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凰 - xp1024.com
《瑞凰》


1楔子

四时花开君不见梦里靥回眸望菡香绕指凉听我的父亲说,我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冬日里。出生的那天下午,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戛然而停。

阳光从晕开的云端里直下来,照耀在皇城的上空。我诞生殿内的那株梧桐树突然枯木逢春,昂昂葱葱的抽出满树的绿色。有人看到其上有只彩羽长翼的的异鸟绕枝三圈,长鸣而去。长长的羽翼在天空划下如火烧般的飞痕。

皇城上下的人看此异象莫不惊恐的匍倒在地,父亲却抱着刚出生的我哈哈大笑说我是上天赐予他最尊贵的礼物。于是赐名为——况后瑞凰,字,梵凤。

2宠爱

春去秋也逝

落花遥遥荡波

酣然眠憩

星目倦倦

不知繁华入梦

清晨,荷花渊的空气里泛着凉凉的水气,轻舟摇摆着穿梭于荷花丛中,鼻端萦绕着那清凉沁人心肺的荷香。我将今晨的最后的一滴荷露装进青花对莲细瓷坛后,随即将它拧紧,递给身侧的绿袖捧着。然后又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粉荷,这才荡舟返回我的绾鸾殿。

回殿梳洗妆点了番,便又带着平常每日带者的什物工具等到町石殿等着父亲从早朝下来。从10岁开始,我就开始天天为下罢早朝的父亲烹上一盅热茶。如今7年过去了,父亲竟恋上我每天为他煮的早茶来,常对我戏言打趣道:他在这世上有三大爱:一是他面上的胡须,二是老太后的唠叨,三是我的茶。可是他的三大爱几乎是没事就变了变,前几日我还听他对望凝妹妹说他的三大爱是:夏侯老将军的刀,皇后的刺绣和望凝妹妹的诗~~!切~如此巧舌如簧的老爹的人品真是无法让人相信呢,不理解他这30几年的皇帝怎么当得如此稳当呢。

小金炉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的烧开了,正巧父亲也下了朝迈进殿来,一切刚刚好呢。

我的父亲,九真国皇帝陛下,日熙大帝边脱掉繁重的朝服,边笑道:“今日我的小凰儿给我煮的是什么茶啊?”

我手下熟稔的动作着,头也不抬的笑道:“还是老规矩,老爹你自己尝尝看。”

说话间,茶已煮毕。父亲在我的对面坐稳了。我递与他一杯,他接过后先微阖着眼在鼻端嗅了嗅,然后一饮而尽,偏头回味了半天,方才笑道:“茶,是早春的银玫;水,是刚采的荷露呢。为父说的可准??”

“分毫不差!老爹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我适时的拍马屁道。

“呵呵呵呵,那是自然。”

父亲显然是对我的谄媚很是受用,抚着唇边的两撇胡子笑的煞是得意。

“怎么又这么没规矩的称呼父皇?!”这时就听身后有道清冷的声音责怪道。

不用回头,我也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皇里唯一爱挑我诟病,并乐此不疲的只有我的大哥——况后宿。况后宿是当今皇后的儿子,目前担任京都銮仪使,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个深沉内敛,襟博广的人。他的相貌承继了父亲的棱削骨架,剑眉悬鼻,也继承了他母亲的星眸红唇,是位美男子呢。可惜就是格木讷无趣了点,浪费了他的绰约的风姿。

我朝他丢了个多管闲事的眼神,倾身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撒娇道:“老爹喜欢我这么称呼他,是不是呀,‘老爹’?!”

父亲大人自然是帮着我的,他拍拍我的手对况后宿笑道:“凰儿说的没错,‘老爹’这称呼虽然是民间的叫法,但是为父却是很欢喜我的凰儿这么唤我呢。”

宿闻言表情依旧冷冷的:“父皇不要太宠溺瑞凰了,刚刚太傅还和儿臣说起她,说给她布置的功课她统统没有完成。”

“宿哥哥!!”我气得蹦将起来,怒瞪他,“你太不够义气了!”竟对父亲打起我的小报告来了!

他撇过头去,对我的控诉不加理会。这是就听身侧的父亲低低地哼笑开来:“功课,没有完成?凰儿,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释下,上课的时候都干些什么了呢?”

脖颈处的寒毛倏地悚立了起来,我僵硬地哈哈傻笑:“呵呵呵呵,那个,恩,这个~恩,太傅一定在等着儿臣上课呢,儿臣先告退了。”说罢,我连头也不敢回的,提着裙子奔出了町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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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如脱兔般逃远的女儿,日熙皇帝还是忍不住的笑开来,自己的儿女众多,他最爱的还是这个贴心可爱,古灵怪的女儿。

“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他将视线调到唇边同样有着隐隐笑意的儿子的脸上。

况后宿撩起袍子坐到了父亲的对面,略一沉吟,道:“儿臣想知道,父皇属意让谁做您的接班人呢?”

日熙皇帝闻言愣了下,随即拿起刚刚瑞凰煮的茶轻呷了口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况后宿并不答他,却道:“儿臣兄弟七个,姊妹五个。父皇惟爱的是九妹瑞凰,可是她文不行武亦不行,虽惹人喜爱,但是却没帝王的半点霸气,上不能定天,下不能服众。儿臣想,无论父皇怎么的溺爱她,也不会把皇位传予她的……”

“哦?宿是这样揣摩朕的心思么?你怎会断定朕的想的?或许,朕真的会把这个位置传给瑞凰也说不定。毕竟她是朕最爱的孩子呢。”将茶杯放到桌案上,他斜觑儿子脸笑道。

“这样想的人并不是儿子,而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他们大都这样想的吧。可是,正如刚才父皇说的一样:‘说不定’的事情没到最后的时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所以也有的人在赌父皇会把皇位传给瑞凰妹妹呢。”

“呵呵,是哪个聪明的人如此有智慧呢?”为自己又斟满了一杯茶,凰儿煮的茶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太师——禹让。”

拿着茶杯的手在半空顿了下,随即缓缓的送至唇边一口喝下。

况后宿直视父亲的双眼道:“瑞凰十七岁了,她的三个姐姐都是十五岁就结婚了。父皇想让宠爱的女儿多呆在自己的身边些时日,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不一样的宠爱加上瑞凰出生时那漫天的异象,无形中给人太多臆想的空间。所以昨日太师暗示我,想替自己的四子禹苍向瑞凰求亲。”

一道狠绝的杀意极快的从皇帝的脸上划过,他眉头轻蹙冷嗤:“哼,那个老匹夫!”

殿里诡异的沉静下来,况后宿感到四周的空气被无形的杀气压的很低很低,窒息的感觉。静默了许久后,日熙皇帝终于做出决定的抬起眼来,冷笑道:

“是时候也该为你的妹妹找个好夫婿了。”

“儿臣也是这么想。”

“好夫婿……好夫婿啊……”

皇帝陛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无奈和不舍。

3金甲神祇

“绿袖!!你不是说已经帮我做完功课交上去了么?”我忿忿地踩着脚下的青石路,对身旁亦步亦趋的侍女大声埋怨道。

“是啊公主,我昨天就交上去了啊!”跟在身边的绿袖急急的解释道。

我一道怨恨的视线杀过去,吓地她立刻噤了声,委屈的低下头做泫然欲泣状。

跟在另一侧的紫扣这时淡淡的开口替她分辨道:“公主自己的功课不做,让奴婢等帮忙,如今出了纰露也不应怪在奴婢等身上。公主也应该知道太傅大人在鉴定笔迹上也是很有名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怪我喽?”我眯起眼睛瞪杀过去。可惜紫扣是个透明的厉害人物,我的杀气全都穿透她身体消失了,她连眉毛都没被我吓皱一下。

“紫扣没说是这个意思,如果公主硬要这样认为的话,我等也不反对。”她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完全是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定神闲。

哎~

我叹了口气,我是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呢。我这两个婢女从小就伴我长大,没事耍戏逗弄她们也是日常我之爱。但是她们一个极易冲动,一个万年不变,让我有时很头痛。不过让她们代做个功课都能给我弄出个纰露来,严重怀疑她们是不是故意不尽心呢。不管怎么说,自己捅的篓子还是自己去填平吧。我认命的朝上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过青石路,蹋上曲曲折折的水榭回廊之上,折了几折后,蓦地,一个黑色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不远处。我凝神一看,那是个穿着玄色轻铠的高壮少将,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髻于头顶,炯炯的双眼在他略黑的脸上愈显得明亮而锐利。我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的那个少将显然也是看到了我,他停下来朝我来探究的视线,但是只略微顿了下,他便从我的衣饰和身后的随从銮架知晓了我的身份。他忙向前几步,单膝点地对我行了个武将的军礼,朗声道:“末将夏侯尚拜见公主殿下。”

夏侯尚?年少有为威震朝野的少将军!

他的大名即使是你想忽略也是忽略不了的,十三岁上阵杀敌,十五岁荣升将军,二十岁拜上将军,封威武侯,官拜正二品。戍守在东北边境,被称为皇朝的天之骄子,军事界的奇葩。

“免礼。”

他站直身子后便低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我。我亦毫不避讳的回视着他。清隽刚毅,容长的脸,如暗夜中火红的烈焰般的双眸下是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紧阖的下颌线让他的形象立体而鲜明。

“将军不是在东北戍守边疆么?怎么回到京都来了?”我好奇的问道。

“臣此次是为述职而回。”声音低沉浑厚,和他的相貌很相衬。

“原来如此,这么说,述职过后将军又要回去了?”

“是。”

“听闻将军自小就在边城生活,不知道那边城是什么样子的?气候如何?民风如何?地理如何?玩乐比之京都又如何呢?”从没出过京都的我对外界是充满了好奇。

他听我如此孩子气的问他,不禁翘起唇角笑道:

“那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站在城头放眼远望是连绵的高山,因和真乾国接壤,所以经常能看到各色人种,民风较之京都是剽悍干了许多。至于玩乐嘛,自是比不过京都的商业林立,但是也是充满意趣呢。”

“啊~听将军这么一说,真想去看看呢。”我合掌期翼的笑道:“将军一定是很喜欢自己成长的地方吧?”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费解的看着我,于是我笑道:“因为将军刚才形容它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骄傲和眷恋。能让将军形容的如此神采飞扬,那一定是深植在将军心底无法撼动的喜爱。”

听我说完后,夏侯尚好似有点吃惊的定定的盯着我,骤然炽热的视线让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

“既如此,将军还是快去办正经事的要紧,我就不打扰将军了。”说罢,便提裙从他的身侧越过。

“公主。”他在后面蓦地的喊道。

“什么事?”我回头探询的望去。

他朝我展开一朵真挚的笑,露出了品色的牙齿:“公主若以后屈驾到东北做客的话,在下一定陪伴公主游历遍那里的山水地貌。”

我也笑了起来,突然喜欢上了他直爽的格。

“将军既然这样说了,那可就‘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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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位公主渐行渐远的身影,夏侯尚下意识的偏头向一旁的太监问道:“不知她是哪位公主殿下?”

“那位就是出生时天有异象的瑞凰公主。”

“瑞凰公主……”

老太监见他又回首望了公主背影一眼,不觉促狭道:“瑞凰公主深受陛下的喜爱,所以陛下一直舍不得为她选夫婿。看样子,陛下还会留公主在膝下承欢几年呢。”

仿佛猛然被敲醒般,思维一下回转了过来,不再理会那个笑得一脸暧昧,八卦味十足的太监,夏侯尚恢复他那张刚毅深沉的脸,笔直的朝町石殿方向走去。

4并蒂桃莲霉运之始

日熙皇帝非常了解太师禹让,依他的格来说,不出几日他便该向他提及瑞凰的婚事来了,但是没料到的他竟是这么的急迫,在隔天的早朝上就当着全体大臣的面公然提了出来。然后紧接着,大半的臣子们都象约好了似的,左一句郎才女貌,右一句佳偶天成。什么放眼皇朝唯有四公子能配上公主……赞成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的人乘机痛哭流涕的恭喜道贺上了。老匹夫禹让站在首位左顾右盼,脸上洋洋得意,仿佛他的凰儿已是他的堂下儿媳。

握在龙椅上的指关节狠狠的泛着白,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下面的那群人拉出去统统砍头!!可是时机不到,时机不到啊!他的凰儿,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即使把她嫁给一个贩夫走卒,过着平凡的一生也好,但是,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嫁进禹让家去。

禹家!他平生最大的恨!

这事稍后再议,他这样推脱道。

但是,立刻,禹让老匹夫就说启奏陛下,不知陛下不同意是否因为是舍不得公主要是陛下不舍得瑞凰公主的话,婚后就让他们小两口住进皇里时刻侍侯陛下!然后下面又是一堆言辞溢美之词。

住进皇侍侯我?说得真好听,大概是想住进来时刻监视我吧!

够了!!

他拍案而起,怒斥道。

下面立马哗啦啦跪道一片,连片的山呼皇上息怒,接着的就是大段的规劝,说什么公主年龄大了,说什么祖宗家法……

他嫁不嫁女儿关祖宗家法什么事情?!!那些个废话连篇的老头子们,好象什么事情都能扯上家法,把老祖宗抬出来拜谒个遍!!

瑞凰是朕最心爱的女儿,待朕与她共商后再予定夺!

说罢,一甩衣袖,不再理会下面的大臣,日熙陛下起架回町石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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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亲煮完茶后便匆忙的离开了町石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不安:今天的父亲明显是被什么烦恼的事情给缠上了,他好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事应和我有关,但我没有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父亲那满是痛苦与自责的神情让我不忍心。

脑海里很快的想起了一个人,如此,就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吧。于是我遣退随从们,只身朝前殿走去。

“宿哥哥!”远远的就见况后宿正站在水榭旁,我忙大声呼喊道。

怕他没听见,我提起裙畔,两步并做三步,飞快的朝他跑去。因为太过用力的奔跑,当我气喘嘘嘘的跑到他的面前时,已是香汗淋漓,我边拿锦帕搽着脸上的汗,边调整呼吸,刚要开口说话,就听一个清朗上扬的声音突地从耳边响起打断了我。

“在下参见瑞凰公主殿下!”

“哎?!”

我吓一跳的侧身看去,那个突然说话的人就站在宿哥哥的身旁。想来他一直就在那里,但我眼里只看到宿哥哥,竟没发现他的存在。

“恩?唔~免礼!”我匆匆向那个躬身行礼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站直身子后,抬眼放肆的打量着我,仿佛在欣赏一朵花或者一件古董似的,毫无感情却又目光灼灼的炽热。心头被他纯粹赤裸的视线搞的心烦意乱,我不禁也昂起头,颦眉傲慢的端详着他:

绣着麒麟底纹的白色宽袖长袍,穿在他颀长骨感的身上,倒也飘逸。黑鸦般泛着青光的长发仅脑后编了几缕,其余的随意的顺着肩线披帔而下;美人般的尖尖下颌,发线优美的额角,肌肤白皙的如冷凝的羊脂玉,正盯着我看的是双正宗地道的足可以拿去当教材的桃花眼,亮的明眸水意盈盈,仿佛在凝视着自己心爱的恋人般,充满诱惑与蛊魅。

“你是谁?”被他的眼神盯着极度不爽的我不悦的斜觑了他眼,不小心用了从来没在人前用过的严苛语气。

那人大概没想到我会不耐烦于他,他稍愣了下,便又启唇轻笑道:“在下大理寺卿-禹苍。”含笑的嘴唇是搽了胭脂一样的红。

我皱皱眉:没听过,不认识。

不再理他,我转而拉着况后宿的衣袖撒娇道:“宿哥哥~~你可有时间?瑞凰有重要的事情问你呢~”

宿目光饱含深意目光的迅速的扫过我和那个禹苍,而后吩咐那个桃花眼男道:“你若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议,今天到此为止。”

桃花眼躬身道了声“是”,但并未马上离开,而是朝我丢了个颠倒众生,侵略味道十足的微笑后,方踱着悠哉的方步离去。姿态很是自大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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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家伙……”我喃喃自语言道。

宿哥哥低头端详着我半响,方冷冷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看四下无人,便道:“宿哥哥,早朝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老爹的脸色很是不好啊。”

“叫父皇!”宿冷冷地睥睨了我一眼,叱责道。

“我就叫老爹那又怎么样?!就你个榆木脑袋才计较那么多。”我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满皇城就见你没大没小,这么多年太傅讲的话你大概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吧。身为皇家的公主能出你这么个异类也是个奇迹呢。”

“宿哥哥,你是在揶揄我么?”我盯着他的脸,皱眉问道。

“也许吧。”

那就是揶揄没错了!我泄气的点点头,受不了的大叫道:“宿哥哥你要是嘲笑我的话拜托你换个嘲笑鄙视的表情好么?你无时无刻都是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脸,搞得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真的,我甚至还和太医探讨过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导致面部肌坏死呢!”

“说你没大没小,你还越发的厉害了。”

他眉头轻颤了下,眸色一闪,抬手便向我的脑袋袭来。我以为他要如往常般敲我的脑袋,唬得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要知道宿哥哥那地狱追踪式敲头法我是从来没躲开过呢。既然躲不过就默默承受吧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的手却轻轻的落在了我的头上,修长的手自上而下缓缓轻柔的抚摩着我的头发。

“凰,你知道今日早朝上,大臣们议论的是什么吗?”他的手指绕着我的头发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

“是什么?”

他没敲我却又突然转变话题的异常现象让我不禁围襟正色的问道。

“你的婚事。”

“……”

呼吸窒了窒,我抛开突然降临的慌乱,打破静默淡淡的笑了:“终于还是轮到我了吗?那请告诉我,他们要把我嫁给谁呢?居然惹得老爹脸色那么臭。”

“大理寺卿,禹苍。”

大理寺卿,禹苍?好熟悉的名字啊,好象在哪里听过……

“啊?!你是说刚才那个桃花眼男人?”我吃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5冰山赤道

况后宿按住如猴儿般一窜三尺高的我,将我的后腰抵在在水榭的护栏上固定住,手指则继续有一下没一下把玩我的头发。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莫非想让人看了去?还是你知道要嫁的是他,欢喜的?”

“欢喜?我这个样子叫震惊好不好?什么预兆都没有,直接就告诉我要嫁人了,然后嫁的还是那个桃花!哥哥,你让我有个缓冲的时间好不好啊~~到底是哪个缺德鬼提的亲啊?”

又惊又急的一股气郁结在口去,我感觉有怒火就要迸发出去,赶紧运气给它压了下去。

“桃花?形容的很贴切。”他不冷不热的哼笑了两声。

“宿哥哥!”我怒道。不要跑题,给我转过来先!

“今日早朝上,他的父亲为他提的亲。”

“他父亲?谁啊?”

“连这你都不知道?!”宿哥哥不可置信的瞪着我,虽然表情还是万年冰山,但语气里却诧异莫名。

“我一直道你是迟钝,没想到却是迟钝到这样严重的地步!身为公主你好歹也该知道当朝的太师和他的那几个儿子吧!”

“啊啊?他是那个禹什么的儿子?”位高权重也就罢了,他的背景还是权顷朝野的那位。又小小的惊了下。

“是禹让!”

被我的无知打败的宿哥哥长叹了口气,自语道:“这样看来,可能你连我官拜何职都不知道呢。”

“我是不知道呢,哥哥你官拜何职?”

“……”

他狠剜了我眼,侧过头顺了顺气,把呵斥的话硬吞了回去。轻抚我头发的手差点改成狠揪。许久他才叹道:

“……你这么笨,怎么放的下心让你嫁呢?”

“非要嫁么?去和老爹说说能不能不嫁呢?”我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并不是因为惧怕婚姻,只是它来的过于突然,让毫无准备的我焦躁不安,而且刚刚那个或许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的妖异眼神也让我莫名的感到害怕。

宿哥哥淡淡的摇了摇头,大手亲昵的抚上我的脸颊,指腹怜爱般的摩挲着我粉嫩的腮。

“这次不行,瑞凰。今早父皇就想在朝堂上干脆的回绝他们,但是你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样的逼迫父皇的。哼,逼迫着他们叩拜效忠的皇室……现在满朝上下都紧紧地盯着这桩婚事呢。它将成为未来廷议上最重要的议题,直到你的归属尘埃落定为止。”

父亲和哥哥都在尽心为我拼搏着维护我呢。我能想象到剑眉倒立的父亲是怎么与廷下的那群大臣们斗智斗心的。原来父亲面对着我却又欲言又止,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他自觉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而愧疚的无法说出来啊!心田蓦然涌上的浓厚亲情冲散了压抑的负面情绪,喉头象是堵塞了什么,欲语又怕哽咽。

我轻轻拍着宿哥哥的肩膀,传递着我理解的信息,试图使他因愤怒而僵硬的身体放松些。

纤手被他拉下包进温热的手掌里,他俯身更加靠近我:

“但是瑞凰,别慌也别急,我们不会让你轻易嫁给禹苍的。”

宿哥哥直视着我如同宣誓般的说道。虽然表情是那么的冰冷,但感觉却是温暖的安心。

“宿哥哥,”我灿如桃花地笑道:“不如,我就嫁给他吧,反正我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不是么。”

一瞬间,宿哥哥的万年冰山脸上突然逸出一个极淡的笑来,他那漂亮的薄唇对着我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星空般深邃清亮的双眸盈满了怜爱。他深深凝视着我许久,而后撇过头去望向那水波粼粼荷花摇曳的湖面。柔声的喃喃低语道:

“瑞凰,我的傻凰儿,你若是嫁他,那将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呢。”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我的腮边一滴一滴掉落了下来。一直想看看宿哥哥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幻想过很多种样子,但没有一种是眼前这样子的。分明是在笑,可为什么却又让我痛彻心扉呢?仿佛他把那些欲说却不能说的痛苦与悲伤都揉进我的心里,明明想痛快的哭泣却又无法落泪。宿哥哥,若你不能哭,便由我来代替。

我趋身轻轻地环抱住他的腰,脑袋靠进他的怀里,动也不想动。

“宿哥哥,若你不想让我嫁他,我就绝不嫁他。”

6勾勾搭搭

我不知道这几日朝堂之上是如何激烈的讨论我的婚事的,但我心里清楚的明白我的父亲与哥哥此刻必定是暴躁不已。傍晚的时候去拜见皇后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怜惜,我猜想事情定是朝着与意愿的相反方向发展。于是用过晚膳后我让紫扣到执拂太监那去打听下事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紫扣带回的消息在我意料之中也出乎我意料之外:宿哥哥在朝堂上试图举荐另几个世家子弟为驸马的候选人,但是在第二天,那几个候选人如约好了般同时上疏,说自己如何的资质平庸,配不上金枝玉叶,说大理寺卿禹苍才高八斗,儒雅俊美,才是最佳的驸马人选!

禹家如此明目张胆的使用高压手段打压,逼迫皇室,这让我吃惊不小。为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公主不惜明刀明枪的和皇室杠上了,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呢。他们的执著所为何来?……

揪着头发,全无头绪的茫然感让我焦躁,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锦纱帐外的灯烛忽明忽暗,一如我的心情。

不睡了!索翻身下床,披了件斗篷便向绾鸾殿外走去,路过外阁的时候看到绿袖、紫扣在榻上睡的正香,于是蹑着脚,轻轻推开门闪了出去。

择了偏殿里的建在溪水上的观石小筑里的石凳坐了,趴在栏杆上懵懵懂懂的望着水面。皎月当空,流动的溪水闪烁着金属般的碎片,很是美丽,叮叮咚咚的水流声,在静谧的黑夜里,煞是好听。

“长相恨,

年华似水水无情

野月寒,

金波碧溪竹影残

暗萤乱舞自不鸣

以为星子入怀

庭隅向晚结重雾

寒夜独自难安

枭声厉

伏孽缘

但祈东风无乱我忧繁”

此情此景下我不禁心有所发,随口做了一首词。待我话音刚落,就听身后蓦地响起“啪啪啪”的掌声,一道慵懒的媚笑声随之想起。

“好词!公主真乃才女也。”

我一惊,忙起身回首看去:那个站在小筑外青石上摇扇而立的,不是禹苍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我压下吃惊的情绪,甚是冷淡的问道。

“在下傍晚时来向姑姑宁贵妃请安,因为与姑姑多说了两句,不觉天色已暗,姑姑就留在下在中小住一晚。”

那桃花眼边回答着,边单手提起下摆走进小筑里来,施施然的站在我的面前,笑意满面。腰都不曾弯一下下,嚣张闲适的样子仿佛压不记得对皇室公主应有的礼节。

“既如此,大人怎么不去安歇,却跑来这里做什么?”我明智的忽视掉他的无礼,省得给自己找麻烦。侧身重新坐回石凳上,继续欣赏筑下的粼粼溪水,不去看他。

“漫漫长夜如此美妙,在下实在舍不得浪费这景致,故而出来散步赏景。公主不也是为这良辰美景而无心睡眠么?”

见我不怎么爱理他,他也不以为忤,撩起袍子便坐到了我的身边。依旧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我的侧脸。

“散步散到了我的绾鸾殿,大人真是好雅兴呢。”我冷哼道。

“呵呵,公主也是好雅兴呢,刚才随口吟做的诗句真让在下顿生倾慕之心呢。”禹苍避重就轻的笑道。

“不必倾慕!那不是我做的诗。”我横了他眼道。

“哦?却不知道是谁做的诗?在下枉称饱读诗书,却不知道那位诗人做得这样清雅的诗句呢。”

“……”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籍籍无名了这么多年,我可不要节外生枝,让这讨厌的桃花乱加揣测我的心思。

“我在一本杂书上无意看到的,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名字早忘记了。大人读的是治国安邦的正书,自然不知道那些个杂书小词。”

“呵呵,公主真是谬赞了,要是有机会,在下还真想拜读下公主所说的那本杂书呢。”桃花眼吃吃的笑了笑,慵懒的声线拉的很长,一副了然于的讨厌论调。

我不禁微恼的横了他那张笑得如狡猾狐狸的脸一眼,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象是案板上的肥般,被他肆意掌控戏弄着。我猛然站了起来,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冷道:

“我累了,大人自己慢慢欣赏这如画的夜色吧,告辞。”说罢,看也不看他,拢了下斗篷便朝小筑外走去。

手突然被他握住,用力的往回一带,我心下一惊,重心不稳的趔趄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手!”我瞪着他怒斥道。

“瑞凰殿下,在下不明白,为什么您对在下这么的冷淡呢?您难道不知道,在下是真心的仰慕着您,怜惜着您,卑微的想时时陪伴在您身旁。您却对在下如此冷漠,真是让在下悲伤不已呢。”

他的左臂顺势紧搂住我的腰,将我圈在怀里,右手摩挲着我的手背,妩媚的眯起那双桃花水眸,状似泫然伤心般的细声喟叹道。

大胆禹苍!休要胡言乱语!还不放开本!”

我咬牙切齿的挣扎了几下挣脱不过,被他这样亲密的抱在怀中,不觉又羞又恼。

禹苍唇角含笑,深深的凝睇着我的气恼不甘的面庞,似乎在享受我的挣扎所带给的男征服感,双眸中浮动暧昧的情色,他缓缓的低头凑近我,近的甚至能让我数清他的睫毛。唇舌里散发出的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滑过我的脖颈、脸颊、额头……

“瑞凰殿下,怎么办呢?在下真的是爱上您了呢。请不要拒绝在下的求婚好么?否则在下的心都要碎成比那落英还细小的一片片了。”

如血的红唇引诱般的呢喃着,先是刷过睫毛巍巍颤动的眼睑,而后顺着往下,轻柔的,吻上我那因吃惊和愤怒而微张的唇。滑腻的舌头趁机伸进内壁中,勾起我的舌尖,极具煽情意味的轻噬啃咬着,怜惜中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和摄人心魄的蛊惑。一种晕眩燥热的感觉让我挣扎蠕动的娇躯慢慢的沉静下来。仿佛已动情难抑般,他将我搂的更紧,微阖起双眸,似在品尝着某种美食,无限缱绻的反复深入汲取我的甘甜。然而傲慢自负的他却忽视了倒在他怀里的我那愈来愈冷静的神情。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舔舔我的唇,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抱歉呢殿下,请您一定要原谅在下的轻狂。在公主的花容月貌下,自制力这种东西如同虚无般。”他万分诚挚的惴惴轻语道。

我眼眸低垂,兀自拂着绯红滚烫的脸颊不语。似乎我的羞涩沉默无形中鼓励了他,没有停顿的,他滔滔不绝的继续向我倾诉他的满腔爱意。

“希望在下因爱慕您所做出逾矩的冒犯会得到您的宽恕!不!请您用您那旷达的怀,一定要宽恕在下!若您不这样做的话,在下会难过的死去!如果无法得到您的宽恕,在下宁愿现在就自戮在您的面前,也不要在您的厌恶下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我的瑞凰殿下!您是这世界上最美妙最善良的人儿,您是绝不会那么狠心的对待真心倾慕您的在下。毕竟我们是命中注定要结成夫妇的啊!能成为您的夫婿是在下几世修来的福气!相信我们将来的婚礼也将是全帝国最奢华和最圆满的!而瑞凰殿下,您将幸福的与深爱着您的在下结为终生的伴侣吧?”

“……如果我狠心的说出拒绝的话,大人会难过的自戮在瑞凰的面前吧……”须臾,我犹犹豫豫,期期艾艾的嗳道。

“是的殿下,若您用那漂亮的双唇拒绝在下的话,正如同判了在下的死刑一样。”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我猛然抬首,向他厉声喝道。

“哎?!哎?!”

我抬起眼,清冷淡定的望进他微微惊讶的桃花笑眸里。显然他没想到他所施展的那些能让任何女人都迷醉深陷的靡魅语调,温柔而真挚的如歌情话,却没有打动一朵皇里保护过度的天真小花。何况他的唇上还涂着少许能乱人心志的催情春药呢。

但是很可惜,少许的药一开始确实让我头脑沉了下,但是接着在口腔里弥漫开的药香正是我所讨厌的百合香,效果适得其反。他大费周章的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勾引我,大概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和我生米煮成熟饭吧!

“大理寺卿大人!你的美男计用的不错呀?”抬手厌恶的搽掉他沾在我唇上的唾,我蹙眉一字一顿的冷笑道。

“……”

搂在腰上的手缓缓松开,俊美的面上仍是狐狸般的笑,可是与我对视的双眸里却没了刚才的蛊惑异彩,只更加深邃的凝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一切。清冷的样子有点象不爱笑的宿哥哥生气时的样子。

我抬头看看星空,月亮正在西去,隐隐的藏躲在树影枝稍后,怪不得刚才感觉水面一暗呢。

“快四更天了,月亮也要睡觉了。深爱着我的大人若想自戮的话麻烦请快动手。否则,瑞凰可要回去安歇了。”我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眯着睡眼小觑着那朵比月华还要耀眼的桃花。

1、2、3、4、5、6、7!

口声声说要自戮的桃花站得比树还直!

时间到!回去补眠去。

轻拢披风潇洒的转身,再不看他半眼,我快乐的迈着细碎的方步,一步一颠地跳回寝去也。心情甚是愉快~身后的桃花现在一定是动也不动的还挂着他那张完美虚伪的笑脸呢,哼哼,若是你那两道直直盯着我后背不放的视线,不那么芒刺如针的话,将会更完美。

************************

直到那女人一颠一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站在月光下静默许久的禹苍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是一直错看了她呢!是谁说她是个无为平庸的皇女?是谁说她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难道他们都是瞎子吗?

倏地止住笑,水意盈盈的桃花双瞳蓦地涌出狩猎般嗜血兴奋的光彩。他抬手轻嗅掌心,上面沾染了方才因紧握着那双细白柔荑而残留下的芳香,他伸出舌尖暧昧的舔试了下,低低的冷笑道:

“况后瑞凰……我好象开始喜欢你了呢~呵呵呵呵……”

7自作聪明

哐地一声,大力踹开寝的门。

“什么事?!什么事?!”绿袖唬得从被窝里跳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望着门口。

“公主??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啊?”见是我,她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重新钻进被窝里,不满地嘟囔道。

“干什么?!!”

你们的主子刚才差点让人给吃了,你还敢问我干什么?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把捞过她的被子,扬手扔了远远地!

“公主!!你疯了?!很冷啊~~”绿袖抱着肩瑟瑟道。

我怎么养出了这么个超级没睡品的奴婢啊?!只要打断她的睡觉她就完全没大没小起来!我无力的想到。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忍!于是我直接忽略掉她怨念丛生的脸,切入正题道:

“我问你们,咱们绾鸾殿可有暗卫?”

“废话,当然有啊。”绿袖下地拣回被子重新盖到身上,窝进床去,白了我一眼。

“陛下赐给绾鸾殿雪衣卫共30人,平时隐藏在殿的四处,暗中保护公主的安全,殿内亦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隐藏的方位。除非公主呼唤,否则绝不可能随意出现在人前。”同样暖暖地坐在被窝里的紫扣面无表情地进一步解释道。

很好!很好!原来我还是有保镖的啊!但是那个劳什子雪衣卫是不是都隐藏到家里睡觉了吧?或者是因为穿的太白过于醒目结果直接让人给暗中给咔嚓掉了?否则,放着自己该保护的主子在小筑里被人非礼了半天怎么没一个跳出来护架的?!!

“去!把咱们殿里的雪衣卫统统给我撤掉,全部换成玄衣卫!”我咬牙道。黑色总比白色不显眼得多!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到这话,转头刷地狠狠瞪向问话的紫扣,一直把她瞪得躺下装睡才罢休。

“哼!”我拢拢斗篷,倨傲的走向卧房,睡觉去也。而超级睡神绿袖,早已经忽略掉我的存在,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躺在舒适的床上,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盯着帷帐的顶端发愣。

今夜禹家想先对我下手,生米煮熟饭,完成即定事实,不惜连这么下流的手段都用上了,可见在这件婚事上,虽然目前他们占了上风,但是却没十足的把握能撑多久呢。这样的急,莫非是怕父亲使什么招数让他们无法得逞么?或者是怕有什么人敢跟他们抢亲?

禹家除了没有皇族的头衔外,其权利地位和皇族又有什么区别?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皇朝帝国的势力蔓延到什么程度,但是光看这几日宿哥哥和父亲的愁眉不展,大概也能猜测到禹家狂妄嚣张到什么程度。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的通天能力,连我这个公主的内殿他也是想进就进。相信狂妄和嚣张的背后是绝对的权利和财力的支持呢。

哎~正象是宿哥哥说的那样:如果嫁给禹家,那的确将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呢。即便只是为了父亲,我也绝不能嫁给那个桃花!否则自己的未来命运不知道会被他们纵到什么地步。

但是,不嫁他又能嫁谁呢??皇朝内还有谁敢公然对抗太师?

还有刚刚与禹苍的对峙中,我的表现太过失败了。才被他逗弄几下,居然就害羞了,以致于乱了阵脚;接下来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些,太过锐利了些,不小心对他露出了真面目。5555~想来以后必定会因此招来麻烦的事呢。自己还是修炼的不够,要继续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控制……

就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的瞎想着,不一会儿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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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醒醒啊,为皇上煮茶的时辰快到了。”

耳边响起侍女温柔的低唤,我睁眼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目。这时早有人过来给我披上中衣,扶我下床。

“公主,今天想簪个什么样子的花饰呢?”软语相问的是从睡魔里苏醒过来的绿袖。完全又恢复了白日里的温顺可人呢!前后不同的态度宛如两人。

“百合的花饰好了。”我想了想,吩咐道。

梳洗完毕后,我莲步袅袅地朝町石殿方向走去,路过尚武殿的时候,我习惯的听到围墙那边“喝哈,喝哈”的暴喝声,及整齐划一的拳脚捶顿声,那是内侍们正在做练。响亮威武的口号声,在我走过好远后还能听得到。

我倏地停住了脚步,回头若有所思的望向尚武殿,绿袖正诧异着我的举动,却看到我的脸上蓦地绽开一朵阳光灿烂的微笑。

“公主?”

“绿袖紫扣,我们不去町石殿了,改道去前殿。”我心里打定主意,抬脚便向目的地疾步而去。

“公主,公主,我们去前殿去干什么啊?”慌忙跟在身后的绿袖奇怪的问道。

“朝上参政去!”

我终于知道太师他们忌惮的是什么了。原来如此呢。

8拿虎丢狐狸

向来不谙世事的瑞凰公主殿下,今天却破天荒的上了朝堂。

执拂公公向我投以奇怪的注目,却忘记了对我加以拦阻。我顺畅的长驱直入来到堂上,两旁刚才还进行着激烈的讨论的大臣们见我昂头走来,渐渐安静了下去,均向我投来诧异的注目礼。我目不斜视的直直走到父亲的龙座下,从容的盈盈下拜,启唇朗声道:

“儿臣恳请父皇赐予儿臣一个驸马。”

“啊?”

龙椅上的父亲楞楞的瞅着我,不知道做何反应。

“儿臣恳请父皇赐予儿臣一个驸马。”我加重语气的重复道。

“凰儿不要胡闹,还不快下去。”他板脸轻斥道。

“儿臣想要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伴侣,怎么是胡闹呢?何况父皇还没问儿臣想下嫁何人呢。”

高高在上的日熙陛下抚抚唇上的胡须,若有所思的望着我片刻,才道:“那凰儿想选谁做你的驸马呢?”

“威武候上将军——夏侯尚!”

我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上顿时如炸了锅般,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夏侯尚?恩,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呢。”父亲捻着胡子点点头,眼了有了笑意。

“陛下!!”

夏侯尚的老爹——定邦公夏侯山闻言急急走出队列,跪拜启奏道:“陛下!犬子乃一介莽夫,怎能配得上公主的金枝玉叶!”

“未来公爹大人,”我忙上前搀扶起他,笑道:“您这样说可真是让瑞凰无地自容呢,莫非您觉得瑞凰是痴心妄想,辱没了少将军?”

“不不不!老臣怎敢如此想!”夏侯山听我如此说唬的又要跪拜下去。

“老臣是认为犬子身份卑微,高攀不上公主。”

“未来公爹大人此言差异,少将军年少有为,英武神俊,大名威镇四海,他有哪一点配不上瑞凰的呢?倒是瑞凰一直深居于后之中,无所建树,自知比不过那些个建勋效国的将士们。瑞凰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满心倾慕着少将军,生怕得不到少将军的垂青,故而今日才来恳求父皇赐婚于我,希望能与少将军结为鹣鲽之好。老将军若再出此言,可就羞煞瑞凰了,瑞凰也枉为公主了呢。”

我这不冷不热的话说完后,夏侯山窘迫的老脸通红,却再也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来。僵着身子,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这个老头子,怕得罪太师就想完全的置身事外,但是你也不想想你的儿子掌握着帝国最勇猛的将士们,活该要你趟这淌浑水了。

这时,一旁的宿哥哥适时的走出队列,帮腔道:“启奏父皇,夏侯尚将军正值青年,家世显赫,又未娶妻,且还是瑞凰妹妹心仪的对象,正是驸马最合适的候选人。儿臣也恳请请父皇下旨赐婚成全!”

情况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父亲又不是傻子,他拍案一跃而起,笑道:“大皇子之言甚和朕意。那么朕就下旨赐婚于——”

“陛下!!且慢!”

就听廷下有人突地暴喝一声,但见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子站出列来,他目光锐利的先是扫了我一眼,而后才恭身行礼道:

“陛下,公主,古礼上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瑞凰殿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轻浮的为自己选择夫婿,不觉羞惭汗颜吗?不怕被让天下人耻笑?况且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老臣不明白大理寺卿禹苍是哪里配不上公主殿下了?!”

啊~~态度如此嚣张,气势如此的牛X,毫不客气的就训斥起公主来,这老头定是太师禹让无疑了!我脸色丕动的睥睨着他,心底暗暗的冷笑数声。盈盈向前几步笑道:

“太师此言诧异,就象刚才太师自己说的,‘古礼’有云,而非‘今礼’有云。时代是变化着的,人怎么可以圈在条条框框里不知前进呢。且瑞凰还是皇家公主,行事作风自与平凡女子不同,为自己选夫又有什么不妥?谁能非议?夫妻之间贵在相敬如宾,彼此爱慕。太师的儿子再好,在瑞凰眼里不过是路边杂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害得女儿终生不得笑颜,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若今日父皇不同意儿臣的请求,儿臣宁肯终生不嫁!”

禹让闻言气得脸色泛白,厉声训斥我道:“礼不可废!公主身为皇室中人,身份与贩夫走卒不同,想要嫁什么人也得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禹让!”我亦厉声回斥过去:“好个‘礼不可废’啊!那你现在对我怒目而视又是什么意思?身为臣子的你终生所要奉献和服从的对象就是皇帝陛下!皇族代表着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荣誉与骄傲!天子说的话就是旨意,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正是这个道理!而今太师公然的咆哮朝堂,百般的阻挠和质疑本和皇帝陛下的决断,难道这就是你的‘礼不可废’?!”

“……”

静默——朝堂上下顿时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到我和太师的身上。父亲和哥哥早笑弯了眼,太师的幕僚们则各个诚惶诚恐的,想替太师说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到底谁也没敢站出来当那个出头鸟。

老头子的脸由白转青,且有转黑的倾向,覆盖在面上的长长胡须气得翘了起来的,瞪着我的双眼喷出两道嗜杀的火焰。一心想搞到手的温顺猎物不但摇身一变对他露出了咬人的牙齿,并且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与他唇枪舌剑,老头子高傲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变化吧。

太师胡子一抖一抖的正怒火攻心的瞪着我,就听廷上皇帝老爹含笑着一锤定音道:

“朕宣布:招威武候上将军夏侯尚为九公主瑞凰的驸马,择日完婚,钦此!”

9双KO

“陛下,臣有话要说。”

正在这时队列中又杀出个懒懒的靡媚声音。桃花眼禹苍笑眯眯的瞥了我一眼,瞬间似乎有两枚暗器从他浓密的长睫下杀过来,冰冷的打入我的体内,我不禁微微轻颤了下,遍体生寒。

“方才公主殿下说‘夫妻贵在相敬如宾,彼此爱慕’。此话不错,公主爱慕夏侯将军的心意臣等已是明了。公主自由大胆的追求爱情的神让臣等感动,但是陛下是否也该问问夏侯将军的意思呢?臣等希望公主付出的真情能得到同等的回报,这样结局才是皆大欢喜的呢。”

柔媚的软语倾吐的是密密织补的有毒蛛网,不能也无法避免的网。正如他预料的,附和赞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响起。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宿哥哥的唇抿得死紧。

这是场没有预谋的突发计策,胜在没有预谋,但也败在没有预谋!夏侯尚,这个不稳定因素,如果当堂问他是否愿意迎娶我,被他拒绝了的话,我将面临着嫁给禹苍的结局。

连他老爹夏侯山都极力的赞成先问问儿子的意见,父亲没有办法,只得命述职完毕,正在家休假的夏侯尚立刻进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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惴惴的,不安的,期盼的,几乎是把用我这生所能展现的所有的温柔和妩媚都揉进了双眸里,我含羞带怯的凝睇着眼前的高壮男子。

“将军,不知,你可愿意娶瑞凰为妻?”

火般明亮的眼瞳因我的问句而紧紧的锁着我,似乎想看透我的灵魂,深邃而犀利。我紧张的无法呼吸,膛里的心脏如击鼓般咚咚直跳,震动着我的神经和耳膜。

求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千万不要!

他老爹夏侯山在他的身后焦急的不住咳嗽,太师和禹苍警告味浓烈的视线在我们的背部灼灼的燃烧着。坐立不安的父亲和看好戏的大臣们,宽广的殿堂里自上而下逐渐压抑的空气,啊啊,我紧张的想要昏倒。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掉转目光,不再看我,单膝点地,俯首对着父亲抱拳道:

“臣夏侯尚,愿娶瑞凰公主为妻,请陛下颁下圣旨成全!”

醇厚的声音抑扬顿挫,在殿堂的上空响彻。

呼~~我闭眼长长的松了口气,望向廷上笑容如花的父亲和万年冰山的哥哥,他们亦报我以安心的抚慰。

于是父亲不再拖沓,立刻颁旨令我与夏侯尚择日完婚。

这场为期四天的逼婚闹剧,终于在我飞来一笔的干扰下,匆忙落下了帷幕。

我遵守了我对于父亲和哥哥的承诺,无形中打击和牵制了太师的气焰,但是,我预测不到的是,冥冥中,由此而引发的另一出好戏正等着我粉墨登场呢。

10择日完婚

与君悦

君魅我媚

琴音袅袅

瑟弦铮铮

泓泉牧野大漠北

红鸾动

月如水

所谓择日完婚就是选择最近的吉日完婚!管它是小吉中吉还是大吉,总之赶紧给我嫁出去就对了。

于是,三日后昭告天下,五日后举办婚礼。从太师提亲那那日算起,前前后后加一起还不到十日!

我可能是皇朝历史上从提亲到出嫁历时最短的公主~也可能是这个记录永久的保持者。

此刻正坐在銮驾里出嫁进行中的我哀怨的抚了抚头顶重的要命的花冠,暗暗猜测我那纤细的脖子还能撑多久。十个手指头从一数到十再数回来,如此反复几千次以上后,銮驾终于停了下来,一路吵闹的吹打声也随之戛然而止。銮驾外的世界一下子安静极了,送嫁的车马随从们上千之多,此刻全都不发一语,让什么都看不到的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是到将军府了吧?是等着将军来迎接我吧?我忙围襟正座,头上那该死的花冠突然间也不那么重了。

层层叠叠的纱幛向两边撩开,一只黝黑修长的手伸了进来。

“公主,请下鸾架。”

手的主人,即将成为我丈夫的那人,在幛外低低的说道。

缓缓的,我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搁入他的掌心,扶着那手,低头慢慢的走下轿。

站稳身体,我不由得顺势抬首看向搀扶着我的那人:依旧是一身的轻铠,但是衣服却是喜庆的大红颜色,铜金的束腰和护腕在阳光下折着耀眼的光芒,更显得那身红色的张扬热烈。英挺的身姿恍若神祗,不愧是武将出身呢,我望着他抿嘴轻笑,碧空下的回视我的清亮眸子一如他的婚服般热烈。

手掌倏地收拢,糙的掌心很热,安心的感觉。他紧紧牵着我向礼堂踱去,凝视我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

婚礼的过程不甚繁复,接下来接受大臣们和各路皇亲们的道贺才是要命的!面部的肌笑到僵硬,千斤重的花冠恨不得把我的脑袋压到地底下去。

努力维持自己向上弯曲的嘴角不要抽搐,我忍~

瞥了眼身旁的依然神百倍,笑容灿烂自然的丈夫一眼,我满腔的不甘,干脆趋身向他倒去,老实不客气的靠在他身上,反正举行过仪式,都是我的人了,也没什么害羞的不是。

男人的身体在我依靠上去的瞬间僵硬,我奇怪的抬头看去,竟发现他那小麦色的脸颊浮上了两抹极淡的红晕。眼神也闪烁起来,想看我却不敢看的样子。

啊啊啊啊~你脸红个什么劲啊!夏侯尚啊夏侯尚!硬汉派的你不要害羞好么!害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如被针扎了一下,我迅速地坐直身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低眉顺眼的做小媳妇状。脸颊却也同他一般,不争气的红了半边。

*************************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远离人群的两个人远远打量着那边热闹的婚宴场面。

“你现在可明白了她的价值?”气质凛冽,胡须覆面的太师禹让冷笑着说道。

“明白了。”身着月白锦袍的玉面公子禹苍摇着手里的折扇,点头冷笑道。

瑞凰公主的婚礼超乎想象的华丽呢。这,很不寻常。她少时丧母,又无外戚背景,在朝廷里没有一官半职,显赫权贵的大臣她更是结识不到半个。每年的皇家聚会或是国宴庆典,她都安静的坐得远远的,面目模糊。若不是五天前朝堂上的那次惊鸿一瞥,相信今天大部分的官僚仍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她的婚礼却超过了任何一位有权有势的皇子。不单是说她婚礼的规格有多尊贵奢华,还有一直弥漫在整个婚礼过程中的融洽温暖的亲情色彩。

单单皇后和妃嫔们赠送的古玩稀玉,绫罗首饰就够塞满一个小仓库了,各位皇子公主也是各显神通,送来的贺礼一车又一车。皇帝陛下更是恨不得把国库都陪给女儿当嫁妆,最后还是赐给她一座蕴藏丰富的银山供她无限制开采。而其他的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曾享受到如此真诚的宠爱,也没有一位皇子能够象她一样能得到每一位皇室宗亲的欢心。

她,能够维系着整个皇族的和睦。面对她,皇族里的人彼此都能保持着微妙的和谐,她是和谐的天平,是能让皇安定的纽带。

但是,相对的,只要利用得当,她也可以成为皇族最不安定的刽子手!

“可惜啊,却没能得到她。”太师懊恼的叹息道。失去了这个有用的棋子,那个计划的实施看样子要推迟很久了。

“父亲,不要沮丧,谁说我们得不到她?”狐狸般的男子望着远处的那对新人,以扇遮面,嘴角噙笑吃吃地笑了起来。

“哦?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没想好。不过,从小到大,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呵呵呵呵,是的,苍儿,这也我喜欢你的地方。”老头拈着胡须赞许的睨着儿子。“但是她是个珍贵的宝贝,我们失败过一次了,若再想拥有,势必是要费些曲折的。”

“彩的过程会更加激起我的斗志。东西太过容易到手,也是件很无趣的事情呢。”

“说的不错,苍儿既然这么有自信,为父就放手让你去做了。”

禹让的几个儿子中,最偏爱的就是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因为他象他一样,够狠,够聪明,也够无情。从小他就彻底的放任娇纵他,所以无论他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他都无条件的支持,给予他想要的一切。但是只有一件,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碰触!

“苍儿,你想怎么样都好,但是我要你记住一条:永远不许你爱上况后氏的任何一个人!无论男女!”他郑重的再次警告儿子。

虽然这个警告父亲不止提醒过他一次了,但禹苍闻言还是稍微愣了下,旋即他又马上颔首承诺道:

“是。父亲的叮嘱,儿子时刻铭记于心。”微垂着的密长睫毛适时的遮挡住水眸里那闪动的流光。

“记得就好。”得到承诺后的禹让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朝不远处自己的幕僚们走去。

目送父亲离开,等他再次凝住心神,媚笑着望向那对不停受礼、还礼的新人时,闯进眼帘的景象正是含羞带怯的瑞凰和望着她笑得一脸幸福的黑小子。

执扇的手猛地握紧,笑容险些挂不住,忙刷地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如锐剑般向他们的视线里尽是狠毒的杀意及隐藏在眸底深处的……嫉妒……?

11洞房花烛凄凉夜

折腾了一天,当夜幕降临后,我们终于送走了最后的一批客人。

呼~~终于可以休息了!其他零碎的事情都丢给夏侯尚处理,让绿袖、紫扣搀扶着早就硬成僵尸状的我飞快地回到新房。甫一进门,我立刻卸下头上的花冠扔到一边,一个飞跃,扑倒在柔软的喜床上。抱着枕头舒服的在被子上蹭来蹭去。先睡个小觉先吧。

我吩咐紫扣过来帮我按摩僵硬的身体,闭起眼睛,惬意的充分放松。正当迷迷糊糊会周公中,就听绿袖兴奋的叫到:“驸马殿下!您回来了!”

“恩。”

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忙一拳打飞刚屁颠跑来的周公。倏地翻坐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直直看向他。

见我如此激烈的动作,他不禁轻笑起来。走到床边,挨着我坐下。

“忙了一天,身子很酸?”他状似不经意的瞟了眼一直面无表情,见他进来也当没看见,兀自为我按摩的紫扣,这样问道。

“恩,很酸。”我老实的点点头。

“……”

他又瞟了正低头为我掐肩的紫扣一眼,终于忍不住朝她们挥挥手,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但是紫扣还要为公主按摩。”紫扣头也不抬的拒绝。

“……”

“下去吧,我会为公主按摩。”浓眉拧了拧,新郎倌如是说。

“但是将军您不清楚为公主拿捏的力道。”肩膀捏完,换捏胳膊。

“……”

“……呵呵,呵呵呵……”

我看到夏侯尚的脸略露不悦之色,赶紧干笑两声打圆场,正想开口吩咐紫扣他们先下去。只见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闪电般地冲了过来,捞住紫扣的胳膊就又闪电般的一溜烟冲出新房外。我定睛一看那影子,却是绿扣。就听她拉着紫扣边走边道:

“笨啊你,现在是公主和驸马的二人世界,不是呆在那里好奇看他们怎么相处的时候。”

我正想着这丫头终于学会看眼色行了。就听她渐行渐远的又道:“走,我们到窗户下面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满脑门子黑线的偷眼瞅向夏侯尚。果然,他脸部表情有点扭曲,皮笑不笑的道:

“公主殿下侍女的个真是鲜明。”

“呵呵呵呵,让将军见笑了,呵呵呵呵。”黑线继续增加中,我只得尴尬的赔笑。

“……”

“……”

还是他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同苦同苦~呵呵呵呵……”

“……恩……我帮你捏捏肩膀可好?”醇厚的声音短短续续的,有点暧昧。

刚才紫扣有帮我按过……但是,我一触及他那闪烁不定的明亮眸子,突然害羞起来:“好,好啊。”

得到我的同意后,他双眼一亮,麦色的俊颜笑得犹如烈阳。连忙侧过身体,盘坐在我的身后,缓缓的朝我的香肩探出双手——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突然被整个踹飞进来,木质的门在屋里横飞了好几圈,哗啦啦的扫落了一地的陶瓷摆设。

“什么人?!!!”

夏侯尚反应迅敏的跳下床,护在我的身前。气势汹汹的大声厉喝道。

是刺客?还是强盗?

“瑞凰妹妹啊啊啊啊啊~~~~”

就听一个比他还大声的凄厉的叫喊由远至近的靠近,如旋风般来势汹汹的那人用不同常人的速度几个箭步向我冲来,扑面而来的凶恶气势本就挡不住的一肩就将夏侯尚撞飞了出去。

我心口一紧,眼皮一跳,暗叫不好。想要躲却是来不及了。

那人扑到我身上,先是被牢牢攥住双手,紧接着腰肢又被紧紧抱住。我晕头转向的看向他:果然!!我就知道是他!

来人虽然身材颀长,但却有张可爱的娃娃脸,左脸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此人正是被派往西南地区做藩王兼布政司的五皇子——况后昊。而此刻,那张娃娃脸正泫然欲泣的与我脸脸相对!一双杏仁大眼看着我忽闪忽闪的,其中亮的体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55555555,我的小瑞凰,你怎么就嫁了啊啊啊!!当我知道禹让老头向你提亲的事情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结果才走到半路就接到你下嫁给夏侯尚的消息!我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55555~~我的小瑞凰~你要原谅我啊啊……5555~这都怪我,是昊哥哥没能耐,没有好好的保护你~结果害得你随随便便就嫁了出去5555……”

况后昊不由分说抱着我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

“那个,昊哥哥,你不要哭了啊,很丢人的啊……”我瞟到一旁目瞪口呆盯着我们看的夏侯尚,羞惭不已。忙拍着昊哥哥的背试图阻止他继续丢人下去。

“而且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嫁掉的,是我自己选的夫婿呢。昊哥哥应该恭喜瑞凰才是呢。”

“我的小瑞凰你这么的单纯,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一定是有人逼迫你!什么都不要解释了,说到底这都怪父皇!”说着他目光一凛,怨恨的咬牙道:“若不是他嫉妒我和你的感情,而把我调到那个蛮荒之地,使我们天人永隔,否则你也不能这么惨啊~555还有况后宿那个混蛋,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保全,他还活着做什么!!我的小瑞凰~可怜的小瑞凰啊啊~55555555……”

“……我好得很,一点都不惨,而且这也不关老爹和宿哥哥什么事……”

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着,对听不进去半句话,只知道抱着我哭的哥哥束手无策。

正当我烦恼不已的当口,就听门口处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说谁是混蛋啊?昊?”

“宿哥哥!!”我惊喜的叫道。

况后昊一看是他来了,先是瑟缩下肩膀,然后更加用力的抱紧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怎么来了?”

“来送这个。”

宿哥哥冷眼睥睨着他,从身后拎出个脏兮兮的小人来。甩手就朝这边丢了过来。

那个被扔到床上的脏兮兮小人,顺势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直接滚到了我的跟前。什么都没说,靠过来抱着我就开始哽咽。嘴里呜噜呜噜的不知重复着什么。

我仔细一瞅,竟是和昊哥哥一起派遣到西南的十二皇弟——况后天。他也回来了?小天是昊哥哥的同母弟弟,因此两人张得极象。但此时他的小脸却是左一道黑污,右一块黄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想来西南的路很是崎岖,难为他小小年纪,短时间内受了那么辛苦的颠簸呢。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昊哥哥厌恶的瞪着况后天,埋怨到。“喂,闪一边去,脏鬼,别和我抢瑞凰妹妹。”

我狠狠拍了没有兄弟爱的昊哥哥一下,横了他一眼。转而爱怜的着小天的头,和颜悦色的道:

“小天怎么回来了呢?路上很辛苦吧?怎么弄得怎么脏呢?”

我不问还好,我话音刚落,他那厢就死命地搂紧了我。嘴里的哽咽声更大了。昊哥哥见小天如此,他也不甘示弱朝我的腰使劲。

喂喂喂喂啊~你们当我的腰是铁做的啊?轻点啊,要断了!我扭来扭去的想挣脱他们,但是效果却是适得其反。腰更沉了。

我顶着张苦瓜脸朝倚在门边看热闹的宿求救到:“宿哥哥~救我。”

不管是丢也好扁也好,先把这两个煞星给我弄走。毕竟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啊啊!这乱烘烘的场面算是什么啊?!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新郎倌夏侯尚此刻的脸已经变得和宿哥哥很象了——万年冰山啊啊!

不想宿哥哥却撇过头去,冷漠地拒绝道:“没空。”

没空??没空你还站在那看热闹!身后还带着探头探脑的紫扣和绿袖一起看!

“宿哥哥!你好狠的心!”

我眼角噙泪在心里默默的哀叹自己遇人不淑,感慨世间的人情冷暖。就听门外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喧闹凌乱的脚步声。听着声音不止有两三个人!

看来这次来的是群闹?!很好,就让混乱来的更猛烈些吧~!

正猜测着,就见穿着便服的老爹——日熙陛下悠哉悠哉地晃了进来,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堆哥哥姐姐们。见一地狼籍的新房和地上一个床上一个,一点喜气没有的两个新人,他幸灾乐祸的挑眉偷笑。

“呦~好热闹啊。大家都在啊。啊,我的好女婿,你怎么傻站在那啊?啊啊,免礼免礼,今晚朕是微服出巡,走,陪岳父大人去喝一杯,宿你也一起来。我们一家子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呢。”

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马上来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地架起夏侯尚,旋风般地闪了出去。

“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大家都不要拘谨,放开肚子,我们不醉不归……”

走出好远,我还能听见父亲甚是得意的笑声。

……

都快半夜了,还去喝酒?!老爹不良的居心真是昭然若揭!

顷刻,新房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就留下坐在床上哭笑不得的我和两个吸血虫子般的兄弟。夜半的凉风从残破的门外呼啸而入,有一下没一下的吹拂着我。

12生离死别血腥浪漫十八里相送火

峡谷里的官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青葱绿嶂。此一山彼一山,连绵不断。辚辚的马车轱辘碾轧在碎石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单调却不讨厌;车前车后骑着马的侍卫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身上铠甲的相击发出的清脆金属声和哒哒而行的马蹄声如音乐般节奏鲜明,配上偶而从极高的山顶上呼啸而过的尖锐鹰啸,仿佛我们正要去出征。外界的一切都激起了我好奇的热情。

因为已经到了炎热的夏日,马车上的帷幔用的是薄纱,这让我能够清楚的观赏路上的风景。而我那个自从娶了我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倒霉丈夫此刻正骑着匹黑色的骏马走在我的前面。

偌大的马车里,空空落落的坐着我和我那两个超级不长眼神的侍女。绿袖第一次坐马车,晕的厉害,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昏睡着。紫扣还好些,只是比往日里更沉默了。靠在窗边闭着眼,一路上没曾理过我。虽没了她们的聒噪,耳朵清净了,却也无聊了许多。

“将军。”我撩开窗上的纱探出头向夏侯尚唤道。

听到我的声音,他放慢马速来到我的跟前,“什么事,公主殿下?”

“哦,也没什么,我有点闷,想听你说说话。”我对他甜甜笑道

“……”

“不知公主想听我说什么呢?”

“恩~就说说我们现在到了哪里?地理风貌如何?”

他闻言,略微沉思了下,便开口对我娓娓陈述起来。语气安静平板,述说的过程中一直望向远方,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望着他那英挺帅气的侧脸,心中满是歉疚。这不能怪他对我不冷不热,实在是我的那些个不成器的皇兄们做的太过分了。

新婚的整整一个多月里,夏侯尚天天被各位哥哥们轮流着拉去喝酒,喝酒,再喝酒!父亲就是他们嚣张的背后支持者!他不但不好好约束自己的儿子们,反而还变本加厉,亲历亲为的摆出各种名目,天天晚上邀请夏侯尚进去赴宴。后的各位淑妃们也在他的指使下,巧舌如簧,酥语媚言的明请暗逼的大灌特灌夏侯尚。

可恶的是,只要夏侯尚稍一拒绝,他们就拿出高高在上的皇室权利,一副你敢拒绝就让你好看的嘴脸。更可恶的是,他们连我也不放过,况后昊和况后天两兄弟隔三岔五就往我那跑,你一言我一语的跟我怀思以往,展望未来到三更半夜。就连我的小妹妹十一公主望凝没事也跑来和我谈她的什么少女哀愁,赖在我的新房里不走,搂着我一觉睡到天亮!!

故而除了结婚那天我有和夏侯给俩俩相望过外,我再也没看到过他一眼!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他在被人灌,白天他疲力尽的回来补眠时,我被人拉着大谈人生。

如此残酷的车轮战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某个晌午的庭院里,我看到了久违的夫君。他的父亲夏侯山老将军搀扶着他正要回房。歪在父亲肩膀上的少将军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神志恍惚。他是天天喝,天天吐,吐完还得接着喝,就算是个神仙被这么折腾也是扛不住的,何况他只是个长得壮点的凡人而已啊。

那时,搀扶着儿子的夏侯老将军一看到站在旁边的我,身体顿时如狂风落叶般地抖动起来,仇人般瞪着我的眼神充满绝望。然后打横抱起儿子闪电般的冲进屋子,生怕我追过去索命似的。

啊啊啊~对不起啊老将军,当初是我硬要嫁你的宝贝儿子,这一切都怪我~

所以我痛定思痛,立马杀进里面圣,要求马上和夏侯尚回东北去戍边。请求当然地被坚决驳回,父亲陛下笑着说不要着急嘛,先放他半年的婚假在京都轻松轻松再说。

才一个月人已经是半死不活了,要是在京都再呆上半年,那他活着回去的希望基本上等于O。于是当时我就横眉竖目的大声宣布: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和夏侯尚是回定东北了,如果谁要是拦阻,我就绝食给他看!说罢我扭头就走,身后就听昊哥哥他们嘤嘤的啜泣着说我好狠的心,和父亲咬牙切齿的女大不中留之类的。

威胁抗议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从那天开始他们谁都没再来找夏侯尚去赴宴。我等他休养了整整十天后,马上打包收拾行李和他起程回东北。

而父亲他们为我饯行那天的场面蔚为壮观,完全可以写成一部小说,题目就叫做《生离死别血腥浪漫十八里相送依依不舍挥泪送别记》!!

13生离死别血腥浪漫十八里相送火

(本来在下不想再写关于送别饯行时的事情了,因我怕情节有点拖沓不前呢,但是既然有大人期盼着,那我小写几句应个景好了~挖卡卡)

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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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别人送女儿回婆家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我这个样子地!!

全副武装的武士们金光闪闪的排满了京畿道两侧,望不到边际。宿哥哥,我知道你是京都銮仪使,掌管着京都所有的兵马。但是养兵千日的锐部队怎么也不应用在这里炫耀的吧?!从始至终一直抱着我没松手的昊哥哥和小天神神秘秘地送我一箱子的毒药做饯行礼物,两人挤眉弄眼的跟我讲解那一罐罐毒药的用法,暗示我要是我夫君不老实,就用毒药对付他。饶了我吧,他是我夫君啊,弑夫可是重罪!还有如果那些沾上一点就蚀骨化肌的毒药我一个没拿稳洒了出来,先死的可就是我!于是在离开京城不远后,我就把那箱毒药给丢下了马车。

象其他的,譬如名哥哥、仑哥哥、慧姐姐等人更是莫名其妙的送了些什么绝世匕首、绝世暗器、绝世贞带(男银用地~)什么的等等给我……皇帝老爹干脆直接赏赐给我一柄传说中的尚方宝剑,递给我时他边拿眼斜视着夏侯尚边阳怪气的对我说如果我看谁不顺眼,拿剑就可以直接去砍,无罪地。

我手里捧着剑,心中一股气流在肺间来回,不得发泄,埂的要死,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吐吐血!但脸上还得对众人展露出可爱天真纯情的如花笑靥,维持形象。

待我好不容易坐上了远行的马车,就又见他们团团包围住我的夫婿,个个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赠送给他最后的临别赠言。五花八门的赠言无外乎就是围绕着威胁警告下马威等中心思想进行。其中最酷的就是宿哥哥说的话,只一句!他冷漠的盯着夏侯尚,用那毫无感情的清冷声音道:

“别忘了,你的父母就在京都。”

这话一出口,一旁苍白着张脸很久的夏侯山老将军身子一歪,倒在他夫人的怀里晕了过去。

一拳打飞扒着马车窗沿上不松手的昊哥哥后,我在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我亲爱的亲人们甜蜜地、温柔地挥挥手say拜拜~然后坐下命令队伍马上起程——以最快的速度!!还好我竭力争取只让他们送我到城外,否则这要是全程送我去东北,一路上不定能惹出多少事来。

但刚起程不到三秒钟,就听身后突地如平地炸雷般响起震耳欲聋的“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无限循环ing~)

声势极其庞大响亮,吓的一点没准备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

我回头向后望去,只见宿哥哥手下成千上万的将士们一齐拔出明晃晃的配刀,高举着,为我的离别山呼。

仿佛是被这诡异的饯行刺激到,前进的队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奔而去。

我偷眼向马背上嘴唇抿得死紧的夏侯尚看去,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但我相信,他此生再也不会想踏入京城一步了。

而且,他一定万分后悔过于轻率的娶了我。

14私奔

而今我们快马加鞭疾行了三天,此时离京城已有千里之遥了。我摇摇头令自己从回忆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双臂撑在窗棂上,认真的聆听夏侯尚讲述这带附近的山水。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渐近,只见一个身着便衣的士兵快马加鞭的从前路的方向跑来,勒马停在了队伍的一翼,遥望这边。夏侯尚见状,忙对我道声“请稍待”,便拔马冲到了那士兵的面前,那士兵附耳向他禀报了些什么,他眉头一皱,点点头,挥手摒退了他。

这时,又听马蹄声响,一个玄衣人驰马飞速地奔了过来,不过他却是从来时路赶来的。同样的,这玄衣人也附耳对夏侯尚说了些什么,他听后,眉头一皱又一松,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而后什么也没说的挥手也摒退了这个。

他掉头策马又跑回到我的窗前,见我正满眼好奇的盯着他看,他不由微微笑了。他俯首探头扫视了一圈我身后的马车车厢内,发现绿袖和紫扣都在睡觉,目光在她们身上顿了顿,然后他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外面,示意我下车。

我了解的点点头,然后弓腰蹑手蹑脚的走到马车的前端,撩开薄纱钻了出去,立在车头处。马车还在行进中,我扶着车子的边缘,扭头看向和马车并驾齐驱的夏侯尚。

他策马靠近马车,靠近我,向我伸出他的右臂。看着我的表情是邀请的微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兴奋不已,欠身勇敢地握住了他的手。他手掌合拢,猿臂猛地往回一带,瞬间我就坐在了马背上。他左臂环住了我的腰,右手执缰绳。

“抓紧我的胳膊。”他低头嘱咐道。我听话的立马照做。

他身子前倾,坚实雄厚的膛紧紧的贴住我的后背,温烫的触感让我突然觉得两腮一热。他身子也僵了一下下,而后低低的笑道:

“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距得如此的近呢,公主。”

是的,没错,在婚后历时45天后,我们再次这么的靠近。

磁的醇澈的声线如小虫子般密密的钻进我的耳朵里,忽然感觉有股酥麻感从耳一直绵延到小腹处,很痒痒。

驾——

他猛地一踢马刺,座下的千金宝马立刻如飞箭般冲了出去!

***************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耳边风声呼啸,官道上绵长的随行队伍早已看不到影子了。

“前面有个很雅致的小镇,今天又正巧是花神节,夜里会有盛大的庆典祭祀。所以想和公主两个人去看看,公主可有兴致?”

“当然有兴致。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京都,一直很好奇其他地方的民俗节日是怎么样子的呢。”我高兴的用力点头道。但是,“就我们两个一起?”

“是的。”他呵呵笑道,语气戏谑,“自从与公主结为伉俪后,我们一直没有单独的相处过呢,所以不如趁今夜就我们两个好好玩一通可好。”

“好,好,当然好啊~呵呵呵呵~,适时的交流下夫妻间的感情是应该的,应该的。”

我低眉尴尬的傻笑。因为我的那些不懂事的家人们的捣乱,。可怜的夏侯和我从来就没有象正常夫妻过。郁闷了许久的他想和自己的夫人二人世界一下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地。也正是想到了这点,我才会毫不犹豫的上了他的马。

“但是我还没告诉绿袖和紫扣呢,她们醒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我猛的想起还有那么两个人来。

“这个公主就放心好了,我的副将会知会她们的。”他倒是想得周到,怪不得刚才离开时没人惊诧,也没人拦着,原来他是早有安排啊。

“其实还是不告诉她们比较好呢。”我叹息着说道。要是她们知道我和驸马背着她们大玩私奔的戏码,不带上她们,回去后一定会无上限地念我的,尤其是绿袖,一定会气得乱喊乱叫的。

夏侯尚也仿佛理解了我的想法,他顿了顿,不确定的道:“相信我的副将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是会好好的监视着她们吧。防止她们赶上来打扰他们将军大人迟来的新婚生活吧。不过我看那两个丫头晕车晕得那么厉害,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

于是我放心的靠在他的怀里,巧笑倩兮,“那么夫君大人,今天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哦。”

“是。夫人殿下。”夏侯尚哈哈大笑着,夹紧马肚,加速飞奔前进。

**********************

进了那热闹滚滚的小镇后,我和夏侯尚为避人耳目,均以名字相呼。反正都是夫妻了,天天公主来将军去的也委实有点生分,正好趁此机会,改变称呼,促进感情。

我们找了个当地比较有名的小酒馆,点了各色的特色小吃,酒足饭饱后,天幕低垂,已是到了夜晚了。我望向酒馆窗外那人潮拥挤的街道,奇怪到为什么晚上的人比白天的人还多,仿佛这镇子里所有的人都拥簇了出来。

“小姐有所不知,”店小儿见我疑惑,好心的为我解释,但一触及到对面的夏侯盯着他的冷目光,他吓得赶紧大大倒退了步,声音有点抖干笑道:“夫,夫人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小镇上的人比别处的更崇拜花神节,每逢此节人人都到花神庙去参拜花神娘娘,年轻的女人们到河边放花灯,划花船。男人们则抬着花车成群结队的游街,祭祀。人们载歌载舞一直狂欢到清晨呢。”

“是吗~这么有意思啊。”我一听,双眼冒光的转头看向汹涌的人潮,果然看到须臾就抬过好几辆花车。

见我我跃跃欲试的样子,夏侯尚宠溺着笑着,随手赏给店小儿一块碎银子后,扯起我就加入了那汹涌澎湃的热闹人群。

才没走几步,面前突然杀出几个年轻的男子,盯着我热烈的猛看。我以为我的脸上有脏东西,伸手了,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其中一个男子一个箭步冲到我眼前,目光狂热的拉起我的手,激动的道:“花容月貌的姑娘的啊,请你务必当我们的花神娘娘。”说着手一指旁边他们的花车,我顺势看去,才发现每个花车中间都有个莲花形的座位,有的车上已经坐了个美丽的少女。原来他们是要我扮花神坐在上面游行。

那一定很有趣呢。我正想点头答应。就听耳旁突地暴起一声厉喝。

“滚!!”

瞬间,那个抓着我手的激动青年就被满脸怒火的夏侯尚一拳打飞了出去!

15一个一个又一个

“你干什么?!!”

我愕然的望着那青年呈抛物线轨迹迅速消失的身影,对夏侯尚惊声叫道。就算你是个神勇威武盛气凌人八面威风的大将军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抡起拳头就打人啊,况且他还只是个心地善良手无缚**之力有着爱美之心慧眼识佳人的普通老百姓!!尤其你的拳头还不是一般的大!!被你打过的人一定会走形地!

夏侯尚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过分,面上毫无羞愧之色。他长臂一揽,将我护在身后,目光狠厉地扫视着四周表情惊愕的镇民。

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了,在他挥飞那个人后,安静的沉默如同传染般迅速以我们为中心向周围传播开去……不一会,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整个街道就连掉针都能听到。

密密麻麻的所有镇民都停下动作,表情奇怪的注视着我们。

我吞吞口水,被这诡秘异常的恐怖沉默气氛唬得毛骨悚然。夏侯尚打的那人不会正巧是他们镇上重要的人物吧?我悄悄的拉拉夏侯的衣袖,想和他逃跑先。

这时,就听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率先拔高尖叫了一声:

“有人抢花神娘娘啦!!”

顿时,就看刚才还静默不动的镇民们顿时生龙活虎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朝夏侯尚冲来。

“敢抢我们的花神娘娘,扁他!”

“小子,胆儿挺肥啊!敢跑我们这儿抢人!”

“往死里扁!!”

“扁的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

谩骂声、叫阵声、叫嚣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夏侯尚反应迅敏的伸手握住我的后腰,使了个巧劲,一下把吓得呆掉的我甩上了最近的房顶。我在房顶上滚了一圈,屁股正好稳稳的卡在向上翘的飞檐窝儿里。

人们呼啸着,没武器的挥舞着拳头,有武器的能拎棍子就绝不抡板砖的从四面八方向夏侯尚嘶喊着招呼过去。

就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儿边痛哭着边抡着烟袋锅子向夏侯尚蹒跚跑去——

“555555~~活到这把年纪终于让我遇到了敢抢花神娘娘的英雄。大家上啊,往死里打!!”

“……”

夏侯尚皱着他那两道浓眉,兀自岿然不动,讥诮地看着那如潮水般的人海迎面而来。

坐在房顶上的我目瞪口呆的只见:他左一拳,右一拳;右一拳,左一拳……一拳一个,不一会儿,倒在脚下的人就堆砌成一个人堆!他一脚踏在上面,继续左一拳,右一拳;右一拳,左一拳……不一会,脚下的人堆变成了人山……

……

镇民见他如此厉害,他们是上一个挂一个,跟送死没两样!脚步不禁有点瑟缩。这时人群里不知是哪个明晓“团结就是力量”的聪明人振臂高声呼吁道:“大家不要分散,一起上!一~二~三~!!”

刷!刷!刷!刷!

顿时上百条齐心的身影前仆后继,飞身向夏侯尚劈头盖脸地扑压过去,刹时就淹没了他!

“夏侯尚!!”我忙趋身担心的尖叫了声。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人罗汉仅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就听“喝”地一声大吼,漫天就开始下起了弧线优美的抛物线~

浑身是血,巍然地立在高高的人山上的大将军,虎眸里闪动着噬血的兴奋光芒,狞笑着睥睨着底下仿佛被定身术定住的残余镇民两三只。

静默!又见静默!诡异的静默!

……

“妖怪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凄厉的尖叫划过血腥暴力的小镇上空,仿佛是被火烧了屁股般,还能动的可怜镇民们面容惊怖的尖叫着四散飞奔而去!

“我的娘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下辈子也没看到~55555555……” 刚才那挥舞着烟袋锅子的老头边喉边喘的从我眼皮下踉跄着路过,连滚带爬地逃命而去。

不久前人潮汹涌的街道顷刻清洁溜溜,只留下那些昏死过去的人山们,及立于他们之上的夏侯尚。

……

夏侯尚左右耸肩扭扭脖子,挥舞下双臂放松放松,伸展的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清脆声响。

“舒服多了……”

他舒畅的喟叹道。然后,回头、抬首,笑容可掬地望进我略显呆傻的双眼里。

“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满面血污的英俊男人朝我露出了他那口洁白健康的牙齿。当空的满月如皎如洁,照映着他那双炯炯虎目越发亮晶晶,牙齿,白森森。

心脏蓦地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脑里懵懵懂懂的,这一刻,觉得他,好酷!

皇朝第一神将!帝国的坚实壁垒!军事界的奇葩,威镇四海的少年将军!惟,夏侯尚尔!!

16终于只剩下我们

夏侯尚抬头望了一圈浩皓星空,深深吸了口气,笑的迷人:“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去游湖吧。”

说罢,他抱起我,足尖一点,便带着我在小镇的上空飞掠而去。

被搂在怀里,鼻端传来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去湖边正好,顺便洗洗他那身血污。从头到脚几乎是没一块干净的地方,无论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让人难过极了。

虽然感觉上他没有受伤,但我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可有伤到哪里?”

他哈哈大笑,傲然的哼道:“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酷啊~~

我迷醉的抬头注视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能打架的男人果然气势非凡!尤其是打过架以后,连气质都与先前不同了呢,眉眼里嚣张霸道了的很多。这和桃花眼禹苍的嚣张不同,他的不会让人感到讨厌,反倒觉得他是个真情的汉子。

湖在小镇的外面不远处,远远的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女子们乘着花船放花灯。数以百计的花灯飘飘荡荡的,映照着湖面波光粼粼。

夏侯尚择了块人比较少的岸边停下。湖边上有个女人正要解开缰绳推舟下水,突见两个人从天而降,吓得差点背过去,其中还有一个是血淋淋的血人。

“鬼啊~~~”

她坚强的挺住,拔腿就跑,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本没动地方,双脚徒然的在半空中乱蹬。夏侯尚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硬塞进她的手里。

“你的船我买了。”说罢一松手,那女人已经跑得看不到影了。

见此情景我忍不住抿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挑眉询问着向我看来。

“没事。”我咬唇忍住笑,上前解开缰绳,“我们上船去吧。”

船是乌篷小船,船舱里仅能够两人并肩坐着,两边挂着数盏花灯;船舷翘翘的,两头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船身装饰着绢质的花图腾。能看出这船的主人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来装点它,想来她是想今夜在人们的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可如今却被我们鹊巢鸠占了。

小船不用人摇,就随着水力,摇摇晃晃的向湖中心荡去。还好这片水域比较狭小,没人过来。夏侯尚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一甩手扔到了船舱的一边。屈膝蹲到船舷边,掬起清澈的湖水盥洗起来。

“把头发也洗洗吧。”我道,他的头发都被干涸的血迹黏得乱糟糟的了。

“哦。”他应了声,卸下发上的古玉簪子,接着扑通一声跳进湖水里。

“啊喂,你怎么跳水里了。”还穿着衣服跳。我惊诧的喊道。

他从水里探出头,望着我委屈的道:“不是要我洗头发么?在船上没法洗啊,头够不到水里。”

我无奈的瞅着他,扬扬手里的水瓢,“可以舀水梳洗啊。”

“……”

“快上来吧,晚上的水很冷的。”

夏侯尚听话的爬回船上,玄色中衣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流淌在甲板上。他这么一折腾,头发是干净了,可这大半夜的,穿着这湿漉漉的衣服还不得伤到身体。

我回头在船舱角落里的木箱子里翻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条布帛被来。这船的女主人真是个细心人呢,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呢。

“把衣服脱了,披上这个吧。”伸手把布帛递送到他眼前。

“哎、哎??这、这不太好吧。”他不去接布帛,反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道。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表面笑靥如花,温柔的晓之以礼:“天气不是很暖和,你不把湿衣服换下来的话,容易风寒的。”

“没关系的,我身体很好,以前打仗的时候我曾在冰水里泡过整整一天都没事呢……”

“我不会侍侯病人!”我打断他,语气强硬的道。

“……”

屈从在我变冷的眼神下,不情不愿的接过布帛被,他看看被子,又看看我。我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背对他。

“哦,对不起,你慢慢换。我不会偷看的”

等了半天也没听他换衣服的声音,我心下甚是奇怪,小心翼翼的侧头偷眼看去。却见他还站在那发呆。

“怎么了?”

见我回头问他,他为难的看看被子,又看看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嘻嘻道:

“啊啊~我知道那被子对于你来说小了点,但是你包紧点的话,应该也不会露出什么呢。或者你只包住下半身也行啊。这船上虽还有女人的襦裙,不过我想你不会想换那个的。所以,请将就点吧。”

“……”

夏侯大将军皱眉盯着手里不大不小的布帛被,烦恼不已。最终,他还是妥协的脱掉湿衣,接受我的意见,只密密的包裹住下半身,将就了。

我拿过他脱下的衣服,拧干,把它们搭晾在船舱上。然后我坐在船舷边,舀了水把手脸上刚才在他怀里沾到的血迹给清洗掉。低头一看,自己衣服上也沾着血,顿觉得恶心。脱掉,扬手和夏侯尚的衣服扔在了一起。

转身再看向背着我坐在舱里,不知道是生闷气还是害羞的的夏侯尚。双臂交叉于前,状似欣赏着粼粼的湖水。宽阔健壮的后背,覆着的长长头发还在滴水。

好笑的叹了口气,我进舱拿了块帕子,走到他身后,蹲下身子为他擦拭。

夏侯尚身躯猛地一震,僵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硬得可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说着他回身伸手想拉过帕子,却被我啪地打掉。

“不要客气,你是我的夫君呢。”我浅笑着,手下继续轻柔的为他拭发。

身体更加僵硬了……

……

安静有时候真的很尴尬,于是我开口找话缓解气氛的道:“知道刚才那些人发疯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差不多知道。”他点头答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么?还有为什么他们一听到‘有人抢花神娘娘’就都那么的激动呢?做花神娘娘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今晚发生的诡异事件,我是满腹的疑惑呢。

见我一个问题接一问题的问,他轻笑了声解释道:

“我曾听人说过这个镇子有个传统,每逢花神节的时候,男人们都要倾尽全力做出漂亮的花车,然后请他们认为最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上面充当花神娘娘,当然,做花神娘娘的女孩子不止是一个。他们抬着她绕镇子游行一圈,然后所有的花车都聚集到花神庙举行隆重的祭典后,大家会选出其中最漂亮的女孩子做最终花神娘娘,让她为镇子祈福,保佑人们的生活。这样会为镇子带来一整年的好运。但是如果受到邀请做花神娘娘的女孩子拒绝的话,那她就会被送进寺庙做一辈子的尼姑;如果有男人在祭祀的过程中抢夺镇民看中花神娘娘,若他是本镇人,那就把他赶出镇子,永远不得回来,若他是外地人,那就打他一顿,然后抛到山里喂狼。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未来的一年镇子将会走霉运。”

奇怪的镇子奇怪的人奇怪的规矩。我猛想起镇民围殴他的时候,脸上表现出的怎么不是愤怒而是惊奇兴奋呢?于是又好奇的问道:“请问,上次花神娘娘被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不知道,最近几百年好象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就知道!怪不得那些人打架的时候表情会那么奇怪,行为会那么疯狂呢!原来是这几百年憋的!变态!

头发擦完,我顺势并着他肩坐了下去,略带埋怨的道:

“你也真是,不过就是做个花神娘娘游个街罢了,你那么冲动做什么。”现在好了,将军大人一出手就跟屠城似的,打爬下那么多人。能干活的劳动力一下少了那么多,庄稼就会没人打理,粮食就会欠收,人们就会短吃的,百业跟着颓废。还真应了那倒霉一年的预言呢。

听我如此说,夏侯尚的忽然愠怒地哼道:“谁让那小子不怀好意,上来就你的手,活该他们倒霉!”

“……”

17迟到的新婚之夜

满是怒气的语调听着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感觉丝丝的甜蜜。低下头绞着那帕子,柔声的笑道:“我还以为将军会讨厌我呢。”

“为什么这样说?”夏侯尚眸色一闪,惊讶的问道。

“因为我的缘故,将军被父亲哥哥他们刁难折腾了很久。生气也是很正常的。而且,离开京都这一路,将军几乎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总是淡淡的。所以我才以为将军对我生了嫌隙。”

“那是因为一路上你都是在和绿袖她们一起,所以我……”

我看着他微微紧张的解释,心的某部分融化得柔软,于是不禁露齿开心的笑道:“原来是我们彼此误会了呢。”

“……”

他倾身靠近我,高大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如一张网般几乎将我笼罩,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我的脸颊,注视我的眼眸深情而深邃:

“相信我,无论在过去还是未来,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瑞凰。”

*************

头颅渐渐的低下,吐露仿若誓言般爱语的薄唇越靠越近,然后轻柔的虔诚的吻上我的。

我身子一颤,反的想后退。但是腰肢不知何时被他铁般的胳臂紧紧的禁锢住。

“瑞凰……”

象是沉醉又象是邀请又象是乞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叹息着,唇上火热的感觉肆意着。舌头试探的的撬开了贝齿,伸了进来,见我没有不适的拒绝,然后猛烈的发起了攻势。

啊啊啊啊啊~脑袋象爆炸了般,思考的能力被那唇舌上的吸吮声完全吞噬掉。双手本能的攀上他的脖颈,让彼此贴的更近,如一个人般。

既然是夫妻,会发生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事整整迟到了一个多月。洞房花烛夜的凄凉,终于在今晚不可避免的火热了呢。于是我亦毫无顾及的热情回应着他。

舌头从菱形小口里伸了出来,带出一丝丝蜿蜒的透明津,羞红的如花容颜上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正迷醉的仰望着他。

心脏仿佛被人重击了下,疼痛而狂暴。凝视着我的双眼瞬间蒙上了浓重而狂热的情欲色彩。湿濡的唇倏地再次吻上我的,啃噬吸吮着,带着侵略和引诱,不断的拨弄我羞涩的舌头。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吸走了,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他终于离开那里,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吻下去。

搂着腰的大手同时改道绕到我的前,隔着那薄得可怜的布料罩在了我的浑圆上,轻捏揉搓着。

“恩啊~尚~”

我不由自主的嘤声呢喃。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从脊椎那里咻地传到小腹,然后迅速的蔓延到全身。

我柔媚的低唤显然引发了他彻底的征服欲。我被推倒在床板上,而后他魁伟的身躯迅速的压了上来。不满足只是隔着衣服揉捏着那令人消魂的柔软。伸手想解开我的衣衫,但是努力了半天却不得门路,浓眉习惯的立了起来,双眼狠厉的盯着我的衣襟。

见他懊恼的样子我不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我的笑激怒了他,还是他干脆自暴自弃了。他大手扯住我的衣领向左右略一用劲,就听“嘶啦”一声,我那可怜的中衣就在我的惊呼声中光荣地牺牲了。

剥掉破碎的衣服,随手扔向一边,看着眼前骤然乍现的美丽风景,夏侯尚满意的点头微笑道:

“这样就方便多了。”说罢,猛的低头便含住了我前的蓓蕾,牙齿轻轻的啃吮着,滑舌绕着那瞬间坚立起的头快速的滑动,让那从未在人前暴露过的蓓蕾为他盛开。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的覆于旁边的浑圆上,不停的揉搓着,手指戏弄的揪夹着顶端的红果,直到把它夹得硬硬的立了起来也不罢休。

“恩~~啊啊~尚、尚,慢点~”

房被肆虐的快感让我浑身颤动不已,小腹里面火燎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里有了我不熟悉的湿意。被玩弄的身躯紧绷着,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才好。

于是我探索着,双手学他在他的身上来回的乱索着。一会儿抚摩他光裸的背,一会儿抚摩着他前的那两枚小豆豆。但是才了一会儿,不安分的双手就被他受不了狠狠的抓住,紧绷着的俊颜象是竭力忍耐着什么的警告道:“不要乱动,我不想第一次就那么暴的对你。”

低沉的磁嗓音听起来感极了,眼眸里闪动的肆虐情欲又让我觉得危险而迷人。

“好,我不动。”我乖乖的点头保证道。可是不到10秒钟,被他的挑逗弄到不行的我又不安分的想动作。下腹的湿意越来越大,相较于和唇舌间被他摩挲啃噬的快感,那里空虚的让人心焦。

“恩~~尚~求你~~求你~~”

我几乎是哭泣着企求着,但是又不知道要求他什么,难以忍耐的焦灼感促使我只能紧紧的抱住他的臂膀,向他的唇舌更加紧密的挺近我的椒。

“……你好美呢,瑞凰,好美呢……”夏侯尚轻笑着在我耳边诱惑般的低语。一只手顺着我的浑圆上缓缓下滑,在小腹处暧昧的来回摩挲了好几圈。而后扯下我的亵裤,手指探进两腿中间。

“啊~”我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的夹紧。

“不要害怕,放松,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在耳边魔魅般的催眠道,温柔的语调让我安心的渐渐放松。

大手乘机探了进出,抚摩上那青涩的花园。顺着花园上稀疏的草丛向下,拨开闭合的花瓣,砺的中指慢慢的向那花心探去。一直含在其间的水因他的拨弄瞬间流淌了出来,沾满了整个手指。

抽出手指,他暧昧的看向满面通红我。燃烧的情欲和难堪的羞愧让我不由咬紧双唇,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就见他当着我的面把那晶亮的全是水渍手指全数吞进嘴里,享受似的吸吮着。

“啊!怎么可以!很脏的!”我惊叫一声,忙伸手想阻止道。

拦下我的手,夏侯尚莞尔一笑:“一点都不脏,我的傻凰儿,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饕餮盛宴,琼浆玉呢。”

说罢又将那混合着他的唾和我的水的手指复又探回了我的花蕊中。依着那两片花瓣的形状来回描绘着,长年练武而布满厚茧的砺指尖糅合在那婴孩般滑腻的嫩芽上,触感鲜明而强烈,带给我灭顶般的刺激感。

“啊啊~~恩~~”

身子一阵战栗,腿间的湿意更浓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汩汩的水渍正顺着我的大腿流淌。

“啊~好敏感呢,凰儿,我都要忍不住了呢。”

喟叹着低喃的同时,手指猛然一刺,中指瞬间刺入了花腔里。蓦然进入的异物让我惊吓般的一颤,腿间的肌突地收紧。他试图动动手指,但那使得甬道收缩的更紧,无法动弹。

“好紧啊,凰儿。”望着我如丝的媚眼,他抚摩着的另一只手猛地用力,近似残暴的肆虐着那雪白的柔软及上面的蓓蕾。

“啊啊啊啊啊!!”凌虐的快感让我仰着头吃痛的喊了出来。腿间跟着一松,夏侯尚抓住时机,中指迅速的在那湿滑的甬道里开始抽递送着。每一下都紧实的摩擦着敏感的内壁,他冲刺着、搅拌着,每一次的稍微退出都能带出许多透明的水。

“恩~恩~啊~……”

脑袋的功能完全停工死机,我无助的攀附在他的臂弯,不知所措的放浪呻吟着。

很快的手指增加到两个,三个,被撑大的密在那大的抽下发出啧啧的水声,荡人心魄。

“啊啊~终于准备好了吗?”

夏侯尚魅惑的喃喃道。俊颜因忍耐许久的情欲而变得通红扭曲。他一把扯开包裹着自己的布帛,跨下的肿胀的昂扬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弹跳出来,对着我微微的点着头。

好!!

我惊怖的盯着那青筋盘错的巨,神志清醒不少。

仿佛看出我的不安和退缩,他突地俯身再次吻住我的唇,迷乱我的神经,大手更加猛烈的玩弄着脯,让我再没时间去惧怕多余的。

“不要怕哦,凰儿,我会很温柔的。”

说着,温柔的将我的双腿掰的大开。扶正那硕大的欲龙顶在我的花蕊入口处,挺身而入……

18船与床

“不要怕哦,凰儿,我会很温柔的。”

说着,温柔的将我的双腿掰的大开。扶正那硕大的欲龙顶在我的花蕊入口处,挺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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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件不可忽视的严重事件如闪电般“咔嚓”地劈进我的脑海里!!

此时此刻,不是沉迷于男色的时候啊啊啊啊!!那件事!!……那件事……是很重要的啊啊啊!!!

“不要~~”我推着他的膛,娇喘连连的道

“来嘛~不要害羞~”

以为是我是做女儿娇态,欲拒还休。夏侯尚手嘴并用,继续努力。

“不要~~”我嘤嘤欲哭的乞求。

“一下就好了哦,不要着急呢~”

秉持着“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髓名言,夏侯尚加快动作,硕大的头猛地挤进了我水四溢的蜜里。

“不要~~”我弓着身子忙往后退。

“恩~啊~好紧呢……”捧住我乱动的臀瓣,再接再厉。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抡起粉拳不停地捶打着眼前这个“禽兽”的膛,愤恨的哭泣ing~

“?????”

终于感到事态不对的夏侯尚停下了动作,刚硬的俊脸因骤停的欲望而憋得通红,太阳上青筋浮动,大汗淋漓。

“怎么了?”他大口大口的顺了几口气,艰难的询问道。

“人家不要*******”我撇过头去,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咛道。

“什么??”没听清我说什么,他满脸问号的皱眉瞅着我

“人家不要********”

“……什么??”

“人家不要第一次在船上啊啊!!”

我哭泣着冲他怒吼出声。人家别的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都在床上滚来滚去,为什么我就要在船上奉献我的第一次啊?!虽然“船”的读音和“床”很相近,但是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感觉!这里一点都不浪漫不惟美!没有轻纱裘帐,没有喜烛映耀!我身下躺着的是硬邦邦的木板,抬头还能看见星星!感觉就跟野合差不多!所以,我要床!!大床!柔软的大床!

“……”

夏侯尚已气的说不出话来。他面色铁青,薄薄的唇死死的抿成一条直线,盯着我的双眼喷出慑人的火焰,垂下的长发因船头晃动的灯光,在脸上形成忽明忽暗的影子,晴不定。

怎么?吓我啊?

我亦不甘示弱的用情色未褪的水眸狠狠回瞪回去。

……

对恃了两个回合后,夏侯尚最终败下阵来。他低头瞅瞅他那已经深入我蜜一半的昂扬,又瞅了瞅我那意志坚定的小脸……半晌,他抬头对着星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抱着我猛地站起身子,拉过刚刚丢在一边的布帛被,扬手从后面包裹住我。然后足尖一点,滑着水面飞掠而去。

……

“啊~恩恩~~恩~~尚~可不可以先把你的‘那个’拔出去呢~恩啊啊啊~”

半空中,我咬唇哭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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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是这样解释的么

要是的话~那我还真是个天才呢……

居然随便写写也能写的如此贴切呢……

挖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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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虽短,但是却是我喜欢的情节呢~

所以刚写完就放了上来

大家不要介意呢

19想要温柔的扼杀了你

惊堂木一拍

咱们书接上文

上文书说到:恩~啊啊~恩~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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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夏侯尚,全身赤裸,怀抱着娇躯若隐若现的我,施展着绝顶轻功,在夜半的小镇上空,跳跃,飞驰,疾奔,上窜下跳!

“恩~恩~尚~人家不行了啊,停下来啊啊~~”

我哭泣着嘤咛的哀求着。手臂紧紧的攀附在他的肩背上,幽那里的欲龙有一下没一下的旋转着,酥麻的感觉让我狂乱的几乎崩溃。抓着他背部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古铜色的肌里,难过的要死。双腿却被他牢牢的禁锢着环在腰上,挣脱不开。偏偏他就是不从我体内撤出他那个该死的JJ!不深入,也不退出,旋转着晃动着折磨着!

“凰儿不是要在床上上床么?为夫正在为你寻找呢。”夏侯尚语调恶劣地冷笑道。看来气得不轻呢,都语无伦次了。

“恩~啊~都半夜了去哪里找啊~不如明天再做好吗?啊啊啊啊啊啊~~你慢点啊啊~恩恩~”

我只是稍微建议下,用不着那么激动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吧!!555555~我怨念的咬着唇,舌尖感觉一阵腥咸,想是咬破了呢。

夏侯尚见我如此痛苦,不但没半分同情,反而残忍的哼笑道:“凰儿要相信为夫!为夫定会为你找个满意的大床的!华丽丽地。”

说着又一跃,猛地跳上一家房顶上。我猛地一抽气,眼前一片暗红。混蛋男人,都蹦了半天了,他那捅我的棍子怎么还是那么硬啊啊啊!

“……恩~恩~夏侯尚~你不是~恩啊~不是人!!”我恨恨的骂道。

“哼哼哼哼。凰儿这么责难为夫,真是让为夫伤心呢。或者凰儿是想就在这里与为夫洞房?”

托着臀部的手蓦地一收,蜜里的棍子又推进去半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就顶在那层薄薄的膜前。

乖乖的闭上嘴不再敢多说半句了,我就老实的负责呻吟浪叫好了。

***************

“就这了。”

夏侯尚抱着我翩然的落在一户看着装修不错的有钱人家的庭院里,找到卧室的方向,凝力一拳朝向那雕花的木门打去,那可怜的门随着他的拳势脆弱的轰然倒塌。

他一步飞进门去,对着屋里那两个惊呆的愣在床上,维持着嘿咻动作的男女冰冷的道:

“统统给我滚出去!这房间本大爷要了。”

“……”

“……”

“强盗啊啊啊啊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女人,连前的春光都忘记遮挡的就楸着头发惊声尖叫了起来。

很好,一开始是妖怪,再下来是鬼,现在又是强盗!一晚上能从灵系进化到人类也是不容易地。我满脑门子黑线的自我解嘲。

“神、神仙??”

床上那个正撅着屁股的男人盯着我们,瞪大眼睛嗫喏的道。迟疑的语调不同于先前的女人,充满了惊艳和暧昧。

哼哼哼~又从人类跳到神仙级别了,进化神速啊。

原来尖叫过后,那两个男女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从天而降的人居然是赤裸裸的,呃~是一个赤裸裸的俊美男子,和一个欲裸未裸的美艳的少女,而且他们的下身,呃~还很亲密。如此难得一见的美男美女还真如神祗般呢。

刚刚还尖叫着“强盗”的女人此刻正心神荡漾的盯着夏侯尚的跨下猛流口水。看什么看?眼珠子瞪出来你也看不到!都在我那里呢!

我不悦的白了那个花痴女人一眼,心下十分不爽。

“看什么看?!找死!”

就听耳边的夏侯尚猛地一声暴喝,震得我耳膜生疼。

又怎么了啊?我扁扁嘴,揉着耳朵刚要埋怨。他抱着我一个飞身就落到那两人的眼前。手起拳落,一拳就利落的解决掉了那个双眼冒着光死盯着我部瞅的男人。

下手真狠啊~我呲牙怜悯的望着那个栽倒的男人:都面目全非了啊,眼珠子不会被打爆了吧?!

没有停歇的,夏侯尚捞起他的胳臂,嗖嗖嗖地抡了起来,N圈后,那男人脑袋顶着窗户飞出了屋外。

冷笑着瞟回床上,那花痴女人还在流口水,敢情刚才她男人被人暴力喀嚓掉的场面她通通没看到,只顾着欣赏美男了。

就见夏侯对着她又缓缓的提起了拳头,就在要招呼上的时候,半路顿了下,改以手刀,一掌劈晕。抓住胳膊,嗖嗖嗖地也抡了出去,动作无比的娴熟优雅。

*******************

气运丹田,对着那凌乱的大床一掌挥去,强厉的掌风瞬间把褥子上的褶皱扫得平平整整。趋身轻柔的把我放在床上,身体跟着压了上来。

“这床够大、够舒服了吧?”

