得快乐,就算人人都说她吃亏,那又如何?

最近天气转暖了,叶如蔚请厨师开出一系列春季的新菜单,正在挑选合适的菜色时,另一位工读生小廖突然跑到她身边,暧昧的朝她挤眉弄眼。

“叶姐,姐夫来了喔!”

“什么?”

叶如蔚一抬头就看见走向柜台的熟悉人影,当下面颊泛红,娇嗔地白了小廖一眼,扬手拍了他一下。

“少胡说了!刚才有桌客人不是要小菜吗?还不快帮忙端菜去。”

“是!”小廖顽皮地举手行礼,看见穆征走进来,连忙闪进厨房里。

其实他挺怕穆征的,因为穆征永远是一张没啥表情的冷漠面孔。

叶如蔚含笑目送小廖走进厨房之后,才走出柜台迎接穆征。

“穆征,你来了?”

“嗯。”穆征点点头,朝小廖离去的方向瞄了瞄。“在忙?”

“没有啊!”她连忙摇头。

她好开心,他已经三天没来了,她先前还在猜想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呢,结果他就碰巧出现了。

“要不要泡个温泉?”她巧笑倩兮地问。

“也好。”

叶如蔚露齿一笑,亲昵地拉着地的手臂,陪着他一同到他专属的浴池去。

自从相恋之后,她已为他保留他惯用的个人池,变成他一人专用的个人浴池。

“你刚忙完吗?看起来好像很累。”叶如蔚望着他冷俊的侧脸,怜惜地问。她总觉得每次他到她这儿来泡温泉的时候,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在旁人看来,他永远都是一号表情,但她就是能从他冷凝的表情中分辨出丝微的不同,甚至还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还好。”穆征的心情果然不太好,连回答都懒。

“你——都忙些什么呀?”

不能怪她好奇,相恋以来,他们见面的机会虽然增加了,但他对她来说,仍是一个谜团。

她知道他在议员杜正贤的手下做事,却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事,因为他对自己的工作绝口不提。

“忙公事。”他果然不对工作的内容多加说明。

叶如蔚知道他不想说,所以也不再追问,体贴的多给他一些自我的空间。

来到他专属的浴池,叶如蔚突然想起昨天刚替他买了一条新的浴巾,连忙说:“对了!我替你买了一条新浴巾,你先等一下,我去拿。”

她仓促地跑开,不过这次穆征没等她,迳自脱掉衣物进入冒烟的浴池里,待她折回来,穆征已经舒服地将头仰靠在岩石上,眯眼睨着她。

“我我把毛巾放在这儿!”看见他半裸的上身,叶如蔚有些害羞,低着头把浴巾放在柜子上,转身便想离开。

“等一等。”看见她害羞的娇俏模样,穆征突然有了违弄她的心情。

“什么事?”她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过来!”

“什……什么事?”叶如蔚只敢侧着身,压根不敢用眼睛去瞟他。

“过来一点!”他仍躺在浴池里,闲适的命令。

“到底……什么事?”她望着自己露出凉鞋外的脚指头,连瞧都不敢瞧他一眼。

“我的毛巾掉了。”

“啊?”叶如蔚顺着穆征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一条白色的毛巾漂浮在水面上。

“替我捡起来好吗?”他温柔地请求道。

“噢,好!”她赶紧绕到冒着氤氲热气的浴池的另一头,蹲下来替他捞起那条毛巾。

“你的毛巾。”她体贴的替他把毛巾送到他手上。

“谢谢!”他假意去拿毛巾,结果却连同她的手,一起拉向自己。

“啊——”她赶紧用膝盖着地,才没被拖进浴池里去。

她惊喘一口气,正庆幸着没被他拖下水,一双湿淋淋的大手突然破水而出,她甚至来不及再次发出惊叫,湿热的唇舌已大剌剌窜入她口中。

又来了!

她翻翻白眼,无力地轻叹一声,然后索性闭上眼,搂着地的脖子,全心感受他火热的吻。

这是与他最贴近的时候,唯有在这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热情与在乎。

好不容易,穆征餍足了,他一松开她,叶如蔚立即像条重获自由的小鱼,飞快自他怀中溜走。

她娇嗔地扫他一眼,然后掩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急忙跑回柜台。

回到柜台,她放下掩唇的手,替她站柜台的小贾见了,马上惊呼道:“叶姐,你的嘴被什么虫子咬到了,肿得好厉害呀!”

叶如蔚脸一红,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倒垃圾的欧巴桑听见小贾的话,大笑着狠拍了他的脑袋一记。

“笨小贾!你没谈过恋爱啊?”

涨红脸的小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穆征就是那只虫子!

没有月光与星子的阳明山上,特别深幽宁静,即使没有美丽的星空,习惯在深夜时上山看夜景的叶如蔚和穆征,依然不改初衷。

叶如蔚依偎在穆征怀里,想起小贾的话,还忍不住好笑。

“你笑什么?”

穆征挑高眉尾,低头打量她灿笑如花的娇颜。

“我想起小贾。他今天呀……”她笑着把小贾今天闹的笑话告诉他。“小贾好可爱,对不对?”

穆征冷哼了声,不予置评。

对他来说,小贾只是个羽翼未丰的小毛头,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有几次被他撞见小贾和叶如蔚有说有笑、感情相当融洽的样子,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

“你喜欢那小子?”他尽量问得淡然,不让自己看起来像吃醋的样子。

“喜欢啊!”叶如蔚回答得颇理所当然。“小贾人很好,工作又勤奋,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你喜欢他?”穆征沉下脸,想问她:那我算什么?

他讨厌嫉妒这种荒谬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很蠢,但他却无法不让自己嫉妒小贾。

“对呀!”叶如蔚转过头,发现他僵冷不悦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个念头。“穆征,你在吃醋吗?”

不会吧!嫉妒一个足足小了他七、八岁的小弟弟?

“别胡说!”穆征当然死也不会承认!

“一定是真的!你真的在吃醋对不对?你——”

“闭嘴!”

穆征恼羞成怒,立即用嘴盖祝糊的唇,这是唯一能让她立即住口的方法。

“唔……”

一如以往,叶如蔚迅速融化在穆征怀里,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想问什么。

第十章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他们俩沉浸在热情中的时候,雷声乍起,豆大的雨点忽然落下,躲避不及的两人,很快被淋成落汤鸡。

“好冷!”

虽然天气逐渐转暖了,但浑身淋得湿答答的,照样冷得让人发抖。

“先把我的衣服被上!”

一上车,穆征随即把自己留在车上的外套给她,然后迅速发动引擎和暖气,她住得近,他打算先送她回去。

“还冷吗?”

一路上,他不时转头问道。

“不冷了。”他明显的担忧,早已温暖她的心。

到了叶如蔚位于天母住处的楼下,穆征拿了把桑和她到门口,她站在公寓的大门前,咬唇考虑了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抬头问他。

“我有干衣机,你要不要上来把衣服烘干?”

穆征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为何会显得犹豫,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他上去了,会发生什么事。

而他们都还在思考,该不该让这件事提早发生。

穆征凝望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幽暗的夜色中交触,他们之间,流动着难以言喻的细腻柔情。

穆征心中一动,被这分美好撼动了心扉,不自觉点点头。

“好。”

他伸出大手,牢牢握祝糊柔软滑腻的小手,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沿着公寓狭小的楼梯,一步步走向她的住处。

站在家门前,叶如蔚伸出微颤的手开启大门,然后推门率先踏进屋内。

她听见身后的门被关上、落锁,他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然后突然静止在她颈后。

“你确定?”穆征低哑着嗓子问。

叶如蔚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不后悔?”他必须再次确定她的心意。

如果开始了她才突然后悔,那他可能无法停下来。

叶如蔚又再度摇头。

“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等会儿你后悔了,我不一定停得了!”

穆征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再三确认,他最初的意思,不就是和她玩玩、打发时间吗?如今为何她主动邀他进屋,他还君子的一问再问?

叶如蔚的回答是反身搂祝蝴的脖子,柔顺地投进他怀里。

“这是你自愿的,我无法停止了!”穆征低吼一声,猛烈地低头攫祝糊的唇。

“穆征——”

叶如蔚怯生生地抓紧他的背,心跳快得像要跃出胸口。

虽然她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但她毕竟没有经验,难免感到惶恐害怕。

但穆征并没有给她太多害怕的时间,一转眼,她已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地减少。

“我有点怕……”

“别怕。”

穆征解开她的最后一件贴身衣物,眯眼注视她粉嫩无瑕的雪白身躯,和布满红晕的秀致脸庞。

他不禁叹道:“你很美!”

