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床弄青梅 - xp1024.com
《绕床弄青梅》


正文 第一回:年关是道坎儿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一回:年关是道坎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二回:羁绊怨半生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二回:羁绊怨半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三回:今宵本无眠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三回:今宵本无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四回:萌芽情开总是寒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四回:萌芽情开总是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五回:开埠小城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五回:开埠小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六回:白发对红妆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六回:白发对红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七回:喜结“柠”缘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七回:喜结“柠”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八回:卿本佳人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八回:卿本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九回:蜚短流长(上)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九回:蜚短流长(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回:蜚短流长(下)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回:蜚短流长(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一回:深宅易恨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一回:深宅易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二回:脸面儿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二回:脸面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三回:风流债(上)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三回:风流债(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四回:风流债(下)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四回:风流债(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五回:王宅余波(上)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十五回:王宅余波(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六回:王宅余波(下)

裔勋染风寒未去商行,仁平遂每日傍晚来小公馆汇报厂况。这日他照例前来,二人在老树下交谈。

余姚紧张兮兮的朝他们望去,赶上杜婶儿要过去加水,她立刻要来杜婶儿手里提着的暖水壶,自告奋勇上前去沏茶水。

二人见她亲自过来倒水,吓一跳,暂先断了言语,她也不瞧他们,加完热水就赶忙走开,走远了又狠狠跺了跺脚,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全,仅剩下那么一点点红霞,她担心仁平再不出门打探,今晚怕是得不来消息了。

在屋子里又躲了半天,憋不住只得再跑出来,向仁平道:“仁平,中元节刚过不久,但晚上你还是要早些回去,要是半路再碰见鬼可就不好啦!”仁平忍着笑憋红了脸,裔勋则假装正经道:“余姚说的是,你且先回去吧。”仁平忙起身告辞,赶去打探晓南阁内情。

余姚仍不放心,

“老爷,你到底让没让仁平去问呀?”她摇着他的胳膊。裔勋抬手捏她的脸,

“我看苏棠柠是你亲姊姊吧,从来没瞧见你如此担心过我?”

“裔勋,你吃女人的醋,真小气!”她掉头跑进屋子里。当晚合眼睡下,仍等不到仁平来信儿。

她睡不踏实。梦里棠柠站在身后为她篦头,赞她头发乌黑密实,去烫个流行卷发一准儿好看。

余姚不肯去尝试,她笑她土土的像晚清的老姑娘。余姚起身追着她打,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她气得叉腰直叫,棠柠不许你笑话我。棠柠赶紧过来拉拉她手,夸现在这样也很美,是东方古典的美。

送走余姚那晚,棠柠再次挺身出面镇压闹事者。单不是一天如此,而是持续这种状况三五天。

闹事者皆是地头小二流子,摔茶杯骂道茶品是次货,拆台子掷东西瞧不上唱曲儿的姑娘。

护院带众人来震慑,他们又不敢硬气对抗。待明天再来作闹一番,实属毁人招牌,搅得棠柠没法好好做营生,索性那晚之后便歇了业,再命人去调查背后是谁在捣鬼。

谁料第二日竟有官兵冲进来搜查,说遭人举报晓南阁窝藏多人聚众吸食大烟,最后虽未查出内容,但命其整顿休业,等待通知才可复业。

常贵福莱等四处探听,终于从闹事者当中的一个小跟班口中套出线索,讲是受一位出手阔绰的老爷所托,但老爷姓甚名谁皆不知。

棠柠起初以为是王泊川,再细细打听相貌特征又不像。放出去的手下再未探出什么究竟,棠柠坐在晓南阁里干着急,细细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茶楼侧门被敲响,她怔怔的去开门,却没料到来了位稀客。此人不是晓南阁的熟客,但棠柠对他印象极深。