“啊?恩,恩。”

“很好。那我们继续吧!”

身上的男人沉的笑着,紧锁着我的噬血双眸里,闪动着凶暴的欲火。说到做到,低头倏地就含住了我的尖,双手更是不含糊的上下动作,在我苗曼的娇躯上点燃着一个个火苗。

“恩~啊啊~恩恩~”唇边不可自抑的呻吟出声。身体亦扭动着迎合着他。

要做了啊!!要荷枪实弹的做了呢!……但是~啊啊~但是啊,外面的地上还躺着两个半死不活的裸人呢,地上那么凉,就那么放着不管,第二天会生病的;适才又是卸门,又是尖叫,又是飞人的,搞出好大的动静。左邻右舍又不是聋子,会跑来查看究竟的啊!而且,重要的是~~重要的是:

我有轻微洁癖啊啊!刚才有两个男女在这床上滚来滚去的嘿咻过,床单还没换啊啊啊!恶心的受不了!!所以——

我伸出雪白的青葱玉指,极度轻柔的捧起夏侯尚的脸,真挚诚恳的凝睇着他那情欲荡漾的虎目,水意盈盈的眼眸小鹿般可爱的眨呀眨的,红艳的樱唇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语气是酥骨入媚的魅惑——

“夫君~我们还是回船上去吧。恩~~”

“……”

“……”

20餍足

暖风吹过,窗外柳枝盈盈摇曳,馥郁芳香的白色槐花一地落英,密密的布满了鹅卵石铺成的小小庭院。鸟音清扬,蝉声悠悠,好个谴绻倦睡的夏日午后啊。如此晴朗明媚,和风日煦的天气正是遣游的好时光呢。我望着窗外那蔚蓝的天空这样想到。但是——但是啊——(镜头回转……)

“恩恩~啊~恩~尚~人家,恩~不要了啦~”

我趴在床上咬着唇,魅音绵绵的哀求道。室内旖旎一片,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糜气息。铺着锦缎团花的大床凌乱不堪。我被压着跪趴着,白皙的臀瓣被那人用力的握在手里,掰的大开,将我所有隐秘的美丽都呈现了在他的眼前。两团柔白的酥因他的律动而不停的前后摇摆着。

没错,大好的天气里我被夏侯尚禁锢在他家别庄里翻云覆雨。

“……噢~再一次……再一次就好了……”身后对着我的幽正疯狂冲刺着的男人动作不停,呼吸紊乱的安抚道。水泛滥的蜜象绸缎般滑腻,吸得他好舒服,让他忍不住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满足。

“但是~恩恩~都五次了~~啊啊!!”

而且每一次都骗我说“再一次就好”!!5555~就算我几天前在第一次做的时候稍微任了一下下,你也不用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不分白天黑夜的想做就做的报复我啊!我们几乎除了吃饭睡觉赶路的时间外,身体无时无刻都与他交合着。仿佛是食髓知味般,只要一到床上,夏侯尚就会野兽般不停的要,真不知道他那无尽的体力是从何而来呢。

“才五次呢。凰儿是怪我做的太少了么?恩?”男人撩起我垂下的长发掖在鬓边,俯身在耳边恶劣的轻笑着。

“不是!!”我怒道,是太多了好不好。

“是这样吗……”暧昧不明声音的低语着,巨龙慢慢的从我的花腔里退了出去,正当我松口气的时候,他又突地一个猛烈的挺身,重重的冲击了进来,蜜蓦地被撑到极限,我吃痛的惊呼了声,腰肢差点断掉。

“让小瑞凰还有乱想的时间,是为夫的不对呢。为夫会虚心改正的。”

恶魔般的邪笑着,他一手握住我的椒用力的揉捏着,一手探到我的花园里,寻到那顶端的珍珠花蕾,两指夹住来回轻扯、弹拉着。

“啊啊啊啊啊~尚~不要~啊”

电流般刺激的快感让我昂起头疯狂的大喊起来。理智、抱怨什么的都丢到爪洼国了,视线被泪水模糊着,津顺着微张的唇角不由自主的蜿蜒而下。只能无意识的发出“恩,恩,恩”的呻吟声。

“啊啊~我的小凰儿,做了这么次,还是那么紧呢~”

夏侯尚似痛苦又似兴奋的低吼着,大的欲龙在我柔嫩紧窒的嫩壁里飞快的捣进捣出。

“……恩啊~放松点,你夹得我都快断了。”

鼻息重的喘息,夏侯尚哑着嗓子厉声命令道。

夹断你才好!一劳永逸,生活就平静了。我恶毒的笑了笑。

仿佛看出我恍惚笑意背后的险恶用心,他哼了声,大手用力一掰,将我的双腿掰到极至的大开,惩罚的将他的硕大顶到最里面。玩弄着珍珠小核的手指更加飞快、暴力。

“恩恩~啊啊~恩啊~”

捣动的硕大对我来说太巨大了,我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昏倒过去。低下头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小肚子随着它的猛烈抽,而一突一突的。但是颤栗的快感让我又无法昏厥,止不住的想要,想要的更多。

“啊啊啊~尚~给我~”

我意乱情迷的乱嚷乱喊。高高翘起雪臀,蜂腰不受控制的自己狂乱扭动,迎合着他的入侵。

“哦~凰儿~我的凰儿~啊!~”

夏侯尚亦迷乱的低唤着,更加频繁用力的律动着。抽时发出的啧啧水声和我们交合处那乱的“卟卟”声分外的清晰,刺激着我的神经和理智。

终于,我“啊”的大叫了声,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甬道紧紧的收缩。夏侯尚也嘶喉着,一个大力的挺入,那巨大的阳物在我花腔里剧烈的抽搐了数十下,接着一股热流喷而出,他将那灼热的种子全数入了花蕊的深处。一起达到了高氵朝!

我瘫软无力的倒在床上,白皙的小脸红潮如火。神智还有点呆呆的。

不知是见我真累了还是终于觉悟到自己行为的恶劣了。夏侯尚将他那刚发泄过的玉从身内撤出,侧身比肩躺在我的身旁,手臂温柔的揽过我,扯过锦被,盖住我们。

我顺服的趴在他的膛上,闭起眼睛静静的听着他稳健的心跳,一时无语。窗外鸣蝉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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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为我补分的亲亲们~

我的H写得也不知道好不好~

反正是絮絮叨叨的写了4章.~

_________________

下面该有情节的发展了,只是不知道该写谁了?

狐狸?还是出现个新人?好矛盾……

苦恼啊……

21变数

一夜好觉。因为没了夏侯尚的无节制索求,我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伸个懒腰坐起,眯眼望向窗外,看天色该吃中饭了呢。正想着,肚皮就适时的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饿了?”

身旁的夏侯尚侧身支着头,含笑的看向我。

“是啊。到晌午了呢。”

我吞吞口水望着锦被下那壮硕的小麦色身躯,小心翼翼的道。生怕他说的此饿非彼饿,上来就一个饿狼扑食。

“饿狼”注视着我的俊颜仿若小羊般,笑的畜生无害,“我也饿了呢。我们去吃饭吧。”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那容光焕发的样子就和吃饱喝足的禽兽没两样!!

见我坐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却不动身起床,他忙坐回床沿上,大手抚着我的脸颊,担心的问:“怎么了?”

“我动不了!”

我咬牙切齿的道。下半身酸的厉害,腰腿只要动一下软麻不已。

……

“哈哈哈哈哈。”他蓦地大笑起来,眉眼暧昧的觑着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让为夫伺候夫人穿衣好了。”

说罢,拿过衣衫便为我穿戴起来。结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满头大汗的搞定,被我鄙视了好几个白眼。

“我要照镜子。”我得看看他又没有给我穿错呢。

他听话的抱起我放到梳妆台前,我抬眼便朝那镜子里一看。

“啊啊!夏侯尚!我杀了你!!”我怒叫着,抡起一柄木梳就砸向那个混蛋。

“看看你做了什么!!”

前露出的脖颈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青紫色的淤青和齿痕,看着象是被人狠狠掐过似的。这还是露出来的,衣服下那些没露出来的又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壮烈的景象呢。

“你要我怎么见人啊?!”

被我如此控诉责难着,他却不知惭愧,反倒嘿嘿笑的搂着我道:“这样别人就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啊。”

“……”

因为这个无聊原因就把我弄得象是家庭暴力的样子?!!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拳头不朝他的脸招呼过去。

形象啊形象!忍耐啊忍耐!忍一时风平浪静,千万不要刺激到他做出更过分的事。这个夏侯的报复心不是一般的强。

撇过头去足足有两分钟,再转回时已是如花笑靥,“人家好饿哦,尚尚~我们去吃饭吧。吃完我们就起程去找绿袖紫扣他们,好不好?”

找到她们就把你甩了!!

“不好呢。凰儿。”

“啊?为什么?”

夏侯尚抱起我往楼下边走着边冷笑道:“因为你的那两个侍女是皇上和各位皇子的卧底。”

“……呵呵,这不可能吧。”虽然绿袖和紫扣平时没大没小了点,但是对我还是蛮忠心的啊。

“呵呵呵呵~傻凰儿啊,”他点点我的鼻尖,无奈的叹道:“皇帝陛下因为你的严词坚定,才勉强答应让我们回东北,但私下里是很不甘心的。你的哥哥们也是,所以他们买通了绿袖和紫扣,要她们随时把你的情况通知给他们。我一早就怀疑陛下怎么会突然的通情达理呢,于是我就暗暗监视着你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果然让我发现绿袖在一天清晨偷偷的放了一只信鸽。那信鸽是给昊皇子殿下的进程图。我们若按照那个进程走下去的话,在隔天就能走到建在庆洲的皇家行。于是我派人快马加鞭的去打探,果然,昊皇子和天皇子早一步抵达了行,等着我们呢。”

“原来那日的那个便衣轻骑兵是你派去打探前路的啊。”我恍然大悟的道,所以他才早一步的带我离开的随侍的队伍,否则那天的晚上我们又要和昊哥哥他们纠缠不清了呢,而且他们一定会继续纠缠到东北也不罢休。

不好意思看着他,低声道了声:“对不起,尚。我的家人们太宠我了,所以老是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你不要生气。相信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接受我已为人妻的事实呢。”

还有绿袖和紫扣那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竟然出卖我。哼哼哼,回去就把她们给嫁掉。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微笑的虎目里闪动着凌厉冷酷的意味,“因为他们再也别想轻易的打扰到我们了。”

回到东北,就是他的地盘了。哥哥们想见我还不一定能说见就见呢。

哎~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管是哥哥们还是我的丈夫,都很麻烦呢。

余下的路程,我和夏侯尚两个人边游山玩水,边做爱做的事,一路慢慢悠悠、闲情惬意的走回了东北——边城星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小别___

甲亥年六月下旬,古磷国大肆举兵进犯西北,战况危机,边关告急。调威武侯上将军夏侯尚领兵火速赶赴西北支援。

谕令下来的时候,我和夏侯尚回到星泉侯府才半月不到。夏侯尚紧紧捏着那道圣谕不发一语,眉头紧蹙。这次不是父亲和哥哥们在搞鬼。帝国正面对这不可忽视的危机。

奇怪。这场战争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了。夏侯尚这样说道。

与西北接壤的古磷国不同于与东北东南接壤的真乾国,它没有我国富庶,也没有真乾国地域广大,但是他们总是不安于室,动不动就来边城等地抢夺粮食牛马金银布帛等。西北这十几年来一直就不算太平。但是之前的每一次他们都是小部队的来袭,骚扰质的抢夺到东西就撤退,来的快也去的快。而我国也因为种种的原因和顾虑而一直没对它进行过大规模反攻,而是以戍防为主。而古磷国也深知做的太过分的话会招致怎么样的灾难。故而两国虽然小战磨擦不断,但是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今它突然大肆举兵来犯,且迅速的占领了几座城池。攻击力突然强大的到让人觉得奇怪,如照如此速度下去,我国将失去西北的主导地位。西北守将不堪抵挡,惟有招夏侯尚速去支援。

夏侯尚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清晨便领兵赶赴西北。我送他至城外十里。骏马上金色重铠被身的夏侯尚如天神般魁梧威仪。望着我的眼神带着淡淡的不舍,我们对望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蓦地,他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在峡谷的那天,我接到了陛下派密探传来的口信:大理寺卿禹苍称病求医离开了京都。不知道意欲何为。陛下让我小心点。我此次一去,怕是非一两月不回。我不在你的身旁的时候,你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原来那天从京都方向赶来的是父亲的密探。虽然说禹家曾经向我提亲,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的归属已经尘埃落定。无论这次禹苍真病假病,相信跟我都扯不上关系了。于是我笑道:

“放心吧,尚。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倒是你千万要保重啊。”

微微点着头,炯炯的虎目又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咧唇露出了整齐的皓齿,笑得温柔。

“等我回来,瑞凰。”

说罢,掉转马头,振臂一挥,带领着那千军万马,呼啸着,朝西北的方向绝尘而去。没有回头。

22人面桃花笑狐狸

月华如衣泉似眸

翻手烟云覆手雨

金华玉瑞夜冷露

凝眸深处

繁花落尽万萧簌

浮沙吹去

掌中轻

意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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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皇里的时候,我安分的做我的贴心小公主。陪伴着父亲和各位母亲大人,竭尽我的能力使他们开心快乐。因为那是我生命中不可推卸的职责,我爱他们正如他们爱我。但是嫁了人出了后就是另一种生活了。我可以活得自由自在,肆意妄为……尤其是爱吃醋的丈夫不在身边的时候。

于是我决定先在星泉城里好好的玩他一玩。可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在看到绿袖又偷偷的放信鸽之后。我立刻改变了主意:星泉城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候府,这个城市。

太可恶了!被我郑重的警告过后,居然还敢继续无间我!就算他们给了她N多小费,那她也不该见钱眼开的不是。但是人家的驳辩也够理直气壮的:我兼职赚点嫁妆不可以么?!

我无语了,既然那么想嫁人我成全你。如老鸨般奸笑着,我把绿袖扔给了一看到她就双眼发直的星泉城驻守参军方红泽,言辞恳切的请求他“不必拘束”,务必“尽心尽力”好好的“照顾”她。我又让紫扣代替我行使女主人的权利留下治理侯府。然后我带上原侯府里的两个丫头及三个玄衣侍卫,揣着足够的银票,迅速的离开了星泉城。天地如此广大,人生如此短暂,那么就先让我放开怀的游历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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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的话,我一定不会让玄衣卫保护我的安全!因为我怀疑他们就是那批换了衣服的无能雪衣卫!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的话,我一定会老实的呆在侯府,每天乖乖的受绿袖的监视,没事调戏调戏木讷的紫扣,悠闲雍容的当我的将军夫人。

啊~如果时间可以倒回的话~

当我甫一睁开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睛,望到那张坐在一旁正摇着扇子装儒雅的奸诈笑脸的那一瞬间,我这样懊悔的忖度。

“醒啦。饿了没?”

柔媚的声音笑意盎然,习惯微眯着的桃花眼流光四溢。

眼睛闭了闭,我不过就在客栈里睡了一夜,怎么醒来就成了人家的阶下之宾了。但是如果问我怎么会在这儿似乎是个蠢问题呢。这皇朝里,还有什么事是禹家做不到的呢?于是侧头再看向他时,已是如春光般的和煦风华。

“有什么吃的?”

“本地各色小吃和朱门玉膳一应俱全呢。”

红艳艳的唇笑得优雅,隐隐能看到那其间闪闪亮的狼般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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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昏睡了很久,我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美味一扫而空,方觉腹足。拿出锦帕象征的在唇角拭了拭,我抬眼轻睇着光含笑望着我却不吃东西的禹苍。

“多谢大人的招待,食物很美味呢。不知道大人此次大费周章的请瑞凰来,所谓何事呢?”

“在下听闻大将军奉命赶赴西北退敌。深恐新婚中的公主殿下寂寞无聊,故毛遂自荐陪伴公主左右,听候差遣。还望公主不弃。”

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某人把掳绑皇族这等重罪大事解释的冠冕堂皇。当日夏侯尚警告让我小心他,我道是他多想,如今看来,禹家竟是盯上我了呢。只是为什么对我这个无权的小小公主弃而不舍呢?莫非为的是夏侯尚掌握的帝国兵马?但这也说不通啊,招惹到我,不但不能沾到任何便宜,反而会激怒夏侯尚,徒给自己树立个敌人。这个道理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按下满心的疑惑,冷笑道:“大人真是个有心人啊。瑞凰应该道声谢谢才是呢。只是瑞凰自己带有侍从,就不敢劳动大人。还请大人将他们归还,瑞凰少不得侍侯。”

“呵呵呵呵,在下早就料到公主生羞涩,不好意思轻易的接受在下的好意。所以在下就擅自做主,打发一个手下扮做您的样貌,与您的随从先走了。”

“……”

换句话说,除了我自己外,没人知道我被绑架、失踪了?!!我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如果跟随的是绿袖或是紫扣还好,她们可能会发现那个人是假的,但偏偏把她们留在星泉城了。如此看来,我是暂时摆脱不了监禁了!

相较我的慌乱,禹苍一径笑得媚惑。趋身握住了我的手,气息离得极近,柔声道:“公主千万不要感谢在下,在下十分愿意不遗余力的讨得公主的欢心。能有幸与公主结伴游历天下亦是在下修得的福气呢。”

“大人!瑞凰已为人妇,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怎好再与大人纠缠。大人的心意瑞凰心领了。”我用力的抽回手,甩袖起身撇过脸去不看他。

“呵呵呵呵,如果公主是因忌讳彼此身份的话,很简单,不如你嫁给我好了。在下的心意还是两月前的那般。”低低的笑着,复又揽上我的腰背,在我的颈窝里吐着气蛊惑着。

我又好笑又好气,“大人好生健忘,瑞凰才刚刚嫁给了夏侯尚将军呢。”

“啊~公主也好生健忘呢,”如兰的气息慢慢滑到脸颊上,身子蓦地被他扳正,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颌抬高,星子般的眼眸似笑非笑,“公主莫非不晓得:为了皇室绵延的血脉越来越强悍,嫡系公主是可以嫁给数人的呢。”

娇艳欲滴的红唇吻上我的瞬间,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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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知道皇室还有这个传统!我倒是听说过若是做了女皇,是要有三六院的。但是最近的几百年里,没有出过一位女帝王。而我的姐姐们也都是一夫一妻的,所以嫡系公主可以数嫁的事情我从来没听谁提起过。此刻我不禁万分懊悔在中为什么不多听听多学学多看看,导致如今竟不知禹苍说的话是真是假!

切,管他是真是假,又奈我何?难道会有人拿刀逼着我嫁第二次?若真有,哼哼,那么那个人可就得有比夏侯尚更硬的拳头才行。

落在禹苍手里想逃也是逃不掉的,从他昨天的话里估计他不会索我命,索就和他游山玩水也好。有个狐狸做伴游也是别有生趣呢。

次日早饭时,禹苍见我面色安宁,笑容可掬,便媚声笑道:“公主今日心情看着不错,不如我们去泛舟游山可好?”

我欣然同意。

禹家不但有权而且有钱。朱红色基调的纯楠木船舫简约而不简单,船里每一件案上摆设可与皇里珍玩相媲美,从船顶流泻到甲板上累累垂垂的帷幔是一年才出不到百匹的婵娟袖,连皇室都十分珍惜的极品织物他却毫不吝惜的拿来用做普通的装饰。见微知著,如果比财力的话,真不知是国库的银子多还是禹家的银子多呢。

在靠近船舷处的甲板上摆一张小巧的八仙桌,上设有各色鲜果、琉璃杯两盏。禹苍伸手扶我坐定后,方才在我对面坐了。对空击了两掌后,船舱里就响起了袅袅的琴筝之声。我侧耳倾听了会儿,那琴音十分的纯净隽雅,曲调婉转萦回,似火似水,如吟如诉,不觉叫了声“好音。”又问道是何曲目。

禹苍端着酒杯嗅着那醇香的酒气,拿眼笑觑着我,答道:“此曲名唤‘恋慕’。”

“‘恋慕’?恩,曲调温柔婉约,是首爱情的曲子呢。”我点头赞道,“听音仿佛是甜蜜中还带着点期盼的哀伤,能做出此曲的必是个情中人,不知他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爱情呢。”

听我如是说,禹苍注视着我的眼底有抹火光蓦地一闪,语气轻柔的道:“公主喜欢此曲?”

“自然喜欢。”

他闻言抿唇一笑,竟如夕暮飞花,万种风情,“在下倒是知道那做曲的人。公主可想听他的故事?”

“哦,你知道?那说来听听。”我忙围襟正座,兴趣盎然听故事。

禹苍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方娓娓道来,“他出身豪门,衣食丰殷,容貌俊美,才华横溢。世间万物对他来说,都如上天赐予般,欲取予得。但他却偏偏爱上了个狠心的女人,想倾尽所有的爱她、得到她,但她却对他的真情不屑一顾。甚至为了躲避他的爱恋,那女人竟转而嫁给了个她不爱的人。爱人已做他人妇,此君却仍对她念念不忘,盼她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故有感而做出此曲。”

“那男子倒是个痴情的人呢,”我长吁一口气,无限慨叹道:“求之而不得,矢志却不移,苦恋不得终,‘恋慕’此名不甚妥当,不若‘倾城之恋’更让人心池荡漾。”

“倾城之恋?……倾城之恋……”

禹苍嘴里反复的咀嚼着这几句话数遍,凝视着我的眼神突地放出奇怪的热烈光芒,折扇猛地轻磕了下掌心,朗声笑道:

“果然比‘恋慕’彩许多,以后此曲便叫‘倾城之恋’了!”

我横了他眼,摇头笑道:“你又不是曲作者,怎可乱改名目。”

“呵呵呵呵,怎不能改?此曲就是在下的拙作呢。”

桃花眼摇着扇子呵呵笑着,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般,双瞳里隐藏着侵略吞噬一切的欲望,对上我吃惊的双眼,“而且,这曲子正是为了狠心抛弃了在下的美丽瑞凰公主而做的呢。”

“……”

23为谁倾城为谁恋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的话!我绝对不会再称赞什么“好曲、好音”了,即使里面那个琴娘的指头弹断了我还是继续装我的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的话!我绝对不会再附庸风雅、买弄文才的说什么“倾城之恋”之类的混帐话了!去他的“倾城之恋”!去他的“恋慕”!他就是叫“强奸”又关我鸟事!!

现在好了,人家下个套我就往里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随随便便一首曲子,就给了人家充分的理由和空间在我面前大搞暧昧!

暧昧!从来是它玩我我玩不动它!!

尤其是我现在的处境十分的不利,昨天那狐狸还话里话外的暗示我,他对我是兴趣大大地,还不介意跟我来个一女二夫的婚姻政策。但是我介意啊啊!如果一个不小心,嚣张狐狸就会趁机把我这个禁锢中的小肥给吃了去!那我可就上对不起爹爹哥哥,下对不起夫君阿尚了!

所以这个时候千万要抗住!暧昧暗示挑逗什么的!来一个就要踹飞一个!坚决地!

于是我轻咳了声,心绪一整,脸色丕变,两手平放于膝上,脊背挺直,抬眼正气凛然的望向禹苍:小样!我要以贞洁打败你!!呃~貌似贞洁我已经没有了……那,我要以德行打败你!!

但是正气凛然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钟,我立马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啊啊!拜托眼神别那么火热好么?太烫人了!这炎炎夏日的,要是不小心中了暑多不好!就是不中暑,热出一身黏黏的汗也是很不爽地!不要再加温了,拜托!你眼睛是太阳公公的嫡传弟子啊?啊啊!也不要靠过来好么!!更不要在我的耳边吹气!我知道你口气清新,胃肠健康!

我死命的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那双整齐相对的指尖,妄想能盯出个花来。我最受不了别人那充满绵绵情谊的暧昧视线了,**皮疙瘩都全体起立的反抗了,冷汗在额头上个个冒出。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一拳挥过去完结这暧昧的小宇宙时,就听那个不住的在我脸颊和耳朵边呵痒痒的嘴唇,柔媚中带着挑逗的说道:

“公主认为曲中的那种感情美妙不美妙呢?”

“啊?恩……啊!噫——”

“公主为那男子无悔爱慕着的心感动没感动呢?”不待我答,他又道。

“啊?恩……啊!噫——”

“公主认为那男子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得到女子的芳心呢?”

“啊?恩……啊!噫——”

冷汗终于滴落,我紧张的无语了。

“瑞凰,我美丽的公主,您的沉默,是爱的暗示吗?您娇羞的红颜,是为我而盛开吗?”

肩膀蓦地一沉,他那月华般的脸抵靠在我的肩窝上,唇舌若有若无的撩拨着我的腮,呢喃着邪魅的声音。身体被前的两条月白色长臂轻轻的环住。大手沿着手臂抚摩着滑下,握住我僵硬的指头,摩挲着把玩。

“您接受了在下全心全意爱怜着您的心了。是吗?“

背后灼热的膛,揉捏在他人手中着的柔荑,脖颈间游走的气息,蜻蜓点水般,在脸颊上若有似无的亲吻……被刺激的触觉和听觉在脑袋中膨胀勃发着,快要眩晕到顶点时,脑浆里仿佛突地被狠K了一拳,散落一地的糨糊。

我遇强则强,脑筋刹时清明了!

猛地站起身来,脑瓜顶狠狠的刮过他的半张脸。我快速的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以策安全。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我直视着正揉着半张脸疑惑的看着我的他,嘴角弯出个完美的弧度,双眼里泛着温雅的笑,语调不高不低的莺莺笑道:

“大人别老是自说自话呢。害得瑞凰都没回答的机会。大人问我那曲子里的爱情美妙否?令我心动否?那男子可有机会否?这样直白的问题真让瑞凰害羞不已呢。虽然难以启齿,但是瑞凰还是要勇敢的回答大人——”

我直视着禹苍的表情未变,但语气却冷了几分:“不美妙!没心动!没机会!”

“为什么?公主不也喜爱那曲子吗?”

“曲子虽好,可是故事不好。那女子从没爱上那男子,所以才嫁做他人妇。既是那女子已经另嫁他人了,那又何必继续的纠缠不休呢,自以为是的强迫爱情苦苦追寻着又有什么意思?”

亲切的笑容仅滞了一滞,便又恢复了那万种风情,流光暗影的媚惑双眸凝睇着我,无奈的嗔道:

“公主为什么总是用您那漂亮的樱唇说出残酷的话语来伤害在下的真心呢。在下不信您对在下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主,您其实是喜欢在下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他移步向我走来,口中催眠般的低低念道。

他每走近一步我便后退一步,最后腰顶在了船舷的扶栏边退无可退,我恼怒的瞪向他,大声道:

“我喜欢不喜欢谁我心理清楚的很。但我确定的是,我绝对没有喜欢你!否则我早就嫁给你了!”

脚步蓦地停住了,不紧不慢的慵懒语调变得有些不稳:“公主也不爱夏侯尚,却为了躲避在下的真心而嫁给了他。这让在下情何以堪?!难道就因在下是禹家的子孙就得不到公主的真爱么?”

“……”

我静默的瞅着那个满眼质问着我的男子,竟答不出话来。我不嫁他的确是因为他是禹家的子孙。而夏侯尚也的确是我不嫁的挡箭牌。无论嫁给尚之前还是之后,我从来没考虑过爱他还是不爱的问题。但是,但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缓缓的转过头去,手搭着扶栏凭栏远眺,望着那滔滔的江水兀自不语。禹苍见我如此,以为说中了我的心事,正在得意,就听我开口淡淡的问道:

“大人,这是什么河?”

“……这是亘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这样问,他迟疑的缓缓答道。

“原来是江,怪不得这样的长呢,我极目远眺竟也望不到边际。大人可知这亘江流域多长呢?”

禹苍见我话题突转,却似有话要说的样子,虽满心疑惑,还是顺口的接道:“亘江从真乾国流经我国,横穿过东北、西南等地区,流向古磷国而去。不知源头,不知源尾。”

我闻言展眉甜甜轻笑道:“如此,这江水是与古磷国的江水是相通了?”

“天下水路是一脉,自然是相通的。”

我点点头,走到桌旁,拿起那琉璃酒杯,满满的斟上杯酒。复又来至栏边,对着滔滔的江水举杯轻抿了口酒,余下的扬手全数洒向江里。望着滚滚东去的江面我柔声吟唱道:

“我住亘江头

君住亘江尾

夜夜思君不见君

共饮亘江水”

转身,我含着无限柔情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进禹苍那闪烁的桃花水瞳里,

“大人,你说我对夏侯尚爱是不爱呢?”

“……”

白玉般的脸倏地变得有点狼狈,望着我的眼神闪过一抹受伤的颜色。他撇过头去,仿佛不愿意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般。许久,他望着那江水启唇冷冷的笑道:

“公主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残酷又冷硬。爱一个人又没错,为什么老是这样的拒绝在下呢?试着看看我,会发现在下比夏侯尚更值得您爱。”

“这种事,永远不会。”我直视着他,斩钉截铁的回道。

他回过头来,眼里涌现一种无奈的伤感,冲淡了平时容颜上邪魅的气质,唇轻轻的翘起一边,声音如同那冲了几遍还是有着淡淡苦味的茶水般涩然。

“如果,您对我屏弃成见,放开怀的话,会!”

24看招--我挡我挡~

正如和小尚尚嘿咻过一次后,就不再害羞和他嘿咻以后的N多次。自从我坚强的扛住了禹苍的第一次猛烈的暧昧攻击后,他再施展的麻暧昧手段我都能坐怀不乱面不改色的挡了回去。比定力我虽不是骨灰级的,但也差不多是铁杆级地。忍常人所不能忍,是我在皇里时哥哥们极度的爱护下锻炼出来的超强神力。

啪!

第NN次拍掉摩挲在大腿上的修长毛手,眉毛微颦了下:连睡个午觉做做日光浴都不让人安生。我缓缓睁开眼睛,手指放在唇上气质幽雅的打了哈欠。欠身微微做了个起身的动作,禹苍就体贴的拿过一个柔软的大抱枕垫在腰后处。抬眼透过头顶飘动的缦纱眯眼望了望天上的浮云。

“到哪里了?”我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

“进了真乾国境内了。”柔媚的声音答道。

“恩,舟船真是日行千里呢,好快。那个‘我’呢?她走到哪里了?”

我侧身舒服的靠在抱枕上,拿过太妃椅旁小案上的牡丹团扇,微阖着眼,有一下没一下扇着。

"昨天到了里山,今日应该往东去,到了嘉州了吧。”

将烧沸的水微晾一会儿,掐了几枚绿峰茶放进小巧的紫砂壶,随后以水冲入醒过一遍,倒掉,再快速的注入热水,盖上壶盖,静待几分。坐在茶炉边认真泡着茶的狐狸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茶壶,心里计着时间,随口答道.

很小心呢,避开了哥哥们的势力范围,是怕被皇室发现?还是我的擅自离府已经引起了注意?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禹苍接着笑道:“不过公主不必担心,我有让‘她’摹照公主的笔迹往侯府里写信呢。不会令您的侍女们担心以至于惊动到皇帝陛下的。”

“……”死狐狸!我在心底狠狠骂了句。

与禹苍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除了整天无所事事的游山玩水,外加被他调戏搞暧昧外,闲暇的时候,也就和他一起切磋茶艺。没想到这个贵公子对这玩意儿倒是很上心,学的不亦乐乎。

“好了。”他低呼了声,拿起紫砂壶往那成套的茶杯里斟了八分满茶水,回身端到我眼前,“试试这次的怎么样?”

放下团扇伸手去接,那人却趁机握住我的凝脂玉手,指腹挑逗的在手背上来回抚滑着。

哼!见缝针毛手毛脚政策!

右手的青葱五指并拢,手腕略一用力,反手一巴掌甩过去,啪~熟练的拍掉那个色爪。

忽视揉着手背满脸哀怨状瞅着我的桃花眼,端起茶杯,先在鼻端轻嗅了下,而后轻啜浅尝了口,微微笑道:“口感比上次好些,但是还是略微腥涩了些,想是水温低了的原因。绿峰是夏末的茶品,故冲的水温要比寻常的茶要高些。”

“恩恩,受教了。”禹苍连连点头,一副认真学习乖宝宝的样子,说着语调一转,又媚声细语的笑道:“公主的茶技出神入化,是在下学习的榜样呢。跟着公主真是学无止境受益匪浅啊。”

哼!无处不在谄媚政策!

眸色流转轻睇了他一眼,我似假似真的嗔道:“大人老是爱取笑瑞凰呢,瑞凰不过是深中的一朵无知小花,为讨得父亲的欢心才偶然学得如此雕虫小技,拿不上台面的。怎能比得过大人的雄才伟略,高超手段。只那金蝉脱壳,移花接木二计就用的出神入化呢。让瑞凰囹圄于大人左右,欲离不得。”

“这都怪在下沉迷在公主的天姿风采中无法自拔,故惟有长伴左右,幻想着公主终会可怜在下的痴情--恩,公主,您已经慢慢爱上了在下了是不是?”他被讽刺也不气,反厚着脸皮趋身靠近我,魅色的眸子紧锁着我,微嘟起的红唇愈靠愈近。

哼!催眠+色诱政策!

眼看那章鱼嘴就要亲上,我蓦地站起身来,抬手眺望远山近水,无限慨叹道:

“哎呀~天气好好哦~天蓝蓝地,水绿绿的~”。

扑了个空的笑脸瞬间垮下半边,饱含委屈的水漾桃花眼横了我一眼,心不在焉的附和道:“是啊,天气很好呢。”

过尽千帆的高耸巍峨在船的两侧飞速掠过,层峦叠嶂的情景让我想起回东北的路上,路过的那个大峡谷,继而想到我和夏侯尚的那个好笑的第一次,想到他那绷着张脸不得抒发的恼怒样子,不由得抚唇低低笑了起来。

禹苍见我笑意盈盈的眉眼里那闪动的妩媚春色,心口一紧,不禁语气酸涩的冷冷道:“公主忆起了什么,竟那么的好笑?”

我想起了我和丈夫的历经万难的第一次搞笑嘿咻!

这种话,害羞的我可说不出口,我清了清嗓,转道:“不知道西北边境的天气如何?老天眷顾,天时好的话,战事会结束的快些呢。”

“原来公主是思念夏侯将军了。”禹苍哼笑了声,笑脸微微扭曲了下。

我看着他那不自在的脸,心里暗自快意,恶意的娇笑着,我低语媚声道:“是呢。瑞凰想人家的尚尚想的好紧,只盼他勇击敌军,快些完结战事,好早日回来与瑞凰团圆。虽说小别胜新婚,可是瑞凰连晚上做梦时都夜夜梦着他呢。”

等他回来,见不到我,势必要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禹苍还是得不到我,又为了少招惹麻烦,应该会放我回去的吧。

手臂猛地被狠狠攥住,俯凝着我的笑眸里燃起暴怒的火焰,但仅一瞬,他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狐狸笑脸,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唰的展开扇子假笑道:

“听说前沿战况吃紧,古磷国气势如虹,夏侯将军怕是没那么快回来呢。”

“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今日告急,明日可能就是捷报。我对尚是信心十足的,毕竟他是帝国的神将,从没打过一场败仗呢。”

正如民间童谣说道:修罗魅魉夜叉鬼,阎王令巫马催;符戮战奴天杀王,金甲神祗夏侯尚

后半句说的正是坚不可攻、锐不可挡的夏侯尚!他能攻能守,势,如破竹;固,若金汤。

“真是这样吗。呵呵,”扇子后弯起的桃花眼里闪动着诡异的黑光,杀气从他那低垂的密长睫毛中迸出来,他抿唇不咸不淡的冷笑道:“事情恐怕不会件件都如公主期盼那般发展呢。就算夏侯将军如何的神勇,这场战争也不可能在短时期内结束的。”

“……”

什么意思?他语气为何那么的笃定?恶毒的神态仿若在诅咒着什么?他那诡异的笑里又隐藏着什么?脑海里刹那间划过什么,但又是那么的模糊,只觉得口蓦地一堵,十分的不舒服。

见我眯眼探询的盯着他的脸巡视,禹苍抖手唰地合上扇子,分散开我的视线,而后抱拳恭身,复又嘻嘻笑着赔礼道:

“公主突然无限柔情的提起夏侯将军,让在下好生嫉妒。还望公主体贴在下的痴情心意,原谅在下的失言呢。”

“大人言重了。”我生硬的笑笑,回身又望着那看似平静无波的江面发起呆来。

而禹苍也不再言语,与我并肩站着,也低头望向那江面,似乎在思度着什么。

25憎恨的油锅1

禹家的船进入真乾国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素有小天堂之称的柳化城,靠了岸。早有商人装扮的下属在岸边恭着身相候着。不觉再次感叹禹家的富庶,连真乾国里都有脉络涉猎呢。看样子,应是在这里经营着什么生意。

乘上软轿,一路抬着来到了禹家的别馆。用了晚饭后,各自回到屋子里休息。

梳洗后上床躺下,拉过丝被盖到脖子以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默数:一只狐狸跳火圈、两只狐狸跳火圈、三只狐狸跳火圈、四只狐狸跳火圈、五只狐狸跳火圈……

……

……三千八百八十八只狐狸跳火圈……

啊啊啊啊!!睡不着啊!

也不知是不是船坐多了,突然没了摇晃的感觉就睡不着了。我翻坐起来,指尖相对于前,往复于头顶与小腹:吸气——吐气——

……

啊啊啊啊!!还是不行!浑身烦躁到不行,脑袋里好象有几只苍蝇在嗡嗡嗡,清净不下来。

算了,不睡了。出去看星星去。

庭院虽然四四方方的,但却极大,种以白果,牡丹蝶兰等,香气馥郁,在夜里尤甚;兼在中间修建了两洼碧池,以一拱木头小桥相连,旁堆乱石假山,曲径通幽,颇有意趣。

我踱到那小桥的高处,倚栏抬首而望,树桠间的天幕靛蓝,星子璀璨,夕月残弓,晚风卷来阵阵沁脾花香,渐渐抚平我浮躁的心绪。

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华~方能修成正果……

这句话还是有道理地。我刚刚才小吸了几口月亮的华,就身心放松,情绪转好了呢,嘿嘿嘿嘿,奸笑着又大口吸了几口芳香的凉爽空气,顺便当做美容了。

蓦地,眼角余光一闪,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影影绰绰的只见东厢那隐约亮着灯。东厢是禹苍的房间呢,他这么晚了也不睡?莫非也在吸灵气?没想到他个大男人也很注重自己的花容月貌呢。不过,也对,一个男人能长成他那样也是极其少见的,整个就一标准祸水。完全可男可女、‘益’男‘益’女~应该好好保养呢,嘿嘿嘿嘿~

心里想象着禹苍红着脸被男人求爱的变态场面,脚步亦好奇的向东厢迈去。快走到窗前时,心中一动,偷窥之欲大起,遂将鞋子脱下拿在手中,屏息、蹑手蹑脚的向窗户下踮去。

屋内烛光摇曳,隐隐有交谈之声,我蹲在窗下,耳朵小心的贴近倾听——

“……公子,可愿如公主信上所求,再次帮忙鄙下?”一个男声音问道。

公主?说的是我?但我没写什么信呢?我怀着满心疑惑继续听。就听禹苍低低的笑了笑,道:

“在下的能力仅到此而已,再不能了。不好意思。”

“禹公子既然能帮我们一次,自然也能帮第二次。希望公子不要推托。”那男声语气开始强硬。

“呵呵呵呵,在下即不是大将军又不是皇族,所知有限,还望少将大人不要再逼迫在下呢。”

“……”那声音顿了下,而后柔声又道:“禹公子此番立下大功,公主殿下十分欣喜,日日期盼着能与禹公子结成白首之盟。吾主也是这个意思,等大战结束后,就将公主殿下许配给公子。所以——”

“哎~在下明白少将大人的意思。可是在下恕难从命,很遗憾公主要另择良木而栖了。”

“禹苍!你不要不识抬举!”那人终于恼怒的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快将另半张图交出来!否则这事传到你们日熙陛下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

“呵呵呵呵,少将大人这是威胁在下吗?”软语的笑音蓦地冷了几分,骤然迸发的杀气冻结了那人的舌头。

那人吓的慌乱起来,断断续续道:“公子、公子不要误会。鄙下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哼,一帮酒囊饭袋,没一个有真本事,就是把兵符拱手交出,你们也不能有所建树!”

“……”

……

兵符??!!

我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捂住嘴。脑海里快速的翻转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半张图!大战!日熙陛下!兵符!

一个个关键的词浮现出来,还有在船上时,禹苍的那句语气笃定的“就算夏侯将军如何的神勇,这场战争也不可能在短时期内结束的 ”。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叛国!

我猛地站了起来,心口嘭嘭乱跳,呼吸紊乱。

“什么人?!”

屋里的人警觉的喝了声,接着眼前剑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就抵上了我的喉间。

“竟敢偷听,找死!”一身夜行衣的男人见我鬼祟的站在影里,横剑一挥,就要结果了我。

“住手!”

随后出来的禹苍见是我,忙出声制止道。那人犹豫了下,还是收起剑势。

我冷笑数声,斜睥着那个一身琉璃白衣的虚伪家伙,“你们所说的不巧都让我听了去呢。怎么?要杀我灭口?”

那黑衣男人闻言,剑一抖,又向我刺来,口中说道:“公子,此人留不得。让鄙下帮你解决了她!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喷发而出的血染红了灰色的石地,他才知道疼痛的哇哇大叫起来。那只上一秒钟还在自己身上的握着剑的手,此刻颓然的掉在地上,指头甚至还一动一动的。这一切,快速的不真实。

淡淡的瞟了眼瞬间就被他斩断右臂,跪在地上哀号的男人,微笑的红唇里吐出的是残酷的冷漠:

“都说了住手,真是不听话。”

“……禹、禹苍,你!……”

黑衣男人愤恨的瞪着禹苍,声音疼痛的支离破碎。

转身慢慢的走到那男人面前站定,致绝美的俊颜睥睨着那人莞尔微笑,直到那人瑟缩着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他才低低笑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这个游戏本公子不玩了。滚吧。”

那人如蒙大赦般,面色惊怖的弓身倒退着,直退到墙角处,方才飞身跃出墙外,逃之夭夭。

26憎恨的油锅2

他亦步亦趋的走来,青白色的月光流入婆娑的树影间,洒在他飘逸的白衣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呢?”声音轻润柔和。

我目光如炬的瞪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问你,那人可是古磷国人?”

脚步蓦地停住,他定定的瞅着我,笑意渐淡。

“是。”

“他说的半张图可是西北的布兵图?”

“不只是布兵图哦~还有粮草分布图和地势图呢。”

“你!你把它交给了古磷国?!”

“是,而且还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呢。”没有丝毫隐瞒和羞愧,他甚至很得意自己的无耻之行!

“禹苍!!你这个混蛋!”

大叫着,我用尽最大的力气将手里攥着的鞋子丢向他。他没有躲,任那鞋子砸在他的肩膀上。

怪不的战争来的那么突然,向来无能的古磷国胆敢大肆的进兵,且此次又表现的异常凶猛,短短的时日就攻占了西北那么多的城市!原来都是他搞的鬼!

他笑了笑,弯腰拾起那掉落在地上的绣花鞋,拿在手中,走向到我的面前,“石板路很凉的,公主身子娇贵,不要赤足到处走呢。”

说着,蹲下身子,握住了我的脚,“瞧,公主的玉足都凉透了。”

极大的愤怒充斥在间,脑袋如同爆裂了般,只剩下无尽的痛恨!!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只想把这个眼前的男人撕碎,踹飞。

“你可知,你一手导演的这场战争会死多少无辜的人?会让国家承担多大的压力?”我直视着他颤声问道。

“知道。”

“你可知,你的行为是叛国罪,是要诛九族?”

“知道。”

“……”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游戏般的任!父亲和哥哥们兢兢业业的维系着这个国家的安定,却被这个男人肆意的玩弄。他凭什么?又怎么可以!心象破了个洞,悲哀的想哭。

“为什么?”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问。

他偏头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制造点战乱调开夏侯将军的话,在下怎么能有机会接近公主一亲芳泽呢。”

我嗤了声,哭笑不得,“别告诉我说就是为这狗屁理由?”我才不信。

“恩,若说别的理由倒也是有的,”将掌心里的冰冷小脚捂暖后,将鞋子套上,男人语调状似烦恼的道:“那古磷国老是来骚扰边境地带,不胜其烦,所以我想不如先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反正这仗迟早是要打的,我只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下。而且有些人也实在是太闲了,老是爱盯着我们禹家不放。丢点事情给他们做做也是好的。”

“所以你就勾引人家的公主,博取他们的信任,再把地图交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大胆的出兵侵略?!”

“说的没错!”禹苍笑颜如花,击掌赞叹道:“公主好聪明呢,一猜就对,不亏是在下心仪的女人呢。”

“那么接下来呢?你还要做什么?举兵起义?谋朝篡位?”如此大费周章的制造混乱,难道为的就是那枚玉玺?

我嘲讽的话语象是触动了他心底某一处的禁区,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桃花眼蓦地睁的老大,带笑的眸子里瞬间布满怨毒的神色紧盯着我,冷笑道:

“不,公主这次猜错了。我们禹家永远都不会谋朝篡位的,也无法谋朝篡位。因为我们身上流淌着的那世世代代的诅咒之血,让我们甚至连伤害你们都做不到。被禁锢,被牵制,我们除了恨之外,对况后家族无能为力!所以,我的公主,我们竭力的寻找着况后家里的珍宝,然后想尽办法的得到他,破坏他,折磨他,让整个况后家族因此而痛苦!这便是我们的目的。而其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它的垫脚石罢了。”

义愤填膺的愤怒倏地弥散不见,我被他那匪夷所思的话,和疯狂鸷的样子震吓住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可怜的公主,你被保护的太好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对,那么龌龊的事怎么可以让美玉般的公主知道呢。”禹苍大手捧住我的脸,啧啧的叹道,似同情又似快意:

“公主殿下,你只需知道你就是那个珍宝。况后家族倾心维护的珍宝。所以我要得到你,让你爱上我;占有你,让我为我诞下子孙。想想看,公主殿下,要是您生下了皇族一直憎恶着的禹家人的子孙,整个皇族会多么的懊悔多么的难堪多么的愤怒啊!!哈哈哈哈,会难过的想杀了我吧?但是又杀不了,因为啊,我的公主,这是历任皇帝陛下对我们禹家的承诺,血的承诺!”

“你疯了……快放开我!”

什么诞下子孙?他要做什么?

我望着他那越来越疯狂的鸷双瞳,手脚冰凉,头一次感觉到彻骨的恐怖。我奋力的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却被他越搂越紧,动弹不得。

“不要怕,我的公主,在下没疯。在下只是爱慕着您,想与您共结连里,比翼双飞。”压低的语气轻缓了许多,可是我却感到更加寒冷。

“我的丈夫是夏侯尚,也只能是他。你也不想与他结怨吧?珍宝什么的我都没听懂,今天到此为止,好吗?”我紧张的瞪着他,结结巴巴的半是警告半是装傻的道。

“夏侯尚?!呵呵呵呵,”杀气不受控制的骤然膨发,细致上扬的眉倒立起来,长睫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公主是在威胁在下哪?还是希翼着他此刻能从边关飞过来解救公主?”

“……”

“看来在下还是太过温柔了呢……在下本想让公主也慢慢的,全身心的爱上在下,可是,公主总是揭穿在下的伎俩,让在下无所遁形,又老爱打击在下的自尊,让在下嫉妒。在下真的好苦恼呢,怎么办?若或者在下换一种方式对待公主,公主会不会爱上在下呢?”

说着,他将我的双手猛的扭到身后,紧紧的攥住,我吃痛的惊呼了一声,他却毫不怜响香惜玉,抱起我便向东厢房走去,紧锁着我的双瞳闪动着兴奋噬血的光。

“混蛋禹苍!快放开我!

不好的预感让我害怕的哭了出来,我拼命的蹬着腿,喊叫着。

我此刻万分的后悔起今晚去偷窥人家的隐私!也万分的后悔于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去质问自己的敌人,或者我当时应该识时务的回房才对,毕竟我都忍这么久了。正如他所说的,古磷国一役早该打了,这只是个契机,且他们只得半张地图,夏侯尚不会输掉这场战争。调虎离山也好,移花接木也好,背义叛国也好,禹苍要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后,挟持我,得到我。

是我让这个如优雅豹子般,有着耐心的家伙变得暴躁起来。他从不是个君子,这我早该知道,是我的无知激起了他隐藏得很好的暴力因子。

27欲恨难舍前传

首先大家要原谅偶地废话~在下只是突然想任一下!尝试不同的感觉!绝对不是不是在下有什么不良或难以启齿的恶趣味!!相信偶!!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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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终结版*

身子被重重的抛在轻纱围垂的大床上,我忍着疼痛方欲起身,双腿便被趋身上来的禹苍按住,牢牢的压在他的膝下。俯身低头寻着我的嘴唇就暴的吻了上去。

“禹苍!你要做什么?!”我惊声叫道。

白皙修长的手抚着脸颊滑过脖子往下扯住衣领,猛一用力,就听嘶啦一声,一扬手,片片的碎布便如飞花般缓缓地飞舞而下。

“公主殿下,您说我要做什么呢?”

盯这身下那美丽的胴体,双眼冒着亵狼光的狐狸霾的狞笑道。说罢,抬高我的双腿,一个挺身……

……

花儿~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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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是岸版*

身子被重重的抛在轻纱围垂的大床上,我忍着疼痛方欲起身,双腿便被趋身上来的禹苍按住,牢牢的压在他的膝下。俯身低头寻着我的嘴唇就暴的吻了上去。

“禹苍!你要做什么?!”我惊声叫道。

白皙修长的手抚着脸颊滑过脖子往下扯住衣领,猛一用力,就听嘶啦一声,一扬手,片片的碎布便如飞花般缓缓地飞舞而下。

“公主殿下,您说我要做什么呢?”

盯这身下那美丽的胴体,双眼冒着亵狼光的狐狸霾的狞笑道。

我一把抓住禹苍不安分的大手拢放在前,如山泉般清澈的翦水大眼诚挚而圣洁的凝望着他,循循善诱道:

“禹苍殿~你这样做是不对地!你脱光人家的衣服又人家的部,还要对人家的那里XXX……这个就是强迫行为,是对良善地天真无知小女孩咸猪手,耍流氓,亵玩蹂躏!也就是通俗中所说的‘强奸’。象你这样一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面若桃花艳若桃李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贵公子这么可以做出如此下流无耻禽兽不如万人唾弃地事件捏?!你九泉下的爹爹要是知道了会伤痛欲绝,暴跳如雷地……啊啊~就算你老爹还活着捏~,那他也会羞愧难当地痛哭流涕地~一污百世浊,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情啊!你还这么的年轻,未来是前途远大,光明无量地。要放开心,满怀着美好的憧憬迎接着明天的太阳啊……(此处省略10000字)……了解了么?”

禹苍紧紧反握着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忏悔的望着我,哽咽道:“在下知道错了~在下有罪啊~在下不是人~在下好羞愧好羞愧呀~555555555555~在下这就自以谢天下!!”

“表~”忙拉住寻刀中的禹苍,深情的道:“所谓海无边,回头是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苍苍,现在重新做人还为时未晚……”

“凰凰~”感动ing,“我会地!我这就从现在做起!从我做起!”

“苍苍~”泪光闪。

“凰凰~”哽咽中

“苍苍~”

“凰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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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版*

身子被重重的抛在轻纱围垂的大床上,我忍着疼痛方欲起身,双腿便被趋身上来的禹苍按住,牢牢的压在他的膝下。俯身低头寻着我的嘴唇就暴的吻了上去。

“禹苍!你要做什么?!”我惊声叫道。

白皙修长的手抚着脸颊滑过脖子往下扯住衣领,猛一用力,就听嘶啦一声,一扬手,片片的碎布便如飞花般缓缓地飞舞而下。

“公主殿下,您说我要做什么呢?”

盯这身下那美丽的胴体,双眼冒着亵狼光的狐狸霾的狞笑道。说罢,抬高我的双腿,一个挺身……

……

“天外飞仙连环腿————!”

就听地动山摇的一声暴喝,跟着一股猛烈的旋风闪电般的从外刮入——

哐!轰!

某个刚刚露出jj的物体被强大的脚力给瞬间抛物线了!

“尚尚!你怎么来了?”惊喜地叫了声,看也不看横飞出去脑袋陷在墙里的禹苍一眼,小碎步地跑到还维持着抬腿动作的夫君身旁,做小鸟依人状。

“咿呀~咿呀~”

朝空踢了两脚后,从天而降的夏侯尚收回腿,捧起我楚楚可怜的小脸,双眸深情的凝视着我:

“为夫正在营地如厕着,突然感应到凰儿贞不保,就马上启动等离子时空纳米机瞬间传送过来解救我的小凰儿。”

“……”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那没提上裤子的光溜溜屁股。

“尚尚~”我立刻拍掉他的手,拿出帕子用力的搽着脸,眉毛不禁厌恶的拧了起来:

“麻烦洗洗手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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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客为主版*

身子被重重的抛在轻纱围垂的大床上,我忍着疼痛方欲起身,双腿便被趋身上来的禹苍按住,牢牢的压在他的膝下。俯身低头寻着我的嘴唇就暴的吻了上去。

“禹苍!你要做什么?!”我惊声叫道。

白皙修长的手抚着脸颊滑过脖子往下扯住衣领,猛一用力,就听嘶啦一声,一扬手,片片的碎布便如飞花般缓缓地飞舞而下。

“公主殿下,您说我要做什么呢?”

盯这身下那美丽的胴体,双眼冒着亵狼光的狐狸霾的狞笑道。说罢,抬高我的双腿,一个挺身……

“哦~嗯~恩啊啊~噢……”我扭动这身体,兴奋的大喊大叫。

“……”邪的笑容蓦地定格住,满脑门子的黑线,“公主……在下还什么都没做呢……”

“恩~恩~~苍苍只要一碰人家,人家就受不了了~恩~苍苍技术好好哦~”

“……”冷汗ing

“来嘛~苍苍~狠狠的玩弄人家吧~恩~”

双腿蛇一般缠上他的腰,迷媚的双眼渴求的邀请着他,如玉的手抚上他的膛,灵活的手指一个个挑开那碍事的钮帕……

“……住手!”某苍咬牙切齿地颤抖道。

“恩~~恩恩~不要害羞嘛~人家都等不及了~恩~”微启樱唇,对准他玉体上的那红果饥渴的啃噬起来。

头发猛地被揪住强制扯离那起来手感好好的膛,我吃痛一声就被甩到了床的另侧。

我翻身而起,却见禹苍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半开的门口处。白衣胜雪下那若隐若现的美丽胴体在月光下更是让人垂涎欲滴呢。

“苍苍?你怎么跑的那么远呢?”我轻抚着口,娇嗔道

他眯了眯眼瞪着我流着口水的花痴相,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处,满脸鄙夷的睥睨着我,冷冷的哼道:

“哼!况后家的人果然都是……变态!!”

说罢,回头纵身窜上房顶,飘然去也~

“……”

……

28欲恨难舍(上

*微恶正H版*

身子被重重的抛在轻纱围垂的大床上,我忍着疼痛方欲起身,双腿便被趋身上来的禹苍按住,牢牢的压在膝下。俯身低头寻着我的嘴唇就暴的吻了上去。

“不要。”

我倔强的撇头躲闪,他追上再亲;我撇头再闪,他再追上亲……如此反复n次,他终于不耐烦的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固定好方向,低头亲了上去。

“嗯?”

觉得触感不对的抬首一看,却见我将双唇抿的死紧,那两片柔软的樱红全都窝入了嘴里,双眼发出鄙视的线睨着他。

好笑的挑起两条细致的长眉,满腔的郁愤之气化成一句叹息,他哭笑不得瞅了瞅我那没了唇瓣的变形的唇部,又看了看我那不屈不挠的小脸。不紧不慢的伸出两指夹在两腮处,略一用力,我‘啊’的一声,擎受不住酸疼感的张开了嘴。桃花眼得意的一笑,不失时机的覆了上去,惩罚的狠狠咬了口。

我感到下唇一痛,知是破皮流血了。

混账!想要强暴我不算,还要破我的相!我的如花美貌啊啊!!

我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王八蛋!禹苍!我和你拼了!”

我大吼一声抡起拳头朝他劈头盖脸无间歇快速的砸去。

三下五去二的搪住我的攻势,禹苍垂眸轻笑道:“别闹了。”说着,便捉住了我的手腕,拉上头顶,单手扯下腰间的汗巾,动作熟稔的缠了三圈绑紧。

是谁在闹啊!!现在是我要被强奸了好不好!怎么他的语气倒象是说:你还是乖乖的,其实我奸的也很不容易!这个样子?!

要不是双手被邦住了,我真想狠狠地挠花他那比女人还白嫩却无比厚实的脸。这时他又开始下手脱我的衣服,我顿生悔恨之心,又惊又恼的大叫:

“刚才是我打你不对!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脱衣服啊啊!”

手指的动作丕停,他嘟起红唇,嗔道:“公主的话让在下好苦恼啊,不脱掉这一身的累赘,在下怎么和公主行那销魂蚀骨的云雨之事呢?”

“……!!!我不要~大人可不可以高抬贵手……”

“可是在下非常想要呢……”

我怒!!死狐狸!还软硬不吃!好歹我也是个公主,你想要就上啊?!我身体如虫子般剧烈的扭来扭去,躲避他那行凶中的色手,嘴里大骂道:

“禹苍!你不是个男人。竟对纯真善良的女孩子用强地!强~奸犯!强~奸犯!强~奸犯!”

“强?”长黑睫毛微颤了下,嘴角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邪笑:“那么就请公主细细体味这个‘强’的滋味吧。”

说罢,白皙修长的手抚着脸颊滑过脖子往下扯住衣领,猛一用力,就听嘶啦一声,一扬手,片片的碎布便如飞花般缓缓地飞舞而下。

天气并不冷,但是当光裸的身体骤然的接触到陌生的空气时,我还是打了个冷战,通体寒冷不已。那是女人对男人天生的恐惧感,我有脑袋有弦嘣的断掉,我蓦地崩溃的大声呼救。

“救命啊啊啊啊!有强奸犯!强奸犯啊啊!!有采花贼啊!!不分男女老少童叟无欺的采花强奸犯啊啊啊!!救命啊啊!!有绝代佳人美少女被强奸啊啊啊!……失火了啊啊!救火啊!有抢劫杀人奸尸纵火犯啊啊啊!!!……有没有人听到啊??!!人都死哪里去了啊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终于嗓子冒烟,声嘶力竭的乖乖倒下喊不动了。喊了半天连半个鬼鬼都没见到!好歹出来出来一个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新闻,连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难道大家的正义心都被狗吃了?还是我现在正身处异度空间没人能听得到?

“……”低头剜睨着正苟延残喘着的我,禹苍嘴角微微有点抽搐,“我不奸尸。”

“那你抢劫杀人纵火采花强奸过喽?”我边咳着边讽刺道

“……”

小样,看你长的就不是善类。看我不在神上恶心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盯了我半晌后,那妖媚的男人突然抚额大笑起来。

“你不是神经病犯了吧?”原来不只是看着不正常,而是真的不正常?

“公主,差点让你糊弄过去呢。”大手蓦地掐住我的脖子,微笑的魔魅妖瞳却丝毫感觉不到笑意的绞视着我那因突然的缺氧而憋得通红的小脸。

“聪慧的公主殿下,你捣糨糊的本事不是普通的高杆呢。可惜你越是跟在下耍这种可爱的小手段,在下越是想‘用力’的占有你呢。”

什么捣糨糊?!我这是愤怒的控诉好不好!恩,虽然也有想过转移开他的注意力……但是!怎么都好,先把我脖子上的爪子拿开好么!我要死了!!!

可能是看我真的要窒息了,他终于松开了脖子上的紧箍的凶爪。我刚松口气,可是那个一点不知道尊重人权尊重生命的家伙马上又扑过来,张唇堵住了我喘气的地方。

“恩恩恩恩恩恩!!!”给我喘口气啊大哥!

唇与唇贴合的无比紧密,抗议无效下,我只能改道用鼻子的喘!也不知道是我喘气的声音太大了影响到了他的强奸情绪,还是他就想整死我,才刚喘了两口,那厮睫毛抬了抬,拿眼角的余光不悦的瞟了我眼,然后,又伸出了他那万恶的纤纤玉指——夹住了我唯一还能喘气地宝贵鼻子!

不一会儿,无气而喘的我眼前一片暗黑,身子一软,窒息过去了。禹苍趁机翘开我一直紧闭的贝齿,与我唇舌相缠。空气从松开的的齿舌间汩汩流入,舒缓着我胀痛的肺叶;本能的,我欠身紧偎着,贪婪的吸取着那唯一能提供给我氧气的源头,恩恩,虽然它滑了些,爱动了些,但是源源不绝的供氧能好……恩,恩?怎么动来动去的,有点象人舌头呢?人舌头?!

我又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那个滑不流丢的东西一下……是人舌头没错!!

我猛地掀开眼睛,近在咫尺的狐狸脸清晰而鲜明。是他用嘴给我哺渡过气!!

那双桃花眼似笑的眯了下,灵动的舌头又在我的腔壁里暧昧的勾了好几圈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妖媚的舔舔嫣红的唇角,白皙的面庞有着点点的晕红。

“公主好热情呢,害得在下情难自禁,差点把持不住了呢。”

“……”

施展无耻的手段诱导我非礼我,还好意思做出一副“人家其实很害羞”的样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嘴的周围湿湿的,真看不出那小子嘴不大,口水倒很多,舔了我一脸。不知道他是不是属狗的。狠瞪了他眼,我想抬手想搽干净,才想起自己的手被那禽兽给绑了,于是侧身,艰难的把面扭向床单,蹭蹭蹭干净自己的嘴巴。才蹭了两下,下巴一痛,脸又被他的凶爪掰正对他。

“等下,我还没蹭干净。”我皱眉不高兴的说道。

居高临下的那厮闻言眉毛皱得比我还紧,语气比我还不高兴:“怎么?恶心了?刚才您可是爱的紧呢。”

我厌恶的瞥了他眼,“当然恶心!我怀疑你没刷牙。”

“……”

“……?果然,没刷?……”

“……”

“……麻烦你给我递杯水,我要漱口!”

“……“

“喂!你别傻看着我啊!还不帮忙倒个水先!”

“……”

“……在下正考虑着是要拿在下隔夜的袜子堵住公主的嘴呢?还是用在下身上的亵裤呢?怎么办?好苦恼呢~不如公主给个建议?”

“……”我闭嘴。

他抬首望望了窗外的夜影,面部表情僵硬,声音却异常柔媚的笑了笑:“公主,四更天了呢,我们是不是该加快进程呢?”

都折腾了半个时辰了,我们居然还停留在亲嘴的阶段中,这在禹苍的床帷史上可是个耻辱的记录!

是是是,我知道你“强奸”的任务任重而道远,那你也不要用欲“奸”之而后快的变态眼神凌虐我啊。我怕!

29欲恨难舍下

“公主,在下的耐心有限,不要再刺激在下使出激烈的手段呢。”手指轻柔的整理着床上我散乱的头发,微笑的禹苍语调慵懒却危险冰冷。

我眨眨眼,怯怯的小声道:“……那你到底刷牙了没?啊——”

部被狠狠的捏了下,我吃痛的叫了声。接着唇被怒气般的狠狠覆盖住,湿润的四片唇瓣相濡以沫,肆意纠缠。牙齿承受不住猛烈的攻击而乖乖的为他开启,滑腻的舌头如蛇般在我的光滑的腔壁里快速滑动,而后勾起我四处躲避的香舌,惩戒的狠狠轻噬吸吮,空气再一次被抽空,我瞪大眼睛,仿佛就要被他凶暴的亲吻凌虐的晕过去。

涨红的头剧烈的扭动着,妄想离开他,可是青丝被紧紧攥扯着,我的挣扎只能让自己的头被越扯越高,唇齿更加贴近他。

终于,他放开了狠扯着头发的手,我立刻如蒙大赦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禹苍伸手轻抚着我嫣红的脸颊,残忍又快意的笑道:“真美呢,这绯红的颜色,这凝眉痛苦的表情,真让人欲罢不能,公主高氵朝时候一定比这还美上百倍吧……”

“你……”我柳眉倒立,刚想发火,嘴唇却被他伸手紧紧的捂住。

“嘘——在这良辰美景里不要说多余的话哦,公主。”说着,另只手沿着脖颈的曲线轻柔的滑下,停在我柔白的左处打了一个圈,然后猛地收紧,狠狠的捏挤着那浑圆,红唇紧抿着冷酷道:“否则在下就不会做这么客气了呢。”

倏然的疼痛让我倒抽了口气,我恼怒的双眼冒出火光的瞪向他。被我充满恨意的瞪着,他却也不生气的反倒妩媚的笑了。

“公主生气的样子也美极了,”顿了顿,又似好笑的叹道:“只要公主闭上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嘴,您在在下的心中就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呢。”

“恩恩恩恩恩恩恩恩恩恩恩恩!!”你是天底下最恶心地男人!!

我挣扎着用眼神咒骂他。他估计我那憋气的恩恩声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直接忽略掉。修长有力的大手继续一下重一下轻的揉捏着那弹极佳浑圆。

“恩~立起来了,好可爱呢,敏感的小东西。”

欢喜的低呼一声,他张嘴含住了那挺立的坚果,大手换到另一边的浑圆上挑逗揉搓。

一边是温热的滑舌色情的吸吮轻噬,一边是狠辣的揪捏撕扯。房被他彻底的玩弄纵着,一种奇异的快感从那开始一波波荡漾在身体里。

“恩~恩~”

我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但随即父亲和宿哥哥还有夏侯尚的影像立刻在我脑海里闪现出来。不行!现在不是被禹苍的手段控制的时候!况后瑞凰!你不能这么没出息!

动情的呻吟声只一下就噤声没有了,掌心粘着湿漉漉的黏稠体,禹苍感觉不对的撤开手一看,发现丝丝的鲜血正顺着我紧咬着的下唇流下。

他忙捏住我的两腮,逼我松开虐待自己的牙齿,一抹极短的痛惜神色从桃花眼里划过,“倔强的丫头……”

禹苍翻身而起,离开了床榻,我见状挣扎的想要起来,他却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竹雕的蟠龙鸾凤手盒。

“本不想这么对你的,可你总是学不会顺从呢。”皱眉无奈的轻笑喟叹着,他挑开盒盖,从那中间取出一个艳红色的药丸。

我惊惧的瞪着他手里的那个小东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会使我的理智涣散,变成个只知道欲的荡妇。

“不要!禹苍你不可以!”即将被控的恐怖感让我弓着身子拼命往后蹭去,哀声的企求着。

禹苍却不理会,一把扯过我的脚踝,将我扑倒,趋身压了上来。先把那枚艳红的药丢到自己的嘴里,咬破舌尖,将自己的鲜血混到那药之上。而后,掐住我的腮,低头将混合了自己津和鲜血的媚药强行哺送到我的嘴里,又一记绵长的细吻强制让我吞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唇舌得到自由后,我低头剧烈的咳嗽着,希望能把那该死的药丸咳出来。

“没用的,那药混了我的气血,进入身体里就会融化不见的。”扳正我的身体,禹苍似怜悯的说道。

“我看不起你!禹苍。”我恶狠狠的死瞪着他,咬牙道。因为一个什么鸟原因憎恨着况后家族,于是就理所当然的报复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身上。我从来没这么的讨厌一个人!

如水的眼眸垂了垂,唇角讽刺的轻扯道:“随便,我不在乎。”

************************

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尤其小腹那里热得象一团火。我无力的倒在雪白的床榻上,视线渐渐的模糊,四肢软软麻麻的,身体渴望着有人能用力的抱紧我,支撑我,抚慰我。

“恩~热~”我忍不住低低轻吐着酥媚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摩擦身下的丝绸床单,借以缓解肌肤上那撩人的寂寞感。

朦胧中,我觑到一旁的禹苍正缓缓的脱掉他的长衫,凝视我的视线如幽潭般深邃。

冰冷的手抚着我光裸的脊背向上,点燃了一连串情欲的火焰后,握住我的藕臂,解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恩~滚开~恩恩~”

想远离他的碰触,可是得到自由的手臂却不收控制的攀爬上他健的肩膀,身体急迫的贴近他的。

“瑞凰……”

略微低哑的声音在耳边缭绕,灼热的气息喷扑在颈窝,口,小腹……双腿被温柔的打开,接着一道湿濡的柔软之物在大腿部来回舔舐着,他的每一下舔舐都如同在火上浇油般强烈的刺激着我靡的欲望,撩拨着我敏感的极限。

“啊啊~恩~恩~不~可以~啊啊~”残留的理智和入骨的欲望交加着折磨着我。想拒绝,双腿却为他张的更开。

下体被慰籍的很舒服,可是前却感到异常的空虚起来。我抬手不禁抚上部上那早就坚硬得颤动的双,握住它们,忘情的用力揉捏挤压着。手指夹住顶端的玉珠疯狂的拉扯摇晃着。

“再用力点的玩弄自己,瑞凰!对,狠狠的捏住它们!”看到我饥渴荡的自慰着,禹苍双眼喷火的厉声鼓励道,情不自禁的一个用力,在我白皙的大腿印出了几个暗红的手印。

“啊啊啊啊啊~”被凌虐的疼痛快感让我仰头大叫出来。

湿滑的爱猛的从体内流泻而出,顺着大腿的曲线流淌到他正紧紧贴在那里的俊颜上。

“是瑞凰热情的味道呢。”他舔舐着我那些透明的汁,咂嘴媚笑道。

修长的手指先是在那汁的洪口处轻按了下打了个圈子,然后突地将两指刺入其中,寻找美味的源头。

“啊啊~恩恩~不要~不要啊~恩恩~”

灼热的幽谷因为他的侵略而快慰起来,我抬高臀部,身体快乐的迎合着他的入侵,可是仅剩的那一点点理智让我羞耻而愤怒的想拒绝。

“不要?”细致的剑眉微扬,深入的两指猝然张的大开,撑开那紧窒的甬道,大量晶莹的爱立刻顺着那洞开的地方汩汩流淌出来,浸湿了他的手心和身下的大片白锦床单,他勾动着那滑腻的入口和内壁,邪笑着“可是,瑞凰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呢~它在说……”

两指变做三指,猛的又刺入那水淋淋的蜜,剧烈的抽起来,“快我吧~快我吧~人家喜欢呢~恩~呵呵呵~”妖媚的在我耳边语着,同时低头狠狠的啃噬着我敏感的脖颈。

“啊!!啊~……”

又痛又舒服的快感如激流般卷过我的全身,我身子一震,不自觉的夹紧了花,紧紧包裹手指压迫感让他更加强悍的戳入勾刮。我的腰随着他的动作扭得无法自已,揉握着酥的手指几乎快感的嵌进肌肤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不见。

“啊啊~恩~恩恩~给我~给我~恩啊~”

我摆头哭泣的哀求着,希望体内被更巨大更火热的东西占有。

30欲恨难舍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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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痛又舒服的快感如激流般卷过我的全身,我身子一震,不自觉的夹紧了花,紧紧包裹手指压迫感让他更加强悍的戳入勾刮。我的腰随着他的动作扭得无法自已,揉握着酥的手指几乎快感的嵌进肌肤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不见。

“啊啊~恩~恩恩~给我~给我~恩啊~”

我摆头哭泣的哀求着,希望体内被更巨大更火热的东西占有。

把我凌虐着自己的双手拉高到头顶,那人捏住我的下巴抬高,冷酷的命令道:“求我!求我瑞凰!求我,我就给你!”

“我求你~求你~”

“求我什么?”

“……”

“说出来!否则我不会给你!”压抑的嗓音再次无情的命令着,仿佛不把我逼到极点不会罢休。

可是,即使是在我的丈夫夏侯尚的怀抱里,我也不曾说出过那么低微而荡的话啊。我泪眼婆娑的瞥过头去,开不了口。

赤红的桃花眼眸色一沉,长指对准那水猛地又是一,毫不留情的戳到最里面捣动不止,同时大拇指在洞外不住的按压弹拨着花蕊顶端的那枚感觉敏锐的珍珠小核。

“啊啊啊~啊啊!”

侵蚀一切的快乐让我狂乱的大叫起来,媚药的药因幽里的撞击而更加蛰痛着我的欲望和神经,身体和那里发烫、发热的如同有千万只的小虫在啃噬着,身体叫嚣着要求被解救!

“说啊!说你想要我!”飞快的旋转抽着那令人销魂的紧窒花,禹苍同样也在竭力忍耐的沉声命令道。

而我却再也忍不住了,“……恩~啊,我想要你~”

“不够!”

“求你!求你给我!求你要我!”

“还不够!你还应该说:禹苍,求你进入我的花里狠狠的爱我!”

我要被那残虐的手指折腾疯了,我拖着哭腔顺从的尖叫道:“我求你!我求你禹苍!求你进入我的花狠狠的要我!狠狠的爱我……”

尖声的语蓦地被吞进突袭来的唇里,手指撤出而猛地抬起我的一条腿,砺沙哑的声音低吼回应道:“是的,瑞凰,我给你。”说着,扶住自己那早就硬挺的阳几乎是野的挤进我水意潺潺的小里。

“啊啊啊啊~”我昂头尖叫着,绚烂的极致快感伴着他的进入而在上空爆发开来。我一阵颤抖,达到了高氵朝。可是很快的,私处里那疯狂律动着的凶器又让我心驰神摇起来。

含着他巨龙的蜜因第一次的高氵朝而收缩着,紧紧的包裹住他的分身,让他难以动作。

“该死!别那么紧吸着我!你的幼怎么和处子一样的紧呢!”他似埋怨又似亢奋的叫道。握住我的腰身猛地一个戳刺,几乎贯穿到子里,而后又快速的退出,然后又没顶而入。激荡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我。每一下几乎都能把我戳穿般残暴,每一下都几乎能把我的身体顶飞出去般的野蛮。可是同时也赋予了我体上那源源不绝的灭顶的快感。

“恩恩~啊恩恩~恩~再快些~再快些~”

我紧揪着两侧的床单,神智涣散的呻吟着,喘息着。

仿佛被我的娇喘语刺激鼓励到般,禹苍趋身将我的双腿抬得极高,分的极开,嘶吼着将他那裹满晶亮爱的巨由上而下的狠辣的整入,挺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递进抽着。

“恩~瑞凰~我的瑞凰……呵呵呵~……”红唇上挑邪魅的微笑着,凝视着我的视线火热而癫狂。颀长的大手牢牢的架紧我的玉腿,恨不得要将我劈开似的大力。透亮的爱和浊白色的涓涓的从交合处泛滥倾泻,润泽着我们彼此的体;噗噗噗的结合声和体相击的声音如同恶魔的糜之曲让我附和着高声吟唱着酥骨入媚的莺啼。禹苍亦快慰的咆哮着,红艳的脸庞分外的妖娆。

……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高氵朝后,我身体里的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神智都已经到了极致的困乏,在禹苍持续了许久的凶狠深捣中,我沉沉的陷入了黑暗。

31吾身彼心

紫檀的桌案上展开十尺长的白绢纸,沾些许黛墨,执笔挥毫,寥寥数笔,便已具雏形,屏气凝神在眉眼细微等处小心的勾画点睛,顷刻,一幅将军持剑图跃然纸上,神形兼备。

我放下画笔,轻轻的将纸上的湿墨吹了吹,拿起挂在屏风上离远几步又细细的上下打量一番,甚是满意。返回案前,提笔接着画下一张。

依旧一袭白衣的禹苍撩襟迈入房间内,环视了一圈挂满画作的四壁,目光落在屏风上的那幅持剑图,顿了一顿,最后走到我的身侧。

“画了一天,累了吧,该用晚膳了呢。”说着,抽出我手里的画笔,放到笔架上,搂过我的腰肢埋首于颈间,亲密而熟稔的吸取其间的体香。

我没做会的伸手又拿回画笔继续画,头也不抬的道:“不是很饿,画完这幅再说。”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问道:“你看那屏风上的将军持剑图画的可好?今日突然万分的思念他,故而下笔时的灵感比往常更隽秀几分,是个得意之作呢。”

如我所愿,他的气息因我温情脉脉的话而骤然的寒冽起来,但只是一会儿,又渐渐平息了下去。

“还行。”低柔的声音冷冷淡淡的道。

进步了呢,比上次生气的时间又短了些。看来我这个计策也用不了多久了。

“你也觉得不错么?我可是万分喜爱呢。这是比照他出征那天的样貌画的,你知道吗?那天马背上全身铠甲披挂的夏侯尚既魁伟又俊美,真真是个天神般的战士啊。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呢。”

说话间,又作完一幅。我搁下画笔,微笑着抬头凝视他无表情的脸庞。长且浓密的睫毛后的瞳色不明,可是勒在腰肢上的大手却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我心下快意,捧腮故作担忧的接道:

“啊~说到出征,都一个多月了,不知道禹苍大人接没接到边关的捷报呢?人家很是担心夫君的安危。啊啊~看我这无谓的担心好是愚蠢啊,夏侯尚是何许人也?!想来边关必是捷报频传。大人不要笑话我才好,因为人家实在是想早早的和夫君聚首呢。”

如水的桃花眼横扫了我眼,下颌绷的死紧,唇角的肌理僵硬而冷峻,那是他生气的样子,但他还是忍住没有爆发,而是低头不语假装欣赏我的画作。

不是一般的进步呢。我有些失望的想。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开了个头,便会无止境的连续下去,交欢这种事就是如此。

自从他用卑鄙的手段侵犯了我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夜我们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耳鬓厮磨。无法反抗,也无须反抗。即为俎上鱼,脱逃不得,如何不乖乖的任人宰割。因为那枚该死的像蛊毒一样的媚药令我也反抗不得,只要一不顺他的意,他便以血喂我,激起我体内的毒,让我无法抑制主动放荡的与他纠缠。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对他无节制的求欢我只能平心静气的接受。我唯一祈祷的就是千万不要遂了他的心意而怀上禹家的孩子。

但是不能什么都顺了他的心,让他志得意满洋洋自得。你既恣意的玩狎我的体,那也就别怪我在神上恶心你。

有一日游山玩水的时候我见那山花烂漫,无意间就吟了首思怀之诗,谁想他就突然的暴怒起来。不同于往常的假面媚笑,那天他的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扯着我的头发就一记凶狠而绵长的噬吻差点又把我吻成植物人。

哼哼,只不过彼此间有了鱼水之欢,就自以为是我的丈夫了么?以为我不哭不怒不叫嚷就代表着原谅他用非手段凌辱我的恨了么?既然他觉得理所当然,那么就让我来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过只是个路人甲。喜欢嫉妒就让他疯狂的嫉妒去吧,让那无法发泄的炼心之火狠狠的折磨他的神经,消磨他的锐利。

于是外出游玩的时候我没事就抒抒情,吟些相思词、怀慕句;呆在别馆的时候我就每日作画描摹夏侯尚的容颜,一张又一张挂满了整个房间。起初这嚣张狐狸一点也沉不住气,每每气得脸色铁青,行为暴戾。想来也是可笑,他不过是想要我诞下禹家的子孙,借以羞辱皇室,但却往往做出坠入爱河的妒夫相,我有时甚至怀疑他对我是不是假戏真做了呢?可是看他即冷酷又狂热的所作所为,我又吃不准。不管怎么样都好,我讨厌反复而深入的揣摩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何撩拨他的意志,扰乱他的心境才是我目前应细细思量之事。

于是几乎是每天,我都能用我的小手段成功的激怒他。但我不敢做的太过分,因为有一次,我在床上嘤咛着喊出“夏侯尚”的名字,结果那夜他不顾我的连连哀叫一直残暴而鲁的折磨到第二天,连昏厥都不可以的逼迫我喑哑哭泣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叫着他的名字,害我此后整整两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而对于我报复他的小手段,他也由起初的暴跳如雷慢慢进化到现在的不动声色。因为虽然他被刺激后会对我施展出惩戒手段来折磨我的身体,但我的心底却是痛快无比,仿佛那口间那些郁结之气都随着他的失控而挥发出去了。可能是对我眼里不经意散发出的快意有所顿悟,他开始渐渐的收敛情绪,学会隐忍。甚至有时还能盯着画中的夏侯尚看上两眼,虽然眼神是较劲般的冷冽。

32迷醉彼岸花

青葱般细长的手指缓缓的轻拂着桌案上画里那人的轮廓,看来没有马虎的学画是件正确的事呢,起码夏侯尚此刻在我的笔下栩栩如生起来。单手支腮,衣衫半敞的卧于软榻之上,长发随意披散开来,浓重的剑眉,炯炯的虎目,坚毅而鲜明的脸庞……虽是浓墨重彩,可是神态逼真。从画中凝视着我的神情一如他温柔时的样子。他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竟是这样的清晰么?从画他的第一幅到现在这幅,没有一幅是雷同的,他的形象合目即现,信手拈来。虽然是有目的的勾勒他,但作画的时候下笔的瞬间,心中便没了愤懑之气,而满怀柔情蜜意。明明相聚不过月余,分别却近两月,可有时却很是挂念。

禹苍见我抚着那画,唇角含笑,怔忡出神,不禁妒火大炽。再也忍不住脾气的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抬起,迫使我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眼眸里火光如炬,勾唇妖魅冷笑道:“原来你一点都不饿呢,倒是我多余了。”

我眼珠转了转,温雅而笑,“一天没吃饭,怎会不饿。只是画得太入神便忘了时间而已。幸亏有你关心我的膳食,我感激还不及,怎会是多余?”

禹苍见我说的诚恳,面容温柔可人,心里一暖,放松了手劲。我反拉住他的胳臂,指着那画笑颜如花的道:“你先来看看这幅春睡图,画的可传神?每日清晨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他就是这个样子。啊~真想念我们新婚的时候,感觉很幸福呢……”

“……原来你真的不饿……”

火山终于全面爆发,被我暧昧旎艳的话语挑拨得想杀人的禹苍,脸上燃烧的怒火仿佛是地狱魅魎般,贴近我的鼻端,扭曲的狞笑道:“可是在下突然觉得很是饥饿呢。”

双手扯住衣襟一个用力,撕拉一声撕开了我蔽体的衣衫。我看着被他随意抛开的上好的雪纱衣碎片,心中叹息身为纨绔子弟的他不知珍惜劳动人民的辛苦。正在发着不明所以的感慨,就觉下体一痛,他竟没有任何前戏的伸指刺入了我的体内。干涩的甬道被他残酷的抽着,很痛。我不禁吃痛的弓身躲避。

燃烧着妒火的妩媚面庞缠绵在我的耳唇间,无比轻柔的一下下轻啄着我的眼眉唇,不同于体内长指对我的凌虐,语调像怕惊吓到我似的温柔。

“很痛是不是?”

“恩,很痛。”我皱眉老实的回答。

“想不想让我温柔的对你呢?”

“想。”

“很好~那瑞凰,你只要说‘我爱你,禹苍’,我就放过你。”

“……”我抬眸瞥了眼他,咬咬唇,摇了摇头。

深邃的眼眸寒光一闪,旋即又微笑着在耳边诱哄道:“哦~一下子让害羞的小瑞凰说出爱我的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呢。那,你就说‘我喜欢你’好了。”

“……”我好笑的瞥着他,又摇了摇头。

“……很好。我了解瑞凰的意思了。”

轻柔的语气不再,他冷笑一声,拔出花中的手指。将我调转身体,强制的按在桌案上,掏出他巨大的凶器,掰开我的双腿,对准股间那细致的密缝,挺身毫不怜惜的刺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我痛的几乎流出泪来,紧抓着案沿的指甲抠进木头里,以借着指尖的疼来缓解体内更疼的感觉。

禹苍扣着我的后脑对准案上的画,一边大力的律动着一边冷笑道:“在你夫君的画像前与别的男人做爱,是否也很幸福呢,恩?”

我咬牙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过于痛苦的回讽道:“谢谢你让我可以清楚的看清夫君,这样我可以把强暴着我的混账想象成他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呢。”

“……该死的女人!”

身体猛的被扳正抱起来放在案上,他赤红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瞪了我许久。像两只谁都不肯先收起爪子的猫科动物般,我与他愤愤的相瞪久久较量着,最终他长长叹息一声,缓缓的,屈指擦掉我忍不住顺腮滑落的泪珠儿,指腹来回摩挲着将我紧颦的眉头抚平,而后低头寻找我的唇深吻了下去。不同与之前的残酷凌虐,动作小心轻柔。灵动的舌和魔术般的大手在肌肤上游弋巡徊,耐心的点燃起我的欲望之火。

花里分泌出粘稠而泛滥的透明汁,他探了探,知道我准备充足后,顺着润滑的爱挤了进去。架起我的双腿,用力冲撞起来……

噬魂的快感随着他的挑逗而一波波的将我席卷带入感官与情欲的世界,我不可自抑的迎合着他的动作呻吟起来。

这个男人在床上总是那么的认真,让我不沉沦都不行。

不知做过第几次了,我困乏的昏昏睡去,而这个男人却还搂着我摇摇摆摆的身躯不知疲倦的对着水四溢的蜜狂乱戳着。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他握着我发红的指尖爱怜的舔舐吸吮着,灼热的视线凝睇着我绯红的脸颊,妖魅的声音低沉而悲哀:

“瑞凰,我的小瑞凰,你总是爱惹我生气……难道我真的及不上夏侯尚半点么?……如果你对我好点,对我好点的话……”

梦寐的软语如同虚幻的彼岸花,影影绰绰,消融入梦中不见。

33生命这种东西

霪雨霏霏,密集的降雨告知人们到了连雨季节了。船外大雨瓢泼,黑压压的霾天空如同出界的恶鬼般让人透不过气的悚栗,雨水更是肆意泛滥到令人担忧的地步。印象中,没有哪一年是这般的多雨,不是个好年景呢,洪水带来的负面灾难永远比正面的多。希望不要造成什么水患才好。

我倚在船舱口处,望着甲板上忙碌的青年们发愣。禹苍好像不爱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过长,于是我们启航往真乾国国都的方向驶去,离我国越来越远了啊。

江面上的波涛汹涌,一个大浪打来,把这坚实的大船打得摇晃起来,我忙抓住门栏稳住身子,背后一双修长的大手同时覆握住我的肩膀。

“别站在这里发呆,若再淋着雨害得肚子痛可就不好了。”禹苍用颇有些像我老嬷嬷的语气关心道,边拿着帕子擦掉我脸上的雨水。

我忙扯过帕子,自己胡乱的擦着,听话的抬脚转回了舱里。

我不怕艰难困苦,就怕有人给我情深意切的搞暧昧,尤其这个搞暧昧的人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仇敌。

前几天的某日,我心情抑郁,于是站在雨中淋了半天的雨顺畅心情。结果回屋后就腹痛如绞,我换下衣服一看,才发现是葵水来了。来葵水的时候最忌讳遇冷遇凉,况且我还淋了半日的大雨,不痛才怪。虽然肚子痛的要死,可是我心里却乐的开花,嘿嘿嘿~葵水来了说明我没受孕。那个变态禹苍的如意算盘暂时是打不响了。

禹苍见我面如纸蜡,冷汗津津,歪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立刻就请了大夫来诊治,生怕我挂掉似的又是熬汤又是敷药的折腾了半天。到了晚上,腹痛感未消,我盖的厚厚暖暖的被褥像虾子般弓窝在床榻上,还是觉得很冷很难过。禹苍站在床边皱眉盯了脸色苍白的我半天,而后脱了衣衫掀被钻了进来。长臂一展,把我圈进他赤裸的怀里。

颈背后温热的气息让我悚然一惊,我都这样了他还有“致”?! 莫非他想修炼“碧血洗银枪”这种超高级春秘笈?!

当他的手摩挲着轻抚我的脊背时,我身体僵硬的动也动不了。可是他却没有压过来然后抬腿嘿咻,冰冰的肚皮上却感觉一沉,大手自背后滑到我小腹上,轻轻的打圈按摩着。

平时冰冰冷的手今日却异常暖和,背后赤裸膛也分外的温热。既然有人愿意做免费的人体火炉,我就老实不客气的接受好了。向后拱了拱,将自己全部缩进他怀里,幸好他手长脚长,可以提供全方位立体的供暖效果。

体间传递的炙热温暖,缓和了一阵阵的痛感。我头脑浑浑噩噩的欲睡欲醒。这禹苍有时候还不算太坏心呢……我舒服的在他口上蹭了蹭,如此想。但是,啊啊,绝对不能心软!不能忘记他所做的卑劣事情呢。女人真是感的动物,人家只是做出一点点贴心的小动作就可以打动你了么?!绝对不可以!虽然,那夜他表现的还是不错的。

自那天给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后。这禹苍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转了般的温柔起来,整天关心爱护、嘘寒问暖的让我遍体生寒,注视着我的眼神深沉而爱怜。是重走怀柔政策?还是又预谋什么诡计?不能猜测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这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正托腮蹙眉揣度着令人费解的事,几步远处那过于火辣热情的视线却一瞬不瞬没完没了的骚扰,让我如坐针毡、心浮气躁,我忍不住扭头斜眼瞟了过去,冷声道:

“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因为小瑞凰长的太过美丽,令人移不开视线呢。”他媚眼轻睇,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

心头一堵,很是憋气,我缓了缓,又恶意笑道:“啊~人家夫君夏侯尚也说过同样的话呢。他还说为了人家的花容月貌连命都可以舍弃呢。”

果不其然这随口杜撰的话又一次令他面色一凛,不爽起来。他起身踱到我面前,水意流转的桃花双眸深深的凝视着我,勾起我鬓边的一缕发丝,半真半假的低声叹道:

“夏侯将军说的不错,如果所爱的人是你的话,生命这种东西又算什么呢。”

“……”——啊?!!

“我很后悔因为太过心急而做出伤害你的事呢,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时间可以倒转……”

我呆呆的看着他,被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淡淡哀伤所震慑。寒毛倏忽的全体起立,心里像是被热水煮着般的别扭。半晌我终于别过头去扯唇冷笑道:“是不是夏侯尚凯旋回朝了?”

他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儿。表情蓦地一转,红唇弯的极艳丽,满是讽刺的笑道:“公主真是太聪明了,又一次被您猜中了呢。帝国的威武大将军不日就要威风凛凛的班师回朝了!在下怕夏侯将军怕的紧呢,正想软语的求得公主的原谅,放过在下卑贱的小命才好。”

“……”

我怒目瞪杀过去,心口郁结却说不出话来:什么啊,明明是我被利用被禁锢被伤害,为什么他却狡猾的先做出其实我很受伤的破表情来?!

……

“有刺客!!!————”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声打破静谧的凌空响起。

“什么?……刺客?”

我呆呆的想掀开窗子看看究竟。禹苍却反应迅敏的飞身抱住我滚到的一角,几乎是同时的,数十枚六角镖噔噔噔的钉进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十数个手持弯刀利刃的黑色人影打破舱顶从天而降将我们团团围住。

禹苍伸臂将我护在怀中,目光略略一扫,柔声媚笑道:“不知各位是受何人指使而来?若为金钱,在下愿意高价买命。”

这时就见那人群中有人冷声答道:“我等受公主之令来取公子身后女子命。公主吩咐:若禹公子此刻杀了那女子,与我等回古磷国,以前种种便不予计较,且愿与公子结秦晋之好;若禹公子此刻还执迷不悔,立斩不饶!还请公子下定决心!”

“……”

“你的红颜知己真是‘爱’你入骨啊!!”

我闻言立等怒火攻心,嘟着脸伸指朝围在腰上的白衣长臂狠狠的拧了一把。

好啊,他在外面利用美色勾引人家的公主又始乱终弃,又不知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愤的事情惹得人家欲杀之而后快。连带着害我被当成他花心的金屋娇娃,派来N多的杀手先来咔嚓掉纯真善良的我泄愤!和这桃花眼混账扯上关系真是我倒霉几辈子也修不来的衰运啊!

被我拧得呲牙差点呼痛,他揉着胳膊低头委屈的轻睇着我火焰簇烧的双眸,做出个极其无辜的可爱表情讨饶。嘴里却哼哼的冷笑道:

“可能让各位失望了呢。这位女子是在下的心爱之人,在下舍不得伤害。但是杀不了她各位又不好复命。怎么办呢?……不如就把你们的命留下来好了。”

本是豪言壮语的示威,可声音却因疼痛而一颤一颤地,听着很是凄婉胆怯,不但没起到震慑效果,故意挑衅的言辞反而更激起杀手们的血腥杀。

于是不再废话,黑衣杀手摆刀就围杀而上。我眼前就见那漫空飞舞的银色寒光闪来闪去,破空之音像锐哨般在耳边尖啸。被提着从这边跳到那边,然后也不知怎么打着打着就打到了甲板上。

好不容易稍稍站定,我晕头转向的眯眼看去,只见甲板上黑衣杀手和禹苍护卫们黑压压的倒了一片。血流成河!造孽啊~我侧了侧头不忍啐睹。

即便是这样,围攻我们的杀手还有近十人之多。好似被禹苍高超的身手有所忌惮,他们弯身冷静的盯着我们,不敢妄动。大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我不由得打了个小小的冷战。

“先披着这个。”

禹苍按下我身子,扯下外袍扬手扔到我头上,而后足尖一点,持剑斜飞着杀将过去。

我掀着衣角偷眼望去,就见他反手剑花挽处又倒下两个黑衣杀手。动作之快之优雅之狠绝是我从未所见。即使与多个死士生死厮杀着,即使血漫天横飞,他的衣衫却依旧洁白如新。我没想过杀人也会像舞蹈般美丽,与夏侯尚的雄霸雷霆截然不同。若说夏侯尚万夫莫敌的气势是神将之狂的话,那禹苍十步杀一人的鬼魅剑法就是死神之舞!

禹苍感应到我打探的目光,还抽空回头抛来一个妖惑的媚眼+飞吻。我浑身一抖,差点没拾起地上的弃剑朝他脸上丢过去。

这时,有个受伤倒在一边黑衣杀手可能实在忍受不了我们的眉来眼去,突然挣扎着持刀朝我掷来。正在前面战斗的禹苍立刻瞬移而至,寒剑横挥,那弯刀就折飞回去结果了自己主人的命。

禹苍侧身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瞅了瞅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掌,乖乖的伸手握了上去。指尖刚刚碰上他的掌心,身下的船体却突然地震般轰然一震,身子顺势向后仰倒,我只来得及瞥见禹苍那瞬间变色的脸,身子就轱辘轱辘的从中间断开的甲板上滚到船舷处。我手忙脚乱的双手抱住船舷栏杆,半身悬于空中。

就听远处有人惊慌的大吼着什么:不好了,水势太大,无法控制,触礁了什么的……紧接着我就感觉断掉的这一半船正以惊人的速度下沉着。而我脚下的江水此刻却是惊涛骇浪,怒波汹涌。

“瑞凰!”

禹苍大叫一声,一手把着倒立的桅杆,一手扯过桅杆上的绳甩来缠住我的腰,“抓住绳子往上爬。”

我依言双手握住绳子,而同时船舷栏杆也已经没进了水里。我的脸色定是吓得苍白如纸了,但现在是我人生遇到的第一个生死关,千万不能慌!我边给自己鼓劲边拉着绳子艰难的往上爬。

咦?怎么天空下的雨是暖暖的?

刚爬了几步的我费解的抚额抹擦,指尖上那鲜红的体怎么看也不是雨水吧?!

我突然感到不对的抬头望去,这一望的情景却是我终身难忘。

禹苍一手支撑在摇摇晃晃的桅杆上,另一只却死死的拉着缠绕我的绳子,黑衣杀手趁机挥刀攻击。因为没有空余的手去应付,只能狼狈的闪躲,可是再灵敏的身手被固定在一个地方又有什么用!锋利的刀刃不知伤到他什么地方,我仅能看到的是他被血染红的衣衫及和漫天大雨一同掉落下来的流水般的鲜血。

呼吸窒了窒,我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感觉到我停止了攀爬,他边闪躲边朗声笑道:“傻丫头,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上来啊。”

愉悦的声调甚至能让我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应该还是那么的不正经吧。

死,我从没想过。不过现在想想也应是不晚的。

以我的速度,八成还没等我爬上去禹苍就会被杀手砍死了,然后他还会杀了我,两死;不上去,禹苍就能活下去,一死或者不死。

我虽然讨厌他,甚至有些恨他。但是我不想欠他的人情,也不想他死的如此不值。

我低头又望了望汹涌的江面,咬咬牙,闭眼解开身上缠绕的绳子。身体随着松开的一霎那,做自由落体运动。

落水后我机敏的抱住了一块浮木,紧接着,迎头一个大浪打来,将我卷进了激烈而狂暴的漩涡里,旋转着将我淹埋。

“瑞凰!!!”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一道惨烈而绝望的咆哮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喂喂,嚣张狐狸,这么走调的声音可配不上你那张妖艳的小白脸啊,听来有些好笑呢。我又不是去死,叫的那么如丧考妣做什么?我有仔细研究过右手的掌纹,人家的生命线可是很长很长的,所以一定活的比你长命。

还有,我没有忘记讨厌你,死狐狸。

34我拣到的

剑影翦翦破空

噩魇难平

红玉眼

赤炼发

点绛成唇惑思漾

心悬意恐忆还在

东风过后白花殇

碎一地

落英缈缈化飞烟

十丈长船稳稳的行驶于亘江之上,因洪水的侵袭冲垮掉的断木残物无数,密密的漂浮在混浊的江面。扶在船头身着五色锦鲤蟠龙缂丝衣的青年男子紧拧斜飞长眉,望着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水面,咬牙不悦的低咒:“死老头,人都死了还留下一堆麻烦。”

“但是如果他不死的话,会有更多的麻烦呢。”

倚在他身旁围栏上的紫衣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弄着垂在前的长辫,低声嘻嘻笑的调侃道。

“哼哼,说的也是。”

那男子闻言展眉怪异的邪声一笑。而后眼神突然一整,望着波涛徐徐的远处眯了眯眼。感觉到他的注意力被什么吸引住,紫衣少年亦好奇的转身顺势望去。

远处江面上有一个黑点载沉载浮的向这边漂来,看着似乎是个人形。紫衣少年挑了挑眉,稀奇的睇了眼全神贯注的锦衣男子,侧头朝身后扬了扬手。一个劲装侍从就立刻踏水而去,捞起那水中的人便又飞身折回。小心的将人平放在甲板上,恭身低首又退回了原地。

被捞上来的人大概在洪水中浸泡了许久,衣衫褴褛,几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水泡的白白皱皱。

“是个女人呢。”紫衣少年歪头瞅着那人凸起的前嘻嘻笑道。

指尖好奇的一挑拨开覆缠在面上的湿发,闯入眼帘的是张虽面无血色却又异常娇美的少女面庞,他微微一愣,接着又伸指在她鼻端探了探,气若游丝,还没死。

紫衣少年扭头向正低头凝视着少女的锦衣男子俏皮笑谑道:“恭喜哥哥,拣了个落水灵呢。只可惜,”他轻抚了抚少女左腮后,遗憾的叹息,“是个有瑕疵的灵……”

锦衣男子闻言走近两步,捏住少女的下巴左右仔细瞧了瞧,长挑的凤目睥睨向他嚣张狂笑道:“是个瑕疵的又怎么样?我拣到的就是我的……轻烟、橙露把她抬下去好好医治,我要她是个能说能走的活娃娃。”

35  白工小妖

“……恩~啊啊啊啊~陛下~轻烟不行了~恩啊啊啊啊~”

“啊啊~殿下~橙露也不行了~恩恩~”

“呵呵呵~这样就不行了么?本太子不信呢。扭起你的腰,给我再用力些……”

“恩~啊啊~恩恩~殿下那里好大好深啊~恩恩~”

“恩啊~噢~陛下~人家那里好痒~啊~唔唔唔唔……”

……

我站在镜舍斋门外,嘴角抽搐,听着里面大白天就波荡漾的激情秽语。手指僵停在门板上,考虑要不要等下再进去。偏头看看左右笔直站立,目不斜视的守卫,为他们无与伦比的定力折服。既然人家都能挺得人模人样,我也要鼓足勇气的不是。

于是我深吸口气刚要启声请示,就听屋里有道狂霸的声音响起:“来了还站在门外做什么。”

我听着他语气有些不耐,忙道了声“是”,提裙推门而入。

刚迈进室内,一股浓烈而艳丽的靡之气就迎面扑来,空气中满满弥漫着情欲的水和的味道。我噤噤鼻子,头也不抬的福了福身,轻声嗳道:“小妖给陛下、太子殿下请安。”

回答我的是女人高氵朝放纵的尖叫声音和男人释放的低闷声。我顿了下,然后收起拜姿,静静的垂手立在一侧。

“小妖今天来的有些慢呢。”

远远的,床上一个气息略微起伏的清俊和雅声音似嗔怪的笑道。

“因为殿下早间的时候说晚膳想要用荔枝桂圆羹,所以小妖一直在御膳房准备呢。”我微笑着脆声答道。

“喔~小妖真是贴心呢……”他笑声一沉,猛的低哼一声,就听橙露跟着凄厉的尖叫一声,便没了动静。想是在高氵朝中昏厥了过去。

我眼角一跳,握着的手帕不觉紧拧了下。

这时就听另道声音不悦的冷哼道:“站那么远做什么?上前十步来。”

我吞吞口水,挪着小碎步向前走了十步。

“……再上前十步。”

我莲步款款又挪了十步。

“抬起头来。”

这,这不太好吧,我怕会长针眼啊。但是要是忤逆那个嚣张男人的命令,纯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漠视自己的前途。反正以前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我一咬牙,挺抬头直视看去。

可容下数人的赤红色大床不合房间设计的被任的放置在书斋的正中间。明艳而夺目的颜色与四周高耸围砌的檀色书架形成极度的反差对比。

之所以把格格不入的床安置在处理政事的镜舍斋,个人的理解就是为那两个色欲超级强悍的男人提供可以随时随地发泄欲望的舒服场地。就像此刻就是最佳的例证。

浮动着金属光泽的红色丝绸上,修的身子不着一缕的太子殿下神情恣意闲适的靠在圆厚的靠枕上,一手支住后脑满面戏谑的凝视着我,一手把玩着刚刚被他折磨得晕厥过去,无力的趴伏在他小腹上的橙露的头发;而另侧的皇帝陛下同他一样懒懒的靠在枕上,一双凤目红瞳邪肆的在我的脸上晙巡着,仿佛在打探什么似的侵略十足,而他的一只手却狠厉的紧扣住埋在他跨间的轻烟的头颅,逼她将自己欲龙全数吞入樱桃小口中,浊白色的含不住的顺着女人的嘴角涓涓流淌而下,但她却不敢移开的坚持含吮着。

真真是幅活色生香靡旖旎的华丽现行春图啊。

我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只看见他们两人的脸,不往下瞟。

“不知陛下、殿下找小妖来有何吩咐?”有事赶紧说,本小姐心脏不是很强壮。

红瞳朝一旁的桌案一瞥,简洁的吩咐道:“刚才尚书送来几个奏折。”

“……??!!”