这是他头一次开口赞美女人,对他来说,女人就是女人,没什么所谓美不美的问题。

杜正贤豢养了一批妖娆的妓女,身段姣好且技巧高超,专门伺候他们这批为他卖命的杀手,真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他偶尔会碰那些女人,但他从不觉得她们美,只把她们当成止饥解渴的物品,一如食物或饮水。

叶如蔚没她们性感丰腴,更不如她们懂得卖弄风情,可是他真的觉得她很美,美得清新脱俗,美得令人怜爱。

瞧她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红嫩的小嘴微张,柔弱可人的模样,着实令人打从心底怜惜。

激情的序曲被打断,叶如蔚不禁懊恼地睁开眼,望向发出噪音的地方。

“那是——”

“我的手机!”

穆征翻身下床,从丢在地上的长裤口袋中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钮。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会打这支电话的,只有一个人。

“孤狼。”

他转身背对正睁着好奇大眼望着他的叶如蔚,低声报出自己的代号,然后静静等待电话那头的回应。

“嗯,我知道了。”

他结束通讯,从地上捞起衣服,开始着装。

“怎么回事?你要走了?”叶如蔚用棉被裹住自己,不解又不舍地问。

“我有事。”

“可是你的衣服还没烘干——”

“不要紧,我没时间了。”杜迎璇突然打电话来,说她父亲有事召见他。

他有些纳闷,恩主一向很少这么晚找他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等我有空,自然会去找你。”他着装完毕,拉开房门,迅速离去。

叶如蔚望着开启又合上的房门,心中有种怪异的直觉。

她觉得穆征似乎隐瞒了某些事情,而那件事——可能会影响她和穆征之间的感情。但无论那件事是什么,她都不想和穆征分手!

她真的爱穆征呀!

她屈起双膝,转头望向窗外,先前的那场大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月亮从密布的乌云中露出一半的脸庞,像半遮着面纱的美丽少女。她和穆征的未来,也会像此刻的天空一样,雨过天青吗?

第十一章

“哟!咱们伟大的孤狼倦鸟知返,晓得找路回来啦?”

穆征一踏入杜正贤豢养杀手的秘密基地,就被一个桀傲不驯的嚣张人影挡在前头。

“让开!”

孤狼冷冷瞥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和毒蝎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他生性孤僻,行动时向来独来独往,虽然不跟其他人打交道,但倒也相安无事,惟独跟这只毒蝎子,怎么都不对盘。

或许是他不欣赏毒蝎的做事方法,而毒蝎也打从心底看他不顺眼、时时刻刻想扳倒他的缘故吧!!

他虽然常奉命杀人,但他并不喜欢杀人,逼不得已必须动手时,也会下手俐落些,尽量让那个人没有痛苦的死去,而毒蝎恰好和他相反!

毒蝎喜欢杀人——与其说他喜欢杀人,倒不如说他以折磨人为乐,凡是他所执行的死亡任务,那人必定死状凄惨,有些甚至差点被肢解,他厌恶毒蝎令人作呕的变态嗜好。

“哼!孤狼,你以为你能永远占着老大的位置吗?告诉你!地球是圆的,太阳不会永远在你头顶上,将来总有日落的时候,等到那一天,就是你孤狼匍伏在我脚下的时候了!哈哈哈……”

毒蝎狂妄地仰头大笑,孤狼还是丝毫不动怒,只淡淡地说:“你在作梦吗?”

“你——”毒蝎快气炸了。

“让开!恩主有事找我。”

孤狼懒得听他吠叫下去,迳自绕过他,往大厅击去。

他一脚踩中毒蝎的痛处,毒蝎遏然大怒,在他背后吼道:“恩主?恩主找你就了不起吗?要不是你有点本事,恩主连瞧你一眼都嫌脏,也不想想,自己只是酒鬼和婊子生的杂种!”

“你说什么?”

孤狼倏然煞住脚步,猛然转回头,阴骛冰冷的目光,令原本气焰高张的毒蝎心头一惊。

“本……本来就是嘛!这可不是我瞎掰的,是事实没错吧?”

“你再说一次!”

孤狼幽缓地掉头往回走,青筋毕露的大手,在身侧紧捏成拳。

“我说——呢啊!放……放开我!”

毒蝎根本没看清楚穆征是怎么出手的,只发现眼前黑影一闪,接着他的脖子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掐住。

“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是谁?”

穆征冷着脸,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只消用力一捏,他赖以呼吸的气管就完蛋了。

“唔……唔……”毒蝎整张脸涨得通红,痛苦地死命挣扎。

他快没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纤细灵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她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惊讶地大嚷:“孤狼大哥,快放开毒蝎!你看他快被你掐死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穆征才缓缓松手。

“大小姐!”毒蝎从没这么高兴看见杜迎璇过,要不是她出现解围,恐怕此时他已经去见阎王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和平相处,非要争吵、甚至动手呢?”

杜迎璇美丽的眸子里,写满疑惑与不解。

“你自己问他!”穆征别开头,冷然说道。

“怎么回事?是不是毒蝎又找孤狼大哥的麻烦了?”

杜盈璇恍然点头,表示明白了。“毒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明争暗斗呢?”

“谁跟这个杂——”瞄到穆征冷凛的目光,毒蝎咽了下口水,立即改口。“跟这个人是一家人?我比较想跟大小姐您成为一家人!”

毒蝎淫秽垂涎的目光,不断在杜迎璇玲珑诱人的娇躯上打转。

“你要是敢再用那种眼神看她,我就捏断你的脖子!”孤狼冰冷地警告。

“不要呀!”杜迎璇连忙拉住穆征的手,娇柔地唤道:“孤狼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求你,千万别为了我,伤了兄弟间的感情。”

“我没有这种下流无耻的兄弟!”穆征断然回答,然后迳自扭头走进大厅。

杜迎璇目送他的背影走远后,温柔娇弱的表情逐渐转为凌厉。

“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叫你少去招惹孤狼,你怎么就是不听?”她用一双美丽的杏眼瞪着毒蝎,其中的严厉指责,令他愧疚地低下头。

“我很抱歉!”

“不必解释!晚上到我房间来,你需要好好辅导。”

原以为会受到严厉责罚的毒蝎听到这句话,眼睛霎时一亮,贪婪的欲念立即浮现。

“所以呀,你千万记得今天别随便浪费精力在打斗这等无聊的事上,不如节省些体力,晚上好好贡献在我床上。”

“是!”阴险狡舍的毒蝎此时已经变成一条哈巴狗,只会对着杜迎璇流口水。

杜迎璇得意的一笑,甩甩长发,转身走进大厅。

自从十四岁有了第一个男人之后,她就无可自拔的爱上这种鱼水之欢,她经历过无数男人,比较之后发现,还是有功夫底子的男人最能满足她,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召唤父亲手下的杀手到她房里翻云覆雨。

她父亲杜正贤也知道这件事,而且没有反对,她这么做,也算犒赏那些为他卖命的杀手,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一件坏事。

截至目前为止,父亲的手下她全尝遍了,唯一没与她上过床的,就只有孤狼一人而已。

她饥渴地舔舔红唇,暗自猜想被孤狼瘦削有力的身躯拥在怀里的滋味。

可惜父亲一再严厉警告,不许她打孤狼的主意,即使她再渴望,也不敢轻易动孤狼一根寒毛,这是她目前最大的遗憾。

在孤狼的心目中,她就等于天使的代名词,要是让他发现他心目中的纯洁天使原来是这般真面目,父亲怕届时他们再也没办法让孤狼为他们卖命。

其实她倒认为父亲多虑了!只要上过她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对她疯狂痴迷,孤狼是男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不是吗?

经过楼梯转角的镶金落地镜时,她停下脚步,保养良好的葱白玉指撩开落在颊畔的乌黑长发,满意地转动头颅,打量自己粉雕玉琢的细致容貌。

她真庆幸,上天待她十分优厚,赐给她一张清纯无邪的天使面孔,她才能毫无阻碍的以清纯玉女的姿态,悠游在上流社会之中;背地里,又能大肆品尝情欲的欢愉,尽情偷欢享乐,只要她挤出两滴眼泪,任何人都会相信她是无辜的,瞧那自以为看透人世的孤狼,不就被她耍得团团转吗?