因庙小来了

“大佛”,他是个东洋来的日本人。较一般日本人比,他个子算高挑,五官泛着清秀,说话又没多少口音,总着一身黑西装,打眼一瞧还以为是朝鲜人。

掏出名片介绍才晓得是个日本人,名字叫藤冈修。很小得时候随退伍父亲来到东北,父亲现在南满铁路担任要职,而他则是挂职游学浪荡公子哥一位。

年岁不详也不知其有没有妻室,但来了晓南阁几次之后,便总愿意蹭到棠柠跟前亲近。

每每望着棠柠,眼睛里似乎都要迸出花火来,好在未曾僭越仍算有礼数。

棠柠瞧见是他吃了一惊,打进门就吵着要茶喝,又套近乎似的跟棠柠呢喃,几日未见他想她了。

棠柠没给其好脸色,自嘲茶楼此般境遇,探问他来此到底何事?藤冈修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张纸,放在桌子上码平推至棠柠面前要她打开看看。

“呵,藤冈先生,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竟要入我晓南阁股份?”棠柠把纸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呵斥道。

藤冈修玩世不恭依旧笑嘻嘻,

“前些时候我跟着之民老师去王家赴宴,你猜怎么着?我结识下王掌柜的儿子合信兄,最近总凑在一起找乐,前儿晚上我们去圈楼逛书馆,他喝醉酒说露嘴,你店里的事全是他指使人干的,你跟他老子在一起太快活,没把他娘放在眼里,你们这一离婚,他逮住个机会给你使使绊子。”棠柠轻蔑一笑,

“所以也朝上面使了钱,污蔑我这吸大烟,叫大兵来封了茶楼?”

“大烟哪禁得了?虚张声势罢了,我帮你都去打点好了,过两日就能开张。”

“所以来邀功?要入我晓南阁的股?”

“柠姐姐您放心,我分文不要。这都是假的做给外人看,以后谁再打您这的歪主意,我好有理由帮您出头。”他朝她抛一媚眼。

“哟呵,我谢谢大恩人了。”棠柠起身朝他欠了欠身,藤冈修趁势扶起她,棠柠甩开他的手,

“既这么着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我分你两成干股按月奉上。”藤冈修把手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棠柠残余的香气,

“柠姐姐这么着可就见外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若真想谢我——”他顿了顿,

“就给我弹个曲儿吧。”棠柠噗嗤笑出声,扭身回去去取琵琶。仁平至翌日下午才来小公馆,余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裔勋转圈。

他捂着脑袋表示歉意,本应昨晚上就该来回禀,但恐时间太晚就没敢来过来叨扰。

谁知今日上午晓南阁突然开门复业,他又急忙赶过去当面询问棠柠状况,棠柠却告诉他本无大事发生,现在已解决,要她闲来无事去串门子。

听到棠柠无事,余姚语无伦次的向仁平道谢谢,倒把仁平搞的不好意思起来,直说自己没帮上什么忙,还是苏小姐吉人天相。

余姚悄悄挪步到裔勋眼前,牵牵他的衣角不言语。裔勋宠溺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余姚撒欢一样跑出小公馆,留下杜婶儿在后面追赶,口里喊道:“小姨太太,你的包呀包不拿啦!”

正文 第十七回:好时节,愿得年年

中秋前夕,启澄启涏从北京寄来家书,八月十五不能赶赴回家团圆,倍加思念父母兄妹,但请爹娘放心,他们在北京一切安好,期盼学成早日归来。裔勋读此信宽慰甚久,启洺教他失望,仍有其他儿子出息。万氏不大识字,只见金氏默读此信拿起帕子拭泪,急的直叫金夫人念给她听,以为启澄摊上什么难事。金氏卖了卖关子才讲与万氏听,害的万氏白白一阵揪心。总归是好事情,两个小儿逐渐成熟懂事,母亲在盼着他们早日回家,毕竟“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叶邸已然张灯结彩,裔勋自当携余姚回了府居住。打谣言风波后,余姚是首次回来。或许心理作祟,她总觉旁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回府后余姚伴在金氏万氏跟前,卿卿秋溶也常常过来请安唠嗑。总是金氏句句教导万氏句句附和,余下二位低眉听从,另一位则心不在焉。余姚瞧卿卿气色越发好转,秋溶还未显怀实在俏丽可人,想她们也许和谐相处,启洺大抵老实许多。经年领着纬年来给金夫人请安,叫余姚小奶奶,把她窘的想把头钻进地缝子里,又想到萃纹还要叫她小姥姥,更把自己吓了一跳。小孩子们也同她一样窘吧?会不会问自己母亲为啥要那样称呼她。凤杰带着施芸母女也回府了,叶邸渐渐热闹起来。