又让我批阅奏章?!还没完没了了?你不介意我窥探国家机密我还嫌累眼睛呢。我忙正色道:“陛下,这等国家大事不是小妖应该介入的,小妖只是个小小的司常……”

“哥哥,我就说白工是做不得的,我们的小妖开始抱怨自己没有名分了。”不等我话说完,太子殿下蓦地出声打断调侃道。

谁要名分了!!!我怒瞪过去,“陛下千万不要误会,小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小妖自知配不上圣上的眷顾……”

“哦哦~语气酸酸的呢,小妖委屈了。”

“我没有……”

“呵呵呵呵,还说没有。听听这尾音,酸的都可以当醋了。”

“……”

哪里酸了?!!不要挑唆瞎掰好么!我无语的望向大嘴巴太子,眼神恳切的请求他不要再说了。然后又撇头看向陛下,就见他凤目微阖,做深思状的上下扫视着我。我心里一惊,急忙叫道:

“陛下兢兢业业日理万机,真是太辛苦了!小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能为陛下分忧解愁是小妖的荣幸呢。我这就去看看大臣们今天上奏了些什么。”

我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窜到桌子后坐稳,执起朱砂笔,展卷开始点阅勾画。

给名分比做白工还恐怖。我坚决不要!

他们两个没日没夜的忙着与女人颈项缠绵,播撒小种子,留下一堆不想做的事给我做,一点没有当国君和继承人的样子啊。如果让外的那些大臣们知道他们所侍奉的新君是如此不负责任,大概会气得先劈了干涉朝政的我吧!我天天的生活就跟站在刀尖上跳舞一样危险啊……

两人看我认命的批阅起来,得意的低低笑了。皇帝陛下松开扣着轻烟的手,推开她的身子,狂傲的令道:“坐上来。”那轻烟立刻听话的扶住他胯间的硕大,对准自己的蜜,缓缓的坐了下去。可他却嫌她动作慢的拉住她的肩头猛地一按,就听轻烟吃痛“啊!”的一声,惊人的巨大全部硬戳了进去。

我手一抖,差点在奏折上也写了个颤抖的“啊”字。

仿佛还嫌我不够刺激,就听太子殿下温温的笑道:“好诱人呢,我也想要。”

说着就将轻烟按趴下,掰开她的臀瓣,同样的硕大的阳具先在她的蜜处沾了些许水,借着润滑一下入她那细密的后庭中。

“啊啊啊啊~陛下~殿下~饶了我吧~啊啊啊~”

前后小里同时存在的凶器让轻烟承受不住的大声哭叫起来。两个男人却对她的哭泣置若罔闻,一个握住她的酥狠辣揉搓着,一个甩手用力拍打着她的雪臀,让她吸的更紧。在她小里的两个阳具有节奏的一起凶猛抽律动着。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恩恩啊~恩~不要……”

“恩~恩~恩啊~殿下好厉害~啊啊啊~陛下~不要~恩~”

混乱的哀求声和情动的欲浪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在镜舍斋里回响传播着。

我鼻尖冒汗,眼神凝重的死盯着案上的奏章。“啊。”我轻呼一声,手一滑,我一不小心把“不屈”写成了“不要~”!!

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啊啊~55555。我边勾掉重写边憋屈的暗自哀悼。人家天下第一的天子在那边发泄过余的力,我在这边绞尽脑汁的给他批折子,还不让离开强迫人家一心二用的与自己的理智和定力搏斗……555555~还有啊啊啊,你们爱怎么玩狎女人就怎么玩去呗,三人行四人组五人排都随您高兴!!求求你们,不要边挺腰冲刺边三心二意的用你们那灼灼的火焰目光视奸我啊啊!!……我的小心脏啊~~55555……

类型:舞台剧参演:小妖、巫马卧龙、巫马青阳、况后宿、禹苍、夏侯尚、狗1狗2狗3……

场景:华丽丽地后关键词:贱、NP、不伦、喀嚓、阉掉……

【可乐无理】:在下虽然还年轻,但是在下已经决定历尽千辛万苦踏遍大江南北去寻找乱伦至尊杨大侠,向他拜师修炼传说中地“黯然销魂掌”……啊~黯然~啊~销魂~啊啊~~……

【巫马卧龙】:(一把抓住衣领,冷笑)哼哼哼哼,你以为逃跑就能躲过我的终极追杀吗?太天真了!青阳——【巫马青阳】:(跳将出来)来人,关门!放狗!

【狗1狗2狗3……】:汪汪汪汪汪汪……

【可乐无理】:(抱头鼠窜)表~表~表~9999999~~小瑞凰~快99偶~【瑞凰】:(修着指甲,头也不抬)对不起~人家很忙呢。

【可乐无理】:(咬牙切齿地控诉)没良心地女人!!

【瑞凰】:哼~把人家的容貌生生毁了,还想让我救你?做梦一样。

【可乐无理】:(边窜逃,边咬手帕,泪奔)没良心没良心……我好恨我好恨……

【巫马卧龙】:(狞笑ing)(拿着荔枝一颗接着一颗的朝无理的脑袋弹去)【巫马青阳】:(笑ing)(手捧着个满是荔枝的超大篮子。)【可乐无理】:999999999啊啊啊啊~~我是无辜地啊啊啊~~请饶了我吧~~【巫马卧龙】:无辜?在本大爷面前还敢狡辩!青阳!

【巫马青阳】:是。(对着亲亲们展开一张纸)各位观众!!证据在此!

******************************************************************************【证据】:№24 网友:23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09:52:30 所评章节:35要不论之恋,不要刚出现的这两个男人。好脏!

[作者加][投诉] №3 网友:VANI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6 00:37:19 所评章节:35这两新出场的人也太耸动了……感觉就两种马啊,偶们可爱无敌的小凰怎么能收这样滴人呢坚决反对反对反对反对……不过和楼下的亲们一样,支持大虐这两人看起来小凰有点象失忆的样子和宿嘛,当然是苦苦挣扎的不伦之恋啦……[作者加][投诉] №4 网友:青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6 00:04:36 所评章节:35不要这两个脏男人拉,帅哥在小说里都是一把把的,也不差这两个,光长相好没用,人品也要好,不用来一个收一个的,还是要有选择挑优秀的,跟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还不如让女主回家和哥哥们搞不伦强,起码没这么下流

[作者加][作者加][投诉] №6 网友:小乖 评论:《瑞凰(NP)》 打分:0 发表时间:2007-02-25 21:57:41 所评章节:35同意这位大人的说法。

№17 网友:西泽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0:37:22 所评章节:35不伦拉,不过这两个男的好脏,绝对不能要,一点廉耻都没有,最讨厌这种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跟别人做的男人[作者加][投诉] №7 网友:小乖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21:53:37 所评章节:35大人,这两个男人好恶有恶心哦。不要不要不要。5555555555555什么种猪嘛。大人。555555555555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男人叫下贱,大人,女主也要三六院,也在这两个种猪面前来段活春。哼哼哼,[作者加][投诉] №8 网友:水月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21:50:52 所评章节:35这两个男人太让人倒胃口了,狐狸比他们强的多了。

[作者加][作者加][投诉] №10 网友:婳琤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8:13:58 所评章节:35不喜欢这两个恶男!!!!!!!!!!!!!突然觉得狐狸比他们好多了!!!!!!!!!!!!!!!!!!!!!!!!!!!!!!!!!!!!

[作者加][投诉] №11 网友:讨厌 评论:《瑞凰(NP)》 打分:0 发表时间:2007-02-25 16:58:29 所评章节:35讨厌这两个下流恶心贱男人!!

[作者加][投诉] №12 网友:as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6:20:12 所评章节:35讨厌狐狸! 讨厌这两个下流恶心贱男人!!

全都给我阉了!

[作者加][投诉] №13 网友:梦见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4:27:55 所评章节:35我支持不伦之恋,那彼此内心的煎熬那个美啊,这两男主,同意狠狠虐!!!!大大,加油[作者加][投诉] №15 网友:woodhead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2:54:33 所评章节:35支持不伦之恋!!~~和哥哥欲语还休可以,明明白白更好!!!这可是NP文啊!!不用顾忌那么多,大大放胆去写吧!!!!

至于这章的这两个下流恶心男,即使最后要收,也要狠狠地虐才行!!!!狐狸即使可恶也只是和女主做,这两个贱男居然在女主面前搞NP,恶心到极点!!!不往死里虐怎么行??!!

[作者加][作者加][投诉] №17 网友:空闲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2:10:38 所评章节:35宿当然是要做个轰轰烈烈的不伦之恋拉!!!!!

宿!!好好表现啊!!!!

8过不喜欢这两个巫马把他们喀嚓掉好了!

凰儿好可爱啊!!!

[作者加][投诉] №18 网友:妖芽 评论:《瑞凰(NP)》 打分:0 发表时间:2007-02-25 12:08:09 所评章节:35不伦!!!!!!!

偶很喜欢宿哥哥呢……还有 坚决不要这两个男的!!!!!!!!

[作者加][投诉] №19 网友:无澜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2:00:17 所评章节:35同意一楼的,不伦算个啥,宿可比这两只无耻的种猪好多了[作者加][作者加][投诉] №22 网友:小黑和小白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1:10:18 所评章节:35这两个男的------------恶~~~~~~~~对着别的女人MAKE LOVE的不是对这个女的有意思,就是哟RPWT拉[作者加][投诉] №23 网友:西泽 评论:《瑞凰(NP)》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2-25 10:37:22 所评章节:35不伦拉,不过这两个男的好脏,绝对不能要,一点廉耻都没有,最讨厌这种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跟别人做的男人***************************************************************************【可乐无理】:(冷汗津津——)【巫马卧龙】:恩,“肮脏无耻下流恶心人品低劣没廉耻种猪倒胃口恶男贱”……好多形容词啊……无理小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巫马青阳】:(皮笑不笑地)还有亲亲们强烈的要求她“喀嚓,阉割掉”我们呢。

【可乐无理】:(瀑布汗)……

【巫马卧龙】:没话说了吧?——后妈。

【可乐无理】:(嗫嚅着小小声)人家不是后妈……

【巫马青阳】:还说不是后妈!!那怎么夏侯尚、禹苍、都有FANS支持,我们就是万人恨的贱二人组呢?!给个理由先,小作?

【可乐无理】:(点指尖,心虚笑)嘿嘿嘿嘿,这个,这个嘛……

【巫马卧龙】:(红眸似火般)更可恨的是那个况后宿!都NN章没出场了,居然还有人支持他地不良乱伦,跑我们的地盘一顿嚣张!!

【况后宿】:弗弗弗弗弗弗弗……

【可乐无理】:(回头气急败坏地朝宿怒道)不要闭着嘴偷笑!!!

【巫马卧龙】:(怒火攻心,拽着无理的头发就拖到窗口)胆敢想喀嚓掉我我就先咔嚓掉你!!

【可乐无理】:(望着窗外好高好高的地面,哭腔大嚎)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啊啊啊!!!

【巫马青阳】:哥哥息怒,先不要作掉她。让她把我们改写成花儿一样地美后再下手不迟。

【巫马卧龙】:(犹豫ing)……青阳说的也是。

【可乐无理】:(忙无比谄媚地)是啊是啊是啊,小的会把两位大人写的比玫瑰还艳丽比牡丹还华丽比含羞草还楚楚动人地……所以,请放过小的吧。

【禹苍】:(倚靠在门边摇扇媚笑)我奉劝你们还是放开她呢。她的命我保了……

【可乐无理】:(感动ing)狐狸~~【巫马青阳】:(奇怪地望着他)理由?

【禹苍】:因为啊,自从你们出现后,我的FANS就多了起来了呢,亲亲们都把讨厌的目标转向你们了。如果她的生命在此终结的话,在下的讨喜的苦情路线还怎么继续呢?呵呵呵呵……

【可乐无理】:(满脸黑线)……

【巫马卧龙】:……找死。

【巫马青阳】:哥哥~我好想扁他哦。

(兄弟齐心,一起飞身朝禹苍攻去。三人混战开始……无理小小趁机匍匐着朝门口处去。)【夏侯尚】:(蓦地大声喝道)无良作者正在逃跑!

【可乐无理】:(一惊,哀怨的瞪着他)为什么?小尚?人家对你很好的说……

【夏侯尚】:(笑得畜生无害)让我的小凰儿和别的男人颈项缠绵,却把我踢到边疆日杀夜杀……对我是很好呢~后妈。

【可乐无理】:……这是NP文啊啊啊啊!!我好冤枉啊啊!!

(这时巫马兄弟摆脱掉禹苍,一齐飞身堵在前面,盯着无理冷笑)【巫马卧龙】:居然还敢逃跑~!

【巫马青阳】:哥哥~我突然好想SM她哦~【巫马卧龙】:正巧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围住我就一顿海扁)【禹苍】: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让在下也加入吧。(说着,伸脚就踩了过去。)【夏侯尚】:哼哼哼哼哼~【况后宿】:弗弗弗弗弗弗~【瑞凰】:呵呵呵呵呵~……

【可乐无理】:(艰难的从惨绝人寰的圈扁中向亲亲们伸出一只手,口齿不清地)各位亲亲啊啊啊~先接着往下看吧~贱男们先多存活几章,如果各位亲亲殿们还觉得他们很贱的话,再喀嚓阉割也不迟啊~~啊啊啊啊啊啊!!轻点踩啊啊!!……呃!————【画外音】: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后后后后后后后后后……

我看上你了

本都来不及对那怪异的“福星”两字加以深刻而深入的分析理解。我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桌子上两只交叠着的手上了。

因为落水的原因身体还是很虚弱,被他铁掌紧紧攥住的柔荑感觉分外的酸痛。我呲着牙试图从他的魔爪中抽出自己快被捏碎掉的小手,他却本不懂女孩子的柔弱,对它的向往自由的反抗加以残酷的阻挠镇压。

“大侠~请高抬贵手啊~”

我眼泪在眼圈的求饶道。有什么话都好说,拜托不要在体上折磨我了,人家还是个颤巍巍的虚弱病人哩。

魔爪猛地往回一个用力,我啊的惊喘一声,整个人随着他的蛮力飞跳而起,一头撞进了他硬硬的膛里。

我的鼻子啊啊啊~~

眼泪再也止不住疼痛的哗哗流下。我抬手正想安慰安慰我可怜的受难鼻子。就觉腰身一紧,身体被他的长臂紧紧牢固在他间。

巫马卧龙又施展出他的魔爪强硬的勾起我的下颌,灼烫而热烈的双瞳兴奋的锁住我泪流不止的水眸,仿佛是猎取到了世上最稀有的珍兽,如嗜吃的饕餮般饥渴的舔舔自己的唇角,向我露出个“你很美味”的嚣张狞笑来,狂傲的宣布道:

“小丫头,我看上你了。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啊?!!”

我呆若木**的张大嘴巴,脑袋里回响消化着他这句绝对是疑问格式的肯定句。事件发展方向太过离谱古怪了吧?!刚刚还对我是一副“你就是株杂草甲”的漠然态度,怎么才一会儿,就“看上我”了?

见我惊吓般直愣愣的傻望着他,他却误以为那是我对他另眼垂青的若狂惊喜。皇帝陛下顿时龙心大悦,得意的哈哈大笑,轻拍着我的脸蛋,赐恩般的暧昧宣道:“今夜就由你来侍寝好了。”

说罢,低头便朝我的双唇赏过一个热吻来。

当眼帘里那张踌躇满志地袭来的嘴唇贴上我的瞬间,我眼皮一跳,浑身一抖,条件反的朝他靠近的大脸击出一个维护贞洁的勇敢之拳。就听的“唔”地一声闷哼伴着左右同时响起的尖锐抽气声,伟大且自大的皇帝陛下——卧龙美男,身形一晃,捂着左眼倒退了一大步。

可能是完全没料到会有女人胆敢拒绝他,或者是居然会有人能轻易的打到他的俊颜,他瞪着只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骄傲的皇室尊严被一个卑微的小女人践踏在脚下,怒气顿时从他的身体里如龙卷风般旋转着肆虐而起。

我拼命抗住那可以穿透皮肤的凌厉杀气,整整心绪,颔首福身朝他盈盈一拜,抢在他爆发之前状似担忧的凝眉叹息道:

“陛下这几日忧国忧民,寝食难安,食不知味,睡不安稳,害得您都头晕眼花,神经衰弱了,说话莫名其妙起来。哎~小妖真是好生感动又好生难过。还望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要好好的保重龙体,注意睡眠啊……”

蓄势待发的火气被我不咸不淡的揶揄刺激的更加狂怒。双拳颤抖的握了又握,凤眸如恶鬼般迸发出仇恨的火焰,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音一顿一顿的恨恨重复着: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居然敢……”

如在油锅里烹炸的低咒声让人遍体生寒,但怒瞪着的左眼上那黑黑的一圈却又让我觉得好好笑。活该,谁让你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随随便便就对纯良可爱的我动了侍寝的歪念来。被打也是自找的呢。

我笑在心,接着装无辜关心道:“哎呀,陛下!看您劳的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小妖好心痛哦。我这就去给您泡杯安神茶来缓解您紧张的神经。”说着,我脚底抹油就想溜走。老虎的屁股轻下就很危险了,为了自己的安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爆出的惊天大笑吓了我一跳,差点踉跄跌倒。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巫马青阳再也忍不住的拍着桌子狂笑起来。洞穿我想溜掉的意图,他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伸,搭在我的肩膀上,边在我头顶大笑特笑着,边拥着人单力薄的我朝僵立着的巫马卧龙拖去。

“……哥哥,你被讨厌了呢。”好半天才忍住笑的青阳坏心眼的调侃道。引得周围有些定力差的侍卫也偷偷笑了起来。

巫马卧龙紧抿着嘴,脸色黑黑的,冲四周气急败坏的大吼:“看什么看,不想诛九族的统统给我滚下去。”

真是帝言威重啊,不到三个数的时间,甲板上就剩下孤零零的我们三人。

“脾气真差。”我偷偷的白了他一眼,小小声的咕噜道。

“呦~哥哥,她刚才说你脾气真差……”青阳拿着他前发辫的尾稍边逗猫似的撩拨着我的脸颊,边气定神闲笑眯眯的打着小报告。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嘴巴。我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巫马卧龙那张比乌云还霾的黑脸闻言又黑了几分,沉沉的哼哼笑了数声,“说我脾气很差是吗?……那就让你见识什么是差脾气!!”

说着,上前拦腰就举起我走到船舷边,作势就要扔我下水。

我眼角刚刚瞥到那滔滔的水面,脸唰地就吓白了。恐惧产生不可思议的神力,我一个鲤鱼挺,一下子弹跳进他怀里。反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拖着哭腔就开始一顿的沉痛的忏悔违心的谄媚:

“啊啊啊啊啊!!!陛下是天地下脾气最好的大善人啊啊大善人!您的容貌比花儿还美丽您的声音比天籁还优雅您的德行比圣人还圣人您的身手比高手还高手您文成武德日月同辉神功盖世所向披靡劈星展月寿与天齐英俊潇洒美若天仙……呃!总之您就是我的心中偶像,梦中的情人,谁敢说你半句不好,小妖就跟谁急啊啊……”

“……”

巫马卧龙双手维持着上举的姿势,嘴角忍不住抽搐的瞟着如章鱼般手脚并用挂在他脖子上拼命拍马屁的我,哭笑不得。

而那厢的青阳已经蹲在地上笑的喘不过气来。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走过来将我从他哥哥的身上解救下来。(或者说是将他的哥哥从我的魔掌里解救下来也没关系。)边轻抚我的背安抚边憋笑道:

“脑筋很好,可是胆子很小。是个好玩的宝贝。”

巫马卧龙冷哼了声,不置可否。拿眼又狠狠横觑了我眼,高高在上的道:“我再问你一遍,做是不做我的女人?”

“……”

闹了这么久,他还没忘这处啊?!!我低头擦着眼泪偷眼瞟着脸色臭臭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小妖拒绝的话,陛下还会要把人家扔进江里么?”

“会!”斩钉截铁的。

55555~我哭的更大声了,直到他不耐烦的上前一步,我才悚然的一颤,避重就轻的抽泣道:“小妖只是个小小的人,陛下可以随心所欲的想要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还要征得小妖的同意呢?”

巫马卧龙好像没料到我会反问这样的问题,他凤眸一挑,略沉吟了下,道:“你认为做我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没事亲亲小嘴小手,上床做嘿咻运动的意思呗。

他见我目光闪烁,欲笑不笑的发春样子,不觉气结的对着我的额头一个狠敲。

“不要想歪了!你跟她们不同,她们没名没份的只是些宠物而已。而你,我想封为妃子。做我后的主人,与我平起平坐。”

因为另眼相看所以才会比较尊重的问问我的意见?这个家伙在某些方面倒是很传统?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小妖做你的妃子呢?听说我出身并不高,而且我的容貌也已毁。”

巫马卧龙闻言哈哈一笑,探手抚着我脸颊上的疤痕,撇撇唇甚是不羁却语气认真的道:

“容貌什么的又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个能与我并驾齐驱的聪明女人!而你,就是!”

“……!!”

被人称赞聪明是会让人很开心,但是如果称赞的附带条件的是“做我的女人”的话那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了。想是我先前那番抑洪治水的慷慨陈词给自己惹的麻烦。韬光隐晦沉默是金不愧是金玉良言啊!我好悔啊啊~真是麻烦不来我自找之。

“……那如果今日小妖没说那些治水的话,陛下还会想要封小妖为妃吗?”

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会。”

果然!我垮着脸刚欲哀悼,就又听他邪肆的仰天大笑道:“那我会等你身体好了,让你成为我和青阳的一只宠物的。哈哈哈哈……”

“……”

我气得要吐血,难道在他眼里女人就有春和非春的分别?!真想把这嚣张恶劣的男人踢下船去,让亘江的怒涛好好洗干净他短路的脑子!!

“怎样?如此,还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我瞪着那个用鼻孔看人,一副高高在上自我感觉很伟大的巫马卧龙,压住火气,美目一转,巧笑倩兮的娇嗔道:“陛下如此礼贤下士,对小妖青眼相加。小妖自是感激涕零,欲报十倍以谢陛下的垂青。可是,哎……”

我抚额蹙眉为难的叹了又叹,直到他不耐烦的视线重重的杀过来后,我无限伤感的凝望进他深邃的红瞳里,捧悲戚道:

“可是,陛下,小妖没看上您呢,怎么办?……”

说完,我不待他反应过来,拔腿如脱兔般,一路偷笑着逃离而去。

“……!!!”

“……”

“……死女人!!居然还敢拒绝我!!!”

再次被伤到高傲自尊的巫马卧龙赤目如箭的死盯着人早就逃得不见的方向,欲追过去又觉会很没面子,愤恨的不禁又咬牙抖声反复低咒。火气无法发泄的只能抓起所看到的一切东西统统抡进了江里用以泄愤。

等到再无东西可扔后,巫马青阳方才促狭满面的走近,象征的拍拍这个暴走边缘的恶狼哥哥的肩膀表示同情。高深莫测的嘻嘻笑道:

“真好玩,这小妖居然不怕我们。而且她那举手投足间的自然华贵气质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巫马卧龙回眸横扫了他一眼,眉梢一挑,声嗤道:“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家丢失的可爱珍宝呢。”

“……哼,管她是谁家的,我拣到的就是我的!”

“呵呵呵呵,说的也是。”

……

水晶琉璃灯

人生就像是飘荡于水上的一艘船,虽然旅途中会遇到很多不可预测的大风大浪,但是如果掌管方向和速度的舵手能及时的辨别利害,做出判断,那么就会躲避开很多不必要发生的灾难。反之,若果这个舵手神思恍惚不能觉察到周围危险的话,那么,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船毁人亡!

天下没有哪个神仙会好心的下凡专程卖给你后悔药,而我妄图成仙飞升的道路又很飘渺。于是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我只能认命的继续努力白工中。

巫马卧龙自从在我这不幸的踢到铁板后,他就视我为眼中钉中刺,恨不得时时扑过来咬我两口泄愤。但此人深谙帝王之道,又知人善任,于是乎,他两项结合交叉运用到我的身上,强迫我帮他处理朝政,改革政法。一开始他只是简单的问我几个官员任免的问题,我就小小的建议了几下,结果他眼睛一亮,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他御用的枪手。如果胆敢偷懒装傻装无知,那就等着他用非常手段恐吓威胁折磨我吧。55555~人生啊,到处充满着无奈……

好在“做我的女人”的话,他几乎不再提及,不知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另有谋打算。倒是巫马青阳偶尔会对此话题调侃打趣一番,但总的来说,我的生活除了辛苦点外,其他都还好。

伏案正凝眉思量着如何解决户部下半年的银钱调度,眼前骤然的一亮,照耀在纸上的灯光柔和而明快。我抬头看去,原是橙露在案上放了盏水晶琉璃灯。

“谢谢。”我对她笑笑,低头继续工作。却听她咯咯的暧昧的笑道:“不必谢。这琉璃灯是陛下嘱咐我送来的。”

“哦?是么?那就多谢陛下了。”我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虚应着。哼,算他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我在这日勤夜劳的为他卖命。

橙露见我面露不屑之色,忍不住道:“陛下对小妖妹妹如此贴心宠爱,妹妹为何都无动于衷呢?”

宠爱?!她这词用得我是浑身的**皮疙瘩啊。我不禁搓搓胳臂,过敏的道:

“麻烦姐姐不要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啊。没见小妖天天被陛下无情的压榨吗?且小妖容貌不堪,怎能入的了陛下的眼?这只是他一时兴起才小小的关心一下,和逗弄那些玩物们没什么区别的。”

橙露听我如此说,诧异的瞅着我表情淡漠的脸,伸手轻着我脸上那疤痕,好气又好笑的道:

“此言差矣。妹妹不应如此自诽,妹妹虽然容貌上有小小的不足,但妹妹的气质娴雅,目光清澈,姐姐看了都我见犹怜,顿生亲近之心,绝胜人任何美人。而且我等蒙圣恩侍候陛下数年,真心倾慕着陛下,可陛下对我们从未正眼看过,即使是那如花美眷之于陛下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在看妹妹的侍候,他的眼神才会不同,透着温度和喜爱,像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别的不说,就说这水晶琉璃灯吧,前几日妹妹无意说道房内的夜烛灯光线太烈累眼睛,陛下次日就特特命巧匠赶制了这台光线柔和的送来。可见妹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陛下都记在心里呢。如此真意我等都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就妹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我愣了愣,低头干笑着避过她质问的眼神。这橙露也真奇怪,对自己的情敌说这番话是要让我主动去向那巫马卧龙投怀送抱么?

“妹妹天天抱怨陛下压榨欺负你,可知我等姐妹恨不得有你那样渊博的智慧,好替陛下分忧解难。”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满目哀怨的轻睇了我一眼,最后语重心长的道个句“妹妹还是仔细想想吧。”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瞅着那盏流光华溢的琉璃灯发呆。我并非是那不解风情的东风。虽然他们兄弟俩日日以捉弄我为乐,可那时时朝我看来的红瞳里的炙热却或深或浅的刺探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上了我,但我已引起了他的兴味是无疑的了。

无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并不想草率的决定下自己的未来。因为我的生活里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只是个小小人的我怎会通晓那么多治国之术?随便信手拈来一条便会得到陛下太子的赞许。这绝不是天生的本事!那我又师从何人?或者我从哪些书本中学到的呢?模糊的记忆本无从找到答案。我曾疑惑的就此事问过青阳,可得到的是更为模糊的记忆。还有就是夜夜在梦中闪现出的那一幅幅与我有关的生活场景又是哪里呢?注视着我的那一张张或开心或悲伤或亲昵或执着或热情或冷漠的面孔又是谁呢?

因为太过不清楚,所以才要更加的糊涂下去。

我叹息一声,将目光从琉璃灯下转到案上,却发现笔下某大人的奏折已经被我走神的时候涂花了一片,凌乱的红鲜鲜颜色一如我乱糟糟的心情。我懊恼的哀叫一声,想去补救却已是不可能了。皱眉盯着它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抛下笔,将它胡乱的合上撇到一边。反正大臣们都以为这些折子是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批阅的,这个恶意涂鸦的黑锅就抛给巫马卧龙背好了。

我复又扭头看了看依旧还剩很多的待批折子,头痛不已。劳累劳心的无力感让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我被恶霸上司逼迫着做白工,时不时的还得被某些心开阔的情敌开通疏导,心体同虐啊啊!

别以为本小姐总是好欺负,我也是有脾气地!如魔鬼般沉狞笑着,我拿过最大号的朱砂笔,将所有的折子统统乱涂个遍。然后叠放整齐,摆到靠近门边的小几上。明早上早朝的时候执拂太监会将它们直接发放下去的。想象着即将在早朝上被这诡异奏折惊吓到的大臣们脸上那各种莫名其妙诚惶诚恐的好笑表情,和卧龙、青阳欲怒而不得发的憋气恼怒的样子,心情蓦地大好。

无事一身轻,我收拾干净后,朝门口一蹦一跳的癫去。手指刚触到门上,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向桌案,踌躇了一下下,折返回去提起那盏水晶琉璃灯,哼着小调推开门投入那浓重的夜幕之中。

月圆之夜

我脚步欢快,摇头晃脑的朝自己卧房的方向晃去。晕黄色的光亮照映着青石路分外的典雅,空气里带来秋的清凉,残花的颓香。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我抬首望望苍穹里的闪烁的星子和那轮明媚的皓月,突然想借着月光进花园里去折几枝月桂,那馥郁清雅的香气既可薰香屋子也可美容呢。

待我走近才发现花园的拱门已经落了锁。一个种花花草草的地方没事锁什么门啊!我边抱怨着边寻了处低矮的墙壁,借着园内斜伸出来的树蔓攀爬了进去。拍掉身上的土渣叶屑,我吸吸鼻子努力嗅了嗅,而后提灯朝那隐隐随风飘来的桂香走去。

“真是香气醇郁啊~”怀里抱着芳香四溢的桂花,眉开眼笑的顺着原路返回。

突然就听身后 “轰隆”一声巨响,我吓一跳的回头望去,不远处小树林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影影绰绰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不知是人还是什么别的。

我吞吞口水,刚才那道似乎是什么倒塌的声音呢……大半夜的不是好奇心泛滥的时间,还是明哲保身,溜先,悄悄地。

我屏息蹑脚加快速度的朝外靠去。突然,就觉背部一凛,耳后响起啸的破空之音,条件反,我机灵的俯身蹲下。就看一截大腿比人高的断木擦着我扬起的发丝横飞过去,撞到前面的一株桂树上,生生把它拦腰撞断了。

冷汗立刻像下雨一样顺着我的额头落下。幸亏我福大命大啊,要是刚才没躲开,此刻被腰斩的就是我了!是谁要杀我?印象中我没得罪谁啊?刚刚橙露还说我观之可亲,原来是骗我?!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步履沉沉的渐渐走近,透肌入骨针芒般的凌厉杀气伴着那人的靠近逐渐将我笼罩,脚步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停住。现在想逃跑是不可能了,但好歹今天就算是死我也得看清楚凶手是人是鬼啊!跌坐在地上,脑袋几乎是发出嘎吱嘎吱声音的艰难转回看去。

“是你?!”我惊呼道。

那高高在上漠然睥睨着我的不是巫马卧龙是谁?!

平时臭屁爱显的家伙此刻却狼狈不堪,名贵的锦衣破破烂烂呈布条状挂在他高挑结实的身躯上,发钗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批泻下来,遮住他半面脸庞,看不清表情。月光下,紧盯着我的那双凤目比平常更加鲜红血亮,分不清瞳孔和眼白的像是两簇鬼火般燃烧着血色的火焰。

莫非他刚刚去过书房看到了我的恶意涂鸦?所以现在跑过来索命?不是吧?!气这么大?!

“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那件事我可以解释!”见他浑身寒气的俯身靠来,我脸色苍白的边往后蹭边抖声开始狡辩争取时间。

他并不理会,伸掌对着我的脸就抓来,我看着那布满血渍的大掌越靠越近,不禁“啊”的大叫一声,惊恐的闭上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耳边却听一声怪异的噗声,我睁眼一看,只见那只本向我袭来的手掌此刻却深深的钉进了我身侧的树干里。手臂用力一转,那树就如纸糊的般当场断裂,轰然倒塌在我眼前!

紧绞着我的血瞳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映入我胆颤的心里,诡秘又狂暴。

“滚!!”

震天的怒吼声在我耳边狺狺狂啸着。

但下一秒,他又像是无法忍受住什么似的,一拳又毁掉了另侧的一棵树。当他的红瞳再次瞟向我,伸手向我探来的时候,有人抓住我的胳膊猛地一带,接着身形一闪,窜出好远,站稳后,离他已有丈余。

“让你走怎么还不走?在等死么?”放开我的手臂,同样一身狼狈颓废的巫马青阳气急败坏的喝道。

“……我腿软了~”委屈的扁扁嘴,我边拭掉眼角的泪边嗫喏道。

“胆小鬼。”他好笑的叹了声,又警觉的朝巫马卧龙的方向看了看,拉着我躲进了影里。

“你怎么跑到花园里来了?没人警告过你月圆的时候绝不可以进来吗?”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还有这规矩。我只是突然想进来折几枝花。”

“……”他无语的瞅了瞅还被我捏在手里的桂花,无奈的笑道:“就为了这个,你差点丢掉命呢。还好你命够大,换做别人,哥哥早一掌拍上去了,看来哥哥真的很喜欢你呢。”

我白了他眼,转而望向那边还在发狂空手劈树的巫马卧龙,奇怪的问道:“你哥哥是怎么了?被鬼附身了?”

“对啊。”

“啊?真的假的?!”

“你说呢?”

“……假的。”我眯眼仔细打量了番他笑得温温和和的脸,结论道。“麻烦你认真的解释,不要想糊弄我。”刚才差点被喀嚓掉,问问原因不过分吧。

“呵呵呵呵,其实也差不多呢。”见我又白了他眼,他语气稍微正经点的道:“是蛊,哥哥中了一种每逢满月的时候就发作的血蛊。发作的时候浑身疼痛难当,神思恍惚,时而嗜血好杀,时而仿若孩童,唯有用杀戮和破坏时带来的畅快感和疼痛感才能缓解体内更难耐的疼痛……现在还好些,发作的时候知道跑道花园里来宣泄。他以前发作的时候曾错手杀死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那段时间哥哥像疯了般不让任何人靠近呢。”

我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遍体生寒,不觉很是愤怒:“是谁这么狠?居然下这么毒的蛊?”

他狭长的泉眸静静的望着我,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冷笑道:

“我父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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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皇家的经书更是比天书还深奥难懂。

为什么父亲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儿子?这种话我问不出口。

巫马青阳见卧龙几个纵身不见的踪影,说得跟去看看,防止他狂躁时不慎弄伤自己,嘱咐我赶紧离开后,他也飞身不见了踪影。

我提着灯踟躇独行,脑袋里乱糟糟的,心里浮动着一种很悲凉的感觉。

推开小院子的门,将灯挂在一旁的灯挑上,回身将门掩上。突然霍的一下,门被大力的推开,我没防备的被反弹着向后踉跄倒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蓦地拉住了我的摇摆的身子,紧接着,我被搂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我挣扎着抬头看去,发现进来的正是刚才跑掉的巫马卧龙!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青阳呢?!我惊慌不已,生怕他把我看成一棵树一掌劈下来,脆弱的我当场就玩完了。

“好香……”

他忽然奇怪的低低笑道。如恶鬼般看不出焦点的血眸诡异的凝视着我惊惧的面容。

“好香……好香……”

“什么,好香?桂花?”我瞥了眼说刚才被撞掉在地上的那几枝花。生怕刺激到他,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低稳柔和的轻问道。

血瞳闪了闪,露出一个诡魅的微笑,他撩起我耳边的发丝,低头拱进了里面的肩窝里,舔舐着我的锁骨处,闷闷的嗤笑道:“这里,很香……”

“……”

若不是他表情有点不正常的呆滞,我定以为他是故意非礼。抵在他膛上的手僵了一僵,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还是不要推开激怒他的好,我可没树结实啊。他爱舔就让他舔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把他想象成狗狗好了。

滚热的舌头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似的在脖颈锁骨间来回游弋滑动着,口里低低的,喃喃的重复着“好香”。我抬头望着树梢上的那轮明月怔忡发呆,想着他赶紧舔完走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撕拉一声,领口突然被那家伙向下撕开大半。白皙的肩膀倏然的裸露在夜半的凉风里。

“喂~老实舔你的!别动手动脚啊!”

我忙一手按住他的魔爪,一手紧紧揪住逐渐下滑的领口。要不是你现在神不正常,我早一拳打飞你了!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正在不满的咕噜着,肩头突然针扎般的一痛,我不禁“啊”的尖叫了一声。只见巫马卧龙从我身上离开,缓缓的抬起头来,红鲜鲜的嘴唇上尤挂着一层新鲜的血,绽开一朵仿若孩童般天真可爱的笑靥,伸舌舔去唇角的血,呵呵笑道:“我的。”

没空理会这妖异的神经病,我忙按住自己流血的伤口,气急败坏的道:“什么你的?!是我的好不好!”

真是属狗的,舔舔就突然咬上了!而且咬得真狠啊,疼得我冷汗直流。

巫马卧龙闻言,不高兴的拧起眉头,加重语气的道:“我的。”

还你的?!做了坏事就马上不承认么?!我愤怒了!

“这血是我的!我的!我的!没看我肩上还哗哗的流着么?!”

双掌带风的左右袭来,啪的夹住了我左顾右盼的两颊,他低头靠近,鼻尖几乎贴近了我的,直视着我扭曲冒火的眉眼,认真笃定的重复道:“我的。”

“……”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原来彼“我的”非此“我的”!我的“我的”是我的血,他的“我的”是我的人。但是拜托,我早已经是你手下的可怜小白工了!用不到再啃上一口做印记吧?!神经病的思想果然让人匪夷所思。

我见他此刻虽然还不正常,但起码不象在花园里那么癫狂了。趁机赶紧先把这瘟神送走,我好回去包扎伤口啊。于是我拉下他的手,推他出门,笑颜如花般的诱哄着:

“好好好~我是你的,是你的行了吧!那,天都快亮了,乖乖的回去睡觉吧。明天小妖会去找你玩哦~”

刚被我笑嘻嘻的推出门槛,还来不及关上大门,他又仿佛忽然惊醒了般,长腿一伸又迈了进来。扑过来搂住我的腰肢,血瞳深深的看着我,执拗的道:

“我的,一起。”

“啊??什么??”

“……一起。”

“???”

见我满眼疑惑的呆看着他,他干脆以行动来解释。打横抱起我,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房门前,很没礼貌的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的晃了进去,门也不关的抱着我就躺到了床上!

像个长脚蜘蛛似的,把我密密的包在怀里,修长而沉重的身躯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陛,陛下,这是小妖的房间,麻烦你回自己的寝好么?”

身上的男人立刻摇了摇头,“不,一起。”

“为什么啊啊啊啊?!!!给个理由先!”正常的时候小肚**肠的压榨我!怎么不正常的时候比正常的时候还麻烦啊,缠住我不放了是吧?!

因为疯狂劈树而弄的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眉眼嘴唇,像孩子般嘟嘴笑道:“你,很香;抱着,不痛,很舒服……”

说完,像狗狗般亲昵的在我身上蹭了又蹭,然后靠在我的肩膀上合眼睡去。

“……”

我侧头瞅着他看似满足的睡脸,还沾着些许血渍的唇瓣笑意尤存。

和我一起的时候,身上的蛊毒不会那么疼痛了?是这个意思么?虽然不知道我们彼此的体之间产生了什么非自然的融合变化,但是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是个可怜的孩子呢。我怜悯的叹息一声。虽然平时是嚣张可恶了点。但是看在你今天不正常的份儿上,暂且让你为所欲为吧。

用脚勾过一旁的被子,挣扎着盖上了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我亦闭上眼,沉沉睡去。

狗?狼?狼狗?狗狼?恩恩

“恩~好难受~恩恩~”

睡梦中我凝眉不舒服的低低呓语着,感觉口上重重的仿佛压着什么东西,透不过气来。想推开,四肢却酸涩的无法抬起。

朦胧间好像听谁在耳边低低的笑了声,身上蓦地一轻,不适感顿时减轻许多。

“恩——”我舒服的叹息一声,迷迷糊糊的扯唇弯了个放松的弧度。

“小妖……”好听的磁声音突地一喘,隐忍的在耳边咬道。

口上那压抑的感觉又再次侵袭上来,有意的挤压揉捏着。

“恩~走开~”我扭扭身子,不高兴的抗议到。

但是那压迫感却没消失的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大面积袭击而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的喷扑在我的眉眼上,脸颊上,长颈上,丝丝微微的很痒痒。我忍不住咕咕的笑了起来,那温热的气息却趁机溜进我微启的唇里,小心翼翼的吸吮,沿着我敏感的舌尖勾画着,浅尝辄止。

一种甜甜的酥麻的感觉顺着那温热的感觉传到心里,像是蜜酿的酸梅,甜的人牙都酸酸的,体内骚动不已。

是个甜蜜的梦呢。我迷迷糊糊的忖度道。不禁伸出香舌勾住着那不安分的热源,与之共舞,汲取更多的甜蜜。

就听一声重的闷哼,纠结的舌头更加的缠绵悱恻。热情的投入的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唔~恩恩~”我稍微不适的哼哼了几下。

“呃~小妖,好主动呢。那我就不客气了……”嘎沙哑的声音邪邪的低语着。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布帛摩擦声,前忽地一凉,我畏冷的缩了缩,但接着立刻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覆盖而上,如暖炉般热热的游移抚着那大片的玉脂。

身体变得奇怪起来,随着热度的压挤而燥热不已。椒的被含进湿濡灼热的腔壁里,蛇般的滑腻绕着那花蕾的顶端灵动的打圈轻噬着,舒服的快感如电流般倏地激活了全身各个敏感点。

原来是个甜蜜的春梦啊。我绵绵的“恩~”了声,不由自主的弓腰向上挺去。

“小妖喜欢?”带笑的嗓音再次在耳边低喃道。

“唔~”我胡乱的应了声。接着就感觉口的热源滑过小腹,解开我的腰带,贴着肌肤钻进亵裤里,分开我的双腿,屈指探进那隐秘羞涩的地方,轻轻的揉捏弹弄着那珍珠小核,指腹顺着紧闭的花缝或深或浅的撩拨扩张着。

乜?~虽然是发春梦,但是感觉也太真实了吧,我晕晕乎乎奇怪的想到。当那细长的异物缓缓的入因蓄意的挑逗而动情泛滥的水意幽谷里时,我身子猛地警觉的绷紧起来,终于感到事情不对的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正抵在我的鼻尖前舔舐着樱唇的俊秀玉颜接近的几乎变形。我惊怖的大叫了一声,手握成拳,冲着那异形大脸一拳击去,不偏不倚的正打在他左眼窝上。

忙着对我毛手毛脚的那人没防备的不慎中招,吃痛的猛地向后仰去,“你!……”他捂着眼睛刚欲暴走,我又飞起一脚,毫不留情的把他踢下了床。

“变态贼色魔贱人!!”

我酡红着脸,美目喷火的狠狠剜了仰面摔倒在地上的半裸男人一眼,扯过腰带,揪着散落的衣领跳下床,踩着他的肚子就奔出了屋子。

“死、死丫头!!骂我……”

恨恨的瞪着我的背影,巫马卧龙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憋气咬牙切齿道。我闻言边跑着边回头朝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变态贼色魔贱人!!!贱~~人!!”

“!!!!!!!”

大早上的就发春非礼我,要不是我醒的及时,刚才就被这无耻之徒给拆吃入腹了!千钧一发啊啊啊!千钧一发!昨晚装的像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狗似的,博取我的慈悲心!可一转眼就变身春日里的荒原大野狼,逮机会就发情!!对他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只配得到子炖的待遇!贼!下次再敢对我××××,我就把他打成弱智!

衣衫不整忿忿不平的刚冲出院门不远,我脚步一转,又折回了门口。

“王八蛋!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

二话不说,我抬脚就朝双臂环,倚靠在门边看好戏的巫马青阳踹去。不是说去追哥哥了么?怎么一整晚都不见他出现?!这时候的才屁颠屁颠的赶来凑热闹!

一把擒住我行凶的脚踝,他对我摇摇手指,笑眯眯的道:“不能踢这里哦~会有很多女孩子伤心的呢。”

“是很多女孩子可以免受蹂躏了吧!我这是替天行道!”我撇撇嘴,鄙夷的白了他眼。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长指暧昧的勾了勾我的红艳的脸蛋和微肿的樱唇,“一清早的,战况激烈啊~呵呵呵呵。”

挥手拍掉他的狼爪,我沉声问:“你看了多久?!”

“恩~”他翻着眼白状似认真的掐指算了算,温和的笑道:“大概两个时辰吧。”

“……!!”

两个时辰前是四更末,这么说,他早知道卧龙在我这里,但却在门外站了一晚上偷窥到天明,就是不进去把他该死的哥哥给整走!最后还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被他哥哥心大发的大吃特吃而不加阻止?!

“下流!”

我忍无可忍的啐了句。两个都是恶质男人。一个像个野狼般垂涎着睡梦美少女,另个还在外面看得津津有味,无声地助威。不愧是贱二人组啊!

“啧啧啧,女孩子不要骂人嘛,”巫马青阳受不了似的皱眉轻斥道,“小妖把最爱的哥哥独自霸占了去我还没不乐意呢。你却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

胃里像是被灌了一大碗烈酒般,烧得的我都能喷火了,我红着双眼张牙舞爪的向他扑去,手指狠狠揪住他那比女人还滑嫩的两颊,用力来回的扭了好几圈,咬牙冷笑道:“那真是对不起了呢,抢走了你最爱的哥哥!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唔唔唔唔唔!”好不容易从我发狂的魔掌下挣脱出来,他双手边揉着红红的脸颊,有点恼怒的瞪向我:“女孩子不要这么暴~呃啊啊啊啊!!!……呜呜呜……”

我本不等他装模作样的说完“暴力”二字,神速的朝他的胯下又是一脚,成功的把他撂倒在地上。捂着自己最娇贵的部位,无力的倒靠在门框上,满脸怒色的太子殿下额头上青筋毕露冷汗直流,想发火却已是说不出话来。

我危眯着眼冷冷睥睨着他,沉的笑道:“哪,你心爱的哥哥就躺在里面,进去和他龙阳吧。再见!”

整整凌乱的鬓角,我扭头一步一顿,优哉游哉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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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灭的少女之梦

人家是个心理健康,发育正常的女孩子;年龄正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如花芳华;加之我情开朗,不拘泥扭捏,常常暗地里偷偷向往着那如童话般的坚贞不渝的恋爱,幻想着我的命中注定是如何的神骏勇猛却又柔情蜜意,眉目如画却又真实可亲,清雅淡定,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张弛有度,品行高洁、善良醇厚,才高八斗,纵横经史,运筹帷幄,且又豪气干云,千杯不醉,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啊啊,总之,我的意中人一定是个完美到不能完美的完人!!

但是!如果,世间的男人们都如我身后两个男人的这般德行,那我还是早早灭了这蠢动的春心,山寺古佛,长伴青灯去吧!!!

没有好男人的人生惨淡无趣,没什么盼头了,呆在这虚伪的尘世又有什么意思呢~我默默哀叹着,拿过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少女愁思。

……

……

“恩~小妖,你半夜不睡觉,坐着想什么呢?”

身后的某男掀开睡意朦胧的凤目,口齿不清的念道。

“乖,快睡哦~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另个还没完全褪去少年之姿的某男,柔声诱哄着,猿臂一伸捞过我的腰背,硬把我拉进他张开的膛里。

“恩恩,是呢~还得上早朝……”

迷迷糊糊的应和着,凤目睁都懒着睁的忽闪了几下,侧身摩挲着靠近,长腿一伸,死死的缠住了我的下半身,大脸习惯的在我肩上蹭了又蹭,满足的叹息一声后,方吐纳着均匀而清绵的呼吸静静睡去。

全身被紧紧霸占着动也不能动,我不甘心的双眸圆睁,死盯着天棚上那幅四象八荒如意星宿图。

天啊!你何在啊?!

……

宁辱君子不欺小人!辟!

自从那天诱奸未遂后,我的兼职又增加一条,一跃成为两位终极上司的“代枕”!说白了就是“陪睡”!!

但是不要误会呢~只是陪睡,没有限制级的春哦。人家的立场还是很坚定地。

伟大且自大,狂傲而荡的皇帝陛下——巫马卧龙夜夜都不回他那大的过分的寝去享受软玉入怀,巫山云雨,却跑来和人单力薄的我抢枕头!抢被子!抢地盘!

还给自己找借口的道:抱着我才睡的着。那你以前都是睁着眼不睡觉啊?!厚脸皮的程度比无赖还无赖。我义正严词的抗议数次无效后,就怂恿他去抱后里的莺莺燕燕睡,他却死赖着不肯,还拿不爽的白眼斜觑我,要死不死的样子像我欠了他很多钱没还似的。

如果把他逼急了他就会很不耐烦的嚷道:“不就睡个觉么,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

“……”我无语。人家本来就是个娘们啊啊!而且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娘们!!如此下去,将没有好男人会想娶我的……

但无法忤逆反抗暴政皇权的我,只有忍。

还有件蹊跷的事十分耐人寻味。自从巫马卧龙赖在我床上不走的那天起,巫马青阳这个恋兄恋的很不纯洁的家伙就开始不畏渐渐变冷的秋露寒风,夜夜在我房间的门外雷打不动的站岗站到天亮。

太子殿下!现在是我被图谋不轨着,不被吃掉就已经是万幸了,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心爱的哥哥××了不成?

如此站了N天后,我终于看不下去的捅捅巫马卧龙睡得香甜的脸,指着印映在窗棂上的人影要求他立刻、马上出去解决摆平。

凤眸扬了扬,如血的的红瞳仿佛是腊月里的冰雪,寒冷而凌厉,斜长的眉尖打好几个结。被我不耐烦的又捅了一下后,方才起身撇嘴不悦的咕哝着出门拉着他兄弟交流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进行了怎样诡异而深奥的沟通。反正第二日清晨,我甫一睁眼就见这两兄弟一左一右的睡在我的两侧!青阳脸上还有青青紫紫被殴过的痕迹。

“……”

连尖叫的力量都省了,我拖着无力的身体,神思恍惚的飘了出去,为他们准备早茶。

龙凤呈祥

从一开始的夜不能寐到现在的酣然入睡,甚至有时候还能做几个甜蜜的小梦。不得不感慨: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

庭院里残花盈盈,落叶簌簌。属于夏天绯红青紫的颜色早已凋零殆尽,开满庭隅的是浓重的深红和耀眼的金黄。我坐在回廊的尽头,边提线刺绣边欣赏着廊下的花色。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快到九月九了呢。

因为卧龙青阳许久没去临幸后的那些美人,故而愤恨嫉妒的女人们把仇视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于是极其无辜的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平时把我当成姐妹照顾的轻烟、橙路也时不时的拿那无限哀怨的眼眸向我扫来扫去。

姐姐们,不是妹妹独霸圣恩!事实上是妹妹我被纠缠着啊!但是说出真相来不但没人信,可能还会招来更大的怨恨吧。于是我明智的保持缄默。

最终积怨渐重的女人们联合起来,跑到巫马卧龙那儿去哭闹。惹得他脾气大发,一怒之下也不管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统统撵出去,发回原籍。

连虚假的安抚都不屑去做,任的近乎冷血呢。

……

后一下子寂静了好多,连带着我也变得有些安静。也不知是不是深秋到的原因,身体渐渐的倦怠起来。卧龙、青阳见我做什么都乏乏无味,终于善心大发的不再强迫我干政,任我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爱做的事。

拿过剪刀,将金色的长线剪断,轻轻的拂了拂表面,略微举远看了看,甚是满意。终于两个都绣完了呢。

我高兴的长叹了口气,撑开袋口,将自己随身带的香珠取出,放了几枚进去,收紧袋口打了个吉祥绦子垂下,重阳节所要带的香囊最终大功告成了。

揉揉眼睛,展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张嘴欲打个大大的呵欠,向后伸的手却被握入一个温热的掌中。

就听那人清雅的笑道:“原来躲在这偷懒呢,让我们好找。”巫马青阳握着我的指尖绕到身侧坐下,长眸扫了眼摆满布帛针线的石案,“偷偷的,绣了什么?”

我不高兴的白了他眼,真不会说话。嘟嘴答道:“香囊。”

而走在后面的另个人,伸出魔爪不知怜香惜玉的朝我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跟着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来。巫马卧龙趴在我背上先是低头埋进衣领里嗅了嗅,而后下巴又在肩窝里蹭了蹭,方长腿一摆,拥着我的肩膀大刺刺的坐下,痞痞的样子坐没坐像。

随手拿过一个摆放在红木漆盒里的香囊把玩,皱眉不解的道:“你没事绣这东西做什么?一针一线的麻烦死了,你笨手笨脚的还不得扎的满手针眼。要是喜欢的话织绣间里要多少又多少。”

“……”果然是兄弟呢,一样的不会说话。如果你心疼我的眼睛和手指麻烦你换个柔和的表达方法,用这种恶劣语气任谁听了都会恼火吧。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囊,随意的抛到盒子里,抬眼觑着湛蓝的天空,不悦的嗔道:“原来是小妖多此一举了。既然陛下喜欢织绣间里绣工绣的,那小妖这个就送给执拂的梅公公好了。”

我话音刚落,巫马卧龙先是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红眸放光的瞅着我,结结巴巴的道:

“这个,是绣给我的?”

我也不瞅他,继续抬头看天,口里淡淡哼道:“陛下不是喜欢织绣间里的么,这个我要送给梅公公。”

我起身作势就向那香囊探手去拿。

卧龙一个箭步冲上,神准迅猛的一把抢过香囊,高高的举起,一手拦着我靠近,双目圆瞪的大声说道:“不许你把它送给那个老太监!”

“那就扔了吧,放着也碍眼……”

“不许扔!给我绣的就是我的。”

“但是陛下又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绣工绣的哪有你绣的好!我很喜欢呢。”

“可是陛下还没比较过,怎知小妖绣的好?”我蹦跳着又夺。

一把将我按回椅子里去,嘿嘿笑道“不用看也知道啊,我的小妖秀外慧中,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巧夺天工,那些愚工哪里能比。”

呵呵呵,他着急的时候也会谄媚拍马呢,真好玩。

我撇过头去单手支腮,故作不屑的道:“既如此,陛下不弃的话就收着吧。”

巫马卧龙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的走到一边,掌心擎着那红色香囊细细端量起来,看了又看,笑了又笑,而后突然靠向巫马青阳,拎着香囊在他眼前显摆的晃了晃,狂笑道:

“青阳,看,是小妖专门为我绣的哦。图案是龙凤呈祥呢。”

“是龙跃凤舞。”我轻睇了他眼,纠正道。

对癫狂中的哥哥不予理会,巫马青阳扬眉向我看来,似笑非笑,“我的呢?”语调还是温温和和清清雅雅的,但是钻进耳朵里,却是半分暖意没有的冰冷。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果说“没有”的话,相信他狭长双眸里的如刀寒光立刻就会杀过来。

欠身拿过石桌上的紫玉竹盒打开,取出躺在里面的紫色香囊递给他,“喏,你的在这儿。”

笑意立刻如春雨般倾洒而出,融化了极地的冰雪,暖如朝阳。

“好漂亮啊,”他小心的抚着上面的图案,朝哥哥低低笑道:“我的也是龙凤呈祥呢。”

“是龙跃凤舞!!”我嘴角抽搐的重复道。

……

命运就如同那闪烁在苍穹间的星辰,出现的时间,移动的轨迹早被神安排设定,亘古不变。虽然记忆如同落入大海中的石子般无从寻觅,可虚耗时光又有何用?如果这两个男人是命中注定的话,那我就顺应天命,随波逐流好了。

望着那两个时而低首比肩相看,时而手舞足蹈说个不停的男子,我微笑着这样忖思。

……

“小妖,你绣的凤凰比龙绣的好,很细腻致呢。”巫马卧龙挨到我身边,指着上面那金光闪闪的瑞兽,兴致勃勃的道。

我闻言不禁仰脖鼻孔朝天,甚是得意的哼道:“那是当然啊。因为我就是凤凰嘛,怎会绣不好……”

说完,我立刻觉得怪异的倏然站起了身子,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颤颤的迷惘。

“凤凰??……”我喃喃的道,“凤凰……我是凤凰??……”

脑袋里好像被什么突然打了一拳,很胀很痛。

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许多模糊的身影如鬼魅般憧憧来回。

“凰儿……小凰儿……”他们低柔的,轻声的呼唤着。是在叫我么?!

我抱着头,眉尖紧蹙,一径自语,“我是凤凰?怎么会是凤凰?……”思绪像是伸手去攀爬,抓到的却是空气般,无力而虚渺。

“小妖!!”手臂蓦地被擒住拉开,巫马青阳捧起我的头,双眸紧紧的锁视着我,和煦温柔的笑着:“你当然是凤凰啊,我们是龙,你自然是凤。我们龙凤呈祥呢。”

深邃幽暗的浅色眸子像是一泓碧潭般,平静而不见底。瞳孔又像是漩涡般,旋转着华溢的光彩,薄而上翘的唇吐出的是绵绵安定的音质。我恍惚的凝视着他,胀痛的虚无感慢慢的消散,眼前俊逸的笑颜逐渐生动鲜明起来。

“是龙跃凤舞!”我撇撇唇,白了他眼。

“我说是龙凤呈祥就是龙凤呈祥!”

巫马卧龙褡在我肩上,狂妄不羁的哈哈笑道。

我不爽的低头支肘向他肋骨顶去。却没看见头顶这两兄弟彼此相视时那讳莫如深的眼神。

重阳无眠夜

九九重阳,天高云淡,金凤送爽,携酒赏菊,畅游欢饮,放灯祈福,燃蒿驱瘟……至阳之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这天人人都要吃花糕,喝花酒,玩闹到子时方可睡。为了迎合这热闹的节日,皇都的街市将会通宵不休持续到次日天明。

听人们滔滔不绝兴致勃勃的述说着这日的夜景将是如何的热闹有趣,我听的心痒痒,跃跃欲试。于是跑去找卧龙、青阳,央求他们带我出去游玩一番。

见我渴求期盼的望着他们,巫马青阳立刻欣然同意。说等申时夜色渐浓的时候就带我出去。我见他如此痛快的答应,开心的一个蹦高,扑到他怀里捏着他的脸蛋一顿撒娇拍马。

那厢巫马卧龙见状,一张脸立刻拉的比老马的脸还长。支眉瞪眼的直嚷着也要去。

“哥哥,今夜的国宴还等着你来主持呢。”青阳垂眸淡淡的提醒道。

“我不去了,让他们自行玩乐吧。”指尖轻轻的刮了下我的樱唇,宠溺深沉的视线让我的心不小心漏跳了两拍。

青阳长叹了声,拉着卧龙到一边,低声道:“哥哥!难道你忘了国宴上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宣布了么?”

“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被青阳一提醒,他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搞定。“但是……”他又瞅瞅笑容满面的我,转而向弟弟商量道:“青阳,不如你代我去宣布好了,我带小妖出去玩。”

“可是,哥哥你才是国君啊,我的话没你的有力度。而且如果这件事不能一锤定音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

“说的也是……但是小妖……”

见哥哥开始摇摆不定,青阳再接再厉的道:“就是为了小妖,哥哥今晚才更是要摆出虎虎龙威,多运用些毒的手段恐吓打压也没关系,请务必把这件事定下。”

“……可是……”凤眸又不舍的看向我,神情是一个不乐两个不愿。

被这没出息的醋桶彻底打败的青阳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苦笑使出绝招道:“哥哥,只要你今晚安分的坐在那个龙椅上,冷静机智的办妥这事儿,青阳就答应你:今夜绝对不进小妖的房间,如何?”

“成交!”瞬间应允的声音兴奋的几乎走调。

“啊?啊?啊??!!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怎么又扯上我了?听到我的名字骤然被提及,我戒备的望过去。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谋诡计。

“没什么。跟小妖一点关系没有呢。”巫马卧龙欲盖弥彰的急急说道。

“……不要耍花招哦。”越说没关系往往关系就大了。我微眯着眼,出极度怀疑的目光警告他。回视我的是一张过分天真无邪的笑靥,但血瞳深处那嗜渴狼光却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愈来愈亮、愈来愈靡丽。我浑身发寒的打了个冷战,小小的退了两步,抖擞的丢下一句“回去换件衣服”的话,转身逃命般的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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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之地,天子脚下,京都皇城,繁华奢贵的程度自不必细言。宽宽的街市到处张灯结彩,亮红一片。长长几乎望不到头的夜市上来往人们比肩接踵,亦步亦趋,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瓦肆酒档,食斋戏楼里座无虚席,连街道两侧的小贩临时架起的排档上都坐满了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轻松的笑容。

被这喧嚣却幸福的气氛所感染,我亦东跑跑西窜窜的雀跃不已。

“人很多,不要乱跑。”

紧紧的拉住我的手,青阳掏出枚碎银子向一个手艺老匠人的摊上买了个黑色的怒目神面具,俯身不顾我反抗的强制扣到我脸上。

“好沉,好丑,又影响视线。很多人都没有戴,为什么我非要戴呢?!”我不满的抗议道,伸手欲将它摘下。

就听他在附耳柔柔低低的笑道:“回还是戴着它,你自己选择一个。”

“……怎么人家突然发现它黑丑丑的样子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呢?呵呵呵呵。”

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影响心情呢。我边顺气调整呼吸边自我安慰。

可能看到了那盘旋于我周身的怨念黑烟,大手安慰的揉揉我的头顶,又向旁边的一个卖花女孩哪里挑了枝金色九华,折去过长的枝,仔细的簪入我鬓边青丝中。

“不要生气呢,实在是因为小妖太过可爱,让我忍不住就想珍藏起来不想让别人有机会可以觊觎。”

我好笑的瞥了眼身旁这个身形隽瞿,紫衣华服,玉冠宝饰,风姿秀逸的家伙,又扫视了圈周遭向这边投来的无数痴迷目光。

“相较之下,好像是青阳殿下更被大家所觊觎呢。”

“呵呵,被觊觎也是理所当然的。”屈起两指置于下颌,他昂头神态傲然的低眸浅觑着我:“难道小妖不知道本太子的别称么?”

“啊?什么别称?”

“好说。承蒙错爱,被誉为贵族第一美少年,真乾国璨耀之星,闺阁少女芳心之刃,无法忘怀的恋之梦想——正是区区不才。”

“……”

闪动着得意神色的狭长双眸,灿如春花的笑靥,高傲自得的姿态……说着极度臭屁自恋的台词却又异常和雅温润的真挚语调,竟然让我一瞬间迟钝的没反应过来——还好没反应过来,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吐血抽过去。

浑身如秋风落叶般抖动起来,我伏在青阳的臂上耸肩闷笑不止,呼吸只出不入抽抽搭搭的,倒不过气来。

轻拍着我的后背,他阳怪气的打趣道:“敢问小姐如此激动又是为了哪般?莫非也倾倒在了本阁的风流倜傥之下?”

“没……”我憋住气,努力的咬牙挤道:“是刚才吃的猪丸从胃里反了上来卡在嗓眼了,想是这蠢猪皮太厚,无法消化呢。”

“……你这坏丫头,嘴巴真刁毒。”敲着我面上的怒目神,他叹息笑道。

虽然有时他们老是做出让人很无力很恼怒的事情来,可是青阳懂得适时的调度,科打诨的逗我开心。就某个方面来说,这是不是就是一种的贴心呢?

“帝女降福喽————帝女降福喽——”

这时就听一声声震天的金锣鸣击声合着一声声绵长的高唱从南方传来,人们默契的簇拥着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道路。我和青阳被涌动的人群紧紧的挤到了后排,高耸的人墙让我什么都看不到。见我好奇的蹦蹦跳跳探头探脑,青阳轻笑一声,在我的惊呼声中将我抱起举高。

感谢的拍拍他的头,我举目凝神望去,原是重阳夜的重头戏出场了呢。只见一队身着彩衣,头饰花环的的年轻人合抬着个巨大的花车向这边移来。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女扮成帝女花神的样子,端坐在那堆满各色菊花的车中间,边颔首向下面的热情攒动的百姓们展露出亲切可人的微笑,边动作优美的扬手将车上的各色花瓣悉数撒下。人们争抢着,希望寓意吉祥的花瓣能更多的降落到自己身上。

“原来是花神娘娘啊……”我怔怔的望着已走到近前的游行花车,心底忽然泛起奇怪的甜蜜感,缱绻悱恻又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唤起了我前世的记忆般,相思如愁。

花车在眼前缓缓的抬过,蓦地,站在街对面的一个高峻的身形猛然闯入我恍惚的双眸里。我顿时身子一僵,心口紧悸,几不能呼吸。

不同于周围活跃开心的百姓们,那个擒住我全部注意力的男人静静的兀立不动,一身暗纹玄衣,麦色的五官如雕刻般的深邃立体,长的剑眉下是双明亮的虎目,紧抿的唇角可窥知他的刚毅格,挺拔傲立的英姿如烈阳般令他四周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而此刻他正微微侧身呆望着那花车上的帝女花神,表情丕变,但隐约可见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和惆怅从他那朗星般的虎目里流淌出来,丝丝的,静静的,绵长的,直蜿蜒进我的心里……我喉头里一紧,欲语却无语,真想像春风轻轻吹去他周身那浓浓的愁郁之气……但那些遮幕在道路两端,徐徐飘落的漫天金色花瓣仿佛是千山万水,隔断一切,咫尺天涯。

可能是觉察到我过于直白的探视,他侧过头来,抬眸漠然的朝我望来。冷淡的视线似乎在说:你不过是个戴着黑丑面具的陌生人罢了。

我突然有点难过,正想着摘下这沉甸甸的面具。却又见那人凝视着我的双眼里眸色猛地的一变,面色震惊的向我这边急急上前两步……

身子一沉,青阳屈身把我放回到地面上。“呦,好晚了呢。国宴应该已经散了,我们回去吧。”

“……哦。”我漫不经心的虚应着,被他拉着往回走。却又忍不住的频频回头望去,但那个玄色的身影却被那高耸而密实的人海淹没埋藏,不见踪影。

在鼎沸喧噪的人声里,我似乎隐隐约约听见有道狂烈的声音焦急嘶喊着:瑞凰——瑞凰————但是秋风吹过,又倏忽而去。

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怅然所失的任由自己被青阳那大的过分的手劲紧紧攥着,踉跄前行。

……

重阳无眠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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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皇西门,青阳说要到前殿去办点事情,便命随侍的几个便衣暗卫送我回。

无打采的推开房间门,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酒气。就见巫马卧龙正端坐在圆桌旁,笑嘻嘻的看着我。桌上摆了几样时令鲜果和几个青花凝脂曲颈酒壶,而他笑意盈盈的面庞已有一抹醺红。

“回来啦?”

“恩。”

“坐。”

“哦。”

“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不要。”

“为什么?”

“太辣。”

“这是菊花酒,很淡的,喝点吧。”

“不……”

“今天是重阳,少喝点没关系。”

“不……”

“你看窗外夜风习习,残菊如金,多美妙的夜色啊,喝点小酒助助兴吧?”

“不……”

“……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扫兴!让你喝你就喝!”

“……”

“……!!”

“……~~”

“小妖~我今晚上办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很高兴呢,陪我喝几盅,好不好?”

“……就喝几盅?”

“就喝几盅!”

“那倒酒吧。”

巫马卧龙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的跳将起来,执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递给我。回身为自己也满满斟了一杯,“小妖,来,干杯。”

杯口微斜轻轻的相击一下,而后一仰而尽。有着淡淡蜜香的花酒入口清滑,喝下去后暖暖热热的舒缓了抑郁的心情。

“这么样?口感还可以吧?是不是不辣?”

“恩,还好,而且还甜甜的呢。”我望着他那红光流动的双眸,笑道。

“喜欢的话那就多喝几杯吧。”说着,他捞过椅子蹿到我的身边紧挨坐下,换过个大盏的杯子,又满满的斟上推到我的面前。笑眯眯的眼睛满是好客邀请的瞅着我。

“……”好大的杯子啊。一定有谋!我小心的端起杯子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酒,边眯眼疑窦丛生的上下扫视着他。

“陛下,很晚了,小妖先去睡了。”不管有什么谋,总之都不是我所能化解的,还是明智的闪先。

万恶的狼爪重重的拍在我的肩上,往下一按,把刚欲起身的我又按回了座位上,正色的咳道:“重阳夜的传统是凌晨之前不能睡觉的。来,再干了这杯,多喝些就不困了。”

酒应该是越喝越困的吧?!我嘴角抽搐的盯着手里那杯快要满溢出来的酒。连撒个小谎都漏洞百出,可见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昭然若揭。

好吧,酒壮熊人胆。只要你敢耍什么花招,那就别怪我发起酒疯来往死里折腾你了。我笑在心,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要老是人家在喝嘛,陛下也喝下这杯吧。”奸诈的媚笑着,我亦举杯偎近他的唇畔。

“小妖……”巫马卧龙傻笑的凝视着我骤然乍现的娇媚笑颜,推开半空中的酒杯,神智迷乱的嘟起嘴巴俯首缓缓的贴向我……

“陛下!喝酒!”不是亲亲!我额冒青筋的僵笑着,一手捏住他的章鱼嘴两侧,一手端酒强制给他灌下去。

“小妖……”擦擦干净唇边流淌的酒渍,他轻睇着我的绯色樱唇,无限失望的怨叹。

对某些人压就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那个时时处在发春状态中的野狼!我兀自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酒,头也不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菊花酒还真是越喝越好喝,越喝越想喝呢。脑子似乎也被这香醇的味道醺的晕晕的,胀胀的很舒服。

“小妖,你不想知道我在今晚的国宴上办成了什么大事么?”在灌到第八杯酒的时候,巫马卧龙忽然开口问道。

“不想。”

“为什么?”

“呃~人家没兴趣嘛~”小小地打了个酒嗝,将第九杯酒一滴不剩的全灌进喉咙里,我点点杯缘,懒懒的哼笑道。

“呵呵呵,既然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那我就当是默许好了。”他奸笑着低低自语。见我戒备的瞥过来,又立刻换上一副我本良善的嘴脸。

“小妖,”俊美的脸庞搭着我的肩膀靠近我的脸颊,一手握住我正在倒酒的柔荑,另只手的指尖轻点着我的粉腮,笑容古怪看着我,上挑的红瞳凤目像是最名贵的红宝石般在我的眼前剔透闪耀,“小妖你真漂亮,你知道吗?我、我好、我我……”

我?我?怎么样?

我有点怔忡的瞥着这个说话磕磕巴巴的家伙,不耐的掩唇打嗝道:“呃~你到底要说什么啊?”麻烦快说,我的酒杯还压在你的掌下呢。

听我不耐烦的催促,他略略长吁了口气了,鼓足勇气的朗声道:“小妖,我喜欢你。”

“……啊?!什么?我、我没听清。”

深沉的锁住我的双眼,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的重复道。

“小妖,我喜欢你。”

“!!!!!!!!!”

原来我没听差!是爱的告白没错!

才刚集聚起来的那么一点点的醉意被他这横空一个响雷一下子都给炸光光了。直视着我的俊美脸庞上有抹极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酒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极端认真温柔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一切般的炽热凝练,比火焰还要燎人。身子顿时僵硬的石化。心脏无法抑制的狂跳不已,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惊慌失措。

虽然对他的心意早已心照不宣,但是听他亲口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像傻子般,呆呆的望着他,想着总该说点什么来结束这尴尬的局面,但小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低声的嗔道:“请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可能是觉察出我比他还害羞,巫马卧龙的超大胆子和脸皮又回归本位的嘿嘿笑着,谄媚的甜言蜜语起来。

“为什么不能看?我喜欢看你,小妖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我舍不得移开视线呢。”

最美丽的女子?切~这令我想起自己脸上的疤痕来,接着觉得被他喜欢是件很奇怪的事,要知道他以前后里的佳丽们随随便便站出一个就是个绝代妖姬,倾城美人啊。想到这儿不禁酸酸的问道:“陛下会喜欢小妖这个残破蒲柳?我才不信”

被严重质疑第一次真心告白的男人闻言不悦的调高眉峰,想要发火却又不想前功尽弃,只有隐忍的恨道:“你这女人!你这女人!我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居然还敢怀疑?!

“说喜欢就是喜欢了?那人家还喜欢执拂梅公公呢……”

“什么?!你居然拿我跟他比?不许你再提那个该死的老头!”

怒眉瞪目的死盯着我,两颗尖尖的犬牙因羞恼的咆哮而呲露出来,像被撩拨的张牙舞爪的小狗狗般。

真有趣呢,我偷笑在心,表面上却抬眸淡淡的睇了他眼,

“那为什么会喜欢我?又喜欢我哪里呢?总得给个我个值得信服的理由吧?”

我望着他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执拗的问道。

红眸垂了垂,语气是不同以往的柔和,期期艾艾的笑道:“喜欢这种事怎么能说的清呢?当我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才发觉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如果非要说喜欢你哪里,那大概就是眼睛吧,”捧起我倏然飞霞满布的脸颊,他用金属磁音般好听的嗓音缓缓的诉说着:

“小妖,你有双温柔的眼睛。被你静静的注视着是件很幸福的事,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透过它鲜活了起来。青阳说你的双眼有治愈伤痛的力量,虽然形容的麻了点,但是说的没错。每当我愤怒或是积怨难平的时候,一见到你,那些不甘和痛苦都统统的化为飘烟了。”

“你可能会嘲笑我说,身为帝王可以控一切的我怎么会痛苦愤怒?可是又有谁知道我那些不堪的过往……小妖,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期待的凝视着我,此时的巫马卧龙像是个孩子般露出受伤的地方,渴求着我的软语诱哄,柔情抚慰。我笑意渐敛,微微的点点头,低声嗳道:“说吧,我想听。”

好,接下来就是由卧龙小朋友自述他地苦难成长记了。

“我的母妃曾经是我父皇的嫂子,父皇登基做了皇帝后,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了自己的哥哥后,霸占了她。我的母妃可能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几乎得到了他全部的宠爱。但是讽刺的是,他最爱女人给他所生的儿子却长了双和他那冤死的哥哥一模一样的红眼。于是他把我当成转世来仇敌般憎恶,从小就不时的打骂我,禁锢我,要不是看在我母妃的面上,相信我早就被他毒杀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长越像那个冤魂。终于在我十岁的那年,他按捺不住的给我下个一种名为‘六亲不认’的蛊毒,而后又把我孤零零的踢到当时最乱的北狄边疆去自生自灭。

哼,幸好我福大命大,不但没如他愿的死掉,反而交结了许多三教九流的能人异士。十六岁那年我收复了北狄失地,坐稳了自己的势力。同年,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我的母妃过世了,我没有回去奔丧,因为我不能让我刚长出的羽翼就那么轻易的被他折断。直到我母妃三年祭的时候,我带着皇朝上下谁都不敢逼视的兵马大帅的光环荣归皇室,而我那因纵欲过度而过早衰老的父皇一开始甚至都没认出我来……

里的生活一如我离开的时候,荒奢靡,污秽肮脏。父皇在母亲死后在民间大肆的搜寻与她相像的女子而后掳进来,任他狎玩。其实他怎么样都行,我巴不得他早早的累死在女人的床上才好,但是,不可饶恕的是!因为青阳的相貌酷似母妃,这个禽兽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他居然、他居然……那时青阳才刚刚十一岁啊!青阳,我可怜的弟弟,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唯一能保护他的哥哥却远在北狄……

我们两兄弟的童年和一生就被他这样的恶意玩弄肆意毁坏。为了洗刷掉青阳的耻辱,为了不再任人摆布,于是我们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夺取一切。如今天下尽收囊底,可是心却更加的空落落,至尊宝座虽好,却无法愈合伤口……

直到遇见你,小妖,你让我知道原来什么明眸善睐,什么灿若桃花,什么暖如春阳是真的存在的……小妖,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蓦地捂住他的唇,扑进他的膛里,泪流不止,左处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很疼很疼。

“抱紧我,卧龙,抱紧我……”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背,哀伤的低唤他。

回应我的是几乎要将我折断般的拥抱,长长的猿臂倾尽伤痛的狠狠拥我入怀,喑涩轻颤的声音在我的肩颈里闷闷响起:“不要哭,小妖,不要哭了……我的小妖,我的小妖……”

“……我没哭,是你在哭……”

手臂倏地收紧,几乎要将我肺里的所有空气挤压干净,窒息的无法呼吸,快要昏厥般的难过。我没有挣扎,反而更为用力的抓紧他……明明彼此贴合的如此紧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够呢?明明被紧紧抱着的人是我,又为什么会觉得其实希望被紧紧拥抱的人是他呢?

重阳无眠夜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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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静静相拥着,有一生或只是一朵昙花开了又败的时间,他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我。

勾住我鬓角的青丝掖到耳后,轻声的道:“小妖……”

“恩?”

“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好。”

“小妖……

“恩?”

“……我想要你。”像是怕吓到我般,他语调温柔的极致。

有点伤感的凝望着他那泛着紧张情绪的英俊面庞,其实他是很害怕我说出拒绝的回答吧?因为过于珍视自己的宝贝,所以才更加望而却步。因为没被深爱过也没爱过任何人,所以不懂得如何去爱,对温暖的东西想拥有却又怕过于炙热而伤害到彼此,小心又谦卑……

要是换作平时,我定会好好的嘲弄他几句大色狼,但此刻我却不忍心硬下心肠也无法说出冷情的话,我略偏过脸去,扯动唇畔轻笑,微微点点头。

既然已经做好了要与他纠缠一生的准备了,何不让纠缠来的更真实些呢。

“小妖!”

黯淡的红眸瞬间迸发出炫目的亮光,他雀跃的低呼一声,猛地搂过我的腰,支起我的下颌,热烈而虔诚的吻了上来。

炽热的薄唇将我的樱唇悉数吞入,吸吮啃噬。暖滑的舌尖撬开我的贝齿,强横的闯进,与我闪躲的香舌相逐嬉戏。

从口腔里哺送过来的醇烈的酒气几乎要将我醺醉,我贪婪的吸取着那甜蜜的味道,勾住他的舌尖恶作剧的咬了一口。

“啊。”他低哼了声,不痛却吃了一惊。

“小丫头,敢戏弄我?”

邪笑着,抬指拭去我脸上那因匆忙离开而沾在唇畔上的丝丝津,吞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后扯开我的衣领,埋首钻了进去,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我早就想尝尝看了。”

闷闷的低笑着,他张口倏然的咬住我的锁骨处,我吃痛的“啊”了一声,想挣脱开,头颅却被他紧紧的固定动不了。湿濡的滑舌绕着那粉紫色的牙印暧昧的舔吮着,又痛又麻的感觉渐渐以那为中心集聚起来,我忍不住动情的轻喘一下,感觉紧贴在他膛上的尖慢慢的变硬了起来。

“原来这里是小妖的敏感点呢。”感到我身体的细微变化,他像是发现了宝藏般,他兴奋的低呼一声,对着哪里更加卖力的啃噬吸吮起来。

“嗯~别舔了,人家好痒呢。”我受不了那痒进心里的酥麻,抗议的抵住他的头。

捉住我反抗的小手,顺势将我的衣领扯到肩肘下,前大片的雪白的顿时豁然开朗——

“你穿这东西做什么?”拧眉瞅着紧贴在我房上的抹,他不悦的哼道。

“女孩子都穿这个的。”我斜了他眼,他不是阅女无数么?怎么还问这样的蠢话。

巫马卧龙恶质的笑了笑:“你和她们不同,你的还太小,需要空间发展,女人大点儿起来才舒服。”

“……”

小?!我不禁低头拉开抹,瞅了瞅里面的浑圆,柳眉深蹙的辩驳道:“累累如桃,盈盈一握,哪里小了?!而且你又没比较过,怎么知道我的就小?”

“才盈盈一握还不小啊?亏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那厮大呼受不了的觑着我,欲笑不笑的道:“而且都和你睡了那么久了,你什么尺寸我还不了解?小就是小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

我闻言脸都青了。我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以为他和青阳一起就不会轻易的动手动脚,原来是我高看了他!这色鬼趁我熟睡的时候一定没少揩我的油!我那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豆腐啊啊啊~到底被他偷吃了多少?!!

但此时不是追究旧债的时候,现在的首要解决的是我的面子问题,他居然敢嘲笑我的部小?!是可忍孰不可忍,输人不输阵!我丢给他一个蔑视的白眼,讥讽道:

“我就是小又怎么样?这个叫做玲珑有致,不懂欣赏的你要是喜欢大的,就找母牛去,不但手感好,口感也好,包君满意。”

“呦~生气啦?”不正经的笑着,伸手点点我嘟起的小嘴,我猛地张口朝那狼爪狠狠的咬去,却被他反应迅速的躲过。

“真的生气了?乖~不要气哦,小,也不用绝望的,我们以后一起努力,慢慢的养大它。”

我,我胃疼!眼前暗红一片,差点忍不住对他使用了暴力。

刚才那个悲苦男人,受伤狗狗哪里去了?怎么瞬间就华丽丽的变身成恶狼了?我开始严重怀疑他说了那么多的惨痛往事只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而后名正言顺的吃掉我!陷阱啊陷阱!失误啊失误!走悲情路线的色男人的伪装果然高超。

打蛇打七寸,你口里无德别怪我嘴里无义。我深吸口气,面色一转,轻瞟了眼他的跨部,阳怪气的嗔道:

“陛下是五十步笑百步吧,你的那里也不一定就大啊~或许还小的可以呢~呵呵呵呵呵呵~”

正中目标!巫马卧龙的那张笑意飞扬的脸立刻啪叽地掉了下来。一青色的小细筋从他太阳的地方依次爆起。

“喂喂,不就是‘小’了点么,不要生气哦~年级轻轻的,要是不小心气爆了血管对身体可不好呢。”

我低眉斜眼的掩唇贱笑。嘿嘿嘿,小狗狗,不信点不到你的死。

但是太过嚣张的我忘记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道理,何况这个“短”还是我为了口舌之争而自己胡乱杜撰的!男人的面子啊,比天还大!不明白这条真理的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是追悔莫及。

死不但点着了,而且还点穿了,野狼大人顿时暴走成邪面狼。弯腰猛地将我打横抱起,扭曲的青面霾如夜,凤目里爆燃出熊熊的黑色火焰恶狠狠的睥睨着我,邪佞的笑道:

“哼哼哼,让小妖误会是我的不对,我会积极改正你对我的‘错误’想象。”

绕过屏风,扬手将我抛到内室的床上,他紧跟着爬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手段俐落的脱掉彼此的鞋子和外衣。凶恶的气势和飞速的动作让我本挡都挡不住。随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减少,隐蔽的身子逐渐暴露在空气中,我才知道胆怯的一个飞身抱住他行凶的胳膊,沉痛的抖声忏悔:

“陛陛陛下~小妖刚才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啊!您‘那里’是英俊神武,高大威猛,伟岸澎湃,一枝独秀,天下无双,千古难遇啊啊……恩恩,简直就是天赋异禀,人神共愤呢!”

扒衣动作滞了一滞,紧抿的嘴角有点抽,红瞳扫了眼我泫然欲泣的小脸,皮笑不笑:“不敢当,小妖又没比较过怎么知道。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须臾,那一件件的蔽体之物就在我无助啜泣声的伴奏中,光荣地殉职了。

裸身坐在我双腿上的巫马卧龙低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双眸散着饥渴亢奋的狼光,晙巡着我光裸的身子一圈后,视线定格在前那两团柔白上,嘁嘁笑道:“原道是着小,看着也不大呢。”

一直撇着头,双手遮在眼上做娇羞状的我一听,立刻挣扎着支起半个身子,怒目而视,“什么小?这个跟我的身材成正比,是大小适中的好不好!”

我纤腰细瘦,藕臂匀长,是个弱柳之姿的小女子,要是长了对西瓜似的大脯,不跟个怪物似的?活活吓死人啊。

那厮掏掏耳朵,不甩我,歪嘴不屑的瞟向另个方向,脸上清楚的写着四个字:俺不爱听。

“……”我一股火堵在嗓子里,刚欲发飙,眼睛却蓦地瞟见正靠近我鼻端的平滑而健硕的膛,脸一红,忙撇头调转视线。

见我视线飘忽不定,咬唇不语,巫马卧龙邪恶的一笑,趋身伏到我的上,“怎么,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嗯?”食指屈起朝着我那挺立的尖暧昧的轻轻一弹。

“啊——”一种似痛似麻的感觉让我不由得一颤。

紧接着,那瞬间变硬的浑圆就被他张嘴含入了口中,一手抓住我欲反抗的双手拉上头顶,一手则握住另只空闲的浑圆,用力的揉搓着,忽轻忽重,忽推忽捏,手法熟稔而色情。纾缓丝麻的胀痛感让我如猫儿般低低的咪嘤着,忍不住挺扭动着娇躯。

“不要动哦,揉一揉会变大的,我这是在帮助你呢。”叼着我的尖,他含糊不清的闷声笑道。

“……!!”我脑后一凉,顿时清醒了不少。这厮对我大行特行胡吃海喝之事,却言辞凿凿颠倒黑白的说:其实我这是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燃烧自己点亮别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我想吐血!不行,我得忍住!要吐也得他先吐!

我清清喉咙,嗲声道:“多谢陛下垂爱,不必麻烦了呢,小妖既入不了陛下的眼,那麻烦您放开小妖,所谓鱼配鱼虾配虾,陛下还是找那些波涛汹涌的姐姐们来侍……啊啊!好痛啊!!……”不待我说完,那厮就朝我的酥上恨恨的咬了一口。

说你是狼你还真不是个人了是吧?整个一嗜血的食动物啊!吸着吸着就啃上一口,不把我折腾死你就不甘心是吧?我双怒齐发,忍不住的想暴力个先。

岂料这头狼不等我开口控诉他的残暴行径,他倒先不满的哼哼唧唧道:

“小妖这话我怎么听着不明白呢?鱼配鱼虾配虾?小妖心里想的是哪个男人呢?恩?”大手又重重的拧了下处,捏得它变形的高高隆起,疼的我差点掉下泪来。

非正常家庭下生产的小孩果然思想畸形!本无法沟通啊!莫名其妙的就扭曲话意、瞎猜胡想,疑心病真重。再和他这么口舌下去,就算不吐血的气死,我那两个可怜的包包八成也被他捏成条条了!还是识时务乖乖的吧。

我长叹了口气,再次后悔为什么要可怜这个邪恶野狼?!此时都坦诚相见了,就算有后悔药吃也来不及了。于是我双眼噙着委屈的晶亮泪光,扁扁嘴欲振乏力的道:

“我是鱼,你是虾,我们配,行了吧?……麻烦你温柔点。”

他对我的回答显然很是不满意,眼见着覆在我上的狼爪又要再度逞凶,我猛地一个鲤鱼挺,小嘴啪叽一声亲上他的薄唇,香舌滑进他腔壁里勾动挑拨着,舌尖像弹琴般灵巧的滑过他整齐釉白的牙齿,轻轻噬咬着他那略微冰冷的唇瓣。

“嘻嘻,你的嘴里还有酒的味道呢。”我舔舔唇角残留的银丝,媚声笑道。

红瞳倏然一沉,深邃而幽暗。“小妖……”低笑一声,捧起我的脸颊,堵住我的唇一个重重的深吻,似乎要把我窒息般的疯狂。

覆在我的椒上的大手不同先前而异常的狂暴热烈。一种疼痛且爽快的感觉从他的掌下蔓延开来,小腹那里突然间变得很热很热……

我受不住的呜咽一声,却引起了他更为残暴的凌虐。

“恩啊啊~轻点啊~恩”我娇柔的乞求道。

舌头绕着我的耳廓细细的划着圈,布满躁动情欲的英俊面庞戏谑的凝视着我,“这才是刚刚开始呢~我的小妖……”

耳边热热痒痒的气息让我的心尖都跟着瘙痒难耐,被玩狎的双辐出的异样快感更是以惊人的速度侵蚀我的理智和身体。

拉过我变得软绵绵的手,放在一个灼热的东西之上,他附耳轻笑:“感觉到了么?我的大是不大呢?”

我起先没反应过来的还来回了,那个灼热的东西随着我的动作瞬间胀大了起来,硬硬的表面凹凸不平,长的硕大甚至不能一手掌握!

是男人的那个东东!!我惊喘一声,如烫手的山芋般猛地撤回手。掌心热热的,我的脸也如被火烤了似的热热的。

“你你你你你你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麻烦缩回去先!”我酡红着脸不敢看他,磕磕巴巴的抖来抖去。

那厮却搂过我的腰肢,将他的那个紧紧的贴在我的肚子上,顽劣的蹭蹭,恶质的嘿嘿笑道:“乖小妖~先告诉我,我的大还是不大呢?”

他还记恨着先前的事啊?!不是普通的小气呢。

见我沉默不语,他那硕大的灼热又朝我狠狠的蹭了蹭,大力的揉捏晃动着我的白嫩浑圆,怒令道:“说话啊,大还是不大?”

“啊~”我嘤嘤低吟一声,发热的身子受不住那磨人的快感,咬牙低喘道:“大!陛下的确是英俊神武,高大威猛,伟岸澎湃,一枝独秀,天下无双,千古难遇……求求你缩回去先……”

“恩,说的真好听啊,我喜欢。”抱着我的手臂略略松开了些,右手顺着我的小腹滑下,打开我软麻的双腿,中指在那闭合的花蕊口处轻轻划动着,险的笑道:

““不过‘缩’回去是不可能了, ‘伸’进去我倒是很乐意。小妖,你愿不愿意呢?”

说着,中指猛地戳入那滑腻的口里,凶暴的捣动入。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

被异物侵入的瞬间我不可自抑的叫唤起来,蜜一阵缩紧。

“不要?还是不愿呢?恩?”

一指变作两指,连续的抽,恶意的扩充。狠厉的动作在体内产生一种电流般的快感,我悚然一抖,感觉有好多滑滑的体随着他的手指流出了体外,浸湿了我的大腿。

“恩恩~恩~不要~”

嘴里说着拒绝的话,细腰却不受控制的弓起,有节奏的迎合他的手指。我双眸迷蒙的瞥着他隐忍的兴奋俊颜,为自己浪荡的样子羞愧不已。

“还说不要~恩?”

手指增加到第三,抽送的力度和速度更为猛烈。我猛抽口气,水淋淋的小被撑扩到极限,被狎亵的几乎快要疯掉。

红瞳得意的眯起,“不诚实的小丫头,看看你的小正在用力吃我的手指哩,还一吸一吸的吃的很开心呢……”拇指按在花蕊顶端的敏感珠核上配合着内的手指飞速的挤压摩挲着,“我再问一次:要还是不要呢?小妖?”

“啊啊~恩~恩~嗯嗯~”

我没有回答。被玩弄到极限的身体如蛇般疯狂的扭动抽搐着,靡刺激的快感让我狂乱的摇摆着头颅,喉咙里像是压抑着什么,想大喊却又婉转。

巫马卧龙低哼一声,手指突然从蜜里撤出。我蜂腰一沉,难过的呜咽了声,仿佛在云端旋转着就要飞翔起来,却又在幸福的顶端跌下,空虚而迷茫。

“陛下~?”

我咬着唇,水意朦胧的双眸怯怯的望过去,只见他正伸舌舔舐着沾满手掌的晶莹爱,上挑的凤目低低垂着却不看我。

盯着他那暧昧而秽的舌尖,水流不止的蜜里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咬,仿佛他正在舔舐的不是手指,而是……

空乏寂寞的身子在叫嚣着要求抚慰,占有。我扭扭酥,蹭近他,指尖轻轻的捅了捅他肌理清晰的腹部。

“卧龙~”

“干嘛?”低沉嘎的声音语气不善。

水眸闪了闪,我绯红着脸颊,咬指柔声低嗳道:“我~我想要……”

一把抱住我白皙的娇躯,噬魂的红瞳里狼光如炬的紧紧绞视着我,笑得灿烂自满:“小妖,再说一遍。”

欠身抚他薄汗细密的膛,滑到口左侧的那小小的红豆上,俏皮的轻轻捏拉着,羞涩的笑道:“人家想要嘛~”

猛抽口气,他拉过我乱动的柔荑,低喊了声“小妖”,支起我的双腿,扶住他深紫色的硕大欲龙,在水四溢的幽口处沾满了润滑的汁,而后虎腰用力的一顶,那硬硬的子就强悍的入了我的蜜里。

“啊啊啊~好大~轻点啊啊~”细致的小受不住那长的硬物的悍然入侵,双腿受刺激的自动夹紧。

“放松点!小丫头,你想断送掉我以后的‘福’人生吗?”

握住我的膝头,将白皙匀长的双腿掰的大开,拉过小腿绕在他的虎腰之上,他声令道:“缠住我的腰,要轻轻的哦~”

我闻言横了他眼,交缠的双腿恶意地猛然用力的一夹。就听他“噢”的一声闷哼,眉头深深的皱了下。嘿嘿嘿~让你诱惑我!让你拿子捅我!死狗狗~你也有今天。

斜长的凤眸顿时红光大盛,象暴怒中的公牛一样,恶狠狠的瞪向我,“你太不乖了,小丫头!”说罢倏地低首叼住我硬如石豆的尖报复般的噬咬吸吮着。

“啊啊~别吸了~会断掉的~55555~”

被残忍的拉扯着即将快被绞断的感觉清晰且恐怖,我几乎是哭泣着大喊出声。格暴虐的帝王是受不得一点忤逆的啊,任又狠毒。

“不要怕,小妖。那里不会轻易的就被玩坏的。不过,这里会不会被玩坏我就不知道了……”恶魔般的狞笑着,他一手扣在我的细腰旁侧,一手抬高的雪臀,虎腰猛然一顶,开始了狂躁的律动。

“啊啊啊啊~轻点~5555~我会死的啊啊~”抽的凶器剧烈的摩擦着我柔嫩的内壁,虽然不是很痛,但是他那凶恶的话语却让我感到很害怕的大声哭叫出来。

抽的动作噶然而止,他顿了顿,伸手擦去我脸颊的泪水,指尖轻轻的抚揉着我紧合泛白的樱唇,哭笑不得:“小丫头,胆子还是那么的小,吓一吓都不成……”

伸指捏住花蕊顶端的珍珠飞速的撩拨揉搓着,引诱着已经是水意盈盈的蜜更加的泛滥肆虐,酥魅到骨子里的快慰直到让我丢掉那惊怖的情绪,再次迷魅的呻吟低嘤,他才躬身缓缓的律动起来。

滑腻的爱仿佛是有生命般随着他的进出吟唱不已,如隐讳的密音,好听的动人心魄。低沉重的喘息声在我的耳边动情的诱惑着,属于男人的湿热汗味扑面而来,滴淌在我的沉醉的脸上,绯粉色的娇躯上。

体内那硕大又温柔的滚烫的玉撑的我的小肚子胀胀的,可是又快乐无比,每一下抽动几乎都能带给我一个战栗的火花。

“恩~恩~再快些~卧龙~再快些……”

几乎不相信那是我发出的妖媚莺啼,我荡叫着攀附上卧龙的肩膀,额头无力的抵在他起伏的前,不满足只是循规蹈矩的动作,全身都软绵绵的酥麻快感尖锐的催促着我要求更多的更多的慰籍。

“噢~小妖……我的小妖……”

托起我悬空的腰背,他依照我的请求骤然的加快了速度。每一下都深深的顶进蜜的最深处,旋转磨擦着我敏感收缩的甬道。

“恩~小妖,还撑得住么?”低低哑哑的声线在耳边柔声的问道。

“恩~还好……”我神智恍惚的点点头。

“还要我再快些么?”