从被她和父亲救起的那一刻起,孤狼就毫不怀疑地相信,她真是他以为的那种——清纯无瑕的天使。

天使?真是笑话#糊嘲讽地嗤一声,转身继续上楼。

到了父亲的书房前,她立即面容一整,装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然后敲门进入书房。

“爸爸,孤狼大哥……”

叶如蔚站在柜台后,左手拿着日帐表,右手按着计算机,双眼却呆滞地望着前方,显然已进入神游状态。

她和穆征相恋,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但认真算起来,她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根本还不到一个礼拜,以前她曾经认为,自己很了解穆征,但最近她却愈来愈不确定,自己真的懂他吗?

自从第一次在她的住处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他们又陆陆续续见了几次面,但是每次都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他们的约会。

穆征从不告诉她,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谁,她曾试着问过,他也总是避重就轻,不愿正面回答。

他行事愈是神秘,她愈是感到不安,她所爱的男人到底是谁,又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第十二章

“叶姐?叶姐?”

耳畔持续传来干扰的噪音,叶如蔚恍然回神,才看见小贾站在她身旁,颤抖的手上抱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大瓦楞纸箱。

“小贾,你搬那个箱子做什么?”

“我搬个箱子做什么?”小贾惊讶地瞠大眼。“你刚才不是要我从仓库搬些新毛巾出来吗?现在我搬出来了,你怎么反而忘记了?”

害他抱着纸箱等了好久,手都快酸死了!

“噢!对不起,麻烦你放在这里,等一会欧巴桑要淘汰旧毛巾,会需要用到这些新毛巾。”

“好!”小贾将装有毛巾的纸箱放在一旁的地上,顺手拍去手上的灰。

他看叶如蔚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试探地问:“叶姐,你有心事呀?”

“我?没——没有呀!”

叶如蔚连忙摇头,低头假装看帐目。

她确实有心事,但她并不习惯把心事与人分享尤其是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小弟弟。

“其实,我也可以保护叶姐!”小贾突然冲动地说。

“啊?”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小贾激动的脸。

“如果那个人没办法给叶姐幸福,我愿意代替他,给叶姐幸福!”

叶如蔚目瞪口呆地望着小贾,她万万没想到,还在念书的小贾,居然会说出这种大胆惊人的话。

“很可惜,你注定代替不了我,还是识相地闪到一边,乖乖念你的书去吧!”

一个寒到极点的冰冷嗓音,伴随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像抹幽魂似的出现在小贾身后。

“穆征!”叶如蔚掩嘴惊呼。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表白当场被逮到,小贾满脸涨得通红,瞪了穆征好一会儿,才羞愤地转身冲出去。

“小贾——”

叶如蔚见他情绪激动,正欲追出去看看,却被穆征一把扯住。

“穆征,放开我!我必须去看看他。”

“不许去!”见她对小贾关怀备至,穆征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她不是说过她和小贾没什么吗?为什么今天一来,就遇到那个小工读生对她表白?

“可是他——”她担心小贾呀!

“他已经够大了!”

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还需要人擦眼泪、鼻涕不成?

“穆征!你怎么——”

叶如蔚不懂,他对小贾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友善,他以前并不会这样呀!

她诧异地望着穆征隐含怒气的紧绷脸庞,忽然有些明白了。

“穆征,你是不是——在吃小贾的醋?”她大胆猜测。

穆征听了,向来冷酷的俊颜霎时红了起来。

这等于间接承认,他就是在吃醋!

“是真的?!你真的在吃醋?”

叶如蔚睁大眼,几乎不敢相信,他也会嫉妒,她一直以为在感情的路上,她是一个人踊踬独行,没想到他也同样在乎她,甚至会为她吃醋。

这个发现太过惊人,宛如一场梦,令她没有真实感。

她惊喜交集,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尴尬退去,穆征吐出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头。

“傻瓜!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当然高兴,这证明你爱我呀!”她扑进他怀里,紧抱祝蝴的脖子,甜蜜的微笑中含着欣喜的泪。

爱?穆征伸出双手搂祝糊,默默咀嚼这个字。

他很怀疑,像他这种满手罪孽的杀手,真的有资格获得爱与幸福吗?

“啊……”

黑夜中,醉人的轻喘娇吟,从被褥凌乱的大床上传出。

穆征抬高叶如蔚嫩白的双腿,缠绕在自己腰间,然后继续加快冲刺。

“我撑不住了!穆征,啊……”

叶如蔚急促喘息,纤细的长指掐进他的背脊里,留下浅红色的指痕。

她狂野的反应刺激了穆征的欲念,他粗喘着加大摆动的幅度,增加摩擦时带来的快感。

激情燃烧到顶点,穆征用力冲刺几下,低吼着将丰沛的热液全部濯入她体内。

那一瞬间,意识迷离的叶如蔚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吃避孕药了,不过她侥幸的想,应该不可能一次就受孕吧?

激情结束后,穆征抽身离开她,迳自走进浴室冲澡。

叶如蔚躺在床上,目光不经意接触到穆征挂在床边椅子上的长裤。

无可避免的,她想起那几通神秘电话。

她记得他总是把行动电话放在里头,霎时有个邪恶的念头,自心底深处窜起。

她舔舔唇瓣,悄悄转头偷观浴室,透过半透明的毛玻璃门,隐约可以看见他冲澡的身影。她无声地溜下床,拿起他的长裤,从口袋里找出他的行动电话。

她紧张地按下搜寻通话纪录的按钮,一通通查看他的来电号码。

她发现,打给他的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她不由得揣测,这到底是谁的电话号码?

她握着电话,食指在拨号钮上游移,迟疑着该不该按下这个按钮。

只要拨了这通电话,她就能知道,究竟是谁打电话给他。

只是——她该打吗?

“你在做什么?”

凌厉的声音乍然在房中响起,叶如蔚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手中的行动电话就被人夺走,而她也因为剧烈的反作用力,往后弹倒在床上。

“啊!”她还不及反应,又被人自床上拖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私自查看我的电话,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她恐惧地看着因愤怒而面孔扭曲的穆征。

她从未见过这么生气的他,不觉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挣扎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好,我就告诉你!你以为穆征是谁?穆征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不是你以为的正派人士,他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杀手——孤狼。从十八岁起,他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每次打电话来的人,正是下达执行命令的雇主。你看,这就是那双沾满血腥的手——”

他伸出一双大掌,逐步逼近她。

“不……我不相信!你别胡说,我不相信!”叶如蔚拼命摇头,怎么也不愿相信他的话。

她怎么可能爱上杀人凶手呢?她所爱的穆征或许冷漠、或许不善表达情感,但他绝对是个好人。他不是杀人如麻的杀手!

她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想起他狂热如火的吻……

这样的他,不可能是个冷血的杀手!

穆征以冷漠的表情掩饰心中的痛苦,他知道事情总有揭发的一天,纸永远包不住火,他一直很清楚。

“哼!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相信?你若不是笨蛋,就是天真过了头。再顺道告诉你,我常去洗温泉的原因吧!这应该算是我的怪癖,我每杀一个人,就会去泡温泉,你算算我去你那儿泡了多少次温泉,就代表那阵子我杀了多少人,而那——只是我的死亡名单上的一部分而已!”他残酷地说道。

“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不敢相信#蝴去洗温泉,居然是为了洗去满身的血腥味,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还不相信?你想看看更确实的证据是吗?”穆征被她的固执激起了怒气,他将她拖下床,从特制的长靴里,抽出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枪。

“这就是我杀人的工具,你别看这把枪小,它的威力可是很惊人的,往往只要一发,就足以贯穿人的脑袋。你看过脑浆四散、鲜血进流的景象吗?我可是瞧过百遍、千遍——”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叶如蔚捂着嘴,还是止不住阵阵恶心的感觉直涌而上,她用力推开穆征,奔向一旁的垃圾筒。

她跪在地上,对着垃圾筒呕吐,但是干呕了好半天,只吐出一些些苦涩的黄色胆汁。

“我令你觉得作呕吗?”穆征讽刺地冷笑。

叶如蔚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真的不能!