仆人忙碌进进出出,启洺称病躲在房里不见人,反倒把凤杰显露出来,大小琐事亲力亲为,给万氏长了不少脸面,有一种偌大的叶府让姑爷说了算的错觉。裔勋面上和颜悦色,心中更觉启洺无用,怎么受点打击就一蹶不振,亏得还是三个孩子的爹。卿卿自然不敢多嘴,秋溶品出味道,挺着肚子去劝启洺,启洺咂摸半晌,方才迈出屋子。见了裔勋仍似病猫,因秋溶之事被裔勋揍了一顿,他老远远躲着父亲。

金氏在厅内支起麻将桌,在旁又摆满各色糕点瓜果梨桃,差小丫头过来请裔勋和余姚。裔勋破天荒来赏了金氏脸面,随小丫头过到那边。余姚不想跟过去扫兴碍眼,难得他们“夫妻”团圆,故称身上不爽快躲掉了。自走进裔勋书房,顿时萌生“书中自有黄金屋”之感,鳞次栉比四墙书柜,按年份、科目等归纳分类,字画笔墨砚台等更不计其数,裔勋不会是叶公好龙,他一定是真的喜爱学问。她想起他伏在床边为她念书,他的眼眸充满对她的蛊惑,那是坚定的深邃的眼神,使她为之倾慕崇拜。梨花红木桌上按着本《金瓶梅》,她好奇的翻了翻,书中有一页折了角,没等拿稳细读,只听有小丫头来唤——

“小姨奶奶,我们姨奶奶请您过去唠嗑。”

万氏也没去那边热闹?她想,对小丫头道:“跟你们姨奶奶说,我身上不大爽快就不过去了。”

小丫头上前笑嘻嘻道:“小姨奶奶别推辞了,您要不爽快去我们屋躺着便是了,我们姨奶奶请您过去吃月饼呢。”说着扶起她前往万氏房中。

那边万氏在房门口往外瞧,见余姚过来三两步把她迎进去。万氏房中无字画,但挂着几样西洋玩意儿,开春从营口为她买的螺钿镂雕花鸟,摆在正厅中央小桌上。万氏喜笑颜开,请她内室炕上坐,余姚不大好意思,只搭着炕沿儿坐下。小炕桌上亦摆满食物,万氏拿至她跟前,道:“这是凤杰从稻香村买的月饼,三妹妹你尝尝。”

余姚笑着说好,抬手掰开一块,慢慢咀嚼。

“还是凤杰这孩子孝顺呐,”万氏随手磕起毛嗑,“这不带着施芸小纹去夫人那边打牌了。我合计趁这个空挡,请妹妹过来坐坐。”

余姚仍觉尴尬,只想时间过得快一些。

万氏也瞧出来她的窘样,道:“她姨娘你就当在自己屋里别见外,要我说你真该搬回老宅住,咱们姊妹天天一块作伴多好。”

“裔勋他不肯的。”余姚顿了下,“我也劝过老爷的。”她恼自己在万氏面前叫了裔勋名讳。阖府上下只有她直呼他的名字。

“咱们老爷呀就是犟脾气,妹妹你有所不知,老爷年轻时瞧上个远亲老姑娘,咱们老太太死不让过门,老爷为此跟老太太置气好几年,脾气大的很。”

原来是挑唆她翻旧账,她顺势道:“老爷以前跟哪家姑娘相好了?二姐姐讲讲好不好。”

“哎呀,看我这大嘴叉子,老爷知道我嚼舌头得怪我呀。”

“不会的,我不跟他提。”

万氏抿嘴笑道:“也是兴京那边的老亲,别说模样倒跟妹妹有点像,想是老爷就钟爱妹妹这个样子的。”

余姚约莫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万氏留了再留,见她执意要回便随了她去。走在穿堂长廊里,她回味万氏的话,好像她的目的达到了,自己还是在意那位老姑娘的。卿卿把孩子们刚刚哄睡着,退出房间与余姚碰个对脸儿。卿卿欠了欠身,笑道:“小姨太太回屋去?”