“好……”我咬咬唇,期待的笑道。

“乖女孩……”暧昧不明的邪笑一声,他突然退出我的体内。我疑惑的掀起微阖的眼眸,却见他大手抱住我调转了个方向,按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压在床铺上,却抬高我白皙的雪臀,“小妖~我来了哦……”

低吼着,他那青筋缠绕的硕大就从背后猛然重新入我那细密的水里。跪趴的体位让他一到底,竟是从未有过的深度。

“啊啊啊啊~不要~太深了~”小肚子好像快要被戳穿了般的充实。我咬唇欲泣,但卧龙却充耳未闻的开始凶悍的冲击顶撞,像失控的马儿一样,野而迅猛。

“啊啊啊啊啊~卧龙……”密集的冲击焚烧着那感触敏锐的蜜,震荡我如丝线般脆弱的神经,我大叫着瞬间达到了高氵朝。

呼——虚弱无力的倒在床上大口喘息,极度美妙的的快乐让我浑身痉挛的战栗不已,连指尖都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看着我狼狈的春色面庞,红瞳深处闪动着兴奋快意的欲火,大手握在上扶起我绵软的上半身,眉眼飞扬的俊颜贴在我淡红色潮湿的裸背上,邪肆的笑道:“这样就不行了么?我可是才刚刚开始呢……”

说着,在我的惊喘声中,又开始了猛烈狂暴的进攻。

“啊啊啊~不行~啊啊~太快了~恩~”

刚高氵朝过的幽壁感觉无比的敏锐,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巨大阳具上纵横交错的凸起是以怎样的角度侵入。深入花的野蛮撞击一下一下的凌虐着我,柔弱无骨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动作而荡的前后摇摆着,连逸出唇外的绵音细语都断断续续的说不真切。若不是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臂,相信我早已被他蛮力的顶飞了出去。

明明是被吞噬的几乎要死掉般的癫狂,但是从交合处荡漾到身体各处惊栗而绚烂的诡秘快感却让我吃力的将双腿张的更开,臀撅的更高,腰肢迎合着他的动作而向后媚扭动邀请着……

“卧龙~恩恩~好舒服~恩~~”

“小妖……我的小妖……”

微微扭曲的邪狂俊颜忘情的一遍遍喃喃嘶吼着我的名字。

……

拨开被淋漓的汗水黏贴在脸颊上的青丝,指尖轻触着鬓边的那道弯月疤痕,低嘎的声音在耳边时断时续的喘息道:“噢~这个,我会找最好的名医治好……”手指又滑到了左肩头,灼烫的薄唇温柔而虔诚的亲吻着印刻在上面的那圈红色齿痕,“……但是小妖,这个,永远都不要弄掉!好不好?”

“……恩……好……”

神智完全处于白雾状态的脑子本无法运转,只是随着他的话语不明所以的应声道。

得到答案的卧龙高兴的低呼一声,体内霎时集聚了更多的热情,低头咬着我的耳朵,雀跃的仿佛孩童,嗳嗳低语:

“小妖……永远别离开我……小妖……”

“恩~不离开……”我茫然的呓语道。

体之间不知彼此相击了多少个回合,在欲望的波海里不知沉浮了多久,终于在极度的困乏和极端的快感中我合眼沉沉睡去……

……

三人行之双翼

早起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西南的长风缱绻而来,摇曳着窗前的木棉树残叶婆娑,迷迭更香袅袅欲断,香气韵然,昨夜残杯两盏几时倾洒不知,浅醺的花酒味萦萦盘绕……

耳朵里听得见一切的声响,知是晨曦天晓,想着该起身去为那两位任的大爷准备早茶了,但眼皮倦涩,却怎么也睁不开,四肢酸麻,想动却动不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骨子里都懒洋洋的。

“嗯——”还是再睡会儿吧。我拱了拱软枕,弯唇忖道。

空气里的温度蓦然一变,一股清凉的草木之风混杂了进来,打破了一室的旎雅,荡漾的涟漪拂过我的脸庞,而后戛然而止,似乎有谁走了进来,站在离我极近的地方。

扇了扇眼睫,欲看,却沉乏难醒。

就觉腰背上忽然一凉,一个指尖上略有薄茧的大手顺着我的脊骨来回轻抚着我细滑玉脂的裸背,小心且温柔。

微凉的触感让我小小的缩了缩,这时脑袋里有个分身突然蹦出,张牙舞爪的掀起我的耳朵大喊大叫道:天亮了~吃豆腐喽~

恩~早餐是吃豆腐吗……吃豆腐?!!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一个颀高的影蓦地闯入我的眼帘。

“啊!”我被站在床前的那人小惊了一下,翻身而起。

待定神看清来人的那张脸后,我又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白了他眼,不悦的道:“……哈~是你啊,吓我一跳。”

“这样就吓到了?胆子也忒小了。”巫马青阳呵呵一笑,撩袍坐到了床沿上。

“你来无影,去无踪,偷偷的就蹦进我清晨的第一眼之中!试问我能不怕么?”我皮笑不笑的斜视着他,回讽道。

这厮一大清早的就跟个僵尸似的杵在床头,我没激动的一脚踢过去就已经算是很镇定了。他居然还好意思笑我?!

他微微笑着,没有回话,只是瞅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仿佛在看着一道美食,又仿佛含着某种妒火,狂热而邪佞。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朝自己的身上一看——啊啊!!我的衣服呢?!光溜溜的身上不着一缕,怪不得他的眼神那么贱,不知不觉就被他“视非”了一顿。

我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盖上,酡红着脸低头仔细想了又想,昨晚那激烈的缠绵画面如闪电般劈进我混沌的脑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吃了呢!!!

脸颊顿时如火烧的般,低头紧紧拽住被角害羞的一动也不敢动。

见我窘迫尴尬的做小女人状,他坏心眼的轻捏着我嘟起的粉腮,嘻嘻笑道:“知道害羞了?反应也太迟钝了。不过,也好可爱呢……你说是不是?哥哥?”他偏头看向我身后,似笑非笑。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那个害的我光溜溜的元凶来。扭头偷眼望去,就见巫马卧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倚在高高的靠枕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们。健硕的赤裸肌体大刺刺的随意舒展,隐约可见上面几道战斗后留下的抓痕。

不行,视觉冲击太强了!我心脏止不住的狂跳!而且小小的屋子里三个人呆在一起你看我看互相看的的氛围也太过诡异的让我如坐针毡。我索着用被将自己裹住,起身准备溜到屏风后去换衣服。但脚尖刚一落地,细腰就被人一把捞起,重新甩回到床上。

“喂!!大早上的不要胡闹好吗?!”没时间安慰我摔痛的屁股,我狠狠瞪了眼限制我自由的巫马青阳,推开他的手臂,接着往床下蹭。

仿佛在挑战我脾气的极限,他猿臂一伸,又将我甩了回去,牢牢的钳住我的自由,狭长的泉眸却紧盯着动也不动的巫马卧龙,“哥哥,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红瞳轻扫了我眼,像是很懊恼的皱了皱眉,冷声道:“不是定好协议了么?还问它做甚!”

“呵呵呵,既然哥哥如此说,那青阳就放心了。”

开心的轻笑数声,青阳将视线调转到我的脸上,“小妖~”他和雅的唤道。

“啊?干什么?”我警觉的望着他笑得温柔的玉面,突然感觉很是不妙。

就像咬人的狗不叫一样,狠厉的角色往往就给人以安心的假面。而青阳就绝对是这种“匪类”家族中的超级假面人!

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的探来,握住我紧紧拽着被角的手腕,略用力一掰,我整个胳膊顿时就软麻无力的垂下,赤裸白皙的肌肤随之从滑落的被子里绽露出来,毕现于外。掬起散在我前的一缕青丝拉近轻嗅着,少年扬起一朵暧昧靡丽的笑靥直望进我慌乱的眸子里。

“我想和你交欢。”

“……!!!!!……”

说真的,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我二话不说立马就钻进去遁走;如果现在我能长出对翅膀来,我二话不说立马就展翅腾空飞跑;哪怕是如果现在我手边有个棍棍什么的,我二话不说立马就举起来行凶自卫个先!!

真是太可怕了,不久前才被吃干抹净,元气大伤,这厢又窜出个发情色狼!不管你们兄弟私下里做了什么协议,起码得先问问我的意向吧?

我困难的吞吞口水,面部僵硬的干笑数声,正想晓之以理的教育他所谓君子应发乎情、止乎礼。岂料这小子本不屑听我废话,猴急的扑身上来对着我的脖子就一顿乱啃!!

敢情他们兄弟都一样!从来都是自说自话,本不鸟别人是愿意不愿意!就算是喊破喉咙的大叫“俺不从”,大概也是抗议无效反对驳回吧?!

细长的脖颈被他口水泛滥的啃了个遍,而后顺上咬住我的耳朵又开始舔。长腿像压猫似的横跨在我的身上,被禁锢的我如溺水中的小猫猫挣扎了数下,沉没。

看来当前唯一能运用的自救之计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挑拨离间,坐收渔利!

我双手抗拒的推着在我肩窝里攻来攻去的某颗死人头,拿楚楚动人泪光闪闪的眼角轻睇向僵坐在一旁脸色郁的巫马卧龙,哀怨的乞求道:“卧龙~救我~人家不要~”

杀气!

这厢娇音甫落,我顿时就感觉到了那厢如烈火般骤然迸发出暴烈的杀气!!~哈哈哈哈,八成有救了。我心下奸笑数声,就见面色晦,剑眉深蹙的巫马卧龙欠身朝这边挪来。

冷如寒冰的凤目凌厉的扫了眼青阳,而后,缓缓的举起掌来——

一把捏住了我前那两团地雪白浑圆!

“?????”

大哥?貌似你捏错人了吧?

“卧龙??我想你搞错……啊啊啊啊~”大手猛的一收,将我的酥高高的捏起,疼痛感令身子随着他的凌虐猝然弓弹。

血玉红瞳嗜渴的闪动着幽暗的冷光,他低声邪笑道:“小丫头,昨晚既然没有拒绝我,不是就已经有了同时接受我们两个的觉悟了么?”手下的劲道随着他的话逐渐加重,仿佛要吧我捏碎般的狠厉。

“……好痛~”我嘤嘤低吟,几乎要落泪。话虽如此,但觉悟是觉悟,现实是现实,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似乎让害羞的我无所适从啊。

青阳抬头舔舔唇角,怜悯的瞟了眼连连呼痛的我,啧啧叹道:“傻丫头,不要随便的抛媚眼啊,真是自己找罪受。”

谁抛媚眼啦?!我那是凄凉悲惨的受害眼神好不好?!

……5555……都怪我自己太笨,原来人家巫马卧龙本不是心情不爽的一脸郁,而是心下暗爽的一脸欲啊啊啊!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他能救我,结果不小心把人家的欲火给点着了,55555我的前途啊,无“亮”了……

青阳看着我欲哭无泪的小脸甚是开心,边轻吻着我的额头边觑向卧龙笑道:“哥哥还想要?”

“废话。”横了他一眼,卧龙的大手绕着我的雪白浑圆继续做挤压运动。

“嘻嘻,可是哥哥昨晚吃过了,今天应该先让我吧?”意有所指的淡淡瞥了瞥他的下身,青阳温温和和的笑道。

我顺着他的眼神好奇的看去,不禁“啊”的惊喘一声,就见卧龙胯下的欲望已然高高抬起,虎视眈眈的挺立着。

“那个……你们可不可以先让让我?”我咬唇可怜兮兮的抖声道。人家不想做啊啊。

“乖~我没问你。”青阳拍拍我的脸颊,不甚真心的哄道。

“可是我想吃早饭……”

“乖~等我吃完了你再吃。”

“!!!”这人怎么这样,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可是我饿啊!”

青阳见卧龙沉默不语的放开了揉捏着我的色手,答案了然于,于是笑着扑过来堵住我喊饿的小嘴,撬开贝齿就来了个缱绻缠绵的舌吻,将彼此唇舌间粘连的甜味银丝悉数舔净,似火的长眸紧锁住我,扬眉笑道:“乖~我这就喂饱你,嘻嘻。”咂嘴媚笑的样子活活就是一再世魔的范本!

三人行之灵犀

****注意哦~卫道人士和H过敏人士慎入!

还有那些看不起小白文地人也别自找郁闷的来风凉在下

高尚的人去高尚的地方吧~在下的文配不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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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凉的大手握住我的蜂腰两侧,呵痒痒似的触感令我忍不住嬉笑扭躲。无奈的笑叹一声,大手惩戒的狠狠捏了把我丰腴的白臀,张口含住那凝润的酥顶端,浅粉色的尖在他温热的口腔里被轻噬吸吮,不一刻便绽放如花,硬如红豆。

“可爱的小家伙。”青阳弯唇笑着,“虽然小了点,可是味道很甜美呢。”

“……”我怒!!不愧是亲兄弟啊,龌龊的眼光一模一样!嫌小就不要亲来亲去的洒口水!切~~

我双手立刻护在前,挑眉撇嘴冷哼道:“小妖后天发育不足,真是对不起太子殿下了呢。不好意思,我要去吃早饭了。”

说罢我抽身欲爬走,但他的手掌适时的压上我的肩膀稍稍运力,我又颓然的倒了回去。

“呦~又生气啦?小也没关系的,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的栽培它。”轻揉着手感上佳的弹丰盈,青阳不正经的笑道。

“……!!”这两兄弟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打击我的是吧?!连损人的促狭语调都分毫不差!挫败的心情昨日重现啊。

这时那厢趴在靠枕上的巫马卧龙见状忍不住憋着气笑嘁嘁的道:“青阳,大小什么的不要再评论了,小妖很介意呢。那东西只要够吃可口就好,别太过挑剔。她也很不容易的。”

我忍无可忍的怒目杀过去,咬牙切齿道:“不要太过分了!皇帝陛下!!”。而人家却把头撇向别处,装作什么也没说过样子。啊啊啊,真是气死人!

青阳闻言轻笑一声,浓密的长睫垂了垂,清雅的道:“哥哥说的也对呢……如此,想是哥哥昨晚吃的很痛快吧?”

“哈哈哈哈~是前所未有的餍足呢。”卧龙得意的仰天大笑,隐隐还能听见他吸吸口水的声音。

“……是吗……能让哥哥满足,那我更想要好好的品尝一番了。”睥睨着我的狭长泉眸火光乍闪,让我顿时恶寒不已,小屁屁本能的向后蹭了蹭。

青阳一脸邪笑着,擒住我挥舞的双手举高,低头张口就恶劣的咬了下前那翘立的红果,本已很敏感的头被他牙齿这么骤然的一咬,一种难言的快意电流沿着我的腰背刷的划过。我“呀”的抽了口气,反的推着他的肩头想要从那色情的唇舌里解脱出来。仿佛是恼怒于我的拒绝,他一手猛然快速的揉捏我另只微颤晃动的浑圆,嘴里重重的吸拔着那朵硬的不能再硬的花蕾。

“嗯~~疼~嗯嗯~~”

快要被吸出来的纯然快感令我忍不住压着嗓音拉出一道细细长长的靡魅呻吟。

岂料青阳突然手忙脚乱的捂住我的嘴,慌张的警示道:“傻丫头,拜托别叫的这么妩媚啊!!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我身子就突然腾空被抱离床面,脊背瞬间就跌进另一个怀抱里。

“……会刺激到哥哥的啊……”

青阳维持着半趴着的姿势僵化在原地,苦笑的望着被巫马卧龙强抱在怀里的我,想说些什么,翕了翕嘴,终还是没说。

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颅便被拉着偏向一侧,卧龙低吼一声,张口如疯子般的啃咬那片展露出的凝白肩臂。紧贴在后背的膛热如烙铁,喷扑的气息重而压抑。

“卧龙?……”我不舒服的嘤咛一声,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却蓦地感到自己的屁屁下正坐着一个更为灼热的条状物,它随着我的动作而猛然胀大许多。就听卧龙跟着闷哼一声,听着很是痛苦。

“!!!!!!”我倒吸一口气,脸腾地就红透了。他那滚烫的硕大凶器正抵在我最危险的地带,蠢蠢欲动。于是我不敢再乱动一下,心想这头狼怎么突然就狂大发了?不是说要让我和青阳……么?

“哥哥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青阳坐直身子无可奈何看着我们颈项缠绵的画面喟叹道。

卧龙修长的大手急躁的用力揉搓着我的椒,夹捏着那陡立的花蕾,手法熟稔色情,又痛又麻的感觉让我禁不住的大声喊叫出来。

他横了眼依旧僵坐在一旁的青阳,暴躁的低吼道:

“你还傻呆着做什么?第一次是你的!!”

青阳闻言双眸立刻亮了起来,仿佛是得到奖励的孩童,兴奋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对着咬唇呻吟的我绽出一个善心人的无害笑容,温和的嗳道:“小妖~我来了哦。”

说着就扑过来,拽直我蜷缩在卧龙怀里的两条玉腿,拉的大开,将那隐秘的花园尽情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别,别看……”自己最隐蔽的地方被他大剌剌的直视,让人有种秘密被曝光的羞耻感。我羞涩的忙并拢起双腿。

“为什么不能看?小妖的这里很漂亮呢。”大手扶住我的膝盖头,不顾我难堪的心情,反而将它们掰得更大。“乖~别动,让我来好好的滋润它……”他邪的笑着,低头埋进了小腹下的花园里。

“嘻嘻,小妖这里是粉红色的呢。”指尖先是顽劣的轻轻刮了下盈丰的软,而后伸出两指撑开两片闭合的花瓣,试探着轻戳下那欲望的幽口。霎时我就感到有汁随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身子一抖,我咬唇羞愧的朝身后卧龙的膛摩挲着紧紧靠去。

“小妖,还敢勾引我!恩?”卧龙咬着我的耳朵隐忍的喘道。揉搓着双的手劲猛地加大,几乎要把它们捏断般的冷酷。

“啊啊~别那么用力啊啊~好痛~啊啊~”

刚刚翻云覆雨过的身子还没完全褪去情欲,哪经得起他如此的挑逗。肌敏感的止不住抖动,小腹深处那熟悉的燥热又开始活络流动起来。上的刺痛快感刺激着私处那里的水意更加浓重。

青阳却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紧盯着那里,喑哑的低呼道:“好,透明的汁一直流出来呢,哥哥,再用力捏几下……啊啊,好敏感的小家伙,源源不绝的呢……好想尝尝看……”

“啊恩~别,别说出来啊,嗯嗯嗯~~”秽的话语让我无地自容,索闭上双眸掩耳盗铃。但花蕊里突然传来的惊人快慰令我又猛地睁大了眼睛。

青阳埋首将他湿滑温热的舌头钻进感觉敏锐蜜里,沿着花瓣的形状舔吮了一圈,而后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的了进去。在口和甬道里邪恶的滑动,吸吮。灵动的舌尖一进一出的勾划着那细嫩的薄壁,酥麻细密的快感排山倒海的漫过全身,花心的深处立刻溃不成军,爱如山泉般持续不断喷流而出。

“好多水啊,味道也美味极了。”青阳迷醉的喃着,张嘴大口大口的吸吮着我的爱,嗞嗞嗞嗞的吞噬声如魔鬼之乐般撼动着我脆弱的心脏。弓在卧龙怀里的身子如筛子般痉挛起来,无力也无助。

极度的羞耻感和匪夷所思的快感终于让我大哭了出来,“5555~求求你别舔了~人家受不了了~嗯嗯啊~也别吸了~嗯嗯~要肿了啊啊啊……”

“嘘——别哭,他这是在为你做好准备呢,否则一会儿你会承受不住我们俩的。”卧龙抱紧我瘫软的身子,轻柔的吮去我脸上的泪珠儿,附耳安慰道。

而后又抬头红瞳如刀的瞪向青阳,咬牙的怒道:“该死的,你玩够没有?!”

“还没呢,哥哥不要急嘛。”青阳抬眸轻睇了他一眼,嗔怪的闷声道:“她这里好吃的要命,而且舌头伸进去的时候还会一吞一吐的唱歌,乖好玩的……再让我玩会儿好了。”

我一听他如此说,痛哭的更大声了。现在已经够奇怪的了,再玩下去,不知我还能变成什么荡的样子啊!

“别哭别哭,也别咬嘴唇。”卧龙低头撬开我咬得红肿的樱唇,舌尖摩挲着唇上的咬痕,大手又捏住那两团酥来回摇晃旋转,平衡着我焦灼的情绪。

青阳听我不再哭泣了,抬头看了看我那被卧龙亲吻的有些神智恍惚的小脸,舔舔唇角不乐道:“小妖的注意力全被哥哥夺去了,好不公平啊。那我也来了哦。”

说罢,快速脱去身上的紫衣华服。不同于外表的少年之姿,他赤裸的身躯虽然高瘦但肌理健硕,一块块紧致的肌如石雕的般壁垒分明,皮肤虽白皙却张扬着狂霸的力量,感而危险。在抛掉贴身的亵裤后,就见一条绝对不比卧龙小的巨大阳具悚然惊现,对着我微微点头的紫红色头的前端已然渗透出许多透明的滑,叫嚣着要侵略。

我有些害怕的将头钻进卧龙的肩窝里,和卧龙鱼水之欢还不到两个时辰,如今可以再接受那样的巨大吗?但是空虚寂寞的蜜和战栗尖锐的快慰却又让我期待着他的掠夺。

架起我匀长的玉腿,青阳的欲龙剑拔弩张的顶在我的花蕊中心,“小妖,我要进去了,可以么?”可能看出我有点怯懦的样子,又笑道:“不要紧的,小妖这里已经很湿了,受的住的。”

我闭着眼微微点了下头,就听青阳浅笑一声,头先是在水四溢的蜜口外来回滑了几圈,沾满了汁,而后滑入,撑开紧致细密的花瓣,接着一个大力的挺身,那个灼热硕大的阳具就悍然的没入我水嫩的狭小之中。

“啊啊啊啊~你的太深了~~”我难过又快慰的大喊道。

“放松,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双手擎住我的臀瓣,他低吼着开始了狂烈的抽律动。

“……嗯嗯~啊~啊~嗯~好大~又好热~嗯~啊……”

激荡的快感如水波般一层一层的辐过来,小里酸涩快慰的无与伦比,紧窒的嫩紧紧的包裹着他的灼热,频繁而凶猛的动作几乎每一下都能把它顶入我的最深处。圆柱的前端甚至有好几次都戳进了子的口里,微涩的疼痛让我不由得蠕动收缩着弹的内壁,一下又一下的绞拧着他的玉。

“我的小妖,别吸着我不放啊!”青阳请拍着我的雪臀,闷声苦笑道。额上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正顺着紧绷的脸庞大片滚落。“昨晚不是刚做过么?怎么还是这么紧这么小?!这样下去的话,我会忍不住马上的。”

“对不起~我放松不下来~5555……”我泪眼朦胧的哭泣道

又抽了几下下,青阳受不住的咬着牙,无奈的向卧龙求助:“哥哥,帮我。否则我怕会伤到她。”

卧龙点点头,起身将我腾空抱起,背臀忽然没了倚靠的地方,我惊叫着反手紧紧抱住卧龙的脖子。他好像也正是希望我如此,一只大手绕到前飞快而凶猛的捏挤着我的雪白酥,另一只则探到与青阳交合的地方,寻着花顶端的那颗邪恶珠核,或轻或重的弹拉狎玩,不一会儿,便有一股热热的暖流从蜜的最深处卉发出,在里面与青阳的利刃交汇纠缠。青阳亦快慰的低吼一声,举高我的双腿,会心的配合哥哥的动作抽拔顶入。

全身所有的敏感兴奋的地带都被他们肆意的玩弄蹂躏,噬魂的快感在他们的掌握下绚烂的起舞。我沉沦在他们合作完美的手段下,如失了魂儿般呆呆的,只知道婉转着发出嗯啊嗯啊的娇涩媚吟。

“啊啊啊~小妖的里面在咕咕的叫个不停呢~热热麻麻的好舒服啊……”

沙哑的嗓音不停的说着秽的话语击溃我薄弱的意志,青阳像野兽般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我柔弱的娇躯,一次又一次的将我暴的顶进卧龙的坚实的膛里,又猛然的拉开,再顶入……我双臂无力的挂在卧龙的身上,如一个溺水的人,漂浮在欲的波海里,虚无且快乐的欲仙欲死。

“嗯啊~青阳~嗯嗯嗯~我要不行了啊啊~恩~……”在半空中激荡摇摆着我断断续续的嘤吟道。

“恩,我知道。乖,噢~再忍一下哦~”如玉俊颜上汗珠滚落,他竭力忍耐着柔声安抚着我,而后深邃的长眸瞟向卧龙,“哥哥,昨晚你在了里面还是外面。”

“……你说呢?”回答意喻不明。

“呵呵呵~青阳明白了。”两人彼此了然的互通信息后,青阳猛地架高我的双腿,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蛮横而暴的戳捣动我极度敏感的水,壮的阳具和近乎残酷的力道让我亢奋的弓起身子啊啊的尖叫不止。

“啊啊啊!不要再了~嗯嗯啊~我要死了啊啊啊~”泪珠如断了线般滚滚掉落,喊到嘶哑的嗓音异样的感迷魅。

“噢哦~小妖,我的小妖~你这样喊会刺激我更残忍的玩坏你的~恩~小妖!!……”

如野兽般的咆哮着,不知凶暴的抽了多少下,最后重重的一顶,小腹狠狠的贴在我的蜜口,壮硕的身躯剧烈颤抖,我亦同时疯狂的高声尖叫,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紧致的花倏地缩紧,他闷哼一声,大手失控的在我白皙的双腿上留下了两个红色的指印,又一个倾尽全力的戳顶,他将那滚烫的热全数进蜜的深处。

“啊啊~青阳……青阳……”

“恩~小妖~乖女孩,~把我的东西东西全吸进去,吸进去吧~噢噢……”

……

高氵朝后我们两个剧烈的喘息着,卧龙抱着瘫软如泥的我坐回床上,我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似的狂跳,脑子里一片高绚的空白,眼前爆放着无数的焰花。

青阳巨大的凶器还深深的在蜜里没有撤出,他伏在我泛着媚粉色的肌肤上,仿佛在回味般吃吃笑着。见神智迷乱的我表情呆呆的,泪光婆娑,透明津一丝丝的挂在我微张的菱形小口外,他得意的眯着眼,伸舌将它们全数舔净,而后覆上我的唇,勾起我的小舌爱恋的啃噬吸咬。

“吃饱了么?”轻嗅着我身上高氵朝过后的汗味,卧龙头也不抬的冷冷问道。

“没饱,一点都不够呢。哥哥,再让我吃一次吧~”青阳撒娇似的央求道。

“……不行,我,我反对……”神智好不容易从欲之国度跑回来的我,闻言立刻颤巍巍的举手抗议。

才吃了一次我就要升天了,再吃一次我八成就离死不远了,而且还不是光荣伟大的死去,而是在床上滚来滚去被人嘿咻死的!若是传出去我的人生原来这般龌龊那还不得被遗笑万年?!不,我绝对不要!

巫马卧龙握住我那乞求解脱的无骨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啄,飞扬上挑的红眸里闪动着浓烈的色彩,“小丫头,醒过来了?”

而后不待我回应又邪佞的笑道:“既然醒了,那就该我吃了。”

我悚然一惊,挣扎数下连呼“抗议”,见我如此不乖,卧龙俊颜一沉,拉过我的手放在他胯间那翘立灼热的巨大上,恨恨的低吼道:“你想逼我用强的吗?!”

“55555……你们现在就是用强的啊!55555……”我掩面委屈的啜泣道。

“……”卧龙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青阳安抚的拍拍我的背,柔声笑道:“傻丫头,我们一直在竭力忍耐着呢,这已经是我们温柔的极限了。乖,别哭,不要再惹哥哥生气了。”

然后撤身将他的欲龙从我的体内拔出,大量的浊白色和黏稠透明的爱从交合的地方喷泻而出,浸湿了一片锦缎床单。蜜里失去了热热的长,顿时莫名的空虚起来。我皱眉难过的长长低嘤了声。

就听青阳在耳边笑念了句“妖”。而后猛然从背后抱起我,分开我的双腿,将幽深的花园劈的大开。

“哥哥,不要太鲁哦。”他轻睇着靠在枕上的表情邪佞的卧龙笑道。接着不顾我的尖叫,将那还在抽搐蠕动的水对准卧龙坚挺的昂扬,一松手,把我重重的放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重力的作用,那个硕大的凶器瞬间冲过我痉挛紧合的花一到底,直顶进了子里。灭顶的诡秘快感让我仰头痛苦的大喊大叫,理智一瞬间断弦般的破灭消失,我向前倒在卧龙的怀里,仿佛抓着一救命稻草,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支撑自己瘫软的身子。

“刚坐进去就不行了么?小东西……”青阳恶质的奸笑着,汗津津的温热膛贴上我的裸背,暧昧的游移摩擦,唇舌忽轻忽重的噬咬挑拨着我敏感红透的耳廓,大手穿过腋下握住我的挺立肿胀的椒,揉捏戏弄。

无尽的爱抚和侵蚀一切的快慰再次攻占了欲火刚刚熄灭的体,我如荡饥渴的女人般忘情的呻吟乞求起来。感觉到我的神智和思想再也无法运转的废弃掉后。青阳道了句“可以动了”。卧龙便扶住我的腰开始了原始而野蛮的律动……

……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情欲味道,处处靡。

“嗯嗯~嗯嗯~卧龙~再快些啊~嗯嗯~“

“哥哥,请慢点啊,小妖的酥很好吃的,你都害我含不住了。”

“死小子,滚开!”

……

“小妖的皮肤又细又白的像上好的丝绸,多种几朵花上去一定更美……”

“……恩呃~别吸了!!要破皮了~5555……”

……

“噢哦~小妖~你比昨夜还紧呢,让我忍不住想用力戳穿看看呢……”

“呀啊啊~啊~不要吓我了!~55555555……”

……

“小家伙,这么兴奋么?~是因为青阳在的关系?恩?”如怪物般强势的卧龙流淌在小腹上的泛滥爱,语调古怪的质问我。

什么兴奋?!是羞耻的紧张吧!

“嘻嘻,其实小妖是喜欢我们三人一起的,是不是?”指尖在凝脂玉背上好玩的打着圈圈,青阳对着我的耳朵里吹气轻笑道。

鬼才喜欢!我弱弱的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咬牙的低声咒骂,“……两个禽兽……”

“哥哥,她在骂我们耶,好大的胆子。该怎么惩罚才好呢?”

“你说呢……”

两头发情野狼不快好意的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着秽邪恶的意图。我心下一凉,顿感末日降临。

……

“呃~啊啊啊~青阳……我错了,拜托你别咬了……5555……”

“嗯~啊~卧龙~啊啊~求你不要~嗯~再进来了~555我的肚子都胀满了,恩~好难过~55555……”

“啊啊啊~不要再玩那里了~嗯呃~我会忍不住的~5555555……”

……

仿若是得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的好奇孩童,他们不知疲倦在我身上发掘着一个又一个迥异的玩法。哭喊到嘶哑的嗓子最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无力被动的承受着一个又一个由他们心堆砌的极致高氵朝……一个人退出我的体内,另一个马上递进,肚子里塞满了他们滚热的种子,但还是不满足,不停手。他们似乎是很喜欢看着我沉沦在欲的漩涡里无法自拔的样子,恣意的纵着我羞耻的欲望,让我在他们的掌心里盛开起舞,为他们展露出我不为人知的所有美丽。

然而明明身体被他们邪肆的凌虐狎玩,但传达到心底的却是他们火热直率的柔情爱意,这莫名的认知让我自己都觉得十分之怪异。难道我的潜意识是与他们灵犀相通的?无解。所以不管他们怎样的过分,我都无法真正的去憎恨讨厌。

他们就如同秋野上烈烈燃烧的燎原之火,放纵、任、邪恶、残忍、嚣张、自私、叛逆、善变、狂傲、偏执……不顾别人的感受,自顾自的痛快燃烧,带着毁灭一切的热情,极度的危险却又极度的迷人。

而注定此生与他们纠缠的我,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萤窗人不语

细草笺微风

萧枝念郁色

日开香雾薄

飞朔天穹去

骁腾回横来

问君意欲何

莽莽空瑟瑟

××××××××××××××××××××××

神啊~人有很多面,爱有很多种;所谓弱水三千,我独爱这一捧……小妖不慕那谦谦雅士,翩翩公子,但您也别随随便便就把成了的豺狼虎豹统统丢给我吧?!人家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不是降妖伏魔法力高超的某大仙啊!!这不是成心送肥羊入虎口,往死里整我么?!我自问没得罪过您,也没偷偷骂过您,您怎么就瞧我不顺眼呢?

所谓做女人难,做娇弱的小女人更难,做不幸被天天强迫锻炼身体的娇弱小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女人啊,总是吃亏在力气上。

想那叱诧风云的独行侠客,猿臂虎腰,茕茕孑立,提刀而行,淡定从容,于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笑取上将之头颅,有若探囊取物……

我不比那些怀家国天下的伟岸君子,我的愿望很渺小:假使能让我拥有如此千斤之力,铜筋铁骨,鬼魅神功的话,我定要替天行道!于禁之中,提剑而刺,取那两头祸患人间之魔的那话儿,十步一个,千里不留行!若敢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要代表全天下的苦难女子——阉掉他们!!

……

“最毒妇人心”也是被逼出来的!

话说自从九月九夜后,人小力单的我就天天被这两头贪食的恶兽圈禁在床上。三人纠缠在一起是早也下雨,晚也下雨,晌午再互相口水几个回合!!他们力充沛的跟吃了千年人参似的,无止尽的索欢嬉闹,不知节制的痴狂于情欲和爱的游戏。本不管我到底想要不想要,只要人家那话儿一个兴起,压过来就开做。禽兽们!好歹……留条生路吧。

我奄奄喘息,欲振乏力的哀呼:人家真地不行鸟……他们非但不同情怜惜、高抬狼爪,反而厚颜无耻的反抱怨我体质差,说我更加应该在他们的爱心指导下多多锻炼运动,强身健体!……

吐血!无法不吐血!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他们这么无节制无行的索求啊!咱们来日方长,细水长流不好么?可是他们却仿佛是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似的,每一次都如末日般的疯狂热烈!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好,既然你们不懂惜花温玉,不谙长久之道,那也休怪我无情的斩流断水,封山锢林了。

于是在昨夜月黑风高的三更十分,灯蕴华的交鸾寝内,木棉催情香燃点如烟,金纱帐后,我玉白的胴体娇躯横陈于紫红色团花的锦缎之上,用秋水般潺潺如诗的朦胧双眸,满是诱魂柔情的凝望着他们,柔弱无骨的玉臂向他们微微抬起……玫瑰小口轻启,吐露着酥骨绵媚的靡靡之音……

“卧龙~”

“……啊~??”吸吸口水声,擎起我的左手。

“青阳~”

“……哎~??”吞吞唾沫声,擎起我的右手。

“恩恩~~人家~恩~想要……”我垂眸羞涩的咬唇嗲声道。

“吼吼吼吼吼吼——”狼们瞬间失控地仰天咆哮数声。

兄弟齐心,一起飞扑而来。卧龙堵住我鲜嫩欲滴的小嘴,肆意亲吻;青阳含住我粉红诱人的尖,恣意吸吮。

我细细呻吟着欲的歌声,白皙细长的柔荑沿着他们结实的小腹下滑,握住他们胯间那引以为傲的欲龙,温柔而色情的上下套弄,撩拨抚刮……让它们瞬间高高的昂立,茁壮的直起……

“嗯啊~卧龙~喜欢吗?嗯~?”

“噢嗷~喜欢的要死~噢~”

“嗯嗯~青阳~舒服吗?嗯~?”

“啊啊哈~舒服极了~啊啊~”

“嗯~那,你们想要人家么~恩?~”

“废话!!”

“就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嚎叫着,动作齐刷的一人掰开我的一条腿。

我扭扭身子闪躲,手指滑到他们大的欲龙部轻轻捏搓,轻睇了他们一眼,嘟唇娇嗔:“嗯嗯~讨厌~不要那么猴急嘛~否则人家会忍不住……”

喀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使用暴力的。哼哼哼哼哼哼。”看也不看一眼瞬间哀嚎着蜷缩成一团的两只禽兽,我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子,揉了揉被刚刚那惨绝人寰的喊叫声震到的耳朵,合掌朝自己柔白的掌心里呵了呵气。

“干的好,小妖,早该这么做了。”我低声狞笑着自我鼓励道。而后抬眸瞅了瞅疼的满头青筋、大汗淋漓的两兄弟,虚情假意的捂唇做担心状的惊喘连连。

“哎呀呀~怎么很痛么?我忘记了男人的那话儿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力量就大了一点点呢……唉唉~没关系吧?以后该不会不能用了吧?恩恩?~人家好担心哦~”

“你、你、死丫头……”巫马卧龙咬牙切齿的恨恨哼着,伸手欲抓我,却因骤然扯动伤痛的地方而又颓然倒下。红眸徒劳的从床单里向我来怨鬼般的寒刃。

“小、小妖……好狠、狠的心……”巫马青阳牙齿死死的咬着床单,瞪着我的哀怨泉眸噙满泪光。扁扁嘴,欲哭。

我翘唇笑眯眯的如阳春白雪,和煦春风。“乖~不哭哦~就算以后不能用了,小妖也绝不会嫌弃你们的哦~”伸出那小小白白的断子绝孙手在他们光溜溜的屁股上安慰的轻轻拍了拍。

而后侧头望着映于窗纸上的月影残枝,喟然慨叹:“哎呀~今天的夜色真的好好啊,让人忍不住想要融入其中,与风起舞,执花对月呢……”

我起身优雅的穿上长衣,披上斗篷,在四道杀气凛冽的怨毒视线伴奏下,姿态优美的蹦跳着跃过那两只残废禽兽,出门赏月去鸟~

解梦人完

“断子绝孙手”果然是一门绝学!任他是成了的好色恶狼也败在了我的一抓之下。不幸中招被撅伤到命子的禽兽兄弟的那话儿伤势重是不重我是不知道,反正昨天晚上他们是乖乖顺顺的躺在我的两侧酣然睡到天亮,整晚连小手都没一下。

没有口水和子捣乱的夜晚让我一夜好梦,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揉揉眼睛伸伸懒腰,我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做了帝王的枕边人后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是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伺候那两只超级难搞的禽兽;嘿咻过后,他们立马派来N个女侍来伺候我,全天候的贴身跟随,连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了哩。

我捋了捋垂在腮边的发丝,从镜子里问向身后的女侍道:“陛下和太子呢?”此时早朝已罢,他们却还没出现,这不禁让我有点好奇。

女侍低首福身答道:“陛下移架皇陵视察工程,太子殿下此时应是在御花园招待贵宾。”

怪道这时还不见踪影,原来如此。那皇陵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皇室因此丢了很大的面子,而同时激起的极大民愤也差点没有平息下去。随着最近民怨渐淡,朝廷这才着手重修。而身为当朝帝君的卧龙无论如何也应该拔冗去看看自己祖辈和自己以后的安息之地的。

既然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正好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

“去散散步吧。”我望着半敞窗外的那块青蓝的无云高空,微笑道。

秋风浅送,落木萧萧,在这萋萋寂寞的季节,偌大的皇倍感空旷静谧。虽然不久前还娥满园,美人如云,热闹滚滚,但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却嫌她们太过吵闹,一恼之下都统统撵了出去。巫马皇室的嫡系子孙人丁凋落,宗族虽然倒颇为兴旺,但因高位在上的巫马卧龙和巫马青阳是两个极其任暴戾喜怒无常的人,相信即使是发出邀请,深谙伴君如伴虎的皇室宗亲们还是不敢轻易的进伴架的吧。故而如今皇落到比冷还荒凉的地步,卧龙和青阳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顺着爬满火红蔓藤的粉墙且走且停,无论是空气,泥土,树木,灌丛,水洼,落叶,即使是墙隅一角的一株小残花,都值得用心咀嚼品味。一叶知秋,自然界处处洋溢着生命的玄妙,生存死亡结合背叛别离新生希望转机……年复一年,它们延续着重复着关于命运的神话。

而自诩为自然主宰的人呢,命运却是卑微的可笑。如开弓后就永不回头的箭矢,一生只一次的命运绝不会因任何因素而重新轮回。相遇就是相遇,羁绊就是羁绊,爱了就是爱了,恨了就是恨了,背叛就是背叛,永别就是永别。即便是遇错了,绊错了,爱错了,恨错了,叛错了,别错了,错了就是错了,回不去了……野火尽,春风生,只是梦。

为这秋韵所感伤,心情有些颓丧,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直到耳朵里听到了那涓涓的水竹磕石声,我才陡然清醒,抬头看去,自己竟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御花园深处的禅意水居。引自山泉奔流而下的清溪上,巧匠别出新意的盖了个四角竹亭。亭的四壁下缚以九九石铃坠入溪水之中,溪水激流时铃音则激荡,溪水缓柔时铃音则低哑,叮咚之声颇有禅趣,故曰禅意水居。

此时我离水居已是极近,透过交叉的枝桠可见竹帘上卷的居内相对坐着三个华服男子。面南而坐的正是太子巫马青阳,而那两个面北而坐的年轻男子我却不认识。面容隐隐的看不太真切,只窥见其中一个身着琉璃白的长袍,手持折扇,谈笑间很是风流妖娆;另一个则是一身的靛蓝色的锦袍,举手投足间寒风盈袖,几可见如冬日啸雪般的冰息萦绕左右。

我傻傻愣愣的呆望着那水居上的陌生男子,不自觉失手啪地折断了横在眼前的枯枝,心口莫名的悸动似狂。

那两个人是谁?!我迫切的想知道!身体里仿佛有千百个声音在同时问,他们是谁?为何我感到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

双脚快于理智的动了起来,我拨开树枝,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向禅意水居走去。忽然眼前人影闪动,两个带刀影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悄然挡在我的面前,毕恭毕敬的抱拳的道:

“太子殿下有令:此乃国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原是设了界卫?我皱了皱眉头,想拨开他们硬闯过去,又觉不妥。于是一甩手帕,猛然拔高嗓音怒斥道:“大胆!谁敢拦我!”

这骤然响起的凌空厉喝果然引起了水居上的注意。我见青阳偏头向这边望来,立刻向他摆手扬帕,撒娇的唤道:“青阳~是我。”

青阳顿了顿,挥手摒退了影卫们。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扶在栏边低头淡淡的问道。

我边提裙走了上去,边指了指四周的枫树,笑道:“这秋枫红叶极美,令我看的不觉入迷,谁想走着走着竟遇到了你。”

擎起我伸过去的手,他拉着我走进水居中央的竹案前。

“这二位是……?”我视线瞟向在案后端坐的二人身上,下意识的问道。

探寻的视线凝固在那靛蓝锦袍男子的脸上便无法移开。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那熟悉的气息会让我想立刻扑进他的怀抱里呢?男子长脸剑眉,悬鼻薄唇,阳光下焕发着琥珀色光泽的眼眸如极冷的透明冰棱。他听我问话便抬眸淡淡的向我扫了一眼,而后复又持起案上的茗茶微阖起双眼细细的品。但就这仅仅轻描淡写的一眼,我似乎窥到那其中有一抹无法隐喻的柔光一燃,如一细细的荆棘般狠狠扎进我的心尖,又刺又疼又麻。

手指突然被青阳狠狠捏紧,连心的倏然一痛,害我张口差点叫了出来。我方回过神来,咬唇恨恨的白了青阳一眼。不就多看了别人几眼么?至于像捏核桃似的捏的那么用力吗?

青阳猿臂一伸横在我的腰间将我圈在怀中,狭长的泉眸似笑非笑的瞅着对面的二人,对他们温声笑道:“见笑了,这位正是本阁不日便要迎娶的未婚妻。”

我闻言一惊,刚要说什么,腰间便又被青阳重重的捏了一把,我乖乖的闭上嘴缄默不语。

他指着首座的靛蓝锦袍柔声对我介绍道:“这位乃是九真国的国使——宿皇子殿下。”

九真国的宿皇子?既然是九真国人,那应当是从未见过才是,可我又怎么……?

我按下满心的不安躁动,微微向他颔首致意。冰眸冷冷的凝视着我的双眸,他亦缓缓颔首回礼。

“而这位乃是九真国的大理寺卿禹苍禹大人。”青阳又指着旁边的白衣男子说道。我偏头顺势看去——

好漂亮的男子啊,致柔媚的五官绝胜女子。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真是芳华四溢、风情万种呢。

我不觉轻笑着投他以欣赏的目光,熟料他一见我的笑容竟愣了一下下,霍地站了起来。一旁宿皇子立刻朝他淡淡一瞥,他又惊觉的忙收回视线,啪地合上折扇,桃花眼低垂,抱拳媚声道:“小姐的如花美貌世间难见,竟令在下神游天外,还望太子殿下和小姐原谅在下的失态呢。”

感到抵在背后的某人体温因他的话骤然降低了几度,我忙笑靥如花的圆场道:“大人莫要拘谨,被称赞美丽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小妖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妖……?”他微怔道。

“正是小女的闺名。”

“小姐的名字倒是别致有趣。”宿皇子的唇角没什么热度的弯了弯,一道寒光若有似无的划过身后的青阳,又在横于他我腰间的长臂上顿了一顿,而后举起杯子又呷了口茶。

被他那冷眸淡淡的一扫,我顿时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别扭起来。挣扎的着从青阳铁桶般的禁锢中挣脱出,回身将脸色难看的他用力按进椅子里,而后怕他还动手动脚的,忙持起案上的茶壶为他斟了杯茶。

太子殿下,现在外宾当前,国体庄重啊。我拿眼睛狠狠暗示了他一番。回身执壶莲步盈盈的走到那两人面前。

“宿皇子殿下此次出使我真乾国不知有何公干?”缓缓的为他斟满茶水,我巧笑问道。

看也不看我一眼,他抑扬顿挫的道:“喜闻贵国皇帝陛下不日便要大婚,特来道贺。”

“啊?大婚?”我闻言如遭雷击,当场愣住。

桃花眼禹苍见我吃惊莫名,柔声笑道:“怎么小姐竟不知这举国上下皆知的大事么?”

我整整心绪令自己展出一朵笑花,侧身又为他斟满茶,“陛下即位已有些时日,此时大婚已是迟晚。只是小妖不问世事,还不知是哪家的女儿有这等好福气呢?”

同时如刀的目光杀气腾腾的向那端的笑得一脸温雅的巫马青阳。心想,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四五六来,我这一茶壶立马就当头削过去。

青阳对我顽皮的眨了眨眼,嘁嘁笑道:“傻丫头,这几日为你量身裁衣,过目花色竟不知为了什么?”

“……啊?!!”我将这匪夷古怪的话在脑子了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僵化的傻掉:

“你、你你是说……我?!!”

“正是。”秀玉般的容颜如沐春风。

“……”

要不是不想让人看笑话,我早一脚飞过去了!刚才才跟人介绍说我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又瞬间变成了卧龙的准皇后。无论是哪个身份你们事先有问过我的意见没?自作主张的就给我扣了两个大帽子。你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我一女侍二夫啊?!

仿佛还觉得我不够尴尬难堪似的,坏嘴巴青阳又向身边两个同样面露惊异之色的男子笑道:“两位国使莫要奇怪也莫要笑话,只是我与哥哥都深爱着小妖不肯相让,几经协商都不得胜负,无奈之下只好各退一步,同时迎娶她……”

死小子!拜托你不要说了!起码不要在这两人的面前说啊啊!仿佛是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窥了一般,我脑子瞬间充血,如斗牛般几步奔了过去,死死捂住他的嘴。青阳却顺势搂过我的腰,拉下我的手,低头在我掌心里印上暧昧的一吻,深情的望着我笑得甜蜜:

“我的傻丫头,又害羞了,恩?……不好意思让两位国使大人见笑了,小妖就是这么的可爱,让人打心眼里想宠爱她。我们兄弟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开她呢……俗语说‘不爱江山爱美人’这话倒是真的。以前看史书里说某个国君为了红颜冲冠一怒,不惜起兵大干戈,我还道他志短荒,直到有了小妖后方觉那国君真是个情中人。若为了博美人真心一笑,江山社稷又算得了什么……”

青阳说到这里忽然让我身子发寒,虽然他字字甜蜜,可是我却感到这甜蜜的话里是暗刃汹涌,仿佛隐含着某种警告某种宣誓……但或许也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我抬眸僵笑着望向宿皇子他们:宿皇子脸色丕变,只是一个劲的喝茶,而禹苍的大半张脸则躲在扇子后,露在外面的黑密长睫低垂着遮住了所有光芒,眼睛弯弯的似乎在笑。

听青阳言罢,禹苍方摇扇柔声的接道:“没想到童谣中所唱的‘修罗魅魎夜叉鬼,阎王令巫马催’中的铁血帝皇坠入爱河后也是这般的柔情似水。真令人唏嘘感叹啊。”

“呵呵呵呵,情字当头时,任何人都成了凡夫俗子了呢。”青阳脸上挂满幸福的微笑深深凝视着我,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向他们问道:“说到童谣,不禁让本阁想起了下半句所唱的金甲将军夏侯尚。听闻他也来到了敝国,不知此刻他人在哪里?本阁很想会会这位与我们兄弟齐名的传奇人物呢。”

“夏侯将军此次是为私事而来,并未与我们同行。现在已在回国的路上,怕是要令太子殿下失望了。”

青阳闻言状似遗憾的皱了下眉,向宿皇子笑道:“本阁是很失望呢,原可与之惺惺相惜促膝长谈却又失之交臂,真是令人扼腕啊。”

我注意到宿皇子的眼里因他的话瞬间闪过一抹讽刺的光芒,冰意更炽。不觉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夏侯将军的私事是什么?可有办妥?”

冰眸淡淡的看着我,他眉头微挑一下,扯唇冷笑道:“这事说来好笑:全因我那任的皇妹而起。夏侯将军是我九皇妹瑞凰的夫婿,两人因为些小事意见相左而争执起来,我那任的妹妹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自己来到贵国游山玩水。夏侯将军以为她只是闹闹小脾气,怎知数日过去爱妻仍不见回家,于是担心的寻找过来……”

瑞凰?这名字怎么恁地熟悉?我压住那骤然涌上来的古怪焦灼感,勉强的笑道:“那夏侯将军可有寻着公主?”

“恩,找到了。因为父皇挂念,所以找到后夏侯将军立刻带着她回国了。”

“原是这样啊,倒是蛮有趣的一对夫妻呢。”我掩唇心不在焉的笑道。

这时另边的禹苍忽然以扇击掌数下,桃花眼兴味盎然的凝望着我向宿皇子啧啧惊叹道:“说到瑞凰公主,殿下发没发现这小妖小姐的容貌竟与瑞凰公主长的十分相似呢?”

宿皇子抬眸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淡淡笑道:“是呢,是很相似,就如同姐妹一般。”

我闻言忙颔首笑道:“殿下、大人谬赞了,小妖只是个寻常女子,容貌俗陋,怎能与贵国的金枝玉叶相较。”

“小姐即将荣登宝位,统领后,怎会是个寻常女子?”宿皇子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物,“今日没想到能巧遇小姐,故而并未有所准备。这块白玉乃是我父皇所赐的珍宝,今转赠与小姐,聊表寸心。”说罢将那块白玉递给禹苍,示意他送来。

我连忙上前几步走近禹苍,口里寒暄着“殿下太过客气。”伸手便接那宝玉。禹苍并未将玉立刻奉上,而是伸出一只手拉过我的左手,另一手擎着白玉扣在我的掌心里。

“!!!!!!!”

这人怎么敢公然逾礼的握着我的手?幸亏青阳的视线被我挡住,否则被他看见保不准就暴走了。我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大喊声登徒子,就觉掌心蓦地钻心般的一痛,好像是什么利刺深深的扎了进来,我急欲抽回手来,岂料那禹苍却双掌一合,将我欲撤走的手紧紧包在其中,口中媚声说着:“这玉名曰倾城之恋,极其名贵,若小姐能贴身佩挂,定会带来好运。”

掌心那里的疼痛感越来越烈,似乎有东西蠕动着钻入。我不敢贸然惊呼,忍着疼抬眼诧异的看向禹苍。同样正低头凝视着我的漂亮桃花眼里波光滟涟,纯良透彻的不带一丝恶意,黑葡萄般的瞳孔如若星子满布的夜空,绚丽多彩的让人不由得想沉溺其中……掌心的疼痛感顿消,我渐渐放松了身子,嘴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对他莞尔笑道:“倾城之恋?这名字不似玉名,倒像首曲子的名呢。”

桃花眼火光乍闪,笑道:“世上的确有首曲子名曰‘倾城之恋’,曲调婉约缠绵,若有机会请允许在下为小姐演奏一番……”

“小妖若能得此殊待大饱耳福,那真是荣幸之至啊。”

“哪里,能蒙小姐不弃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大人的话太客气了,小妖惶恐……”

“小姐的话也太见外了,在下惭愧……

“大人客气……”

“小姐见外……”

“大人……”

“小姐……”

……

“你们还不给我放手?!!”就听猛地天外一声怒吼,吓得我一个激灵,从禹苍的魅惑视线里嗖地拔了出来。就见本坐在身后的青阳不知什么时候已飘到我们的身旁,双眸喷火的死死瞪着我和禹苍相握的双手。

“哎呀~”我惊喘一声,忙羞涩的抽回手来。极不自然的干笑数声,低头将白玉揣入怀中,借以躲避开那两道灼灼的视线。

青阳动作鲁的拉过我的小手,像是看到上面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不理我的连连呼痛,拿袖子死劲的擦了又擦,愤怒的狭长泉眸仿若毒蛇般恶狠狠的盯着摇扇媚笑的禹苍,冷笑道:“禹大人不但仙姿秀逸,且还风流多情呢!不过在这皇别苑里,还请大人自重!”

禹苍呵呵一笑,合扇做揖道:“太子殿下恕罪,小姐貌若天仙,俊雅娴柔,令在下不觉失态,失礼失礼……”

而后抬眸看都不看青阳一眼,却意味深长的向我抛了个动人心魄的媚眼。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到。这人也是个色中极品啊,青阳的脸绿的都快赶上油菜了,他还明目张胆的勾引来勾引去?!他就不怕青阳一怒之下赏他几个飞腿?佩服!

青阳身上的火焰像是被泼了油似的腾地节节暴燃,杀人的视线恨不得将禹苍的脑袋盯出两窟窿来,我看他忍不住就要当场发飙忙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警示。他僵硬的撇过头去顺了顺气,紧抿着唇冷硬的哼笑道:“天色不早了,二位国使请回使馆歇息吧。”

说罢,做出个请的姿势,强硬赶人。

宿皇子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撩袍起身走出水居,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冰眸看似不悦的横了青阳一眼。

啊啊啊~宿殿下,貌似是你的手下好色在先?你这不悦的有点奇怪哦。

而禹苍则遗憾的长叹一声,跟随在宿皇子的身后,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唰地挥开折扇,从扇后又风情万种的向我抛了媚眼。

大哥啊~你眼珠子是莫非是个球?怎么老是没完没了地抛来抛去?!我挤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苦笑丢还给他。谢谢你的垂青先~

直到这怪异的二人消失在视野中,就听青阳怒火冲天的冲四周大吼道:“所有人都给我退下!”而后将我狠狠的扔进椅子里,紧接着趋身压过来,擒出我的双手举高,伸手便探进我的怀里一阵乱。

衣服因他鲁的动作而散落开来。我害怕的惊慌叫道,“你在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大手在我的腰间出那枚白玉,看都没看,略一用力便将它捏成几瓣,扬手扔进了树林之中。

“你疯了?那是给我的礼物!!”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气的怒不可遏。发神经也不用糟蹋东西吧!不就丢了几个媚眼么?小气的家伙!

青阳居高临下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厉声道:“只是一块破玉,你喜欢的话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我一见他神经如此错乱,脾气也上来了,大声的回吼道:“你给的是你给的,他给的是他给的!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都是个死东西!还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那个给玉的人,所以才觉得不同?!”

“你不要乱猜忌好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啦?!”小子,你的嫉妒面也太广了吧。才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喜欢可言?

“没有?没有怎么他才多看你几眼,你脸就红了?!恩?”狠狠的捏着我的脸颊扭了一扭,他酸味四溢的哼道。

拍掉他行凶的大手,我揉着被虐的小脸委屈的反驳道:“不要瞎说好么?谁脸红了?”见青阳又危险的眯起长眸,我缩缩脖子,有点气虚的笑道:“……呃……真红了?……嘿嘿,我怎么没感觉到啊……那纯粹是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自然反应?!那你看我怎么不脸红?难道我没他漂亮?”这厮显然不接受我的搪塞之词,捏着我的脸不依不饶的道。

别捏了!捏得再红也是捏的!不是由内而发的啊啊!而且你也确实没他漂亮……不过这实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于是我美目一转,语调冷了几分的反质问道:“先别说我,我且问你,为什么立后立妃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事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你们有把我放在心里吗?还是觉得我和别的女子一样,会高高兴兴的接受你们的摆弄?”

青阳见我柳眉倒立,语气不善,手指忙由曲变直的替我揉揉红通通的脸颊,靠过来温和的嘻嘻笑道:“怎么没问?哥哥说他问过你了,你也默许同意了啊。”

“……”什么时候问的?我怎么不知道?八成是趁我睡觉时问的吧?那我当然是默许了!!

这两兄弟是因为童年太过悲惨而导致没受过正常教育的原因吗?怎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是个简单的问题都不肯正面而公平的询问,是怕得到否定的答案还是就是因为那高高在上的施恩心态?人的心是互动的,只是单方面一味的我行我素是无法真正的灵犀相通的,这就是为什么喜欢也只是停留在喜欢的阶段。

我无力的狠狠瞪了眼满面无辜善良状的青阳,长长的舒口气苦笑喃道:“任的家伙,总是不顾别人的心情,让人有时真想离开看看啊。”

“离开?你想要离开谁?我们吗?”

谁想青阳听到我的自语,脸色突然变得的凶恶狂暴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双肩,双眸邪佞疯狂的绞视着我,“收回你的话,小妖!离开这种话我不要再听到第二次!”

我见他像翻脸跟翻书似的又变得癫狂,不想正面顶撞他,只嘟唇小小声的嗫嚅道:“人家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也不可以!”他厉声打断我,扭曲的青面倏地靠近我的鼻端,“小妖,只要你有一点点这种想法也不可以。你只需记着:无论是我或者哥哥,都不能忍受你的离开!即便是末日来临也好,即便是被伦常所不容也好,我们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而如果有谁敢妄图拆散我们,那我就杀了谁!但如果是你妄图想遗弃我们,那我会不惜把你变成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尸体,也不要你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小妖……千万不要逼我做出残忍的事……”

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吐露着宣誓般狠毒话语的薄唇重重的贴上了我的。仿佛怕我咻的一下不见了似的,他的臂膀如铁圈一样牢牢的圈住我的身子,带着炼狱般荒颓毁灭的气息。

……

心啊,因他的话瞬间堕入了黑暗的深渊里;微微颤栗的身躯仿佛浸泡在腊月的冰水中,透骨入髓的寒。指甲不自觉的深深嵌进血里,不知是因惧怕还是莫名的恼怒让我的胃里惊涛般的上下翻滚,痉挛欲呕,疼痛难忍。

青阳……无论怎么样也好,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撕去你那温和伪善的假面呢?你明明知道我会害怕,会退怯……哪怕都是虚伪的欺骗的,不要让我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啊。

嘴唇被他吻的很疼很疼,肺里的空气几乎全被抽空,我难过的嘤咛一声,他才回过神的松开了我。

樱唇,刺刺的肿肿的。放下手指我抬眸静静的看着面容中还带着暴怒色彩的青阳,沉默不语。

他亦不语的垂眸看来,凝望着我的双瞳却突然倏地缩紧,身形猛然一震,双拳紧握着僵硬的后退了两步。疯狂的神色渐渐变得懊悔沮丧起来,终于他狼狈的别过头去,低沉的嗓音止不住颤抖的道:“该死的!小妖,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别看……求你……千万不要怕我……也,不要讨厌我……”

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仿佛再无法忍受什么似的,咬牙低吼了句“该死的”,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禅意水居。

我远远望着青阳离去的方向,眼眶里似乎有热热的体就要流出,我忙高高的昂起头让它流了回去。无力的倒在大大的椅子里躺了好久……蓦然想起刚才被青阳扔掉的那枚白玉,于是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走下水居,拨开林中浓密的灌木长草,仔细的找了很长时间才凑全那裂成六瓣的碎玉。

在掌心里将它们拼在一起,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白玉的原貌还是清晰可辨:镂空的长翼凤凰团飞成圆,围绕在中间的是个篆体的‘瑞’字。

……瑞凰……

我怔怔的看着那碎玉许久,不知为何,忽然泪流满面。

虚无之梦

看右边——————

——

是夜。

猛然睁开眼睛,缓缓抬起手掌对空翻覆看了又看,一瞬间我竟恍惚的弄不清楚自己此时是在尘世中还是在梦中的……仿佛在三千界的彼岸独自徘徊了很久很久,恍如隔世。

轻轻坐直了身子,随之飘起的长发拂过躺在身侧男人的赤裸膛。

“小妖……怎么起来了?”揉了揉酸涩的红眸,男人摩挲着搂过我的裸背,支起半个身子在我的脖颈后习惯的蹭了蹭。

“嘻嘻,睡不着吗?要不要做些运动助眠呢?”另一个男人亦不正经的笑着,低头在我凝白的酥上轻啄数下。

垂眸觑着在紫色床单上互相纠结羁绊的黑色发丝,眼睛闭了闭,我低声淡淡问道:

“我是谁?”

“……”靠在我脊背上吹气的男人的身子因我的话骤然僵硬。

“……”正对我的脯顽皮进攻的男人闻言缓缓的挺直腰脊端然坐正。

久久不见他们回答,心难受的沉荡入谷,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又重复道,“我是谁?”

“小妖……”青阳握住我的双臂,低头直视着我,欲说什么。

我用力挥开他的手,别过头去,冷声道:“别看我的眼睛,就这样告诉我:我是谁?”

……

静默,窒息的静默。偌大的寝里,除了偶尔烛芯断掉时发出啪啪的嗞响声外,安静的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就在我快被这诡谲的静默压抑的想要放弃的时候,卧龙忽然紧紧的抱住我,滚热的唇一下一下的亲吻着肩头上的齿痕,喑哑的嗓音在我耳边霸道的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失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角落里那一点点的期望淹没。

我颦眉苦笑一声,“那你再告诉我:我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爆燃的火焰在身后迅猛上升,我甚至能感到他因压抑着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膛。许久,他努力平复着情绪答非所问的咬牙恨道:

“……你最后只能属于我们。”

我闻言扯动唇角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自私任的骗子们啊,还在欺骗自己编织着无法继续下去的谎言。虚无的陷阱是网不住任何幸福的青鸟,真正被束缚的无法挣脱出来的只是你们。过分天真且又极度邪恶的孩子渴望造出世间最美妙的梦境,却没明白绝对的真实是永远不会变成飘渺的美梦。任意的扭曲别人的命运,霸道的将本是平行的丝线胡乱的混淆成一团。是故意也好无意也好,眼里只看到自己的我行我素,冷酷的伤害着许许多多无辜的人……

青阳伸手轻触着面无表情的脸颊,冰冷的指尖异常的温柔小心。见我仍不肯抬眼看他,他长叹一声,轻柔搂住我的腰肢,侧身将头轻轻的枕在我的腿上,长眸微阖着贴近我的小腹,清泠和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小妖,不要执着于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以前是什么不重要,未来才是开始,你的人生你的命运甚至是你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将是属于我们的,你只需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们就好,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不会后悔吗……”

我忧伤的喃喃呓语。可是我现在就后悔了啊。无论是心也好、身也好为什么会轻易的就托付给他们了呢?而今有人突然闯进来点醒了这个虚假荒唐的梦,在我耳边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的真实……前方回家的路清晰可辨,为了那些深爱我的人和我无法抛弃的人,我必须要狠心走下去……即使是要背负起背叛者的罪名我也要不回头的走下去……

************************************

十五月圆之夜————

十五过后便是十六。十六,帝婚之日。

我睁眼望着绘满七彩祥瑞图画的天棚,毫无睡意。

“小妖……小妖……”

覆在我身上的巫马卧龙紧紧的抱着我,如喝醉酒般不停的低唤着我的名字。豆大的冷汗从他痛苦扭曲的俊颜上一粒粒滑下,如落泪般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浸湿了衣衫,穿透我的血一直蜿蜒进我脆弱的心里。

一定很疼很难挨吧?与我紧密纠缠的颀长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僵硬如石。我怜惜的轻吻了下他紧阖的凤眸,小手在他宽阔的背上不停歇的来回抚慰着,希望借此能稍稍缓解些他体内蚀骨的疼痛。

突然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卧龙身子一抖,同时闷哼一声,双臂不自觉更加用力收紧,被扼勒的窒息感让我吃痛的深皱下眉头,但还是忍住没发出任何声音。

“很痛吗?”一直抱膝坐在一旁的青阳见状忙轻声问道。

我侧头看向他,微笑着摇摇头。他显然是不相信我,狭长的泉眸里盈满担忧心痛的水光。仿佛也感同身受的跟着痛似的,他死死的咬着发白的嘴唇,看了看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卧龙,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犹豫片刻,松开抱着的膝盖,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柔荑,温柔的轻捏着,给我无声的力量。

……

“小妖,对不起……”他蓦然小小声的嗳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知道,只是忽然想说……小妖……”

“恩?”

“……对不起……”

“……没关系。”

……

“小妖……”

“恩?”

“……明天你会开开心心的做我们的新娘吧?”

“……”

“……会不会?”

“恩……”

……

“小妖。”

“恩?”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不知道……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不要怕。”

……

“小妖……”

“恩?”

“……答应我,不要逃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好不好?”

“……好。”

“小妖……”

“恩?”

“……我不能没有你,真的……”

“……”

我闭上眼转向另一边,眼泪几乎就要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青阳那样的哀求彷徨的神情我无力再看上一眼,我疲惫的不想去深思所有的对与错,真与假……

睡觉吧,睡觉吧,我对自己说。睡着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睡着了心里就会好过些。最好一觉睡到日出东方,天明雾散,一切就都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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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

大婚依照祖例是在正午进行。文武百官,皇室宗族俱要在天乾殿祭坛下观礼祝福。上午,帝君和太子需到祖庙行告祖大礼,然后移架至天乾殿行告天大礼。沿袭了上千年传统的皇室婚礼过程繁赘复杂,但其中寓意吉祥的每一步又不可或缺。

而同时,待嫁的准皇后则要在后殿斋戒祷告,沐浴薰香,妆点妥当后只等着正午来临,前往天乾殿登坛行礼完婚既可。

女侍们往水雾氤氲的翡翠浴池中撒满鲜花香叶,点入芳香馥郁的油,而后为我宽衣扶入水中。

十二个年轻女侍团围在浴池两侧待命,我借口被太多人看着不舒服,只留下两个伺候其余全部摒退至屏风外。

其中一个女侍四下勘察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监视后,走到我的面前,撩起袖子,露出了画在胳臂上的飞凤图。我点点头,确定这两人还是先前与我接头的那两个人没错。

胳臂上画着飞凤的女侍将我扶出浴池擦干身子,另个女侍则快速的脱掉自己的衣服为我穿上,小心的摘下脸上的面具细心的贴到我的脸上,而后她又在同伴的帮助下戴上了另个面具……

一切妥当后,化身为普通女侍的我在内应的协助下借尿遁躲到镜舍斋后的假山洞里去。因为今天是帝王大婚之日,镜舍斋空无一人,守备松懈。

刚躲进那约好的地方,我便猛然被拥入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中。

“瑞凰!我终于见到你了。”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般的大力,头顶上那刻意压低的男嗓音激动不已。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男人陌生的脸,望着他那双洋溢着兴奋光芒的炯炯虎目,笑道:“尚,是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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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所有亲亲:谁还没看明白的,站出一步来……

搞不好我还得写章“解惑篇”……

……5555我还是得写小白文……高深点的搞不定啊啊 啊

可有可无的解惑篇

那个啥~我没勤快更新的原因素:

我卡到瓶颈——窒息了……

瓶颈ing……怠工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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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深秋的阳光刺目目的金黄,从车窗的缝隙里照在我的脸颊上,不同于天气的冰凉而是异常的火热。我眯着眼把头抵靠在窗边,任那恶毒的光线灼烫着我的皮肤。

即使是父皇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也认不出来吧。我暗笑着如此想。一身青金色锦缎长袄包裹着臃肿肥硕的身躯,如橘子皮般暗黄色的皮肤上褶皱纵横,向上束起的贵和头白发苍苍,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一个小富之家的老夫人。妙绝伦的易容术让我霎时从妙龄少女变身为迟暮老妪。

颠簸前行的马车忽然戛然而止,车帘被高高掀起,大片的烈光随之嚣张的侵入晃耀着我的双眼,我忙举手遮挡,朦胧的就见那个坐在前端驾驭马车的高壮男子回身探进头来,笑道:

“夫人,赶了半天的路了,想停下来吃点东西吗?”

背光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他那双比阳光还炙烈的虎目却迥然闯进我的模糊的视线里。

“好啊,正好我也累了。”我赞同的点点头,笑道。

将马车卸下,把马儿拴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让它休息吃草,我和他则席地而坐,拿出车上一早备好的食物清水充饥。

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里的干,偷眼悄悄望向盘膝坐在身侧的男子——与我新婚不久便分隔两地的丈夫,夏侯尚。

或许是他那硕壮高大的身躯和凌厉醇重的气质不好伪装吧,他没有过分的改变自己,仅换了张普通壮年男子的脸,穿上短打衣着,扮成家仆护院的样子与我同行。觉察到我在偷偷的看他,他转过头来向我露齿打趣道:“怎么我这张脸很丑么?再忍忍吧,等过了国界我就把好看的那张还给你。”

我忙扭头调转视线,不好意思的撇嘴轻啐道:“不要脸,哪有自己夸自己的。”想想我们兼程赶路已有十日,不知还要赶多久,就轻咳了声又问:“照此下去,还有几日才能进入九真国?”

“大约还有十日。”他掐指算了算答道,“不过马上就要到令州府了,如果关卡不严我们就坐船走,顺流而下不出四日就能回到星泉城。”

“哦……倒是很快呢。”我忽然有些怅然所失。

一阵秋风卷过,透肤的凉意让我小小的打了个喷嚏。正揉着酸酸的鼻子感叹时节更迭之快,身上蓦然一暖,低头看去原来是夏侯尚拿了条毛毯密密把我包住。

“快立冬了,小心风寒。”醇清磁感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说着,伸臂亲密自然的将我圈入怀中。

我呼吸一窒,反的推开了他,站起身子急急走到马车边方才停下。随即我又立刻后悔的暗骂自己两句,回头小心的向他看去。

悴不及防被我推开的夏侯尚还木然的坐在那儿没有动,低垂着头让我看不清表情,只是撑在地上那紧握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我难过的咬着唇,愧疚的轻唤了声:“尚……对不……”

“我们上路吧。”不待我说完,他霍然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我一眼,低头走过去解开树上的马儿,套上马车。

将我扶上车后,他扬鞭驱动马儿飞速行进。我静静的坐在一角,看着印映在车帘上他破碎的影子,心情无比的沮丧……其实他的心情应比我还沮丧吧,刚刚我不是故意拒绝他的,只是……只是……

空气中流动着令人不安的情绪,车轮碾压石子发出的吱呀声分外的聒噪难听,每一下都像是在我的心上碾压而过。

还是说点什么吧,我焦躁难耐的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向前蹭到离夏侯尚极近的地方坐下,隔着车帘轻触着他宽阔而僵硬的后背。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他虎躯微震一下,又渐渐的放松下来。

“什么事?”他直视着前方,没有回头。

手掌顺着他背部的曲线下滑到车面上,而后探出帘外紧攥住他垂下的衣角。我想了又想,说些什么好呢?……说些什么都好,只要能解除这尴尬的无语境地。于是我低低的柔声道:“尚,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吧?我很好奇呢。”

是的,我很好奇,也非常奇怪尚、宿哥哥和禹苍他们三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夏侯尚略微沉吟了一刻,然后用一种冷淡而规正的语气开始徐徐为我讲述着我落水后这几个月中所发生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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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况后宿,九真国嫡长皇子,年二十有八,被冀许为下任帝君的最佳人选。他冷静睿智,张弛有度,遇事不骄不躁,沉着淡定,尤擅未占妙算,运筹帷幄。

少时他常与我说,人虽然控制不了风雨雷电,物转星移,却可顺应自然之无常而变弊为利,化枭为鸠。它强我柔,它弱我攻。天下常胜之道日柔,上善若水,柔可克刚,避实以击虚,持后而处先。对人心亦是如此,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盈虚通于天地……由此可见宿哥哥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他深谙权谋之道,御人之术,纵观我们皇子之列,无人能出其右。

此次我能从真乾国皇里全身而退,便是他的计策。瞒天过海,偷梁换柱,金蝉脱壳,暗度陈仓等数计连环,天衣无缝。

这要从九月九重阳夜那天的皇都闹市说起。原来自我遇刺坠河后,禹苍遍寻不着,心急如焚之下坦白从宽将掳人拐带之事主动告知了夏侯尚和况后宿,要求他们立刻过来支援。而当时刚刚凯旋回朝的夏侯尚和忙于朝政的宿哥哥还不知我被掳之事……三人碰面后他们顺着亘江溯流而上,地毯式的搜寻了几月未果。最后他们几乎要放弃我还或者的希望了,他们甚至想哪怕是找到我的尸体也好。当他们搜寻到皇都附近的时候听闻有人从水中救上来过几个女子,于是他们直赶去察看,却失望的发现那几个女子中没有我。那日正是上九九重阳,从人家出来的夏侯尚心情低落的独自游荡于皇都闹市之上,熟料却鬼使神差的发现了我。但只惊鸿一瞥后我便又不见了踪影。他本能的提步去追可半路却横空杀出几个黑衣人阻拦。那些黑衣人也不恋战,只拖延了几刻便又倏忽退去。夏侯尚顿时发觉到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他纵横沙场十几载,遇敌无数,那诡异的黑衣人虽然来无影去无踪,但从交手时的武功路数上猜出他们定是出身极高的正规影卫。有了线索便容易顺藤瓜的查下去了,只是还未等他们查探明白,次日夏侯尚就遭遇杀手的暗杀,不胜其扰。我记得九九那夜青阳在门口骗我说要到前殿办些事情而一夜未归,大概就是去行暗杀之事了吧。虽然知晓了对方是邻国的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但为了自己的私欲他还是任的不顾一切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太过急躁而此地无银三百两,却让宿哥哥他们轻易的获知我的所在之地。

我与宿哥哥十几年的兄妹,他深知我是个恋家思亲之人,失踪数月我竟没有与家人联系,他料定我必定是失忆或是中了某种邪术迷失了神智。于是他大胆的策划了一个计策:首先让两个部下易容成夏侯尚和我的样貌回九真国,即为敌人之眼中钉,何不先移花接木,调转视线,以为日后铺路。然后宿哥哥和禹苍凭借国使身份堂而皇之的持贺帖入一探究竟。可能是彼此间的血亲感应、灵犀相通,我们在禅意水居竟然不期而遇。

夏侯尚说禹苍通巫蛊蟊毒。虽然不知道他堂堂一个太师公子纨绔贵族怎么会修习那些个邪门歪道的东西,不过个人认为这神诡幽秘的东西和他狡猾险的子倒是蛮相配的,起码某天他心大起想**某个良家少女时是随时的心随意动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啊……总之那日他和宿哥哥在青阳的面前是随机应变合演了场采绝伦的好戏,尤其是送玉那段,禹苍两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妩媚轻殇的桃花眼瞟来瞟去的丢来丢去看着很欠扁,貌似垂涎美色握住我的小手暗送秋波,实则那时禹苍是趁机把一种名为“前生今世”的蛊虫放进了我的体内。听说这“前生今世”蛊可吞噬掉世间一切乱人神智的蛊毒,亦可解迷人魂魄的各种摄魂术……不得不说禹苍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厉害的,当夜我的记忆就如同走马观灯般一一回现。“小妖”还是“瑞凰”?不真实的记忆和真实的虚幻让我如坠云里,载沉载浮。“前生今世”原是如此。

被禹苍禁锢着与他大江南北游玩的时候我就曾震慑于禹家庞大的势力脉络,如今宿哥哥和尚也被他小小的震撼了下。守备森严的皇禁地在帝君即将大婚的时候防卫更是如铁桶般的密实,但即便是这样,禹苍居然还能将自己的内应和夏侯尚安排进来。那天当我看见女侍为我展现出她手臂上由宿哥哥画上去的飞凤时,我知道我必须回家去了。

对于卧龙和青阳来说,“命运”和“错误”这种推搪的理由本就是狗屁。我看见的就要,我要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别人看都不可以看的。他们是两头野蛮且傲慢的头狼,觊觎他们猎物者绝不原谅。所以我无法对不讲理的他们说出回家或者离开的话,唯一的途径就是悄悄的逃跑。

“不要背叛我们。”我承诺过你们。但是……对不起,我必须要失信了。我们彼此之间的错与对,我不想去深究。卧龙、青阳,就当我是个不择不扣的背叛者!你们恨也好,怨也好,混乱纠缠的丝线到这里就剪断了吧,什么缘什么分都统统随风消逝了吧。我是瑞凰,九真国公主殿下,十七岁嫁于威武候夏侯尚为妻,将与之共度余生……这个就是我的未来我的宿命!而那个名叫“小妖”的女子,从水里而来的女子,与你们笑语相谑嬉骂嗔闹的女子却是朵空灵的雪花,当温暖的阳光升起时渐渐消融幻化成风,逐梦而散了……

故事讲到这里打住刚刚好。

我没有继续追问夏侯尚此时还留在真乾国混淆视线的宿哥哥是用什么计谋令卧龙和青阳没有追来,或者说让他们没有怀疑那个穿着金色喜服与他们大婚的女子不是我……我不想问也不敢问,因为我太了解卧龙青阳也太了解宿哥哥了。他们同样的冷酷无情自私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有人对“拥有”偏执到连死都不会放手的任,那就掐灭这欲望之源的生命之火,干干净净的死吧。死,是终结,亦是开始……

……

……卧龙,青阳……永别了。

冬歌之鸡飞狗跳

今年的秋季似乎比往年的要短了许多。

转眼间便到了寒冬腊月。

帝都的冬季不似南方的四季如春,亦不似北方的冰天雪地,温和且中庸。入冬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雪,昨夜的应是第九场。

人言雪落无声,可是昨夜我却倚在灯旁认认真真的听了一夜的落雪。

细微的,小心翼翼的沙沙落地声恰似雪们窃窃的私语,隐秘的低吟着人间不可解读的妖丽语言。

卯时,天微明。

一夜未合眼的我起身披上紫金貂绒斗篷,随手将摊在檀桌上的素白绢纱搭在臂弯,准备趁着残雪未住,到林苑的花榭上去折几只早开的梅花回来装点房间。

绕过暖阁时,见睡在火炕上的小十二况后天酣睡正甜。应是梦见了极美妙的好事,露在锦被外的小脸笑颜如花,傻傻的扯露出齿龈来。

可爱的小家伙。轻笑着叹了口气,转身蹑着脚的走出暖阁。

现在可不能小看我这个弟弟小十二了,这小子俨然已经修炼成为半个暗探了,不一定在某个时候就会隐藏在我的周围,密切的观察起我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就拿出他皇族的特权阻止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人靠近我。对我因私密空间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满情绪他不但视而不见,且还沾沾自喜的自诩为护花使者!

这种颠倒黑白的手段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教的!!他一定是受我那长不大的五哥况后昊的指使,并在父皇的怂恿下跑过来做眼线的!!

话说自我回到九真国的那日算起,我的生活就没平静过。

甫一回到里就被“愤怒中”的父亲大人禁足在绾鸾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将我和身边所有的人隔离开来。同时让我在思过期间写份关于“过早结婚导致的种种弊端及恶劣影响”的悔过书来,并且要求必须写满十万字!!

被强制按坐在书桌前的我,望着眼前一个忙着研磨一个忙着铺纸的雄壮侍女两只,气的只想拿砚台狠狠的砸皇帝老爹的大头几下!什么“过早结婚导致的种种弊端及恶劣影响”?!那我的姐姐们比我结的还早呢!怎么不去让她们写?!还有这两个负责我饮食起居的侍女也不知道是老爹从那个殿里找到的,长的居然比夏侯尚还高!还壮!随随便便一个手指头捅过来就能让我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

我忍啊忍,好不容易忍满一个月,将那厚厚的一本自己也不知所云的悔过书交给老爹后,想着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然后找我那又是许久没见的郁闷夫君夏侯尚长谈一番,将我们彼此间许许多多的小问题认认真真的解决一下。

是在我的软硬兼施下,老爹只勉强让我可以偶尔回到夏侯尚他老爹在京都的府邸上小住,却死也不同意再一次让我离开京城和夏侯尚去东北戍边。

抱着只要离开皇去哪里都可以的心态我乐呵呵的同意搬到公公婆婆家去住!可是新的挑战却始料未及的从天而降!

那个从一开始就看不极度不顺眼的公爹大人—夏侯山老将军自我搬进定邦公府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千方百计的阻挠我和他儿子见面,时不时的举着三从四德的旗帜暗枪暗箭的运用讽刺挖苦压榨排挤等等无聊的手段打压我,并且还联合起全府邸的上下人等忽视、无视、漠视我的存在!!再加上我那些皇兄皇姐皇弟皇妹们无时无刻的起哄穷搅和……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一直希翼的安宁平淡的生活永远是那么的**飞狗跳呢?

要不是为了维持我端庄高贵的形象,我真想扯着头发绕着皇城狂跑狂喊一百圈啊一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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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看似**飞狗跳却过分正常的日子却又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对于我失踪数月的原因及在真乾国所经历的种种,我不知道宿哥哥是如何与别人解释沟通的,但是无论是父亲大人也好,姐姐哥哥们也好,甚至是夫君夏侯尚也好,都对此事不闻不问,三缄其口。仿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超不正常的超自然过渡导致我有时在夜半梦酣的时候甚至会突然惊醒,瞬间的以为那几个月的遭遇只是我的南柯一梦,可是曾经深刻在脸颊及肩膀上的痕迹却又如无法愈合的伤口般,反反复复的发作,痛入骨髓。即使用最名贵的药抚平它也好,无法忘却的记忆却已然刻在心底了。

还有禹家……他们,也同样过分的安静了。或许是父亲和宿哥哥用了什么手段压制了他们,也或许,这不寻常的寂静预示着什么不详的征兆?

……

唉……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

哎哎?!我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我撇撇嘴突然觉得在这里杞人忧天的自己很是无聊的说。

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地塌下去有儿厚的垫着!我即矮又瘦,总不会件件倒霉的事儿都轮到我身上吧?

愿意隐瞒的就隐瞒去,喜欢玩手段就好好的玩去,爱装聋作哑的就当他是残障人士去,有什么家族恩怨的就死劲儿的互掐去……爱怎么折腾,愿怎么折腾,能怎么折腾的就赶紧瞎折腾去!反正,什么事儿都离我远远的就好!

人家目前的心愿只是想和夫君大人温温馨馨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虽然现在我们彼此之间有点小小的纠结难解,不过没关系,相信只要我努力改善,假以时日我们的生活必定会一帆风顺,合合满满,幸福健康的……嘿嘿嘿嘿嘿……

我窃笑数声,眼前想象着我们未来生活的绮丽画面。

……

“在笑什么呢?”

“哎?!”

骤然在耳边响起的男嗓音让我吓一跳,我侧身看去,那个站在絮絮飘雪下许久未见的伟岸男子依旧是一身的轻铠装扮,注视我的虎眸里笑意盈盈。

见我惊讶的样子,他不禁戏谑的笑道:

“晨曦微露,万籁还寂,夫人便起身来到这荒隅之处掩唇窃笑,敢问是为哪般?”

我闻言忙颈首垂颔,双手相握抵在胯间,腰肢微沉,福了一福,低眉顺眼的嗳道:

“青雪如锦,舞风有音;雅梅暗开,醇风传香;如斯画景不觉令妾身倾心如醉,无心睡眠。故晨明踏雪而来欲想折梅几枝,聊慰闲趣。谁想妾身不端仪态却猝被夫君大人觑见,真真羞煞人也……”

说罢,咬唇做敛眉害羞状。

“哈哈哈哈哈哈……”夏侯尚听罢哈哈大笑数声,伸手托着我的手肘将我扶直,指着墙头上从花谢那端生长过来的白梅,笑道:“夫人且看,令夫人倾心的可是那枝早开的白梅?”

细眉扬了扬,一双水眸也不去看那梅花,眼儿只或轻或浅的凝睇着他俊朗的面庞,细声道:“夫君好生英明,正是那枝。还望夫君屈尊为妾身折得那花儿。”

手指改以轻抚在我的脸颊上,他亦笑意盎然的凝睇着我,摇头叹道:“不可,不可。”

“哦?因何不可?许是那花儿萧条未开,不入法眼?”

“非也,非也。”

“或是这冬寒入骨,怕伤了它花骨之气?”

“也非,也非。”

“嗯?那究竟是为何?还请夫君言明呢。”

夏侯尚勾唇轻笑,覆在脸颊上的指尖狀似无意的划过我的樱唇,不知何时绕到我背肩的长臂猛然一收,将我带进在他宽阔的怀之中。

“霜梅虽傲,不若夫人温婉雅丽;虽有暗香浅送,不若夫人玉肌纯香,相较于花儿,夫人更让为夫眷爱留恋……试问有如此璧人在前,为夫怎会愚钝的有‘花’堪折而不折呢?”

说着,琥珀色的虎目越发的深邃起来,打趣的声音渐言渐低,而后变成了附在耳边的呢喃,一语未罢,他那滚烫的唇舌已穿过狐裘的重重围挡,在我的脖颈间恣意亲吻起来。

铁般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我嵌入他的躯体里般,略有些糙的下巴摩娑着我的脸庞,带着呵痒痒般的温热气息,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噬咬着我的耳垂……

“瑞凰……我好想你……”

含糊不清的呢喃一句又一句的飘进我的耳膜里,仿佛是在抱怨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委屈。

冬歌之俩俩相望

哎……说来也真是委屈了他。我这个公主老婆的背后不但有个任起来莫名其妙的皇帝老爹,还附带一堆难搞的皇亲国戚们!再加上他那个同样恋子成癖的公爵老爹……

还有……我这个新婚的老婆不但不听他告诫的任跷家游山玩水,而且还顺路意志不坚的一枝红杏出墙去,没能为他忠贞不二的守住贞洁……

起初甚至想过,若他怨我未能对他从一而终,即便是休了我,我也毫无怨言。可是就此事他却从没提过半句。在这几个月中寥寥数次的短暂相见中,他每一次所诉说和表达的都是他的思念。

这样的男人让我感觉亏欠他的更多了。所以我暗暗许下了誓言:只要他不放手,我亦绝不背弃于他。

思及此,我埋首靠进他怀里,低喃道:“我也好想你,尚……”

余音未落,唇瓣便被他狠狠的压住,温热的唇舌还未来及温暖冬日的冰凉,他便迫不及待的用舌尖近乎暴的撬开唇齿,汲取里面甜蜜的甘泉,贪婪的翻搅纠葛着,热情的仿佛想要吞噬掉我的灵魂……

不知是因为肺叶里的空气全部被他吸光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极端热情的传染,双腿竟然仿佛站在云端般的软绵无力起来,心脏怦怦直跳,浑身如火烧一般的燥热。

好像对我身体的异样变化了如指掌,夏侯尚结束了这个冗长的亲吻后,伏在我的耳边低低的笑道:“站不稳了么,瑞凰?要不要去我的书房?那里比较静。”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挑逗。

“哎?”我有点反应迟钝的张眼望向他。他的书房好像在府邸的最南边,要走好远的……

他无奈的笑叹了口气,低首与我的额头相抵,大手穿入斗篷里,手指顺着我的腰线缓缓的下滑带近,“我是说……”他顿了下,暧昧的话语混着他湿热的气息钻入我的耳中:“瑞凰,为夫都禁欲好久了……”

“哎哎??!!”

像是突然被热水烫到,我的脸此刻一定是红透了。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啊啊啊!!!

心如有只小鹿乱撞,我面红耳赤慌里慌张的东瞧西看却不敢直视他。

“但是,但是现在刚刚天亮,可不可以晚上再……”

“不可以!”不容我说完,夏侯尚想也不想的就干脆的拒绝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恰巧今儿天气还不错,下着雪,花儿还开了,所以,就今天!就现在!和我去书房吧。”

“……”

这种事情貌似跟天气和花花草草的没什么必然联系吧……我无语的望着一脸笃定的夫君大人。

不过今天机会难得倒是真的,回国至今,除了间距远大于三丈远的两两相望外,我们之间最近距离的接触就是因某些特殊的原因,而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当然,同时围坐在桌子旁的人多到菜都不够吃的地步,热闹的跟过年似的。而我们俩则永远是相对而坐,我坐正北,他坐正南。连我想给他夹道菜以示恩爱之意,都得起身用“扔”的才能搞定。而此时此刻,我的身边居然连小十二都不在,这样的机会差不多仅此一次,绝无仅有了。

方才不是还想着要改善和促进与他的夫妻关系,彼此相敬如宾,画眉束发,朝夕相对的快乐乐过好我们的小日子么?此时正是天赐良机!!

思及此,我一把握住夫君大人的双手,眉飞色舞的道:“夫君,书房在哪个方向?”

夏侯尚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屈身拦腰将我抱起,“我带你抄近路。”

说罢,他气运丹田,双足点地,朝书房方向凌空便要来个踏雪无痕,谁知第一步刚刚踏出去,就听不远处有人突然暴喝一声: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头顶树梢上的积雪因那人的狮子吼如狂风过境般砸落我们一身,于是在我一声惊叫的伴奏下,夏侯尚左脚拌右脚,一个踉跄从墙沿上掉了下来。

原本烈阳般灿烂的俊颜一紧,立刻变作无限的委屈恼怒,他不甘不愿的转过身来,对着狮吼狂人颔首行礼道:

“父亲。”

一身便装的夏侯山老将军几个箭步窜到我们眼前,脸上云密布,圆瞪的虎眸在儿子夏侯尚和窝在他怀里的我的身上,来回逡巡了几遍后,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凭空又是一声震天狮子吼: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瞬间我就耳鸣了……

我挣扎着赶紧从夏侯尚的怀里跳了下来,急急颔首行了个礼,道:“父亲大人早安。”

夏侯山忙摆了摆手,沉声道:“不敢不敢,公主折煞老臣了,应是老臣给公主道安才是。公主,老臣这厢有礼了。”

说着,倒身便拜。

不等我做出反应,夏侯尚已然一个箭步将他扶住。

“父亲!”他嗔怪的道,“如今瑞凰已是你儿媳,在府中你不必如此恪守礼仪。”

“没错,父亲大人,都是自家人,随意就好。”我亦扶住老头的手肘,笑道。

“是,老臣谨遵公主教诲。”老头没什么诚意的瞥了我一眼,敷衍道。转而抓住儿子的手臂,大声训斥道:

“朗朗乾坤,天地可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放肆男欢女爱,做出如此浪荡不端之举!!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说罢,对着夏侯尚的膛便饱以连环老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父态!

就算夏侯尚长的比较壮你也不能这么个打法啊!

我看着我家夫君忍痛承受着他没完没了的连环老拳,心痛不已。夫君的膛肌健壮又富有弹,宽度正好温度适宜,如果不小心打成西高东低形,日后我的夫妻生活还怎么和谐啊。而且什么“浪荡不端之举”,这老头的话明明就是指桑骂槐,无理取闹嘛!

我忍无可忍,上前大喝一声——

“住手!”

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诧异的看去,只见夏侯尚一掌搪住他老爹的拳头,剑眉倒立,终于压不住火气的不耐道:

“父亲,我与瑞凰乃是夫妻,谈情说爱有何不妥?我俩耳鬓厮磨、笑语相谑,又关神明什么事?父亲不要妄加指责,屈意我等。”

说的好,夫君!!我都要鼓掌啦~

我以袖掩唇偷笑数声后,不待老头子火山爆发,忙拉了拉夏侯尚的袖子,小小的“呜”了一声,直到他们父子二人的视线全部投注到我的身上,我才不疾不徐的低头掩面,状似羞愧万分的嘤嘤细语道:

“父亲大人,请您不要责怪夫君,都是瑞凰的不好。瑞凰不识大体,嚷着要和夫君戏雪折梅,不想却被父亲大人觑见,惹得父亲大人大动肝火……瑞凰真是不孝,还请父亲大人原谅……呜呜~”

为了增加效果,末了在几不可闻的嚅嚅话尾我还哽咽了几声。

这叫以退为进,我这做公主的摆出低姿态,如此谦卑恭顺,看夏侯山老头还好意思反对我们夫妻恩爱么。

“瑞凰……”夏侯尚感动的望着我,屈指搽了搽我泛红的眼圈,如星的虎眸里盈满了爱怜。

“夫君~”我呜咽一声,顺势靠进他的怀里。眼角余光瞟向呆立一旁的夏侯山。老头子啊,识趣的赶紧走吧,不要打扰我们夫妻二人甜蜜蜜啊啊。

老头子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我们,老脸涨的通红,下巴上的胡子止不住的抖动不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孽子!”

我再次耳鸣了……

只见老头子非但没如我愿的诺诺赔罪,诚惶诚恐的安慰劝导,反而更加的暴跳如雷。他双手左右一分,强制将我们拉开,对夏侯尚怒吼道:

“孽子!居然让公主伤心流泪!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说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走,给我到祠堂跪着去!!”

说着,怒气冲冲揪起夏侯尚的衣领便飞也似的卷尘而去!

哎哎??哎?

我在眨了眨眼杵在原地,呆若木**。

夏侯老头子的反应能力不是我等小菜鸟可攀比的啊。不亏是驰骋疆场和朝堂数十年老人家。

他不是看不出我与尚的夫妻情趣,也不是看不出我们你侬我侬的情调。相反他头脑清晰明朗,洞悉了我的一切小手段,并毫不留情的加以粉碎破坏。至于他因何会如此我不知道,或许他压就不曾希望一位公主成为夏侯尚的妻子,或许他讨厌我这个硬送上门来的儿媳,或许他惧怕某些难惹的势力……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心中轻视于我的敌意而今倒是让我明白了个透彻。

唉~

我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生活啊,永远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踮起脚折了几枝白梅,放入素白绢沙中细细包好,然后我踏雪原路返回。

“是梅花呢,好漂亮。”

卷着被子暖暖的盘坐在床上的小十二况后天见我捧在怀里的梅花,嘻嘻笑的赞道。

“你何时对花草有兴趣了?你不是自诩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屑于这些花草风月的么?”

我奇怪的横了他一眼,转身将白梅入一尊黑色的双耳铜鍪里。

“是没兴趣,只是今天觉得它们分外的可爱罢了。”他朝我嘻嘻一笑,倒头又躺回去接着睡个回笼觉。

我费解的瞅了瞅小十二貌似很开心的背影,这小子今天怎么转了子了?还笑嘻嘻的没完?瞅了他半天,也猜不出了所以然来。于是我收回视线,正想去换下衣衫,梳洗一下,余光却蓦地瞥见小十二放在床下的鞋子。

只见那双黄色的锦绣祥云短靴的鞋帮上却沾着几块未融的残雪!

原来如此!!

我怪道夏侯山这老头今日怎会起这么早?身着便服就风驰电掣的急急奔来。原来如此!

我仰天叹了口今天不知是第几口的气,无力的很。

夫君大人啊~不是妾身我不配合你的书房计划,而是这豺狼当道,暗鬼横流的荆棘之路实在是太过艰辛了。夫君大人啊,原谅臣妾的懦弱,臣妾人小力薄,单纯柔弱,不想自找麻烦的惹祸上身。夫君大人啊,你就……忍忍吧~

绯桃之拈花一笑

——首语——

将军战

青锋寒刃裂长空

挥骑万里狙狂莽

谁言桃花不杀人

借东风

朱门璋玉御枭鹰

君行远

苍狼北望照残红

绝尘一去白裳轻

犀角吹破沙场令

尽笑傲,

归来共醉邀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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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你还是继续,忍忍吧……”

我双手合十,对空默默的向夫君大人忏悔道。

桃花开了,杨柳绿了,春天到了。距“书房计划”的失败已两月有余。而新的“书房计划”却因男女主角无法凑齐而陷入无限搁浅的状况。

听说忍了N月+两个月的夫君大人,最近则是忙着和京都的列为将军们开各种名目的议会。盛名与荣耀的光环下,总是需要承担更多的辛苦。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光是夏侯尚忙碌着,整个朝歌似乎都如春日里复苏的虫鸟般,活跃起来。

前几日进拜谒皇帝老爹,他没有如平日里那般的任,非要让我留下多住几天不可,却整天和一些大臣权贵们讨论事情到深更半夜。哥哥姐姐们更是不敢倦怠,忙的连影子都捉不着。

无官一身轻的我此时是最开心不过的了,不但不用辛苦工作,而且连平时盘旋在周围的无形压力好像也减少了很多。

春天真是个好时节呢。

夏侯尚连着几日不曾回府,小十二也趁机不见了踪影。紫扣和绿袖被留在星泉的将军府帮忙料理府事,而新调来的侍女们大都是夏侯家所安排,唯唯诺诺的难以亲近。

于是今天身边难得的安静,恰好心情也不错,天气也是温暖和煦。定邦公府的林苑里有处桃花开的极好,不若去闲逛片刻,晒晒阳光。我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这样忖道。

于是随身拿了本书,吩咐侍从们不必跟来,信步朝林苑的方向走去。

粉色的春桃开满一苑, 落花铺满了石路和青草丛生的阆苑。若恰有一阵清风吹过,簌簌飘落的绯红之色能瞬间遮幕住天空。

闲庭信步走了一会儿,择了一棵开的最盛的百年古桃下的石凳坐下,拿帕子挥掉石桌上的花瓣,靠在上面,借着头顶上花木的荫色,翻看起随身带的书来。

当看到书中某格暴烈的武将咬牙切齿的一句:哎呀呀,这竖子小儿却将那恩德换仇报,待老子一锤敲得他满脑开白花!!

不由得被这谐趣话语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可爱,让人心动不已呢。”

平地出然冒出的笑语吓我一跳,我惊诧的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几步远处的绯色桃树下,一个执扇的白衣男子正笑意盈盈的凝睇着我。

我心口一紧,呼吸一窒。

竟是禹苍!

从未料到他会出现在在夏侯府里,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有多久。我惊骇的竟忘记如何反应,呆坐在石凳上,望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我。

白衣男子施施然的停在我的眼前,微笑的桃花水眸流光溢彩,他微微弯下腰来,深深的望着我的脸庞,柔声轻笑道:

“好久不见,公主的樱唇也还是那么的妩媚,尤其是现在微启的样子,真是诱人呢~”

像是被猛然惊醒般,我忙垂首用帕子掩住双唇。而后又惊觉自己太过敏感,而做出小家气的举动来,不觉气恼的抬眼瞪向那个笑意更深的始作俑者来。

“禹大人,别来无恙。你还是那么不羁的爱漠视礼仪。”

我横了他眼,冷冷的讽道。侧身将书合上,平整了下书的四角,却不去看他。

禹苍闻言吃吃一笑,刷的挥开扇子,撩袍动作优雅的坐在我的身侧。

“这都怪公主,您的天人之姿让在下每次都心神荡漾,忘乎所以,请原谅在下的失态呢。”

靡丽婉约的声线带着三分嗔怪。

“呵呵,大人的理由真是让瑞凰无从责怪。瑞凰对大人的口才一直都佩服的紧呢,当然,对大人屡屡的失礼之举也是莫可奈何啊——大人要拜访瑞凰向来是不提前送拜帖的……”

“唉~公主殿下,这可是冤枉在下了,不是在下贸然唐突,只是侯门深似海,在下又不巧不知因何得罪了夏侯将军,所以只有出此下策,若不如此,哪得机会一睹公主芳容呢?”