她仓皇从地上爬起,匆忙套上衣物,然后夺门而出。

穆征空洞的眼,木然望着大门开启后又关上,并没有阻止她离去。

他一直想把实情告诉她,而他也明白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受伤的感觉?

为什么他的心,还会觉得痛?

她走了也好!

她走了,他又是那个谁也不在乎的孤狼了。

这样真的很好!

他独坐在欢爱气息犹存的房间里,一再告诉自己,直到天色破晓,黎明逐渐地降临……

第十三章

自从那天过后,穆征不曾再出现在红叶温泉,叶如蔚的心情从最初的震撼、惊恐,一直到后来逐渐沉淀,现在她已经能够很冷静的思考自己和穆征之间的问题。

无可否认的,她还爱着穆征,但她是否能和一个杀手厮守终身?她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

究竟该怎么办?

就这么和穆征分手吗?

不,她办不到!

那么就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去,只求留在他身边就好吗?

她也不知道!

“叶姐。”小贾整理好店内的物品后,穿上外套来到柜台前。

“小贾,要下班了?”她抬起头,硬扯出一抹笑容。

“叶姐,你还在想那个人呀?他已经不会再来了!不要烦恼,有我在你身边,我可以——”

“小贾!”叶如蔚截断他的话,轻轻地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而是我办不到!我爱穆征,而且只爱他,如果我能轻易爱上别人,在我身边的人不会是穆征。”

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只对穆征动了情,她也无能为力呀!

“叶姐——”小贾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面容坚定,最后还是垂下双臂,黯然放弃了。

“叶姐,既然你只爱穆征,为何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呢?穆征是个生性冷淡的人,爱他,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却步,我想——叶姐你还是趁早放弃,因为爱他只会愈来愈辛苦,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在死胡同里呢?”

“小贾……”叶如蔚一直以为小贾只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没想到他对感情的剖析,居然如此透彻清楚。

“所以啦,叶姐你要好好想清楚,如果决定爱穆征的话,就不要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你决定不爱他的话——”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顽皮的说:“记得一定要考虑我,我是一号候选人喔!”

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叶姐笑了!”小贾开心地说:“叶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我最喜欢叶姐温柔的笑容了。”

“小贾!”

叶如蔚感动地望着小贾真诚的面孔,抬头说:“关于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清楚,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你不但是我的工作伙伴,也是我的好朋友。”

“别客气啦!”

小贾低头摸摸鼻子,不敢让她看见眼中的失落。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一场苦涩的单恋,看来他的情路,注定艰苦难行了!

穆征在深夜时回到住处,一出电梯,就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附近!

他弯腰自长靴中拔出手枪,藏在长大衣的口袋里,小心地贴着墙,无声前进。在家门前的转弯处,他迅速探头一看,只见门前的地上坐着一个发呆的女人,他霎时一惊。

是她!

“你怎么来了?”他走向叶如蔚。

叶如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是来找你的!穆征——”

“进去再说!”穆征开门直接进屋。

“噢!”叶如蔚跟着走进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坐呀!你不是第一次来,不该这么陌生。”

“谢谢你!”叶如蔚随意在黑色牛皮沙发的一隅坐下,并再一次开口。“穆征,我——”

“喝什么?”他脱下外套,淡然问道。

“啊?我要咖啡。”

“我这里只有矿泉水。”他打开冰箱,扔给她一瓶小瓶的矿泉水。

“谢谢!”

她接过冰矿泉水,放在桌上,刚才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在她对面坐下,细细审视多日不见的她。

她没什么改变,只是看起来似乎瘦了点,但清丽依旧,还是男人会欣赏的美丽女人。

“我想说……”她迟疑片刻,抬起头,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杀手?”

穆征瞬也不瞬地回望她,紧抿着唇,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等了好久,久到叶如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为了报恩。”

“报恩?”

“是的。”

他把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

“就因为他们救了你,所以你便要为他们杀人?”她惊讶地问。

现在这种社会,居然还有这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没错!”

“可是如果他们是正派的人,不会叫你去杀人呀!”

“我没说他们是正派的人,我只求报恩,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听了他的回答,叶如蔚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非常难过。

她知道穆征有错,他不该是非不分,被人当成是杀人工具,但是她能怪他吗?这个世界对他,又何曾公平?

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如些残酷无情的伤害他,这世上还有谁是他可以信赖的?

她鼻头一酸,心痛怜惜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凝聚。

她不忍苛责他,她只心疼他多年来所受的苦。

她曾见过他身上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伤疤,她曾问过他,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当时他没回答,如今一想,必定是他小时候和训练时所留下来的。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你特地跑来找我,就只为了问这件事?”

他烦躁地起身,背对着她,踱向落地窗边。

她不发一语,默默起身走向他。

穆征没有回头,但一直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

她走到他身后,张开双臂,用力搂祝蝴瘦削的身躯。

“我爱你!”

穆征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

她知道他是万恶的杀手、两手沾满血腥,还义无反顾的爱他?

“小贾他告诉我,如果选择继续爱你,就要不畏艰难的持续下去。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爱你!”

她的唇边挂着一抹清浅的微笑,如此温柔,如此美丽。

“如蔚……”

穆征感动得难以言语,他用力回搂她,热切火热的唇,迫不及待寻到她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人活着真好!

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真好!

“穆征!”她垫起脚尖,搂祝蝴的脖子,主动伸出粉嫩的舌头与他交缠。

穆征低吼一声,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第十四章

远处的公寓顶楼,一架有夜视功能的红外线望远镜,正密切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哼!”

杜迎璇扔开望远镜,从手提袋里取出手机,按下早已设定好的电话号码。

沉浸在激情中的两人听到手机响起,霎时弹跳起来。

穆征先看看放置手机的位置,再抬头看看叶如蔚。

她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不希望他接,又不能不让他接。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互望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停止了,但是安静不到十秒钟,铃声又再度响起。

穆征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以为他是要接电话,没想到他竟然按下红色的关机钮。

他居然把电话给关机了!

“今晚,你比谁都重要!”

他再度吻祝糊的唇,重新将她带入醉人的激情中。

“气死我了!”

杜迎璇气恼地将手机扔回手提袋里,扭头快步走下楼梯。

孤狼居然敢关她手机!

都是那个名叫叶如蔚的女人的错,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她,孤狼是她的,她绝不容许有人霸占他!

火热缠绵了一整夜,第二天将近中午时,穆征带着叶如蔚出门,打算到附近的超市买些菜回去做家常料理。

“孤狼大哥!”

一踏出家门,就被一个娇柔无助的怯弱声音喊住。

“迎璇?”

穆征诧异地抛下叶如蔚,大步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杜迎璇。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他发现杜迎璇雪白的肌肤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昨晚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爸爸很生气,怪我没把事情办好,就罚我……就罚我在这里站了一整夜!”

“什么?!恩主怎能这么做?”穆征不禁感到震怒,他难道不知道迎璇小姐的身子有多娇弱吗?

“别怪爸爸#蝴只是求好心切。”杜迎璇抬起盈盈的泪眼,看见叶如蔚,立即抹去眼泪道:“孤狼大哥,这位姐姐是谁?她好漂亮喔!”

穆征转头瞥了呆若木鸡的叶如蔚一眼,匆忙说:“如蔚,我要送迎璇去医院,你先回去吧!”

叶如蔚皱眉打量杜迎璇,难以抑制心底莫名的反感。

这个女孩美得宛如陶瓷娃娃,模样也娇柔惹人怜爱,但她就是莫名的讨厌她,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好虚伪,看了就叫人不舒服。

“她是真的不舒服吗?”

依她看,她人好得很嘛,眼睛下夸张的黑眼圈,应该是画出来的吧?

“你说什么?”穆征扬高音调,长眉不悦地紧拧着。“她已经这么虚弱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还问这种伤人的话?”

“可是——”

“够了!无论如何你先回去,等我有空,会再去找你。”

见他满脸厌烦不耐,叶如蔚只得委屈地点头离去。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杜迎璇脸上得意的笑容,她霎时有所顿悟。

原来这个女人,并不像她外表那般单纯无害,包藏的祸心,才是最可怕的!但是——她该怎么让穆征明白呢?