“回屋去。两个孩子睡下去?”

“今天玩得高兴,哄了半天才睡着。”她一副慈母模样。

余姚欲言又止,道:“启洺他,他最近没再对你动手吧?”

“最近他没再动手。”她看出她的关心,又道:“秋溶也极为尊重我。”

余姚笑称好极了!仿佛真当卿卿是她的晚辈。

是谁说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她背着手靠在门框抬头望,看不出圆月哪块不圆。嫦娥仍爱着后裔还是已经和吴刚恋爱了?耳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和麻将和牌声。父亲活着该多好,年年中秋给她包酸菜馅饺子吃。她家里无论什么节都会包饺子,只是今日她没有吃到,山珍海味不及父亲包的饺子。兄长又在哪里呢?她坚信他一定还活着,余桥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一样望着月亮想着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古人几千年前就悟出这般道理,余姚惘然,不知棠柠在与谁赏月,她会不会寂寞?

正文 第十八回:游园惊梦

挑灯阑珊,对影三人。

晓南阁门可罗雀,每逢佳节皆如此,棠柠是习惯的。她蓦然的望向一楼的小高台,起了兴致跨上去,坐在凳上抱着琵琶悠悠弹起。四弦在她指尖此起披伏,台下空旷无人,更觉琵琶声清脆悦耳。

合信背地搞鬼之事,她没有去王泊川那里告状。泊川对她向来都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君子之势而来,君子之势而走。只叹造化弄人,恨不得做他姨太太第一天起,他的发妻就奇迹般的好转起来,实际上她在王府没呆多少时日。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回归深宅大院做一个讨老爷欢心侍奉夫人的姨太太。

她始终踽踽独行,在温暖跟前踯躅。这琴声犹如她的呐喊,每一个音符都在诉说着过往云烟。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伴着赞美声藤冈修闯进她的视线。他敞着西装衣襟,内着衬衫扣子松了三颗,露出些许结实的胸膛,翻驳领显得他的颈长直,向后背梳的头发散下几绺荡在侧脸,泛着清秀的五官挂上微醺。她略停了下又继续弹奏,身体里已划出一道暖流,这暖流来的有点措手不及。站在台下的他是唯一的观众,他的眼神依旧迸着炙热的火,他的呼吸急促且显著。

他从何处而来?他为何这么晚而来?他为何对她如此热忱?他是喝多了酒来这找她的乐子吗?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在中秋月圆之夜,走进了晓南阁,走到了她的面前。

曲尽,人未散。

她含笑走过来,用手勾着他的衣衫,他跟随她,走进她的内室。

她背对着他,为他泡一壶醒酒茶。他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骨上,道:“时光可以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别闹。”她转身推开了他,道:“喝点茶醒一醒。”她把茶端到他的嘴边。

他接过茶坐回沙发上。她站在他对面,婷婷袅袅妩媚十足,极红的唇,袍叉下的腿,领下的风光。

这一刻,他想拥有她。

窗外响起鞭炮礼花,她推开窗向远处望,五光十色绚丽多彩。

他取下她衣架上的披肩,走过去为她披上,道:“跟我去约会好不好?”