我狠剜了眼这个击扇喟叹连连的伪君子。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大骂三声“无耻之徒”!

你不但得罪了夏侯家,皇家,还害得我现在举步维艰,被半软禁了这么长时间!我这混乱的生活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能一举得罪这么多人,也非常人能为。况且他做的一切还是为了达到某个我所不知的目的,其背后貌似还有整个禹氏家族的支持和协助。想来有些可怕,皇朝的第一大家族整合起来要完成一个谋的话,其成功率是不容小觑的。所以我一直庆幸为自己选对了夫家,起码皇室因此拥有了一半制衡的力量。

而今日,他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悠闲的在此与我胡扯,可见此时就算我喊破喉咙,也不会有半个侍卫婢女闻声而来了吧。

所以我要冷静。

我按捺住光火的情绪,扬眉假笑数声:“禹大人这般圆滑世故也会得罪人么?莫不是误会?如此,瑞凰得好好跟夫君帮你解释下。我们夏侯家家风豁达,相信误会很快就能解除呢。”

禹苍闻言,脸上笑意渐渐隐去,搁在石桌上的手紧攥扇子,猛然趋身探近,似笑非笑的睨着我,声调降了半分:

“公主……不要急着撇清关系嘛,您这样冷淡,在下会伤心的,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呢……在下,至今夜夜耳畔还能听到公主妩媚的呻吟,鼻端还能闻到公主肌肤的幽香,唇舌里还残留着公主的甜蜜呢……公主,你能说忘记了在下么?在下不信。相信,夏侯将军也是不信的~”

无耻!

我柳眉倒立,愤恨的怒瞪向他似笑非笑的脸。我紧拧手帕,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作。能拖一刻是一刻,相信夏侯府里的侍卫并不都是吃干饭的人。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又旧事重提,纠缠的没完没了。

我稳了稳情绪,对他的话只当没听到,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此次来访,可有何事?”

似笑非笑的俊颜愣了下,好一会儿后又仿佛自嘲般的哼笑一声,挥了挥扇,道:“在下确有一事要向公主禀明呢。”

像是在酝酿措辞般停顿了下,他深深的凝望着我,有种温柔悲凉的感觉自他的周身流淌而出,他站起身,伸手缓缓向我的脸颊探来。

我下意识的偏头躲闪他的手指,眼角敌视的瞥了他眼。

修长的指尖在脸颊旁顿了顿,轻笑道,“刚刚有朵调皮的桃花落在了公主的青丝上。”

说着,他自我的发间拾起一朵落花,上挑的眼角轻睇着我,指尖夹着那花儿放在鼻端嗅了嗅,微阖着长睫似在陶醉。然后反手那朵桃花小心的揣入前的衣衫里。

见他如此举动,我不觉脸儿一红,忙低首理了理前的发丝加以掩饰,口里催促道:“大人有何事?请明言吧。”

“瑞凰……”他叹息般的呢喃轻唤道,直到我再次抬眼询问的看向他,他才笑道:

“明日,我就要出征了。”

哎?!!

————————————————

出征?!!

我疑惑的拧起眉毛,西北战事刚平,又何来战争?

他面含不恭笑意,语气却分外认真的缓缓说道:

“陛下册封在下为征夷大元帅,统领十万甲将士,开往西北边疆,攻打古磷国。陛下对古磷国势在必得,以六月为期,命在下誓要攻下古磷国都,取得皇室传国玉玺奉上……”

“不会的!”

我骇的一跃而起,双目圆睁紧紧的盯着他,妄图在他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我国和古磷国一役刚刚结束不久。古磷国因为得到了部分布兵图和粮草分布图的原因,过于自满和贪心的大肆挥师而来,结果战事一发不可收拾的规模扩大化,最后不得不把戍守在东北边境本用来震慑真乾国的,帝国最锋利的守护盾剑——夏侯尚统领的军队紧急调到西北前线去,至此帝国西北过半的领土都不可避免的卷入了战争。

而残酷的战争历时数月才落幕,夏侯尚也只是将古磷国打回疆界之外后便鸣金收手了,并未趁机长驱直入,攻池略地。为的就是偃旗息鼓,平息民怨,整顿民生,调养生息。

遑不论我国此举在各国间赢得了广泛的盛誉,博得大度之名;单纯点说,之所以帝国会如此,都是因为没又足够的把握去吞并古磷国。时间,粮饷,兵卒士气,国民意愿及对方那不可小瞧的拉锯战能力:古磷国丛林密布,沟壑千万,光是迂回游击之战我们就耗不起的。

最重要的是,帝国最大的威胁既不是古磷国,亦不是北狄国,而是与东北比邻而居的真乾国!她太过广袤,太过富庶,太过强势,太过傲慢!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所以帝国必须韬光养晦,储蓄内力,以备不时之测。

皇帝老爹是个施政稳妥的帝君,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个国家,他怎么会下如此荒谬的旨意?!

这决不可能!

“不会的!”我重复道,“这是不可能的!父皇绝对不会这样做!”

“呵呵呵,公主也觉得不可思议么?但这千真万确是皇帝陛下颁给下臣的圣旨,在下不敢欺瞒公主呢。”

禹苍悠悠闲的摇着扇,妩媚的桃花眼意味深长的轻睇着我,笑道:

“公主虽然足不出户,但对天下事却好像知之甚详。只是听闻些许片段就能迅速的将一切因果联系起来么?在下只说到出征古磷,您就敢断定在下所言乃是玩笑。连陛下及朝堂上阁老们的意向也能了若指掌……这种天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哦。”

“战事刚平,无端挑起争端不是我国政风。瑞凰只是合理推断,大人多想了。”我冷哼一声,驳道。

禹苍擎扇哈哈一笑,无奈的长叹口气,语调宠溺的道:

“公主,您没察觉到么?您在在下的面前总是会不自觉的露出可爱的小尖牙,聪明的小头脑,俏丽的气恼神态,这些对在下来说是莫大的恭维。

但是,如今的朝廷也好,皇室也好……甚至是,夏侯将军也好,他们所做的一切有朝一日会让公主殿下无法再独善其身的,终将会把公主推向与您期冀的生活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那时,他们也许会大吃一惊,也许会后悔莫及吧。呵呵,在下真想看到那一天……”

我咬着唇,暗骂自己唇舌太快。而他含糊的笑语里分明是话里有话,像是做出某种预言般,顿让人心生不快。

“瑞凰愚钝,不明白大人语意。”

“呵呵,没什么,只是个任的赌罢了。”

“哎?!”

“是在下自己和自己打的一个赌。若公主有兴趣的话,待在下凯旋回朝后,在下就告诉您。”他太极一推,倒也推的远。

凯旋回朝?十万兵?哈?若能保住五万而回就是万幸了!我心中暗暗冷笑。

当时夏侯尚支援西北战事的时候,麾下的锐轻骑兵带去了十万,而彼时在西北驻守和增援的兵士足有三十万之多。

禹苍不是夏侯尚!而他麾下的将士也绝不可能是帝国以一敌百的英!

且古磷国虽然战败,但是不等于也同时折损了他的基。

老爹疯了么?竟拿帝国十万将士的命玩笑?!

禹苍也疯了么?他还妄想能凯旋?

“大理寺卿大人无论何时都自信满满,运筹帷幄,决胜以待的这份气度着实让瑞凰佩服。”

我向他颔首福了福,忍不住讽刺道。

禹苍闻言装模作样的仰天长吁一声,负手而立,望着头顶某枝盛开的桃花,靡魅的嗓音哀怨的叹息道:

“唉唉唉唉,事到如今,在下除了自信一些,谈笑风生一些,也别无他法。拜銮仪使大人和威武侯大人所赐,在下统领的十万锐具是动用我禹家多年老本,陛下连一兵一卒都吝于调配于在下,夏侯将军麾下的锐之师更是水中月镜中花,想都不要想了。

而武器盔甲,寒衣夏装,车马帐帷等军需装备都需在下这统领大元帅自行募集。至于粮草军饷等,兵部户部虽承诺待在下出征后会及时调度,但公主殿下应当晓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在下前脚一走,后脚粮草想顺利运抵是难上加难……哎哎,不用说,粮草还需在下自行解决……”

我闻言呆了半响,不可思议的道:“大人爱说笑,十万锐出征,朝廷怎会如此马虎?做出诸多推搪阻碍之举?”

无论宿哥哥和尚是如何的讨厌禹苍,相信他们也应该能顾全大局,不会糊涂的任妄为才是啊!

且面前这个笑的牲畜无害的家伙也非善类,如同某种狡猾的兽类,轻易屈服的行为他从不屑为之,汲汲钻营是他的拿手绝活,只有他把别人拆吃入腹,不留渣滓,别人休想抓掉他一毛。

他会轻易接手这个赔本买卖?可笑之至!在赔本的情况下还甘愿继续无限填坑?笑中之笑!!

“呵呵~瞧,公主又拧起您那可爱的秀眉了。您老是怀疑在下话语的真实度,让在下不伤心都不成。”

他拿扇子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打趣道。见我羞恼的瞪起双眼,他又忙换上一副授业解惑的嘴脸,掩唇吃吃笑道:

“好吧,在下承认,在下半是被逼无奈的。毕竟若想得到某种心仪的东西,势必得缴纳同等的报酬才行。就像是有罪的人需要为他的过错而付出代价——虽然他从不认为那是罪……这场战争说到底,不是国家对国家的战争,而是禹氏家族的战争。亦是在下,一个人的战争……”

“一个人的……战争?”我咀嚼这句话,不甚明了。

“正是。在下已于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此战溃败,在下将难逃军法处置。

“怎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已是荒唐,平白又加道紧箍咒未免绝情了些……

好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他抚额愈发笑的妩媚,淡淡呢喃道:“其实朝廷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在下能活着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

不由控制的,心脏某个地方像被撞击了般,疼痛的厉害。我怔忡的凝望着他,口郁结的说不出话来,

若他所言句句真实,那么他面对的道路将是一条,完全孤立的,没有任何援助的,独自带着禹氏家族麾下十万无辜家臣将士,没有退路的……绝然赴死之修罗道。

绯桃之蛇蝎心肠

春帝挥了挥袖子,滑出一卷残风。婆娑了一树的桃花后,便咻乎而逝。吹落了蔽空的花雨,缓缓。

怔怔的凝睇着在我们之间旋舞而下的千万细弱,它们仿佛在享受着生命坠落的愉快,缓慢的凋零;似乎又想凝固在半空中,不落尘埃。

伸出手,一朵粉色的三轮桃花跌进了我的掌心。天地间突然变得安静。

我听到心底深处有一抹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瞬间点燃一簇小小的火苗,灼痛了某一处的柔软,灼灼欲燃。

不行!太危险了!

垂下手臂,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倏地握紧,捏碎了那朵脆弱的生命,同时也掐灭了那簇小小的白色火苗。

双眼闭了闭。强迫思绪时空倒流的溯回再溯回……他的嚣张跋扈,奸邪狡诈;那些无耻计谋,肮脏手段;还有,如烙印般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屈辱……一幕幕回现。

睁开眼,心中一片清明。我微昂下颌倨傲的迎向摇扇媚笑,一径不语的他,对他绽出一朵最秀雅和煦的笑靥来。

不可以退怯,也不可以怜悯。我对自己说。

在那张仙姿俊雅的笑容面具的伪装下是一个奸诈狡黠,谋善算的鬼狐!他的示弱和悲切便是他的诡计。

他在试探我的内心,他在引诱我的屈服。他在等待我认输的那一刻……

皇族不能轻信禹氏!

我必须要打破他的陷阱!而且刻不容缓的需要马上说出,我想说……

我想说。

大人位高权重,洪福齐天,自有一干护卫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大人此去定会得天庇佑,化险为夷。

我想说。

自古以寡敌众的战役比比皆是,大人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战则必捷。

我想说。

唉唉……大人此行危机四伏,瑞凰好担心~不若瑞凰此刻便去请求父皇,另派我家夫君前往可好?

……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句话。

但,像是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了喉咙,我费力的张开了口,冲喉而出的,却是一道酸涩怨毒的诅咒:

“大丈夫马革裹尸,英烈的死法!瑞凰在此恭喜大人,祝大人福寿与天齐,早死早投胎!”

我刚刚说完,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恨它不听我脑子的指挥,兀自乱嚷。

我满目懊悔的就见一直不愠不火、似笑非笑的禹苍听罢,桃花眼顿时圆睁,直直的瞪向我;致隽秀的妖惑面庞蓦地展露出一种纯粹的欣喜若狂来。他抢上前几步,竭力压低的嗓音深情的低唤道:

“小瑞凰~~你果然还是……”

“歹毒的女人!!”

哈??!!!

就听天外突然飞来一声怒骂,冲破了这危险的暧昧气氛,震落了粉色的桃花几许。

正在懊恼的数肠子悔青了几段的我,不禁嘴角抽搐的偏头循着那个声若洪钟的骂声望去。环视了一圈,终于在约一丈远的一棵桃树顶上隐隐看到一个人的身形。

而一脸狂喜的禹苍闻言登时双眉一拧,挫败的表情亦望向树上的那位不速之客,无力的苦笑道:

“二哥……”

那人冷哼了一声,飞身两个远纵加一个空翻,瞬间便利落的跃到了禹苍的身侧。

我不禁上下打探,但见环而立的来人身形与禹苍差不多一般高矮,但却生的虎背熊腰,鹤势狼形;长脸宽额,琼鼻方唇,一头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露出额顶的个美人尖,飞扬的狮子眉下一双亮生动的杏仁大眼正满目鄙夷的斜睨着我。

不同于禹苍的肌肤胜雪,黝黑的皮肤能跟黑炭比上一比,将他本身还蛮帅气的容姿平添了几分犷。一身平麻布的短衫打扮,更显的他的肌累累、壮硕发达!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他都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反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里的护院侍卫,拉到街上随便找个旮旯一蹲就是“喂,大壮,帮我把那二百斤米给扛进屋”的那种人

如果我刚才没听岔儿的话,这位就是禹苍的二哥是吧?

我胃忍不住有点抽。由衷感慨禹让老头实在是太有才了!!!

同样的种子种下去,一颗开成了花,一颗结成了瓜!生的儿子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啊啊!

一个仙姿秀逸,妩媚动人。

一个狂野奔放,匪气横布。

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放肆的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末了,嗤笑一声,轻蔑的冷笑道:

“哼,不亏是况后瑞凰!果然狠毒绝情!”

“二哥!休要胡言,公主不是那个意思。”

不待我扬声发作,禹苍忙按住他解释道,然后回头缓和气氛的圆场:“公主,请容在下介绍,这位乃是在下二哥,武略骑尉——禹莲。”

拿着帕子象征的试了试口鼻,我似笑非笑的扫了眼禹莲,朝禹苍冷笑道:“大人,原来漠视礼仪是贵府的家风呢。”

谩骂皇族不说,连最基本的颔首行礼都不屑去做,禹家嚣张的实在是让人厌恶。

不料我话音刚落,那厢禹莲却暴跳如雷起来。

“礼仪?我有什么礼仪好跟你讲的?!你这个歹毒的妇!!”

从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恶毒骂过,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忍无可忍的爆发鸟。

“只是个小小的武略,却毫无风度,屡屡口出秽语,鄙已极!!”

禹苍也断然低斥道:“二哥,注意措辞!”

“哼!我说错了么?就是妇!”他挥开弟弟的阻挡,拔高嗓音,上前指着我的鼻端骂道:

“况后家的女人个个都是口蜜腹剑的娃荡妇!”

我柳眉倒立,双目微眯,火气腾的一下子烧了上来……

“禹莲!我与你素未谋面,我有何处得罪了你?就算你看我不痛快,今日独独骂我也就罢了,本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你疯癫痴傻!但你却变本加厉,肆意侮辱我皇室众人,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禹莲闻言,仰天哈哈哈大笑数声。

“该当何罪?说真话也是有罪的么?你们况后家的公主们,本就如此!个个貌美如花,却都生的一副蛇蝎心肠!表面温柔贤惠,背地里却秽下流,浪荡成!”

推开拦着他一直“二哥二哥”劝阻的禹苍,他赤红双目,气愤的吼道:“四弟,不要拦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非要把话跟这个歹毒的女人说清了不可!”

“大人,不必阻拦,瑞凰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蛇蝎心肠,浪荡成了!”

心头的火像是突然又被浇上了几百斤的油,我恨不得冲上去揪起他的耳朵,问他凭什么辱骂我的家人!如果今天他不把话给我说的明白,定要让他把诋毁皇室的话统统吃回去!

“好!索今日我便说个痛快!”他恨恨的瞪着我,忿意难平的厉声道。

——

“且不论咱们禹家先前对你的种种是对是错,其中自是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但自从你落水失踪之后,禹家便半点没有对不起你!当时我四弟心急如焚,连夜召集族内所有力量,倾尽全力寻觅你的踪迹。本来你离开星泉,与四弟同游之事无人知晓,我禹家那时就算撒手不管也能全身而退,招惹不到半点麻烦。但我四弟因心系于你,甘愿自投罗网,找到那个该死的况后宿帮忙!可恶况后宿却趁火打劫敲诈我四弟,要我四弟交出麾下半数家臣兵马,当作合作的条件!他***,真是个卑鄙小人!要是换作我,管你帮不帮,反正丢的是你们家的妇,爱死不死!”

禹莲换了口气,讥诮的睥睨着渐露诧异之色的我,再次推开横在身前的弟弟,接道:

“而那个王八蛋夏侯尚更是无耻,竟堂而皇之的将我家的那些家臣兵马统统收入自己的麾下!禹家培养了多年的子弟兵,就这么白送给了你们!四弟费尽千辛万苦,消耗万贯家财,终把你救回国来,你这狠心妇不但不感恩相报,却玩了个隐遁之术,藏的无影无踪!我四弟数次请求见你一面,你不但不见,还躲在暗卫影武的背后用刀枪棍,陷阱暗箭来报答他!最后又借口说什么唯有建功立业,功勋卓著的大将军才配得上你,联合况后宿夏侯尚,用诡计引诱四弟立下军令状西去征战!而皇朝却不给他拨发一兵一卒一粮一饷,明摆着就是让他去送死!

明日四弟就出征了,今日想来与你道别。我等兄弟不忍他临行之前余愿未了,故遂了他的心愿,助他进来见你一见。你这歹毒女人不感动于四弟的情谊也便罢了,倒拿恶毒话语诅咒他!人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去酒楼不能白吃霸王餐,召妓也得付清过夜费!我四弟这么温柔的一美男子,你吃饱喝足了,抹抹嘴回身就用蝎子尾巴反蛰它一口!难道你的心是黑铁做的?!你可知,我弟弟此次是拿身家命来博你一笑!!”

他连珠带般噼里啪啦发泄完毕,如颈毛悚立的发怒狮子,义愤填膺的瞪着我狺狺喘。怨毒的样子相信他此刻非常想揪着我的耳朵质问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张着嘴,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像是同时被泼了极冷的冰水和极热的沸水,心绪汹涌澎湃上下翻腾。真是又惊又气又恼又可笑。

说我吃饱喝足了,又反蛰他委屈的弟弟一口?!!

这位大哥啊啊!被XX的可是我!你弟弟无耻卖国后被无辜牵连倒霉落水,几乎丧命的也是我!!

禹家颠倒是非,强词夺理的能耐再次让我大开眼界。

难道他认为我被他弟弟强行XX又XX,是件很开心的事么?!

今日是彻底领教了禹莲颠倒黑白的毒舌,顿觉无论皇室联合了什么人,又用了多么诡诈的手段来算计禹家,都是他们自找的!罪有应得啊!

禹苍并非是束手待毙的愚钝之徒,宿哥哥明目张胆的要削剪他的羽翼,他就乖乖的照办?我可不信。他们私下应是明刀暗箭的交锋了数次,赢者为王败者寇而已。

而其中过程必是曲折复杂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以至于宿哥哥和尚连我都不放过,强行的将我摆在了与禹家完全对立的阵营里。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未为而知,不过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禹家上下如今应是恨我入骨了吧。

我暗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是清了清嗓子,温婉平和向禹莲笑道:

“武略骑尉大人既已洞悉一切,事实诚如你所言,瑞凰亦不需多做解释……

不待我虚伪的说完,他大手一挥不耐的打断了我, “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也没那个心思听你诡辩。”

然后侧身对站在一旁以扇掩面,不知作何表情的禹苍叮嘱道:“刚才一时气愤,忘了和你说正事——前面的动静搞大了,此地已不可久留,你要速战速决,我们尽量为你多拖会儿。得,我先走了,抓紧时间啊,小心别又着了那妇的道儿。”

说罢,又偏头凌厉的横了我一眼。

“好,二哥慢走。”禹苍无力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禹莲点了下头,飞身几个跳纵,又不见了身影,真是来如雷霆,去如烈风。

我回过头来,气定神闲的微笑着看向禹苍。他亦咬唇看向我,面上似有赧色,瓷白的两颊上有两朵可疑的绯红浮晕。

哦?脸皮堪比墙皮的桃花大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暗暗的想笑。

他清咳了下,打破尴尬的气氛,解释道:“公主千万不要生气呢,二哥本意并非如此,其实他只是和某位公主殿下有些误会纠结,所以一提及皇室,头脑便有些不清。”

我微微一笑,道:“大人放心,瑞凰没有生气。但武略骑尉大人的迁怒面未免太广了些,听着不敬忤逆的很。不过也罢,与痴傻疯癫的人也是无理可讲的。”

禹苍对我这不冷不热的暗讽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妩媚一笑,恢复正常的刷的挥开扇子,波光滟潋的星眸暧昧的凝睇着我。

“公主宽宏大量的怀令在下好感动~在下替二哥谢过公主……不若我们再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如何?”

“刚才我们说过了什么?瑞凰愚钝,不小心全都忘记了呢。”我假笑数声,企图蒙混。

幸好啊幸好暴躁禹莲的突然出现结果了那团小小的暧昧氛围!至于那句该死的让我悔迭不已的话,打死我也不要重新提起。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禹苍惋惜的长叹一声,摇着扇子踱近面前,俯首直视我的双眸,媚声嗳道:

“公主若忘记了便忘记吧。在下心里记得就行……在下明日便出发了,与公主再见之日遥遥无期,为解在下相思之意,公主不介意送在下一个小小的随身礼物,做为念想?”

“礼物?”没料到他会向我讨东西,我想了想,朝他扬起衣袖原地转了个身,遗憾的笑道:“大人也看见了,瑞凰此刻是身无长物,实在没有什么能送给大人。”

“相思之物不需名贵,是公主的随身之物就好。嗯~不如这支玉簪就送给在下吧。”

禹苍媚笑一声,伸手飞快的探向我的发髻,等我回神后,本在发顶的那枚白璧古玉的发簪已被他把玩在指间。

“不行,这个不能给你!”我本能的拒绝道,伸手便要去夺回簪子。

他反应迅敏的抬高手臂侧身闪开,另只手一把抓住我的臂膀,孩子气的扬眉笑道:“为什么不行?在下很喜欢呢~”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禁脸色一沉,厉声拒绝。趁着他笑容凝固的恍惚间,我蹦跳着将玉簪抢回手中。

禹苍被我推开的向后踉跄一步,他怔怔的看着我,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受伤的神色来,爱笑的桃花眼瞬间黯淡的没了光彩。他尴尬的收回还举在空中的手,不自在的顿了下,方生硬的持起扇子,发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扇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嘲的哼笑一声,悲凉的嗔怪道:

“公主好吝啬,又好冷淡。在下西征此去无归路,今日可能就是在下今生与公主所见的最后一面,不过是讨个簪子,难道公主对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也要拒绝么?”

口蓦地一悸,窒息般的难受。

死桃花,不要轻易露出软弱的样子啊。妖丽的假笑面具,嚣张的挑衅语调才应该是你骨子里的风格。吃软不吃硬心比豆腐软的我最受不了你摆出的这种低姿态~~

其实不是我吝啬,而是那玉簪原是新婚时夏侯尚送我的心爱之物,怎能给你?!

我暗暗咬着唇角,心里在皇室和禹家中间权衡半天,最后把心一横,想到他此番是为国出战,说到底也是效命于皇室,不必冷冰冰的非要拒人千里之外,就算顺从他一次做个人情又如何?于是弯起眼睛笑的灿烂,甜腻腻的哄道:

“大人误会了,大人有所不知,此簪乃是别人所赠,如今怎好转送大人?一来是不敬,二来就算送给了大人,那也是借花献佛,毫无诚意。不若瑞凰另送大人一件礼物,独一无二的,单为大人所有的礼物可好?”

“公主说的可是真心话?”

“怎敢欺骗大人。”

“……”

可能是奇怪我态度转变之快,禹苍狐疑的审视着我的表情许久,终于辨定我所言非虚后,如得到奖励的孩子般蓦地露出他独有的妖艳笑靥来。

“好,那请公主现在就将那个独一无二的礼物拿来。”挥舞着扇子,恢复嚣张本的某男,嘻嘻媚笑着如是命令道。

祈祷着堆砌在脸皮上的微笑千万要挂住,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嘴巴忍住不和他斗气。

“大人稍待。”

提裙落座在石凳上,拂去又密密凋落了一桌的桃花,将手中的象牙白绢帕平铺之上。出来时只带了本书,文房四宝统统没带。我正犯愁间,忽的想到随身带的一物来。于是解下腰上的香袋,从里面掏出一盒用于妆扮的胭脂来,大红的颜色。

拧开盒子,指尖沾了些许胭脂,对着素白的绢帕,闭目抚额略加思索,心中便有了腹稿。睁开眼抬指便写,洋洋洒洒,一蹴而就。

我将完成的绢帕擎在手中,递给禹苍,笑道:“瑞凰才疏学浅,望大人不要笑话。”

接过帕子,他上下略略扫视下,而后用那旖丽悦耳的声线缓缓念道:

“将军战,

青锋寒刃裂长空

挥骑万里狙狂莽

谁言桃花不杀人

借东风,

朱门璋玉御枭鹰

君行远,

苍狼北望照残红

绝尘一去白裳轻

犀角吹破沙场令

尽笑傲,

归来共醉邀月明……”

读罢,他默默的凝视着手里的绢帕,久久不语。

几乎以为他要石化了,我不禁笑道:“大人怎么不说话,不喜欢么?”

“不,在下很喜欢。”仿佛刚从梦里惊醒般,他忙将绢帕折好,小心的揣入怀中。

“公主这份礼物的确独一无二,在下即便有朝一日到了黄泉,也要这锦帕形影不离,可时时慰我相思。”

不带半分笑意的软语,诚恳真挚的过于甜蜜。少女还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尤其这情意绵绵的话还是说给自己的。双颊不觉飞上淡红,心中却半是欢喜半是悲伤。这个男人任他有千般坏万般错,到底还是无法让人恨的彻底。

“大人喜欢便好,恭维之话就不必说了,听着麻。”

哎哎,明明耳朵喜欢听,偏要装的冷若冰霜,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呢。

仿佛洞穿了我的言不由衷,他以扇掩唇,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狐媚飞眼给我,吃吃笑道:

“公主不让说,在下遵命不说就是。倘若在下此次侥幸能活着回来的话,到时还请公主兑现您的诺言,与在下月下对酌,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他轻轻拍了拍藏在口里的诗,提醒道。

“……”

真爱钻空子!随随便便一首诗他倒看的仔细。我怎么老是疏忽了他的狡诈,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瑞凰说话向来算话,若大人有朝一日能完璧而归,瑞凰绝不食言,定于大人共饮同醉。”

反正你死掉的机会大于活着的,就先应下你再说。我心里暗自恶毒的想到。

“如此,那在下非得千方百计的,好好保护自己的这条小命了。”

玩笑的话音刚落,隐隐就听林苑的高墙外传来了熙攘凌乱的脚步声,听着好像有很多人正在赶来。

禹苍抬眸远眺了下墙外,咕噜了句“讨厌的家伙”,复又对我笑道:“公主殿下,不好意思呢,在下该走了~”

“哦,大人慢走。”我颔首欢送道。

可等了半天他还杵在原地,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的瞅着我,长吁短叹满腹哀怨。

“哎哎,但是在下又不想走。在下好惭愧~明知公主心里舍不得在下~在下还要硬下心肠的道别~在下也心如刀割般,很不舍公主呢~~公主,您再仔细看在下几眼吧~~在下也仔细的看看您~~”

装模作样的唠叨个没完没了他就是不走,我按下中油然而生暴力倾向,嘴角抽搐的假笑道:

“大人,相信我,瑞凰绝对没有舍不得你的意思,你还是赶紧走吧。”

“嘻嘻,公主又害羞了,好可爱呢~~”

“呵呵,大人又无耻了,好讨厌呢~~”我忍无可忍的掐起嗓子,阳怪气的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子,“和公主一起不开心都难呢,公主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是给在下最美味的饕餮享受。”

手指慢慢滑到我的耳后鬓腮处,亲密而熟稔的轻抚着曾经伤痕的那里。我偏了偏头,躲开那暧昧的手指,他的温度灼热的让我有些难过。他不放弃的追来又细细了一下,方收回手指。深邃的目光定定的凝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的魂魄摄走般的认真。嗓音低低的却异常郑重的呢喃道:

“……小瑞凰,这次换我来牺牲。只要是为你,死都可以……”

平静无波的桃花眼望进我震惊又慌乱的双瞳里,忽的莞尔一笑,美绝伦的笑靥顿如一朵妖艳的牡丹盛开,又如莲花池塘里的点点涟漪般温柔。

“再见。”

他说。然后便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漫天徐徐飘落的绯色桃花。和那些全副武装的闯进林苑里的踏花人。

无道之禽兽道

隐隐有琴声传来,曲调婉转缠绵,音色悦耳清泠。很美。

我微阖双眸静静的听了会儿,忽感这曲子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又想了想,却怎么也记不起它的名字了。

“……此曲名为倾城之恋。公主,您忘了么……”

有人附耳柔媚的提醒道。

我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却不见半个人影。

“……嘻嘻~原来公主没忘!在下好感动……”

迷离暧昧的声线紧贴在耳后,湿热的气息缠缠绵绵的在鬓丝间蜿蜒。

我又回头欲看,臂膀却被他按住,欲转不得。

“公主好可爱呢~玉肌滑腻如绸,味道香甜如蜜,真想一口就把您吃掉。也好想把您变的小小的,揣在口里,一刻也不分开……公主,您还记得与在下在亘江上共度的那些夜晚么……嘻嘻~公主总是莺啼着哀求在下慢一些,再慢一些呢~……”

他噬咬着我的耳垂,情欲难抑般的轻喘诱惑道。

“我不~不记得了……”

我咬紧贝齿,费力的反驳道。

“小骗子~”他不高兴的轻哼一声,冰凉的手指游蛇般钻进我的衣襟里,握住那温热的椒惩罚的舞动弄。

呼吸一下子紧窒起来,面庞发烧般的烫,理智变的破碎不堪,我禁不住挑逗的嘤咛一声,向他的怀中蹭去……

……

“拿开你的手!卑贱的鼠辈!”

迷雾中突然平地一声炸雷,惊的我毛骨悚然。

我慌忙紧拢衣领,怯怯的循声望去,影影绰绰的窥见两个并肩而立的人,淡淡的身形如跳动的烛火般飘忽。

“滚开!肮脏的家伙,离我的女人远点!”他们指着怀抱着我媚笑的那人,鄙夷的呵斥道。

似乎惧怕于他们嚣张的驱逐咒骂,身后的那人恨恨的“切”了一声,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小妖……”

他们转而温柔的向我招着手,“……过来这里,不要离开我们……你答应过的,永不离开……”

低低的呼唤像是隐藏着剧毒的美丽陷阱,温柔的能置人于死地。我紧张的咬着手指,摇着头一步步退后。

“不,我没答应过,从来没有!你们记错了!”

“住嘴!爱说谎的女人!你休想再骗我一次!”

“啧啧啧~不要惹哥哥生气啊,小妖。来,看着我……跟我说,你喜欢的是我们……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不,我不要说!我不要说!”

我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拒绝道。圆瞪的瞳孔里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近,鬼魅邪恶的霾之色重重压在我的头顶。身子仿佛被施了咒语般定在原地,腿脚软绵无力,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的跌坐下去。我惊怖的抬起头,只见那两个青黑的轮廓缓缓的弯腰逼近。

一个人拽过我颤抖的手指,伸舌反复的舔舐着它。模糊的面容上唯见一双恶鬼般赤红的血瞳,灼灼的瞪着我。

另一人掬起我垂在前的一缕长发,放在口鼻处陶醉般的嗅了嗅,然后揽过我的腰肢,清雅和煦的笑道:

“小妖~还记得我们三人经常一起玩儿的游戏么?又刺激又舒服的那个~每次你都哭着说:不要了不要了,人家不行了,但是每次你都好喜欢的一直玩到最后……呵呵呵呵,乖女孩,来,我们再一起玩儿吧……”

上扬的凤眸血瞳似笑了下,配合那人的话语伸手探来,揪起我的衣领左右大力的一扯,瞬间便将蔽体的衣衫尽数撕裂。

“不要啊啊啊啊啊!!!!”

我狂乱的惊叫起来,抱住一片冰凉的前,向后倒去。

倒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瑞凰,你在哭什么?做噩梦了?”

那人温柔的抚弄着我的脸颊,宠溺的笑道。

泪眼婆娑的望去,温柔的凝睇着我的炯炯虎目,璨如烟花,照亮了黑暗的夜晚。

我呼吸急促的翕了翕了唇,疲惫的一笑,说不出半句话。

原来是场梦。幸好,只是场梦……

我平复呼吸,庆幸不已。

“唔,没什么,梦到了奇怪的东西,有点害怕。”我缓了半响,干涩的道。

“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将纠缠在背颈间的,被冷汗湿濡的青丝撩到一侧,他低首亲吻着我光裸的肩头,问到。

“我……醒来就忘记了……”

“哦?呵呵~夫人倒是很健忘。”

他低低的笑了笑,语调却蓦地一变,突然一把揪起我的头发,冷酷的厉声质问道:

“但是为夫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呢!你当我不晓得?你整日心里想的,梦里见的,都是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颈项缠绵!!今夜在梦里让你欲仙欲死的又是谁?禹苍?还是真乾国的皇帝、太子?又或者是哪个我不知道的男人?”

“没有……”我心虚的颤抖起来,“……不要胡说。”

他笑了,弯起的虎眸里不含半分笑意的闪动着残暴肆虐的情绪,胳膊被他铁钳般的大掌捏的生疼。

“不要急着否认么,夫人。梦呓是无法骗人的!你翻来覆去的一直在妩媚的嘤泣,浪荡的呻吟!哪,现在老实的告诉为夫……告诉我,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占有你的?”

他火热的大手覆贴在我的小腹上缓缓下滑,滑到我那羞涩的蜜下,猛然收掌擒住,将那湿热的花朵尽数纳入他宽厚的掌中。中指则色情的绕着半张的花瓣来回勾勒,丰沛的汁被他勾引而出,倾泄了一手。“呵,只是做梦而已,就已经湿透了么?”他嘲弄的看向双颊早已因害羞而绯红的我,接着挨近我的鼻端,又无比柔情的诱哄道:

“告诉为夫吧~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进入?嗯?是从前面?还是后面?是从上面?还是下面?是温柔的?还是暴的?亦或是,一起上?温柔的暴的你都喜欢?嗯?……”

不堪的污秽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我却一个字也无法回答,羞愧难堪以及:“求你,尚!不要再说了!这都是我的错!”

我哭泣着无力的祈求他。但他却不打算轻易放过,继续残忍的撕裂我的尊严。

“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呢?夫人应该知道为夫的脾气,不管你是公主也好,庶民也好,我都无法容忍与别的男人共拥一个妻子!但你的身子却被其他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抱过!明明你只能被我一个人所怜爱,也只能被我一个人玩坏!”

他狠狠的将我甩到铺着乌黑锦缎的床上,同时利落的脱掉身上所有的衣衫。我惊怖的缩肩望向他,一步步向我靠近的赤裸身躯上勃发的肌壁垒分明,每一寸都彰显着我们之间不可对抗的绝对力量。他冷峻的面容如地狱的无常般无情的睥睨着苍白惊恐的我。

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紧张的爆炸,我弓起身子,本能的向后蹭去。

他邪肆的冷笑一声,欺身握住我企图逃跑的脚踝,只轻轻的向后一拽,便被拉回他的身下。他一手固定住连连挣扎的我,另一只手穿到背后将我的腰臀擎高。单膝入我光裸的双腿间,强硬的将它们分开,膝盖向上顶住那汁水四溢的口,缓慢的对它打圈按摩,间或猛然顶进,撞击那里既快慰又难过。甬道因他的动作不住的收缩抽搐,分泌出更多的汁,每当他稍稍撤后,那里便清晰的感到有股湿濡的水儿随之流出,不一刻,臀下便聚集了好多透明的水渍。丝丝的透明水线扯不断的自抬高的臀间秽的拖曳到锦缎上……

“嗯……嗯嗯……尚……尚……求你,不要弄了……”无论怎么收缩那里,也控制不住汁的泛滥,我忍不住的哭泣起来。

屈指玩弄般的轻弹我高耸浑圆上的那枚红豆,弹的它又硬又麻的不停抖动,我呜咽一声,求他放手。他抓住跳动的浑圆用力一拧,冷笑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既然敢红杏出墙,应早有所觉悟才是。如今无论被怎样对待,也要乖乖的顺从。想反抗么?想呼救么?又或者,心里在期望着你的那些奸夫们会从天而降来拯救你?哼哼,乱的女人!今天就让你彻底的明白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谁才是你这辈子唯一该取悦的男人!”

“呜~呜呜~尚……不,不要……”

我哭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无助的望着他,抽抽搭搭的一直掉泪。

我害怕。真的害怕。

不光是他恶毒不堪的言语伤害,还有他胯间那个已经傲然挺立的青筋缠绕的紫色欲龙,它强劲硕大的如一柄要置人于死地的刀刃般锋利刚烈!我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情,顿时彻骨的寒冷。

他强势的勾起我的下颚,笑的疯狂又迷人。

“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蛮诱人的,是不是也曾经用这招勾引过他们?在他们也这般玩弄你的时候?但是没有用的,我的夫人。你越是装的的楚楚可怜,为夫就越想再残忍些的玩坏你、弄疼你!狠狠的疼惜你,疼到你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疼到你这妖身子里铭刻上我的印记!最后动也不能动的只能从你美丽的小嘴里破碎的呼喊出我的名字!一遍遍的祈求我再用力的多爱你一些,永远永远的爱你到死!”

说罢,他握住我白皙的长腿,蛮横的将它们劈开到最大的弧度。欲横流的虎眸狂放的扫视着我最隐秘的花园,将他的硕大蛇抵在花上,然后没有任何前戏的,弯腰一个凶猛的挺进——

呼吸顿时停止了,抑制不住的眼泪顺着憋红了的脸颊下滑,我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绝望的大喊出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睁开双眼,弹坐起来。

———

“哈、哈、哈、哈、……”

我惊魂未定的剧烈喘着茫然前望,直到视线内的宝格几案壁画垂幔和那袅袅燃升的香烟渐渐聚焦变的真实,我才灵魂回窍的清醒过来。

记忆逐渐的想起:今天暖阳和煦,我中午用过膳后,弹了一会儿琴就累了,所以点了一炉木棉香,靠在软榻上小睡一下。

原来刚刚的一切只是场梦。

我抚额无比庆幸的笑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那只是一场梦。

而且还是个诡异的春梦呢……呃,如果它也算是一个春梦的话~~

真是太可怕了!梦里的胁迫感和恐怖感至今还残留在躁动的膛里,皮肤下所有的筋脉都在微微的抽搐着,就连指尖上最细小的血脉也怦怦怦的直跳,全身上下麻痹的几乎没了知觉。好似激烈运动后瘫软痉挛的感觉。

再多做几次类似的梦,估计脆弱的我就能在睡梦中直接吓死,一觉不起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魇的控下人都会变的分外软弱,或者说会表现出现实中不会显露出的卑微情绪。我不可否认自己被虚幻梦境中的恐怖版夏侯尚完全震慑住了。以至于不敢想象如果现实中的尚真的那般的质问我,我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如果他真的那般凌虐我,我会不会害怕的双眼向上一翻,猝然翘掉。

不敢想象。

因为梦里的“尚”不是尚。我的夫君夏侯尚虽不能说是个柔情似水温润如玉的男子,但他也绝不会那般冷酷的对待我的。

他于我向来是软语相向,没有半句重话。梦里的那个暴力诡谲的“尚”反倒象是披着尚的外皮,远在千里之外的邪恶某两只……

啊呸呸呸!!!不准你乱想!!忘掉忘掉忘掉!!

我懊恼的敲着头,狠啐了自己好几口。

说过忘记,就一定要做到呢。这是我在心底里对那些保护我,爱护我的亲人们暗暗起的誓言。忘记一切不需要记忆的,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小瑞凰完美的没有一丝裂缝,一如最初的样子,活的快乐而满足……

我对天长叹一声,蓦地悲春伤秋的嗟叹起来。做人真的很麻烦啊啊!因为富有情感,所以软弱,哪怕是一片薄薄的花瓣飞来,也能化为锋利的刀刃的划破咽喉,默默流尽鲜血;因为节制理,所以坚强,即使迎面呼啸着席卷而来的是海啸雪崩,也要残酷的将双脚钉牢,微笑着任它们摧残,不倒也不死。人总是需要为他人承担些东西,为所爱的人们毫无选择的断然背负起应当的责任,做出自己的承诺。向前走就永不能回头,藏起无奈和欲望;放弃和割舍所有不被允许的存在……而至于我,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学会忘记。

哎哎~~原来宿命是注定要我成为一个悲情女人么?

用染着蔻丹的细长指甲轻轻的弹掉眼角那颗晶莹闪光的泪珠儿,我自怨自艾的唏嘘不已。

……

啾~啾~啾~啾~……

吔????啥么声音??!!!

一个奇怪的声音忽然将我从臆想空间中惊醒。我竖起耳朵,确定那个奇怪的“啾啾”声正是从这屋子的某角落里时断时续的发出。

啾~啾~啾~~

声音愈加的兴奋起来,不知为什么莫名的给我一种荡的感觉……

我凝眉环视了屋子一圈又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我费解的咕哝道。“难道大白天见到鬼了??”

鬼魅游魂们如今也敢大白天的出来招摇?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小鬼鬼如此鬼力高强。思及此,我掀开盖在身上的提花棉毯,准备下榻一探究竟。

“啊啊啊啊啊啊!!!!”

我花容失色的惊声尖叫起来!

甫一掀开毯子,我就见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正趴在我的肚子上!!有一个人正趴在我光溜溜的肚子上玩亲亲!!而我的衣襟也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尽数解开,上半身的椒酥正大敞门户的一览无遗。这个人是谁?他怎么进来的?屋子里的侍从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抬脚想向那个登徒子踹去,才发现觉腿脚早以被压的麻痹掉了,使不上半点力气。

正惊怖的想再次尖叫呼救时,只见那人却缓缓的抬起头来,了红唇,朝我甜甜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来:

“九姐姐,你醒啦~~”

“小天?!怎么是你?”我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呛到。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个趁我午睡见机非礼我的无耻的登徒子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个宝贝的小弟弟,十二皇子况后天!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我急忙合拢衣衫,结结巴巴的质问道。

虽然视觉上看到的是他正对我行不轨调戏之事没错,不过小天还是个纯真无邪的孩子,真相或许并非所看到的那样。这个时候我千万要沉住气,不要因为误会而伤害到单纯的孩子呢。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看向他,希望他回答说:他解开我的衣衫,躲在我的被子下,啾啾啾的对我的小肚子亲来亲去只是因为某个非自我意识的不可抗拒行为……

可爱俊俏的小脸红扑扑的仿佛是年画里的金童娃娃,杏仁大眼笑的弯弯的如两轮上弦月般,透澈干净的不含一丝邪气。他砸砸嘴笑道:

“姐姐好好吃哦~~”

“……啊?!”我莫名其妙。

见我瞠目结舌的不明所以,他甜甜的无邪笑道:“姐姐的皮肤软软的滑滑的热热的香香的,咬着特象那种香果软膏,吸一吸又弹弹的,一会儿就红了呢~脖子也细细的甜甜的,怎么吃也吃不够~……”

“停停停停停!!”

我下意识的捂住脖子,果断的挥手阻止他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虽然他只是连用了几个简单的叠词,但是其色情效果却远比那些秽**更加令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堪。我不禁头皮发麻,汗毛悚立,心头油然升起一股恶寒!脑子被莫名的诡谲怪异之感侵占,几乎无法思考。

我清咳几下,强作镇定的笑道:“小天,我不是问那个,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传一声?屋子里的侍女们呢?而且,我的衣服为什么会、会会……”

我支支吾吾的斟酌该如何措词,那小子却心领领会的痛快解释道:

“因为今儿课业结束的早,所以就跟左相殿将的公子们赛了一会儿的马,又是我赢,觉得没趣就来找姐姐玩儿。进来见姐姐正睡觉,不忍打扰就把侍女们都遣了下去,让姐姐好睡。我坐在榻上看姐姐睡,等姐姐醒。可是姐姐睡了好久都不起来,倒好似做了什么梦,一直呻吟。我唤了几声,姐姐也不醒,只是哼嚷,嚷的人心里痒痒的好难过,坐也坐不住。又见姐姐额上出了汗,扯着领扣翻来覆去喘的急,就帮姐姐把被掀了,解了扣子,散散热透透气;扣子解开后发现姐姐的口上也冒着汗,就把腰带也解了。但是姐姐还是不住的发汗,拿帕子想给姐姐擦擦,但是姐姐的汗味闻着好香呢,擦掉又觉得浪费,索就细细啜了去。但是不一会儿姐姐身子就凉了,我怕姐姐惹风寒,就把被子又给姐姐盖上。姐姐身上也发了好多汗,于是我就钻进被子里都给姐姐啜干净。奇怪的是,汗都被吸干了姐姐应该舒服才是呢,但我吸的越多越用力,姐姐反而越嚷的欢,听着我心口那儿又痒又欢喜,烦躁的紧。但是身子酥酥的又好畅快~~姐姐又香又软,好好吃呢~真想咬着姐姐不松口~可惜……”

他直直的盯着我半敞的口吞了下口水,粉色的小舌意犹未尽般的舔了舔桃红色的湿润唇畔,埋怨似的娇嗔道:“可惜姐姐醒的太早了,还有好多地方都还没吸到呢,好可惜~……”

晴天霹雳!!!我身子一晃,耳朵嗡的一声,如遭雷殛般满脑子冒黑线!我怒不可遏的握紧双拳,猛砸床榻,忍无可忍的咆哮道:

“笨蛋!!你应该用手摇醒我才是!!而不是嘴!!笨蛋笨蛋笨蛋!!”

仿佛被我竭斯底里的怒吼吓到,况后天张口结舌的望着我,水汪汪的大眼中,渐渐的浮上一层委屈的颜色,他缩了缩肩,扁扁嘴小小声的咕哝道:

“干嘛那么凶……还骂人……”

XX!!我不但想骂人,还想扁人!!

我又羞又怒又恼又想哭。

怨不得刚才梦中的某些情节感觉真实无比。原来都是这小子搞的鬼!我当自己是无端发春梦,他倒给我推波助澜的又脱衣服又亲亲!

家门不幸啊!我流年不利被外人大吃特吃的占尽便宜也就忍了,时不利兮运不幸我。但我坚信背运总有走完的一天,风水轮流转,咱们柳暗花明,各占东西两岸。

自从禹苍出征后,父亲和皇室的宗亲们突然也不忙了,他们闲来无事会来府中小坐。朝廷上下安静的如一眼井水,波澜不惊。而身边那股时时被监视的感觉也跟着悄然消失了,生活突然轻松的如同返回水里的鱼儿般自在。即使是一直在校场忙着每年例行练的夏侯尚,前几日也派人送回消息说不日便要回府。我乐观的以为自己转运了,希翼的开心宁静的日子就要到来了呢。

但是!悲哀啊~~如今背运不但没走完,还带进家里来了!这小小的人儿也成了个内贼登徒子,堂而皇之的入室轻薄,防不胜防!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啊,平日里圣贤书也读的不少,如今倒怎么半点伦理道德都不懂,做出如此污秽下等之事?!

我愈想愈火大,提气还想训斥这不懂伦常的畜生几句,却见他忽扇着一双翦水大眼,怔怔望着我,咬着唇,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像一条耷拉着耳朵的弃犬。

呵斥的话卡在喉中,终还是咽了下去。罢罢罢!他还小,道德观尚不健全,何必与之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毕竟他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日后请太傅大人对他多加严厉的教导,也就明白事理了。

思及此我抛开怒火,换了口气,和颜悦色的哄道:“算了,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不应该睡午觉呢。小天别生气了。”

“说我是笨蛋……姐姐好凶……”他吸了吸鼻子,不平的抱怨道。

这不懂事的小子还在纠结我盛怒下的话,一点台阶儿都不会下,非让我笑容可掬的向他赔礼才肯恢复神的竖起耳朵么?

我叹了口气,“好,小天不是笨蛋,是我失言了。小天是最聪明的十二皇子,怎么会是个笨蛋呢~小天又可爱又善良又懂事,姐姐好喜欢小天笑呢,来,给姐姐笑一个吧。”

他勾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又扁了扁嘴。我道他是不生气了,于是趁机深入话题全面展开的谆谆教诲道:

“小天啊,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太傅上课的时候也应是讲过的吧,相信你都理解了才是。所以从今以后可不准你象今日这般的擅自脱姐姐的衣服,亲姐姐的小肚肚,懂么?姐姐热了出汗了,自己会照顾自己,身为男孩子的你,是不许随便的对女孩子想怎么做怎么做的。”

“为什么不许?!”他大眼一瞪,反驳道:“宿哥哥说了,等我满十五岁后就教我男女授受‘有’亲。还说到时我无论看上那个女孩子,都可以和她‘有亲’。但是我就是喜欢姐姐,别的女孩子我都不要,只想和姐姐一起。而且我马上就到十五岁了!”

“哈哈哈哈……”我不禁大笑起来,到底还是个的孩子,而且被众多的母妃兄姊们保护的太好了,完全不懂事呢。

“你还有十个月零九天才满十五岁。”我戏谑的笑道:“而且‘有亲’这种事是和自己亲密的人做的,比如你未来的妻子,但却绝不能和姐姐做。呵呵,说到底,八成你连男女之间的‘有亲’到底怎么回事都不明白呢……算了,你先出去吧,姐姐要换件衣裳。”

我摇摇头打发他走,下了床榻,拿出一叠新衣,转到屏风后正想换上。不想况后天非但不走,反而生起气来,怒气冲冲的冲上来一把按住我的肩。

“谁说我不明白?!我看过男女行事的那些春画,也让手下的人脱光了做给我看,连他们的各种姿势体位我都仔细的研究过!为的就是满十五岁后,和姐姐做时不会伤到姐姐,让姐姐舒服。而今姐姐却狠心的拒绝了我,说不可以和姐姐做!这是为什么?!”

我闻言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愣在原地。血顿时被抽空般空洞冰冷。

小天决不是和我开玩笑,而且他也已不是我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个单纯孩子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的人,怎么还可能是个孩子?话题的质已不若前番的那般的不痛不痒,问题变的严重了!我怎么竟忘记了,皇室里十四岁的孩子已然是个长大成人的少年。他甚至能驾驭着数百的门客,也能上朝听政了。

我按下不安的情绪,勉强笑了笑,诱哄道:“因为我是你的亲姐姐,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我们不可以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乱伦。”

“哼,管他乱伦不乱伦。我只知喜欢姐姐,其他我不管。姐姐不是个俗人,对三纲五常向来也是轻视的很,怎么如今倒也讲起俗礼来了。”况后天冷冷一笑,嚣张邪煞之气毕现,不见半点平素的憨态。

这孩子的子骤然变化之快令我目不暇接,我甚至怀疑还认识他么。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让我遍体生寒。我冷下脸,板起面孔斥道:

“谢谢,姐姐素来是个恪守三纲五常之礼的俗人。而且是谁教你可以如此肆意践踏伦理道德,倒行逆施的!?”

“宿哥哥说的。他说随便是哪个人,只要是我喜欢就行。但我别人的都讨厌,就喜欢姐姐一个。所以我要和姐姐一辈子在一起,做姐弟,做夫妻,相亲相爱。”杏仁大眼无比笃定的凝视着我,一字一顿的仿佛赌誓般认真。

我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劝阻他,他却又忽而笑的甜蜜,露出腮边的小小酒窝,脆生生的谄媚道:

“其实姐姐哪里会是个俗人?除了夏侯尚外,姐姐不也有其他的男人么?就像方才我亲姐姐的时候,姐姐其实也喜欢得紧~一直嚷一直嚷的,象我府里那只发春的小猫般喵喵叫的好听。”

不再是单纯无邪的目光,他的双眼里闪动着的分明是男人的欲望之火!他美丽的笑靥同时混合着孩童的天真及男人的邪气息,分外的诡异又充满蛊惑之色。

原来连小天都长大了呢。从此以后再没有天真……

我不禁想到,如果刚才我没有自睡梦中突然惊醒的话,他最后又会做到何种地步?只是像他说的仅仅在“吸汗”么?也或许他能坚定恪守住十五岁的约定。但是,我却清楚的明白,人的好奇心往往不是理智所能约束的。

他说喜欢我,我由衷的希翼那种心情只是小孩子对母姐的依恋情绪的扩大化而已。我的世界已经太混乱了,我不要老天又在未来的某处给我种下了一处不可避免的祸端啊!所谓欲断不断,必为其乱!我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

于是我低眉轻笑一声,媚波妖娆的轻睇着他,软软的嗳道:“小天好坏,你刚刚说的什么?姐姐没听清呢~”

他俏皮的笑了,低头贴近我的脸庞,小嘴若有似无的划过我的樱唇:“我说,姐姐被我亲的一直嚷一直嚷的,像只发春的小猫~”

啪!!

我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子的角落。右手掌麻麻的,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道。

况后天的头被我打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他停了好久才慢慢转过头来,也没一下那被狠剐的半边脸,只是僵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受伤表情望着我。

我倒立柳眉,声色俱厉的怒道:“无耻!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平日里你学的那些伦理道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不管乱伦不乱伦!什么只喜欢我!居然还敢辱骂长辈说我是只发情的猫!污秽之极!况后天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况后瑞凰不但是你的姐姐,而且也是一个有夫之妇!以后别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忤逆犯上的鬼话!混帐东西!还敢瞪我?!我今天非的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我抄起一旁几案上的玉如意,劈头盖脸的向他身上打去。

“让你不好好看圣贤书!天天看那些秽下作之物!”

“让你整天不思进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无耻邪念!”

……

我呵斥着连打了几十下,累倒不行的方收了手。兀自坐回椅上低头生气。

……

“好痛……”

一直动也未动的任我打骂了许久的况后天终于嗫嚅着出声了。

“好痛呢~”撒娇般甜甜的嗓音拖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簌簌掉落,他抬手擦掉唇边的血渍,满腹委屈的哭道:

“为什么要打我?难道说真话也是错么?难道喜欢姐姐就那么讨厌么?55555555555……”

“是的,都是错的!姐姐有驸马了,只有驸马才能喜欢姐姐,小天不可以!偷偷的想也不可以!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没有人可以无视伦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不可违逆,不可篡改!”我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可违逆?不可篡改?……我才不信……”他哽咽着重复,抽抽搭搭的又哭了好久。好容易胡乱的止住了泪,他又欺身过来,红肿的脸庞勉强挤出一朵讨好的笑来,他小心翼翼的擎起我的一只手,拉近怀里。

“姐姐,我……”

“不要碰我!”不待他将话说出,我干净果断的狠狠拍掉他的手,冷硬的令道:“从今天开始不准你随便碰我!不准你随意进我房间!不准你说喜欢我!”

斩草除要趁早。不能怪我心狠,只怕是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他又愣了下,蓦地面色一转,皱起他那两条尚且稀疏的眉毛,自虐般的咬紧红唇,直咬出血来。致的娃娃脸满布恨意。

“可恶!!……”他怨毒的咬牙恨恨骂道。

“可恶!!夏侯尚!我绝不原谅你!!”

说罢,他咆哮着,头也不会的奔出房门,绝尘而去!

无道之冰镇阿修罗

……

喂喂,臭小子,又关我们家夫君什么事?!

我嘴角抽搐,无语的目送那喜怒无常的小子飞也似的背影。

他该不会是跑到京畿外的校场找夏侯尚无理取闹了吧?依他毛躁的子他倒真能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搞不好非得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禁又恼怒起来!

我家夫君无论人品相貌,身材能力,文治武功,学识经验都样样兼备,种种皆通。年纪轻轻便是帝国的中流砥柱,为人行事更是不出半分差错,堪称完美。本来他应是站在帝国的顶端藐视群雄,被英雄般的顶礼膜拜才是,但就仅仅因为娶了我这个麻烦的妻子,生活中开始横祸不断,无端便被某些任的家伙们找茬欺负。

气死人!连智商尚未发育健全的小弟弟也开始懂得兴风作浪了!到底想把我们夫妻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好好好,你不懂事的肆意捣乱!以为我就会一直默默忍耐,不予报复么?以为自己是皇子,平常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别忘记了里能狠狠修理你一番的大有人在!卑鄙也好,狠心也好,我这次一定要去告状!咱们这次看谁最后倒霉!

打定主意后,我一刻都没耽搁的飞速换上一身装,又对镜简单修饰一番。忽又从镜子里照见白皙的脖颈上尽是红红紫紫的斑点,愣了愣,又气的一掌拍在镜上。

那个臭小子!!他倒吸的爽快,啃的开心!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且不论里各位明晰底的亲人们,连侯府里上下一干人等都知道夏侯尚不曾回府,而今却在少夫人的身上看到这等秽的印记,明摆着就是我红杏出墙的罪证啊!!闲话一旦传出去,不是我皇族公主的错,倒是夏侯尚白白的被人耻笑了去,莫名被戴了绿帽。且夏侯尚几日后便要回府,也不知这青紫印记能否及时消去,若让他见了我又如何解释的清?

没办法,只好又忿忿的挑了一条白貂毛的披肩,高高厚厚的围在脖肩上,遮掩那些“红杏绿帽”。

小十二~~小天天~~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我危险的眯起双眼,咬牙暗暗忖道。

銮驾行走过于缓慢,跟随的侍女护卫无论人数衣着还是行走时前后各自的位置,都是有严格的礼仪规格的,匆忙间也是人仰马翻。平时摆谱摆的烦了,而且今天我也没有心情去围襟正坐,优哉游哉。于是,吩咐手下从马房里挑匹马过来,仅让两个护卫随后跟着,我骑上马儿,扬鞭直朝皇而去。

直到皇才知道皇帝老爹和他的爱妃们到乌云山的行渡假去了,里随架的女太监去了一半,偌大的皇里如今是宿哥哥坐镇,八成又是被老爹留下代理朝政的吧。

不过还好宿哥哥没与老爹同去呢,否则我今日的告状计划便要扑个空了。驱策马儿在到前殿问了下当值的侍卫总管,得知宿哥哥这几日在我未出嫁时所居住的绾鸾殿里小住。

皇里空闲的寝多的很,他干嘛跑我的绾鸾殿去住?而且那里离正殿和町石殿都远,理政很不方便呢。我暗自奇怪。

在绾鸾殿里转了几转,终于远远的望见要找的那人正端坐在临溪的观石小筑上,单手支额,聚会神的看着石桌,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偶有暖风吹过,撩起他肩上长发,愈加衬托出他冰雕般的清冷俊颜绝世高远,靛青色纹金的衣袂因风而舞,似如黄槐浅笑,惹得水上蓝蝶儿怯怯亲近,偷香窃吻。而这冷清男子却兀自寂寞独坐,不羡半点尘埃。我怔忡的望着那美如诗画的画面,如丢了魂儿般,心中悸动不已。这样的场景十数年来我看过无数次,但似乎仍然不能彻底免疫。哎……

我不觉埋怨起神的偏袒来,她错误的把这个寒冷入骨的男子铸造的如此惊才风逸,让人远思情殇,近君情怯。可惜,可惜。

还好我是个纯真善良,饱读圣贤,孝恭上亲,遵纪守法的平凡小女人。理智而不疯狂,小小的自私而不贪婪,恋慕世间美丽的存在而不难以自拔……所以视美色如浮云,视名利如粪土,一切刚刚好。幸哉,幸哉!

我自恋的阖眼自我催眠许久,感觉自己是个无比伟大的成功女人。

睁开眼,我满足的吁口气,移步婷婷的朝观石小筑上走去。

我蹑足悄悄的站定宿哥哥的身后,探头看去。但见桌面上让宿哥哥如此入神的却是一盘厮杀未尽的残局。

“棋圣八辛子的幻舍棋局?!”我看了看,骤然开口道。

仿佛早已知晓我站在他的身后,宿哥哥没有丝毫惊讶的,执起一枚黑子,头也未抬的道:“何时学的偷偷的?来前也不通传一声。”

我嘻嘻一笑,靠在他肩上撒娇道:“想看看宿哥哥在干什么嘛~不过这八辛子的幻舍棋局百年来堪称绝局,莫非哥哥心中已有妙招能解?”

“没有,闲来无事解解看而已。”

“哦。”我点点头。心中却想,这幻舍棋局百年无人能解,多少名家一生因它抑郁而终,岂是随便便能解开的。于是屈身落座在他身侧,也低头认真的研究了一会子棋局。

“最近过的可好?”他随口道。

我笑了笑,“还行,和以前一样。”说着从棋盒里出一枚黑子,啪的落在棋局的一隅。

宿哥哥微微抬首,冰眸不悦的横了我一眼,屈指朝棋盘上利落的一弹,咻地便将我刚才落下的那枚棋子弹飞进筑外的水塘里。

“不要捣乱。”

他低斥道,同时抬指很是优雅的凌空一挥,咚的一声,修长骨干的指关节毫不留情的敲在了我的毫无防备的脑门上。

“疼疼疼疼疼!!”我顿时跳窜起来,捂着额头连连哀鸣。

“宿哥哥!!太过分了!肿了啊啊啊~~”我热泪盈眶的控诉道,后悔自己放松了警惕,靠他太近。脑仁儿都被他敲的生疼。

“自找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要想到被惩罚的后果。”丝毫没有愧意的,他倒振振有词。

“哼,宿哥哥想弹我就直说,找什么理由。”我鄙夷的冷嗤道。从小到大他每次欺负我后都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他的罪恶。明明就在享受着捉弄的乐趣,还非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真是讨厌。

“废话。“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棋盘,对我的抱怨不置可否,抬指稳稳的落下一子,对着棋盘又思度半天后,复又冰冷的沉声道:

“你给他写的什么?”

“啊?!”我呆了下,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突兀问题弄的莫名其妙。

“写在锦帕上的东西,红色的字,用的应该是胭脂。是什么?”

“啊??!!”我心下不觉一惊,预感不对。

冰眸稍移,他低头冷觑着不知何时伏拜在他衣袖上的一只蓝蝶,伸手缓缓的温柔盖住它,然后合掌骤然收拢,再张开时,那只原本双翅翕动的美丽蝶儿却已化作片片蓝沙跌落尘埃。吹去掌中残秽,他抬眸冷冷的瞥向我,听不出任何平仄起伏的情绪,追问道:

“该不会是什么誓山盟的承诺吧?或者是互诉男欢女爱的麻情诗?竟让他兴奋的连送死都满面春风,张狂得意的样子碍眼至极。”

揉着额头的动作顿时僵硬如铁,我紧张的双腿发软,心口怦怦的狂跳。

难不成他指的是他?宿哥哥问的不会是我和他在桃园相会的事情吧?自以为秘密的相见,却被监视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

我吞吞口水,不自然的干笑着试探道:“宿哥哥~你都知道啦~~”

玉白的手指又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他冰冷的嘲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写的什么?”

天啊,地啊……他真的知道!

“嘿嘿~没写什么啊。”我假笑着企图糊弄过去。

“没写什么?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哼,没长大的小丫头也学会打太极了?别企图瞒天过海,惹我不高兴。到底给他写的什么?”

糟!我窥到宿哥哥的眉尖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暗叫不好。若再不据实相告宿哥哥就真的要生气了!里的人中不单单是我惧怕宿哥哥生气的样子。他若发起火来,就连皇帝老爹都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被他的电闪雷鸣历练的体无完肤刻骨铭心。

事情反正瞒是瞒不住了,我还是识时务的坦白从宽,保命要紧啊。于是我谄媚的笑道:

“启禀宿哥哥,妹妹我只是随便胡诌了一首词给他而已。他即将出征,厚脸皮跟我要礼物,我没办法才……”

“什么词?念来听听。”不待我全面而详细的解释,他寒刃般的冰眸横扫过来,强硬的继续追问。

好冷……“随便作的词,哪里还记得……”我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的侧脸,强笑着嗫嚅道。

“不记得?”

声调又冷了三分,恍惚间我似乎看到有几团青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忽地喷发而出,张牙舞爪的直奔我而来。

“我记得我记得!我还记得啊啊……”我差点崩溃的尖声叫道。

55555,不要喷鬼火啊!会死人的~5555。我慌乱的向后倒退好几步,生怕被那几团无形的东西烧得体无完肤。

极度的恐惧促使我记忆力突飞猛增,我想了想,拖着哭腔委委屈屈的念道:

“若没记错的话,那词应是这样的:

‘将军战,

青锋寒刃裂长空

挥骑万里狙狂莽

谁言桃花不杀人

借东风,

朱门璋玉御枭鹰

君行远,

苍狼北望照残红

绝尘一去白裳轻

犀角吹破沙场令

尽笑傲,

归来共醉邀月明。’”

“呵,归来共醉邀月明?”宿哥哥笑了,向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又轻声咀嚼一遍:“归来共醉邀月明……”

突然,他一跃而起,发疯般的长臂一挥,将桌上那些棋盘棋子狂风暴雨般的横扫出去。四散炸开的棋子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翡石碧玉做的棋盘凌空旋转横飞着,伴着噗的一声闷响,竟险险的深嵌进了我耳后的红色的亭柱里!!

呀!!我颤抖着抬手了我的脖子。松了一口气,还健在。好险,好险!

我惊魂未定的呆怔间,只觉眼前一晃,宿哥哥已站定我面前,大手左右一夹,毫不怜香惜玉的啪的将我满布骇色的小脸夹在掌心中。我吃痛一声,脸庞扭曲被他着高高捧起,难以呼吸。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满面不安的我。表情丕变,凌霄般的眸子里却向我出无数支鄙视的小箭。惶惶的与他对视了许久,终于他俯首缓缓贴近我的鼻端,喷扑在我面上的冰冷气息比腊月的刀风还锐利,粝的指腹按在我微启的红唇上,凌虐般的来回摩挲蹂躏着,他鸷的冷笑道:

“是猪么?”

“哎??当然不是~”我颤抖着欲哭道。

“不是猪怎么比猪还笨?”

“5555~我不知道啊啊啊……”我眼泪横飞,震慑于他霾恐怖的目光下,惊惧的语无伦次了。

“知道我为了收拾你的那些烂摊子有多辛苦么?”

“不知道啊……”

“知道我为了打通朝中上下的关系耗尽多少心血么?”

“不知道啊……”

“知道我为了让禹苍对你死心使尽了多少手段么?”

“不知道啊……”

“不知道?说的倒轻松。你是不是沉迷于他的美色不可自拔了?”

“不知道啊……”

“嗯?”

“不不不,我是说,没有!绝对没有!”

“哼!不男不女的一个妖人,还能让你恋恋不舍,不是猪是什么!”

“都说了没有了啊啊……”我咧开被蹂躏的红肿胀痛的嘴巴,变调的哭道。横飙四溢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小脸被迫昂的过高而无法顺畅的呼吸,双手挂在宿哥哥的臂弯里,我踮着脚尖,吸着鼻子不停的回喘,生怕宿哥哥一个光火就活活的把我吊死了。

他却没有丝毫怜惜的又捧着我的小脑袋左摇右晃,厉声谴责:

“还敢狡辩!那首词就是铁证!你将他比作白衣战神,赞他出身高贵却又能驾驭千军万马,又祝他能笑傲沙场凯旋而归,最后还允诺日后与他同饮共醉!倾述衷肠之意昭昭,暗送秋波之意款款!这词我听了都暧昧露骨的很,莫说是那个觊觎你许久的奸诈鼠辈!怨不得他如得了至宝般嚣张得意。还是让他得逞了呢!只是一招苦计便能玩弄你的感情于股掌之中,把你这个天真的笨蛋耍的团团转!到底还是他赢了,舍弃了名利权势,却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我自以为成功的将他的羽翼削剪的干干净净,隔离到千山万水之外,结果你这始作俑的笨蛋却在阵前倒戈。哼,那我这几个月的辛苦忙碌又算什么?!嗯?”

“我、我、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宿哥哥盛怒下的杀气杀的我毫无招架之力,脑子被他吼的嗡嗡直响,我本无法思考的只能凭他狂轰乱炸。

“你这猪脑子还能知道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皇室和禹家势不两立的仇恨?”

“我,我知道……”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难道你忘记了被掳之恨,又被他肆意狎玩的耻辱了!”

“没、没忘记……”那个想忘也忘不掉啊,55555。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又为何如此无知的毁坏了我的心血?”他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中的怒气,深邃幽暗的冰冷眸子如恶鬼般令我不住的战栗。

咸咸的泪水流进我因委屈和惧怕而张大了嘴里,我无辜的眨着眼,抽泣着小小声反驳道:

“好不公平~也不都全能都怨我啊啊,从来没有人告诫我这些事情……”

“这还用明说么?断绝和禹家的亲善关系,打击消灭禹家的势力,维护皇朝的安定,是每个皇室成员心照不宣的义务吧!”

“呜呜呜~~我又不是神仙,你不和我说,我怎会提前洞悉哥哥是如何谋划的?”

“废话!你能乖乖的尽好笨蛋公主的本分便是万幸,勾心斗角的事你只会添乱。我能和你说什么?幼稚!”

他极度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放开我的饱受虐待的小脸,神态倨傲的弹了弹衣衫上看不见的灰尘。复又看到我大口喘气,不住抹泪的模样。两道剑眉又鄙夷的拧了起来。

“注意仪容!居然还流鼻涕。”

“55555~对、对不起……”我慌忙掏出帕子搽搽,眼泪又不争气的滚落出来,哗哗的泪水如决堤般汹涌,却是因为害羞。讨厌,怎么会有鼻涕~

好容易止住泪,清理干净后,我吸吸鼻子,从帕子后偷眼望向宿哥哥,只见他面无表情远望筑外碧波粼粼的水面,风姿摇曳的荷花,似是平息了火气,紧绷的情绪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些。

只是有一件事压在我心头好久,沉甸甸的,一直想找机会和宿哥哥说,如果不痛快的说出来,罪恶感一天天愈发压的我喘不过气。但是说出来,可能又会惹他生气,怎么办?……我咬着唇,思度半响,还是忍不住的细声嗫嚅道:

“其实……其实他们很可怜呢……”

“谁?”宿哥哥挑眉斜瞥向我。

我鼓足勇气的说道:“同禹苍一起出征的将士们。让十万无辜的人白白送死,未免太过分了些,你们怎么忍心……”

“哼,天真。”宿哥哥打断我,冷嗤道:“那十万将士俱是禹家忠党,对禹家是誓死效忠的。如果适当的牺牲能换来长久的稳定,我何乐而不为?而且白白送死这种事,禹苍可从不会做。哪怕是被斩断了头颅,他也能跳起来咬死一个陪葬。比如他临行前冒险去见你的那次便是,真是于算计,敢于赌博……人也好,事也罢,你这笨蛋都将他们看的太过简单了。”

犀利无情的话让我有些怔忡。是这样么?我看到的只是表象?一切只是因为我过于天真的想象?

我莫名的感到失落。睡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那漫天飘落的粉色桃花怎么落也落不尽,堆积在脚下汇集成蜿蜒的红色茫路。即使是清醒时,脑海里也总时不时的闪现那帧绯色的景象。坐立不安的情绪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单纯的怜悯。总之,这些日子,我难以安眠。

十万人呢,他们不是独立的生存在世界上,他们都有妻室老小,高朋知己;禹苍也是,他也有疼爱他的父亲和兄弟……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亲人们立刻就想方设法的为我报仇,讨回公道。将心比心,每个人都有爱他的人在怜惜他支持他。即使一切的由只是因为权利和仇恨,争斗和残杀,即使前方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履行着自己所效忠的誓言:忠于主人,忠于知己,忠于亲人,执着又纯粹。那种慷慨绝然的大无畏气节,怎不令人动容……每思及此,心情愈加的难过起来。

我沉浸在思绪里,久久不语,心中失衡的天平频繁摇晃无法安定……

突然脸颊蓦地一痛,我哎呦一声惨叫。可怜的小脑袋又骤然被宿哥哥暴的强迫拔起。我紧紧的拽住宿哥哥的袖子,拼命的踮起脚儿,呲牙咧嘴的连连讨饶。

“疼疼疼疼!!宿哥哥,轻点轻点~~”不要毫无预兆的就发飙啊!555555我的细脖子我的小脸~~

他眯着眼,从眼缝儿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两只大手捏起我的两腮,上下左右使劲的堆起拉平,鼻子眼睛统统错位的被他挤压出无数个变形的鬼怪模样。

“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啊?”他冷冷的质问道。

我的脸又那里惹到你了?我莫名憋屈的望向他,万分不理解。

“像死了人一样。你在黯然什么?伤心了?难过了?”他停了下,低首猛然逼近我,冰冷犀利的双眼似乎隐隐旋着冰暴。又咬牙道:“因为禹苍?”

“闹蛹(哪有)?!!”我口齿不清的从牙缝里挤出辩解。不要瞎猜好么!自顾自的乱想,本还没求证就开始刑讯于我!知道哥哥你讨厌禹苍,但也不要随便发泄在我的身上啊,妹妹的这张如花小脸禁不住您这般垂爱呢。

“才说到禹苍,你就马上垂头丧气了。不是为他难过还能为谁?”

摧残我的大手放松了些,宿哥哥非常不相信我的辩词,依旧满是怀疑的盯着我。突然似有所顿悟般,又猛地靠近过来,如明察秋毫的刑官般上下审视我的表情,妄图看出些什么,冷酷的审问道:

“莫不是……你又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在桃园里?你们借机云雨了一番?!”

哎哎?!我闻言脸儿顿时红的快滴出血来。宿哥哥真会乱联想!这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前言也能搭上诡谲离奇的后语?牡丹和倭瓜也能天南地北的扯到一起来?而且他怎么好意思不避讳的问我这般羞人的话?我羞恼的捶掉宿哥哥的钳制,佯怒不语。

他不耐的横了我眼,掐起我滚热红透的脸蛋,哼道:“脸红什么?有什么害羞的?已为人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扭捏?快说,到底有没有?”

“宿哥哥!不管有没有!这不是你该问的话题好不好!!你不羞我还羞哩。”我板起脸孔正色的道。神啊,就算你是我哥哥,但好歹也是个男人!!麻烦你理智点,不要再追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但他却本不理解我的羞涩和局促,继续不要脸的不依不饶催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要答案,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苟且之事?”

5555,不要一不遂心就开始用眼睛发冰刀啊!这大热天的,好冷……屈从在他乖戾的威之下,我耷拉下双肩,认输投降,没出息的绞着手帕,无声的啜泣道:

“没有!!”

“真的?”

“不敢骗哥哥!”我小**啄米似的使劲点着头,生怕他不信。

“哦。”他了解的点点头,又道:“那可有过?”

“也没有!!”

“真的?”

“真的不敢骗哥哥!”我脖子都要点断了。就饶了我吧宿哥哥!!

“没做过也没过……那一定是亲过了!”

“没有没有没有!!!!!”要崩溃了!请要擅自武断的使用肯定语气啊啊!!我双手高举做投降状,被逼的对天赌誓道:

“我向哥哥发誓,真的没有!全都没有!一点也没有!请相信我!!真的,就相信一次吧!”

“嗯,很好。”他满意的昂起了下巴,冰冷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呼——

我松口气,也跟着谄媚的堆起笑脸。终于过关了,恐怖啊。就算下地狱和阎王对簿公堂也不过如此吧。

正暗自庆幸自己又渡过一劫时,就听耳旁哥蓦地怒哼一声。攥起我的衣领大力的向上一提,头晕目眩中我一个没稳住的扎进他的膛里,连呼痛哀鸣还未来及,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便呼啸着将我冻结。

“这些又是什么?!!”他无比轻柔的抚着我前裸露的锁骨,又无比冷峻的问道。

我战抖着低头看去,原来围在脖子上的白貂不知何时已然滑开,露出了脖颈上一圈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内里乾坤,那是小十二的罪证吻痕。

啊!我一击掌心。乍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来。

我是来告状的啊!!!

怎么状还没来及告成,反倒先被人从头到尾的审讯了一顿?!!惊吓到忘记了初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小十二的错,我一定要告状!让他彻底忏悔自己的愚蠢行为。

我打定主意正要开口控诉自己所遭受的非常事件,宿哥哥却收回了手,扬袍坐回凳子上,冰眸若有似无的扫着我松散开的前襟,似有所悟的自顾自冷嘲道:

“我怎么忘了,禹苍已走月余,这痕迹应该不是他的……那么便是夏侯尚的了?哼,他倒是心急,校场的工作还未完结,便猴急的偷偷跑回家了。那个莽夫他对你素来如此暴么?”

“哈?!”

我脑筋转的慢,正呆愣的回味解析他的话,他又扬手指向我的脖颈,数了数,冷笑道:

“青紫色——三处,猩红色——五处,暗粉色——不计其数!哼,即便是禁欲了许久也应该能控制住力道,又不是禽兽牲畜,没有理。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不配做你的丈夫!在妻子的身上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广而告之天下,是最幼稚的行为。可笑之极!”

我无语的望着义愤填膺的宿哥哥,哭笑不得。

“宿哥哥你误会了夫君了,这些印记不是夫君留下的……”

他闻言不待我清晰明了的说完,抬眸又凌空唰唰的飞来两把杀人的眼刀子,从牙缝里怒道:

“居然还有第三个奸夫?!那个男人是谁?!”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周身的狂暴杀气隐藏不住的节节盘桓,我小小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护住两颊,蜷缩着后退,飞速的躲进柱子的后面,生怕他抑制不住的又来捏我。

“快说!”他眼睛一眯,生气的一掌拍在桌上,花岗岩的石桌应声化作一堆石块。

我呜咽的惊喘一声,怯生生的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戚戚焉的嗫嚅道:“我说我说,哥哥冷静一下,不要生气……”

“废话!到底是谁!”

心中恶毒的冷笑数声:小十二,你的末日来啦。我吞吞口水,莫名兴奋的告状道:

“是十二弟啦,这些都是他做的。那小子趁我睡的迷糊,借机下的手。事后还不知悔改,大言不惭理直气壮的说日后还要和我结成夫妻,不分开。宿哥哥~你说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也要好好的管管他,他已经不小了,还这般毛躁的不懂血禁伦常,说不定以后会惹出乱子的。”

“小十二?”宿哥哥诧异的挑高眉毛,沉思片刻,忽又释怀,淡淡的笑了。他没有如我预料般的大发雷霆,让侍卫立刻把小十二找来,劈头盖脸的教训一番;反倒笑的怪异,身上没了一丝杀气。

“你让我管他什么?他能出什么乱子。”他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似暇的望着我。

“这还用说么,他需要有人来修正他错误的道德观。若不早早断其邪念,日后必成天地不容的祸患。”

相较于我的激昂情绪,他冰一样清冷的眸子仿佛看穿万物般的透彻,“你在怕什么,小瑞凰?是单纯的想维护夏侯尚的面子?还是,怕‘乱伦’这二字?”

“宿哥哥真是多此一问。”我嘟着嘴,不满的嗔道。

他低首摆弄着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道:“你上课从不认真学习,想来也从没认真的看过皇朝史籍吧?”

怎么又突然说到读书上去了,我莫名其妙。

他忽而一笑,又道:“那么即使书读的不好,宗谱也还是会背的吧?”

“这是当然。”了解自己的祖先,记住他们的名号,是每个皇室成员自懂事起就必修的课程呢。

“那好,我考考你,皇朝的第五十六位帝君,我们嫡系的第十世祖是谁?”

我掐指算了算,“是神乐宗,闻融皇帝。”

“很好,那你可有读过他的《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

“没、没有……”我低头不好意思的扣指甲玩儿。

“哼,还会不好意思?”宿哥哥好气又好笑的冷哼,接着说道:

“据《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上记载:神乐宗闻融皇帝——况后犀怀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即是他的皇后。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女子同时也是闻融皇帝同父的亲妹妹——况后半萤。这位铁血皇帝为了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篡夺权位,谋害自己的兄弟,颠覆朝纲,消灭一切与自己对抗的力量,同时又将况后半萤的夫婿一族尽数铲除,数百人在一夜间几乎被诛杀殆尽。而那些侥幸漏网残存下来的,就是当今太师禹让的嫡系祖先。宗谱中记载,闻融皇帝与其妹妹一生共育有五子一女,我们是他们的次子,照藏王况后允之的后裔。

照藏王的封地在极寒的北国戎百,他的子孙们一直承袭爵位生活在那里。百年过后,第五代照藏王出生,他叫况后鼎,是四代照藏王的小儿子,本来爵位不应是由他继承,但是他的哥哥们却一个个的早夭先逝,史书中曾暗示的怀疑那些早夭的王子们是被况后鼎毒杀而死,但却无实据论证。而当况后鼎坐上照藏王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以谋逆的罪名诛杀了自己的亲姐夫一家,第二件事就是不顾伦常的迎娶了自己的亲姐姐况后锦蓝。同他的祖先一样,况后鼎一生只爱况后锦蓝一人,并忠贞不二。两人婚后育有四子三女,我们是他们的长子,第六代照藏王况后锐风的嫡传后裔……所以……”

他顿了顿,起身走近我的面前,凝视着我惊愕的面庞,目光里带着宠溺和某种遥远的神秘,屈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无比柔软的低语道:

“所以不要怕,我的小瑞凰。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正是那罪恶污秽的乱伦之血。它维持着我们的生命,支配着我们的思想,洗涤着我们难以启齿的欲望,埋藏着我们不可接触的妄想。不可饶恕的乱伦之血,代代相传。知道吗,瑞凰,血是有记忆的。他的记忆即使是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稀释、分流,也是无法从脉络里本抹去消失的。那个刻入血脉里的疯狂因素,说不定在蛰伏了千百年后又会再一次的重现。禁忌也好,乱伦也罢,只是我们的祖先以血的形式赐予我们的本能而已。除非流尽每一滴况后家族的血,否则你阻止不了它的疯狂……小十二已不是个孩子,他的人生由他来抉择,不是他人可以随便控,任意纠正的了的。所以宽容些吧,就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弟弟也罢。”

他低缓磁的嗓音,如一簇火苗,缱绻着钻进我的心里,恣意燃烧我的思维,混淆我清醒的神智。心脏躁动的焦灼不已,我缓缓的靠在栏杆上,竭力平复澎湃的心绪。

我们不但是数代兄妹乱伦姐弟乱伦下诞生的孩子,而且与禹家的恩怨纠葛居然还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以前……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母况后半萤曾经下嫁给禹家的男子呢,是因为爱还是纯粹的政治原因?而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父况后犀怀又居然反目,差点灭掉禹家一脉,只是因为要得到自己的亲妹妹……真是疯狂到了顶点。在禁忌的爱情面前,有人疯了,有人丢了命。是爱情让人命变得如同草芥,还是人们太执着于爱情的归属?

但无论那些故事怎样的匪夷所思也好,他们都已成了惊世骇俗的历史了。此刻最令我不安的,不是自己祖辈的浪漫血腥的爱情,不是在血里流淌潜伏的乱伦之血,而是宿哥哥那意欲不明的隐晦话语,和那神秘莫测的深沉目光。其中暗含的隐语仿佛是在抒发某种禁忌的情怀,仿佛又在暗示些什么,令我不觉毛骨悚然,身体里欲呕般的恶寒冰冷。

我努力按下不安的情绪,颦眉撒娇般的强笑道:“讨厌,宿哥哥老是爱吓人,不要用那么诡异的腔调说话呢。历史不就是昨天的故事?不过我们的祖先中居然出现过那般桀骜不驯的人物?改日我定要找书来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更有趣的发现呢。但是宿哥哥,那小十二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而不加以约束惩处?这让我怎么服气?!我不管,我不依。”

宿哥哥横了我一眼,神色里好象有些懊恼,他偏过头深呼了口气,赌气似的冷嘲道:“做弟弟的亲自己的姐姐,表达自己喜爱依恋的心情何错之有,我为什么要惩罚他?你若是不甘心的话,对着他的脖子,咬回来好了。公平对等,谁也不吃亏。”

“……”

我嘴角抽搐,困窘不已。宿哥哥,你的冷笑话,真的好冷。

我搓搓**皮疙瘩悚立的胳膊,不屑的撇撇嘴,嗤笑道:

“呿,谁要亲他,美的他。要亲也是亲我家夫君。夫君比小天那臭小子可爱多了。”

“可爱?!夏侯尚?”宿闻言不禁怪异的扭曲了俊颜。

“是啊,夫君很可爱呢,”我开心的笑道,手指交叉的做憧憬远目状,“夫君既温柔又宽厚,从未对我发过火。即使遭到老爹和你们那么无礼的对待,也从没有迁怒的冷落过我。他害羞的时候会脸红,见不到彼此的时候会抱怨,高兴时的样子,失望时的样子都很可爱~~哎哎哎哎??!!疼疼疼疼疼疼!!哥哥饶命,不要揪耳朵啊啊!!”

我捂着左耳,吊起半个身子来,呼痛的连连求饶。宿哥哥晴不定的变化太快了,我本来不及躲避就又落入了他的魔掌。

“什么叫‘遭到无礼的对待’?嗯?不知好歹的笨蛋!”

宿哥哥眯起眼睛又开始到处飞眼刀了,冰冷的薄唇贴近我的耳朵,附耳危险的狺狺低语。

“你的那个夫君,满腹诡诈,险的程度不逊于任何一位朝中老狐狸。猪才会认为他可爱!我就奇怪你这脑袋瓜子里面天天都装的什么,啊?一个二十岁就掌控了帝国最强悍军队的家伙,会可爱?!一个敢和我做交换,拿你来做诱饵设伏的用计天才,会可爱?他麾下的以一当百的勇士多如云,运筹帷幄的谋臣多如雨。他用他的‘可爱’就能同时驾驭的了那么多桀骜自负的神将鬼才?明白的说好了,他不但是个骁勇的将军,同时也是一个奸诈的生意人!”

“对对!他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他又坏又奸诈!宿哥哥~耳朵快掉了啊啊啊~~555555……”我哭泣着狗腿的哀求。

夫君大人,对不起,这绝不是我的真心话啊,实在是宿哥哥的威太过恐怖~但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辱骂嘲讽也好,恐吓威逼也罢,为何还要残忍的虐待我脆弱的小皮??55555,苍天有眼~求你派个好心人快来救我吧……

……

“呦~这是做什么呢?自以为是的哥哥在调教不懂事的妹妹么?”

苍天真的显灵了!!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道,一个男装妙人执着马鞭,步态矫健的飘进了小筑之内。

妙人妙人

“呦~这是做什么呢?自以为是的哥哥在调教不懂事的妹妹么?”

苍天真的显灵了!!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道,一个男装妙人执着马鞭,步态矫健的飘进了小筑之内。

“彗姐姐!!”我欣喜若狂的欢叫起来。趁着宿哥哥放松的空隙,挣脱他凶残的魔爪,风驰电掣般的连跑几步,一头扎进那个菩萨般的妙人为我适时张开的怀抱里。

勾住她的脖子,拱起脑袋抵在她烟墨色的水锻风领上用力左蹭右蹭,毫不害羞的将脸上横流的泪水都蹭到她的衣襟上。心中如见了济世神仙般雀跃。我无比委屈的大大呜咽了一声,抬起雾气憧憧的眼眸可怜巴巴的望进头顶妙人那双微垂轻笑的秋水美目里,拖着哭腔嚎啕呼救。

“彗姐姐快救命!宿哥哥欺负人!”

“乖,不哭哈~眼睛哭肿了就美了。”足高我多半个头的美艳妙人边软语诱哄着,边支起我的下颚,拉高袖子温柔的拭去我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突然,温柔的凝视着我的含笑美目蓦地一凛,两道颇具英气的黛眉跟着倒立起来,她伸指轻轻的了我滚热刺麻的粉腮,猛然抬头凌厉的瞪向宿哥哥,“况后宿!你手下一点深浅没有吗?她的脸都被你捏红了!”又了我的嘴唇,更加的生气:“怎么嘴也又红又肿的?!况后宿,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仿佛在故意忽视彗姐姐的存在一般,宿哥哥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反倒施施然的坐回桌椅里,从残废的石块间拾起一枚掉落在缝隙里的棋子,在指间把玩起来。清冷无波的眸子仿佛一潭深水,只貌似平常的扫了我一眼,目光移开的刹那又从余光里刷刷飞过两柄眼刀,噗噗两声扎进我脆弱的小心脏里。我浑身一哆嗦,又瑟缩的朝彗姐姐的怀里钻了钻。

因为宿哥哥的冷漠对待彗姐姐愈加的愤怒起来,她忙安抚的搂紧我瑟缩的肩头,沉不住气的又厉声的质问一遍。被问的烦了的宿哥哥不悦的皱了下眉头,两指夹起那枚棋子反手轻轻的一弹,便以内力将棋子倏地进顶梁的朱红圆木里,棋子深深没入了木头心中,硬生生的在它的背面顶出一个拳头般大的圆形来。倨傲的收回指尖,他冷冰冰的哼了句:

“多管闲事。”

彗姐姐闻言,自嘲的“哈”了一声,长指入我凌乱的发丝间慢慢的梳理着,嘴角挂着冷笑,却顺着眼帘拿余光斜睨着一旁的宿,不软不硬的讽刺道:

“我偏爱多管你的闲事,我就是看不上你那高高在上的伪君子样。”

“彼此彼此,我也看不上你那颠鸾倒凤雌雄莫辩的样。”

像是被抓住痛脚般,彗姐姐的美目要顿时喷出火来,上前一步正待发作,我忙小小的扯了扯她一下袖子,对她摇摇头。她强压火气安抚的向我莞尔一笑,又瞪向他,亦冷冷的回道:

“好,就算你把瑞凰当作没长大的孩子,以欺负她为乐,但好歹她如今已嫁人为妇,你还这般戏耍她,难道你当这殿内隐于四周的影卫都是瞎子不成?往往流言便是因此而起!请你稍微顾忌下皇室的声誉!”

宿哥哥抬眸横扫了扫两侧,冷笑道:“我的影卫从不像你那般多嘴。”顿了下,又面无表情的讽刺道:“如果太闲的话,不如多花花时间维护下自己狼藉的恶名。”

彗姐姐闻言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想反驳却又似理亏,只恨恨道:“既如此,多说无益,就此告辞了。”

复又低首温柔向我笑道:“啧,那瑞凰妹妹就随我一同去吧,姐姐可心软着呢,不舍得你留下再被某个伪善的家伙欺负了去。”

“好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忙不迭的如捣蒜般连连称好。宿哥哥今天太可怕了,我身娇体弱的,再也禁不住他狂风骤雨般的反复洗礼啊。

我回身怯怯的朝宿哥哥福了下,讨好的笑道:“宿哥哥,我们先行告退了,改日再请你吃茶。”

宿哥哥伸出两指如赶苍蝇般朝我利落的一挥,十分不耐:“赶紧走吧,和笨蛋废话智力足足倒退了二十年。”

呃,哥哥好过分……我心情灰暗的诺诺道了声“是”。转身刚踏出一步,却又听见他从背后冰冷的飘来一句:

“今天,我可有欺负你?”

脊背顿时爬满寒气的一僵,我头发都吓的快立起来了,我头也不敢回只稍稍侧身,谄媚的笑道:

“怎怎怎会~~宿哥哥说笑了,您对瑞凰向来是关怀备至,亲爱有嘉……您的教导与鞭策,我永铭于心,永志不忘,永垂不朽……”

“废话。”没有抑扬起伏的清冷嗓音里似乎含着一丝笑意。

我庆幸的松了口气,忙道了声“告辞”,挽起一旁哭笑不得的彗姐姐的臂弯,飞也似的逃离而去。

直到走出了绾鸾殿,我才放下心来的减缓了脚步。感激的向彗姐姐笑道:

“幸亏姐姐的出现,否则今天我是死劫难逃啊。妹妹这厢多谢了。”

“瞧你说的,谢什么。今日进办事恰好听闻你也来了,赶巧而已。听说你是骑马来的?”

“是啊。”

“太好了,”她拍掌笑道:“我也是骑马来的,走,正好跟我到酒楼去吃几杯酒去,好久没和你对酌畅谈了呢,想念的厉害。”

我欣然说好。于是同她去牵了马,并骑策出外。

甫一出了门,立刻有近五十匹的骏骑从四周同时围了上来。马上清一色的银甲朗俊少年,他们在马背上动作整齐划一的颔首抱拳行礼,齐声向彗姐姐拜道:“千岁金安。”

彗姐姐点头示意免礼,潇洒的振臂一挥,高声令道:

“如意楼。出发!”

话音刚落,便有十二骑银甲少年领头跑去开路。

“走吧,瑞凰。可要抓紧缰绳啦!”彗姐姐爽朗的一笑,挥鞭对我坐骑的屁股上狠抽一鞭,鞍下的马儿顿时扬蹄对天嘶鸣一声,箭一般的飞驰出去。彗姐姐大笑着也立刻随后赶了上来,与我并驾齐驱。

进入最繁华的南街时,宽敞繁闹的京都街道早已被前行的骑士们驱赶干净,人们都闪躲在路两侧,规规矩矩的让出中间笔直顺畅的大道,偌大的青石路上只见我们两人嚣张的策马狂奔。

我很想对彗姐姐说,这样很不好,我们应该低调些,不要打扰普通民众的正常生活。而且身为公主如此醒目的跑在街上抛头露面,也是不雅。

但是我也知道,彗姐姐一定会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如此回答:这是庶民无法拥有的,皇室的特权,我为什么不用?同时又让那些平民们有机会瞻仰公主美丽的容貌,这正是提升皇室气质的最佳手段呢。

哎~算了,反正说了也白说,我明智的保持缄默。祈祷能赶快抵达那个如意楼。

我的这个姐姐,况后彗姬,排行第三,民间送她一个雅号—“铁蝴蝶”。她的生母是皇帝老爹的第三位贵妃,出身比较特殊,是北狄国的送来和亲的小公主。彗姬出生后不久,九真便与北狄因疆域的问题大打出手。彗姬的母亲是个思虑过重的人,因为不知该选择支持自己的祖国,还是支持丈夫而苦恼;又恰巧加上那时中一些有心人恶意的排挤,日复一日,竟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了。战争虽然没有维持多久,但是仇恨却在两国间留下了裂缝,中的人们自然而然便厌恶起了身上流有一半北狄血脉的彗姬公主。她就是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孤独的长大的。因为对冷落的滋味刻骨铭心,所以她分外渴望权利的甜美。彗姬是个刚强的女子,少年时放弃了本来出色的琴艺女工,舍弃了少女最美好的岁月,转而选择了修习武艺,研读兵法,每日挥洒汗水磨练自己;立誓日后要成为一个叱诧风云的女将军,掌握绝对的铁一般强硬的权势。

女人如果决心执着于权利的话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我不知她在拼搏的道路上遭受过多么大的挫折,只是那段时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跑来到我的绾鸾殿,什么话也不说的抱着我痛哭。彗姐姐便是靠着她那样决绝的毅力与决心,磨练出一身的武艺和机敏睿智的头脑。她年纪轻轻便带兵数次平定了边疆和国内的大小祸乱。最彩的一件战绩是她彻底剿灭了为祸本朝多年的最大邪教,并将邪教教首生擒活捉,从而名扬天下。自此她的地位便如磐石般坚不可摧,一跃成为皇朝首席女将军,大军王。朝廷分封给她的领地是紧邻京都的鹿水郡,同时也就是赋予了她保护皇都的重任。而今她将权利紧攥手中,又打起了钱的主意,广结天下富贾,在各地做起生意来了。每次与她相见谈心时,她都得意洋洋的跟我讲最近又开拓了什么新领域,又开了什么店,又入账的多少银子……貌似那个如意楼就是她开的?

正回忆着,目的地却已抵达了。下了马,便有左右将缰绳牵走,我抬头还未来得及多打量几眼这个高耸气派的酒楼,便被彗姐姐揽肩拥进了门里。

“恭迎公主殿下。”早早立在门边的酒楼掌柜低头哈腰的行礼不迭。“一切照公主的规矩,已经全场清空,只待公主挑选雅座。”

“嗯,不错。随便选个临窗的座位好了。”彗姐姐吩咐道。

马上又有两个清俊少年闻声上前,引领我们登上顶楼的雅间坐下。

“是你的酒楼?”我问道。

“是啊,还不错吧?”