没有其他办法的叶如蔚,只能选择最愚笨的方法,在穆征耳边苦口婆心的劝告,让他注意杜迎璇其实是个可怕的双面人,可惜她似乎用错了方法,她这么做,只让穆征以为,她在嫉妒杜迎璇。

事实上,她也的确嫉妒杜迎璇,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穆征像对待杜迎璇那样,百依百顺、绝不杵逆,就连她也不能!

因此每当深夜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时,就会引发他们之间的争执。

“不要去!”她拉住正要起身着衣的穆征,哀求地摇头。“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这是恩主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你嘴里虽然说是为了恩主,但其实你是为了杜迎璇吧?”她吃味地问。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再拿杜迎璇挑起争端,穆征已经感到很厌烦了。

“难道不是吗?你敢否认自己不爱她吗?”叶如蔚红着眼眶追问。

“你哭什么?我对她只有敬,没有爱。”

“那我呢?我和她对你来说,孰轻孰重呢?”

穆征烦躁地闭了闭眼,压根不想回答这无聊的问题。

“你不敢回答吗?”她就知道,他果然比较爱杜迎璇。

“要我回答什么?你们两人,根本没得比较!”

她是他的女人,而杜迎璇是他的恩人,女人和恩人怎么拿来做比较?

但他的话,让叶如蔚误会了,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能与杜迎璇比较。

“穆征,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有多虚伪吗?她的娇弱清纯全是伪装出来的,她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打赌她私底下一定很可怕,甚至可能很淫荡!”她注意到杜迎璇的眼神很媚,像会勾人似的。

“住口!你胡扯些什么?”穆征几乎不敢相信,她原来是这种心眼小得不可理喻、又无理取闹的女人!“道歉!我要你为刚才的话道歉!”

“我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需要道歉!”她别开头,倔强地拒绝道歉。

“你——”

穆征瞪着她,曾目欲裂。他从未这么生气过,她污衅对他有恩的人,还顽固地不肯道歉,他震怒地举高手,却迟迟无法将手掌挥到她柔嫩的脸颊上。

他用力放下手掌,恼怒地说:“我真对你感到失望!”

说完,随即甩门离去。

这是他们相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即使上次她得知穆征的杀手身分,也不曾吵得这么凶,她不禁哭倒在床上,猜测他们之间是否结束了?

隔天早上,穆征回来了,他默默搂着她,安抚地轻吻她的唇,她满心的委屈,霎时烟消云散。

只要他还在乎她,她就不会离开他!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真正逼迫她离开的人,不是穆征,而是杜迎璇。

第十五章

争吵后隔天,杜迎璇便私下找上叶如蔚,一见面,就命令她离开穆征。

“不可能!”

叶如蔚当然不答应,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的命令,而离开了所爱的穆征呢?

“你在拿你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知道吗?”杜迎璇也不生气,依然是一张甜美无辜的笑脸。

“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的问。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继续死赖着穆征,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

“你回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杜迎璇丢下这个谜语,就迳自转身离去。叶如蔚望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问号。

她到底在说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立即返家查看,哪知道才一打开门,当场就吓白了脸。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房子不知被谁潜入,家俱全被破坏了不说,摆置的物品也被砸得稀烂,她挂在墙上的一张放大照片上头,插满了锋利的小刀,五官全被刺成蜂窝状,她跌坐在地上,环臂抱紧自己的身体,阻挡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是杜迎璇!

一定是她!

正震惊时,行动电话的音乐铃声突然响起,她再次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缓缓接起电话。

“哪位?”

“还喜欢你家的改变吗?”是杜迎璇!

“杜迎璇,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把我的家砸成这样?你的眼中难道没有法律吗?”

“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后盾,你忘了我爸爸是谁?杜议员的面子,谁敢不卖?”

“你们父女俩无恶不作,对外却装出一副善良无辜的样子,真令我作呕!”叶如蔚真是气坏了,她从来不曾这么严厉的责骂过一个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只要达成目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到底想怎样?”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你离开穆征!你的存在已经大大影响他的行动,他最近的表现已经有点失常,该杀的人,常常手下留情,我想这都是受你的影响吧?”

“杀人本来就是不对的行为!”

“你挺有正义感的嘛,可是现在你遇到麻烦了,谁来救你呀?”

“你别得意,如果穆征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他一定会帮我的!”叶如蔚脱口喊道。

“是吗?只可惜,我和你的话,你猜穆征会选择相信谁的?”

这句质问,打散了叶如蔚的笃定。

杜迎璇说得没错,即使她和杜迎璇当面对质,穆征也不可能相信她,在他的心目中,杜迎璇是完美无瑕的圣洁天使,他怎么可能相信,她是刻意伪装粉饰过的假天使呢?

那天之后,杜迎璇的威胁更加变本加厉,她开始找一些凶神恶煞来吓她,后来她又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迫不得已,才悄悄关闭红叶温泉,离开穆征,并且搬离原来的住处。

七个月后,她生下一个健康清秀的儿子,取名为祈安,正如其名,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平安。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岁的祈安已经长得聪明伶俐又懂事,她不要他发生任何意外!

她怕只要再和穆征有任何接触,就会让祈安受伤害,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躲着他,没想到他还是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带着祈安的照片!

我一定要带祈安躲到安全的地方……

一直到昏过去前,她的嘴里还这么喃喃念着。

“唔……”

叶如蔚扇扇长而卷的睫毛,几秒后,缓缓睁开眼睛。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四周的幽暗,除了床边的一盏小灯,房间里没有其他光线。

天黑了吗?

她诧异地坐起身,旋首打量自己置身的房间。

这是她的房间,是她和祈安温馨的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最后的记忆是在办公室上班,然后——

穆征来了!

她猛然想起下午发生的事,立即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客厅看看。

她悄悄打开房门,探头往外查看,她第一眼就看见她的宝贝祈安在餐厅里,霎时放下担忧的心。祈安坐在一张餐椅上,正张开小嘴让人喂饭。

穆征背对着她,半蹲在祈安面前,一手端着印有卡通图案的饭碗,右手则拿着与他的大掌明显比例不符的小汤匙,一瓢瓢舀起饭碗里的食物,喂进祈安等待的小嘴里。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她早知道,穆征会爱这个孩子的!

“啊!妈妈醒了——”祈安发现她的存在,立即伸长手大喊。

“祈安。”

穆征也看见她了,逼不得已,她只好乖乖现身。

“妈妈,爸爸喂我吃饭饭哟。”祈安睁着无邪的双眸,快乐地说道。

爸爸?他们已经趁她昏睡的时候,父子相认了吗?

“真的?”她感觉穆征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无可避免的,只能抬头看他。

“其实祈安已经会自己吃饭了,你不必喂他。”她不自在的说。

“但是我想喂他!”穆征沉声强调。

叶如蔚再次感到鼻酸,她知道他想追回他和孩子之间失去的亲子时间。

“祈安好乖,自己去看电视好吗?”穆征拍拍儿子柔嫩的脸庞,温柔低语道。

“那我要看猎人!”妈妈一向不准他看这些打斗的卡通影片,他能看的卡通节目永远只有樱桃小丸子和哆啦a梦。

“好,快去吧!”

“耶!”

祈安快乐地跑去开电视,叶如蔚立即蹙起秀眉,不赞同地说:“别让他看那些打打杀杀的影片,小孩子的模仿力很强,我不希望他将来变成——”

她突然停口没再继续说下去,穆征却已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不希望他将来像他爸爸一样,变成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是吗?”

叶如蔚沉默不语,因为他说对了。

“我相信祈安有足够的判断力,他会为自己的将来选择一条最正确的路,因为他有一个爱他的好母亲。”

如果他也有一个爱他的好母亲,今天他绝不会变成杀手孤狼。

“我不是在公司吗?怎么会在家里呢?”她转移话题问。

“你忘记了?你在公司昏倒了,是我送你回来的。回来前,我顺道去托儿所接祈安回来,因为冰箱里还有一些材料,我就炒了一些饭喂他。”

说起祈安,叶如蔚突然想起杜迎璇的警告,她脸色倏然发白,赶紧推着他的胸膛,焦急地说:“下午你说你想看孩子,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可以离开了,以后也请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说什么?”穆征震惊地瞪她,仿佛她是怪物。

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她拆散他和孩子整整四年的时间,现在居然只让他和孩子相处半天,就狠心想再次拆散他们。

“算我求你,别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你到底在怕什么?”穆征揪祝糊的手,严厉地质问。

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有某些事令她恐惧害怕,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放开我!你快走#恒我求你,为了祈安好,求你离开我们吧!”