“约会干什么呢?”她轻笑。

“跟我走。”他拉起她向外奔跑。

时间太晚了,街面上的铺子大多都已关,他带着她敲了一家又一家的门。“掌柜的,行行好,出来做点买卖吧。”他央求道,里面没有回应。棠柠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终于有一家铺子愿意为他开门,他在这里买下好多烟花。掌柜笑的合不拢嘴,没有辜负他半夜三更起床一遭。

二人把礼花抱在胸前,寻到晓南阁后身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藤冈修嘴里叼着根洋烟,在黑暗中那烟头的一抹红,如硃砂般夺目。他要棠柠站的远些,依次排好烟花的顺序,上前拿着洋烟引燃,又立刻掉头跑向她身边。她捂着耳朵躲进他的怀里,眼睛却努力的朝天上望去。

那烟花太美了,一切都太美了。她的眼角泛着光,她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午夜,二人并肩往回走,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纤细冰冷。她没有拒绝,他如获勇气加了几道力量。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他试探道。

“问什么呢?”她反问道。

“我多大年纪有无婚史?”

“重要么?我只享受现在就够了。”

他有点失落,证明道:“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知道。”她像是在哄小孩子的口吻。

他等不及了。他轻轻的吻了她。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这样就够了?”他不服气,再次深深的吻下去,感觉像触电般布满全身。

他拉起她往回跑,穿过无人的街道,立在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向他们行注目礼。但他们跑错了方向,太紧张了,他们反而离晓南阁越跑越远。可有种力量使他不知疲累,她也心甘情愿被他在夜色中扯来扯去。

翌日至晌午,二人相拥才醒。他抚摸她的卷发,散发出袭人的香气。她微睁着眼睛起身穿起衣裳,他扳过她,按在他的身下,道:“等一会再起来好不好?。”

“好。”她上前抵住他的唇,然后翻云覆雨。

她昵称他“小修”,在无人之际。不管她想不想听,他都喋喋的讲给她:他廿五岁,兄妹排行第七,没有妻室。他在东北生活多年,很是乐不思蜀。小时体弱多病,家父因此对其放任。讲与其他时棠柠都不予理睬,单指“体弱多病”时,棠柠侧耳聆听,语重心长道:“我不觉得你体弱呢。”他笑着拥她入怀,这感觉好极了!

后来棠柠对余姚讲,藤冈修窘着脸走出她的房门,福莱等人佯装看不见,仿佛成为透明人。他逐渐成为晓南阁的常客,但她从不在旁人面前表露他们的“关系”。他们不会有结果,她对他说。他恼的把她按到墙边,质问她问什么。她轻抚他的脸不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姚惊的撑掉下巴,那是她无法想象的午夜,也是她无法历经的午夜。她甚至有点钦羡棠柠,她顺着她的勾勒想象,也认为藤冈修是俊美邪魅又不乏童真率直的。她拖住下巴笑望棠柠,哄她再讲讲他们之间的浪漫点滴。

棠柠无奈道:“绺子掠我上山那架势可比这刺激多了。”

“但藤冈修带给你的是热恋般的感觉呀!”她戳中了要害。

她遇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唯有藤冈修带给她如此炙热的感觉。

“经历过就好,能有啥结果呢?他有他的人生,我只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棠柠若有所思。

余姚试探道:“藤冈修或许与众不同,你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

“给他机会便是对我自己残忍,最后我只会抱着你哭。”她点了根洋烟,是藤冈修惯抽的。

正文 第十九回:河畔呓语

丹枫迎秋,金风玉露。裔勋起了兴致携余姚去浑河边搬网,辎重在堤岸远处就被卸下马车,指令车夫在此地候着。他抄起偌大的渔网等重物走在前面,余姚捡些小巧的杂物拎在手里跟随在后。她坐在略高的马扎上,托着腮帮子瞧不远处的他,小手指般粗细的渔绳在左手手腕处挽了多圈,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只大渔网,足有三四米那么长,半哈下腰去右手伸进网的上端,一缕一缕的码均匀宽度掐在指缝里,拖着渔网向后身一摆,两手用力把渔网扔进河里,那只渔网像只庞大的水母上下摆动几下身体,最后因末端磁石而聚拢到一起收住口。随即放开手腕处的绳长,再逆着水流横拽渔网,略等片刻左右齐手把网往岸边一寸一寸拖上来。