我环视一圈那美轮美奂的布局,笑道:“是相当不错呢。”

彗姐姐对我的恭维是相当受用,昂起下巴底气十足的笑道:“那是当然的啊,想当年我可是……”

“停停停,姐姐大人,不要再说当年之事啦,妹妹我都听的不下百遍了。换个话题吧。”我捂住耳朵,嗔怪的念道。她的那些奋斗史我都可以一字不落的默写出来了。

“好,那就换个话题。”她也不以为忤的立刻收了口,美目转了转,坏笑道:“那妹妹就跟我说说今天你和况后宿在小筑里偷偷的都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把你的嘴唇和脸蛋都弄的红红的呢?嗯?快告诉我吧,坏心眼的姐姐很好奇呢。”

“姐姐嘴巴真刁毒,净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讨厌的紧。”我羞恼的横了她一眼,但笑不语。被她贼笑的又推了两下,才把从午睡后小十二的驳常行为到最后被宿哥哥欺负的事全盘向她托出。

说到因为被小十二轻薄的吻痕被宿哥哥看见惹得他大怒时,她非要我解开白貂披肩,让她也看看那些痕迹,我拗不过她,只得解开给她看。

“啧啧,被别人抢先了一步,一定很不甘心吧”她咂咂嘴暧昧的低语道,见我询问的看向她,又笑道:“小天这臭小子色胆包天,下嘴还真狠,瞧这些青紫的印子,非是一旬半月才消的干净。”

我不禁悲凉的喃喃埋怨的说,不但小十二变了,连宿哥哥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变的喜怒无常,险小气了许多,还会搬弄是非的念人短处来。

彗姐姐哈哈一笑,勾起我的脸蛋捏了一把,嗔道:“小丫头,原本你是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啊,怎么连自小一处长大的兄弟的秉也不透呢?不知你是因为靠得太近反到看不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然后不待我仔细揣摩她的话意,又急的催促着我接着往下说。我只好滔滔不绝的继续陈述,当说到我因为称赞夫君“可爱”而被宿哥哥生气的揪耳朵时,彗姐姐突然控制不住的拍着桌子狂笑起来。

“可爱?!哈哈哈哈啊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说夏侯尚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满脸黑线的盯着兀自趴在桌上笑到抽抽的彗姐姐,郁闷不已。

“有那么好笑么?夫君本来就很可爱……”

“求你不要再说啦!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她合拳连连讨饶。又在桌面上、椅子里滚来滚去的狂笑了好一阵子,好容易稍微止住些笑意,抬手揩了揩眼角,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总能让我开心,你看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鼓起腮帮子望着窗外,气闷的不去理她。

称赞自己的夫君也能成为别人的笑柄,夫君真可怜……我暗自神伤。

“哟~又生气啦?好~算我错了还不行么?”拉过我的手,她低声温柔的哄道。待我回过头来半嗔半恼的看向她,她瘪瘪红唇,扑哧又笑出来:“可爱,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况后彗姬!”我拍桌怒道。没完了还?!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她捂住嘴,硬生生的将笑声吞进了肚子里。好久,她清清嗓子,用被压抑的有些怪异的平缓语调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宿欺负你的心情。我们皇室同禹家一直斗智斗勇斗权斗利斗时间,彼此宿怨已久互不相容,虽然不明白父皇为何迟迟不肯痛下杀手,不过这次宿和你夫君的联手倒是让禹家吃尽了苦头。谁想每个人都同仇敌忾,欢呼胜利的时候,你却会温柔的对待那个禹家小子。宿那么傲慢的人,当然会生气,如果被你夫君知道的话,相信他会更气。因为当你软弱的做出退步的时候,却全然没有顾忌到他们的感受……”

彗姐姐的话如当头喝般,敲醒了我混沌的脑子,我的脸顿时苍白了起来。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太心软了,心软到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夫君。无论出发点错对与否,我给出的结果却是错的,错得离谱又可笑。

该尽的义务我没有去尽,反倒做出了背叛的举动;该弥补的裂痕我没有去及时弥补,却将它撕扯的更大了。心口那里泛滥出一股酸涩的涓流,腐蚀着我的良心更加疼痛。我恍惚的笑了笑,不觉低喃道:“禹莲说的没错,我果然是个歹毒的蛇蝎女人啊……”

“你说谁?什么歹毒的女人?”彗姐姐没听清的蓦地探过头来,蹙眉盯着我。

我忙整整心绪,强笑道:“没谁,只是某个人如今看来比较正确的论断罢了。”

见我不明说,她也贴心的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缓缓的坐回位子里,默默的凝望着我的脸庞,严肃的表情仿佛在深思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见我还是戚戚弱弱的没什么神,不耐的执起一象牙白箸咚的敲在我的额头上。我“哎呦”痛叫一声,生气的瞪着她,她却嘻嘻的笑开了。

“终于回神啦?我的好妹妹啊,你再这样沉默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变成玉女石。事情总有反正两面,没有必要斤斤计较错误的一面不停的后悔吧?事情也总有过去的时候,纠结发生过的错误更是空洞无用。自怨自艾的活在自己的思想里是没有人会同情理解的。不如你往前看看,走好接下来的路才是你该费心思度的重点。”

彗姐姐的开导令我茅塞顿开,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烦恼的确实有些可笑。既过去的,便要忘掉,杞人忧天的傻事才不要去做。于是心情又渐渐的好了些。

而我们点的菜品佳肴此时也都做好了呈献上来。不多,正宴才六道菜,甜点和汤品也是六种,不过互相搭配完美,每一道都甘美香醇已极。又要了一壶猕红香酒,彼此互相斟敬,推杯换盏起来。

因为厨师的手艺实在不错,我们话不多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方停了筷子,喝汤消食。

“哎呀!”我放下汤匙,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怎么了?”见我如此紧张,彗姐姐也忙放手中的汤碗,担心的问道。

我抚额皱着眉烦恼不已,“小十二气冲冲的离开的时候口里嚷着‘夏侯尚’,我担心他不懂事跑到校场那边找夫君的麻烦。姐姐在军中人脉广泛,我想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夫君那里可还平静?别是闹到彼此颜面尽失的地步。”

彗姐姐闻言嗤笑一声,松口气道:“我当是什么事,吓我一跳。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小十二如果识相不去招惹夏侯尚便好,若是他真去了,那么他的下场会很凄惨。”

我莫名诧异,小十二会下场凄惨?“这是何解?妹妹不懂。”

“你可能八成还不知道吧,”她向前挪了挪,双手抵在下巴上,笑嘻嘻的解释道:“父皇在不久前对我们这些皇子们下了一道密谕,内容说白了就是:令我们日后不可擅自找夏侯尚的麻烦,打扰你们夫妻相亲相爱,否则后果自负。至于是为什么下这道旨意我是不得而知呢,或许是某种交换也说不定。反正我是听命的乖乖遵守啦。”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怨不得我身边暗伏的影忍和眼线一下子少了好多呢,我还以为只是因为禹苍的离开。

“不过,我估计总有几个人不会象我这么乖乖的吧,比如父皇或者小十二,又或者……”

“这是老爹自己下的命令,他怎么会不遵守?”我不觉好笑的问道。

彗姐姐无力的瞪了我一眼,皮笑不笑的道:“你以为父皇突然到乌云山的行去度假是因为什么?他就是怕自己忍不住又看夏侯尚不顺眼。小笨蛋~”

“吖?老爹不告而别的走了,却是因为这个?”我也靠在桌上,拖着腮怔忡发愣。皇帝老爹居然也让步了?太诡异了……

“哎呀呀~~”

彗姐姐突然惊叫一声,打断了我的臆想。只见她嘤咛的低吟着似在吞咽口水,白皙的双颊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修长的食指暧昧的咬在红唇间,双眸大放光的望向窗外。

我奇怪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可是窗外的街道上除了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姐姐在看什么呢?”我费解的问道。

“就是那个啊~”她兴奋的指了指楼下的某一点,“你看,那个穿紫衣戴冠的少年长的好俊美呢~哎呀呀,皮肤也不错呢;嗯,走路时体态也很优美,应是出身世家,也练过武功的~~哎哎~他居然看过来了!啧啧,正面看更是月儿般的神俊,腰细细的,腿也挺长,身材真!体力和耐力应该相当不错吧……我让侍卫下去问问他是那家的公子。”

“……”

我嘴角抽搐着甚是崩溃。我这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对英俊少年有着莫名的执着,花心而不加节制,平白耽误了许多年少有为的少年,给他们本来明朗的人生蛮横的划上了一道洗不掉的黑墨。因为她涉猎的范围太过广泛,数目又太过庞大,从不考虑人家的意愿和家世背景,结果其中一部分不小心爱上她的少年如今变成了怨男,另一部分痛恨她的如今则变成了敌人。

我忍无可忍的扳正她春意荡漾,桃花乱冒的脸庞,命令侍卫不必下去打扰人家无辜的英俊少年路人甲。敲着她的脑袋,强迫她回神的提醒道:

“克制克制!想想姐夫,姐夫很可怜的!”

虽然被我阻止了很不高兴,但是姐姐悻悻的还是收回了目光,不无遗憾的长叹了一声,白了我一眼,无打采的冷嘲道:“去他的可怜!你姐夫除了在钱的方面有点天分之外,其他都乏味的紧。而且他现在呆在鹿水的王府里坐镇替我处理政事呢,天高皇帝远的,他管的着么。”

这个不是离得远还是不远的问题吧……

我额角冒汗的窘迫不已。大概是姐姐太久没有恪守道德规范这种东西了吧,漠视和扭曲的太过离谱。我正严肃考虑着是不是该同她讲讲关于婚后双方的忠诚问题,但在听到她哀怨而妩媚的长吁一句“姐姐我也是很寂寞的啊~”后,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想起其实自己也曾红杏出墙一二三,更加没有立场理直气壮的去管教别人什么。

两个公主没打采、个怀心事的又对坐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神突然笑道:

“对了,差点忘记和你说了:如今我的经商脉络已经触及到真乾国内了。前几日刚做了一笔不错的买卖,那个真乾国来的巨贾为了打通鹿水的商路,不惜重本的贿赂我,送了我好多宝贝呢。其中有一件是把失传百年的七弦古琴,名作‘枯角太忧’,是把难得的好琴,我料你定会喜欢,就给你留下了,改日给你府中送去。”

“枯角太忧?”我双目一亮,瞪得老大,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传说那把琴奏出的音色堪称绝响,若奏入了境界,真的能遇到那绕梁三日而不绝的奇音。”

彗姐姐闻言,豪爽的大笑道:“就知道你能喜欢,那好,今晚我便派人给你送去。”。

“不必如此着急。能得到此琴已属不易,如今机缘巧合落在姐姐手中我也不差这两三天急。待过几日,我净衣熏香后,亲自到姐姐府中接琴,也顺便借花献佛的给姐姐弹奏几曲,可好?”

彗姐姐听后眉开眼笑的当然说好,因为自从她舍弃了琴艺之后,在我待字闺中时,无论她高兴或者伤心,都爱到我的绾鸾殿里,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闭目听我为她琴弄弦,抚音奏曲。

“如此甚好,那么妹妹得空便到我的府中来吧。正好那位巨贾还在,他身上的宝贝多着呢。我们听完琴后,你到他那里选几件喜欢的珠宝和美的摆件,狠狠收刮他一番。”

“遵命,彗姬公主殿下。”我俩挤眉弄眼,奸诈无比的抚掌大笑。

行贿这种罪名只是用来约束臣子官僚的,令他们循规蹈矩,秉公执法。而对于皇室来说,既然天下与臣民都是归属于我们的,那么想当然耳,臣民的宝贝即是我的宝贝,臣民的行贿只是对皇室表达忠诚的一种直白的方式而已……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不知算不算很罪恶?

与彗姐姐开开心心,嚷嚷闹闹的一直聊到红日西沉,残霞朦胧,方分了手,各自回府。

流星扫把星

回到侯府已是华灯初上,灯火阑珊之时。

骑至门口,还为来得及翻身下马,便有几个奴仆急匆匆的围了上来。

“公主殿下,您可算回来啦!”侯府的老管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慌忙向我施个礼,一张老脸愁眉苦脸的纠在一起仿佛喝了十斤苦瓜汁。

我心下一惊,忙翻身下马,问府里出了什么事?令素来举止得体的老管家如此慌乱惧怕。

老管家张口咿咿呀呀的“十二皇子,十二皇子”的比划了半天,却又不知如何能讲的清楚,最后急的跺了跺脚,急道:“公主且随我来,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说罢前方引路,直朝府里的祠堂而去。

刚迈进月门,还没转过影壁,远远的就听到小十二在那边嚣张霸道的嚷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啊!统统都给我砸光!岂有此理,居然敢殴打皇族!我要夏侯家为自己的忤逆犯上付出代价!!砸啊!我要让他的祖先跪下来给我赔罪!谁要是胆敢拦阻,别怪我无情,一并杀了他!……”

我三步并作两步忙冲进园子里,只见原本团花锦簇,秀木参天,影竹成墙,碧洼金波的祠堂前院此刻却是一片狼藉:残花断枝遍地,高木修竹被胡乱的拦腰砍断,倒了一片,假山下的碧池里心饲养了多年的五色锦鲤统统被人捞了出来狠心的扔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蹦跳着气绝;而那两只深得公爹大人喜爱的千年大赤,却不知被哪个人狠踹了几脚,壳整个翻转过来肚皮朝上的躺在角落里,兀自伸出四只肥肥的爪子,拼命的抻长脖子,对空凌乱的挥舞,徒劳而无望的蹬来蹬去……

一股热血轰地涌上我的脑子里,眼前一片暗红,我手握成拳,不禁怒从心头起。

真是太过分了!趁着夏侯山老将军夫妇不在家,便大着胆子跑到家族里最重要的祠堂上如此恶意的捣乱?!就算你是皇族贵胄,就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又有谁赋予你能肆意妄为的权利了?又有谁准许你可以任意践踏他的荣耀了?

眼睛眯了眯,我满腔怒火的抬头又向祠堂望去,只见那个始作俑者小十二正背对着我站在祠堂门口跳脚叫骂着,指挥身旁的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兵,让他们冲进去砸了祠堂。而几十个侯府的家仆也同样手持武器护在祠堂前面,两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步的互相对峙着,战火一触即发。

“统统给我住手!”

我站在园子中间,大喝了一声。顿时所有的人都抬头向我望来,两方的亲兵家仆们一齐道了声“公主千岁”,对峙的火焰稍稍平息了些。

小十二也不例外,他转过身来见是我,委屈的叫了声“姐姐”,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我恼怒的瞪向他,正想好好的训斥他一番,在看到他的脸后却又被他吓一跳的连退好几步。

因为刚才是远望,灯光又晃动不真切,只以为他穿的是件白衣,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裹遍他全身的白色的反光竟都是密密麻麻缠绕的白色绷带?!顺着夸张而恐怖的绷带衣服上看,又见他的娃娃小脸却不知被谁下狠手的痛殴了一番,全然不见原本的可爱致;正对着我哭天抹泪的却是一张比原来大了近一倍的青紫肿胀的包子脸,他那双本来漂亮的杏仁眼也被肿胀鼓起的颧骨埋进了眼眶里,只余下两条细缝;鼻子嘴巴还好,只是嘟嘟的高高撅起,如一朵盛开的紫色喇叭花!除了声音上还可以确定是小十二没错,视觉上我拒绝认识他。

“你、你是谁?……”我惊诧的有些走调,又顿觉失言的忙弥补道:“不,我是说,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呜……姐姐……都是夏侯尚啦!!!”他哀嚎着,如一只笨熊似的摇摇晃晃的奔来扑进我的怀里,可怜兮兮的昂起头,从包子缝里飙出两行男子汉的热泪来。

皇子殿下被殴打成这个样子也是世所未见,而且天下间又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做这等忤逆犯上的事?我温柔的他变大了好多的脑袋,心生怜悯,不禁软语安抚道:“不哭哈~慢慢说,怎么了?”

他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将自己的不幸遭遇一五一十的道出。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主题明确,过程生动,不过因为主观意识太过强烈,有主观臆断,挟私报复的嫌疑,所以我英明的转换成旁观者的立场看问题,简单概括事件的大意就是:

这小子真的不知好歹跑到校场上去找夫君的麻烦了。当时夫君正站在阅台上指挥士兵们演习,这小子就愣头愣脑的硬冲了进去。也不知在众人面前对夫君说了什么天怒人怨不可饶恕的话,结果惹的夫君大发雷霆,拎起他扬手便丢出了校场的墙外,跟着也跳了出来,对他饱以老拳,上上下下毫不留情的的狠狠修理了他一顿。事毕,夫君扬长而去,把他丢在原地兀自哼哼,自生自灭。可怜的小十二自己躺了好久才颤巍巍的爬起来,回府简单的包扎一下后,又不甘心的领了一队亲兵来侯府闹事!扬言非要砸了夏侯尚祖先的祠堂才能消气;还说要去告御状,以忤逆罪灭夏侯满门。

末了,小十二赖在我怀里,嘤嘤的哭泣道:“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臭小子!今天所有的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摆出脆弱孩童的天真样子?明明就是个带衰的早熟扫把星!

我暗自腹诽不已,但是若不好好的安抚他,指不准他又闹出什么事来。

思及此,我勾起唇角,弯起眉眼,笑的正统又和煦,柔情哄道:“好好好,姐姐为你做主,姐姐怎么不会为你做主呢?”

“姐姐……还是你好~”小十二戚戚的望着我,感动的吸了吸鼻子。

我扬手招过来两名家仆,吩咐他们去准备架软轿来。须臾轿子抬到,我扶着小十二慢慢的靠坐上去,又吩咐老管家派人去把京都里最好的大夫请来,跟着小十二回府为他诊治疗伤,一切医药费用及日后膳补钱财都由侯府的账上支出。

我吩咐完毕,俯身朝咧着张红紫大嘴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小十二展开一朵温柔的笑靥,了他的包子脸,软语相商道:

“小十二~所谓大丈夫怀四海,宰相肚里能撑船。姐姐知道小十二受了委屈,非要讨回公道,但今儿个,就当给姐姐个面子,不要把侯府的祠堂砸毁好么?”

“姐姐如此说,我不砸便是。”他甜甜的一咧嘴,回首吩咐堵在祠堂门口的亲兵们收起兵器退出园子外。

“小天真好,姐姐多谢你啦。”我从侍女手里接过一张薄毯,趋身为他盖上,掖好被角,嗳道:“入了夜,天还是很冷,你身上带伤,注意不能吹着凉风,若不小心伤势加重了,姐姐会心疼的……”说罢,我偏过头去,悄悄地搽掉眼角的泪珠儿。

“姐姐……你别哭,我心里好难受呢。”包子缝里感动的涌出两窝眼泪,他甩掉泪珠儿,执起我的手放在口上,欣喜的哽咽道:“小天好高兴,原来姐姐还是喜欢我的……”

我反握住他的手,深情的道:“你是姐姐最心爱的弟弟,姐姐当然喜欢你。只是你的伤需要静养,不能动气啊……不若告御状的事也算了吧,打官司是最废心思的,我不忍你耗费心力伤到气血;而且这事若传了出去,姐姐的面上也不好看呢。你认为呢,小天?”又为他掖了掖被角,拿袖子温柔的替他拭去眼窝里的泪水。

“姐姐……”哝哝童音甜软酥骨,他轻抚着我的脸颊,痛快的道:“好,为了姐姐,我就放过那个混蛋一次,不抄他的家了。”

“小天真是宽宏大量的人,姐姐真是欣慰……不过小天说话可是要算话?。”

“当然算话!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反悔。”他笃定而认真的说道,接着声音一冷,恨恨的咬牙道:“不过,我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没关系,你不用原谅他。”

我站直身子,瞬间扔掉脸上的娴雅笑容,五官冷冷的板起,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软轿上的小十二。转而对空击掌数声,令园子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到我的身上。

我朝小十二的手下们昂起了颌,倨傲的睥睨着他们,一字一顿的令道:“我以皇朝的公主及威武侯少夫人的身份,令所有十二皇子的下属从即日起不准再踏入侯府半步,违令者,斩!”

又低头瞥向小十二:“至于你,除非事先得到我的同意,否则不准你擅自入府,更不准你擅自刁难夏侯族人,制造麻烦!”

侧身又把老管家招到眼前,道:“今日这场闹剧实因十二皇子而起,烦劳管家爷爷将今日府中所有的损失详详细细的列出一分清单,备出一份送去十二皇子的府中,所毁物件及修缮费用均要十二皇子一厘不差的赔偿,不得拖欠。另,今日在此保护祠堂者,人人有功,烦劳管家爷爷,也列出一份名单来,论功行赏,至于赏银么,也可拟入财务清单中,一同交给十二皇子!”

我话音落定,园子里静默无声,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惴惴的望着我和小十二,不知作何反应。

躺在软轿里的小十二更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瞪着我,完全愣住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我不耐的咳嗽了一声,老管家才乍然清醒,忙低头诺诺的称是。又抬头对府里的家仆们使了个眼色,家仆们立刻心领神会的拜倒在地,齐声道:“多谢公主恩典。”

“嗯,免了。”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偏头又斜睨向小十二,冷笑道:

“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安心养伤去,顺便收收你那顽劣的脾气。记住,吃一堑长一智,等你彻底觉悟了,再来找我。”说罢,示意他的亲卫们抬他离开。

灰头土脸的亲卫们簇拥着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脑筋还没清醒过来的小十二默默的向府门方向离去。走出园子好远后,蓦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不眠的静寂,响彻侯府的上空。

“混蛋夏侯尚!!我绝不原谅你!!!!”

都说了不用你原谅。我掏掏耳朵,无奈的耸耸肩,为年纪轻轻就记忆力孱弱的小十二掬一把同情泪。

无道之饿鬼道

依兰,薄荷,迷迭香,茶花,马郁兰,茉莉,天竺,雏菊,丁香,风信子,芍药……

檀木浴盆里新注入的温泉水雾气氤氲,熏熏然的温热着我的脸庞,我茫然的看着盛放在玉盘上那些种类繁多的花瓣,苦恼不已。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令我措手不及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来袭,连绵不绝、波澜起伏的让我筋疲力尽。不但令我孱弱的心灵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残害,娇柔的体上也经历了惨绝人寰的虐待,就连平时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脑子也不堪蹂躏的被迫觉醒,使用过度了……

而当万籁俱寂,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孤独的倚坐窗边,寂寞无人问,空乏无人怜;心情如胡乱纠缠一起的七色丝线般,理不出头绪;像是一只被遗弃在荒原之上的迷路小猫,伤心不知归路;夜晚咻咻刺骨的寒风穿透我单薄的娇躯,瑟瑟发抖,我哀伤的望着那轮冰冷的残月,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泡一个从后山石洞内汲取出的养颜保健消肿止乏舒缓神畅通血脉听说对痛经也有一定疗效的由地热形成的热气腾腾的洒上各色香花的与檀木作用后效果更佳的香喷喷暖和和的正宗温泉澡而已。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狠心的侯府侍女们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肯轻易的让我达成呢?还那般冷酷的逼迫我做出选择?

到底要选哪种鲜花泡澡呢?好苦恼~

每种花的疗效都是不同的啊,有舒缓心灵的,滋润身体的,提高智力的,这三者相较,哪种比较重要呢?真是好难选择……

“公主殿下?香花要早些放进去泡出了香味效果才好呢。”不会察言观色的侍女不明就里的再一次柔声提醒道

我叹了口气,哀怨的下令道:“那都放些进去吧。”

我实在是不知它们孰轻孰重,最后只好没出息的妥协,不偏不倚,各占三分。

“哎??……是,公主殿下。”

满目狐疑的侍女们将花瓣撒入温泉水中,调和完毕;将四张屏风展开围成浴间,又有两个侍女垂首上前要为我解开衣衫,我忙摆了摆手,笑道:“今夜大家都受了惊,也不必在此伺候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想一个人好好的放松一下。”

连值夜的侍女也令她不必守夜,一并遣了回去。侍女们虽然奇怪但还是不敢追问的只连声称是,行礼后鱼贯而出。须臾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我松了口气,解开身上层层衣衫褪下,搭在了一旁的屏风下的矮竹案上。

伸手试了试水温,稍微有些烫手,正是泡澡的温度。登上木阶,坐在桶沿上,将双足浸在水中适应了水温,接着缓缓的滑了进去。这个大木桶的下面连着两个陶瓷管道,一个进一个出,所以温泉水会源源不绝的流进来,想泡多久都没问题呢。

“嗯……”我舒服的闭眸喟叹,暖暖的十分惬意。

平生头一次沐浴时身边没有人伺候,感觉分外的自由轻松。虽然空旷的房间里静谧无声的有些害怕,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可不想让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被多心的人看到而落下口实。已经亏欠夏侯尚太多太多了,我不要他又倒霉的被人看成是绿帽姐夫第二人啊。

虽然彗姐姐自我又放浪,生活过的乱七又八糟,让姐夫的绿帽戴了大江南北满天下,但是与彗姐姐红杏的那些少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人物,大部分露水一夜后便分道扬镳了;而且姐夫虽是公侯子弟,但却是文人出身,情温和而不善言语,官衔虽高却没什么实权,对姐姐没有节的红杏虽然厌恶却也无可奈何,所以他每天除了帮姐姐打理王府事宜,闲暇时也就是看看书养养花,过着隐世高人般的暗生活。

而对美色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的我,却一天平淡的日子也没过上,同姐姐一样,我也乱七八糟的爬墙了。但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墙还真是霸道又离谱,非逼迫着无辜可怜的我去爬它,而且它也高的太离谱了,我一直爬一直爬,爬过了一山又一水,途遇的不是豺狼虎豹,就是游龙凶兽,一个比一个凶猛狂妄,一个比一个偏执暴戾,爬的我好辛苦……我爬的手软脚软爬的抑郁,想走回头路再爬回去,一回身才发现,蹲在墙下笑眯眯的等着我的却是一只长的象猫的老虎……我真想骑在墙上做个不倒的墙头草,但是自家兄弟们却已经开始窝里斗的为我拆砖卸瓦、推壁倒墙……呜呼哀哉……我命好苦……

仿佛自己正驾着一叶小舟于江洋上茫然漂泊,漆黑的夜空上连一丁点星光都没有,茫茫黑暗中我看不清前行的路。

不知泡了多久,我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深吸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环着这宽阔的浴桶游起泳来。游了几圈累了,停下来又坐回水中的高凳上,将头枕在边缘,随便掬起几捧水往身上撩扑,因为花瓣撒的太多,顽皮的花儿随着水浪团团将我围住,堆盖住我半露出水面的椒,一荡一漾的波动在那敏感的地方,刺刺痒痒的说不出难受还是舒服。

我只好又稍稍向上的坐了坐,将脯露出水面,带出些许的花瓣沾在了我白皙娇挺的浑圆上。垂眸又以指轻轻的将它们摘下,丢回水中。

“咝……讨厌。”长长的指甲不小心掐到了,我不禁皱眉低呼了一声疼。而玉脂般无暇的左上也随之浮现了两个月牙的红点。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以前彗姐姐跟我开玩笑时念起的不雅小句来。不觉恶笑着随口念了出来:

“似梨不是梨,似桃也非桃,白白又软软,中有两红点,能吃又能吸,比蜜更甜蜜,口中销魂,两朵雪里花。嘻嘻……”

我掩唇色色的偷笑起来。彗姐姐老爱说这羞人的话逗人玩儿,偏偏我还记得住。

“呵呵呵,夫人的椒玲珑剔透、垂涎欲滴,岂是桃梨可比?”

含笑的低醇嗓音饱含戏谑的骤然在身侧响起,我吃惊的“呀”了声,本能的一伏身,钻回了水中。从水中探出半个头来寻望去,但见本应呆在校场里的夫君大人此时却正环抱臂膀,悠悠然的靠在屏风旁,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一双炯炯的虎眸笑的灿烂。却不知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竟将我自言自语的诗秽词都听了去?

我的脸儿顿时便红透了,不禁嘟起嘴,羞恼的质问道:“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依旧笑的可恶的男人抬手随便向身后指了指,笑道:“从窗户进来的。”见我吃惊的张开小嘴,笑的更深,“这样比较快。”

说着,竟抬腿缓缓的向我走来。

我莫名的慌张起来,手脚慌乱的划动水波,向后荡去。

“你、你不是应该在校场么?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回来了。”男人低低的笑着,长臂不慌不忙的一探,便拽住了我欲逃的胳膊,轻轻的往回一带,将我半身捞出水面,拥入了他的怀中。

“夫人难道不希望我回来么?”他轻啄着我的脸颊,呢喃道。

“怎会……只是有些突然而已。”我有些紧张的呵呵傻笑道。

话音未落,傻笑的樱唇便蓦地被他急切的吞入口中,湿热的唇舌恣意的吸吮着我的两片柔软,唇瓣开始充血变的麻肿,双手不禁抵在他的膛上有些的抗拒的推了推,却换来他更为猛烈的亲吻,他似乎不满于我的挣扎似的咬了下我的下唇,我一痛,不由得张开了口舌,他趁机伸了进去,捉到我滑腻的香舌,勾起彼此的舌尖,极具色情的噬咬,挑逗的弹刺。最后又更加深入的勾入我舌下的那两片小小的柔软,灵动的来回舔舐着,那里太敏感了,被他挑逗的出奇的痒,一种怪异而酥麻的奇痒从脑后一直痒到口处,惹的也酥酥的,我甚至能感到它上端的那两颗红豆已然因它而硬硬的胀痛不已……

我腿一酸,软软的没了力气,不禁踮起脚儿,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那对寂寞的酥紧密的贴在他的身上,微微挤压着的摩蹭他的衣衫,借由布料粝的触感来缓解尖上那撩人的胀痛感……意识渐渐的开始眩晕,我不禁低低的嘤咛起来,放浪的传达着自己的快乐。

终于他结束这个霸道而饥渴的深吻,轻睇着我迷蒙的粉色面庞,手指停留在我微启的唇瓣上流连不去,带着微微的喘打趣道:“只是亲一下,就没力气了么?看来夫人的意志很不坚定呢。”

听他如此不厚道,我干脆放任自己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小小的横了他一眼,娇笑道:“嗯~不好意思,请您原谅我的软弱,谁让我的夫君是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呢。”

“哈哈哈哈,夫人,敢问你这是在埋怨为夫么?”夏侯尚勾起我的下巴,笑的暧昧。

真是明知故问。我迷媚的笑了笑,顺势低头含住他的手指轻轻的咬了下去,措手不及的夏侯尚被我咬了个正着,他低喘一声,任我叼着他的手指色情的舔舐吸吮,竟僵住了忘记动作。

我暗暗偷笑数声,伸舌又暧昧的舔了下他的掌心,方抬眸轻轻的抛了个娇嗔的媚眼儿:“岂敢,夫君神俊威武,刚直不阿,连皇子都说打就打,妾身一介女流又怎敢挑夫君诟病?”

“呃——”夏侯尚闻言脸色顿时尴尬无比,连身子都跟着僵硬的可以,“这个,这个,嗯,关于十二皇子的事情,我,我可以解释一下么?……”

嘿嘿嘿嘿……夏侯尚啊夏侯尚,下次对美丽的我图谋不轨之前,一定要理直气壮的把台词编好呢~不要给我落下什么把柄才是。

我冷下面孔,遗憾的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摇头道:“你不必解释,我都听小十二说过了。”

夏侯尚一听,急急的道,“不行,瑞凰,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嘘~”我伸出食指压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急欲出口的话。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挑眉道:“可以先听瑞凰说一句么?”

他英俊的面庞崩的死紧,虎眸紧张的盯着我,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好吧瑞凰,你要说什么都可以,不过你也要听我的解释才行。”

嘻,真是可爱。我差点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出来。

我低头的轻咳一声,然后在他皱眉郁闷的瞬间,忽然趋身钻进他的怀里,小手贴在他的膛上轻轻的画着圈,抬头对他展露出一朵大大的笑靥,得逞般的嘻嘻笑道:

“我想说的是:打的好!夫君。”

“……”

他愣了又愣,眉眼渐渐的舒展开来,他猛地抱紧我,放声大笑,“你这坏丫头,几月不见,倒学会吓人了!”

“那夫君现在还有什么话要和瑞凰解释的么?”我坏心眼的打趣道。

他轻松的长叹一声,“现在没有了。不过……”他一把举起我,一脚踏上木阶,将我高高举在浮满香花的水面,大笑道:“接下来,我要好好的惩罚你这爱吓人的小坏蛋!”

“哎哎??!!饶命啊……”

伴着我的惊叫,他毫不留情的松开手,噗通一声,将我丢进了水里 。

“夏侯尚!!!”我挣扎着浮出水面,恨恨的叫道。水很热,不要随便就把我往下丢啊!

“啊啊啊啊!!你这是干什么??”还来说出谴责的话,我惊叫一声,慌忙捂住眼睛潜回水中。因为我看到那个可恶的夏侯尚正以旋风过境般的速度在脱衣服,而且几乎是一丝不挂的了!!

水波剧烈的晃动,很明显是因为另一人的侵入,我屏住呼吸正不知该怎么办,腰上一轻,我无法反抗的被他强制抱出了水面。

“我要惩罚你,可以么?”男人灼热而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邪恶的情欲。赤裸壮硕的膛紧贴着我的脊背,修长的双腿缠起我的双腿,在水的浮力下,那个男欲望的东东正抵在我的臀下,忽上忽上若有似无的摩挲着我的臀瓣。

心脏顿时猛跳起来,浑身如被火烧了一般,我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的僵在水中,小小的挣扎数下,刚嗫嚅着说出了一个“不”字,两团柔白的浑圆便被他强悍的罩入了大掌之中,“瑞凰,我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不要再对我说出拒绝的话了,好么?”嘎的嗓音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命令。双手同时用力捏住我的椒,上下的舞动撩拨起来。

“啊……”奇异的快感自他的手中辐过来,我再也说不出半句煞风景的话。新婚月余便分手,再也没有甜蜜过,我这个妻子做的有些失败呢,如今水到渠成,何不一切顺其自然呢。

思及此我伸长手臂反抱住他的脖颈,依进他的肩窝里,亲吻他刚毅的下巴,柔媚的犹如一条妖蛇,“尚,我也好想你……”顺手将他发上的玉簪拔下,随意丢进水中,一丝不苟的发髻顿时披散垂下,勾起一缕盖在我脸上的长发顽皮的拉到鼻端轻嗅,笑的婉转而迷媚。

“请惩罚我吧,夫君大人。”

“小捣蛋……”他眼神一黯,猛然扳正我的身子,将我抵在浴桶的边缘,撩拨开遮挡在我前的湿濡长发,低首疯狂的亲吻我细长的脖颈和脯。

“嗯嗯……”我快乐的嘤咛一声,不觉抱住他的头颅,但他却突然停止了动作,深邃的虎眸沉沉的盯着我的前,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我后脑一凉,环臂不自在的挡住前的那片青紫吻痕,讪讪的笑道:“小十二他不懂事,和我闹着玩的……”

“没关系的,”他垂眸笑了,“只是稍微有些碍眼罢了。”说罢,趋身猛然封住我的唇,近乎暴的撬开我的唇齿,舌头深深的探入,疯狂的搅动着我的喉舌,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嗯嗯嗯……”我有些窒息的摇晃着头颅,试图结束这个吻。但这个举动却似乎激怒了夏侯尚。水下的大手探进我的双腿间,粝的手指寻着那隐秘的花园入口,猛然用力一顶,竟悍然的将长长的手指了进去。

“唔!!不要……”身子一抖,毫无准备干涩甬道承不住他骤然的入侵,我本能的合拢双腿,抗拒他的进入。

身子被猛地推高,他紧紧的将我抵在桶壁上,脚下悬空,我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来,浮力的作用让双腿无法合拢的微微张开。长指顺势顶的更深,直戳入幽谷的最里面,然后突然动作的抽起来。

“啊啊……尚,不要……好痛呢……”我呜咽一声,寂寞了许久的幽境经不起他这般凶悍的袭击。

“不要撒娇,才一手指而已。”男人似乎有些泄气的苦笑,“搂住我的肩膀,不要绷紧自己。”说话间他抬手罩住我前的浑圆,用力的上下晃动捏揉起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渐渐的,一种销魂的快感让我昏沉起来,雪被玩弄的异常坚挺,下身的幽境深处里有了久违的湿意。夏侯尚真是奸诈,爱抚的手段怀到了极点。深的手指并不只是单纯的来回抽动作,而是先整的重重深戳进去,屈指勾刮着那柔滑紧窒的内壁,先慢后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捣弄撞击,勾引我的花蕊里流淌出热热的汁,我拼命的收紧内核,却无法控制汁的泛滥;然后在我快慰的开始扭腰与他的手指共舞时,他又突然将手指稍稍撤出不动,直到我勾紧他的脖子,身子不可自抑的迎合向他,低低的呻吟着暗示他,他才邪恶的一笑,再一次的深深顶入,飞速抽捣动……

房被揉捏的发麻,蜂腰不由自己控制的疯狂扭动着,配合蜜里细长硬物的动作,让它进入的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快……突然极度的欢愉汹涌而来,我紧绷起腰脊,全身颤抖,喉头仿佛被勒扼住,自唇角里逸出近乎哭泣的呻吟:“嗯哈……尚~尚……好……嗯嗯~……”我忘我的大叫起来,达到了高氵朝。

我无力的靠在桶壁上剧烈的喘息着,高氵朝后的理智让我羞耻的咬紧嘴唇,我懊恼的睇着眼前这个淡笑不语的男人。刚才自己的放浪呻吟都是因为他,而他却好整似暇的尽情欣赏我失态的样子,冷静的过分。

“坏蛋!我讨厌你。”我捶打他的膛,控诉道。

虎眸盈满了促狭的笑意,握住我行凶的小手,亲了又亲,附耳恶劣的笑道:“讨厌?不会吧。如果真讨厌的话那为什么夫人还吸着为夫的手指不放呢?”同时体内深处的手指大力的搅动起来,紧窒的蜜敏感的抽搐不已,引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我咬唇横了他一眼,想放松身子将他的手指挤出,但不知为何又有些舍不得似的,每一次蠕动内壁反而将它纳的更深。

“呵呵,吃的这么紧,是舍不得?还是自己也无法控制呢?”他逗弄着我绯红的脸颊,挑眉笑道,“好敏感的身子,只一手指就能让夫人高氵朝的欲罢不能……寂寞了很久了吧……想要再来一次么?”

“不想!”我怒道。本来刚刚还想的说……但是,太可恶了!居然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孩子般戏弄!我怎么就忘记了,在新婚的时候他就是如此,只要一到嘿咻的时候,夏侯尚就变的分外恶质!那个几乎让我瘫痪在床上死掉的初夜啊……啊啊啊!!恐怖的回忆!

“唉—真的不想么?”邪恶的俊颜有些伤心的叹息,撤出了深的手指,在我吁气的同时,又猛然变作两指悍然的重新戳入,不给我任何喘息时间,凶暴的抽动起来。“真是不老实,还是让夫人的身体告诉我实话吧~”

“住、住手……”细致的蜜被蓦地扩张开来,强势的入侵没有让刚高氵朝过的幽密得到充盈,反而空虚的痛苦,泛滥的蜜汁一层又一层的裹满了那两翻动凶暴的手指,将它们密密的缠绕,变的无比顺滑。温热的泉水顺着被撑开的口进入,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痒着敏感的那里,愉悦的要死。

“嗯啊……嗯嗯……尚……求你~不要了……嗯~”我无力的倒进他的怀里,嘤嘤求饶。

“不行,说谎的孩子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的薄唇堵住我的嘴唇,手指又增加了一,动作越加的凶狠飞快,我快被玩弄的疯掉了,他却嘁嘁的低笑道:“好湿,说谎的孩子流了好多水呢……”

“讨厌……”

我应该恼怒的推开他才是,但是他邪的话音却奇异的刺激了我的神经,心头一颤,源源不绝的蜜汁仿佛决堤般自最深处喷卉出,潮水般漫过了他的手指,倾泻出体外。“啊啊……不、不行……”我被自己诡异的反应羞到要死。

“……”夏侯尚自我的唇舌上离开,抽出湿淋淋的手指看了看,怪异的望向我,似笑非笑,“原来我的小瑞凰,喜欢听我说色色的话?”

“哪、哪有……”我底气不足的狡辩道,左瞄又瞟的就是不敢看他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又说谎。说谎就要惩罚。”邪恶的男人邪笑着,两只大手迅速握住我的两团浑圆,恣意的上下推按舞动,疯狂的蹂躏揉捏着,口中还不停歇的坏笑着:“好可爱,身子都软了呢,尖又红又硬,翘的高高的,用力一捏,还不安分的要从指缝里钻出来……喜欢被这样玩弄么?呵呵,看来是喜欢呢,瞧,夫人的小嘴都合不上一直在呻吟……”

拜托上将军大人,不要再说了!!

我无语的都要崩溃了。

在他双重的刺激下,身子滚热的想要被他更用力的揉搓,更紧密的拥抱,似乎只有被残忍的玩坏才能制止这磨人的感觉;蜜那里泛滥成灾,炙热的汁甚至比温泉还热,奔流不息的水占满了甬道,逸出体外混入那清澈的温泉里,但是花蕊深处却更加空虚寂寞,痒痒的抓人心肝,渴望被硬硬的东西塞的满满的……

但是这个让我如此放浪荡的始作俑者却没有进一步行动的,只是眯着眼笑意盎然的欣赏着我深陷情欲的迷醉模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无论是神上,还是欲望上我都对他忍无可忍啦!逼急了我也会咬人地!

我牙齿健康,咀嚼有力,吃绝对不成问题!我怔忡的瞪着眼前挂满水珠的古铜色健硕肌,挣扎着伸过头去,张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呜呜呜呜呜……”我泪流满面。

牙齿好疼……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在皮下面藏了一块铁……我神志不清的抑郁不已。

“唔……”不想夏侯尚突然满足的喟叹一声,炯亮的虎眸里蒙上一层深重的情欲之色,他掀开我的红唇,轻拨着侧面的一颗小虎牙,笑道:“居然也学会勾引人了?变坏了呢。是想让为夫用力的惩罚你么?”

“!!!!!!!!”

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的牙差点被硌断也就算了,这强壮的不象是个人的男人还误以为我在用小手段勾引他?呃,我好想打人。

无道之瞋心魔

虽然这个可恶的男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不过我又下不了狠手真去打他。

因为手会疼。搞不好还会骨折。

他可恶的用色色的手法引诱着我羞耻的欲望膨胀到极点,让我沉溺在沸腾的情欲里不可自已,可他却冷酷的置身事外,冷眼欣赏我在他的掌控下迷失心智后愈来愈迷乱愈来愈放浪的样子;我被动的任他玩弄戏耍,欲火中烧难过的要死,却怎么也得不到满足!如在熊熊燃烧的欲火炉里痛苦的蜷缩挣扎,而他只是耍弄般的一次只施舍给我一滴救命的凉水,不但不能平复我的燥热,反而令我更加的癫狂,身子焦灼寂寞的让人抓狂。

如果这就是他对我的惩罚的话,那么我认输,我讨饶好了。不管怎么样,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甚至有些怀疑他对我施展的这些恶劣手段只是为了发泄某种怒气?

我张口朝拨弄我牙齿的手指咬去,却没有得口的被他躲开,浸满了泉水和爱的大手改道握住我的两团浑圆,湿滑绵细的快感又惹的我一阵轻颤。

“夫君大人~~您到底要戏弄瑞凰到什么时候?”我觑着眼恨恨的横了他一眼。

男人忽轻忽重的拧弄着挺立颤抖的丰盈,笑的邪佞,“戏弄?夫人此言差矣,为夫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戏弄你呢?嗯?”

说着,捏住顶端的两个硬硬的红果蓦地一扯,我倒抽了口冷气快慰的嘤咛一声,腿脚软的快没了知觉。好吧好吧,我没出息,我投降!我不要再忍受下去啦。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我要逆袭!!

我舔了舔滚热的红唇,闪动着色的水眸从微阖的长睫后向他递送着赤裸的欲望,用连牙齿都能酸倒的娇媚的声线,绵软慵懒的撒娇道:“尚~~嗯嗯~人家的腿好酸呢~借下腰让人家搭一下啦~嗯~”

水下的长腿贴着他的修长结实的腿侧缓缓的上滑,盘上他的腰肢,双足在腰后搭了一个扣儿,将自己隐秘而温热的花园幽口劈的大开,以最亲密的的姿态紧贴在他的小腹上;玉色的脚踝勾紧他紧实的臀腰,利用浮力缓缓的扭动起腰肢,忽而旋转忽而骑蹭的轻轻的摩挲着,敏感的花核与他结实的腹肌相撞摩擦,情潮一波波的从那柔软敏感的地方衍生出来,淹没我的每一寸肌肤,毁灭般的快感……

“啊嗯……嗯好~恩哼……尚的身体,嗯哈……到处都是硬硬的……”

我轻噬樱唇,不知羞耻的浪呻吟着。一下又一下,仿佛自慰般的更加勾紧脚踝,愈加快速的扭动腰肢。

“嗯嗯……不,不行了……尚的肚子~一块块的凸起~噢~嗯……好热~好硬呢~嗯嗯……”

夏侯尚眼色一黯,邪恶的笑容霎时消失无踪,他低咒一声,猛地擎起我的臀瓣,狠狠的将我抵在桶壁上,小腹卡在我敏感的口上不留一丝缝隙,全身的力量全数压在我的双腿间,仿佛要把我挤碎般的用力。

“我的小瑞凰,你太顽皮了,原来是要为夫快些的惩罚你么?”

我但笑不语,笑的迷媚又恍惚,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他前的两枚红果,轻轻抚弄着。在他神色变得困窘狂乱的同时,又媚笑着探过头去,张口含住了那个小小的红豆,牙齿轻轻的噬咬吸吮,一如他对我所做的那样。

夫君大人,请你也尝尝深陷欲不可自拔的滋味吧。这样才公平。

头发被鲁的揪扯起,我被迫昂起头,微启樱唇还来不及呼痛,便被他近乎残暴的吞进口中,“

小丫头……为什么总要逼我……”他狂乱的呓语着

解开我盘扣在腰上的双腿,推高,握住胯下早已青筋攀绕的欲龙,对准那蜜汁流溢的入口迫不及待的重重戳入——

“啊啊~!”我弓起后背,双腿不觉打的更开。好大~好深……又好痛呢……细密紧窒的花被他壮的凶器撑到极致,我动也不敢动的如一只离了水的鱼儿急促的呼吸着,手指痉挛般的扣嵌着他结实的臂膀,几乎要哭泣,“尚~好疼,好疼~我不要了啦……”

男人轻笑一声,大的凶器稍稍撤出,我刚刚缓了口气,他却又凶暴的猛然顶进,在我尖叫的瞬间,铁一般的大掌紧紧的箍住我的纤腰残忍的下压,硬是将他那凹凸伟岸的欲龙整挤入那细密的花缝里……

“不要啊啊啊啊!!!”要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我失控的大喊大叫,急欲脱离这炼狱般的凌虐,身子却被他强势的钳制住一点也动不了,尖细的指甲发泄般的胡乱抓挠,在他麦色的臂膀上划出无数道的血痕。

哭喊的抗拒没有得到他的体恤怜惜,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的某禁忌的弦,深邃的琥珀色双瞳深处隐约燃烧着鸷的黑色火焰,

“我的小瑞凰,忍耐一下吧;刚刚明明迫不及待的希望被占有,为夫现在就给你~”沙哑的嗓音低沉的狞笑道,说完他大力的抽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节奏的顶进再顶进,将我重重的撞上桶壁,拉回,再重重撞上……脊背与木板间有节奏的的撞击声仿佛是敲打着远古的秘鼓,沉闷而清晰的震动着我的鼓膜,冷酷又隐晦。

没有什么快感,只是麻木的酸痛而已。

“噢嗯~嗯……尚,够了~555~我快死掉了……”我只能痛苦的呻吟,屈从的告饶。成串的泪珠忍不住的滑落下来,我无助的仰起酡红的脸庞怯怯的凝望着他,近乎卑微的祈求着。

他笑了,阳光的笑靥没有一丝烈阳的温暖,琥珀色薄透的眸子却流动着野兽般疯狂的神色,“瑞凰,我的小公主……”,他低声的呢喃,湿润的薄唇轻吻我的额头;“闭上眼睛,你不该这样望着我……” 他说。然后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我的眼眸,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怜惜,我怯怯的合上了颤抖的睫毛,两行眼泪顺腮滚落。

滑腻滚烫的舌尖细细的舔舐去沾在唇边泪珠,醇厚的嗓音似在叹息又似在警告:“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失去理智的……你没有错,所以不要怕我……”

嘎而磁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我的樱唇里,他发泄般的蹂躏着我的唇舌,带着一种隐忍的狂躁。

“瑞凰……瑞凰……”他含糊的低唤着,胯下的动作温柔了许多,深埋在花蕊里的硕大的玉缓慢而又耐心的轻轻捣动,摩挲着与花里流动的蜜汁充分的融合。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爱的包裹下,他那滚热如烙铁般的阳具似乎又胀大了不少,“唔……”我闭着眼害怕的嘤咛一声,不觉收缩着蜜。

“欸~~”他含着我的唇模糊的叹息,似乎在自嘲,“小瑞凰,你太小了,如果不能彻底放松下来,还这样吸住我不放的话,无论那里流多少水,都是无济于事的啊。或许……”

他顿了顿,邪狞的拉长声线,粝的指头伸向我们交合的地方,捏住小腹下那粒勃发敏感的核,野蛮的飞速扯动起来。

啊啊啊~~那里~不可以~我会忍不住的~

电流般的刺麻的快感让我浑身哆嗦,心脏倏地缩紧,我呼吸困难的想尖叫,但是小小的嘴却被他霸道的吞在口里,窒息的仿佛就要将我扼杀致死,我挣扎着揪扯他的长发,他却毫不在意的继续凌虐着那里不放开。

长指拉扯起充血的核残酷的搓挤,狠辣的重弹,刺激我的小腹不住的收缩,近乎痛苦的快感一波连着一波……终于极致的亢奋令我尖叫出来,释放的尖叫没入他的唇舌里呜呜咽咽的不成调子。酸软的蜜深处仿佛要尿出来似的,骤然喷发出一股湿热的水流……

嗯~不,不行~要出来了~唔唔~憋不住了!!……

我剧烈的颤抖挣扎,但身子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终于在绚烂的高氵朝中我无力的倒进他的膛上,全身无法自抑的激烈痉挛抖动,喷流的丰沛汁被他的硕大阳具堵在肚子里无法排除,延长了高氵朝的时间,更加刺激我癫狂欲死。眼泪再一次的夺眶而出,却是因为极度羞耻的快乐。

堵住我檀口的薄唇终于满意的离开,神智完全崩坏的我从视野里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的表情;被蹂躏到酸痛的下巴甚至没办法自己合拢,暧昧的微张着,从喉咙里单调的发出“嗯嗯”的喘息声,透明的津顺着唇角流淌而出,滴落入香花浮动的水中……我双眸迷离的呆望着眼前模糊的英俊脸庞,伸手抓去,却什么也碰触不到的徒然垂下。

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疼痛的感觉,害怕的心情,仿佛被一片羽毛托在空中,雾蒙蒙的一片,飘渺而不真实。

“可怜的小瑞凰……”一个好听的磁嗓音若有若无的飘了进来,“无法思考了么?还是,太过刺激了吧……”他捏着我丰盈的雪挤压揉搓,玩的不亦乐乎。

“……只是一手指就能玩到高氵朝……只是玩弄花核就能兴奋到神志不清……敏感的丫头。但是为什么,却不能完全的敞开自己接受我呢?……呵呵……或许自己也弄不清吧,身体的反应却与意愿背道而驰……现在,总算可以了吧?”

男人的耳语似乎有些无奈和苍凉,一语未罢又伸舌象品尝蜜酿般将我嘴角垂涎下的丝丝津全数舔食入腹;托高我的臀瓣,又狂野的抽起来。正如他所料的一样,这一次,我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细致柔软的蜜内壁像是在欢迎他的侵略般,收敛了所有的阻碍。他飞速的抽着,每次的退出都带出更多丰沛的蜜汁,蜜汁顺着大腿的曲线秽的下滑,融入温泉水中不见。

夏侯尚微阖着眼享受般的低吼着,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恍惚中我只能感觉他坚硬的巨大野蛮的在我的体内狂戳乱,紧绷而有力的一次次将小小的我顶出水面,几乎要将我戳烂般的疯狂,七色的香花随着水波荡漾的乱,一如被他蛮横的力道高高顶起我;我娇弱无助的在空中摇摆,酥麻和被填满的快慰令我无法再继续沉溺在恍惚的境界中。

“嗯哈~~嗯嗯~再快些~~快些~哈噢~”不能相信着妖媚的色娇喊居然是我从我的口中发出的。我甚至无力掀起沉重的眼帘,咬紧噏动的唇角,羞愧的想封住嘴巴,但更为荡的呻吟却从齿缝里逸出。

“啊啊~~尚~再用力些~人家~人家~还要……”

“哦……噢……刚醒过来,就又忍不住了,嗯?……”他速度未减,摩挲着我滚热的脸颊,低低笑道。说罢又一个强力的深,狠狠的顶进了花中心的最深处捣动不已。

“唔~好深~好快~~”我受不了刺激的收紧甬道,挺直了脊背。销魂的欲仙欲死。

“小瑞凰,你咬的太紧了……”他闷哼着,低醇的声音邪恶而快慰。伸出两指又勾捏住我那小腹下肿胀硬红的同时也脆弱不堪的珍珠核,邪肆的拉扯弹击,恶意的拧绞戳拉。

“啊啊啊啊啊!!!!”我失去理智的狂啼乱叫。快要爆炸了!混乱的脑子和亢奋的身子都要爆炸了啊啊!

蜜痉挛般的抽搐,敏感的内壁含着他尖利硬挺的欲龙拧搅,欲龙凹凸不平的表面刮擦着柔嫩的甬道,清晰而绝对的快感肆虐。我如抓着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攥着尚的臂膀,指甲深陷他的血,疯狂的扭动着细腰,迎合他的律动,以不同的角度迎接它的蛮横蹂躏,同归于尽般的放肆。

尚拧紧眉头,按住我乱动的纤腰,紧绷的俊颜变的潮红而狰狞:“噢……该死!你这是在玩火……”

“嗯~啊啊~~尚~啊~给我~,给我~~”我竭力的蠕动甬道与他的傲物摩挲增加快感,不管不顾的放浪叫喊着。

“妖!”他咬牙低哮,灿动着欲火的虎目里似乎有一股暗色的火焰暴涨。

我来不及深思,更没有时间去探究它的隐意。夏侯尚却忽然一个纵身,抱着我跳出了浴桶,几乎是丢弃般的把我甩在屏风下的软榻上。

“尚??”我微微诧异的望向隐忍愤懑的尚,软榻上铺着厚厚的棉质被帛,虽然被鲁的扔过来,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讥诮的勾起唇角,剑眉斜飞的俊颜却莫名的给我一种受伤的悲凉感。

“尚,你怎么了?”我翻起身,想问个明白,但在支起腿瞬间,一股滑腻的蜜汁随着我的动作倾斜而出,暧昧的湿润了双腿间。

“啊啊~~怎么会这样~~”我羞涩的要死,忙合拢两条修长的玉腿,可是那羞人的汁却怎么也堵不住的持续汩汩泻出,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黑色的地板上。

我手忙脚乱的左遮右挡却却是自欺欺人的什么也阻止不了,滴落的爱汇成一小滩透明的水渍,我并拢双腿,半弯着腰夹紧腹臀,但是滑腻的爱却又顺着股沟溢出淹没了翘立的雪臀和大腿……啊啊啊,我羞愧的几乎要晕倒。

“尚~~”我自虐的咬紧红唇,怯怯的偷眼望向一旁兀自看着我的失态而无动于衷的他,泫然欲泣。

蜷缩的身子猛然被抱起重重的压在床上。

“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

圆瞪的虎目近乎狂乱,“真受不了!!”他咬牙压抑的低哼。抱起我将我翻转过去,酥被紧紧的压在软榻上,腰肢却被抬高,膝盖跪爬在软榻上被迫向他撅起那汁水横溢的幽口。

这个姿势真是太羞耻了!!

双颊飞上红霞,我挣扎着想反抗,他却不准的伸出两只铁掌,握住我两片雪白的臀瓣掰的大开,硕大的玉随便在小外沾了些许的蜜汁,便悍然的从背后硬入细密的花缝里。

啊啊~好深。

跪爬的体位让他的玉畅快的戳到最深处,直顶进了子口里,我甚至能感觉到小肚子被他的巨大撑的鼓胀,里面满满的都是他。

刚才骤停的欲望得不到纾解,身子痒的难受;而此刻水意潺潺的空虚花又被填的满满的,沸腾的欲顿时得到了些许抚慰。我忘记了害羞,舒慰的长叹一声,还未来及细细体味这动人的舒畅,没有停顿的,夏侯尚扶住我雪臀的两侧,由上而下开始狂暴的戳捣动,恣意的侵犯,力道比先前更加的蛮横霸道。

“嗯嗯~啊~尚~肚子~好涨呢~嗯~”

神智与思想再一次被掠夺的一干二净,我懵懵懂懂的闭起眼睛,惊人的快感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蚕食着我的每一个细微的神经,全身到处都是敏感带,仿佛同时有几双手在抚慰我的身躯,连指尖都泛着粉粉的红晕。

脚趾蜷缩成团,紧紧的抠进棉帛里,纤细的蜂腰止不住的上扬再上扬,高高撅起的丰臀尽最大可能的吞吐着他壮巨大的铁。

“嗯嗯~尚的那里,嗯~又硬又大~嗯嗯~进的太深了~~”我兴奋又难过的莺啼不已。

“噢……瑞凰……我的小瑞凰……再叫大点声……叫我的名字……”尚重的喘息,快慰的命令道,大手握住我前后垂晃摇摆的椒肆意的捏挤凌虐。

“啊啊啊啊啊!!!尚!尚!”巨大的快感下本无法思考任何,我大声哭泣着几乎哽噎到窒息。我失了魂般狂野的摆动着腰肢,让尚的利刃更深入些更快速些更暴些的对待我;塞满蜜的铁与花洞里的潮水象唱歌般,每一次动作都发出唧唧的荡之乐,每一次的抽出都带出了许多的透明汁,汁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开来,溅到小腹上,滋润着彼此的体,湿濡了我们最隐秘的地方;我们的长发彼此纠缠着倾泻在白色的软榻上,我低伏着,贝齿咬扯住棉帛的一角,无骨的柔荑死死的揪住身下的床单,生怕会不小心被他残暴的力道撞飞出去。

“尚~哈嗯~给我~给我 啊啊~”我娇声哭求着,满足我吧,快结束这磨人的欲望吧。想要得到更多的快乐,极致的快乐。

男人狺狺低喘着,“哦噢……好,我给你……我们一起……”

他从背后拉起我的手臂,强行将我的上身扯离软榻架空起来,膝盖勉强支撑着跪在床榻上,大张的股缝亲密的卡在他的小腹里,所有的感带都汇集到那里,肌肤快乐的止不住的战抖,泛滥滑腻的爱已经将臀下的软榻湿濡的一塌糊涂,一股莫名的兴奋感让我期待万分的呜咽起来。

“喜欢么?瑞凰?”他低低的笑道,“那叫出来吧,我喜欢听……”

说罢,他拉紧我的手臂,狂野的冲刺起来,胯下的欲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冲击着,噗噗噗的体交合的声音刺激的让我疯狂,透明的蜜汁被他的巨大捣搅成白色泡沫四溅开来,难以形容的亢奋自蜜里蜿蜒到脊背上然后淹没了整个身躯。

“啊啊啊啊啊!!尚!!”在最后的几个持续深捣中,我狂乱的摆头尖叫,直喊到嗓子沙哑发不出声来,蜜骤然缩进,激流般的快感让我无法停止的颤抖,无论四肢还是蜜里都酥麻的没有一丝力气,狂猛的高氵朝瞬间将我虏获;尚又在已经紧窒的不像话的甬道里狠狠的戳了好几下,最后一个竭力的深顶,粝的阳具连没入,他无比满足的咆哮着,将滚烫的水尽数入。

直到白色的种子一滴不剩的全数进我的体内,尚才松开了手,早已麻痹的四肢和摆设没什么区别,我断了线般无力的倒下,软软的瘫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还好么,瑞凰?”尚有些呼吸不稳的问道,不是很真切的声音远远的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费力的偏过头怔怔的望向他,神智呆呆的无法思考。

“原来魂魄已经丢掉了,还没回来啊。”他暖暖的笑着,侧身躺下,将我抱在他的膛上,又扯过一条浴巾,盖上我的头,细细的为我搽干发丝的水露。

我静静的卧伏在他的膛上,认真的倾听着他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忽然想起了我们新婚的那段日子:我们在去东北的路途上渡过的每一天,他温柔的笑靥,霸道的索求,爱吃醋的恼怒样子,怪力但值得信赖的坚实臂膀……那时,天空很蓝,草地有泥土的香,陌生的山和碧绿的水,神俊的马儿和白色的野花,古怪的小镇里奇怪的风俗,浮躁的边境里热闹的市集……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美好,每一天都能闻到花香的甜蜜,每一天,我都偷偷抱怨西沉的太阳不解风情,太匆忙,真是太匆忙……那时,多好,两个人。只有我们两个。

我缓缓的睁开眼,眼泪几乎要落下。

“尚……”我轻声的嗳道。

“嗯?”

“我们分开吧。”

不离也不弃

“……”

蜷拥在身下的温热的怀抱蓦地硬如铜铁,宽厚的膛里稳健跳动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两下,盖在发上的大手下意识的揪紧浴巾,僵硬的无法继续擦拭的动作。

鼻子酸酸的,我忙闭上眼,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剜去了心肝,濒死的难过。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我动也不动的伏在他的膛上,死寂无声的空气中唯有温泉水涓流盘亘的声音叮咚,竹窗下冷漠的蟋蟀叫的刺耳,渐暗的素白灯纸内有烛心爆裂,尖锐的象一声细小的哀鸣,沙沙几声后又骤然明亮,忽闪跳动的烛光莫名的张狂。

只要夏侯尚不放手,我亦绝不背弃于他。我曾暗暗的如此许过诺言。

不仅仅是因为他驸马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缠绵,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帝国盾牌的权势……

我倾慕他。

他在我深陷泥沼的时候,如一只展翼的雄鹰,果敢而慈悲的衔起了我,带我翱翔了蓝天之外的颜色。

他是一束阳光。无论是在多么灰暗多么混乱的环境里,无论遭到了多么无理多么可笑的对待,他一直都如正午的烈阳般,不为狂风走沙所震慑,不为花锦尘色所诱惑,穿透云层兀自不变的俯空照耀,远远的温暖我的生活;在我彷徨怯懦的时候,在我迷失力量的时候,无言的安抚我的惶恐,维系我的宁静,坚定我的方向,不离也不弃。

他是除了父亲和哥哥们外,第一个走进我的心里扰乱我心绪的男子:他温柔又霸道,自持又狂傲,善解人意又独断专行;不管他在人前是什么样子,但我却固执认定他就是我所看到的那样温柔,天真的任由自己自私的依赖着温煦和善的他……我明明知道他的本不似表相的那般谦和大度,他心里对很多事都很在意,甚至会敏感的斤斤计较;只是他太擅于蛰伏隐忍,看上去似乎一直微笑着在包容的做出退让,其实那状似退让的每一步又何尝不是步步为营的计谋呢!帝国第一的将军岂是浪得虚名?我明明知道他……但却一次次任的装作不知道。

我真心的倾慕他。倾慕这个时时为我张开怀抱让我无条件依赖的男子,他的温情让我的心变得软弱。

他愈是不言不语,对我施展他的温柔无私,我就愈加一厢情愿的认定他就是那般的宽宏大度,那般的可爱柔情,然后愧疚的亏欠感日复一日的累积,沉重堆积的情债愈加还不清的惶恐。

我们两个人真是可笑,他云淡风轻的笑靥近乎完美的麻痹了我,也骗了他自己。

不会背弃他,也不能背弃他。这是我的承诺!但是,如果我的存在和依赖已经化为他的心头的荆棘,骨中的水蛭,如凌迟般一寸寸蚕食他的骄傲,那么,这次就由我来放手好了,我来帮他架构下行的阶梯,我不要他独自承受这**肋般的痛苦。

“尚——”我支起臂弯,抬首淡淡的望着他,笑道:“明天我就搬回里,家什就暂且留在府里吧,皇室和夏侯家的面子也是需要维系的,皇和公爹那边还请你委屈一下,继续保持驸马的身份一段日子。父皇的寿辰也快到了,我此刻回恰巧也有个好借口,相信父亲他们也不会怀疑我们什么才是。

趁此机会我们也认真的思考下未来,等过些时日,一切安定了,你若想结束这段姻缘,我们便结束;又或者你想纳妾繁衍夏侯家的子孙,我也不反对……”

夏侯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做出应答,刀斧雕琢的俊颜上那双本来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是两井幽暗的空洞,不见任何情绪的起伏,沉默的像是一个死人般,没有呼吸。

无声了许久,我们两个刚刚翻云覆雨过的人俩俩相觑无言对卧,商讨的却是分手的话题。其实说是商讨却也不是,因为对我提出的这个建议夏侯尚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语。屋子里诡异的静寂让我备受煎熬,我还是忍不住的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嗓音却微微颤抖的拖着一丝走调的哭腔:

“我知道不该由我先说出分开的话,但是,就那么令你讨厌嘛?在床第间你为什么要那般冷酷的折磨我?我又不是故意背叛了你和别的男人有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一直恪尽着做妻子的责任,全心全意的希望能取悦你,但终究还是无法得到你的原谅么?”我莫名的感到有些委屈。

我慢慢的滑出他的怀抱,斜坐在软榻的一隅,丝光的长发披泼住凝脂胴体,盘叠在白色的软榻上,我蹙起眉尖泫然的盯着膝弯里螺纹的发漩,捋起一缕来绕着指间缠绵。胀痛无力的纤细手腕被他捏出两圈青紫伤痕,腰背因为撞击在木桶上又酸又痛,合拢的双腿间那柔软核心此刻也刺刺麻麻的疼。

虽然我与夏侯尚很久没有肌肤之亲了,但他在床上时素来是霸道却不失细心,虽然强势的可怕但却同时会贴心的给予我淋漓尽致的欢愉,不会猴急的自顾自享受快乐而罔顾我的感受。

然而今天他亲近的手段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怒,不但暴甚至是残酷的邪恶。我顿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真实心情断不是白日里所表现的那样无所谓,毕竟绿帽子自古以来就是扎在男人们自尊心上的一柄利刃。

于是我摒弃了皇室公主的傲慢,忽略自己疼痛的心脏,狠下心顺应他的意思替他说出他想说却无法说出口的话,甚至还同意他纳妾另娶。

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可这个男人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把我讪讪的晾在半空中,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在顾忌什么?还是舍不得放不开?抑或是他不忍心直白的说出伤害我的话?

我垂眸斜睇着他,难过的咬紧唇角,狠了狠心,带着负气的语气抱怨道:

“是了,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当初如果我乖乖的嫁给禹苍,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令你如此难堪。所以被讨厌也是理所应当的,无论遭到怎么样的对待也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对不住你,亏欠你太多,那么好吧,今日我便还你自由,以后海阔天空希望你能过上自己喜欢的人生……我都已言尽至此,你为什么还不做声?这算是默认么?难道我让你厌弃到连一句首肯的话也不屑说出来么?”

他终于动了动,蹙起眉头,唇角微掀,似乎想笑却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表情,深邃黑暗的虎眸里也幻化出了颜色,不是热烈的琥珀光华,而是比暴风雨的天空更为霾的情绪。鸷的目光好似从遥远的深渊里向我望来,充斥着愤懑与受伤后的凌厉,他抿紧下颌,怨毒的杀气抑制不住的自他紧绷的身躯里骤然迸发,无数肃杀细刃铺天盖地的瞬间将我罩压,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鬼髅举着长剑朝我当头劈来。

鬼啊啊啊啊!!!!

我差点尖叫起来。惊骇的只想跳起来逃跑,但腿肚子却不争气的转筋了,身子也吓的都酥软如面条,诡谲的窒息感堵塞了我的呼吸,我似乎立等就要死在他的杀气之下。

但长久以来深植骨子里的维持形象的本能却让我硬生生的压下尖叫的冲动,遇强则强的挺直脊梁,控制肌不要战栗,面部表情越发自然的绽出一朵雅致的笑容,如春光普照大地般的凝睇着显然处在暴怒中的夏侯尚。

许是我如花的笑靥太过不合时宜,沉沉望着我的男人眉头一颤,周身的森肃杀之气更盛。他猛然翻身跳下软榻,赤脚僵硬的站在榻边,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我昂起的微笑小脸,一口健康的白牙咬的吱嘎作响,黑瞳眯了眯,从牙缝里诅咒般的挤出一个人的名字。

“禹苍……”

他重重的向我迈进一步,青筋突暴的双拳越攥越紧,关节的骨头被他捏的咯咯直响,似乎那铜锤般的拳头即将要招呼到我的身上,瞬间更多的鬼鬼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被这地狱般的恐怖景象震慑的钉在榻上,紧绷的神每一秒钟都像是在地狱的十八层反复游弋。

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啊!!我就要抑制不住的咬着手指惊声尖叫出来,却见那恶鬼男人深吸一口气,蓦地倒退了好几步,恶狠狠的瞥了我一眼后,转身几个箭步窜向北面紧闭的一排窗户,没有停歇的横起一脚踹飞一扇紫竹窗,纵身跳跃出去,风驰电掣的不见了踪影。

不要走啊!!夫君大人!

我单膝跪在榻上,无声而痛苦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绝然离去的身影。

我哀伤的望着忽闪半敞的竹窗,掩面无力的呻吟起来。

夫君大人啊啊啊啊!!!我知道你武功高强,飞檐走壁腾云驾雾不在话下,御风架叶凌波踏花更是小菜一碟,素来是心灵福至说走就走,绝高的轻功不见一丝残影……

但是,好歹麻烦您披件衣服再飞啊啊!!

裸奔是不对地!!虽然现在是大半夜,但也不是展示你健美身材的好时机啊!若是不幸被人看到了,您上将军的颜面何存??!!

就算您裸奔已成习惯了,但拜托也要挑个荒郊野外啥的,莫要在自家府邸搞东搞西,大造声势欸!否则公爹大人会更加怨恨我,我将永远都无法得到原谅了啊啊!!

我慌忙扯过一个浴巾,随便的裹在身上,颠着小步跑到那扇残破的窗旁,不敢贸然呼唤他的名字,只能眯起眼睛妄图在灯光朦胧的庭院里能寻到他的身影。但巡视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影影憧憧的花木山石,剪影般的回廊榭檐,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形!

尚~~你快回来吧!!我害怕……

我拍着阳台,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就在我探头探脑焦急万分的时候,就听身后喀喇一道清脆的木头碎裂声,我忙回身望去,只见夏侯尚又踹飞了对面的一扇窗子,纵身跳了回来。

“尚……”我揉揉眼睛,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为什么要南北窗对踹呢?而不是从原窗返回呢?要知道半夜的穿堂风很冷的。

我拧起眉,正乱七八糟的瞎想着。他已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的跟前。我见状连忙扯下身上的浴巾,七手八脚的为他披上,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突然又蹦出去裸奔。在他的腰间打了一个结实的结子后,我才放下心的吁了口气。抬眼尴尬的朝他笑去,却诡异的发现凝视着我的男人脸上正挂着一朵大大的清爽笑容!

他?他居然在笑?!而且还笑的这般淳厚无邪?!

堆满善良笑意的英俊面庞找不出一丝的暴戾狂怒!仿佛方才的狰狞恶鬼凌厉杀气只是我的幻觉?!那么那些恐怖的鬼鬼是谁放出来的?!这个人还是夏侯尚么?!我瞠目结舌的合不上嘴,一瞬间竟产生了想狠狠的咬手指头的念头!

高峻而和善的男人伸手覆上了我的呆若木**的脸庞,弯弯的虎眸笑的牲畜无害,真挚亲切,

“瑞凰,我想好了——”他直视我怔忡的双眸,绵厚的嗓音轻柔,语气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我们不分开。永远。”

“……”

“你……把什么砸了?”我煞风景的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一怔,笑的更灿烂, “西渭园里的白水阁正好要改建……”

“%¥@#*……&……”

所以你就顺手把它了拆了是吧?!我嘴角抽搐,冷汗自额角大粒大粒的冒出。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片废墟景象的西渭园。

公爹大人明鉴,这可不关我事啊!

一股夜风从窗外吹进,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夏侯尚自然的弯下腰将我抱起在臂弯里朝卧床走去,轻轻的将我放在床上,他跟着爬上来霸道的把我拥入怀中,抖开锦被盖住我们。修长的手指拨开我额前的发,露出光洁的前额,他低首轻柔而虔诚的吻了下我的眉间,再一次的宣布道:“我们不分开。”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的多变的心意。明明就在闹别扭,给他铺好顺利成章的台阶他却又不下,执拗的让我不理解。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而且只能是我的妻子。”他一字一顿的道。

他的答案让我心口一刺,莫名黯然,抬头瞥向他,不自然的笑道:“就像我是公主一样么?一辈子只能是公主?”

他深深的望着我,含笑的眸子里有种涌动的情绪,认真的答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无奈的笑了,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慎重的道:“因为你是你,所以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费解的咀嚼这句话,却明确不了答案。不待我认真的思考下去,夏侯尚打断思路的抬高我的下颚,虎眸里似乎有丝寂寞的情绪闪过,快的不及捕捉,他清咳一声,换了一种口气问道:

“好吧,瑞凰,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说分手?只是因为我在刚刚亲热的时候过于鲁么?”

我点点头。人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表现出真实的自我,我相信自己对他的判断没有错。

夏侯尚闻言看似羞愧的笑叹了一声,柔声哄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瑞凰,因为太久没有亲近你了,不免有些急躁,请原谅我。”

“你才不是急躁。”我赌气的重重摔进他的膛上,嘟起嘴拉起被子高高的遮盖住自己,从被子里不满的咕哝道。

夏侯尚哑然失笑,调整了下姿势让我靠的更舒服,附耳呢喃般的笑道:“我的小瑞凰,多疑可不是个好习惯……”我抬眸不咸不淡的瞥了他眼,他不好意思的顿了顿,方砸嘴苦笑道:“好好好,我承认,我是在嫉妒好吧。男人也是善妒的,说不在乎自己女人的忠贞那都是骗人的,我无法坦诚的去接受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妻子的事实,尤其无法容忍她的心里除了自己还有另外的男人。”

我心口一悸,顿时局促不安起来。了解他的心意是一回事,由他亲口说出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我红杏出墙两三枝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们却是第一次面对面的提及它。我如一个被掐住了七寸的小蛇般,气虚了半截。

“我,我已尽量的在弥补了……”

“是的,我的小瑞凰,你确实在很努力的弥补。”他勾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凝睇着我闪烁的目光,“但是你的努力却让我高兴不起来,你尽施妩媚的手段取悦我,那动人的样子真是即大胆又迷人。但是,在我们新婚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床帏之间被动而单纯的一度让我有侵犯女童的错觉;而今天我却看到珍惜的含苞花蕾已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盛开的浓郁而芳香,但那个让你开放的如此迷人的男人却不是我……”

他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般语调沉稳而平静,但受伤的情绪却从每一个音节中渗透而出。我眼窝里热热的,懊悔的情绪排山倒海的淹没了我。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真笨。”。

兴致勃勃的做着自以为是的甜蜜举动,其实却在残忍的提醒他妻子的背叛,无情的嘲弄了他的自尊。

“没关系,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你的真心取悦。”安慰的拍了怕我的头,夏侯尚继续苦笑道:

“其实这不是重点,令我更加生气的是你的身子不肯接纳我,我知道你在尽最大的努力迎合我,但是你的潜意识却在反抗我的进入。若不是之前将你的神智扰乱,我在你的里面本就是寸步难行呢,但以前的你却是那么喜欢和我缠绵。不要否认,确是如此。”他堵住我欲说出的话,笑的酸涩:

“还有,你会时不时的用一种卑微的眼神望着我,就像做错了事,深怕我会责怪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对我同以前一样俏皮自然就好。你没有错,也没有亏欠谁,所以不要在鱼水之欢的时候还仿佛是在还债般的小心翼翼,也不要在脸上写着‘请欺负我吧’的表情。你越是这样顾虑重重,我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想狠狠的虐待你、折磨你,玩弄到你连哭泣也做不到,让你看到的听见的感受的只能是我……我被气昏了头脑,所以才不小心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其实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很可笑,我爱吃醋,也会嫉妒,但我没有想要与你分开的念头,一刻也没有……我的小瑞凰,你就看在为夫这么认真的自我剖析,深刻检讨的份上,原谅我的鲁吧。”

他捏着我的手像个孩子般不正经的央道。

我低低的撇过头去,拼命忍耐不要让眼眶里的泪珠滴落,这个男人的坦诚让我无地自容,又感动的无以复加。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我反握住他的手,重重的点点头,半嗔半羞的道:

“我原谅你。同时也请你原谅我,忘记我说过的那些无理的话吧。”

“我早忘记了,嘿嘿~白水阁很有用的。”听我如此说他顿时开心起来,笑的既嚣张又可爱。

我忽然体会到了“一笑泯恩仇”这句话的真谛。

无论是方才荒唐的误解,委屈的情绪,嗔恼的抱怨,恶鬼般的怒火,孩子气的闹别扭,还有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的若有若无的心结,此刻都在他玩笑的尾音中统统化为飞烟随风而逝了。

可怜的西渭园,无辜的白水阁~

我噙着笑无力的摇摇头。他这偶尔暴力的举动和某只野狼还真是很像……身子倏地一僵,呼吸一窒,我霎时清醒过来。怎么又会想到他?!我绞紧手指,心虚的偷眼朝夏侯尚望去。

正浅笑低睨着我的男人似乎本未觉察到我的异常,他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脸颊,波澜不惊的双眸柔情似水,笑容可掬:

“有一件事,希望小瑞凰能为我做到。”

“好,我一定办到,夫君请说吧。”因为过度的心虚,我冷汗直冒的忙诺诺应允道

“我希望永远不要在你的口中听到‘禹苍’这个名字,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只停顿了一下,我弯起眼笑的无比真挚。

为什么没有杀气,反而感觉更恐怖呢?我脖子后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就快从嘴里跳了出来。

他深深的瞅着我,笑道:“谢谢。”

“不、不客气。”我依旧笑的完美。嘴角就快挂不住的只想找块砖头练练铁头功……

我们保持深情笑容的久久对望着,忽然他欺身压了过来,英俊的面庞抵在我的鼻端,呼在我面颊上的气息带着一丝夜露的清凉,“瑞凰,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什么?”我询问的挑起眉头。

布满厚茧的糙指腹亲昵的滑着我的眉眼鼻骨,低垂的虎眸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为我的呢?是不是因为我是我,然后才是你的丈夫?还是,就象你的公主身份一样,我的头衔也只是个驸马呢?”

“当然不是!”我下意识的反驳道:“你就是你,驸马的头衔是虚的。”

虎眸乍然一亮,一种憨纯的气质侵占了他的笑靥:“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当然。”我有些好笑,“不喜欢你怎么会嫁给你呢?”

“那你,爱我么?”男人期待而急切的追问道。

“我……”脸颊飞上红云,我不好意思的垂下眼,迷茫又困扰。我也不知道欸,喜欢和爱难道不可以等同么?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不必回答了。”他猛然捂住我的嘴,附耳急急的道。

言罢顺势咬住我的耳垂,噬咬吸吮起来,舌尖伸入我的耳框中挑逗般的舔舐,被子下的手指也不老实的探进我的双腿间,夹起那颗珍珠撩拨开来。

我惊喘一声,大力的推开他,嗔恼的斥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有些委屈。

“才刚刚做过,我很累的。”我理所当然的拒绝道。而且我对他一上床就失控的野蛮模样还是有些抵触。

“只不过才做了一次,夫人可以的。”他笑的无害,大掌厚脸皮的覆在了我的酥上揉搓狎玩。

啪。打掉他的毛手,我柳眉倒立,义正词严,“不行不行不行!那里还很痛啦!”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在痛?”他怀疑的瞪着我,不爽的表情是一个不甘心两个不信。

“还不是因为你力大如牛?!”我咬牙恨道。

虽然那里其实并不是太疼,而是酥酥麻麻的酸痛,但是一想起他那样小肚**肠的“惩罚”我,我便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我好心被雷劈的要遭受那样的对待呢?

见他毫无忏悔之心甚至还面露不信之色的笑觑着我,我更是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生气,不知悔改还妄想再来一次?!臭男人!我不禁怒由心头起,抡起粉拳生气的朝他乱七八糟的捶打过去。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我的腰都快断掉了!真讨厌!不许你笑!”

我气恼的翻坐起来压在他的腿上,左右拉扯他的脸皮不让他再露出那种可恶得逞的笑。

“咝~~”

他虎躯一震,倒抽口凉气,斜飞的眉头皱起,下颌绷紧,狠狠的瞪着我,似乎就要发火。

吓?!!!!

我顿感不对的僵住了脊背,小心翼翼的从他的腿上蹭下。

“对,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讪讪的谄媚道,点头哈腰的就差磕头认错了。

天地可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谁知道他的那话儿会这么敏感,小小的碰一下都不行!我偷偷的瞟了眼他胯下骤然勃发的巨大,欲哭无泪。

夏侯尚显然不接受我的道歉,他危险的眯起双眼,“我的小瑞凰~不管是故意也好,无意也罢,现在怎么办?”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恼怒的脸上清楚的写了四个字:你、要、负、责!

哎哎??我干笑数声,如毛毛虫般蠕动着向后蹭去,警告道:

“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休想要我负责啊!”

说罢我以最快的速度翻下床便跑,可惜上将军大人的反应力实在不是三脚猫,我哎呦一声便又被他摔回到床上。

“夫人~来做吧,你会喜欢的~~”

重重的骑坐在我身上的魔鬼男人邪狞的冷笑不已,仿佛一只嗜吃的饕餮般贪婪的舔了舔嘴角,庞大硕壮的身躯如遮幕天空的乌云朝着小小的我笼罩压下……

“我不要!!!!!”

一道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响彻偌大的房间。

尖锐的余音却被某人霸道的吞进口中,变得含糊而微弱。

不一刻,屋子里响起了另外一种嗯嗯呀呀的奇怪呻吟声……

……

……

禽兽啊……

东方既白时,我要死不活的翻着白眼望向窗外灰蓝的天空,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谋杀亲夫的毒计。

终于吃饱喝足的夏侯禽兽无比餍足的咂咂嘴,依旧恬不知耻的趴在我的身上,早已发泄过的玉贪婪的留在蜜里不肯撤出,灼热如火。

“瑞凰~”他爱怜的亲了亲我的樱唇,“给我生一个孩子吧。”

……

“……要男孩还是女孩呢?”我皮笑不笑。

他认真的想了想,仔细分析:“如果生男孩就会象我一样英俊,我可以教他武功兵法,建功立业;女孩子一定长的如你一般美丽,那我就能看到小时候的瑞凰了……啧啧,可爱呀……”禽兽将军苦恼不已。

他兀自在那掰数手指、摇摆不定,极度困乏的我早已是昏昏欲睡,就在我迷迷糊糊会周公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男女都很好,索就都给我生一个吧,多子多福嘛。”

“……无耻。”我含糊的哼了声。

当我是耗子呢?一生生一窝?

光明女神与百叶华

壬子年四月二十八 药王节

丁巳土孟夏月壬申金虎平日

九星:一白太乙星水吉神

宿名:女北方虚日狼凶

六曜:赤口

值日:天刑黑道日

五行:剑锋金

彭祖百忌:壬不泱水申不安床

宜:沐浴平治道涂扫舍入殓移柩破土启攒安葬余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冲:冲丙寅虎

煞:南

胎神:仓库炉外西南

……

我合上黄历,提笔在香艾纸的日记上郑重的将年月日写了上去,落笔时腕力略沉,带着几分内力。收了笔,轻轻的将纸面的余墨吹干,合起,又放回壁阁上的乌木匣里。

有些日子总是值得写进日记里保存纪念。四月二十八日便是这样的特殊日子——异常倒霉的日子。

正如黄历上预言的一样,那天接二连三的霉运令我应接不暇,招架无力。整整一天中,无论是小十二的骇俗宣言还是宿哥哥一反常态的怒火亦或是夏侯尚罄竹难书的春一夜都令我无法不“神抖擞”“黯然销魂”“坐化成仙”……

当二十九日晨曦的阳光热烈的倾洒在床第上盘绕纠缠的两具体上时,心理素质强悍的侍女摔碎了翡翠的盥盆,竭斯底里的尖叫声引来家仆暗卫无数,然后更多的疑似下巴脱臼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掀翻了屋顶,于是鸟语花香的清晨我在刀剑晃耀的明媚声浪里睁开了眼睛。

“退下!”

醒来的夏侯尚不悦的竖起眉毛,同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将我包进被子里。

“少、少少爷??怎么是您?”

众多惊讶的抽气声中隐隐有几道失望的情绪。

当我费力的从粽子里挤出小脸大口呼吸时,家仆和暗卫们已然全数退下了,兴奋的议论声走出好远还隐约不散。

厚脸皮的夏侯尚也不管赤裸的男体会不会给青春可人的年少侍女们纯洁的心灵上留下暗的回忆,兀自站在床畔施施然的穿戴起来。

他简单的吩咐侍女们请工匠来把南北的窗子装好;又令她们不必准备他的早点,因为他还要赶回校场;顿了顿,又嘱咐她们为我另熬一碗参茸白桂汤送来。说这话时,他回首暧昧的觑着我笑,笑的我脸也红心也跳,恨不得拿着小锤子把他那一口健康洁白闪着亮光的牙齿一颗颗的敲下来。

比朝阳还璀璨的英俊笑靥引得情窦初开的侍女们脸颊上飞上了春红,仿佛不敢直视他逼人的魅力般纷纷羞涩的垂下了眼眸,当下滑的视线顺势接触到那俊朗男子胯下勃发的巨大时,又同时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几个侍女的俏容更加的鲜红欲滴,另几个少女的面色却骤然苍白如纸;然后我哭笑不得的发现,不约而同投向我的少女目光一半是露骨的羡慕,另一半则是怜惜的同情。我无声的干笑着,缩缩肩完全拱进粽子里不敢再露出半点。

一记热情而绵长的深吻之后,禽兽夫君神清气爽的扬长而去,留下我独自面对这尴尬难堪的局面。

而午后,接到消息匆匆赶回的夏侯山老将军甫一见到面目全非的祠堂庭院,顿时气的面如猪肝,浑身颤抖起来,轻抚着幸存下来的心爱的千年赤热泪盈眶;擦掉眼泪接着又去看了一夜之间化为废墟的西渭园后,东倒西歪的差点没站稳。

“我的白水阁呢??!!”勉强支撑住的公爹大人恻恻的从牙缝里问到。

“被少爷拆了。”垂手立在一侧的老管家简洁而平静的如实禀告。

“少爷让我替他向您道歉,说是不小心毁掉了您珍藏数年的宝贝十分抱歉,对您的损失他会尽量赔偿,不过太过名贵的古董就请您稍微体谅一下了。至于园子修缮的费用老爷列出账单后可送到校场给少爷,而赔偿金额就先请夫人代为垫付。还有就是……”老管家斜眼瞥了下我,才道:“少爷说,此事不关公主殿下之事,请老爷不要多疑刁难。”

公爹大人闻言顿时又习惯的狂风落叶起来,单手支在废墟里孤独矗立的梁柱上,高壮的身子如同鬼上身般颤抖的狂乱。

“逆子!!!!孽障!!!!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痛心疾首的仰天咒骂,怨毒的视线却恶狠狠的瞪向一旁纳凉的我。

在我弯起眉眼远远的向他绽开一朵清澈无辜的笑靥后,公爹大人彻底疯魔了。他抽出佩刀朝园里的参天古树气势汹汹却毫无章法的乱砍下去。

“孽畜!混账!!家门不幸啊啊!!”锋利的刀势刀刀断木,仿佛被他砍杀的木头正是那个胳膊肘向外拐的不孝子。老头子痛心疾首的怒吼和凶恶狠毒的气势震慑着现场的众人惊惧不已,生怕池鱼之殃的纷纷后退无人敢上前劝阻。

我僵笑着默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呆也不是走也不是。这时气定神闲的婆婆大人无视身后发疯的丈夫,雍容的飘到我的跟前,美眸轻睇,慈爱的凝视着我,柔声笑道:“祠堂的事我已听管家说过了,多谢你了。”

我忙福了福,万分的不好意思,“哪里的话,本就是十二弟不懂事,我还未向婆婆赔罪呢?岂敢承谢。”

她挽起我的手,笑道:“公主严重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我感激的向她甜甜浅笑,她却象头一次见着我般,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温和的笑道:“公主确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美人儿啊,怪不得我那个傻儿子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做出偏激的事来,差点又失去控制变了……”

话说了一半,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警觉的收了口,只慈祥的瞅着我笑,柔软的指腹亲昵的摩挲着我的手背,怎么瞧也瞧不够的样子。

说话间那厢园子的天空已经开始下木头雨了,公爹大人不愧是驰骋疆场数十年的老将军,刀法果然湛,被他劈到空中的树木来不及落地的又被他凌空几百刀的削成薄片,飞旋在他周身的呼啸刀刃幻化成无数的白色残影让人眼花缭乱。

“啊!!婆婆小心!”我蓦地惊叫起来,只见一大块木头不知怎么的就从漫天的木头雨中飞弹出来,直朝婆婆的后脑飞来。我想推开毫不知情的婆婆,但因为它速度太快的缘故,本来不及动作。

遭了!!会出人命的!!电光石火间我如此想到。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惊叫般,笑容淡雅的婆婆依旧端庄如初,只见她头也未回的好似在整理鬓角般自然的一扬手,横飞来的木头就咻地卡在了她优雅翘起的兰花指中。

“啧~真是不小心。”她稍微不悦的抱怨道。

“老爷子不懂事,见笑了。”抱歉的向呆若木**的我微微颔了下首,回身向还在疯狂劈木头的公爹大人低唤了声“相公。”

但自怨自艾的忏悔着上辈子不知造什么孽的公爹大人已陷入走火入魔的神叨状态不可自拔,完全听不到娘子的低唤。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婆婆爱意眷眷的娇嗔道,无奈的叹息一声,举起指间的木块朝公爹大人的方向扬臂一掷,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他的太阳上。

可怜的公爹大人连一句悲鸣都未发出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们先退下了,公主请自便吧。”美丽高贵的中年妇人饱含歉意的笑着,展开秀臂夹起横尸的丈夫,步履轻盈姿态优雅的与随侍们消失在回廊月门之后。

“……”

遗传真的满神奇,我对神的深奥智慧膜拜不迭。

原来象猫的老虎是有出处的呢,怨不得,怨不得。但同时承继了猫和老虎因子的兽类不知会不会稍微有些恐怖,因为那优雅的猫不是温顺的家猫,凶悍的虎也不是鲁莽的林中虎呢。

……

***********************************

初夏的季节,阳光明媚,雨露丰沛,花草旖旎的动人,乱华缱绻随风。案上点燃的一柱计时香未断的灰白香灰因堂风飘然跌落,摔散在白色锦帕上,我扬帕抖落灰烬的时候蓦地想起了一支曲子,继而想起了一张琴,一张稀世宝琴——彗姐姐许我的“枯角太忧”。

三皇女况后彗姬的大府邸在鹿水郡,建在南城的光明府只是她在帝都的别苑而已。但是彗姬却十分喜爱它,不但四季常住,而且还把它打理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我是光明府的常客,对它熟悉的程度不亚于它的主人。

因为是到彗姬这里,之前还允诺会为她抚琴几曲,料想今日是回不去侯府了,所以也没有让侍从跟随,自己骑着马就来了。

门卫都是熟识,不必持拜帖通传便连忙将我请入府中。从管事口中得知彗姐姐不在,不知何时能归。突然心中一动,顽皮之心大起,于是命令府中上下人等不许向彗姐姐透露我的到来,我要给她吓她一下,给她个惊喜。

我知道彗姐姐有个习惯,她会把喜欢的东西放在“百叶华斋”里收藏,枯角太忧应该也在其列。

位于光明府中心的百叶华斋虽然藏宝千百但却没有什么护卫,盖因其门锁设计的相当巧,若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就算侥幸跟着主人混了进去而没有从里面打开的钥匙也是有去无回,出不来的。听彗姐姐说天下间只有三副钥匙能打开她的百叶华斋,而我有幸拥有了其中的一副。

开了门进去,不出我所料,枯角太忧正摆在斋内的一张琴架上。我调整了下弦,试了试音色,低音淳厚深沉,清幽哀怨;高音清丽纤细,激烈发扬;音韵铿锵,绵绵的泛音动人不绝。果不负其雅名,好琴。

待彗姬姐姐回来,与她寻一处静雅之地,更衣燃香后,再弹予她听。

百叶华斋里的宝贝琳琅满目,看几日也看不完。随便欣赏把玩几件古董消磨消磨时间彗姬姐姐大概也就回府了。于是我闲步在宝阁珍匣间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赏玩,也不知过了多久,研究一副名士的字画竟研究的眼睛乏涩哈欠连连,困倦的想睡。正好靠近东角的沉木屏壁后有一个被辟出的小睡阁,我转了进去,躺在凉卧上背靠着屏壁便睡了。

本想小憩片刻,但昏昏沉沉的却睡的香甜。若不是凭空而起的那一声尖锐高亢的“妇”,我想我还不会醒来。

********************

我睁开了眼,朦胧中感觉这“妇”二字无论是发音的特点,还是尾音微颤所表达出的悲愤情绪,抑或是其本身罕有出现的概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难道是梦??

“歹毒的妇!!!”

仿佛在肯定我的听力般,那犷而洪亮的怒骂声再一次的响起。

啪!啪!

疑似掌掴的清脆之声与此同时的响起。

“打我??!!”男人重重的一个抽气,尾音微微的颤抖,只停滞了一下,便自暴自弃的竭斯底里起来:“你再打啊再打啊!!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

啪!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四掌紧跟着毫不留情的响起。

“打死你?想的倒美!你还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有趣些。哈哈哈哈~~”一个女子狂放的大笑,傲慢邪恶的声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彗姬姐姐?!!

我吃了一惊,旋即又想起自己正在百叶华斋里,而能大摇大摆进来的人毫无疑问除了彗姐姐还能有谁??

只是从没听过彗姐姐如此恶毒的辱骂过人,一时恍惚。

屏壁外的厅堂中又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声清脆,我慢慢坐直了身子,思忖道如果现在贸然出去的话,定会令彗姐姐和那个男人尴尬,还是保持缄默的等到他们解决完私事后再现身不迟。

但,到底是谁能令素来豪迈的彗姐姐情大变呢?

我静坐了几秒钟,又抓心闹肝起来。没有人能敌得过好奇心的诱惑,虽然知道偷窥很不道德,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好奇的屏住呼吸把眼睛凑上了屏壁间的缝隙,偷望过去。

沉木屏壁虽然镂花阳雕,但是巧匠在空隙的地方皆镶嵌了琉璃,多彩的流光障目了远处人们的可视度,起到了隐蔽的作用;而另一侧紧贴在琉璃上的眼睛却因为它透彻的工艺将屏壁外的场景看的清楚。

我吃惊的就见彗姐姐正一脚踏在一个壮硕男人的肚子上,一手提高他的衣领,另一只手五指并拢正对着他的脸颊左右开弓着。

“贱种,一天不教训你都不行呢。”彗姐姐笑着,似乎在享受征服的快感。“以为自己很重要么?竟敢跟我撒泼?!”

“我恨你!!”

男子悲怆的咆哮因为嘴巴无法合拢而变得破碎模糊。高壮的身躯虽然被凌辱的踩在脚下但却没有做出什么反抗。脸颊被狠狠的搧掴着偏向一边,又搧回,我凝神仔细的一看——布平麻的短衫,帅气却异常黝黑的肤色,飞扬的狮眉下一双亮的杏仁大眼泪光盈盈。

禹莲??!!!

那个被很不人道的蹂躏的男人正是月前在桃园中跳着脚指着我鼻子大骂“妇”的,禹苍的二哥——武略骑尉,禹莲!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印象中那个嚣张跋扈的男子和眼前这个倒在地上任人鱼的小绵羊重叠起来。

蓦然想起禹苍曾提过他二哥似乎和某位公主有宿怨,不想竟是彗姐姐?!因为彗姐姐向来对这种肌发达的线条男人是退避三舍敬谢不敏的啊?

“恨?”彗姐姐停了手,讥诮的哼道,“你有资格吗?贱人。”

“是!我是贱人!我是天底下最贱的人!!”禹莲蓦地大哭起来,委屈又憋屈,“你这个妇勾勾手指我就傻乎乎的跟来了,本以为三个多月没见你会对我温柔些,结果却是让我看你和那种臭未干的小子滚床单?!!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啊……55555……”

吓?!我忙死死的咬住手帕,生怕自己忍不住扑哧的笑出来。堂堂七尺男儿做弃妇状哭鼻子不可谓是个令人捧腹的奇景呢,真是滑稽又好笑。

彗姐姐勾起男人泪光闪闪的下巴,倨傲而妩媚的笑了笑:“欺负的就是你!怎么?嫉妒了?还是眼馋了?感觉痛苦了?哼,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应该高兴才是,起码我还肯花时间去欺负你。”

“惩罚?”禹莲的带着浓浓鼻音的问句满是疑惑。

“是呢。我应该称赞你的聪明,懂得引起我的兴趣。你明明知道我最珍爱的是九妹瑞凰,你就偏偏去招惹她!居然还敢用不堪的话当面辱骂她?!好大的胆子!从小到大,别说是骂人,我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吓她!你这贱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禹莲呆了呆,委屈的眸色染上了狠戾的情绪,恻恻的嚼出了我的名字,“况后瑞凰~!!卑鄙小人!!”

啪!

又一巴掌重重的搧在了他的脸颊上,把他搧歪向一侧,下手不轻,猩红的鲜血顿时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她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恶心的家伙!”彗姐姐火气大盛的骂道,跟着又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应该用了十层的力道,禹莲倒抽口冷气,疼痛的蜷缩起身子,颓然卧倒在地上。

“平时跟我玩些小手段也便罢了,我权当调剂的情趣。但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自以为是的玩过火触到我的底线,令人生厌……还有你那个肮脏的弟弟没有轮到我出手是他走运,否则我会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一辈子都没办法再亲近女人!哼!听说他现在在西北边疆活的不错,真是不公平……”彗姐姐的清清雅雅的笑语里杀气凌厉,窒息的胁迫感将气氛氤氲了黑暗的颜色。

“不准你碰我弟弟!”出人意料的是禹莲一反常态的紧张起来,满脸冷汗的他伸手猛然拽住了彗姬的脚踝,一字一顿的警告道。决绝的神情连屏壁后的我都蓦地怦然一恸。

彗姐姐颇感兴趣的挑起了眉眼,“哦?好一个护弟心切的好哥哥啊。”弯腰掰起他的脸庞,轻柔的拭去了他唇角的血渍,一径温柔:

“为什么不能碰?你越是紧张的阻挠,我越想碰碰看呢。说来他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不同与方才任人宰割的模样,禹莲厚大的手掌猝然抓住了彗姐姐的手腕回带,彗姐姐一个没稳住,单膝点地跌跪在他的面前。

“彗姬,”他说,神情既认真又冷酷:“就像你倾心维护着你的妹妹一样,禹苍也是我不可替代的心爱弟弟。我不能坐视别人去伤害他,尤其是你。”深沉的气势一瞬间压倒了彗姐姐的张狂。

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彗姐姐恼怒的瞪起美眸咬紧红唇,美艳的脸庞腾地烧成火红的颜色,眸色闪烁的样子似乎有些慌乱。

狠狠的挣脱掉他的手,她仰起下巴,高高在上的睥睨着禹莲,冷笑道:“呵,兄弟情深么?所以才同仇敌忾的对我的妹妹出言不逊?恶意的伤害?真是让人生气!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惹毛我的代价就由你来承受吧……连同你弟弟的份一起。”

彗姐姐……

我捂住悸动不已的口感动的想哭。不过是在饭桌上自言自语的一句自嘲,却也被她细心的发现,继而找到那个无礼的男人,要替我出一口恶气。彗姐姐,你对我真好,虽然我不赞同你暴力的手段,但你对妹妹的这份真情切意,妹妹永镌心中,矢志不忘啊~~

我拭了拭溢出眼角的小泪花,正好奇的想到彗姐姐会用什么手段来报复禹莲,只听屏壁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心头一跳,忙凑上前偷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两颗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暴突出来,飞粘在透彻的琉璃上。

我满脸黑线的只见偌大的厅堂中间,身材窈窕细腰妩媚的女子把一个肌发达身材壮硕的男人掀翻在地,沉腰毫无形象的压坐在他的腿上,一双纤长的柔荑揪起男人的衣襟左右一拉,伴着布帛撕裂的尖锐嘶啦声,棉质的布衣服便被她疯狂的撕扯成破碎的一片片。

“不要要要要要~~”健壮男人惊叫着躲闪,却挡不住她熟稔凌厉的动作。

“叫什么叫!又不是第一次。”艳丽的女子不耐的立起眉,三下五去二的剥光了他的衣衫,又嫌他乱动的抽出汗巾把他的双手与一尊六尺高的兕觥缚在一起。

“呦~已经有感觉了?”彗姐姐吃吃的笑的邪狞,单手扶起男人胯间的分身,上下套弄起来。“瞧瞧,硬的好快~调教出的贱人果然比一般人荡。出来让我看看。”她命令道。

又飞速套弄了几十下后,男人的嘎的喘息声渐重,彗姐姐没什么耐心的哼了哼,俯身张口含住了男人挺立的巨大,色情的舔舐噬咬,含吮吞吐。

禹莲目眦尽裂,黑红的俊颜有些扭曲。

“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住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他悲愤的仰天长啸,回音绕梁不绝。

躲在屏壁后偷看的我酡红着脸,咬着小手绢,掏掏盲音的耳朵,一瞬不瞬的径自观赏的有滋有味。

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深领其意思,但眼珠子似乎已经黏贴在琉璃上拔不下来了怎么办??谁让我良善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实体的春行呢?哎哎,当然,自己的不算。所以此等活色生香的激情战斗岂容错过?