叶如蔚好怕,她知道杜迎璇不是随便说说,她真的会杀了她和祈安,那个可怕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年生下祈安后,有一次她抱着他想去找穆征,结果在穆征住处前的巷子里,被一辆汽车撞上,幸亏她紧抱着祈安,他才没有受伤,但是她的背部受到撞击,调养了好久才痊愈。

那辆车肇事后立即逃逸,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开车撞了她,但她回到家后,发现屋子里被人用红色喷漆写着“警告”两个字,那时她才知道,杜迎璇始终没有放过她,她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从此,即使思念再苦,她也不敢再有去找穆征的念头。

第十六章

“你到底在说什么?”穆征烦躁地用手耙过半长的黑发。

“我要你离开我们的生活!你听懂了吗?”叶如蔚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嚷。

穆征皱眉望向沙发的方向,祈安正睁着咕溜溜的黑眼珠,怯生生地瞧着他们。

“爸爸、妈妈在吵架吗?”他害怕地问。

“不是!”穆征和叶如蔚异口同声否认。

叶如蔚挤出不自在的笑容,佯装热络地握住穆征的手。

“我和爸爸是在聊天,只是聊得有点‘激动’。我们进房间去聊,这样就不会吵到祈安看电视了。”她假笑着将穆征拉进房间里,然后砰地关上房门。

进房后,穆征的双眼像探照灯似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一定有某些事情令你恐惧,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令你害怕,我自然会走。”

叶如蔚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毅然睁开眼睛,决定把实情告诉他。

“我害怕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谁?”穆征从不知道,女人有这么可怕。

她深吸一口气,公布答案。“杜迎璇!”

“你怕她?你在开玩笑吗?”他简直难以置信,杜迎璇柔弱善良得连只蚂蚁都不忍心捏死,有什么好可怕的?

“我没有开玩笑!事实上,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你知道她这些年来,对我和孩子做了什么事吗?”

穆征狐疑地摇头。

叶如蔚含着恐惧又悲愤的眼泪,将这五年来深受威胁的恐惧,一一告诉他。

“为了不让祈安受到伤害,我才一直躲着你。我让你以为是我不爱你了,其实那不是事实,我现在告诉你的才是事实,杜迎璇一直威胁我和孩子的生命安全,逼得我不得不逃离。”

“这……怎么可能?”

穆征还是不敢相信,总是甜甜喊他孤狼大哥的杜迎璇会是这种心机狡诈恶毒、还装出无辜模样的双面人。

他的喃喃自语,仿佛又在叶如蔚的心口上划上一刀。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穆征还是满腹疑问。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叶如蔚冷然反问。

穆征哑口无言了。即使现在,他还是多少心存怀疑,若是五年前,他更不可能相信。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暂时下了决定。“我回杜家去看看,我会查出事实的真相。”

“不——”叶如蔚死命摇头。“不能让杜迎璇知道我们见过面了,否则她一定会杀了我和祈安!”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你放心吧!”他轻抚她的面颊,软下口吻说:“我愿意选择相信你,但我希望你也相信我。我会处理,真的!”

叶如蔚咬唇望着他,半晌后,才缓慢地点头。

“我尽快回来!”

他低头在她咬红的唇瓣上仓促印下一吻,然后迅速开门离去。

叶如蔚抬手抚摸唇上残留的温暖,硬撑起的坚强,终于完全崩溃了。

她无助地趴倒在床边,痛哭失声,隐忍多年的委屈,再也隐藏不住。

这个恶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深夜时分,穆征潜入杜正贤位于阳明山的千坪别墅。

这里名义上虽是杜正贤的宅邸,但实际上根本就是杜氏杀手的大本营,杜正贤所豢养的一批杀手都住在里头,只有他因为厌恶像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所以一直是独居在外。

杜正贤真的很聪明,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杜议员的宅邸,谁敢随便来搜?难怪他暗地里坏事干尽,统驭黑道畅行无阻,表面上还一副忧国忧民的良臣嘴脸,在国会殿堂上发表慷慨激昂的爱国言论。

真是讽刺!

他用刀尖挑断杜宅的警报系统,然后沿着屋外的管线翻上二楼,越过每个房间外的阳台,前往杜迎璇的房间。

在杜氏杀手们专属的区域时,意外发现一件惊人的事。

“噢!噢!”

一阵淫荡的呻吟,从毒蝎的窗口传出,穆征皱了皱眉,他知道毒蝎性好女色,但没想到他居然嚣张到把女人带回总部寻欢取乐,

不——似乎不太对!

他探头往窗口内瞄了一眼,发现跨骑在毒蝎身上,狂野摆动的女人有些眼熟。

那及腰的黑亮长发、玲珑熟悉的背影——是杜迎璇!

这怎么可能?!

他震惊地瞪大眼,再次探头确认。

真的是她没错#糊仰高头,上下摆动臀部,用力将毒蝎的男性骄傲纳入自己体内,还销魂地伸出粉舌,舔弄自己艳红的唇,不时高声浪叫。

穆征怔忡地摇头,觉得眼前看见的人,根本不是杜迎璇,而是另一个带着她的面具的淫娃荡妇。

这就是他所不知道的杜迎璇吗?他开始相信,如蔚说的是实话。

天哪#糊究竟受了多少苦?

不但得忍受被威胁的恐惧,还必须独自度过漫长的怀孕期,之后更得面对生产、养育等大事!

她是那么怕痛的人,生祈安时,她一定哭得眼泪都流干了吧?

“啊——噢!”

房间里传来男性的低吼和女人的尖叫,激情显然已到达极点。

淫秽的呻吟果然停止,屋里开始传出交谈的声音。

“满足了?”毒蝎意犹未尽的抚弄杜迎璇暗色的乳尖。

“哼!马马虎虎。”杜迎璇轻篾地低哼。

她真正想要的男人是孤狼,爸爸已经答应把孤狼给她,随她要怎么摆弄都行。

她不禁期待地舔舔唇,孤狼的功夫是所有杀手中最好的,床上的技巧——应该也一样棒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谁的主意?大小姐!”毒蝎用力拧了她的乳房一把,令她又痛又酥麻地大叫。

“你干什么?放肆!”

“大小姐,你以为主子答应把孤狼给你,他就会乖乖爬上你的床吗?他可不像我们早就仰慕你已久,想要摆布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毒蝎酸酸地提醒。

“哼!这点不用你操心!”杜迎璇赤身下床在屋内走动,丝毫不感到羞赧。她找出扔了一地的性感内衣穿上,然后翘高美腿,悠闲地套上丝袜。

“对付孤狼,我有的是办法,只要我装出可怜的表情,他就会被我耍得团团转,我迟早会让他主动爬上我的床!”

“当然啦!你是他的救命天使,他当然对你唯命是从了。”

毒蝎只恨自己没早杜氏父女一步救起孤狼,不然现在孤狼也会对他唯命是从,比狗还听话。

“哈#旱起来真好笑,孤狼真以为我喜欢救他?要不是爸爸强迫我照顾他,我根本不想伸出一根手指头去碰他!你不知道,那时候他的模样看起来有多恶心,身上又脏又臭,伤口还流出黄色的脓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条癞痢狗一样,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藏在窗外的穆征震惊万分,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就是当年杜迎璇对他的观感?他以为是天使的女孩,只当他是一条狗——一条垂死的癞痢狗!

而他居然为了这个愚蠢荒谬的理由,为杜氏父女卖命作恶,甚至不惜成为一部无血无泪的杀人机器。这二十年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一生,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愚蠢。他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他在窗外僵愣了片刻,才木然翻身离开。

站在杜氏豪宅外,他感慨万千地最后一次回顾这间收容他近二十年的地方,他很清楚,此刻离开,将来他不会再回来了!