网中已有收获,几条肥硕的鲶鱼,还有几只不大的小螃蟹。他已在草地空处搭好木架生起火焰,临时找了块较平的大石板,在上面把鱼的内脏掏出清洗收拾干净,用竹签子串起来拿到火上去烤。鱼的味道很鲜很淡,不及杜婶儿炖的好吃。他时而再搬一两网鱼回来,时而烤些鱼和蟹给余姚吃。又在岸边支起鱼竿挂上鱼饵,静候鱼儿来访。虽在篝火边上但久座外头易生凉,他又回马车处取了长呢外套为余姚披在身上。

她始终木讷着看着一切,这一切她都插不上手。她就是这样被他养惯了,养的她几乎要不食人间烟火。“穷人孩子早当家”的本领,她已经不会了。

棠柠曾诉,藤冈修带她去春日町附近的日本小酒馆喝清酒吃寿司。她首次去不大懂吃法,藤冈修绕到她后身,面对着她的背,从两边握住她的双手,用自己手的力量带动她的手,如他亲自喂她。幸亏是在封闭的榻榻米隔间里,不然棠柠一定觉得很窘。但那是温馨浪漫的画面,余姚未曾拥有,与凤杰没有,与裔勋也没有。她心里有点惘然,有个声音在骂自己不知足,得到一样又在觊觎另一样。鱼和熊掌她都想要,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婪了。

裔勋从不是老者,他是有力量的人。她从思绪中回过神,而裔勋已用他深邃无底的眼神望穿她。她像被洞察出秘密一般红了脸,茫茫然的低下头。

“出来钓鱼,是不是觉得很闷?”他用了这样的开端。

“有点,”她仍低着头,“不过鱼很好吃。”有点违心,她总是不经意间讨好了他。

他顺势拉过她坐到自己怀中,马扎虽然不矮但仍不大舒适,她想挣脱开。

“吃了鱼身上也没有腥气,但…好像有别的味道。”他嗅了嗅她。

他另有所指吗?她略怔了一下,道:“啥味道呀?”

“心不在焉的味道,是觉得与我在一起平淡无趣?”他的手略使了几道力按在她的肩上。

“平淡有什么不好?我一直很感恩你带给我安稳的生活。”公式化的回答。

尊敬仰慕感恩?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他要她爱他,内心深处的爱恋。似乎几年前他可以轻松俘获她的内心,而近年随着她的成长成熟,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在浮动。

他不动声色的怒了,刺探道:“说说你与凤杰的过往好不好?”

正愁没逮住机会质问他,她呵道:“先讲讲你和兴京老亲‘表妹’的故事吧。”

他反被她将了一军。是谁多的嘴?他心里怪道,“是这样的故事——”

他扶她起身,拉着她往树林里走。她正悻悻然,只见裔勋拉着她越走越深。

他忽然停了脚步,扣起她的双手抵到一棵树背上,深深的吻住她,很久很久。又动起手解开她的衣襟,解开两个扣子,他停住了手。

余姚哭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裔勋。他从来都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在荒郊野岭做起媾和之事?他把她当做什么?她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可或许是她有点不解风情吧?若换做棠柠和藤冈修她也许会很羡慕,又成了浪漫之举。

他为她系好扣子,用力的抱了抱她,道:“我和‘表妹’就是在郊外私定终身的,想要纳她过门,我母亲看不上她家门第绝不同意。”

“如果你母亲还在世,她也会瞧不起我的。”

裔勋恻然,“筱淸是被母亲买来的门第还不及‘表妹’。”一声沉重的叹息。

“或许二姐姐比‘表妹’更好使她掌控,你母亲也许只是在恼你不听她的话。”

原来他像极了他母亲,同样好掌控他人的思想。他沉默下来,拉住她走出树林。

河水在退潮,能听得见河浪哗哗的声音,浪花一下一下撞击堤岸,泛上来一阵河腥味。过一会,河边露出一片细沙软泥,零星的贝壳和小螃蟹。天色暗了下来,海平面上一只红彤彤的太阳,像极了她的心境。