“娃!!荡妇!!!啊啊啊!!荡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妇!!!”禹莲叫的愈发凄惨。在一声高亢的“啊啊”后,一股浊白的体如小水柱般从他的那里喷了出来。

原来X是这个样子的啊~我目不转睛的看的仔细。这不能怪我好色,虽然和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坏事没少做,但他们从没给我时间或者说从来没给我足够清醒的神智去观察这个东东呢。

禹莲厚实的膛剧烈的起伏着,毒蛇般盯着彗姐姐的杏仁大眼泪光婆娑,戚戚楚楚的样子真是道不尽的哀怨诉不完的风情。

切,虚伪的男人。我有些不齿。

虽然他叫的凄惨又悲愤,但我可没忘记当日他是如何的凶神恶煞。

擦掉粘在脸上的白色体,彗姐姐手指未停的继续狎玩着他的那里。禹莲扛不住快感的又低低呻吟起来,但又不甘心的就这么妥协,口中一遍遍呓语着“妇,妇”。

“才完又立刻硬了,最荡的就是你,还有脸诽谤别人,哼。”

彗姐姐说着让我脸红心跳的低俗语,微阖起美眸凝睇着男子紧绷哆嗦的小腹,勾起红唇满目的春情荡漾。

“啧啧,比刚才还硬还大呢~连青筋都崩突出来了~好呢。又要了么?哼,下流的贱人!给我忍住,这次先满足我。如果表现的好,就奖励你在里面~否则……”

彗姐姐危险而慵媚的一笑,起身褪掉了袍下的长裤,匀长的蜜色双腿横跨在禹莲的小腹上,扶正他茁壮摇摆的欲龙,缓缓的坐了下去。

“不行!!”禹莲隐忍的哼道。

彗姐姐顿了顿,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般,淡淡的笑了,“……没关系的,刚刚的那个少年的技巧很不错,现在那里还很湿呢。”

语毕,在男人有些难看的目光下,沉腰重重的一坐到底,将他的巨大全部纳入了自己的蜜里。

“噢~”两人同时哼嘤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

彗姐姐按住他的肩头,扭动腰肢如骑马般放肆的上下驰骋。体噗噗的撞击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混杂着哧哧的水声从两人交合的地方传出。

“嗯哈~越来越大了呢~嗯~忍不住了么?嗯~贱人!快求饶!”彗姐姐呼吸已然紊乱。

“噢噢~~妇!我是绝不会求饶的!”同样呼吸紊乱的男人咬牙哼道,一层细密晶莹的汗珠浮满了男人扭曲的黑脸。

“哼,嘴硬的贱种!真有骨气。”汗津津的彗姐姐冷的一笑,张口疯狂的咬住他筋勃发的脖子,男人疼痛的低呼一声,一缕鲜血从她胭红的唇下溢出。她抬起头,似在品尝美味般,伸舌舔去沾在唇角的猩红,得意万分,“小小咬一下,就硬的和铁一样了~呵呵呵呵呵呵……”接着没有停歇的,她双腿夹紧男人身子,加快腰肢的摆动,动作愈发的狂肆剧烈。

“啊~啊~啊~啊~、妇~、妇~啊~啊~……”禹莲涨红了眼睛,缚在头顶的双手狠狠的握住兕觥的一足,绷紧的躯体受不住的频频向上弓挺,承欢着骑坐在身上的女人。

他屈辱又恶毒的咒骂不已,语调却听着很是愉快。

啪!啪!

彗姐姐美眸一凛,扬手又甩了他两巴掌。

“闭嘴!臭男人!”夹紧双腿惩罚般的扭腰一折,残酷的动作换来男人崩溃的嚎叫。

抬臀加快的摇摆了几下,又不高兴的撇了撇红唇,“贱人,别象条死鱼一样,给我动起来!”

双颊因为被掌掴的原因红肿的不自然,禹莲憋屈的噙着两汪晶莹,默默无语两眼泪。

彗姐姐见状有趣的挑高了眉毛,“不说话就以为我会放过你么?太天真了~”

不可方物的美貌女子挂着邪恶的笑,探指暧昧的夹起男人前的两颗红豆,恣意的揉捏拔拉起来。

吼吼~~

小绵羊壮男瞬间就失控了,“妇妇妇妇妇妇妇妇!!!!!住手手手手手手手手!!”

“我偏不住手怎么样啊?你来打我吖~”蝴蝶般美丽的女人笑的欠扁,狎玩的手法更加热情,抽空顺便又掴了男人一巴掌。

嘶啦——一道诡异的撕裂声传来。

只见禹莲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双臂一抖,震碎了捆绑在手腕上的汗巾。瞬间便恢复了自由,铁锨般的大手一把抱住女人不老实的细腰,挺身跃起,扫落掉身旁一张条案上的摆设,趋身将面色惊怖的彗姐姐压在上面。

乾坤挪移,形势逆转而下!

“为什么非要逼我?!”男人沉痛的哭泣。一手钻进彗姐姐的衣襟里,摩挲着挤压她高耸的浑圆,玩弄着彗姐姐酥软在桌案上如一滩清水;另一只手架高彗姐姐的双腿,提臀动作,深埋花腔里的欲龙猛烈的抽送起来。

“啊啊~好~你这家伙~嗯哈~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哦哼~再用力些~”彗姐姐妖媚的呻吟起来,似乎很享受。

“噢~吸的好紧,果然是妇~”男人眯起眼亦快慰的放肆咆哮。

……

两人互相对骂着,如野兽般疯狂激烈的纠缠交合,发泄着人类最原始的兽欲。

坚固的条案即将散架似的吱嘎作响,男人对着湿润的蜜野蛮戳了几百下不止。两人即将要攀上那极致的巅峰。

……

“嗯嗯嗯~我不行了~快拔出去~不要进来~”彗姐姐推着禹莲的肩头,咬指喘着嘤令道。

“不,不行,来不及了……”男人的大手狠狠的扣进她丰盈的臀瓣,如狂放的野马般激烈的抽捣进。然后一记最深最重的撞击,和着女人高氵朝的尖叫声,哆嗦着抒发了全部的欲望。

在彗姐姐高亢的尖叫中,我隐约听见禹莲低低的温柔的唤了声:“彗姬,我的小蝴蝶……”

……

终于。

风,平了。

浪,静了。

世界和平了。

我咬着小手绢,软软的瘫坐在凉卧上,也像打了一仗般,浑身透着汗。呼——我悄悄的深吁了口气,揩掉额上的汗珠,感叹自己的生命力如此强劲,居然还活着。

妖的搏战,尤其是有着暴力倾向的妖搏战,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了的?倒是过程异常的彩令人目不暇接啊。不过我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偷窥人家春宵一刻,如果换来的是少活十年的代价可就得不偿失了。我自己的狂跳的小心脏,暗暗念了三遍“清心咒”。

正合掌请求菩萨宽恕自己,消我色戒。却听壁外哀号声又起。

“这样就不行了么?我还没满足呢~”彗姐姐的声音撒着娇似的慵懒,接着音色一转,又是王者君临的气势:“没用的贱种!给我硬起来!不要惹我生气!”

啧啧的口水声色色的响起,男人跟着快慰的闷哼起来。无尽的悲愤颤抖:“住口口口口~不要吸那里~5555555……”

“果然还是少年比较可口呢。”女人砸砸嘴叹道。“无论是滑嫩的肌肤、可爱的形状、完美的耐力还是弹的口感都比你这老男人舒服的多。哼,贱人就是贱人,连女人都满足不了。你是太监吧。”彗姐姐轻蔑讥诮的对那个可怜的绵羊先生无情的喷吐着伤人的毒汁。

“……”禹莲哽咽了一下下,接着崩溃般的狂吼大恸:“妇妇妇妇妇妇!!我恨你你你你你!!!!”

……

滋滋滋滋滋滋……

怨恨的诅咒渐渐的低了下去,由另一种靡的吟唱所取代。百叶华斋中令人面红耳赤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一波推一波。

“哼哈~嗯嗯~这次~嗯~从后面来~~”

“555~妇!!~是,是这样的吗?嗯~”

“哈嗯~就是那里~~噢噢噢~再用力些~嗯~”

“嗯~可、可以么~”

“……我让你用力啊啊!!没用的贱人!!”

“……”

“啊!——嗯嗯~怎么突然……啊啊啊~~恩哦~”

“!!该死的妇!!这是你自找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

我傻傻的呆坐在凉卧上被迫听着暴力倾向的春戏语,不知过了多久,坐到屁股发麻了,他们还在继续口水热战。我拧眉恼怒了起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三番五次,没完没了还?!彗姐姐你是日理万机的女将军,可要注意身体啊!

哎~蓦然想起自家的那只也是个不知餍足的禽兽。不满的情绪顿时无力的化为一句叹息。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估计外面旺盛的两只暂时是不会休战了,我倒头沉沉的继续睡去,以打法这煎熬的时光。

残月之青龙嘲风

再次醒来时,百叶华斋里早已是人去斋空。我揉揉眼绕出睡阁,但见一室凌乱,空气中有股甜腥的靡味道,已经散架毁掉的几案上犹见浊白色的水渍斑斑,脸色又一红,忙敛下眉,以帕掩住了口鼻;如刚刚被强盗洗劫了般遍地金瓷玉石的厅堂一隅,随意丢弃了一堆破布,原是禹莲那身被撕扯破烂的衣衫,我忽然想笑,不知没有衣物蔽体的黑壮男人是如何离开的呢?

悄无声息的推开门扉,探头探脑的侦视了下四周,发现没有护卫的存在,才蹑手蹑脚的连忙跳了出去。

这应是个秘密。我对自己说。

为了彗姐姐,就暂时成为聋子瞎子吧。

就当作今日从未进过百叶华斋好了,不闻也不问。

从小到大,彗姐姐愿意同我分享她生命里所有的快乐悲伤。她经常会翘着二郎腿一副好色花蝴蝶的样子着下巴炫耀似的说,上个月她玩弄了多少个貌美少年,其中优质的几个干净纯美的味道如何如何。但是,她却从未跟我提过禹莲,一字一句也没有,即使上次在如意楼里我失口说出了他的名字,彗姐姐也当作没听见般,一笑带过。

皇室与禹家势不两立。这个不成文的规矩相信豆蔻年华便已涉政拜官的姐姐应比我更加明白,也更深有体会才是。彗姐姐对权势执着异常,得到今日的地位并不是仅仅靠流血打仗那么简单就换来的。和禹家纠缠不清,无疑是在罔顾皇室的尊严,和自己的仕途过不去。

世上男子千万,彗姐姐经历了无数的少年们,仍无法舍弃那个犷暴躁的男子么?百叶华斋是连姐夫都无法轻易进入的地方啊。那世间仅存的第三把钥匙会不会就贴身配挂在某个夙敌的口呢?

虽已是晚春暖日,心中却蓦然悲凉。为那钉嵌在骨血里的,深深的沉重的如枷锁般锁住手足的,宿命。

抬眸向西天望去,红日如火,霞光接山,已临傍晚时分。从一个园内行走执事那里听说彗姐姐又骑马出了府,大概晚些才回。心想反正已等了多半日,本来就打算今晚住下,索就再等等吧。

于是用过晚膳后,我就着未散的赤血霞光,到花园里稍适散步。

彗姐姐极爱萱草和银莲,郁郁葱葱的种满了临水的花圃。今年的雨水丰沛,满园及膝的蔓弱姿扶风有如舞蹈。俯身掐了一叶绿色,远眺那映耀着赤蓝天光的斑驳水镜,金波静谧,天幕高远,细草笑疾风,迟暮垂禅意,天阔人茕,一时恬淡无语。

……

“打扰了,请问小姐可是九公主瑞凰殿下?”

一个恭和有礼的声音打破了我臆想的世界,我回身看去,就见几步远外站有三人,左右两位干男子负手而立,中间靠前一步的是一位身着紫红花缎长衫的擎杖老者,问话的正是那位笑容可掬的白首之翁。

从未见过他们,看打扮又不是光明府中的下人,但既能进入府邸深处而不见府中护卫同步监视,那必应是贵客了。但却不知是哪方的贵客?思忖间我抱歉的一笑,只是在这犹豫的瞬间那老者已然洞穿我的顾忌,忙抱杖施施然的自荐道:

“老朽贾人,真乾国人士,因生意的关系借住在此府。前几日听彗姬殿下提过九公主殿下不日便要前来,又素闻九公主有天人之姿,琼花之态。今朝偶遇小姐,小姐清雅空灵之貌令老朽不觉神往,故斗胆有此问也。”

“原来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名扬四海的商贾?!久仰。”我笑了笑,虚抬了下手令其免礼,客气道:“老先生好眼力,正是瑞凰。”

“公主见笑,非老朽眼力好,而是公主的无双美貌和高贵气质让老朽有了臆测的勇气。”

“呵呵,承老先生缪赞。”我垂眸以袖掩唇假笑道。

彗姐姐前几日说的那个巨贾原来就是这个圆滑的老头啊。我这边的小锤子还没举起来敲呢,他这个竹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此时彗姐姐不在身边,我也提不起兴致去和圆滑世故的老商贾周旋,于是和他客套几句便想脱身离开。

正一来二去的说着无关紧要的场面话,贾人忽然沉默了起来,探究的眼神从褶皱横布的眼帘后奇怪的端详起我。末了,不确定的轻笑道:

“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先套近乎然后好方便行贿么?我暗笑着不以为意,面色未动,只淡淡笑道:“老先生行走四海,广结天下,想是记错人了。瑞凰久居内,怎会有机会结识先生。”

贾人闻言忙惶惶的道了声“逾礼了”,又似有不甘的靠前了几步,瞪大了一双细小的老眼,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我心下不快,偏头掩唇清咳了声。

贾人见状拄着手杖稍稍后退了一步,打了一个稽首笑道:

“公主恕罪,是老朽唐突了。只是公主的容貌与一个人十分相像,竟令老朽不觉失态。”

我好奇的挑高眉头,不待我追问,他便自顾自的侃侃说道:“公主见笑,老朽纵横商海几十年也小小混得几分名气,攒下几分家资。公主应知去年我国洪涝成灾,老朽不忍乡民流离,就捐了些银子帮助乡里。正巧赶上朝廷为了嘉奖我们这些出资的商人颁布了一道圣谕,老朽蒙恩得了一个子爵的虚号。亦凭此有幸参加了我国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大婚庆典。”

“……”

我心头猛然一跳,眼皮又一跳,脊背上倏然爬满了预感不好的冰冷恶寒。

贾人笑睇了我一眼,擎杖望着西天的升起的皎月,继续追忆道:

“当日帝君的婚礼真是豪华盛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老朽那时排站于天乾殿祭坛右侧,皇后的銮驾正是打老朽眼前走过登向祭坛接受册封的。虽说老朽已衰老年迈,但老朽的视力依旧如年轻时清晰,当皇后千岁从老朽面前路过时,老朽曾好奇的抬头偷看了一眼……”,

贾人顿了顿,意欲不明的向我颔首笑道:“恕老朽再次唐突。九公主殿下的容姿就和当日老朽所见到的皇后千岁是一模一样的啊。”

“!!!……”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相扣,莫名的惊骇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而露出慌乱的表情。我微微挺直了脊梁,扯动唇角笑了笑,一派的云淡风轻。

“哦?天下间竟有此等巧合?有趣……啊,我倒想起来了,我隐约记得数月前大皇子宿殿下曾与我提起他出使贵国时,有幸拜见过那时还未出嫁的贵国皇后,他说那位万金之躯的女子确实和我极为相似,就如同姐妹一般。但,也只是相似吧。天下之大偶有几个容貌相近的人也不足为奇。况且老先生当日也只是惊鸿一瞥,‘一模一样’应是有些武断夸大了呢。”

贾人一怔,忙点头赔笑道:“公主言之有理,老朽惭愧。天下间无奇不有,是老朽惊乍了。只是大婚那日发生的意外给老朽的震撼过于强烈,所以才……请公主原谅老朽的失言,毕竟人老了,耳聋眼花的,记忆力也大不如前,竟斗胆把公主与那位薄命的女子相提并论!失礼失礼。唉~想必公主殿下对那场举世震惊的事件也是早有耳闻的吧?”

这老狐狸,真是能言善道。他表面上是谦恭连连,实则句句都揣测我的心思,太极推来推去打的高明。而且什么意外事件?我是一点也不晓得。

心中虽然泛着不好的感觉,对他的身份和目的也开始怀疑起来,但却不能打草惊蛇的表露出怯意。

我假笑几声,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啊,那件事啊,本略有耳闻,那真是件不幸的事呢。”

“何止是不幸?”老头激动的瞪圆了眼,“那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老朽至今忆起还是心有余悸。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真是太可怜啦!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过门的妻子在自己的面前被活生生的烧死!天底下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样残酷的打击,即便他们是坐拥天下的国君。唉~惨啊,真是惨!”

“……”

踉跄着退了一步,眼前一片的暗红,像是有一道滚雷在耳边炸响,炸丢了魂魄,仿佛天地都在旋转。我忙顺势侧身,微笑着撇过头去凝望那片月光粼粼的水泽,然而剪影般的花草和拥着一轮明月的湖水却再也无法在视野中聚焦成景。

身体里有个地方倏然的疼痛,即使指甲深深的嵌入血也无法缓解分毫。

宿哥哥,你究竟还是……

……

卟卟几声轻响,昏暗的花圃骤然明亮,把我惊醒。循声看去,原是府里的小厮将庭栏雨檐下的灯笼悉数掌上了烛火。

“公主似乎在伤感?”橙黄的灯光下,贾人光浮动的双眸碍眼之极。

我警觉的收敛起心神。一种被毒蛇慢慢缠住的悚然感,自草丛中的小腿开始上爬,向四肢百骸蔓延去。那是感知危险的本能。

这老头,绝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

扬手将指间的一叶萱草抛向湖面,我不冷不热的哼笑道:“伤感?或许吧。悲悯是人的天,何况是那样的人伦惨剧。”

刻意散发出的傲慢而冰冷的态度果然又让他喏喏的颔首连连道歉。

言多必失,不再啰嗦下去,对他冷淡的搪塞几句后便倨傲的结束了对话,兀自离开。

对贾人惺惺作态的躬身行礼视而不见,我昂首阔步的越过他们,在与那主仆三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晚风忽然卷来了一段浅浅的香气。不是银莲萱草的或者任何一种草木的味道,而是似曾相识的龙涎香,混合了男体味的龙涎香!

我略微闪神的顿下了脚步,敛眉曲颈状似不经意的回眸一瞥,但见护在在贾人左右负手而立的两名随从中,左侧那个站在圆月下的,高高瘦瘦衣袂盈风的中年男子正冷冷的睨着我,一身肃杀,面无表情。

心头突突突的猛跳了几下,我面色丕变,优雅的转回身,怀着逃命般的情绪步态雍容的落荒而逃。

没有停歇的,我直奔府门,命家仆将我的马牵来,跃上马背,在几名王府护卫的随侍下,朝夏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街石上的笃笃蹄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前面引路的两个轻骑上配挂的明黄马灯随着马儿颠簸的动作而摇曳不定。

我怔怔的凝望着那犹如在空中飘荡的几点昏黄,失了神。

……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大片金黄色的花海来。八角的亭子。狂傲的男子大剌剌的斜靠在藤椅里,怀中拥着一个满面不耐之色的少女,修长的食指上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囊,吊在少女的面前,逗弄似的不停的摇晃,赤血般的凤眸弯弯的如两轮上弦月。

“呐,小妖,龙凤呈祥哦龙凤呈祥哦~这可是你先说的,所以不能反悔哦。不如,今晚我们就……”

另一个有着少年之姿的男子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垂在前的发辫,雕玉琢的容颜暖如春风。

“嘻嘻,小妖脸红了呢,真可爱……”

……

银质的酒杯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骨碌碌一直撞到桌脚上方停止了滚动。小小的柔荑被紧紧攥在掌心里,钻心的疼痛。

“小妖,你知道吗?我、我、我好喜欢你……”

……

胭脂色的红鸾帐,催情木棉香袅袅,青灰的烟色蜿蜒出窗棂上的朦胧。

“小妖,别睡呀。刚刚是哥哥赢,这次换我了,嘻嘻……”

“哼,死丫头,再敢拒绝一次试试……”

“嘻嘻,小妖是喜欢我们三人一起的,是不是……”

……

清冷的圆月比秋风还荒凉。曲折的看不见尽头的青石路上细密的落满了浅黄桂花。夜风里甜甜的味道。

“好香……好香……”靠在肩上的红瞳男子傻笑的仿若孩童。

……

深渊般绝望的气力。笼罩在比炼狱更加荒芜的气息里。狭长的泉眸清澈的近乎透明。

“……答应我,不要逃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

荒原,一望连天的萋萋衰草,风从发丝间穿过。随风飘来的耳语时断时续,仿若诅咒。

“……小妖,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即便是末日来临也好,即便是被伦常所不容也好,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

小妖……

……我们生也一起……

死也一起……

……

鬼一叁茉莉

做了一个梦。

一个溺水的梦。梦中细长如绳索的水草从黑暗的深渊中飘来,慢慢的缠住我的脚,一点点的将我拉向黑暗的彼端。我拼命的喊拼命的叫,刺骨的湖水越是将我淹没的彻底,我绝望的望向湖面的细碎光明,一个人影逆着烈阳,憬憬约约的浮在黑蓝色的水光之上。

“小妖,我说过的,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来,我们一起……”

水晶般清透飘渺的话语渐渐模糊消失,只余下金属般薄脆的残音萦绕耳际不绝。

下沉,不知边际的继续下沉,眼界中那个隐约的人形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不见一点光华,我轻轻的闭上眼等待死亡,却蓦然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我惊骇的扭过头去,一片黑暗中,唯见一双绯红的凤眸。

它高高的仰望苍穹,自言自语,“月圆了……真好。”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当空一轮红色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伸手可触。飞挑的凤眸仿佛在和妖异的圆月进行某种仪式似的享受地合起,再睁开时,却已是两潭鲜血般的红渊。

“小妖,吃了你,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骤然呼啸的疯狂凶嗥不似人声,却似一头依循本能的野兽。他在黑暗中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俯身朝我的颈项袭来……

啊啊啊啊!!!我惊怖异常的的护住脖子,猛然睁开眼,翻身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瑞凰?做噩梦了?”

“啊啊啊啊啊!!!!!”

贴在耳朵上骤然响起的温柔声腔让毫无准备的我失控的惊叫起来。

我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离数步后,才战战兢兢的回首,就见夏侯尚呆呆的僵坐在床头,右手微抬维持着安抚的姿势,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脑子中一阵恍惚,突然眼前的景象与不久前的那个梦重叠起来。心脏没由来的阵阵缩紧,我紧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会象那个梦所预兆的一般,忽地面色一凛,接着鸷的质问我梦了什么?是不是梦见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

幸好,夏侯尚的脸色并没有幻化成恐怖的夜魔,而是露出疑惑的神态,不解的蹙起眉头,委屈道:

“吓我一跳~有那么可怕么?我又不是鬼。”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擦去额头的冷汗,虚弱的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个极其恐怖的噩梦,所以有点反应过度……不过,夫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过几天才休假的么?”

夏侯尚闻言暖暖的笑了,孩子般的憨纯可爱,“晚上睡不着觉,心里老是想着你,索就回来了。本想只是看一会儿你睡觉的样子,天亮就走的,没想到你却醒了。”

说着,他猿臂一伸,又把我拖回身下的锦被里。

“梦见什么妖魔鬼怪了?看把我家夫人吓的,一身的冷汗。”口中说着娇惯宠溺的关心话语,不老实的大手却从一脸无害傻笑的夫君大人的袖子中探进了锦被里,然后缓缓的钻入了我的衣衫内,在小腹和大腿上暧昧而轻柔的摩挲流连。

“……不如,换身干爽的衣服,顺便活动一下身子发发热汗~”

“!!!!!……”我偏头冷睨了眼窗外掺着些许蓝灰色晨光的蒙蒙天空,伸指皮笑不笑的掐住那个手脚不规矩男人的脸颊,左右用力扭了扭,直扭的他“哎哎”的眯起了眼。

“夫君!快五更了呢,时间来不及的,瑞凰劝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吧,否则不小心让侍女们笑话了去,公爹大人又要伤心了呢。”我从牙缝里酸酸的哼道。

蒲扇似的大手握住我的皓腕只轻轻的一捏,英挺的俊颜就自我失力的手指下解脱了出来,然后用了一个巧劲,按住我的双臂,翻身便重重的欺压了上来,一张大脸险险的抵在我的眼前,嘿嘿嘿的奸笑个不停。

“没关系,今天我不贪心,就来一次好了~时间一定够用——呃,我现在就去把门窗拴结实,让谁也进不来……”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按住我的肩头,另一只手驾轻就熟的飞快地把我脱了个光溜溜。意欲未明的胡乱赞叹一通后,张口便含住了我前那团傲立的凝脂浑圆。

“……”

我无奈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推了推他,提醒的清咳了一嗓子。

这一团吃完,换另一团。

夫君大人左右逢源,忙的不亦乐乎。

我几乎想哭的扁扁嘴,加重了力道又推了推他,重重的连咳了三声。

贪欲的男人终于舍得从双峰之间抬起他高贵的头颅了,担忧的挑起一边的眉,关心道:“嗓子不舒服么?不是小染风寒了吧?”接着又不正经的笑道:“所以我们更要多活动下筋骨了,发了热汗好的快~”

“夫君~~”我叫魂般的森低唤道,缓缓伸出臂指向南边的一排门窗,“先去把门窗给我锁好!!”

自己刚刚说过就忘记了,净顾着贪吃。我才不要因为一晌贪欢,不小心的做过了头,而再次闹到阖府上下人人皆知的地步啊啊!!所以预防走光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遵命!夫人殿下!”

热烈的笑靥嚣张的刺眼,猴急的禽兽夫君立马飞身出去左跃右纵干脆利落的完成了任务。

“哪,夫人,我们继续吧。但是,为了奖励我不迟辛劳的关窗子,不如我们再多加一次好不好??嗯?”再次压在头顶的夫君大人依旧是一脸的无害纯良,春光灿烂。

“……”

×××××××××××××××××××××××××

呼……

我深吁口气,懒懒的瘫软在凌乱的床上,身子酸涩疲倦的连一手指都懒着动。夏侯尚拉过薄被仔细的为我盖上,又拥着我耳语了片刻,方才起身穿戴衣冠,准备赶回校场。

“尚……”我闭着眼,曲起藕臂侧头枕在臂弯里,慵懒的低唤道。

“嗯?”

“给我找一个贴身护卫吧。”

“……”

我半掀开眼帘,就见他停住了穿戴的动作,目光深沉的回望着我,无语。

我无声的轻笑了下,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再过些日子就是父皇的寿辰,我少不得要在里多住些日子,跟着哥哥姐姐们上下张罗着,身边没有一个顺手的人也是不行的。况且,这关卡重重的府邸夫君不也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人家有时会很没安全感啦~所以才和你讨个人用用。”

片刻的静默后,背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才再次响起。

“好。”

夏侯尚这样回答道。然后推窗跃上房顶融入了朝阳之中。

××××××××××××××××××××××××

夫君大人的行动力真乃神速,这在他禽兽于床帏间的风驰举动便可窥其一斑,啊啊,跑歪了跑歪了,咳,总之,刚过晌午,夏侯尚便带着一个人回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染着紫黑色的蔻丹,身材高挑妖娆,美丽不可方物,带着一身浓郁的茉莉花香气的美丽女人。

我就见她的一对柔若无骨的藕臂横挂在夏侯尚的肩上,纤细的腰身几乎是粘在夏侯尚的小腹上,如行云般脚不沾地的挂着夏侯尚一路飘了进来。站定后,她从尚的怀里偏过头来斜觑了我一眼,一脸的不耐之色。

心头倏地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且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夫君……”

我端坐在北边的位置上,双手相叠置于膝上,微微挺直脊背微笑的凝睇着那个从一进屋就挑了张椅子坐下,对我看都不看,理都不理,兀自低头欣赏自己指甲的艳色女人一眼,复又抬眸扫向站立在一旁的夏侯尚,皮笑不笑的温柔唤道。

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禽兽夫君要纳的小妾?

夏侯尚见状嘿嘿尴尬的一笑,忙介绍道:“瑞凰,这就是我给你找的护卫,她叫鬼一叁,嗯,你可以叫她茉莉……”说着抬脚踹了下那个女人的椅子,低斥道:“十三!别玩了,给我规矩些!还不快向公主觐礼?!”

我一见夏侯尚对那女子如此的举动和态度,心中顿然又没了火气。

原来是给我找的贴身护卫。呵呵,倒是个真材实料的美人。我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不为尚的警告所动的艳丽美人在尚对她岌岌可危的座椅踢出第三脚的后,终于不甘愿的动了动,抬眸向我懒懒的望来。抬眸的瞬间,自琉璃窗中投进来的流光霎时盈满了她似嗔非嗔的一双如水含情眸,那双玻璃般剔透的美眸似乎吸尽了世间最璀璨的阳光,我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有无数条金色的艳光在她的背后熠熠四。红唇一挑,长且感的睫毛向我微阖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我也不觉怠慢的敛眉微点下头,还礼。因为她倾城极致的美丽给我的视觉感官带来极舒畅的愉悦感,所以我愿意忽视掉她的怠慢。而且不是说越是自视甚高,冷傲孤绝的人就越有真才实学的么?我对这个茉莉美人很是期待呢。我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花香四溢的美景,有些自虐的暗忖道。

仿佛是在印证我的猜测或者只是在为那个茉莉美人打圆场,夏侯尚向我笑道:

“夫人见谅,十三平时都被我们惯坏了,所以没大没小了些,失了礼节,不过她将会是一个称职的保镖的。别看她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其实若单论武功的话,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呢。”

“哎?果真如此?”我不禁惊诧的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茉莉。夏侯尚的武功修行到何等程度我不敢妄加论断,但对他那身诡谲的蛮力确是深有体会呢,想当初在小镇花神节那晚他在弹指顷刻间就灭掉了整个小镇的男人们,那种恐怖的雷霆雄霸之势让我至今仍刻骨铭心啊。我曾猜想在当今世上同辈中武功修为能超过夏侯尚的人应寥寥无几,但他却说眼前这个静如处子、华美锦丽的美人比他还厉害?真真人不可貌相也。

“呵呵,领教了,原来茉莉是朵巾帼不让须眉的荆棘之花呢。”我由衷的赞叹道,不管怎么说,身边有这样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在,顿觉安心不少,于是我立刻就肯定了她,“那么未来的几个月里,瑞凰的安全就要麻烦茉莉费心了,还请茉莉屈尊搬进内阁,和瑞凰同住同行……”

谁知不待我话音落下,茉莉美人两只美眸顿时圆瞪,冷冷的瞟了我眼,朝夏侯尚气鼓鼓的抱怨道:

“她居然还要同住同行?!小尚,你事先怎么没和我说?你知道我讨厌女人的,做保镖已是勉强,更别说还要日日夜夜和她一起!”

如叮叮咚咚的山泉般泠泠悦耳又略微低沉的娇嗔嗓音,给予听觉无上的享受,虽然说着过于直白的拒绝但还是让人无法心生怒意呢。

“你当然不用和瑞凰住在一起。”夏侯尚横了她一眼,冷哼道。接着又向温和我笑道:“瑞凰,你不用管她,晚上就让她睡在房顶上好了。”

“哈?这不妥吧,女孩子很柔弱的,睡在屋顶冷风夜露的总是不太好。况我屋里隔间不少,回的话绾鸾殿里偏房也多,住一起也没什么的。”我偷眼瞥了眼表情更加难看的茉莉,不忍心的劝道。

夏侯尚闻言微怔了下,而后禁不住哈哈大笑,“柔弱的女孩子??哈哈哈,我竟忘记和你说了,十三她啊,其实是……”

“不要说!!”只听茉莉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飞身跃起便要去捂住夏侯尚的嘴。夏侯尚抬臂虚挡了一下,嘴巴已经快一步的说了出来。

“……是个男人哦~”

“……哎?!!”

我目瞪口呆的彻底僵掉,怔怔的傻望着眼前这个捧着绯红的腮直往夏侯尚怀里拱,一脸娇羞女儿态,不住的撒娇嗲着“讨厌~人家好害羞哦~”的瑰姿艳逸的绝色美……呃,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恶寒,喉舌如噎住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67东风无乱

——————首语——————

长相恨

年华似水水无情

野月寒

金波碧溪竹影残

暗萤乱舞自不鸣

以为星子入怀

庭隅向晚结重雾

寒夜独自难安

枭声厉

伏孽缘

但祈东风无乱我忧繁

—————————————————

“恶寒”数日不消。

数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要这个非男非女的茉莉美人住进府里来了。

显然,穿戴女装并不只是他的兴趣而已,同时也明晰的昭显出他与众不同的癖来——毋庸置疑,他喜欢男人。而且不是普普通通偷偷的喜欢,而是明目张胆的近乎犯罪般张狂。

虽说他是我的贴身保镖,但却没有恪尽职守的时时守卫在我的身边,听我调遣;每天,他都会做出许多让我颈后汗毛悚立的事情。最大的兴趣是调戏秀气的小厮和非礼英俊的护卫为乐。

被我召唤的烦了才会不甘不愿的呆在我身边片刻,但是同时也别指望他能安安静静的扮演一个普通保镖的角色,打击和威胁我是他另一项乐趣。我们第一天相处一室的时侯,他便清晰的表达了他讨厌我的心情。

“我讨厌你!”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小尚就会相亲相爱幸福一辈子的!公主又怎么样?仗着自己的头衔就不要脸的夺人所爱!哼,卑鄙的女人!所以我就说,女人没一个好的,善妒又虚荣!……你笑什么笑?别以为你送我脂砚斋的茉莉粉我就不会说你!,就凭这点东西就想轻易的收买我?!太天真了!我绝不原谅你!我也绝不会放弃小尚的!小尚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男人!

要不是怕小尚生气,我早就杀掉你了!哼,又小又瘦的,我用一小手指头就能把你从上到下碾的扁扁的!所以最好不要惹毛我哦……喂喂,臭丫头,话说你那枚掐丝攒珠绿花琴簪挺漂亮的,借我戴戴吧,你不会小气的不借吧?哼,吝啬的女人。……欸??奇怪,你的肤色怎么这么白?怪不得敢同我抢男人!哪,老实的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胭脂?……”

“……”

虽然他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无论你怎么努力,总是会被一双饱含妒意的善睐美眸恶狠狠的瞪视,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所以对他不负责任的频频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的事,我也就不计较,随他去了。

因为尚说过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便相信他。

但是,对他不加约束的后果也是很令人头痛的。有一件事,他委实做的过分。一日,我和侍女们散步回来,甫一推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大吃一惊:就见桌案旁,衣衫不整的茉莉正压在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玄衣卫身后,正对他行那媾邪乱之事,断袖鱼水之欢。

侍女们惊叫着捂住了眼睛,茉莉不为外人撞见的尴尬所动,继续挺腰动作,一双含情水眸冷冷的瞟向面色震撼的我,勾起一弯恶毒的笑意。一逞兽欲后,方松手放开那个玄衣卫,施施然的整理好衣衫。我惊骇莫名的扫了眼颓然倒在地上的玄衣卫,才发现他是玄衣卫的左队长,疾风。

彼时疾风一脸狼狈和屈辱的望向我,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滚落出来。深深的瞥了我一眼后,一咬牙,抽出佩刀对准脖子一横,便要结果自己的命。

“住手!”

比我的惊叫更快速,茉莉长袖一挥,便卷飞了佩刀。

“呦,不过就是被人家小压了一下,至于寻死觅活的么?体会下不同的欢爱不是很好?有了这次经验,以后你会越来越喜欢的~呵呵呵呵呵~~”

“住口!你实在太过分了!给我到内室中反省去!!”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强斥茉莉退下。命左右扶疾风下去养伤,派两个伶俐人去劝慰他受伤的心灵,赏金银钱帛等希望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又令今日相关人等务必保守秘密,不要把丑闻传出府去。

晚些时候,等我空下来愤慨的质问茉莉为什么要这么做时,懒懒的靠在软榻上的邪恶断袖歪着头,翻覆的看了看修理致的艳丽蔻丹,阳怪气的冷哼道:

“只是很不高兴……他看你的眼神。明明我比你漂亮的多,他却一眼也不看我,哼,所以我要他看清楚我的美丽,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

我肝火上升,气的直发抖。他就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而去侵犯一个本来有着光明前途的有为青年?!!

对这种神不正常的妖人浪费口舌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于是我也不再废话,把他撵出房间外后,怀着愤愤的心情不住的责骂自己是个引狼入室的笨蛋。

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见他不知何时又钻了进来,背对着端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你在做什么呢?”我支起半个身子,哑着嗓子问道。

“要你管。”

毫不友善的断袖妖男回头斜了我眼,手中举着一柄小剃刀,没化妆的脸上还残有半边的胡须青茬没有完全剃干净。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他这样子十分的滑稽可笑。起身披了件衣服,踱到他的身后站定。镜子中茉莉的素颜虽然依旧美艳,但却比平时多了一份男的棱角。

“你真的很漂亮呢,茉莉。无论衣着的品味还是雍容的气质都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我真心的赞叹道。

“承蒙夸奖,我本来就很有气质。”他在腮旁掐起一朵兰花指,看样子很是受用。

我想了一夜后,终于想通了,和茉莉这种思想诡秘的人沟通,也不能用对正常人的方法。于是我以商量的语气这样笑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茉莉:如果在保护我的这几个月里你能规规矩矩的,不去招惹是非,我就把你中嫔妃用来保养肌肤的秘方和补品送给你,脂砚斋的胭脂水粉你喜欢多少就尽量去拿好了,我的首饰环佩等也可以随你喜欢的随取随用,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他从镜子里倨傲的冷睨了我片刻,哼道:“我说过我是不会接受贿赂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又低三下四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好了。我要皇后用的那种保养品哦~”

“好。”我哑然失笑,意外容易满足的人呢。

“唉~你为什么会和尚走在一起呢?”我不禁很是奇怪。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连丝毫的共同点都是没有的啊。

得到我的许诺的茉莉显然心情不错,他难得露出笑容,低首认真的调和着眉黛汁的颜色,随口说道:“因为小尚啊,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哦。”

“?尚不是说你的武功比他还厉害么?”

“哦,那个啊,”他对镜画了个上挑的蝴蝶眉,左右对比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道:“只是有时啦,有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经历了那样一次战败,我才不想经历第二次,真是太恐怖了……啧,还是尽量不去惹毛他,顺着他点比较好……”他意欲未明的低低自语着。

画好了眉,他侧身瞥了我眼,似笑非笑的道:“所以说啊,你最好也不要惹我哦,因为不小心没有忍住的话,说不定我会被小尚杀死。”

“……”

×××××××××××××××××××××××××

没过几日,夏侯尚休假回府了。

相对平静而甜蜜的日子再一次的来临。我们白天极尽男女间恶俗的情事:对诗,扑蝶,赏花,荡舟,同饮,鬓花;晚上则是没有悬念的欢爱缠绵。

只是有一件是令我十分在意,每当我和夫君滚在床上坦诚相待的时候,我总是担心那个白日里想尽一切手段亲近和非礼我家夫君的断袖茉莉会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或者会躲在房顶或窗外偷听偷看。

某夜夏侯尚扳过我神经兮兮盯着房顶的小脸,无奈的再次保证道:“放心,茉莉不会偷听也不会偷看,他不敢的。”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我倒觉得没有什么是那个变态的人做不出的,不敢做的。

“不告诉你。”夏侯尚神秘的一笑,然后俯身堵住我的嘴,又一夜的无限春光旖旎……

……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们便又要分开。父亲的寿辰将至,宿哥哥召我入,与后的嫔妃和公主们一起筹划些节目,打点相关事宜。而尚同时也接到圣谕,因为今年皇帝的寿辰要大办,宴请四方,大赦天下,所以特令威武侯上将军夏侯尚同三皇女彗姬共同负责寿庆期间帝都的安全保卫工作。

依依惜别后,我同尚恋恋不舍的分道扬镳。

里规矩不比平常人家,所以进前我三令五申告诫茉莉要克制克制再克制。茉莉没什么耐心听我念,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着帕子转身走了。

后中其实没有什么麻烦的任务需要我去完成,不过琐碎倒是真的,我整天忙忙碌碌的穿梭于各个殿轩之间,一刻不得闲。

第五天的午后,因为早已和十一皇妹望凝约好了下午帮她装裱礼物,于是用过饭后,我带着茉莉便朝她的寝走去。

行至殿前的曲水通庭石拱桥前时,只听身后不远处有个深沉冰冷的声音低低唤道:“瑞凰。”

已经踏上石阶的左脚顿了下,我撤回脚,转身向那人颔首嘻嘻的甜笑道:“宿哥哥……”

一排修长高耸的葱郁墨竹下,宿哥哥独自一人立于婆娑斑驳的荫影里,看不清晰。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向我招了招手。

“过来。”

我犹豫了下,然后提裙走去。

正午的阳光分外的炙热,我也躲进竹荫里,离宿哥哥两步远站定,抬首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拿帕子扇着风,笑道:

“什么事呀?宿哥哥。”

低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冰眸里细碎的凌光淡淡的扫过我的眼睛,答非所问。

“很忙?”

“呃,一点点啦,琐碎的事情不断,跑东跑西的不得闲,可能是我太受母妃们欢迎的缘故~嘿嘿。”我气虚的哈哈道。

“所以比我还忙?”

我手一抖,忙狗腿不迭的谄媚道:“怎会?!和日理万机的哥哥比起来,瑞凰的那些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嘿嘿嘿嘿嘿~~”

“哦?我还以为我们的九公主殿下天天忙的都是定国安邦的大事呢,忙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冰冻三尺的讽刺语调吓的我冷汗直滴,僵笑道:“哥哥笑话了。瑞凰那都是在瞎忙……不不不,其实瑞凰一点也不忙,其实我很闲,很闲的啊!”

我都要哭了,真是的,宿哥哥你的那双眼睛不要老是没完没了的对我飞冰刀啊。我冷。

“既然如此,那么我倒奇怪了,为什么我们天天无所事事的‘闲’公主回这五日来,一次都没有来拜见我这个‘日理万机’的哥哥呢?嗯?”

哥哥,拜托沉默寡言的你不要一次说出那么多的字啊!!那是我即将要倒霉的预兆啊啊,尤其不要擅自挑高尾音,我怕。

我哭丧着脸,用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理由弱弱的解释道:

“因为哥哥‘日理万机’太过劳神劳形,我怕打扰到哥哥的工作和休息,所以才不忍去叨扰的啊……”

“喔,原来是这样。瑞凰真是个贴心的好妹妹呢。呵呵……”

宿哥哥居然低低的笑了,我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又吓的差点站不稳的小小倒退了一步。我分明看见有两股鬼气森森的黑烟正从他微笑的唇角逸出……

“宿哥、哥哥,你还是不笑时比较英俊……”我冷汗直流的孟盯着自己的脚尖,期期艾艾的建议道。

说完我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铺天盖地的杀气顿时就朝我杀过来,把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无辜的我死死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仿佛是宿哥哥的杀气过于凌厉,站在桥边的茉莉警觉的朝我们望来。几步走近后,见我没什么事,便慵懒而旖丽的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耐烦的催促道:“公主,什么时候走?和十一公主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哦。”

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催命鬼!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要我对望凝妹妹失约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我见宿哥哥的注意力被茉莉引过去,冰眸上上下下淡淡的扫视了遍茉莉,虽然依旧是冷冷淡淡的面无表情,我却悚然一惊的忙令茉莉先行一步去望凝妹妹那里通报一声,我随后就到。

“麻烦。”茉莉咕哝着,昂首向宿哥哥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后,扭着腰肢走了。

宿哥哥望着茉莉的背影,垂眸睨着我,从鼻子里沉的哼了声,“男人?”

“哎??哥哥怎么知道?”我万分惊诧的张大了嘴。

“看就知道了。”

“哈?看就知道了?不会吧……哥哥真厉害。”不知他是从哪个地方看出来茉莉是个男人,因为无论是举止行为还是五官姿态,茉莉甚至比女人还女人。宿哥哥阅历之深让我不景仰都不成啊。

“夏侯尚给你的找的?”

“嗯,是我向夫君讨的。”

“那他应该是个断袖吧。”宿哥哥语气笃定又轻蔑的冷哼道。

“哎?哥哥连这也能看出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是猜的。”

宿哥哥冷笑着沉默了下,眉头又猛地蹙成了浅浅的川字形,抬步向我一步步压来,月前那次被虐待后残留下的影令我反的向后退去。结果我这无心举动惹得他眉间的川字纹更深,大踏步的逼进,直逼迫我颤抖的靠在那排墨竹上退无可退才罢休,俯身把我小小的身躯全数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里,支起我的下巴,不冷不热的开始审问。

“为什么跟夏侯尚要人?”

“身边正好缺啊……”我颤声道。

“……”他有些无力的狠剜了我眼,“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同我要?”

“哎?呵呵呵呵,因为比较方便。”

“难道我就不方便?”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忙摆手,想了想才笑道:“……尚是我的夫君,而我早已经嫁人了不是?”

“……哼,嫁人?你想说什么?你想证明什么?表忠贞么?”

“宿哥哥……”

“别忘了你也是皇室的公主!没人……没人值得你低下头。”他有些激动的冷哼。

我淡淡的望向宿哥哥笑了笑,过了许久才轻声嗳道:“总是不好。毕竟不是从前了……”

“……”

宿哥哥冷冷的别过头去,竹风拂起他垂在肩上的冠带,隐约了他的脸庞。阳光黯淡了方格石路,几片青叶盘旋着簌簌飘落,掷地有声。再次回首凝望向我的双眸说不出来的平静。

“瑞凰你……不是在防备我吧?”

“怎么会?”我笑了,“哥哥是我最亲的亲人呢。”

“那又为什么躲着我?”

“哪有?!哥哥快别多想了。”我撒娇的拍着他的肩膀。

“是吗……”

他笑了,却没有一丝温度和笑意到达眼底。他稍稍后退一步,冷淡的睥睨着我,扬手便向我的脑袋挥来,我以为他又要弹我的脑门儿,忙吓的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岂料冰冷的大手只是罩压在我的额头上,宠爱般的轻轻揉了揉。

我奇怪的掀起一只眼睛偷看,却见他垂敛着一双漂亮的冰眸,勾起唇角高深莫测的似在微笑,无尽的逸世风华。

“好自为之吧,瑞凰。”他说,“不是所有的秘密最终都能守得住。”

说罢,他一甩衣袖,拂尘而去。

68让我好找

六月十六,日熙陛下的寿诞。热闹欢腾的庆典活动如火如荼的顺利进行着。从早上开始的大臣亲贵们和各国使节的进贺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暂时告一段落,晚上中参与琼林夜宴的人则多达数千。而外的平民百姓们同时也张灯结彩普天同庆,长夜如昼的热闹了整个帝都。

父亲在宴上同群臣国使们礼节的同饮了几巡后,便转到雪纱帷幄的阁中与我们这帮儿女的桌子坐了。

“凰儿,来。”他向我招了招手,搂着我肩坐在他的身侧。“今天为父生辰,我的凰儿不敬我几杯酒么?”捏着胡须笑不停的父亲显然心情好的不得了。

“当然。”我举起酒杯笑道:“瑞凰祝老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父亲仰首痛快的一饮而尽,放下杯又嗟叹一声,抱怨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虽然比往年敷衍了些,不过只要是小凰儿敬酒父皇还是很高兴呢。毕竟小凰儿已经不是专属父皇自己的宝贝了啊……”伟大的日熙陛下越说越黯然,眼圈里竟浮起了点点晶光。

我见状心下暗暗无力的哀嚎一声,连忙起身又给父亲斟满了酒,举杯偎近他的唇边,娇嗲道:“老爹真是的,瑞凰只是少说了几句吉祥话而已,就算言语上少有敷衍,但老爹在瑞凰心里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呢,所以请不要这么敏感,女儿都要伤心了~来,老爹,女儿再敬您几杯。这前三杯,就当自罚了,先干为敬。”

说罢连饮三杯,直看的众位兄弟姐妹们连声叫好。连灌了老爹几杯酒后又多说了几句俏皮逗趣的话,终哄的他开怀大笑,龙颜大悦,注意力也渐渐从我身上移开,转而眉飞色舞的同其他的子女们高谈阔论起来的。

我偷偷的松口气,安安静静的窝回座位里。没安坐多一会儿,就又猛地被放声大笑的父亲揽入怀中,我抬眸就见他双颊艳红,眼波璀璨,已熏熏然的,不知被姐姐哥哥们灌了多少杯。

“我的凰儿啊,你意下如何呢?同意他们说的么?反正父皇是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啦~”父亲指着同样哈哈大笑的几个姐姐哥哥们,用力搂了搂我的肩膀,笑道。

“哎?什么?”刚才我净顾着走神溜号去了,完全没听见他们讨论了什么。

“就是赶紧给我生个小外孙啊,啊,不对,是生个小外孙女……”父亲有些邪恶的觑起笑眼,笑道:“如果是小凰儿的女儿的话,应该会是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孩子。所以赶快给我生一个去,然后送进中,父皇帮你养她,还会给她最尊贵的公主封号哦~哈哈哈哈哈……”

仿佛我此刻立马就能为他生出个外孙女的样子般,皇帝老爹挥舞着大掌兴奋莫名的连连大力的拍我的背,差点没把我搧飞上饭桌。我双手死死的抵在桌沿上才勉强支住身子而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老爹……你喝多了!!”我咬牙切齿的道,偏头贴着桌面恶狠狠的扫视围坐老爹身旁的几位哥哥姐姐:到底是哪个心术不正的笨蛋提出的这个居心不良的建议?!

我这厢还没查探明白,那厢压在背后的酩酊父亲还不依不饶的吵个没完,“好不好,好不好啊小凰儿,就给父皇生一个,生一个呗~~”

“好好好,我生我生,我马上就给您生个外孙女好吧。”还是暂时顺着醉酒的人比较好,我费力的直起腰,僵硬的连连点头傻笑不已。总算连哄带骗的哄的父亲心满意足,不再缠着我,兀自呆呆的望天沉浸在对未来孙女的想象中。

我好笑的摇摇头,擎过父亲的银碟为他夹了几样爱吃的清凉果品用以醒酒。正心无旁骛的点阅着满桌佳肴,却耳尖的隐隐听见一道极轻的冷笑传来。

“哼。”

我抬眸看去,就见坐在对面的宿哥哥手指间擎着一盏酒端在鼻端下轻嗅,一道冷光从他微阖斜飞的眼角里向我瞟来,上下瞟了两三下,又瞟向下手而坐的闻祥姐姐,顿了一顿后,又瞟回我身上,停留在肚子的位置,“哼。”讽刺般的冷嗤一声后,扬腕悠悠然的品起手中的酒来。

什么呀,都过去十几天了,还在生气?!气量狭小的家伙!

我懊恼的眯起眼,那日与宿哥哥不欢而散后,直至今日我们再没有说话半句。有好多次我们两个不期而遇,面面相觑,他却一脸冰冷的掉头便走,徒留下满脸堆笑的我如傻子般尴尬的杵在原地。

真是好笑。只因我没有问他要保镖,也不像以前那般事事都倚重于他,他就开始不高兴了。真是的,他怎么从来就不会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呢?夏侯尚那边我亦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又将好不容易缝合的差不多的裂缝再次扯开。为人妻,尤其为大将军之妻,岂是每日笑笑闹闹那么简单?

还有,在彗姬姐姐光明府的那个傍晚,随风飘来的龙涎香味,熟悉的令人心惊;那个站在月下的男人……我不敢看,不敢猜……或许是我看错了多想了,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多想了,更加希望制衡的力量能牵制住一丝理智。但是,我也明白,理智的枷锁之于饥饿的野兽来说,只会令它更疯狂。

我,很害怕。害怕到晚上不敢独睡,因为只要是合上眼睛,噩梦就会接踵而至。扼我鼻息,焚我心神,我张口欲呼,却无人来救,我寝食难安,又恐被人见去,如此几番折磨的我身心俱疲。我好几次,好几次都要抑制不住的想扑进宿哥哥的怀里,向他寻求保护,向他倾述我的心思,展露我的胆怯,毫无顾忌的痛哭一场。

但是,不行。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在身后持剑而立的尚,张开臂膀等待我的尚,笑如光华的尚。还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宿哥哥的冷酷无情,决绝狠辣。

我一开始就怀疑宿哥哥是用“真实的死亡”来换取的我这些日子的宁静,但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是我没想到宿哥哥居然用了那样激烈而残忍的“真实”。是啊,不激烈,不残忍,不真实的话又怎么会使他们彻底相信,从而没有追来,或者应该说是“无力”追来呢。但是,不完美的纰漏早早就在计划之前所触不到的角落里埋下了种子。蒙蔽的怀疑在冷静后洞悉了假象,然后疯狂。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的灌溉而已。

我怕那两只任偏执的蛮狼,但是我更怕宿哥哥的手段。如果斩断头颅便能解决事情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至于卧龙和青阳而言,我是个叛逃者,承诺了一生一世的叛逃者。对于那个诺言,我此生不会有机会再去兑现它。于是我躲着藏着,把它高高的挂在尘埃满布的阁楼顶,永远的悬挂着,亏欠着。

所以,宿哥哥不行。因为我不要他再次的挥剑!亏欠够满了,不能再多了。

而尚却可以。一方面是因为他能够隐忍,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明晰我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把夫妻间的那种羁绊归属感确定给他。茉莉,保护我的人,亦是监视我的人,是我自己找给尚的监视人。

没错,我是在躲避宿哥哥,也是有个小秘密瞒着他,卧龙和青阳,我不想再一次的去伤害他们了,是自私也好是还债也罢,我希望自己起码能守护住一点点东西。

茉莉也好,避而不见也好,藏着掖着也好,这不能都怪我,要怪,只能怪他太冷情,怪他太会不择手段。让我没有勇气去完全相信他,依赖他。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兄妹之间因为某些观点不同,小小的闹了一次别扭而已。即使那日三言两语上我们有什么分歧,睡过一觉后,就都该统统忘记了。就象以前一般。

但是,竹下一别直至今日,这个小气的哥哥居然还在生气?!!还在纠结夏侯尚的茉莉和那个莫须有的秘密?!!而且生气又不直说!只兀自闷闷的制造压抑气氛要人同他一起抑郁。方才居然还变本加厉的讽刺我?!真是够了!

——他看看闻祥姐姐又看看我的肚子,分明就是在暗示我生不出孩子:因为闻祥姐姐身子惜弱,结婚十载而无所出……"

“哼!哼!”

你会“哼”,我也会“哼”。你生气你不高兴,我才是更生气更不高兴的好吧!

我有些气恼的端起一盅酒,寻衅般的对空朝他扬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垂眸斜坐的宿哥哥没拿正眼瞧我,只是眉头轻蹙了一下,似乎在不爽,捏起平盏蕉叶杯,袖袍一横,又一盏酒下肚。

“哼。”

了不起啊?!不就是喝酒!我双眼微眯,发狠的捞起一盅海碗,仰脖咚咚咚的全数灌了下去!一滴不剩。我放下海碗,抽出帕子在唇上试了试,令娥将酒满上,趁她倒酒的时候又从帕子后斜睨了宿哥哥一眼。

与他的冷光狭路相逢的凌空又厮杀了几轮,他冷笑一声,扬指间,又一盏见了底。

“…………哼!!”

好,妹妹我奉陪到底!我还就和你较上劲了!我亦不甘示弱的追上。

如此几个来回,我们两个莫名置气的兄妹遥遥相对,默默的一杯接着一杯的拼起酒来。也不知拼了几杯,忽见一个小太监小步跑到他身旁,俯身与他低语了几句。他听罢放下掌中的酒盏,然后扶着那个小太监的手臂站起了身子,随他去了。

只是在临行前偏首回眸的一瞬间,我似乎从他竖起的明黄纹靛礼服的立领后,瞥见一弯淡淡勾起的唇角……

我心情蓦地大好。

快至子时了,宿哥哥此刻应该是前去监督礼花燃放了吧。

“呦,小瑞凰,你笑什么呢?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哦~”身侧的名哥哥忍俊不禁的笑道。

“哎??我有笑么?”我了脸,果然肌的弧线都傻乎乎的向上扩张呢。

咳。我清咳一声,拿帕子优雅的遮住半张脸,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恕瑞凰暂时告席。”

语毕,我转出席位。彼时,微醉的父亲已被人扶入銮厦内休息去了。

退出灯火通明的宴会范围后,等在火树下的茉莉立刻懒洋洋的跟了上来。

方才意气用事多喝了几杯,此刻被这冷风一吹,不觉眼角粘涩,头脑昏眩,身子软绵,酒劲反冲了脑子,我身子微晃,只想找处地方躺躺,休息一番。正好在方圆曲折的亭榭回廊后,有几处用以休息的雅致舍居。

三折四折的绕过庭廊假山林苑,渐渐远离了热闹喧哗的夜宴。夜风清爽,香花袭人,扑面而来的湿润夜露沁人心脾,舒服异常。我晕晕乎乎的步伐有些踉跄,手臂扶撑在一尊镂空盘螭的石灯旁,歇了一歇。

当空金月如盘,光华如水,明亮的光晕映耀着周围黑色的天空一片的靛蓝,连带着那烁烁的星子也愈发的明亮可爱。

“嗯~~~~”

我仰望星月,心情舒畅的懒懒吁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合眸陷入了与自然神交的遐想之中。可是偏偏有人看不得我放松片刻,身侧的茉莉嘲讽的哼了一声,斥道:

“嗯什么嗯啊!叫的那么狐媚,又想勾搭谁?!可惜这里可是半个人都没有哦,你叫也是白叫。”

“……”我乜眼扫向他,掩唇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我对月发嗲可以么?只不过是由景抒情,你不必这么啰嗦的吧?只是小小的保镖而已,却动不动就诽谤主人,真不是个乖孩子……”

他侧身睥睨着我,掐着兰花指理了理簪花的鬓,做了个厌恶的表情,“我看啰嗦的是你吧!啧,荷露酿的味道……你喝多了。”

“哪有~”我嘁嘁笑道,“只是微醺,微醺而已啦~”

“微醺个屁!”茉莉擒住我乱挥的手,细致的蝴蝶眉几乎拧成了蜗牛漩。他鲁的扣住我的腰身,几乎是用夹的将我拎进他的膛上,“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他烦躁的咕哝道,夹着我几大步开出去,我便脚不沾地随着他飘出了好远。

“喂喂~你要做什么呀?我头好晕。”我迷迷糊糊的跟着他的动作摇摆不定,眼前的景物竟如走马灯一般,快速而模糊。

“废话,找地儿醒酒去!”他不耐的道,顿了顿,低首朝我又歪嘴扯出个邪恶的狞笑来,“呐,前面有个小池塘,正好把你扔进去清醒清醒,顺便淹死你!嘿嘿嘿嘿嘿。”

“…………”什么人~不是今天要吊死我就是明天要毒死我,刀子嘴的家伙。

眼见小池塘已在眼前,我打个了小嗝,趁着酒劲嚷道:“来!!淹死我吧,反正我死了某人也难逃干系,死也拉个垫背的,我不怕哦~我不怕~我不怕~~”

“…………”某人身子一僵,猛地刹住了脚步,耸肩一震把我从他的怀里震了出来,一双喷火的美眸死瞪着我,恶狠狠的叫起来:“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最讨厌喝醉酒的啰嗦女人了!烦死了!!”

“嘻嘻~,茉莉生气了,好吓人哦~不过,我不怕我不怕哦~嘻嘻……”我不怕死的扯起他曳地宽长的水袖,蹭近他的面庞前笑道。

“他娘的!!!!死女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已经被气的表情狰狞的某人忽地揪起我的领,涂着艳红色胭脂的红唇呲的老大,恨不得一口就把我给咬死的样子。

“嘻嘻~你不敢。”

“你!!”

泛着铁青的判官脸在即将爆发成阎王脸的瞬间,突然表情一怔,猛然抬头望向远处水泽中央的亭子,满目肃然。

“一肆……”他似在自语。

我只觉鼻端发痒,才低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再抬头时,却不见了茉莉的踪影。

“人呢?”我懵懵懂懂的左顾右盼了一番,但四周除了婆娑的树影外,寂静的近乎诡异。

我不胜酒力的扶着一株垂柳,唤了几声“茉莉”。须臾,但听身后有人踏步而来。我道是茉莉,于是笑道:“这园子里静静的倒怪可怕的,想必舍居那边也没什么人伺候,我们还是回宴上去吧,热热闹闹的也好玩,是吧?茉莉。”

我边说着边转过身去,但茉莉却没有回应我。园子里灯火昏暗,他还是逆着月光而来,当空圆月挂在他的身后,明黄的月光将他深色的轮廓渲染的孤绝但同时每一丝光华也都被他挡在了背后。我费力的眯起眼,却怎么也分辨不清什么是影什么是人。待他一步步的走近了,我突然感觉不对的心下一悚:来人分明是做一身的男装打扮!

“茉……莉??”

我挪着碎步一步步倒退,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几乎要把我冻僵般。心头突突突的乱跳,问出口的话甚至微微的带着颤音:

“是、是谁?哪个里的?”

“嘻……”

那人低低的笑了,终于走出了荫密的树影,又大又圆的金色月亮仿佛就要从天空中掉下来般的接近人间,异常明亮的光辉随之笼罩在他的身上,将那人的样貌巨细无遗的照看个透彻。

一身真乾国使服的年轻男子,高高瘦瘦的身材,平凡无奇的五官上一双如山泉般清澈的晶亮眼眸……

我后脑一凉,酒醒了一半,似乎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扼在我的脖子上,越收越紧,我想转身逃开,但手足却被钉住般僵硬的无法控制。

脸颊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温柔的捧起,比月华还闪烁的双眸含笑如春,直望进我惊慌失措的眼底,他启唇缓缓的吐出话语,天籁般清清雅雅的嗓音仿佛怕吓到什么似的耳语般的轻柔:

“小妖……”他低喃道,“调皮的小东西,让我好找……

69狂月之疯火冰骨

脚下一滑,我趔趄着跌靠在柳树上,骤然狂躁的心仿佛就要从我惊愕的口中跳出。

我怔怔的瞪视着俯身渐渐接近的如泉明眸,石化了般动作不得。任由那人的弯下身缓缓的咬住了我的唇。覆盖在唇上的温度冰冷的不可思议,如冰火般将我一寸寸的灼伤凝冻。

手足僵硬的脱离了控制,双拳微颤抵在他的前,怯懦又无力。

“小妖,我可怜的小妖,等了好久了吧。”他舒臂将我小小的身子密密的圈围在树与他的怀之间,一径笑的亲密无害:“让你等了这么久是我的罪过,辛苦你了。不过,我和哥哥会做出补偿的,听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期待?嘻嘻……”

“…………”不只是彻骨的冷,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软软抵在他前的双拳不知哪里涌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推搡开,我趁此空隙挣脱他的钳制,挺直腰脊,蕴足底气,双眸凌厉圆瞪,面无表情的冷笑道:

“贵使谬言诧异,本乃是九公主瑞凰,不是什么小妖。想是贵使贪杯,头脑发昏,认错人了。”

我一字一顿,字字清脆,掷地有声。于这静谧的夜里更是助我几分傲慢的冷漠。他闻言但笑不语,只歪着头瞅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我。

过了好一会儿,双腿就要不受控制的被他这诡谲的笑盯到发抖时,他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嘻,你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活脱的小妖呢,藏也藏不住,连说谎时的表情也是,同以前一模一样呢。真有趣……你是在害怕么?呵,当然是在害怕。脸上都明明白白都写着呢。不过,你怕什么呢?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害怕,我的小妖又怎么会有这种表情?难道小妖你,是做了什么会心虚的坏事吗?嗯?说出来给我听听……”

“住口!!本不是小妖!!你认错人了!!”

我断然打断嘻嘻笑讲个不停的他,激动的厉声喝道。言罢,笼起袖转身便走。

谁知刚刚迈出一步,小腹上蓦地一麻,接着一股被硬生生抽离躯体般的疼痛骤然从那里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我倏地张大了口,喉间却窒息的发不出一丝声音。膝盖一软,瞬间瘫软的身子颓然朝地上俯滑下去。

一条手臂不慌不忙的横伸过来,擎住了我,没有让我跌倒。我软软的挂在他的臂弯里,神智散乱的呆望着身下的地面,近在咫尺的墨绿色土地散发着酸草和青苔味道,在失焦的视野里狂乱而恍惚的鬼魅跳动。

“哈……”终于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我呻吟一声,从死亡般的窒息中活了过来,紧接着体内刀割般的感觉随着空气的进入而疼痛的更

他象托着一片羽毛般架扶着我,附耳和雅的笑道:“嘻嘻,虽然小妖主动的‘投怀送抱’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呢~”

垂眸淡淡睥睨着我浅笑的男子,一脸的恬静优雅,温和安宁。仿佛刚刚对我的暴力挥拳只是我的幻觉。

说着,他打横将我抱起,动作无比的轻柔小心。我浑身冷汗直流,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指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死的扣进他的臂膀,却再也做不出任何实质的对抗。

“放开我……拜过……”我忍痛咬牙祈求道。“想、想必国使大人、也、也知道对皇室公主不敬的罪名可大、也可小!”

他闻言愈加笑的灿烂,“嘻,小妖这话真奇怪,怎么就是不敬了呢?说的好生分,丈夫和自己的妻子玩玩闹闹亲亲热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呢,难道不对?——我的王妃~”

“我不是小妖!也不是你的王妃!!!”不知是惊惧还是羞恼的狡辩余音未落,腹部上又受了他重重的一拳,我“啊”的大叫一声,便觉口一股热气涌上,喉头一阵甜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乖哦~怎么又说谎。要是说成了习惯就不好了,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哥哥,都很不喜欢被人骗哦。”

他嘁嘁笑着,拿袖子温柔的为我拭去唇角的血渍。细细的擦干净后,又重新抱起我,便朝不远处树墙影壁后的舍居踏步而去。

我如一滩死水般不再敢再做出任何言语或行动上的反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被拆分肢解的疼痛让我想晕厥,但又不敢,因为猜不中这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男人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所以惊惧异常。

相较于我的缄默不语,他却谈兴正浓的侃侃笑道:“啊,说到哥哥,小妖应该知道昨天是十五吧,哥哥他啊,每到十五那天就分外的想念你哦。他还让我代问你好,说,后的主位依然为你留着呢,只等你回来母仪天下。为了迎接我们的皇后,哥哥还令百万将士重装以待,示以隆重之意~嘻嘻,小妖,你发抖做什么?是被哥哥的诚意打动了?哥哥如果知道你如此感动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嘻嘻嘻嘻~~”

我死死的咬紧下唇,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已经凌驾于躯体的痛苦。

他说百万大军?!虽然感觉只是虚张声势的威胁,但如果是卧龙和青阳二人这两个偏执的兄弟一起发疯的话,我信。他们联手是没有什么不敢做出的!!而真乾国由帝君直隶的百万雄师堪称无敌铁骑,所向披靡,为众国之慑!若他们不惜打破国约,罔顾和平,撕破脸皮的话,哪怕只是在边境大造声势,其震慑效果也是惊天动地……

正惊魂不定的乱想着,他已抱着我步入一排静息舍居的近前。舍居那边设有侍卫娥,他一身的真乾国国服状似亲密的抱着我却堂而皇之,难道不怕护卫们查问?

果然,见有人靠近,立刻便有几个守夜太监和女小步远远跑来。青阳确实不怕我们的样子被人瞧见,施施然的停住了脚步,等他们近前来。

不知他心里在策划什么,我见下人们越来越近,忍不住害怕的颤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闻言抬首看了看顶空的圆月,笑道:“做什么啊?如果事先说出来的话就没意思了。嘻嘻……”

转眼间,跑来的太监娥们一见我们这等怪异的状况,立刻慌慌张张的上前关心道:“瑞凰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但见青阳呵呵一笑,将他们的视线吸引过去,又扬眸淡淡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声道:“退下!”那几个侍者愣了下,随即如得了圣旨般,听命安静的弓手退了下去。

我见此诡异情形不禁大骇。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训练有素的内下人怎会对来历不明的外国人言听计从?!

月光下的回视我的双眸仿若两潭深邃的漩涡,他耸肩笑道:“呵呵,一直都忘记和小妖提过呢,我几年前有学过一点点的摄魂术,虽然没怎么学,不过师父他说我很有天分的哦,随随便便就能列入高手之列,所以摄人心魄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我闻言,谷底的心不知为何浮起一股愤怒,伸手猛然揪起他的衣襟,直视着他含笑的面庞,冷声问道:

“这么说,我之前的失忆并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而是被你的摄魂术所抹杀?是不是这样?!青阳?!”

前进的脚步顿了下,他垂眸笑了,笃定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笑道:“聪明,正是如此。”

见我因他的答案而露出受伤的表情,他愈发的笑容可掬,“好奇怪呢,公主殿下方才还死不承认,那又是从何处知晓我的名讳?嘻,不打自招哦,小妖。”

我惨白着脸,咬唇不语,他还不放过的继续笑道:“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的是吧?不,应该是,打从那日在光明府甫一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否则你也不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啧,真是火大啊,你明知是我,却还敢躲着我,欺骗我?或者你天真的认为,我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稍有忌惮,轻易的放过心中的怀疑么?九真国,瑞凰公主,夏侯尚之妻……呵,可怜的傻丫头,我和哥哥一样,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向来是偏执的很,别说是什么公主,就算你真的死掉了,我也会不计代价的追到阎罗殿里,死也不放过。”

说话间,已至舍居门口,两侧被摄去魂魄的小太监恭敬的为我们打开房门,他一脚才踏入门内,恰时猛听空中爆响成一片,绚烂的烟花瞬间开满了整个夜空。他回身抬首望去,似笑非笑:“午夜庆典开始了。嘻嘻,真是热闹。”

五彩缤纷的靓丽花火直映照他那双漩涡的双眸异光凝彩,鬼魅恻,亦将我惨白慌乱的骄傲抽剥干净。

命已被他迷惑的太监把门关紧,穿过前厅,走到隔间里的床榻边,俯身轻柔的把我放下,跟着便除去我的外袍,抽开腰带,慢条斯理的将我那身繁复的服一件件剥离。

“住手!不要这么做!”

我悚然大惊,不顾疼痛本能的挣扎起来,他却毫不留情的又一拳重击,让我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眼泪突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哀伤的望着犹自浅笑的他,无力的祈求,“拜托,青阳,不要这么做,我怕。”

“我的小妖,你不要我怎么做呢?”他吃吃的笑道,俯身欺近上我已然光裸的身子,情欲的色彩随着他逡巡游弋的目光一点点侵染了双目,然后停留在小腹,冷冰冰的手掌轻轻的覆上小腹,轻柔而爱怜的打圈揉按。

“我以前也曾求过你,低声下气的求你不要离开我们,说,我们不能没有你。你虚情假意的满口答应了,可是后来呢,你不但没有兑现诺言,反而做出了比杀了我们还过分的事!小妖,你难道不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么?你欠我们的,总得要十倍奉还才公平。”

语毕,他勾唇浅笑,一脸恬静的睥睨着面目苍白,瑟缩不已的我。手指上滑,握住我的酥,低首缓缓的将我的唇含住,投入而恣意的亲吻。

克制而有礼的动作随着我的嘤咛而越来越野,他抑制不住的微微喘,亲吻开始变得狂暴,仿佛积累的压抑得到释放了般的饥渴难耐;圈扣在腋下的双臂咻地收紧,大力的几乎就要把我捏碎。

我心中苦涩,既绝望又莫名的内疚。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眉头紧蹙似笑又失控的表情,只能闭上眼,默默承受他的狂乱索取。

唇舌被噬咬的疼痛直到麻木,我如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他摆布,直到双腿被蛮横的打开,将我那隐秘的地方拉高抵在他某个硬挺的部位,我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虽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无论是身体的疼痛抑或是绝望的情绪都让我失去了抵抗的欲望。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冷声命令道。

我犹豫了下,依言颤巍巍的张开眼,怯怯的望上去。但见他一身国服凌乱,半褪着挂在身上,宽大的下摆遮盖住我们的下体,抵在那里灼热的触感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陌生的五官上那双清亮的眼眸已然蒙上一层狂乱之色,他噙着抹冷笑,托起我的臀腰,稍稍推进,不知何时勃起的硕大阳具竟硬生生的挤进我干涩的私处半分——

“不要!!青阳!不要!!”我痛苦的大叫道。骤然撕裂般的痛楚比他的铁拳尤甚。

他微微一笑,大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怜惜的摩挲,柔声诱哄道:“求我。求我我就放过你。”

“我求你!我求你,青阳。”我拖着哭腔乞求道:“是我的错,是我食言而肥,是我失信于你,是我不顾你们的感受自己跑了,统统全都是我的错!求你,青阳……”

一手指压在我的唇上堵住了我的继续,青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和雅轻笑:“啊~原来小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呢,真不错……那么,想必你也清楚,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的,对吧?嗯?”

我慌乱惊骇的还没弄清他话中真意,但见他稍稍弓下身,然后猛然用力一挺,硕大的欲龙顿时悍然的刺穿了我毫无准备的身体。

“啊啊啊啊!!!!”

我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起来。他连没入的阳具就如同一柄利刃般生生将我剖成两半。

“青阳!!!”我仰天痛苦的尖叫,酸痛的泪水奔泻而去。双手紧紧的扣在他半露的脖颈上,痉挛的细长指甲深嵌入勃发的肌里,恨不得用这双手立等掐死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你刚才明明说过……”只要我求你……为什么?

“嘻嘻,我骗你的。”他舔舔嘴角,无辜的笑道,“随便说说你也信?真是的,小骗子也会被人骗,好好笑哦~”

说罢,面色一黯,无视我痛到扭曲的模样,挺腰在那干涩的甬道里残酷而暴的抽送起来。

“啊啊啊啊!!!不要!快住手!住手啊啊!!”

那不是欢爱,而是侵犯蹂躏。我就要被这噬骨的凌虐绞杀至死,我弯起手指疯狂的向他身上抓去,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膛上划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淋漓,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不为所动,任我哭喊捶打,胯下抽的愈发狠毒。

一股热流随着他的动作自体内流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是血。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但力量上本的悬殊使每次的挣扎只换来他下一次更为深入的侵略。

我绝望的不停尖叫,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只是为了缓解那种虐杀凌迟的痛苦。

“小妖的声音真好听。”青阳闪动着邪肆情欲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睥睨着我开始失焦涣散的瞳孔,狰狞的表情说不上的癫狂快乐。仿佛不过瘾似的架高我的双腿,拔出染满血迹的男,又由上自下的狂烈入、拔出、再连入,将侵犯的疼痛堆加到极致,非弄到我崩溃的疯狂尖叫也不罢休。

“叫啊,叫的越大声越好!再大声点!最好让这皇里的每一个人都统统都听的见!!”他疯子般的狂笑道:“让你的父皇,你的哥哥,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听得见!!叫到他们想杀了我才好!哈哈哈哈……”

父皇?哥哥?大臣?模模糊糊钻入耳朵的词语猛然将我那被几乎消磨殆尽的神智惊回现实。

我憋住气,死死的咬着唇抑制住了叫嚷。

“你、你疯了……”我压着中残气怒吼道。我怎么竟忘了,这里是皇,人员密集,如果我不小心把别人引来的话,那么无论是国体的庄重也好,皇室的尊严也好,夏侯尚的颜面也好,亲人们的愤怒也好,甚至连青阳即将面临的处境,其结果都将导向最坏的方面!

青阳不是意气用事的笨蛋,他此次定是筹划的周密有备而来,但我却不清楚他倒底筹划了什么,又要逼着我把事情演变成什么可怕地步?

相较我的警觉隐忍,他张狂放肆的唯恐天下不乱。他捏着我的臀瓣一个深深的埋入,痛的我皱眉低叫,方满意的贴过脸来,咬着耳邪狞笑道:

“没错,我是疯了。而且我也要你疯,让那些敢拆散我们的愚蠢之辈一起陪着我们疯,要他们为自己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

说罢冰冷的唇暴的堵上我的唇,饥渴的亲吻;同时摆腰舞动胯下的巨大野蛮而飞速抽。血渍斑斑的交合处疼痛已近麻木,渐渐无力的痛苦呻吟被他含纳入口,呜咽模糊;他不管我的伤痛,只兀自畅快的发泄着男人的欲望,恣意取

手足被禁锢,檀口被霸道的堵住,就这样逆来顺受的不知被他蹂虐了多久,他终于舔着唇支起身来,向我意欲未明的一笑,按着我的肩头,弓身猛然最后一个深入,沙哑的嗓音低嘶着将他勃发的灼热种子全数入,一股股的热浪几乎填满了我那紧致且伤痕累累的甬道。

高氵朝后他情潮澎湃的双眸愈发的如月盈水,他低首温柔的将我两腮滚落的泪珠细细吮去,柔声问道:“疼么?”

我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想强撑起一口气冷笑,却不能。

变软的凶器并没有自体内撤出,深埋着扩张在受伤的那里带来一波波的刺痛。他一瞬不瞬的凝视我死灰般的无神双眸,擎起我的软绵的手掌抵在他的口上,深邃的泉眸蓦然笑的悲凉:

“是不是疼的要命?有想杀了我解恨的欲望?但是,纵使今日折断筋骨,凌迟皮,使你痛入骨髓,求生不能,可那种痛却不及我这里的半分……小妖,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如果杀了你便能忘掉你该有多好……”

我扯动嘴角似笑非笑难看之极,敛下眉眼静默不语。

他灼灼的望着我,亦同我沉默了半响,似乎在等待我说些什么来解禁他的怨懑。但我却久久不言不语,他捺不住气的嗤笑自嘲,松开了紧握的手掌,任那只抵在他心脏位置的柔荑颓然摔落在床榻上。

他挺直了脊背,指尖依着我的五官怜爱般的缓缓滑动,挑高的眉峰几分毒,含笑语调煦雅清澈却凭空霜雪,冷了三分:

“小妖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做爱的样子要是被皇室亲贵和公卿大臣们看见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嗯?深更半夜,一男一女,于舍居床榻上,衣衫不整,颠鸾倒凤,噬骨销魂,云雨缠绵,好不快活;大家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女子竟是九公主殿下,而那男子竟是真乾国太子……嘻嘻,真有趣,我都快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们错愕的表情了呢。”

我心头猛的激跳,心情已不能用恐怖来形容。难道他要……

“青阳,你不要做傻事!”我挣扎着起来,哑着嗓子慌忙劝道:“这件事深究到底并不能全怪我背信弃义,你们也有错,若不是一开始你自私自利全然不理会我的身份,抹杀了我的记忆,又怎会牵扯出如今的错综复杂?而今事已至此,无论过去的孰对孰错,就当我欠你们两兄弟的孽债好了,你想怎样折磨我就怎样,便是要我的命相抵,此刻给你便是!但请你理智些,别把我们之间的儿女私情哄吵到台面上去!就当是顾念往日的情分,不要再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的家人他们……而且,你贵为太子殿下,非要闹到两国颜面尽失的地步,岂不是可笑?!”

青阳闻言不冷不热的瞥了我一眼,嘁嘁笑道:“你的家人也包括夏侯尚的,是么?”

我不敢答他,亦不敢看他冰冰冷冷妒意炽烈的眼神。咬唇不语。

哼。他嗤笑一声,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什么国体庄重,颜面尽失,我从来不在乎;因为罔顾我们的情分,首先背叛的那个人不是我;而且你那‘无辜的家人们’对我可是没有置身事外哦,尤其是那位宿皇子殿下,当日他虚情假意的模样我至今难忘!有仇必报是我多年积留的好习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有人诚心诚意的向我敬了酒,我安有不回敬的道理?有失礼数呢。小妖你是知道的,我素来是最讲礼数的……”

“那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收手?”我骤然打断他,揪起他褪在腰际的衣衫怒目恨声道。

“跟我回真乾国。”

我甩开手撇过头去,“这不可能。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我犹豫的瞥向他,复又颔下首气虚的嗫嚅道:“在你,在你们之前,我已嫁做他人妇……要我抛夫弃家,断情舍亲,我做不到。”

“嘻嘻,果然如此。”青阳闻言不怒反笑,“哥哥还不信,还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你这个薄情寡的丫头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抛弃我们!呐,那没办法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哦。”

说着偏头望向窗外,笑道:“子时三刻已经过了,好戏要上场了呢。”他得逞般的笑靥在灯下分外的诡谲毒。

“你都做了什么?”我预感不好的惊问道。

“嘻嘻,也没有做什么哦,只是门外那些人的摄魂术时限已快过了,而且我的部下们也应领着该来的人快到了吧~啧,让我们继续想象一下:花好月圆夜,良辰美景时,美丽的瑞凰公主殿下和真乾国太子巫山云雨却正巧被捉奸在床。众人惊诧之余,不觉喜上眉梢,于是两国趁机缔结联盟,结为姻亲,好事成双;亦或者是,九真国皇室不知好歹恼羞成怒,为报公主被辱之仇,与真乾国反目成仇,大动干戈,从此两国对垒相战,至死方休?小妖,你说说看,这两个结局你喜欢哪一个?”

“你真的疯了!”我脸上颜色尽失,惊骇的瞪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疯子。那种事不用猜我也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我们是不会联姻的。别说是皇室,就连满朝的文武也都不会答应的!青阳,为了个女人你就不惜同邻邦撕破脸皮么?如果一个不小心真的发生战争的话,你怎么和真乾国的子民交代?!麻烦请你成熟点!”

“战争?子民?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他仰天狂笑数声,猛然捏起我的下颌,邪狞笑道:“我从不怕战争!真乾国不怕战争!我的子民也不怕!为了抵御外敌的挑衅入侵,他们愿意为皇室效忠奉献出他们的生命。而且我这个人啊同哥哥不一样,是很自私的哦。这世上除了哥哥外,我不承认任何人的存在。只要能让我高兴,我要天翻便天翻,要地覆便地覆。”

说着,他闭目侧耳倾听了下声音,和雅笑道:“听,小妖,他们来了哦~”

我闻言循声细听,惊骇的便听见屋外路石飒踏,衣履婆娑,人声湍急,似可见有一行人正匆忙赶来,即可便要抵达门前。

“快让开青阳!”已没有时间和他争辩。我忙挣扎着半支起身子,手忙脚乱的妄图推开骑坐在我腿间的恶笑男子,左顾右盼慌慌张张的寻我的衣裳。

青阳按住我乱动的身子,趋身又将我钉回床上,笑道:“为什么要我让开?此刻乃我蓄谋已久,正是彩之处呢。来,配合一下,叫一声来助助兴。”

我头脑混乱,怔然不知所措,但见青阳拉开我的双腿劈的大开,猛然嘶吼一声,抽身重重的残暴一顶——细嫩的伤口崩裂,我疼痛难抑,忍不住“啊”的一声高亢尖叫。

天地间在那声尖叫后忽然安静的怪谲。我双手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但漫长的安静也只是几秒钟。紧接着伴着轰天巨响,以宿哥哥为首的一行人蓦然出现在倒塌的房门口处。

“哼,来了啊。”青阳几不可闻的自语道。垂眸冷的笑觑了我一眼,放开了对我的钳制,压在身上的重量跟着一轻,他弓身将他的硕大自我的体内拔出,滞堵在里面的浊白纠缠着鲜红的血丝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沾染了腿内侧一片。青阳探指沾了点那些秽物,缓缓的恶意的抹在了我裸露的椒上。

簇拥在狭小门口的众人抽气声四起,大约都被眼前这活色生香的景象所震慑。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清清冷冷的嗓音从惊异的压抑的轻浮的窸窣声音中响起,宿哥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冷若寒霜。

番外茕茕孑影不语青阳

我,是一个孤儿。虽然“他们”还没有死,但我依旧是个孤儿……

壬午年的秋天,哥哥走了。那年,我五岁。

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过目不忘,所以哥哥走后多年,我依然能清晰的记起他离开那天骑在马上回头望着我笑的表情。

金色的夕阳铺洒在他细瘦的肩上,盈满了绚烂霞光的红瞳神采飞扬,像是挣脱掉锁链的某种神兽般,就要冲破云霄腾空飞走,再也不回来了……我呆呆的望着他,膛里不知道为什么咚咚咚的狂跳不止。那个火霞满天的傍晚我终身不忘。

后来,在皇漫长的岁月里那个笑变成了我的一软肋,任的长在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我恨它,却又依赖它;每次试图切掉它却又更加的离不开它;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摆脱不了它不如就顺着它,小心翼翼的,绝不让它扎伤自己。于是我对自己说,好吧,仅此一次。我只允许自己有一软肋,仅此一。

可是,事与愿违,老天总是爱戏弄像我这种小丑一样的家伙,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它偷偷的硬是在我的身上又入一软肋。它把她蛮横的钉在了我的心尖上,我的眼睛里,我的骨髓中,我的脑子内,让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无法摆脱她的禁锢,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沮丧于自己的脆弱。

我可爱的心爱的亲爱的挚爱的痴爱的软肋。是我的渴望,我的芒刺,我的罪恶,我的孽债,我的,爱。

第一梦伽罗

伽罗,美丽的名字。她是我的母后,她不爱笑。

她从不对父皇笑,也不对我笑。她一生中那些少的可怜的笑,全都给了哥哥。

偶尔她会温柔的抚着哥哥的脸庞,爱怜的凝视着哥哥的双眼,笑了又笑;但是又是那么的虚幻,因为她迷离的双眼似乎穿透了哥哥望向很遥远的地方。

我很羡慕哥哥,想同他一样被母后那样温柔的抚,倚靠在她的膝上睡觉,被她那白皙美丽的柔荑轻轻拍打着哄入梦乡。于是那天我悄悄的溜进母后的寝,她正在午睡;我贪婪的望着她恬淡而绝美的睡颜,然后弓起手脚,爬上床榻,慢慢的躺进她的臂弯里;母后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萦绕鼻端,清雅的气息如羽毛般温柔的覆盖住我,我闭上眼,感觉很幸福……

然而幸福只是瞬间。我被狠狠的踹下了床,我傻傻的望向母后,她却扬手重重的给我一耳光。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才知道自己是被厌恶的存在。

我的母后,从那一刻起便死了。

第二梦玩物

按照皇族规定,满十五岁的皇子才有资格获封王爵,在众多的皇子中,只有我不满周岁便被封为紫隐亲王。因为我是伽罗皇后的儿子,而我的父皇,爱她。不顾一切疯狂的爱着她。

他会因为母后的一个注目而挖掉侍卫的眼睛,他会因为母后的一个驻足而将花园种满红色的舍子花,他会因为母后一个皱眉而处死得宠的嫔妃,他会因为母后的一个正眼而欣喜若狂一整天……其实这个可怜的男人很简单,他只是想要母后看着他,爱着他,真心的与他相守;只要母后愿意向他展露笑容,他甚至会跪在地上卑微的膜拜她,感激她的施舍……可是,母亲却从不笑。

于是爱渐渐的失去了耐,失去了温柔,失去了正常。九岁那年的一个夏日,我在寝门后看见他剥光了母后的衣裳,把她吊在床帷,用各种各样奇怪的道具玩弄她的身子,逼迫她痛苦的呻吟,最后又一遍又一遍的蹂躏她侵犯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发泄无尽的欲望,不知餍足……

可是无论母后被折磨的多么过分,从始至终她的表情依旧如一张冰冷的面具。

我躲在门后静静的看着看着,奇怪的是,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我一点也不可怜她,倒是父皇得不到满足的狂躁模样让我禁不住的想笑。

于是我笑了好久,怎么也停不下来。

可是我这生最好笑的,却是十一岁那年的冬天。

她死了。

我站在她的棺椁旁,望着她惨白而宁静的脸庞,不知为什么,突然泪流不止。心里明明没有悲伤,真是奇怪。

晚上我去给父皇请安,他喝醉了。靠在榻上直愣愣的盯了我好久,喃喃自语:你又哭了?为什么忘不掉哥哥?看看我,我才是你的男人……伽罗……

那一夜我没有回寝。

黎明,我横卧在父皇的龙床上,粘黏全身的腐臭酒气和肮脏的让我想吐又想笑。我瞥着腿间那丝丝的红色,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原来直到她死了才真正的明白了她……但是,母后,我不是你,我也不要做你,所以,我要笑,笑的比任何人都快乐,都灿烂。

一直笑下去……

第三梦阳光

他回来了。整整十载,他,变的不一样了。

我的哥哥,卧龙。

那夜,七皇兄乔卯跪在我的身侧象小狗般不住的亲吻我的头发。我心中暗暗的冷笑,兀自趴在绒毯上转扳指玩儿。然后他探过头来亲我的嘴,我没有拒绝,他很高兴,兴奋的压在我的身上一晚上没有停下。

他讨好的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他说,这世上没有我给不起的东西。

我说,那好,我要巫马卧龙的脑袋。

他愣了愣,说我疯了。

我说,没错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喜欢上你这个胆小的懦夫。

嘻嘻,这个蠢东西听后欣喜若狂,真的就去了。

隔天,在大皇兄王府的密室里,平时威风八面的王妃大人顺服的被我压在床上,任我恣意摆布,低声下气的祈求我,在她欲仙欲死的时候,我和她说了同样的话。那个荡的女人居然感动的哭了。

同样的伎俩我随随便便玩了几次,不出一个月,皇室内果然乱成了一片。

他终于还是找来了,没有空着手。

他提着七皇兄还在滴血的头颅,抿着嘴角,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我。我笑意盈盈的挺直了腰板,等待他发难。他却无奈的笑了,如火焰般美丽热情的红眸深邃的仿佛能包容天地间的一切。

沾着鲜血的大手按在我的头上揉了又揉,嗓音是那样的熟稔亲密。不要再闹了,笨小子。

我突然沉不住气的嗔恼起来。我恶声恶气的咒骂他,没有杀死你是你走运!这次杀不死还有下次!有本事今日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骂着骂着,眼泪却莫名其妙的夺眶而出。擦也擦不尽。

他没有做声,只是一味的微笑着看我出丑。带着一种让我恶心的神情,仿佛我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可怜虫。

眼泪愈加止不住,一股难以控制的冲动驱使我一跃而起,发了疯般狠狠搧了他一耳光。

他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受了我那一掌。我没有搧掉他的怜悯,他望着我的表情像是就要哭泣般的哀伤。

对不起。他低声的嗳道。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光了力气,又仿佛同时被填满了什么,我揪起他的衣襟肩上,泣不成声的大喊大叫。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没有死在北狄!为什么才来见我?……为什么不带我走?我抵在他的肩上,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对不起,都是哥哥的不对,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分来。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用安心的语调反反复复的回应我的任。

不可思议。他说的话,我统统都信。

第四梦杀戮

哥哥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我依赖着他,倾慕着他,畏惧着他,情愿为他奉献我的生命。我,爱他。

除了他,我不承认任何人的存在价值。

如果哥哥的愿望是成为真乾国皇帝。那么我来做他的清道夫,帮他清扫前行道路上的一切垃圾。而这个混乱肮脏的皇室留给我们唯一的出路,也只有那一条不择手段,排除异己的染血之途而已。

但是哥哥太仁慈了,总是斩草不除。这可不行,我不允许一点点可能危害到哥哥的危险存在。如果哥哥是炽热的太阳,那我就做毒的影子。他只需照耀到光明的一面就好,晦的那一面我去替他做,那些污秽的手段,肮脏的罪名,都由我去背负。

在四年的时间里,我陆续毒杀、摄杀了几乎所有反对他的嫡系皇室,而他们的势力就由哥哥去全盘分解,然后慢慢收纳,渐渐的朝中已无人能和哥哥抗衡。就连那个昏聩好色的老头也同样难逃我的手段——他喜欢我扮成女妆的样子,然后吃我唇上红红的胭脂,于是我在唇上涂了慢的毒药,让毒日复一日一点点的腐蚀烂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受尽病痛而死。

他死的那日,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我并没有好心到为他送终,只是坐在在一旁的桌案上临摹他的笔迹伪造传位诏书而已。

那晚殿里的烛光分外的明亮,唯独龙床帷帐里一片的昏黄。他躺在层层的纱幔下,一直在恍恍惚惚的呓语

他说,伽罗,你是我的罪。如果那一年我没有在哥哥的府中见到你该多好……但是我一点不后悔,若有来生,即便你依然恨我入骨,我也要与你纠缠至死……

伽罗,你说的都是对的,果然是有因果报应的,你,生了两个“好”儿子呢,当年是我太心软,没有忍心下手。如今,“他”回来了,我终还是向“他”赎了我的罪……可是,如此一来,我便成了你的罪了……青阳。

我的青阳,你和伽罗一样的漂亮,我好像再看看你,再亲亲你……你的眼睛真美,和伽罗一模一样,连忍痛皱眉的时候也一样……真美……青阳,可怜的孩子,你不明白,弑父之罪天理难容,冥冥中早有定数,终有一日你会为你的罪孽付出代价的……

青阳,听我的话,你最好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无论你多么想抓住幸福,最终她还是会从你的手中溜走,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幸福……这就是我留给你的报应。牢牢的记住我的话吧……青阳……我的儿子……

我冷眼无言的望着骤然暗的灰白纱幔,看不清层层纱幔后他死去的样子。

而在此后的丧葬其间,我亦没有再看他一眼。

只是有一句话我没有来得及的回答他,很抱歉父皇,我是不会失去幸福的,因为我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71不知所云的……雷

“大殿下真是明知故问,不都一目了然的么~”

青阳语调轻快的向僵立门口一身酷寒的宿哥哥笑谑道,起身悠哉悠哉的跨下床榻,面朝一干惊窘慌乱的观众有条不紊的整理起凌乱衣衫。众人的视线齐齐的呆望他半响,又转而向横卧在床榻上的我看来。我不敢细看,晃眼间只见来者大约有十几人,国服杂乱,冠佩参差,大都是外国使臣。

我羞窘不堪,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鸵鸟的低垂脑袋,动弹不得。手里紧紧的攥着纱袍的一角,却难以起身为自己穿戴遮蔽。

上空影浮动,我抬眼看去,原是青阳有意无意的踱到身前,挡住了我大半的春光。他将风衫上的排扣慢条斯理的逐个扣好,又回眸朝我恶意一笑;相较于我窘迫怯弱的惨淡面色,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羞赧尴尬,甚至还相当的洋洋得意。

我咬唇恨恨的瞪着他,泫然欲泣。余光一瞥,穿过他的腋下只见宿哥哥带着铺天盖地的窒息冰压一步步的踏来。青阳勾起一抹冷笑,施施然的几步迎了上去,将宿哥哥挡在了床榻几步远处。两人四目凌空相击,一瞬不瞬,谁也不退让。

两双厉目电闪雷鸣般的互盯较量了几个回合,宿哥哥先沉不住气的抬高了下巴,“名字。”自薄唇中吐出的森气息几乎能把空气冻结。

“哼,”青阳如毒蛇般恶狠狠的盯着宿哥哥,阳怪气的笑道:“宿皇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就把本阁的名讳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宿哥哥闻言眸色微闪,似是有所顿悟;但随即又剑眉倒立,面目凛冽,冰意大盛。余光越过青阳扫过蜷缩一团的我,复又冷冰冰的对青阳一字一顿的道:

“果然卑鄙无耻!瑞凰岂是你这种卑劣小人所能觊觎!既然你蓄意挑衅,欺辱我皇室,况后氏在此接下了!”

“啧啧啧,请宿皇子殿下不要这样的严肃,本阁好怕呢~”青阳拍拍口装模作样的嘻嘻笑道:“本阁哪里有挑衅~本阁只是和瑞凰公主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于是趁此花好月圆下,成其好事而已;而且本阁可没有想过不负责任,我国正有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的意愿,不如借今夜日熙陛下寿诞的契机,好事成双,我们两国和亲……”

“可笑!”不待他惺惺作态的说完,宿哥哥厉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今日之事,众之所睹,乃我九真之辱!仇怨既结,亡羊补牢,欲盖弥彰实为可笑!不管你是谁,藐视皇族,亵渎重臣之妻,本国定不会就此罢休!”

青阳闻言摇首浅笑,假意遗憾的长叹一声,再抬眸时已换下那副虚伪的笑脸,邪之态毕露。他侧身挨着床沿坐下,伸过手来轻抚过我的小腿,挑衅的斜睨向簇拥在门口满目骇然的众人,恶意的笑了笑,又伸出舌尖暧昧的勾划过牙齿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贪婪样子,惹得众人纷纷窃语。

他垂眸淡淡的觑着我,却扬声对骤然变了脸色的宿哥哥笑道:

“殿下是不是过于狂妄了些?本阁可是真心实意的想与贵国结亲呢,况且我国富庶繁荣、兵强马壮,与我联姻有利无弊,不若殿下再认真的想想?……而且,本阁真的是很喜欢瑞凰公主~公主的味道甜美可人,让本阁欲罢不能。虽然稍稍野蛮了点,但是本阁就是喜欢她这种率真,她越是叫嚷挣扎,本阁就越是兴奋,其中滋味儿,真是说不出的销魂呢……”

低俗恶劣的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不待青阳说完,宿哥哥按捺不住的一个箭步袭近,瞬间击出的重拳却被早有准备的青阳一掌接住。

“滚开!”宿哥哥冷眉斜飞,冰眸眦裂,面容狰怒。说话间,脚下已点压提勾跳扫拐连踢出十几脚。

“这句话还给你!!”青阳也收起虚伪恶毒的笑,一脸肃杀,见招拆招的与宿哥哥的对踹,步步强势,以攻为守,偏不让宿哥哥靠近床榻。

见他们二人打了起来,我也顾不得什么,忙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急急的看去,却什么也没看清:两人身手都极快,掌风凌厉,脚力狠绝,眼前有无数道残影翻飞,让我眼花缭乱。

宿哥哥动了真气,全然不似平时的冷漠沉静,故而出手虽狠却受制于情绪,与青阳拆了几十招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卑鄙鼠辈!”宿哥哥见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床榻,不禁恼怒低咒。

“无耻小偷!”青阳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的回骂道。

宿哥哥闻言大怒,咬牙骂道:“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看准空隙,一掌捏住青阳的肩膀,五指施力,便要扯断他的臂膀。

岂料青阳也不是泛泛之辈,抖肩一滑,反手也捏住了宿哥哥的肩膀。

“她本就是我们的!是你们不要脸的偷走了她!今日我要你这小偷死的很难看!”说罢,便合拢指力,直捏的宿哥哥的骨头吱嘎作响。

“无耻诡辩。厚颜至极。”宿哥哥也不甘示弱的加重掌力,也捏的青阳的骨头吱嘎作响。

两人按住对方,都下了死劲儿,不一刻,便一个开始脸色发青,一个脸色发绿了,却还死不放手,冤鬼般的死瞪着彼此,作势非要掐死对方不可……

我不知他二人的内力孰高孰低?但看两人这死磕的架势,搞不好会两败俱伤!而且无论最终是谁胜出,其结果都是一样!最后一定会把场面闹的混乱不堪,无法善终,直闹到两国对垒戈也不罢休。

我看的焦急,心如火焚,欲起身拦阻,拖在床上的双腿却如残废了般,试了几次都使不上半点力气站起,只觉浑身酸疼,腿脚麻木,动弹不得。

该死的青阳!