收回视线,他毅然转身走向小路的另一端,他的足迹很快随着夜风,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第十七章

“嗯……”

叶如蔚在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正在碰触她的脸,她掀开困倦的眼皮,看见穆征坐在床边,大掌正温柔地在她的颊畔来回摩挲。

“怎么了?”她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太对。

“嘘!别问。”他低头吻祝糊的唇,大手开始急切地探索她宽松睡衣下的曲线。

“不行,祈安他——”她怕孩子半夜醒来,撞见他们的亲密行为。

“我刚去看过他,他睡得很好。”

他吮吻她的唇,今晚受的创伤太大了,他必须借由温暖的肉体,治疗他心底的伤痕。

他迅速撩拨她柔软的蜜径,直到她泌出足以接纳他的aì液,便迫不及待分开她的双腿,猛然冲入她仍嫌太紧的甬道。

“啊!”她屏住呼吸,拼命深呼吸来缓和体内的不适。

“会痛?”他停下冲刺的节奏,低头审视她紧蹙的眉头。

她柔柔一笑,缓慢摇头,鼓励地将双腿盘绕在他腰后,让他更深入自己体内。

穆征粗喘一声,开始前后摆动臀部,在她紧得不可思议的狭小幽径内奋力推进。

他用力撑开柔软的肌肉内壁,微微后撤,然后再度往前推进。

快感一波波袭来,他加快节奏,理智也逐渐失去控制,他开始狂肆地摆动,凶猛地进出,将所有的悲痛全部发泄在她体内。

“穆征……噢……”她努力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让自己能够包容全部的他,不管他心里有什么说不出的苦,她都愿意全盘接收。

“我爱你,穆征,我爱你!”她在激情的颠峰时失声呐喊。

“我也是!我也是!”

他狂吼着将滚烫的热泉洒入她体内。

童年时的痛苦,被杜氏父女欺骗的耻辱,似乎全在这一瞬间淡去了……

穆征知道,杜氏父女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打开大门,就看到杜迎璇娉婷袅娜的身影站在外头。

“你来做什么?”穆征反应相当冷淡,他无法原谅杜迎璇多年来的虚伪与欺骗。

“孤狼大哥,既然昨晚回去过了,为什么不来看看我,而要急着走呢?要不是今天早上从监视录影带里看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回去过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孤狼大哥?不然爸爸一定会处罚我的!”

杜迎璇装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但穆征已不再感到怜惜,她的虚伪,令他觉得恶心。

“你不必再装出这副无辜的嘴脸,你的真面目,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穆征冷冷地说。

“你说当年的我像条狗一样令你恶心,你或许不知道,真正让人恶心的是你!你用纯真善良的假面具,掩饰你放荡邪恶的本质,你才真的令人作呕,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绝不可能再回去为虎作伥,更不可能满足你淫秽的欲望!基本上——”

他扬起嘴角,嘲弄地说:“我认为你和毒蝎比较相配,你们两个令人作呕的程度不分轩轾,都是让人讨厌的鼠辈,你们如果能结为夫妻,一定很合适。”

“你——”

杜迎璇气炸了,从来没人敢说她是鼠辈!

“爸爸!”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子扑过来,撒娇地抱祝蝴的大腿。

祈安睡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出来找爸爸。

“祈安,不可以吵爸爸#蝴和这位阿姨有事要谈。”叶如蔚抱起扯着穆征衣角撒娇的儿子,恐惧地看着杜迎璇。“穆征……”

“别怕,我会处理!”穆征拍拍她的手,低声哄道。

杜迎璇见他们一家三口紧密相依,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哼!原来你们已经一家团聚了,如果早知道你这女人会破坏大事,我五年前就该杀了你!”

她终于不再掩饰,完全露出狠毒的真面目。

“你动不了她,因为有我在!”穆征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她和孩子。

“真可惜,你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人,有些情况,不是人能完全掌控的。譬如现在——”她指着叶如蔚和祈安,得意地大笑道:“你没发现他们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吗?”

穆征听了心头一惊,迅速回头审视,果然在叶如蔚和祈安身上,各发现一个红色的小光点。

那是杜氏杀手组织最得意的狙击武器,利用先进的红色雷射光点销定狙击目标,准确度高达百分之百,他亲眼见识过它惊人的威力。

他立即神色大变,用力将叶如蔚和儿子往后推。

“你们快进屋去,不论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站住!”杜迎璇扬声大喝。“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马上命人开枪!我知道区区两把枪对付不了你,但是对付你身旁这两个宝贝家人是绰绰有余了,到时看你要先救这女人,还是先救你儿子!”

叶如蔚听到儿子可能会有危险,立即焦急的说:“你别管我,保护祈安要紧!”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对他来说,她和儿子一样重要,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怎么,很难抉择吗?”杜迎璇得意极了,现在她突然觉得,当年留下叶如蔚和这小子的命是正确的。

要是没有他们,她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制伏孤狼呢!瞧现在的他,不就像只绑祝耗肢的狼,乖乖任她摆布吗?

“你到底想怎样?”穆征瞪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我要你跟我回去,组织还需要你继续效力。”

孤狼是个人才,她父亲吩咐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留下他。

“只要我跟你回去,你就会放过他们吗?”

穆征衡量过了,以他一个人的性命换回他心爱妻、子的安全,他认为非常值得。

“不,你不能答应!天知道她回去以后,会怎么对付你,再说就算她不对付你,也不会放过我和祈安。穆征,你千万不能被她欺骗!”

“闭嘴!”杜迎璇扬手想赏她一记耳光,却被穆征凌厉的目光制止。

“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就算拿我们一家的性命来赔,我也会要你付出代价!”

杜迎璇畏惧地缩回手,撇撇嘴,悻悻然道:“我只是吓吓她,你干嘛这么认真?”

“废话少说!你要我跟你回去,我答应就是,不过你必须保证,绝对不伤害他们两个人。”穆征严正声明。

“我没那么笨!要是杀了他们,我拿什么控制你替我们办事?不过我也不会放了他们,我会把他们藏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让你永远找不到,只要你敢不听从我们的命令办事,我就派人剁了他们一手一脚,拿到你面前让你瞧瞧,你说好不好?”

杜迎璇咯咯娇笑,笑容美得使人炫目,嫣红的小嘴吐出的话语,却阴狠毒辣得叫人不敢置信。

“杜迎璇!”穆征狂怒地大吼,双目暴凸,冷峻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额上的青筋清晰地浮出。

以往他杀人,都是为了杜正贤的命令才不得不动手,如今他却有股冲动,想当场手刃杜迎璇这没有人性的妖女。

“真的生气啦?哈哈哈……”他愈生气,杜迎璇愈高兴。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捡到便宜!

第十八章章(完)

她正为了自己掌控全局而感到得意洋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便出现一堆朝他们狂奔而来的人群,卷起一层烟雾,还有好几辆sng新闻采访车,跟着往他们这边开来。

一转眼,一群手执麦克风的记者已冲到她面前,几十架摄影机全对着她,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杜小姐,请你为今早发生的事发表一下意见好吗?”一堆麦克风挤到她面前,她震惊得连一贯的甜美笑容都装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单杜迎璇本人诧异,就连穆征和叶如蔚也被这荒谬突兀的景象给弄得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杜小姐,有人把一卷你在床上的火辣录影带送到电视台,现在正以新闻快报的方式密切播放中,能不能请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一位记者大声问道。

“杜小姐,听说影带中的男主角是杜氏企业的员工,你们早就过从甚密了吗?”另一位记者犀利的问。

“什么火辣录影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杜迎璇又惊又恐,拼命推挤包围她的记者想突围而出。

“就是这个!”一位手脚快的记者,早已用电脑将图像列印出来。

杜迎璇一看那张图片脸色霎时刷白。

那是她和毒蝎在床上火热打滚的图片,他们说有人把录影带送到电视台,还被密集播放出来?

她羞惭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那些记者却还不放过她,像苍蝇一样死追着她,丢出一个又一个令她难堪至极的问题。

“杜小姐,听说和你有婚约关系的长泰企业已经正式提出声明,解除你和长泰企业少东的婚约,请问对于长泰企业的反应,你觉得生气吗?”

“杜小姐,令尊杜议员也因为这件事而脑溢血住院,你要如何处理这场危机呢……”

“走开!全都给我滚开!”

杜迎璇完全不顾形象的尖叫大吼,拉起裙摆开始转身逃跑,一堆百折不挠的记者也紧跟在后,浩浩荡荡一大串人,就这么愈跑愈远。

穆征和叶如蔚张大嘴,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转角。

两人狐疑地对看一眼,还是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轰……

一辆跑车高速自远方驶来,穆征连忙将叶如蔚母子护在身后,警觉地瞪着那辆在他们前方停住的跑车。

“哈啰,两位好!”