“凤杰和我定的算是娃娃亲,”她到底要吐出来。吐出来就不用再背负什么不安了,她安慰自己。

“他们一家回山东祭祖,我等了他好几年没音讯。重逢时他已经是你女婿了。我要挟他给我找份职业,不然去你们叶家闹施芸。”她淡淡的诉说,略过了他们从小一起点过的炉子吃过的糖人学的古诗,还有那只磨平纹理的银簪子。

“我嫁给你时,他以为我在报复他。”她掩盖不住轻蔑的表情,又问道:“你觉得我坏不坏?”

这轻蔑的表情令裔勋欣慰,他从未把凤杰放在眼里。调余姚做自己文书时,他已把余姚底细探的明明白白。她何故进的厂,出身门第教育情史,事无巨细一一验证。她哪里坏?她是个单纯的好姑娘。

“有点坏,把我的魂勾走了。”他宠溺的笑,“对‘表妹’、敏毓和筱淸都不是爱情,余姚只有你是我的爱情。”

“爱我什么呢?”她自嘲。

“如果能说的清楚爱什么,还会叫爱情吗?”

眼前的裔勋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像极了懵懂少年。不再世故不再用心看人。她愿意面对这样简单的裔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她心里默念,不知是被诗词感动还是被自己感动了。

正文 第二十回:祸起萧墙(上)

月黑风高夜,“噔、噔、噔。”打梆声由远及近,“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漆黑之中,一团黑影在向她靠近。胡同两侧没有路口,她只得坐以待毙,任凭这一团黑影向她驶来。她额头渗出冷汗,那黑影突兀的停在她眼前,打着刺耳的梆子,口中不断发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音。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只见这黑影幽幽的抬起头,露出一张鬼魅的脸!“啊——”她恐惧万分又无处可逃,那鬼魅伸出长手来抓她,每一下都只差一寸,那是窒息般的惊恐!

她挣扎着被吓醒,梦境里喉咙已喊破,而现实中她却能未发出声音。她努力的平复自己惶恐的情绪,那恐怖的鬼魅的脸,烙在她的脑子里却挥散不去。身旁的裔勋仍在熟睡,她起身下床找来水喝,她需要缓和压惊。这夜亦无月光与梦里的太像,余姚不明白为何会做这样离奇的梦。

“哐、哐、哐。”小公馆的门突然被猛砸,寂静的夜被打破。邻里家的狗全部“汪、汪、汪”的吼起来,不得不撑起灯来探究竟。余姚不由得心头一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梦似乎是一种警告。环樱挽着杜婶儿,二人睡眼朦胧的出去开门,裔勋也带着躁意醒来。来的人是怀安,为他打开门,他便径直冲了进来。

裔勋怒斥道: “半夜三更的你慌张什么?成何体统?”

“失火了!失火了!老爷,家里失火了!”怀安浑身上下乱糟糟,像是在战场上捡命回来的伤兵。

“失火了!怎么回事?猛然的被激灵全身,困意陡然全无,等不及怀安回话,他已快步向外走出。余姚胡乱抓起一把衣服,紧跟其后上了马车。马车上裔勋脸色凝重,只见怀安语无伦次道:“不知道咋回事,后半夜少姨奶奶屋里突然就起了火,连着一片厢房全跟着点着了。一宅子人全都慌了,现在都搁那救火呢,夫人让我赶紧过来给老爷报信儿。”

这是马车行驶最快的一次。

叶邸大门敞开,众下人里里外外提着水桶去扑火。一众人乱哄哄嚷着,裔勋刚迈进府院,金氏万氏就哭嚎着扑到裔勋身上,“老爷你可回来了!这可咋办啊?老爷咋办啊?”裔勋镇定的推开她们,呵斥道:“你们慌张什么?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嘴给我闭上!”