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跨下跑车,顺手拔下鼻梁上的太阳眼镜,朝他们挥手打招呼。

“梵天易?!”穆征一见他就凝着脸问:“你又来干什么?”

难道他还有什么照片想卖给他?上次他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才买到叶如蔚母子的下落,他还嫌赚得不够多?

“还喜欢我送你的惊喜吗?”

他用拇指往后比比那堆吵闹成一团的记者,穆征立即明白了。

“他们所说的录影带,是你送到电视台去的?”

“那么精采的带子,自己欣赏多可惜,当然要送到电视台,让大家一起欣赏呀!”梵天易痞痞的一笑。

“你为什么要帮我?”穆征真的不懂,他们没有丝毫交情,甚至是死对头,他何必帮他?

“搞清楚,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击垮姓杜的黑暗势力的时候,碰巧拉了你一把罢了!”他以为他喜欢帮他呀?

“谢谢你!”叶如蔚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谈,但她知道是眼前这个男人帮了他们,因此随即诚恳地道谢。

“哪里!叶小姐,你别客气。”梵天易咧开嘴,笑得眼都眯了。

这女人长得漂亮性情又温和,声音柔柔细细的,听了就舒服,看着她,远比看孤狼那家伙的冰脸还要舒服一百倍。

“既然你已达到目的,可以走了,恕不久留!”

穆征看到梵天易快要滴出口水的笑容,怒气立即升起。

他要是再敢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叶如蔚,他恐怕会做出当场殴打他的行为。

“可是我——”他还想再和清秀小佳人多聊聊。

他不只爱钱,也爱美女呀!

“滚!”

穆征一脚将梵天易踹进跑车里,用力踢上车门。

“穆征——”

叶如蔚倒抽一口气,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做出这么野蛮的事。

“走!我们回家。”

穆征将她和儿子一起搂进自己怀里,然后转身走进屋里,用力关上大门。

“孤狼,你这忘恩负义的浑蛋!”

梵天易腰酸背痛地从车里爬出来,恶狠狠地瞪着紧闭的大门。

他居然敢接连两次用脚踹他,他绝不原谅他!

等着吧!

他梵天易——真的、真的很会记恨!

尾声

北投 红叶温泉

“服务生,麻烦再来一瓶酒!”

梵天易摇摇空空如也的酒瓶,朝正忙着倒水端菜的小贾喊道。

小贾回头一看——又是他!

他立即求助地望向柜台。

叶如蔚看见是梵天易,立即笑着对小贾说:“没关系!快去帮梵先生再拿一瓶酒。”

“噢!”

小贾到后头拎了一瓶酒,用力放在梵天易桌上。

他对梵天易,实在不齿到了极点!

自从红叶温泉重新开幕以来,这个人就天天报到,而且从不付胀,奇怪的是,老板娘叶如蔚也不生气。

他不禁荒谬的猜想,叶姐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那人手上,否则为何要这么任他予取予求?

而那头的梵天易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品尝山菜,心情好得不得了。

免费的酒菜,吃起来总是特别美味!

嘿嘿,孤狼那家伙一定料想不到,这就是他可怕的报复!偶尔来吃吃霸王餐,已经算对他很客气了,他本来打算吃垮他的。

“梵天易又来了?”

刚到后山摘了野菜回来的穆征看见小贾对着前方嘀嘀咕咕,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

“没错!老板,为什么每次都让他这样白吃白喝呢?这样下去不太好吧!”小贾发出不平之呜。

“不是每次。”以前算是开幕期间免费招待,从今天开始,要一项项算清帐目了!

穆征放下野菜,顺手拿起柜台上的帐单,一一记下梵天易点的酒菜,然后亲自送到他桌上。

“吃完请到柜台付帐!”

“这是什么东西?”梵天易瞪着凭空飞出的帐单,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孤狼——不,那家伙已金盆洗手,不再当杀手,所以该叫他的本名——穆征。

穆征居然敢叫他付账,难道他忘了,他梵天易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喂!穆征,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好歹是帮助你和叶小姐母子一家团聚的大恩公,你怎么过河柝桥哪?”

他不是没钱付,而是付得老大不爽,现在他的胸口正阵阵抽痛。

穆征勾起嘴角,淡淡地说:“拜你之赐,我们家很快要增加一个人了,想多养一个孩子,自然得多存点奶粉钱。你说是吗?”

他温柔的眸子,望向正在柜台收钱的叶如蔚,在她宽松的洋装下,丰满的小肚已微微隆起。

既然人家要养孩子,梵天易也不好继续赖胀,但仍然不爽地咕哝道:

“你这家伙手脚真快,才找到你的女人没几个月,马上又要生孩子了!你是没事就在家里增产报国是不是?”

穆征假装没听见他的嘀咕,迳自拉开椅子坐下。他凝着脸问:“杜正贤那边,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杜正贤的中心势力明显缩减不少,但仍未完全消灭,等他调养好出院,必定又要继续铲除异己、草菅人命了。

“这点你不必操心,我已经想到让他完全垮台的方法。”

梵天易啜饮一口红叶温泉自酿的梅酒,自信满满地回答。

“什么方法?”

穆征并不认为,杜正贤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我打算从他女儿身上下手,先拐骗她的感情,好好玩弄她的身子,再借助她的力量,击垮杜正贤,给他最沉痛的一击。”他呵呵低笑。

“他的女儿?你是说杜迎璇?”穆征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吐,梵天易还打算跟她来一段火热恋曲?

“拜托#涵说杜正贤只有一个女儿?杜迎璇已经身败名裂了,我对她没兴趣!”跟她谈情说爱,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难道杜正贤还有另一个女儿?”穆征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在杜正贤身边二十年了,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女儿。

“嘿嘿,这就是我这情报头子过人之处,我有办法挖出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梵天易得意不已。

“喂!跟你说老子喝酒的钱先欠着,你怕老子不还是不是?!”

一声粗蛮的暴喝从柜台的方向传来,正在店内用餐的人,全部吓得转头去看。

两个满脸横肉、模样十分吓人的壮汉站在柜台前,横眉竖眼地瞪着叶如蔚,要是一般女孩看了,铁定吓得大哭起来,但叶如蔚丝毫不感到畏惧。

她看着两个不想付账的无赖,温柔而坚定的重复。

“对不起,我们是小本经营,恕不赊欠,所以请你们先结清账款再离开。”

“你这女人是聋子,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其中一名壮汉将大掌用力往柜台一拍,整个柜台都在摇动。

梵天易瞪着两名高头大马的无赖汉,不满地嘀咕。“吃霸王餐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他们怎么可以仿冒?”

穆征双眉一拧,寒着脸起身,大步走向柜台。

“怎么回事?”

叶如蔚看见他,立即绽开美丽的笑容。

“这两位先生想赊账。”她告诉他。

“是吗?”穆征淡漠的黑眸,转向一脸流氓样的两人。

那两人见穆征身材并不魁梧,说不定还不如他们的一半,因此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样?我们想欠帐不行啊?”他们粗着嗓子大吼。

“当然可以!不好意思,内人得罪了两位,我代替她向两位赔罪。”

他平静地拿起柜台上的茶杯,手指用力一缩,茶杯当场进裂,碎片四处飞散,他摊开右手,手指和手掌都完好如初,丝毫没有受伤。

两名壮汉一看,当场吓得面色如土。

他们马上转向叶如蔚,抖着肥厚的唇问:“老……老板娘,你刚才说我们一共多少钱?”

“一共是八百七十元。”叶如蔚微笑回答。

“这是一千元,不用找了!”

他们丢下一张千元大钞,掉头就往外跑。

叶如蔚看他们逃得像后头有鬼追似的,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每个想来这里吃霸王餐的人,最后都是这种下场。

她抬头望向穆征,他也回眸凝视着她,柔柔暖暖的感情,无言地在早春微凉的空气中流动。

好幸福!

能够认识穆征,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有他在身边,她真的真的好幸福、好满足!

穆征突然倾身靠在她耳边低语道:“我爱你!”

她甜蜜而柔情的一笑,也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也爱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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