启洺凤杰率领众人灭火,怀安等人奋力扑救,裔勋打眼望去仁平身影也在其中,火势得到控制渐渐熄灭,众人刚刚松口气,一小丫头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姨奶奶腹痛难忍,怕是有滑胎征兆。”金氏踉跄扶住裔勋,紧接着另一小丫头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刚护着两位小少爷,被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烧伤了!”金氏已哑言失噤六神无主。

“经年纬年有没有受伤?”裔勋关切道。

“回老爷少爷们无事,只是受到些惊吓。”

他放下点心,立刻道:“叫仁平凤杰来,立刻去请大夫,要请两位,哪一边也耽误不得。”

天色渐亮,众人等聚集院中。

裔勋立在石阶上,向下望去百感交集。忽望见万氏,忙厉声道:“施芸萃纹在不在府上?”

万氏忙回:“在,在。”立刻唤施芸和萃纹上前来。

裔勋瞧见施芸母女无恙遂放下心来,定了定神,朝众人道:“我叶家今遭此一劫,承蒙诸位舍命相救,阖府上下全部有赏。房屋损坏务必修葺,有影响的暂先与他人同住。”又命怀安道:“怀安,你辅助大少爷三日之内查清起火来龙去脉向我汇报,有赏就有罚!”

众人散去,各司其职,稳定住人心。

大夫已请回来,裔勋挺直腰身横坐院中,等待卿卿与秋溶房中诊治结果。金氏和启洺钻进秋溶房中。另一边的卿卿则无人问津,只有老妈子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等候。

“经年,带弟弟过爷爷这来。”裔勋唤道。

小小的经年带着更小的纬年跑到裔勋怀里,“爷爷,我娘会不会死啊?”经年问道。纬年听闻此话又嗷嗷哭起来。

“不许哭,你们是叶家男子汉!遇见任何事情都要学会冷静!”

裔勋留两个孩子待在自己跟前,他要亲自看护。

万氏祖孙三人站在一旁,施芸道:“爹,我和娘去大嫂房里看一下吧。”

裔勋略点了点头,让二人进入卿卿房中。萃纹亦留下来与经年纬年作伴。

凤杰仁平过来回话,府里上下已全部安排妥当,天一亮透立刻找人来重修。半个院落受损,幸而没有人员死亡。佣人里中度烧伤一人,轻微烧伤七人,全部赏了银两得到诊治。已命各房中人,先回去各自清点损失丢失物品,明日与总管家再逐一核查。

裔勋见二人办事得力,又见二人布衣尽毁,只得忙命其先回家休息,待休息好再回府上来。

“保住了,保住了!”金氏跑出来,泪中带笑。

大夫道:“少姨奶奶暂脱险境,只是遭此惊吓,日后恐要持久卧床静养,更有早产可能,需提前做好准备。”裔勋忙命人取来银两奉与大夫,大夫开好药方,遂先离开叶邸。

少顷,卿卿房中大夫也走来出来,向裔勋道:“大少奶奶烧伤在左脸颊和左手臂处。现已做了处理上好药,只怕——”

“但说无妨!”裔勋追问。

“只怕左脸颊要留下少许疤痕。”大夫叹道。

“无妨,烧伤治得好就行。啥样子也我是叶家大少奶奶!”裔勋特意提高了嗓门,他要众人听清楚。

同样奉上银两收下开的药方,差人送大夫回去。半夜折腾,众人尽疲惫。裔勋且先同余姚回小公馆休息,临走前特命启洺不许旷工,要定时回商行坐镇。

余姚睡不踏实,翻出皮箱叠起衣服来。裔勋闭了会眼睛,同样无法入眠。起来发现余姚在收拾行李,道:“你这是干什么?”

“裔勋,我知道我们必须回府上住了。”她手中叠着衣服不去看他。

裔勋感喟。

“你是一家之主,你该回去主持大局,全家人都需要你。”她放下手中衣服,坐回他身边,“我愿意的,你不要多想。”她莞尔的笑。

裔勋无言,握了握余姚的手。

正回文 第二十一回:祸起萧墙(中)

《绕床弄青梅》正文 第二十一回:祸起萧墙(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