挫败的无力感让我不由得恨恨的捶了下床。宿哥哥闪神瞥向我,却不小心被青阳趁空一掌拍在口,退出好几步。

“宿哥哥!!”

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急得我冒火!

宿哥哥的那些侍卫保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都跑到哪里去了?!虽然没有宿哥哥的召唤,但是放着自己的主子和人打架,怎么也不见来帮忙?

我拨浪鼓般的四处巡看,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被以真乾国为首的各国使节们给隔挡的密密实实,有如铁桶门神!别说是进来,就是连看都看不到屋子里,怪不得不见一个侍卫!

我心头咚咚咚的直跳,不妙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青阳有备而来,心筹划,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这场表演在众国使臣面前的闹剧!

他这样轰轰烈烈的大造声势,无非是想让群雄列国都看到我与他生米煮成熟饭的既定事实!然后先礼后兵,首先于天下人面前提出“和亲”诱逼皇室,若此计成,就可堂而皇之的掳人拐带;若“和亲”此计不成,便接着大演一番全武行,蓄意挑衅,彻底与九真闹僵,以此事为契机,羞辱九真皇室,逼迫皇室不得不与真乾国翻脸,最好能逼得我们起兵雪耻,这就方便他们日后借着“反侵略”的理由去集结兵马、武力豪夺;就算在此事上最终我国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他也能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的手段昭告天下,博取声援,发动武力大肆侵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彻底洞悉了青阳的计策,不禁一身的冷汗。虽是猜度,但未来的定数必是如此。日后的两国的外交状况不知能失控到什么地步?!但日后的事日后说,此时此刻却不能自乱阵脚,遂了青阳的诡计,中了他的圈套!刺激我们先出手,大动干戈,挑起仇恨!

事情的脉络已然触清晰,但是又如何能平息当前杀气汹涌的暗潮,化解现状?

眼睛飞速的扫过又支在一起互掐的宿和青阳,扫过早有预谋堵在门口看好戏的众多使臣们……我强迫自己冷静,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办……短短几秒的瞬间之于我漫长而煎熬,冷汗自额角滴落,在臂弯上砸出一朵无瓣的水花,缓慢的缓慢的盛开在我缩紧的瞳孔里。我看着青阳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忽然冷静了。

有了。我自嘲一笑。有一计,倒是可以试试看。

“嗯~宿哥哥~~住手啦~~~~~~”

一声酥媚入骨的痴语娇嗔自薄唇中软软的吐出,声线的尾音拉的长而柔,带出绵绵的娇懒鼻音。

舍居里流动的空气似乎瞬间冻僵凝结,有一种诡谲的惊愕气氛!

纠缠在偌大的房中央的,憎恨的对峙着,深觉掐肩膀已不足以解恨从而升级到互掐脖子的暴怒野兽两只,亦同时僵住了置彼此于死地的动作,齐齐扭头表情怪异的向我望来。

我抿嘴一笑,做了个极尽妖媚的翻身,将青阳落在床上的朝袍松松的滚在身上,露出玉润的长腿和半敞的酥臂,单手拖额支在抱枕上,向张口结舌的众人抛去一朵媚眼儿,撩起鬓边的一缕青丝无意义的摇啊摇的……杏眸含秋水之情,粉腮泛春光之色,轻颦着两道细柳眉尖,咬唇半嗔半羞的笑道:

“哥哥好不识趣,讨厌的紧~人家不过贪吃了几杯,过来小憩一下,哥哥也不放心,居然带着这么多的人来找,羞煞妹妹了~~”

“呃…………”

伸长脖子堵成一堆看好戏的使臣们,对我的莺啼媚语惊悚侧目,不约而同的脚下打滑,向后仰去;僵持互掐的宿和青阳闻言也心有灵犀的同时小退了一步……

青阳眸光内敛,满面的惊愕狐疑。

宿哥哥眉头轻蹙,淡淡的扫了我眼,而后又微微的扯动唇角,冷笑了一声,似有所悟,方才还萦绕周身的暴怒戾气蓦然化成一片氤氲冰雾,冷漠如初。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哥哥果然还是理智些,能洞悉我的心思,不枉我们兄妹十数载。

捋过青丝轻遮羞容,我妩媚的轻睇着青阳,嘟唇嗲道:“国使大人~不好意思,让你被人误会,白白受了委屈~”

青阳不明所以,戒备的眯起眼来。此时宿哥哥之于他已是微不足道,他掐住宿哥哥的脖子狠狠摇了摇后,方松开手,向我慢慢踱来。

“公主殿下此话实令本阁诧异,今日之事明明白白,大家又非目瞎耳聋,公主又何须遮掩?”说着,警告的视线如毒针般狂风暴雨的来。

我嘁嘁一笑,翘起小巧可爱的脚趾,缓缓的暧昧的游弋过白皙的小腿,媚眼扫过旁边一干屏息静气的观众,慵懒的低笑道:

“事已至此,国使大人也不必为照顾本的颜面而自做小人了,本过意不去呢……国使大人也不必担心,之前本许给你的银两,定会兑现~”

“哼,什么银两,什么‘国使大人’……”青阳的语气变得浮躁,鸷的视线藏不住的泄露出杀气,他极尽讽刺的冷笑,应是对我的骤变有所领悟。

“小妖,顾左右而言他太多余了,藏头缩尾实在无趣,我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说着抬指便扣住下巴,作势就要揭开脸上的假面……

“瑞凰。”

不冷不热的嗓音适时的响起,恰到好处的达到了反客为主的效果。面无表情的冰样男子负着手,自青阳身后瞬间移形换影至床榻前,路过青阳的时候,对准青阳的后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狠狠的一招鬼门手刀,以报方才扼喉之仇……

青阳没作防,结结实实的中了他一刀,没站稳的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忙扶住了一朱漆梁柱才不至于跌倒出丑。"

“你!!”

他捂着后脖颈,愤怒的瞪向宿哥哥,却见宿哥哥已飘然靠在榻上,脱下风袍将我裹入怀中。

如黑檀般的狭长泉眸顿时目眦尽裂,暴戾的杀气卷起一股风将明亮的烛光摇曳的昏暗。即使隔着面具,我也能想象出那个偏执善妒的男人的面孔现在是何种的狰狞恐怖。

我很了解他,这个人貌似诡奸诈,实则冲动暴躁。除了卧龙外,他痛恨我与任何男人亲近,甚至那人是我的亲生哥哥也不行。

如今形势我虽不能力挽狂澜,但我希望起码能反客为主,拖延这个诡计的进程。小小的玩一个手段吧,为了能扔掉他强塞进我们手中的杀人利器,为了能得到主控的机会,为了朝廷能有时间筹备,也为了……他。

所以,对不起了,尚,瑞凰又要害你被人耻笑了。

思及此,笑靥越发的妩媚诱人,我象条蛇般向宿哥哥的怀里拱去,蹭了又蹭。宿哥哥身子僵了下,随即心有灵犀配合的搂紧我,手指入发间动作轻柔的帮我理顺发丝,下颌更是贴近我的耳鬓,亲密非常的厮磨。

此举一出,青阳果然忘记了去表露身份的初衷,恻恻的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紧握在身侧的拳头微微的颤抖。

宿哥哥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满是讥讽的继续刺激道:“这位国使原来是妹妹的面首玩物?为兄大惊小怪了。”

我撒娇般的吃吃笑道:“哥哥坏嘴巴,人家只是方才多吃了几杯,有些醉意,才……哎~,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使官,算什么,值得哥哥生气?也让列为国使大人们看笑话了,”说着我朝那些作壁上观的各国使臣们颔首笑了笑,道:

“各位大人莫要笑话,是本贪杯失了分寸,忘形了,才与这位大人误有此缘。啊,那边的真乾国外使总理大人,贵国的这位国使大人今夜虽然以卑贱之身与本纠葛,犯了逾上之忌,不过本在此给他求情了,可怜见的,莫要为难于他……”

以外使总理为首的一干真乾国使臣闻听,面面相觑,只尴尬的僵笑着看向青阳,不敢作答。

嫉妒的心情,骤变的形势,再加上我们反客为主的咄咄腔调,已令青阳明白即使他祭出“太子”的幡帜,也休想能轻易让宿哥哥与他大动干戈,彻底翻脸决裂了。

他硬邦邦的哈哈大笑几声,无法也再无兴致照原计划继续了。他像是地狱里的魂般直直的盯着我们,愤恨的泉眸赤红如血,喑哑的嗓音颓丧狠,“小妖,你好!你太好了!跟我耍手段!还在我的面前和别人…………”

我不待他将话说出口,忙扬声截断了他,笑道:“宿哥哥,虽说是露水姻缘,但是这位国使大人却有些怜香惜玉的痴。瞧他还一个劲儿的为我开脱呢,怕我被你责骂,把什么都自己扛下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怕被人家说他媚上鲜耻,所以才死要面子的乱说呢?嘻嘻,哥哥,不如你就代妹妹多赏赐他一些吧~”

“既然妹妹开口了,为兄怎么会亏待他。”宿哥哥皮笑不笑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对窗外大喊了一声“来人!”瞬间便有两个影卫破窗而入,立在窗前俯身按刀,等待吩咐。

宿哥哥指着青阳,吩咐道:“送这位大人回使馆,再到我的殿中拿一千两的银票给他送去。”又向青阳冷笑道:“国使大人如果觉得少,现在就可提出个数目来,本王不会吝啬。”

说话间,那两个影卫一左一右的向青阳夹去,欲挟走他。堵在门口的几个真乾国人也几乎在同时窜近青阳左右,将他护在身后。气氛再度僵持起来。

“呵……”青阳特有的清雅而压抑的笑声自对峙的人墙后响起,我心口蓦然悸动,莫名的紧张。躲在憧憧人影中的青阳看不清晰,我也不敢仔细观望,只听他对天长叹一声,无奈的轻笑:“枉我筹划至此,却忘了你的心机决绝,真是可惜……宿殿下,你有一副‘好骨气’呢~”

说罢,转身便向门外走去,门口密麻麻的各国使臣立刻如躲避瘟疫般四散开去,青阳畅行无阻大摇大摆的迈出房门,步履潇洒,姿态傲慢……仿佛方才的失利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我望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感到恐惧。我以前就非常的惧怕他的喜怒无常,他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毒辣手段,仿佛自己的命数和未来冥冥中早已被他参悟掌控,再难逃脱。

好似感知了我的恐惧,他的脚步停在了门扉,回眸向我笑了笑,暖如春阳的笑靥给人以安心的假象,他暧昧的朝我丢了一个飞吻,差点吓掉我脸上惨白的假笑。

“小妖,好好的‘珍惜’现在吧,别忘了和他们告别。”

他噙着一朵快乐的毒笑,消失在门后。

72乍无

“列位国使。”宿哥哥向幸灾乐祸的看了一晚上热闹的各国捡笑者们冷笑道:“今日之陋行,于闱禁院中实非雅事,于目睹之人也实非幸事,本王在此望各位使臣就此事能稍稍控制口舌,维系风度。

宿哥哥绵里藏针的一席话,说的众人连连陪笑应允不迭“当然,当然。”然后以雷霆万钧之速作鸟兽散状。

我知道今晚的事是禁不住的,那些使臣之前能“默契”的一起出现,那么事后定会不遗余力的四处宣扬。宿哥哥多此一举的叮嘱一番,希望能稍稍起到震慑作用。但是,九真和真乾相较而言,相信那些小国的使臣们宁肯做长舌小人,也不敢忤逆真乾国。

我望着他们四散的身影,不禁有些怆然——自今夜起,便再无宁日了。

斥退了影卫,宿哥哥将我从怀中放下,高度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体的疼痛较之前更甚,我“哎吁”一声,无力的靠在软麻靠毯上,动弹不得。

“都哪里痛?”宿哥哥紧张的连连追问。我微闭着眼,咬着牙摆了摆手,说不出话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虚汗直冒,像是被卸掉了几个重要零件般,哪里都痛。

宿哥哥见我这么痛苦,又不作答,便小心翼翼的褪去缠在我上身的衣袍查看。

“别看!”我慌忙阻止,却力不从心的迟了。

紫色的淤血凝聚在小腹上,触目惊心。宿哥哥忙运功聚内力于掌心,慢慢的覆在上面,极尽轻柔的为我疗伤。不知是愤怒还是后怕,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内力的热流一波波灌输进体内,受伤的地方灼伤般的烫,我低呼了一声“疼”,像是被针扎到了手似的,唬的他急急撤回了手。

他黯淡悲悯的神情我不忍卒睹,忙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宿哥哥,求你别看。”细腕却被他轻轻握住拉开。我隐忍的闷哼一声,又被他看现了手腕上的淤青。

“笨蛋……”他颓耷着肩膀,敛低了冷傲的眉眼,似笑又苦涩。

我如鲠在喉,鼻子发酸,几乎落泪,忙偏过头去,呜咽笑道:“哥哥坏嘴巴,我才不是笨蛋……”

忽觉下身一凉,他竟褪去我下半身的衣袍,顺着淤血的小腹往下查看。我心下骤然惊慌,忙拉扯衣袍,不让他看。

“宿哥哥!宿哥哥!还是让侍婢来服侍我吧!”

宿哥哥没有作答,大手穿过衣袍,已然强硬的探进下身。我忙并拢双腿,侧过身去闪躲,却还是被他凉凉的手指自滚烫黏湿的腿上滑过。

我羞窘不已,似乎连头发都要热的燃烧起来了。我偷眼看去,只见他盯着沾染着秽物和血渍的指尖,一脸的杀意。

心里一阵难过,越加的羞窘不堪,我弯起腿,蜷缩成一团,再也无法抬头面对宿哥哥



“咳~”

正在我胡思乱想,泫然欲泣的时候,就听门口有人清咳一声。宿哥哥忙扯过衣袍盖住我,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滚!”

“‘滚’?人家听不懂这个字吔~~咯咯咯~~人家只知道一个‘乱’字,乱伦的乱哦~”

“茉莉?”

装腔作势的嗓音,目中无人的腔调,叮叮咚咚悦耳却又忤逆无良的娇嗔,正是在关键

时刻弃主而逃,姗姗来迟的茉莉!我侧身斜睨了她眼,哼道:“你还有脸回来?”

“呦,好大的火气~看来公主殿下被欺负的很惨的说~~” 捏着锦帕闲闲的靠在门框上的无能人妖嘁嘁一笑,十分讨厌。

落井下石的家伙!!我恨恨的瞪了他两眼,刚想发难,忽而又些许的释怀。这个自恋的家伙平日里臭美到连鬓角的发丝都不允许有一丝的凌乱,而现在他的发髻松垮垮的垂在肩上,领口半敞,两腋破乱,裙摆被撕扯残缺,露出填绣的鞋子,足下有尘,应是和人搏杀后的成果。

正说话间,宿哥哥的影卫呈上一套崭新的装。宿哥哥接过来,不屑再看茉莉一眼,抖开衣衫便要帮我换上,我尴尬的笑笑,慌张躲闪,连忙几句“不用”。

“你这个样子,难道要让我去找绾鸾殿的娥来伺候?”宿哥哥冷下脸色,十分不悦。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自己狼狈的样子少一人知道最好。但是宿哥哥,虽然我们兄妹亲密无间,但是好歹我也长大成人,嫁为人妇了啊!该避讳的是一定要避讳的啊!

心里如此哀号却不敢说,我吞了吞口水,屈从在他冰冷执拗的目光下,扭捏了半天才嗫嚅道:“其实……瑞凰是担心宿哥哥不会穿女装……”

我瞅着宿哥哥倏然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不如……让茉莉来帮忙吧……”

低头玩指甲的茉莉闻言,冷嗤了一声,头也没抬。

宿哥哥垂眸思忖了一下,又上下横了茉莉两眼,勉强的点了点头,“你,过来给瑞凰更衣。”

“切~”茉莉倒是很听话的甩着帕子一扭一扭的过来了,“闲杂人等麻烦出去避嫌。”帕子毫不客气的在宿哥哥面前赶苍蝇似的挥了挥。宿哥哥见我也忙不迭的点头赞同,便拂袖出了门。

装腔作势的左右抿了抿蓬乱的鬓发,茉莉将手帕塞进衣襟里,侧着身扶我坐起。先将我满头青丝拢起,拾起掉落一旁的发钗,簪了一个还算整齐的髻;然后拿过干净的棉布,帮我搽净污秽,拿捏的力道出乎意料的轻柔;我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废话聒噪的茉莉在灯光下美丽的象一朵昙花。

“你看什么看?”他为我系上小衣,不耐的撇嘴瞪了我一眼。"

我忙低下头,但笑不语。过了须臾,我忍不住莞尔笑道,“你是故意的吧……”

“…………”茉莉一怔,停了停,冷哼两声,继续忙碌,没有作答。

因为怀疑和惧怕而向夏侯尚讨要保镖,尚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不安,所以茉莉一定是尚心目中武功最高超,手段最强悍,心思最缜密的合适人选。宿哥哥说尚手下能一以当百的人如过江之鲫,那么这个茉莉就应该属于那种以一抵万的人才。可是今夜他却轻而易举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弃我而去?这怎么能不令我怀疑他蓄意失职?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怨恨,只是好奇,“如果你没有离开的话,或许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缀以珠玉的锦锻束腰在背后稍微使力收紧扣上,我哎哎哎的弯下腰连声呼痛,疼的差点横尸在茉莉的怀里。

“看你倒霉我高兴!”头顶上的某个心如蛇蝎狠毒辣的人妖手下不停的为我披上斗篷,幸灾乐祸的咬牙道:“你这水杨花的女人本配不上小尚,你就是小尚的毒,小尚的痛苦。可惜,你却怎么也不死。”

拉过高高的圆枕靠在我的腰上,他又蹲下去把我的鞋子套上。“所以你最好去死,马上就死。”

一切搞定,大功告成。叉腰而立指着我咒骂的艳妆毒舌不知为什么让我又气又想笑。他处处以夏侯尚为本位的思考模式真是幼稚的可笑,执拗于单纯的直觉好恶,却任的忽视掉可能为尚带来的巨大麻烦……这臭小子,好想打他两耳光痛快的大骂他几句解恨。转念一想,日后自有人去修理他,此时又何必置气,他辜负的又不是我的信任,是他走眼错托了人。

思及此,我浅浅一笑,柔声细语道:“原来夫君爱我的心竟是这般拳拳真挚~你这样说,我很感激。谢谢你的坦诚,也谢谢你对夫君的心意。

打人何须打脸,何况我这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打不动皮厚的毒舌,小小的逞下口舌之快就算了。

“你!!厚脸皮的女人!!”果然他横眉毛瞪眼睛的被我气的直跺脚翻白眼。

茉莉正来回跺脚无处发泄,宿哥哥推门进来了。照旧无视茉莉的存在,他边走边道:“我已在绾鸾殿请下秘医了,你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说着,趋身便要抱起我。

“等等!”

“等等!”

和我异口同声拒绝的茉莉动作比声音还快的瞬步挡在了哥哥的前面。宿哥哥眉头微蹙,不耐的横了眼他,“滚。”

正在气头上的茉莉也不甘示弱的回讽刺假笑道:“讨厌~~人家都说只认识‘乱’字的说,殿下未老先衰,好健忘~~”不待宿哥哥发火出手,手帕朝他的脸上一扑,趁哥哥偏头躲闪,转身已把我抱在怀中。

“她是夏侯尚的心肝儿老婆,自然要回侯府去,殿下瞎心个什么劲儿~”

我见宿哥哥面色不善,忙强打神,笑道:“茉莉说的没错。我还是回侯府比较好,而且茉莉也通医术,这些小伤难不倒他的。”

宿哥哥还欲说什么,见我连连摆手浅笑,豁然顿悟我执意回府的深意,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想说的话最终在唇边化成一抹苦笑。

“既然如此,我去给你准备马车。”

貌不惊人的黑色沉木四驱马车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专为皇室贵族设计的构造能大大降低刺客袭击的成功率,随行护卫三十余人,一色的靛衣骏马,铜面青剑。是宿哥哥的专属内侍。

令茉莉先上车把座位铺盖柔软,宿哥哥理所当然的接过我抱在怀中。黎明将至,东方既白,藕合色的天光清清冷冷的孤傲,西天的月变的小小的,皓光青白,就要融入天幕之中。

我歪在哥哥的前,昏昏沉沉的长舒一口气,早期的鸟儿仿佛在呼应我似的在枝桠间叽叽喳喳的蹦跳,城南醇厚绵远的晨钟响了第一下,忽然感悟到发生的种种就像是枯叶飘卷、残云散却,似梦非梦。

“瑞凰,”宿哥哥附在耳边低低的唤道:“你睡了?”

“没。我要回家睡……”

“……睡吧,我下午去看你。”

“好。”我闭上眼软软懒懒的乖乖应和。

宿哥哥小心的把我交到茉莉手中,就下了车。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

迷迷糊糊中听见宿哥哥压低了嗓音的对茉莉说道:“保护她。否则夏侯尚也不会好过。”

我打了个冷战,更加偎入茉莉怀中。马车徐徐的开动,粼粼的车辙声掩盖了外界的清风薄露,晨语曦歌,也掩盖了我们的。

“茉莉,你要保护我。”我抱着他细细的腰肢,口齿不清的呓语道。

“…………”

“茉莉……你要保护我……”

“茉莉……你要保护我……”

“茉莉……”

“麻烦的女人。”

好听的绮丽嗓音不悦的咕哝着。认真的把斗篷的四角掖了又掖。

渗进马车的晨雾有点凉,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番外误终身

“爹,你和娘是一见钟情的吗?”

“啊?!”

明艳而不炽烈的申时,阳光懒洋洋的打着呵欠,正是夏侯山老将军陶冶情,颐养身心的时候。游廊下种着各色牡丹的庭院中间,有一棵百年梧桐,大且厚重的叶子郁郁葱葱姿如华盖,在牡丹环绕伺的石英石小路上,投影成一片天然的“凉亭”。

斑驳的树荫下一张蟠龙御浪的花梨木大茶桌,三张凤凰衔花的花梨镂空木墩儿,旁边一个小小的火炉上驾着一盏银壶,正咕咕咕响的冒着白雾。

用素白的棉帕垫着执起滚开的银壶,略等了等,便回旋斟入紫砂壶中,醒第一遍茶;滤掉水,又执壶缓缓注入八分满,待茶叶浸润透了,转倒置茶海中,再斟出三小杯来。

夏侯山拿起其中一杯欲先献给亲亲夫人,抬头却见她已飘向廊下赏牡丹去了,他痴痴的望着夫人的背影,口一阵燥热: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那雍容雅姿态都会让他喝醉般的眩晕……他傻笑着,转手便把茶递向端坐在对面的儿子。

但是茶空悬了半天也没人接去,奇怪的撇过头,却见平日里龙行虎步,雄姿昂昂的儿子此时却怔怔的望着牡丹花丛发呆。

“咳咳!”

“啊,爹。”仿若从梦中惊醒般,夏侯尚回过神的慌忙接过茶去。

奇怪于儿子的无故走神,便问他方才想什么了?原以为是述职的过程出现纰缪,或是在朝中遭遇了棘手的人物,熟料,他却恍惚的一笑,举起茶嗅了嗅茶香,眉眼挂着一抹淡淡的羞涩。反问了他这个羞人的问题。

你和娘是一见钟情的吗?

老爷子的脸腾一下的红的透亮,慌慌张张的仰脖灌下一大口热茶掩饰,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和喉咙,登时如烧到了尾巴的猫似的乱蹦,手舞足蹈的直扇舌头,瞪大了眼,咿咿 呀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你和娘到底是不是一见钟情的呢?”年轻的上将军大人完全看不懂硬汉派老爹羞答答的苦恼,不依不饶的追问。

儿子认真求教的眼神让他无所适从,无所逃遁。老将军涨红了比开水还烫的脸颊,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得到肯定答案的夏侯尚顿时神高涨,“这么说,我是极有可能继承那方面遗传的了……那么爹,你们两个是谁先钟情对方的呢   “当然!!——”老头子鼓足腮帮子,牛眼圆瞪的生硬哈哈大笑:“是你娘啦!当时你爹我玉树临风,潇洒不凡,风靡万千少女~你娘她爱我爱的不行。哈哈哈哈!”

“是这样的吗?”

一个雍容娇懒的笑语自老头子的背后柔柔的响起。

“当然!!”犹不知死活的老头子笃定的点了点头,又突觉不对的霍地跳起来,正和宝香韵然的老婆大人照了个对脸。

“……呃,夫人!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夫夫夫夫夫人,你要听我解释!拜托!拜托先把拳头收回去好咩?!!不要发火啊!!啊啊啊啊!!夫人!夫人!夫人!我错了!我错了!饶命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呈漩涡状盘亘在梧桐树左右。孱弱的夏侯山老将军被美艳温柔的将军夫人拎着脚踝,强迫玩了几百圈的人力风车小游戏。最后一个高高的抛甩,可怜的老头子被残忍的甩到树尖上做挂旗。

拿帕子拍了拍手,连一发丝都没乱掉的美妇优雅落座,执起一杯茶,先凑近鼻端轻嗅了嗅,才小小的抿了几口。把杯子握在手里,她眯着眼笑觑了儿子半天,打趣道: “我说,傻儿子,你终于开窍了,开始对风花雪月有了兴趣,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不,没有的事,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哦?只是好奇吗?”夏侯夫人浅浅一笑,讳莫如深。

才不要告诉别人。那个撩动了他沉寂多年的心池,让他怦然心动的,只属于他自己的美妙感觉。

夏侯尚兀自托着腮,呆呆的望着盛开的牡丹发懵,眼里反反复复的浮动着一个人的倩影,再也容不下别的。

初见,不过遥遥的一瞥,朦朦胧胧的仿佛隔着一障浓雾黑纱,飘渺的近乎虚幻,遥远的可以无视。那是三年前的重阳国宴上,她依旧是一首无法企及晦涩难懂的诗,也是首平淡无味到不必浪费时间去解读的诗。

她端坐在最角落,和偏殿的皇太后在一起,不言不语、面目模糊。或许是皇太后的缘故,只觉她那里无端的一抹荒凉与悲悼,寂寂如烟。

他同其他的臣子一样,无暇分心去关注她。攫取了他所有视线的,是围坐在皇帝脚下的那几位光芒四的尊贵皇子。

一见误终身。

真象戏文里演的一样。有缘的人总会机缘巧合的相遇。

他是从不走那条路的。因为来的早了,离他单独觐见的时候还早,所以引领太监才带着他绕琅台水曲多走了走,观赏莲色垂柳,打发时间。

而她每天也只有在这个时辰才走这条路。为父亲烹过早茶后,通向上书房的路。

水榭回廊细细长长,曲曲折折,只有这一条。

她往西去,他向东走。不期然,相遇。

那时,他只觉有什么冲破了粉白旖旎,绿萍涟漪的莲荷之光,使波光滟潋的清湖都黯然失色——那是萦绕成一团的甜甜的,正缓缓融化氤氲成尘的,是青帝的风。亦是,少女的味道。

他诧异于一个人的气场竟能篡夺山水花木的风姿,于是他好奇的举目凝望:回廊几折外,一个素装少女正徐徐走来。

像是被巫术蛊惑了一般,他一阵恍惚,竟然出现幻视的看到那少女的周身有无数的七彩花瓣缓缓飘落。花神?!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幻象已然消失。

只见她侧头不知和谁说话,他才发现她的身后原来还跟着八位侍从。而她显然也看到了他,不禁停了脚步,远远的打量起他。

四个大侍,四个随侍,加之她的相貌年纪、衣带配饰,他立刻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他抢上前去行礼,她忙令他免礼。嗓音如珠玉滚盘,空谷莺啼,让人心池荡漾。他站直了腰,近乎热切的仔细端详她,微笑的少女像是一朵由琉璃雕琢而成的清澈剔透的水晶花,有冰雪之骨,琼瑶之态。

她问了好多可爱的问题。歪着头等待回答的样子极像一枚半透明的粉色糖果,没有防备的无辜眼神就在他的眼前不停的引诱着他,他好想一口就把她含在嘴中,恣意品尝。口莫名的躁动,像是有支鼓槌在心房上咚咚咚的不停敲打,血脉里巨大回响让他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最令他悸动的是,她不像其他人世俗于他坚毅冷硬的外貌,钢铁无情的名号。她竟能与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他的柔软眷恋。

她,有一双慧眼。

他定定的凝视着她,可能是被他过于热烈的视线吓到,她匆匆道别。

公主!

他下意识的喊住了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突然舍不得。

他向她发出邀约,虽然他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空想的梦,但是听到她干脆的回答,他还是忍不住的雀跃。

直到她走远,他才知道,她就是那位出生时天有异象的瑞凰公主。

那个传闻中,默默无闻,无所建树,面目模糊的,草包公主。

她才不是草包。她是他见过最聪慧最美丽的少女。夕阳下的牡丹妖娆吐香,茗茶早已凉透,寂寞梧桐树下独坐的少将军托着腮恍惚的笑了又笑,如果还有下次,即使被当作厚脸皮,他也要毛遂自荐的接近她,和她说一说,家乡的故事,和,他的故事。

74黑锅的不要

一直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在一个模糊的梦魇中载沉载浮,心中辗侧难安,急迫又惊恐。铅重的身子仿佛压不住棉絮般脱了壳的灵魂,我软绵绵的趴在床上,沉酣不醒。

似梦非梦中,似乎有谁为我上药喂药,衣衫上淡淡的艾草香,小时候的味道;陆陆续续的许多人进来了又出去了,额头上,手心里,床榻边残留着他们温暖的气息,我费力的睁了睁眼,眼帘里影影憧憧的都是些灰白的浮光。

似乎有一个人在梦中执起我的手,紧紧的攥在他糙的掌心里,又在耳边低低的诉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话语化成一股悲伤的小溪流入我的梦中,载满着他折损的骄傲和无望的爱情……心酸酸的,悲伤在梦中肆虐——我看到年幼的自己,仰望着挂在高高的紫藤架上断了线的风筝,难过的哭泣……我努力的蹦跳再蹦跳,胖胖小小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那只心爱的风筝,于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红肿,喉咙嘶哑……

“公主,渴了么?要不要喝点水?”耳畔有个轻轻冷冷的声音温柔的问道。

“唔……”我嘤咛着,挣扎着睁开眼睛。

“公主,你醒啦?头还晕么?”那人了我的额头,“还好烧退了,来,喝点水润喉吧。”说着,便有一勺凉水湿濡了干涸的嘴唇,我忙张开口,大口的吸取甘甜来滋润我如火灼般的嗓子。那人非常有耐的一勺接着一勺的喂入,我贪婪的啜饮,昏聩的神智也渐渐变得清晰。

摆了摆手示意够了,那人又扶起我,拿过靠枕垫在腰后让我倚着。

“感觉舒服些了么?”

“嗯。”我胡乱的点点头,又突觉不对的忙抬头看去。

“紫扣?!”我吃惊的半张着嘴,本来还呆呆的脑子此刻更是一阵晕眩。

紫扣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还是那个待字闺中的绾鸾殿公主?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长梦,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我急切的四望看去……南北通透的阔朗格局,对比强烈的黑金白的布置,还有围在床榻周围的八扇白玉冻石屏风——是夏侯府邸的明朗风格。

我绝望的倒回靠枕上,便听紫扣冷冷淡淡的道:“公主见我不高兴么?这般的失望?”说着又拧了温毛巾来为我擦拭脸庞。

这丫头,许久不见还是冰雪一般的冷,不见半点热度。

我嗔了她一眼,“怎么会,我想你还来不及,只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真的是吓一跳,我以为夏侯尚再也不会让绿袖和紫扣回到我身边了呢。不只是因为她们是谁谁谁的“眼线”,而是单纯的就我离开星泉侯府的这件事,便足可以让暴怒不已的尚迁怒于她们继而怀疑起她们的身份和目的了。绿袖,是我用驻守参军方红泽给缠住了;而紫扣……又是我让她留下来代为治理侯府的。我任的出游又被禹苍掉包,却没有被人发现其中的诡计……发生的一切,又能怪谁?

“半个多月前当我接到夏侯将军的通知,要我回帝都伺候公主的时候,我也是吓一跳呢。”紫扣淡淡的笑了笑,迎着我诧异的神情说道,“将军大人的信笺上说‘前事不究’,要我和绿袖即刻启程,回府重新侍奉公主。因为绿袖身子不便,所以我先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再过几日,绿袖也该到了吧。”

尚……我不禁低头叹息,原来我的不安他统统都懂。经历了那么多,除了绿袖和紫扣我无法轻易的去依赖任何人,侯府人虽多,却没半个知心。于是他便不计前嫌的召回了她们。尚的体贴和襟一再的让我感动,也愈加的让我愧疚。

勉强的打起神,笑道:“回来就好,有你在,我很高兴。绿袖身子不便,是病了么?”

“她倒没有病,到时公主一见便知了。”紫扣促狭的卖了个关子,不说。

她吩咐门口的小婢去准备膳食和洗澡水,又折回来挨着床沿坐下,一瞬不瞬的端详我许久,我忍不住的笑问她看什么,她却一脸严肃的叹了口气:“公主变了。我以为公主会幸福,可是公主却憔悴了。紫扣得知能再度侍奉公主,感激欢喜之情难耐,日夜兼程的赶回,不想见到的是公主躺在床上憔悴受伤的模样……无论公主相不相信,公主昏睡这五天来,紫扣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替公主分担……”

我忙拉过她的手,真心笑道:“紫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同我的姐姐一样。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公主……”紫扣深深的凝睇着我,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情坚定起来,“公主此番遭劫,我也隐约知道些缘由。夏侯将军说‘前事不究’,我很感激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当初公主想出去游历,我没有听从‘他’的命令监视你,而是放任公主自己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违背命令,我遵从公主的意愿希望公主能在枷锁之外寻得开心,谁曾想那也是我今生最离谱的错误。而今公主平安,是天佑,是万幸。紫扣惶恐,唯此残生侍奉公主左右任凭差遣,赎我罪孽。从今往后,紫扣的主子就只有公主一个,请公主还把紫扣当作以前的紫扣般信任吧,紫扣不会再让您失望。”

我怔了怔,忽而释怀,用力的握紧她的手,我俩相视而笑。我以为素冷清的紫扣一辈子也不会对我展露热情。原来我错了,紫扣一直是个感情强烈的人,她心思敏捷,仗义慷慨,热情如火。

人的心,是世上最难懂的,也是世上最易懂的。就算她是某人安在我身边的卧底,但我俩十年情谊,我从未怨恨她,她也从未暗算我。

只是事到如今我还是很好奇,“你说的‘他’是谁?”

紫扣神秘一笑,摇了摇头,并不说破。

“哎!~~~”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如此,那么紫扣,快给我上饭吧,如你说的,我傻睡了五天,都要饿死啦~”

…………

饭食是粳米粥和各种细的小菜。虽然香气扑鼻,吃到嘴里却没什么味道。我小口小口的啜着,听紫扣讲述我昏睡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几天,我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身上发烧又频频虚汗,强灌了几碗药下去才渐好。期间,里的亲人们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手中握有权利的几个哥哥姐姐稍作探视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帝都;皇后和贵妃们坐了一下午见我还没醒便也唉声叹气的回去了;不争气的皇帝老爹和小十二爷俩儿则好没体统的扒在床边哭哭啼啼的不肯走,最后还是宿哥哥看不过去的给硬架了去;而尚在那日的清晨便赶了回来,站在屏风外,呆呆的望着昏睡在床上正由紫扣擦药的我,不言不语的守了一夜……

我听过紫扣的陈述,口中的饭菜更加无味的近乎嚼蜡。唉……事情闹大了,几乎是人尽皆知。这下又不知会演变到什么地步,无法收场。

紫扣见我没什么胃口,便撤下了饭菜。漱过口,吃些补气的丸药后,又扶我泡了一个温泉澡。

正伏在软榻上让紫扣帮忙烘干头发,只听咣咣铛铛一路的碰撞磕绊,靠进东侧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响,敞开了半边……先是一条缠着厚厚棉布的长腿“咣”的一声硬邦邦的摔了进来,跟着是一条用木板固定着吊在脖子上的右臂,“他小娘的!!”伴着一句咬牙的咒骂,有人侧着身子勉强的支撑着一随随便便用树绑成的应急拐杖,拖着另一条软趴趴的长腿费劲的挤了进来。

“呦~~起来了吖,我还以为你死翘了呢~~”

来人的一颗脑袋包在三层又三层的白纱布条之下,露出两轮紫黑色浮肿的眼圈,他端着肩膀,偏又爱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一抖一抖的斜眼瞅人,即使嘴巴也被毫不客气的包裹起来,还是堵不住他不饶人的恶毒嘲讽。

我眼前一亮,心情大好,掩唇幸灾乐祸的假笑道:“哎呀,原来是茉莉呢?啧啧,你怎么搞成这样?该不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假山摔的?断了几骨头?”

不用想也猜的到是谁下的“毒手”,我明知故问的挑衅她,茉莉虽然气恼却因为漂亮的脸蛋严重走形而做不出鄙视的表情来。他哼哼的冷笑几声,撑着拐杖一步一蹭的了把椅子坐下,姿态依旧傲慢。

“你眼睛瞎啦,断了几你还看不出来?装什么傻,我这样都是拜你所赐!等我好了的,一定要把这笔帐都从你身上一一的找回来!……哎呦!!”

不待他话音落定,紫扣执起一面铜镜便劈头盖脸的朝他飞了去,茉莉躲闪不及,正中脑门。

“小娘养的!小贱人!作死啊你!”茉莉颤巍巍的着瞬间肿起的脑门,气的破口大骂。

紫扣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闭嘴。这不是卑贱的人妖能嚣张的地方。麻烦您找太监玩去。”

“什么?!人妖……太监………喂!小贱人!你不想活了是吧?!”茉莉危险的眯起眼睛。

“不想活的是您吧?老人妖。”

“你!!不能原谅!”茉莉撑着拐杖霍地一跃而起,咬牙切齿的便要发难。

而紫扣也悄悄的拾起一长片滚热的暖石握在手里,蓄势待发。

我无力的揉揉额角,头痛不已。

忽然,茉莉警觉的侧耳听了听屋外的声音,顿时手忙脚乱的慌张起来。

“啊啊啊!!惨了惨了,后门在哪边?后门在哪边啊?”他拖着木头般的腿,如没头的苍蝇般一蹦一跳的焦急乱闯。

“在那边……”我指了指百宝阁后面,茉莉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慌忙逃窜。路过我面前的时候,急急的叮嘱道:“千万别和小尚说见过我呀!”又狠狠的瞪了紫扣一眼,闪出了后门。

我莫名其妙的还点着头,正门猛然被大力推开,“瑞凰——”站在光线里的夏侯尚远远的望着我,放松的笑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眼前。

紫扣见他来了,福福便悄然退下,把独处的空间留给我们。尚挨着软榻单膝点地的蹲下,执起 的手急急问道:

“听说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别这样躺在水边,忽冷忽热,容易着凉……”说着便从榻旁的软藤衣隔上拿过一条帛毯裹住我。

我轻睇着他,抿嘴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很好,长长的一觉把什么病都睡跑了,方才刚喝了点粥,肚子好饱,气力也都回来 呢。”我伸出双臂做了个健壮的姿势,嘻嘻笑道。

“……”尚默默的凝视着笑靥如花的我,没有说话,虎目里的流光渐渐黯然沉没,“……是吗。 样就好。”他才低垂下眼眸浅笑附和,微扯的唇角却无端的苦涩。

“尚……”

这不是你的错,请你不要自责。咽喉仿佛被扼住了般无法呼吸,强烈的伤感淹没了眼眶,使我几乎哽咽。伸出的手在接触到他铜金肩甲的瞬间,犹豫的握了握,最后还是轻轻的搭上了他宽厚的肩。

钢的甲胄还未来得及冰冷我的手掌,他却突然环住我纤细的腰肢,把我紧紧的箍进了他健壮而有力的臂膀中。

“都怪我,如果我小心点的话……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保护好你,我真没用!”腰肢上的猿臂越箍越紧,男人低垂的头颅紧紧在我前,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醇厚而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闷闷的带着鼻音,说不出的怆然。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滴的掉落在他的发髻上。我轻抚着他,强笑道:“不要这样说,尚。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停的带给你麻烦。如果当初在金銮殿上没有任的要求嫁给你的话,……那该多好。”

“傻瓜,我从没后悔那天的选择,”他叱责般的闷声笑道:“瑞凰,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毛遂自荐的冲在第一位。然后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外桃源里生活一辈子,就我们两个……”

说着,他猛然抬起头,双眸熠熠生辉的望着我,擒住我的双臂,期盼而急切的说道: “我们远走高飞吧!远离世俗的烦扰,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笑了,“笨尚,你是大将军啊,帝国的天之骄子。”

“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帝国将军,还有公主的头衔,我们统统放弃!全都不要!”他热烈的靠近我的脸庞,“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种地,你做饭,我俩男耕女织,做一对普普通通的贫贱夫妻,然后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最后为我们养老送终,我们生同衾死同……好不好?”

“…………”心尖上像是被一柄锋利的刀凌迟,疼痛的几乎要蜷缩成 团尘埃,明明想笑却抑制不住的哭泣,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用力的点点头,“……好。”

他直直的凝睇着 许久,热烈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缓缓的松开了手,滑坐在身旁,摇了摇头,抚额自嘲的苦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

难言的悲伤自他的身体里一丝丝的流淌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瑞凰,我很害怕,”他说,“我从没当过逃兵,即使面对死亡,我也从没畏惧退缩过。可是现在我很害怕。他们指给我几条路,但 只看一条。我想走下去试试看,又害怕的要命,我怕失败,我输不起,我很想逃,却又无路可逃。瑞凰……”他从指缝里疲惫的望来,模糊了坚毅的容颜,语调不安又仿佛在期翼什么,“……你会支持我么?永远的站在我的身边支持我?让我做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我不知道夏侯尚会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助;他一直是刚强的代表,顶天立地的存在。是我害他如此!巨大罪恶感一点点的腐蚀着我,让我无法正视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害怕什么,也知道他向我寻求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现在,我只需向前小小的推他一把,斩断羁绊的话……不行!不行!我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如果斩断了它,也就同时斩断了父亲和哥哥的臂膀,他们正在筹划什么我心知肚明,这么做只会伤害到他们;而且我也差点忘掉了尚的本,他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才是!他所畏惧的不是强大的对手,而是一个不确定的承诺。

现在是他指给了我两条路,让我来做出选择。

我没办法抛弃家人,没办法离弃眼前这个男人。

我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我是你的妻子,尚。”我轻柔的,又无比坚定的说道:“只要是你的意愿,我永远也不离开。”

夏侯尚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用力的抱紧我。

我闭目听着他膛里的心跳声,一阵难过。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给他一个完整而真实的承诺,卑鄙的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尚,请你原谅我的懦弱。

时光静静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夏侯尚叹息一声,低醇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果断。“至于十三的问题,我想和你说一下。”

“夫君不必 ,”我截住他的话笑道:“我相信夫君,所以也相信茉莉,他还是我的贴身保镖。”

他闻言唏嘘一笑,感慨道:“如果十三听见你这样说,他应该羞愧的自裁去。这个不着调不成器的家伙,真让人生气!”

“他也得到了夫君惨痛的教训了不是么,吃一堑长一智,应该不会再犯下相同的错误才对。而且,他也答应我要保护我的。”眼前浮现出茉莉惨绝人寰的样子,不觉莞尔,还有那日在马车里他答应我的话,我可是铭记于心呢。

“希望如此。”夫君冷笑一声,把拳头握的吱嘎乱响,“也希望他的骨头能忍受再一次的失职。”

尚, 果然本难易,一不高兴就打的人家生活不能自理,太暴力了。我偷偷瞥了眼他沙包似的铁拳头,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小冷战。

“很冷么?”他又拿过一条薄被体贴的把我包上。

我摇了摇头,笑道:“谢谢你让紫扣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傻夫人, 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怨自己做的晚了。”

“夫君…………”蓦然一腔柔情,口暖暖的。我微笑着靠在他肩上,细语道:“今晚在家用饭么? 让紫扣去准备 爱吃的菜品。”

“不,我马上要走了,明天我回来陪你用早膳。”他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仿佛正有什么紧急的事催促着他。

走的这么匆忙?还要明早才回?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要去哪儿?晚上不回来?”我忍不住的追问。

他一怔,继而笑的温柔,“宿殿下邀我过府叙事,可能会回来的很晚。”

宿哥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俩频频见面?我一惊,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他…还没有离开是么?”我咬唇小小声的问道。

“……”尚立刻明白了我所指之人,他抿紧唇角,沉沉的盯着我许久,才冷冷的开口道:“是的,他应该没有离开。”

“去了哪里?”我有些急切。

“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们正在找。”

消失 ?偌大的帝都他能消失到哪里去?心头慌慌的,顿时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

尚误会了我的情绪,着我苍白的脸颊,冷笑道:“放心,瑞凰,他藏不了多久的,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替你报仇的。”

“不!不要那么做!”我慌乱的脱口而出,惹来尚奇怪的注视,事已至此,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吞吞口水,底气不足的嘁嘁强笑道:“尚,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落在你手里,希望你手下留情,不要伤他……”

不等我说完,夏侯尚霍地站了起来,他倨傲的看向窗外,“我走了。”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提步便走。

“尚!!”我厉声唤道。

他停下脚步,略微撇过头来,无视我的焦急,硬邦邦的哼了声:“男人的事,女人少嘴。”便推门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夏侯尚,你这个大笨蛋!我气的直捶床,眼泪又不争气的掉落,满腹的委屈。

什么“男人的事,女人少嘴”?!青阳不是可以随便教训的阿猫阿狗,他可是真乾国的太子!正大光明的挑战他就是挑战整个真乾国啊!他不怕死,甚至还期待你的挑战呢!尚你脑子一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宿哥哥又不拦着你,坐山观虎,隔岸点火的人防不胜防,我怕酣战后,最终吃亏的是你!

笨尚,我擦擦眼泪,担心不已。你要慎重啊,如果黑锅不小心背上了肩,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75麻烦女人

话不赘余,焦灼的时光依旧飞花逐水的一逝而去,转眼间,已是七月上旬。这二十几天里我一直呆在守卫森严的侯府没有离开,不闻世事,不关风月。

夏侯尚两三日总会回府一次。几次试探的问起青阳的事情,回答我的不是他的后脑勺就是危险眯起的虎目,不冷不热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使我不安。于是渐渐的也不敢问起,叮咛他小心的话几次三番的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日复一日,两个谨言慎行的夫妻,愈加的寡言少语。

夜晚安寝,我们各守床榻的一角一夜无话。每每清晨醒来时,他早已走了,空荡的枕畔上没有一丝余温。唯见床头边的黑金铜几上静静的躺着一枝还沾着晶莹晨露的合欢花,悄然绽放,细碎的朝阳从漏窗洒入内室,洒在黑色几案上的那几团绯红色的绒花上,分外的娇美可爱。

里的家人们也陆续来过几次,皇帝老爹一反常态的没有激动,每一次都微笑着嘘寒问暖,不提其他;而宿哥哥素来少话,只是眉眼间比往日冷酷了几分,让我毛骨悚然。

彗姬姐姐意外的没有回她的封地鹿水,而是留在了帝都。她来的那日天空霾,淅淅沥沥下来半日的小雨。我伏在她的怀里痛哭了一场。奇怪的是她没有捶足顿的破口大骂,也没有暴跳如雷的拔剑乱挥,只怜惜的一遍遍抚着我的脑袋,微笑着凝视着我的美眸里说不出的哀伤。我豁然明白了,原来生活的不如意满腹委屈的人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呢。我自顾自的宣泄自烦恼,可是彗姬姐姐遭遇的故事或许比我的委屈十倍?她懂我,亦如我懂她。于是静静的回拥她,无言的安慰了她好久。

三日前,彗姬最后一次来看我,美艳的脸庞分外的苍白,我担忧的询问她的健康,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央我为了弹奏几曲。她闭眸端坐在袅袅的焚香中,静静听了好久,神情有些疲倦。

绿袖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出现我的面前。我吃惊的盯着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半天没有合上嘴。绿袖一脸愠恼的叉着腰,挺着她的大肚子以下犯上的连连顶了我好几下,恶狠狠的控诉这都是我干的好事,直跟我讨她未来儿子的养育费。我忙点头不迭痛快答应,同时也由衷的膜拜那位方参军手脚之快、狠、准。

还有天天和紫扣绿袖吵闹不休的茉莉。我不得不怀疑起茉莉身为人类的身份!爱胭脂又爱须眉的非正常妖异男子单就其美丽容貌来看,或许他本就是一个修炼成形的千年妖怪也说不定。因为恶劣的失职而被暴怒的夏侯尚狠狠教训一顿的茉莉浑身上下的筋骨十之有五都被残忍的折断!这样严重的伤势对于正常人来说无疑会因骨骼无法痊愈而落下终身的残疾;就算没有残疾,近乎于瘫痪的残破身子想恢复正常的行走起码也要百天以上,可是这只妖怪不过半月便捏着彩绣的帕子生龙活虎的在侯府里穿梭招摇起来……

绿袖的到来,对茉莉来说是不幸的事,因为又多了一个“欺负”他的“贱人”。对于绿袖加诸在他身上的频频暴力,他敢怒不敢言的只能竭力忍受,没有报复。因为按照他的话说,是这样的:“孕育是神赐给女人最神圣最光辉的任务,也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所以即使那个孕妇是个‘贱人’,肚里怀的也极有可能是个没长屁眼的畸形儿!我还是要尊重她,忍受她,原谅她,这也是尊重作为‘女人’的自己………………等这贱人生完孩子的,我要她不得好死!”

多亏了他们整日里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喧闹的气氛让我有时恍惚间以为回到了绾鸾殿,很轻松。虽然紫扣和绿袖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问起我这一年的遭遇,我每次都嘻嘻笑着遮掩了过去,一点也不想忆起那些疼痛而混乱的故事。就这样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强 笑着一天天挨过。

这一天天气炎热。错午,吃过饭,正要午睡。只见紫扣用比平时较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公主,光明府大总管求见。”她匆忙福了下,呼吸微微的急促。

大总管?彗姬姐姐的第一心腹?光明府的实际掌权者百里大叔,如同是彗姬姐姐父兄般的人物。他有什么急事竟找到目前形同是禁地的侯府来了?

“快请!”

不一刻,一个身着银衫利落打扮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殿下!!”他还没站稳便急急的噗通跪下,未语先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快站起来说!”我忙扶起他来,莫名的慌乱。

他红着眼圈,稳了稳情绪,向左右瞥了两眼。我会意,忙令左右闲杂人等退下,只留紫扣绿袖伺候。

待房门关紧,他才簌簌的落下泪来,哽咽道:“殿下,请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她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我震惊的叫道,什么叫“快要不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是驸马爷!驸马爷刚从鹿水来京城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本来好好的,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和主人吵了一架,最后竟动起刀剑来,驸马狠心肠,提剑当就刺了主人一剑。主人不着防,正中口,失血过多,现下正在抢救,医生说是凶多吉少!!我不敢惊动别人,想着殿下素日与主人交好,所以贸然觐见,希望殿下能跟我回府拿个主意,就算主人……主人真的不行了,如果陪她走到最后的是殿下,主人也能走的安详些……”还未说完,硬朗的男子已泣不成声。

“怎会发生这种事……”我头晕目眩的几乎站不稳,从头到脚彻骨的冰冷。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命在旦夕了?!彗姬姐姐。

我强迫自己冷静,费力的咽下惶恐,强作镇定的吩咐紫扣去给我拿件外衣,我们立刻 就去光明府。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正当我手忙脚乱的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绮丽悦耳的嗓音凉凉的响起,我循声看去,惊讶的发现茉莉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空隙钻进了屋子里,正闲闲的靠在朱红的擎柱上修指甲。

他随便的瞟了眼大总管百里,又下低头用锉刀仔细的修理指甲,冷笑道:“这个人虽然没有易容,不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我家主人命悬一线,我为什么要平白说谎去咒她!!”百里又气又急的又落下泪来。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你受人之托谋扯谎,或许你图财害命意欲谋害上主。哼,反正是心术不正。”

百里闻言气的直发抖,直直向我跪了下来,悲声叫道:“殿下!”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急火。只动摇了片刻,便坚定下来,“百里对彗姐姐如同父亲,我相信他!茉莉,你也同我一起来。”

“才不要去,好麻烦的说~~”他嘟嘴不悦的嗲道。

“就算那个彗姬公主真的要死了,又怎地?那是她的造化她的命,因果报应;若她此刻已死了,你就更不用去了,俗话说早死早超生,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我从未这样愤怒过!不待他幸灾乐祸的把那些恶毒的诅咒说完,我冲上前挥掌便朝他修饰致的脸颊扇去——手腕在咫尺间被他捏住,没有成功。

我柳眉倒立,喷火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叱道:

“你可以不去!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人了,爱上哪里便上哪里!只是不许你再诅咒彗姐姐一句!就算这次真的是陷阱,有去无回,我也不在乎!彗姐姐是我最亲的姐姐,你没有资格侮辱她!”

我如一只小兽般狰狞的狺狺低哮,他低首睥睨着一脸激动的我,却笑了。

“你只想到一个‘姐姐’,就忘记了‘丈夫’和‘情人’了?太任可不好哦~”

“你懂什么?”我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为了彗姐姐,我命都可以不要。”

他默默地凝视着我熊熊燃烧的火眸许久,忽然松开了紧捏在掌中的细腕。

“麻烦的女人。”他推开房门率先飘了出去,“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难得我认真起来想要保护你一次的说。”

急掠过光明府曲折幽深的道路,在接近彗姬姐姐卧房的时候便隐约的听到纷纷的啜泣声,心脏骤然揪紧,脚步有些瑟缩。只见卧房外守着十几个清秀少年,有几个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的焦急窥探,其他的四散左右,或以袖试泪,或捶柱咒骂,或扼腕长叹,或仗剑沉思……一片哀婉之色。

我见此情景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着脸,一步也不想迈进,僵立在紧闭的房门外,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被茉莉半拎半推的攘了进去。垂着紫金色流苏的香木床旁围着几个女侍和两个医生妆扮的人,见我进来,忙俯身行礼。

我惴惴不安的走近床榻,躺在金色羽锻上的彗姐姐双眸紧闭,面容安详,一把乌露般的青丝披散,映衬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庞愈发的苍白。

“彗姐姐……”我强忍着泪,轻轻的低唤了一声,声音不可抑止的发抖。她没有任何的回应,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的彗姐姐,还在。

垂手站在床头的百里擦了擦脸上横流的泪水,哽咽的向医生询问主子的情况如何。

一个青衣长髯的大夫闻言捻着一缕胡须徐徐应答:“各位放心,彗姬公主暂无命之忧矣。那剑虽然当口刺入,伤到了肺,却险险的避过了心脉。老夫刚刚给她服用了雪魄丹收住了她的元气,又用固魂金针止住了血,应再无大碍。只是……”他长叹一声,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焦灼的冒火。

“只是什么,大夫但可直言,不要啰嗦。”

他摇了摇头,惋惜的叹道:“只是公主因为失血过多,腹中的孩子可能不保啊。”

“什么?!彗姐姐怀孕了?!”我不敢相信的惊声叫道。

“正是。老夫方才给公主把脉,发现公主已有近2个月的身孕。公主素来身强体健,所以在遭受如此重创下,胎儿依旧安康。可是现下公主气血大亏,如果不尽快打掉胎儿的话,过几日恐怕会反噬母体,连累公主命;但若是贸然打掉的话,又怕公主会伤上加伤,身体再难痊愈。老夫无能,还请列位替公主殿下做出决定,是打是留。”

他话音才落,百里轰然跪在榻边,抚地嚎啕大哭:“5555555……主人太可怜了,结婚十几年无所出,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小主子,却又被驸马爷……5555555,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555555…………”

子里本来乱麻一堆,被他这一哭更是左右为难。我望着锦衾中昏迷不醒的姐姐许久,下定决心的转头问道:“你只需告诉我,哪一种做法彗姐姐会安全些?”

青衣老者捋着长胡子想了想,道:“依老夫愚见,还是拿掉孩子比较保险,日后慢慢调理气血,总比现在以血喂子,虚耗气的好。”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孩子,我只好姐姐安妥。”我必须硬下心肠,彗姐姐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不……我不同意……我要这个孩子……”突然床榻上传来彗姬姐姐气若游丝的声音。

“姐姐!!”我惊喜万分,忙冲过去,执起了她的手,拖着哭腔道:“你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彗姬朝我虚弱的一笑,嗔了句“傻瓜”,又直视着我近乎央求的喃喃重复道:“瑞凰……我要这个孩子,死也要要。”

我看着她毫无光彩却异常坚定的双眼,暗暗咬紧了唇,含泪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我们留下孩子。不过姐姐为了他一定要坚强起来呀,因为是两个人,所以也要两倍的努力呢。”

我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反倒被彗姬宽慰道:“放心吧…小瑞凰,我不会有事的,姐姐一直是最强的……”

我强打神,爽快笑道:“姐姐是大将军,是女英豪,没有什么是姐姐做不到的。姐姐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我猜姐姐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小福星,他一定会帮姐姐渡过劫难,长命百岁的。”

“傻瓜……”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轻扯毫无血色的唇角。长长的吸了两口气,又费力的睁开眼向百里问道:

百里瘪瘪嘴,强忍着泪忿忿的道:“不敢惊动朝廷,驸马爷此刻被关在书房里,让几个银甲少尉守着呢。”

“好,”彗姬又闭上了眼,吩咐闲杂人等先下去,独留我说话。

待人都退去后,她方睁开眼,无力笑道:“瑞凰,姐姐麻烦你一件事。”

“姐姐有事但说无妨。”

“一会儿你替我去书房去见墨九,你和那个呆子说……”她顿了顿,好笑的叹了口气,有些悲伤的苦笑道:“和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你要他好好想想紫藤架下他醉酒的那晚……”

“哎?!是姐夫的孩子?!”我惊愕莫名。印象中姐姐和姐夫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都少的可怜,而且与姐姐私交甚密的男子如过江鲫,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居然是姐夫的?

“当然是骗他的啦。”彗姬姐姐顽皮的伸了伸舌头,奸笑道。

“哎?!!”我又吓一跳的张大了嘴,这样的事情也可以欺骗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或许是他的也说不定……”彗姬苦恼的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追忆的干脆定论,“嗯,决定了,就是他的了。”

“…………”我额头发凉,无力呻吟。彗姬姐姐毫无责任感的任妄为我至今还是无法适应,“为什么呢?”我一点也不理解。既然无法确定,为什么还要给那个伤害她的男人这样的答案?

“因为他想死啊。”

姐姐的一双美眸失神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从未有过的温柔宁静,“他刺我这一剑时心中就抱着赴死的意念了,此番无论我生或死,他都不会再苟活于世。可是啊——”她转过来轻睇着我,温温笑道:“我偏偏不想让他这么容易的死掉呢。”

“姐姐……”

我鼻子一阵发酸,一种难以形容的强烈痛楚揪紧了我的心脏。为什么,看到彗姬姐姐受伤躺在床上时,心里只是担忧和焦虑;而现在明明她在笑,我却难受的想要哭泣呢?仿佛被塞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被压的低低的,小小的,蜷成一团,无法伸展。

我一直以为眼里看到的东西就一定是真实的,狭隘的认定姐姐和姐夫只是一对挂名夫妻。我错了。十几年的夫妻,无论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亲情,同岁月一起静静流淌的,不是一脉东去的清淡流水,而是一潭渐积渐深的羁绊。

眼泪莫名的止不住,彗姬姐姐望着我轻声笑道:“去吧,照我的话和他说。务必让他活下来。你是个聪敏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能让他放弃初衷……去吧,我累了,好想睡觉……顺便请大夫进来,我的口又有点痛呢……”

我擦着泪点点头,又嘱咐她几句好好养伤的话,便起身告辞。

“瑞凰……”快要走到门口时,她蓦然低低的唤了声,我回过身,只见她闭着眼口齿不清的呓语道:“……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可是我很累,下次的吧……下次我们再说……”

出了门把门虚掩上,交代医生几句,才让他进去照看。门外的少年们听闻姐姐没事都松了口气,在百里的劝导下,纷纷散了去。

我让百里带我去见兰墨九,茉莉坚决不同意的哇哇乱叫起来,却始终拗不过我,还是不情愿的跟着来了。我让他们等在书房外,自己推门进了去。

76花恋蝶

“你们在做什么?!!

我暴喝一声,急急的上前小跑几步。书房正中,围成一圈正在的施暴的少年们冷不防的被我的尖叫惊吓,呼啦啦的如脱兔般作鸟兽散状,纷纷跃出南窗逃之夭夭。

我忙搀扶起扑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男子。他试了几次才勉强直起身来,站不太稳的挨着书桌的边沿支撑:褶皱不堪的长衫上尽是灰尘和少年泄愤的脚印;他垂下头,凌乱发顺势滑下肩膀,盖住了他的面庞,他伸出骨感修长的玉白手指,将额前的长发向后拢起,露出一张温润俊雅的男容颜;唇角有血渍流下,他用手背随便的擦了擦;两道色黑而不重的弦月眉下一双碧绿如翡的深目,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睑。

“堂堂驸马居然如此没出息的任人侮辱,你为何不反抗?”我气恼的讽刺道,抽出帕子帮他拭去额头的血,他却一手扯过,自己擦。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反抗。如果他们想替彗姬报仇,欢迎之至。”

泽南第一才子,帝国最古老的大贵族之一兰氏的嫡系小世子,我的姐夫——兰墨九闻

言自嘲冷笑,甚是自暴自弃。

我暗暗的感叹,彗姬姐姐果然没有说错,他的确有赴死之心。

“姐姐没有死。”我带着三分怒气的咬牙道,真想朝他心口也踹上几脚,为姐姐泄恨。

“她没死?!”他震惊的瞪大了绿眸,随即又回复了一派儒雅书生气,缓缓笑道:“她本就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女子,又怎会轻易死去。”长舒的语气不知是慨叹还是庆幸。

“没称了你的愿,很失望?”我恨恨的瞪着他。

兰墨九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我冷哼一声,“虽然姐姐暂且无恙,可是能不能撑到最后为未可知,大夫建议姐姐拿掉孩子安全些,可是姐姐却执意不肯,宁愿拿自己的命多担风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兰墨九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圆瞪的翡翠双瞳似乎能喷出两

团妒恨的绿光来。

“当年她与我起誓,除非兰家骨否则绝不生养!可是如今她却背弃誓言,怀了那个鄙小人的孽胎!……瑞凰,你知道我这驸马当的有多窝囊,当年只为她一句‘结发恩爱永不离’,我忍受她的朝三暮四,默默等待至今。呵,原来一切都是空。她一直都在欺骗我!”说道激动处,竟呕出几口鲜血来。

我暗叹一声,满腔的愤懑蓦然消失,心中有所感触,不禁为他悲悯。罢罢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姐姐和姐夫他们两人故事中的曲折离奇,不是我能够臆断理解的。如今尽快完成姐姐的托付,尽了情分吧。

我搬了个圆墩过来,扶他坐下。语气缓和了许多的柔声道:“姐夫今日忤逆犯上刺杀皇族,本应立刻把你送入天谪府依律查办,但是却没有,姐夫可明白其中深意?”

“自然明白。”他苦笑一声,“兰墨九早有觉悟,那一剑下去,彻底断了我们夫妻之

情,前缘之盟。公主不必催促,今夜我定会自我了结,偿还罪孽。只是……只是墨九还有

一个不情之请,我死后能否将我葬在这光明府中?……”他越说越悲,几乎哽咽,但还是

硬撑着,期待的望着我,湖水一样的深目泫然欲泣。

我哭笑不得,“谁逼你去死啦!姐夫真是多虑了。之所以没有把你送入天谪府是因为

姐姐不允许,她说,这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父亲……而你就是他的父亲。”

“…………”兰墨九的脸色倏地变的很难看,“她还想我认那个野种为王位的继承人

么?”

悲愤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突然转过身抓起书桌上的一尊麒麟兽的铜镇纸二话不

说便朝自己的天灵盖狠命砸去。

“姐夫!”我惊声尖叫,慌忙跳起去夺,却晚了,只见一汩鲜血如小喷泉般从他的额头上喷溅出来,流了满面。

“你这是做什么!”

我慌忙用帕子压住他的伤口,他却一把推开我,悲声大恸:“让我去死!哀莫大于心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举起铜镇纸又要砸。

“姐夫!!”真是太难沟通啦!我一头黑线,扑上前又与他撕扯,忙高声叫道:“那个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啊!!”

“……什么?!”满脸血污的男子震撼的瞪着我,张口结舌。

我趁机夺下镇纸,嗔了他一眼,抿嘴轻笑道:“姐姐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想想紫藤架下醉酒的那晚。”

男子闻言绞尽脑汁的皱眉回忆,表情渐渐的从不可置信转化成将信将疑,然后豁然开朗,最后喜形于色。

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磕磕巴巴的连不成句子:“这这这么说,那个孩子是是是是是……”

“你的。”我肯定的点点头。“姐姐从不屑说谎,孩子一定是姐夫的没错。姐姐深知

姐夫的个,怕姐夫轻生,所以特地派瑞凰来,说明真相。瑞凰虽然痛恨姐夫的所作所为

,但是如果孩子没有父亲的话就太可怜了,看在未出生的小外甥面上,希望姐夫能摒弃前

嫌,和姐姐恩爱相守。”

一席话说完,兰墨九呆愣了半响,突然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他颓然滑坐,掩面痛哭:“原来是我错怪彗姬了!当时为什么没有听她的解释?!我差点杀死了她,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冷眼旁观,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彗姬姐姐希望他活着,即使是用欺骗的手段。我不知姐姐和兰墨九能走多远,脑子里蓦然浮现出那日百叶华斋里咬牙怒骂“妇妇”的禹莲……但是只要是姐姐珍惜的东西,她就一定不会放手的。我只能说祝福。

“我要见彗姬!”痛哭的男人猛然蹦了起来,“我要向她说对不起。我这样对她,她

还记挂着我……”

我拦在他身前,“姐姐现在昏睡中,医生说这几天很重要,需要静养,你去了也没有用,还是先包扎下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吧。”我看着他不停冒血的额头,皱眉建议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彗姬不可以有事!她不可以有事!……我、我还没有告诉她

我爱她。”他似哭泣般的笑了笑,碧绿的眼眸里再看不见别的,跌跌撞撞冲出门,奔向萦

萦牵挂的人那里。

我怔怔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怅然所失,心中一种荒凉的滋味。因为彗姬姐姐,也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自己。

他不会再伤害彗姬姐姐了,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等一下再去照料姐姐吧。正发着

呆,一阵风自大开的南窗吹进,把书桌上的一叠白纸吹散了一地。

我走向窗户,拉住两侧的窗棂,正想关上窗。突然只觉腰身上一紧,象是被什么东西缠缚,我低头一看,连着腰身的一条黑色长绳一直远远延伸到窗外的某处!

“茉莉!!”

我只来得及尖叫这一句,便天旋地转的被扯飞了出去。

绳子那段的人使了个巧劲,一抖绳子,便把我收在他的腋下夹住。

耳畔嗖嗖嗖的风响,眼前飞速的晃动着绿色,原来他是以树桠为落点,施展轻功在树

木间跳跃飞滑。

我正酝酿着呼救,脚踝上又一紧,跟着身体骤然一沉,差点被人从反方向拉回。

劫持我的人被迫停住了脚步,抱紧我,与后面追来的人遥遥对峙 。

几乎是瞬间追来的茉莉亦稳稳的站在树的枝头,一手攥着一条白色的长绢,另一头正

牢牢的缠在我的脚上。

“呦~~一肆,你不是不近女色的么?怎么又抱着人家大姑娘不放手呢?”掩面假笑

的茉莉美人嘻嘻娇笑,袖子后的秋水双眸,目光凌厉,暗含杀机。

紧扣住我腰肢的,被茉莉称作“一肆”的蒙面黑衣男子,相较于茉莉的妩媚放浪,他

冷酷的如一陀寒冰,又安静的如一方顽石。

他陌生而疏离的瞥了茉莉一眼,手指利落的凌空一挥,如刀刃般锋利的指风瞬间齐齐的斩断了缠在我脚踝上的白色长绢。

骤断的力道让茉莉微晃了一下,他冷哼一声,俯身踏着树枝风驰电掣的斜飞而来,袖袍一甩。

我只觉眼前几点红光打来,高大的黑衣男子略侧身,单臂一扬,几声“叮叮叮”的脆响,被茉莉当作飞镖的几朵殷红木棉花便一一被他弹了下来,轻飘飘的从我的面前飘落。

我怔怔的还在看着随风荡漾的花朵,茉莉绮丽的嗓音却已在耳畔软软的响起,“好讨厌哦~~不喜欢人家送你的花么?”他拽住一脸惊讶的我,便往回带;另一只手则连出数招向钳制着我的男子攻去。

两人一人扯着我的一条胳膊,近身搏杀,谁也不放手。茉莉冷下眉眼,倾尽全力的与

他争夺,竟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脚下支撑着我们的树枝吱吱嘎嘎的摇摇摆摆。我站不稳

的东倒西歪,无处着力的悬浮感让我刷白了脸,不禁嚷了声“茉莉”。

茉莉闪神的瞟了我眼,曝露了瞬间的空隙。黑衣男子抓住机会,反手一弹指,一股黄色的毒雾自他的袖口直喷向茉莉的脸。

“小娘养的!”茉莉见势不妙,忙一蹬树枝,掩鼻向后飘出好远。

“臭小子!居然放毒烟这么卑鄙!”远远踏在茶花上的茉莉恨恨的咬牙骂道,一脸的

鄙夷。

“不比你的花俏动作,但是很实用。”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嘶哑的嗓音仿佛得了一场

重病,低沉而沧桑。

茉莉翘起兰花指狐媚的理了理云鬓,掩唇冷笑:“一肆,我劝你还是放下这个女人,你当这里是哪儿?无数的影武暗卫马上就到!不要太天真了。”

一肆闻言也笑,嘎的笑声像是乌鸦,“我看天真的是你吧,一叁。看看你的四周——”话音才落,只见枝桠间,树荫下,花丛中,凉亭上,游廊边,不知从何处串出几十个执刃的黑衣人。

“你说的那些暗卫,他们太不堪一击了,早已退下休息去了。”他意味深长的瞟了瞟

庭院黑暗的角落,十分得意。

“你们陪一叁玩玩儿,不用怜香惜玉呢,他喜欢暴点的。”一肆笑着对黑衣人们

吩咐道,说罢,又横了眼但笑不语的茉莉,怪笑两声,夹起我回身便荡枝滑远。

我担心的回头看去,只见高高跃起的几十条黑影如飞弹般向茉莉扑杀而去,瞬间淹没

了一袭华服拈指微笑的茉莉。

“茉莉……”

一肆夹着我越过大半个光明府,在花圃旁的水镜湖畔停下了脚步。花圃里空无一人,他将我放下来,道了声“得罪”。动作飞快的将我头上的钗环卸下,把一头青丝随便扎起。

“住手!你要做什么?!”我不放弃的奋力挣扎,挥动小手朝他直打猫拳。一边蹦跳

着后退,一边放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黑衣男子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捉住我乱动的手臂,又从怀里抽出一方泛着闪闪银光的古怪纱羽,拎起我朝空一抛,伴着我回旋式的尖叫,动作熟练利索的把我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包缠进纱羽里,如一个银光闪烁的人棍粽子般。

我杵在地上,手脚都被贴身紧缠着,动弹不得,深知是逃不掉了,不觉眼泪汪汪的望着正忙着往我头上套一个半透明怪异盔套的家伙,悲泣道:

“你把我扎这么紧到底要做什么啊?我都站不稳的。我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孩子,你要怜香惜玉的啊。听说你和茉莉是旧识?麻烦你看在昔日‘姐妹’的面上,放过我好咩?话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巫马青阳么?他给你多少雇佣费,我加倍给你呀……”   忙碌中的男人停下来横了我一眼,黑纱下的目眯了眯,“谁和他是‘姐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脸颊红了红,“不好意思,我看你蒙着脸,名字又叫一肆,所以才以为你和茉莉一样

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呢……”

“…………”眼睛又眯了眯,出一丝的杀气。

我忙谄媚的笑道:“嘿嘿嘿,那么‘男人一肆’,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开个价,

只要放了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呢。”

凶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从牙缝里恨声挤道:“我是个重、义、气的正、常、男

、人!!”

我越加的谄媚:“呃……原来一肆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为了义理两肋刀,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如浮云,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上刀山下火海,生里来死里去,铮铮铁骨百年铸,脉脉柔情一万年……呃,总之你坚贞不二的节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万人景仰,人神共愤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眼睛冒火的男人抱着,歪头不耐的打断我。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气虚的扁扁嘴,都要哭了。

“…………”

正在我一筹莫展,欲哭无泪的时刻,只听远处叮铃铃一阵环佩脆响,一个迤逦娇媚的

笑声咯咯咯的传来:

“呦~~可爱的一肆小弟,好讨厌玩什么躲猫猫,啧,又被我追上了咯~”

一肆冷冷的转过身,“不错。身手又进步了。”

“切~是你好傻好天真的派些软脚虾,看扁了人家~”凉凉站在萱草银莲中的茉莉衣衫凌乱,发髻倾散,正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搔首弄姿的照来照去,整理歪掉的发型。

“茉莉!!”我狂喜的惊呼道。忙蹦跳着从一肆的身后跳出。

这家伙关键的时候还是蛮认真的,说要保护我就没有食言。不枉我方才绞尽脑汁的与

劫匪周旋,拖延时间,他果然不负所望的追来了。我满心感激。

“…………公主?”茉莉目瞪口呆的望着蹦跳的我,手中的小镜握不住的从指间滑落

,他表情滑稽而怪异的愣在原地。突然,捂着肚子指着我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啊哈哈哈……人棍!活脱的人棍!你脑袋上,哈哈哈哈~戴的是什么啊?整个

人好像,好像男人的那个东东!!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满脑门黑线,咬牙切齿的想撞墙!“茉莉!

麻烦你等一下再笑好么?在这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身为一个专业的保镖,首先做要的是拯救我这个娇弱的票吧?!而不是评论我着装问题的时候!

可惜茉莉不懂我魂般的“千里传音”,越发笑的夸张,倒进花丛中滚来滚去的乱蹬乱捶。

“哎呦呦~~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还闪亮亮的咧~~哈哈哈哈哈哈~~~~”

不绝于耳的狂笑惊飞湖边水鸟,本来蓄势待发的一肆收起攻势,睥睨着完全忘记顾及

形象的臭美茉莉,转身扛起面如菜色,嘴唇气的直发抖的我,气定神闲的飞身掠向湖面,

然后以倒栽葱的姿势抱着我跳入湖底。

“喂,救命……”我无声的咕哝了一句,欲振乏力的放弃了挣扎。

后背的道被点了一下,刺刺麻麻的疼,在昏过去的瞬间,耳边犹还传来茉莉走调的

狂笑声。

77一朵血莲一只黄鼠狼

似睡非睡间,脑子还能思考,只觉浑身冰凉,应该是在水中缓慢潜行。可是既然在水中,为什么我还能呼吸呢?我迷迷糊糊犹在费解,忽然忆起在里时曾看过的一本《神物博记》,里面记载:东海有鲸龙,其皮可制成护身纱羽,色银而轻,水火不侵,钢难断;其鳔可制成气囊,内充空气,人罩在头上,于水底火中能自由呼吸。

可见一肆在我身上裹的,头上罩的应该就是这传说中的奇物了!普天下能得此奇物者

,大约只有那两个集钱权于巅峰的天子了吧。从前我不看太傅给的“正书”,偏爱看那些

《工典》《海图》《河志》《矿语》《杂记》《神论》,不想今日倒也能起到解惑的作用



光明府的水镜湖面积虽然不大,然湖底却有条隧道水脉直通帝都南门外的数个井眼泉湖。谋划劫持我的那只野狼真是聪明绝顶:陆地和天空上的一切都逃不过“眼睛”的捕捉,唯有地底下和深水中是极难触及的死角;况且帝都下的水脉众多,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处处都是活路,就算知道了起点,但想顺藤瓜的找到终点却也需请尽人力,四方搜索;这又给他们制造了大把的逃逸时间。

高,真是高!亏他费尽心机,环环细,筹谋至今。也亏他沉得住气,耐得住子默

默潜伏,循着空隙,务求一发即中!“王”之名岂非浪得。

水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口开始无法顺畅呼吸,我恍恍惚惚,载沉载浮的陷入黑暗。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衣袂的摩擦声,还有来回踱步的焦躁。

“怎么还没有醒?!一肆你怎么办事的?不会点错了吧?”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的温雅声线焦虑的响起。是青阳!

“太子殿下,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绝世武功。”嘎难听的嗓音不悦

的反驳。

“哼,愚蠢,你教我的摄魂术就是半吊子的功力,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好用了。”青阳鄙夷的讽刺道。

“在下解释过了,那是因为她体内种有‘前生今世‘蛊,天下间所有的摄魂巫蛊催眠之术遇到它都会无效化。殿下想用摄魂术再迷惑她的心智,自然不能。”一肆不卑不亢,以理据争。

“…………”青阳一时语塞,勃然大怒:“滚滚滚滚滚!出去出去出去!!”

驱走了一肆,他大踏步的走近,低下头仔细的端详我,靠的那么近,以至于他灼热的

气息竟有节奏的喷扑在我的脸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我蓦然鸵鸟起来,动也不敢动,紧闭着眼睛希冀他没有发现我其实已经醒了。

“睡的好沉……”他低低轻语,语调一转又恶毒的建议道:“要不要拿针扎她的人中,把她扎起来?嗯?哥哥?”

哥哥?!!!难道卧龙也在!!!我翕了翕眼睫,后脑发冷,浑身僵硬,紧张的要死



头顶果然响起卧龙特有的邪肆冷笑,“用针扎那么麻烦,这样就好了。”

说着突然,“咚”的一声,我只觉脑门一麻,耳蜗里巨大的回声,嗡嗡嗡的搅着脑浆,额头火辣辣的疼。

“疼疼疼疼!!”我一跃弹起,呲牙咧嘴的直揉脑门儿。

“瞧,这不是醒了。”

“…………”

“呃——”我猛然回过劲儿来,惊吓不已的忙围襟正坐。心虚的小心望去。

不知道身处在什么怪异的建筑里,四壁都是圆圆的木质结构,几十枚金丝缠绕的夜明

珠悬挂在小小的圆顶天棚上,

珠光垂映中,两个风姿傲逸的男子一坐一立。

卧龙单臂倚在小小的床头,红眸微阖冷睨着我:“下次装睡时,记得呼吸不要乱,眼毛不要瞎闪。”

“原来你在装睡?!!害我……哼!”站在榻边的青阳捏紧拳头,毒蛇般的绞视着我。

我尴尬的缩缩肩,小小的挥挥手,讪笑:“嗯,那个……好久不见。”

“……”

“……”

一个抿紧唇角危险的眯起了眼,一个叹息着揉了揉额头。

“…………”我咬着手指低下了头。

青阳斜眼瞅我,状似悠闲的摆弄着发辫,一脸的不怀好意。蓦然轻笑道:

“小妖这是客套什么,我们不是才见没多久?啧,身上的伤都好了?我倒很有自信这些天来你日日夜夜也不敢忘掉我呢。”

脸色顿时惨白,身体的某处在他毒的视线下开始隐隐作痛,我下意识的向后蹭了蹭,瞪着他的大眼里浮出一丝恐惧和恨意。

青阳一笑,拉过我后退的身子,露出一朵温文友善的笑靥,“不要怕,我的小妖,

那天是我过分了点,对不起呢。你就原谅我吧~”

寒毛倏然悚立,本能的想抗拒他亲密的碰触,却又不敢妄动的挣脱他灼热的手掌,我僵硬的望着他弯弯眯起的笑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长高了。”

而且也瘦了呢。在皇的那晚,他一直戴着面具,记忆中除了他那双怨毒的长眸,便

是他近乎残忍的双拳,以及彻骨的疼痛。再见时,才发现他的变化:个子比一年前的时候

高了一点点,之前还有些稚气的轮廓棱角变得刚硬,眉眼处多了几分威慑,上挑的唇角无

端的冷漠。

青阳一怔,别扭的撇撇嘴,“废话,我才二十岁,当然会长高。”

说着又捏起我的脸颊冷笑道:“说起来,你倒没怎么变的样子,矮矮的个子,粉嘟嘟

的脸蛋,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狐媚的会勾人。而且——”

他手叉在我的腋下半抱起我,两个拇指按在房上施力恶意的压了下去,见我吃痛的

皱起眉,他才满意的邪笑道:“部也变大了呢,呵,没少受到别人的滋润吧?嗯?”他

似笑非笑的斜睨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卧龙。

“哥哥,小妖的身子现在变的好美味呢,上次我很顺利的就进去了哦,里面的味道销

魂极了,细细滑滑的咬着我一直吸吮,看来这一年来应该没少受到野男人的调教呢……”

熊熊爆燃的红色鬼焰瞬间卷烧了狭小的屋子,拥有无与伦比存在感的男人因为他的

挑拨骤然发狂,暴怒的气焰差点烧的我体无完肤,直视我的凤眸红似血莲,几乎能滴出血

来。我一哆嗦,害怕的垂下头。

“出去。”卧龙低沉的嗓音好似从地狱传来。

“遵命。”青阳得逞的向我眨眨眼,一松手把我摔回小床上,噙着快意的恶笑走出门

,回身从门缝里朝我快乐的招了招手,然后关紧。

狭小的房间里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到,我抱膝一点点的后蹭,直到后背抵在木质的墙

壁上退无可退。

“过来。”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森。

脑袋几乎埋进膝盖里,我不敢动。

“过来!”卧龙向来没有耐心。命令的同时大步迈上床,强制捏起我的下巴抬高。

“看着我!”

我忍痛怯怯的抬起眼,凤目里肆虐的红色火焰几乎就要把我燃烧殆尽。

“还记得我是谁么?”他问。

我点点头。

“我是谁?”

我些许的犹豫,他不耐烦的又加重了指力。“我是谁?!”

“卧龙……”声音止不住的抖。

“再说一次!”

这下连手脚都一并开始抖,“是陛、陛下……”

“陛下?呵呵。”他笑的冷硬。“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瑞凰。”我无力的嗫嚅。

“再说一遍!!”他突然大怒。

我吞吞口水,小声但是坚定的重复道:“我是瑞凰,九真国公主,况后瑞凰。”

“屁话!”

他怒火三丈,一把将我推到木墙上,震得后背钻心的疼。他冲上来,扼住我的脖子,厉声咆哮:

“瑞凰公主?!我呸!狗屎!!你是小妖!我的女人!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

“我是九真国的瑞凰公主。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鼓起所有的勇气直视仿若阎罗再

世的他,再一次的重复。

“妈的狗屁!我们信物也交换了!觉也睡了!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你还唧唧歪歪的嘴硬!?!”

剑眉倒飞,血瞳眦裂的黑面阎王脸杀气横生,他恶声跳骂着,气得发抖的手鲁的撕开自己的衣襟,狠命扯断贴身佩戴在前的某个东西,恶狠狠的摔在我的怀里。

“不是我的女人为什么当初要送我这个定情信物?!”

软软的没有什么重量的东西跌进我摊开的手中。那是一个香囊,用大红丝绸制成圆滚滚的石榴形,表面用金线心绣着含首衔尾的龙凤图案,金光闪闪的有跃舞之姿,里面放的是几枚独家自制的,以苍术,山奈,白芷,菖蒲,佩兰,川穹,薄荷,芩草,辛夷,苏合,零陵,冰片碾成的香丸,一股淡淡的沁脾幽香。

……看,是小妖专门为我绣的哦,图案是龙凤呈祥呢……

阳光下男人璀璨的笑容比九月的金菊还夺目,一脸孩子气的嚣张幸福。

我一阵恍惚,口刀割的疼。掌心里的小小香囊比烧熟的火炭还炽烫。几乎要把我灼伤。

眼睛闭了闭,手掌蓦然收拢,甩腕又把它丢了回去。

“这不过是重阳节的礼物,闲来无事绣出的小玩意儿。你还把它当成个东西了?”

赤红的香囊在床榻上滚了几圈,撞上男人的鞋子,停下。

“…………”

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被抛弃的香囊,凌厉的红眸里闪过震惊,不信,最后一抹受伤的颜

色。

双拳倏地握紧,指节泛着青色的白。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一口钢牙咬的吱嘎作响,恨不得啖我喝我血的怨毒



喑哑走调的磨牙声蓦然停止,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扑了过来。揪住我的衣襟左右一拉,嘶啦一声,竟用蛮力生生的把几层衣衫尽数撕碎。撸下破碎的衣料随手扔掉,他按低我,冰冷的大掌发疯般的在我赤裸的肩膀上摩挲了寻找。

“……那圈牙印呢?”他声质问,“我的那圈牙印呢?!哪儿去了?!”手掌不甘

心的一遍遍摩挲逡巡,不放弃。

“它到底去那儿了?!”焦躁扭曲的俊颜好似就要哭泣。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我勾起一抹苍白的笑。请帝都医术最高超的医生调制的最名贵的药膏,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浅粉色的疤痕很容易的就抹掉了,光滑的肌肤好似从没有镌刻过一丁点的伤痕;就好像“小妖”这个的名字,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他亦惨白着脸色,颓然放弃了寻找,握着我的肩,一瞬不瞬的瞪着我:“你答应过我,永远也不弄掉它的!你这个骗子!!”

上扬的尾音因为极大的愤怒而微微的发抖。

我垂眸无奈的冷笑:“你为什么总是要强词夺理的先责怪别人呢?从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错。如果当初你们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抹杀了我的记忆,让我有家回不得,我们之间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发生那些本不该存在的纠葛?”

我深吸口气,勇敢的直视他,“我一直就是瑞凰,‘小妖’是你们一厢情愿的篡改,

我没有骗过你们,是你们自己骗的自己。”

“呵,你意思是说我才是骗子?”卧龙怒极反笑,仰天哈哈大笑,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我这个骗子!我这个骗子骗自己爱上一个女人,骗自己要和她厮守终身?!这个女

人在大婚那天,在我的眼前被人推进祭鼎里烧死,我眼睁睁的看着本救不了!差点就跳

下去陪她一起去了!那也是我咎由自取的是不是?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么?

!我白天夜里都不敢合眼,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晃来晃去的都是你!笑着的你,哭着的你

,撒娇的你,发脾气的你,说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我从来没有那样的绝望过

,我活的都不像自己了!小妖,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你怎么会设计如此狠毒的局骗我?”

“不要再说了!”我大声的截断他,莫名的罪恶和心痛。

只停了停,卧龙便更大声的吼了回来,“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你听着不痛快?!你心虚了!”

耳朵被他的大嗓门震的嗡嗡作响,我揉着耳朵,亦回吼道:“谁心虚了?!本来就是你的错!!

“我***到底有什么错!!!”他凶恶的竖起眉眼。

“你最大的错就是当初不应该招惹我,抹杀我的记忆!”

“明明是你擅自出现在我的龙船前面,是你先招惹的我!”凤眸一瞪,理直气壮。

“强词夺理,我游我的泳,谁让你多事来着?”我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肚子的火气

,顿觉方才莫名罪恶感的自己真是个傻瓜。

“还游泳哩,真好笑。我是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很可怜,才大发慈悲的随便救了你,你要跪下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才对。”他环而立,撇嘴冷笑。

“我喜欢游成要死不活的样子行不行? 谁用你‘大发慈悲’!”

“切,我本不想‘大发慈悲’的,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

地下跑的,统统都是我的。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捡起来。有什么不对?”

男人任自我的嘴脸比小孩子还不讲理。

“自大的家伙,我跟你完全无法沟通!”不屑再和他废话,我一把推开他,跳下床,随手拿过一件卧龙的外袍便披在一丝不挂的上身。

他跟着撵上,擒住衣领一把剥掉我刚刚上身的衣袍,扬手看也不看扔的远远的。几步逼近,直把我推在墙上,两只狼爪跟着自然又熟稔的罩在我耸立的浑圆上,俯身贴近我的鼻端,如某种犬类般呲牙吠叫:

“哼,的确无法沟通!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我,自私自利的臭丫头!”

“…………”啪地狠狠拍掉上他一边怒骂还一边不安分捏来揉去的两只狼爪,我双臂遮在前,红着脸气结不已。

他的脸皮是铁铸的!刀砍不破,剑刺不透,就算两厢对决互骂,他也能毫不羞耻的行

那污秽手段,色狼就是色狼!难改其无耻本。

又羞又恼的鼓起两团粉腮,我美眸微眯,轻蔑的瞥了他眼,任他叫骂,不去理他。回身又去拿青阳的外袍。指尖刚刚碰到绣有文草的衣角,就被手长脚快的卧龙抢先一步,他两手抓起衣服,嘶啦一声,裂成两半,一扬手咻咻抛到脑后。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忍无可忍。

“和我说话时,要看着我的眼睛!”他眉毛一拧,跋扈的命令。

“好,”我强压火气,听话的仰头直视他的凤目,抱着,左腿一抖一抖点着地哼道

:“有什么话快说。本公主很冷。”

他大怒,“我呸!屁公主!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臭丫头!”他啐了一口,十分鄙视我

的自称。

我顺服的点点头:“好,我是个自私自利的臭丫头。你说完了么?我可以穿衣服了吧

?”

“…………”

后续的话被我不冷不热的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他恶狠狠瞪着我,举起蒲扇般的双掌,

带着破风之声朝我的脸呼啸而来——啪叽夹住了我。

“死丫头,废话真多。”某男黑着脸咬牙道。

“好似陛下的废话更多。”我亦不甘示弱的冷笑。

“…………”

他危险的眯起凤眸,死死的绞视着我,缓缓的俯下身来……

78一颗白菜,一只小绵羊

卧龙的头越低越近,近的几乎就要撞上我的鼻子,我张大眼,困难的吞了吞口水,油

然生起一股逃跑的欲望。

认真的红眸下,微微嘟起的薄唇就要贴上我时,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推开,青阳清雅的笑声随之响起:

“哎哎~哥哥确实有些废话呢。这么久居然一直在和小妖拌嘴,我在门后听的很心急

呢,一直期待会有更甜蜜的事情发生,好可惜~

说着,含笑的长眸淡淡的扫向我,我悚然一惊的忙推开卧龙,缩缩肩抱着侧过身子,向卧龙身后躲去。

卧龙脸色臭臭的,不悦的重哼了一声,青阳忙抱歉的合掌赔罪,亦步亦趋的走近,负

手笑道:

“我因为实在听不下去才被迫出现呢,打扰到哥哥实在是该死。不过……”

拉长的声线顿了一顿,他歪头睇向我,清澈的目光倏地一黯,闪过某种邪欲,侵略的意味。我更加用力的抱紧裸露的,小小蹭了两步,靠卧龙又近些。他嘻嘻一笑:

“哥哥一见到小妖就晕头了,净顾着叙旧,绕来绕去的什么都忘了。难道哥哥这么快

就忘记了那段漫长的煎熬了么?那时我们甚至连活下去的欲望都要失去了,这全都因为她

的狠心抛弃。那种炼心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果不让我们可爱的小妖感同身受的体验过一次

的,公平何在呢?但是,如果哥哥心疼,这次就先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了,小妖,”他

从卧龙肩上探过头来,低头笑眯眯的睇着我: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走,答应真心真意的和我们过一辈子,那么我们就原谅你,前

事不究;如你还执迷不悟的要再次抛弃我们,回去找野男人,那就不要怪我们哦,我这里

有比皇那晚更好玩的游戏等着你呢。到底要选那一边呢?啧啧啧,痛快的说出来,不要

客气呢,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一样的期待哟~”

“…………”

手心因紧张泛起一层薄汗,仿佛在和狡诈善变的妖魔对峙,我紧张的僵硬如石。视线不敢移开的睇着他温良如玉的诡谲笑脸,小步蹭到卧龙的身旁,害怕的攥起他的衣袖一角。_

卧龙垂眸觑了我一眼,忽然回身动作,举手朝青阳的脑袋狠狠搧了一巴掌。

“你少给我阳怪气的贱笑。”他拧起眉低斥,一把推开嘟着嘴直揉脑袋满目委屈泪光的青阳,回身扬眉冷冷的瞪向我。

“青阳说的没错,对你的确不能放松警惕。”他冷哼道,“我差点就忘记了,你虽然小小的,可是脑子却很好使,心肠也硬,只要一有机会你一定会再一次的抛弃我们,为了以绝后患也许会杀了我们也说不定。”

“我怎么会杀你们呢……”心里一阵难过,“如果我真是个狠心的人,青阳怎么会活

到现在……”委屈的眼泪潸然掉落,辩解的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我早就知道青阳在彗姐姐的光明府,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我想害他,青阳会走出光明府吗?之后我听说他没有离开,我明明猜到他可能还滞留在姐姐那里,可是我还是没有和任何人提及。青阳,你说我薄情寡,但我却不是冷血无情……”

青阳闻言不觉轻笑,伸指温柔的帮我拭去腮边泪珠,和雅的嗓音却吐气如霜:

“嘻嘻,我都要感动的哭了呢。原来小妖是这么重情义的女人呢。不过我偏偏天生就具有能看穿女人诓骗伎俩的本能。没错,之前你没有曝露我的行踪可能是因为顾念旧情,不过之后的,哼,我看,八成是怕那个夏侯尚会杀了我吧,那我们两国就永远也别想和平共存了。若你真对我们有情,那此刻就对天立毒誓说你爱我们,然后乖乖的和我们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搪我们,欺骗我们。我和哥哥不一样,我的耐心有限,不要非逼我仿效你姐夫,杀了你。”

说着,泉眸一冷,轻蔑的哼道:“切,说到你姐夫,你还要感激我呢,若不是我让一肆帮忙,你姐姐早就死了。不过这也是个警告,我能救她一次,便也能杀她十次……”

我闻言骤然暴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如兔子般噌地蹦

上一旁的椅子上,一把揪起青阳的衣襟,恶狠狠的咬牙低狺:

“你敢动一下彗姐姐试试?!我警告你,离我姐姐远点,如果你再妄动她的歪脑筋,

我也不会要你好过!”

长眸吃惊的瞪大,抬头仰视我的男人一瞬间的恍惚,露出迷惑的神态,但只一刻,便怒气冲冲的扭曲了俊颜,大手用力的捉住了揪在他前的柔荑,语气不稳的僵硬怪笑道:

“哈,哈哈哈,原来她是你的死?!不对,应该说你所在乎的人都是你的死!你为了他们会不惜和我们翻脸,连命也会不要的是吗?”

他毒的瞪了我许久,假笑忽然挂不住,他撇了下嘴,狼狈的别过头去,额前的长发

遮住了他的侧脸,看不清表情,蓦然低喃的嗓音竟有些许的抖:

“……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他猛然抬起头,失控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时的虚伪假面,他激动的大声叫道:“我才是你的丈夫!你最在乎的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尖锐而犀利的走调吼叫莫名的伤感,像得不到安慰的孩子。

“哥哥……”他拨开我,跌跌撞撞的埋进僵立在一旁的卧龙肩上,颓丧的嗓音模糊哽咽:“……哥哥……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卧龙机械的拍打他的背,给予抚慰,掀起冷眸直直的望向我,冷若冰霜:“这就是你的答案?”他冷嗤道:“原来是我一直高看了自己。你这女人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们!你心里只有你那些卑鄙的家人和那个让你朝三暮四移情别恋的野男人!我呸!小妖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们的出现,你唯一的家唯一的亲人只会是我们!”

一种哀伤又悲愤的情绪隐隐氤氲了这两个傲慢男人的锐利,卧龙执拗而坦直的目光我不忍啐睹,让我不禁瑟缩。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但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明白才行,于是我硬了硬心肠,语气平板的硬声道:

“卧龙,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在一起了。身为帝君你应该比我还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是,你故意忽视症结所在,就以为事情会依照你期望的方向发展么?就算我此刻心甘情愿的和你们走,皇室宗族和夏侯尚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了解他们,父皇和哥哥们就算拼上国家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家人,而夏侯尚掌握着帝国最骁勇的庞大军队,难道你要我逼他造反来祸乱朝纲么?!

你们不要太自私了,同样是一国之君,皇室栋梁,应该明白维系一个国家是多么不容

易的事情,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也不管不顾,不觉得幼稚的过分么?!……事到如今,我们

都走到了尽头,怨来恨去的有什么意思,只能说我们缘分已尽了,不如顺应天意好聚好散

。”

“顺应天意?好聚好散?哈哈!”青阳闷闷的低笑,缓缓的从卧龙肩上抬起头来,郁

愤的绞视着我:

“说什么皇室不同意,说什么怕夏侯尚造反!其实你本就割舍不下那个野男人!哥哥,你也看到了,这个死丫头心里本就没有我们!既然她顾忌这儿,顾忌哪儿,索就杀掉所有挡路者!看她还有什么借口!”

他邪狞的眯起眼,几近疯狂的笑道:“从谁开始呢?就从那个和你一样风流花心的彗姬公主开始好了~~”

“你敢?!与其任由你去伤害姐姐,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我如一头威慑中的小狮子颈毛悚立,蓄势待发。

“杀了我?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青阳笑弯了腰,“好啊,来

杀我啊~我倒要看看你除了虚张声势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一股热血腾地冲上脑子,已经不能理智的思考问题,我咬牙切齿的向青阳扑去,“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怒号着,曲起纤细锐利的十指,打着猴拳,直朝他劈头盖脸的抡去!

“就凭你那点毛毛虫的力气,还想谋杀亲夫?”青阳轻蔑的冷笑,负手不慌不忙的躲闪,本不把蹦来蹦去的我放在眼里。

“呸,什么‘亲夫’!别不要脸了,我认识你是谁?!”我不甘示弱的狠狠啐道。

“啧啧,死鸭子嘴硬。还是你躺在我怀里,娇滴滴地说‘青阳,人家想要’的时候比

现在凶巴巴的样子诚实多了~~”他掐细嗓音阳怪气的笑。

“放屁!厚颜无耻死不要脸!”

我怒火中烧,话刚出口便蓦然自悔不该口不择言骂出脏话有失体统,樱唇愤恨的咬紧

,我斗气如牛的连连进攻,从左边扑向右边,再从右边扑向左边,可是这小子滑的像一条

鱼,几番下来,我大汗淋漓,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捉到。

我力竭气尽,双手撑在腿上大口喘气,见我停下他也停了下来,斜觑着我的起伏的部,涎着脸无耻的寻衅道:

“你敢说你从没有那样的求过我?嘻~~我可是有哥哥作证呢~~”

“闭嘴闭嘴闭嘴!!”我眼前一片暗红,张牙舞爪的向他飞扑而去,恨不得咬下他的耳朵泄愤!

腰上突然一紧,跳出去的身子忽然被人凌空扼住,原来是卧龙自背后把我腾空抱了起来。只听他在耳后一声无力的叹息,甚是无奈:

“不是我说你青阳,方才你还埋怨我,怎么也跟着步我后尘?虽然她气鼓鼓的样子很

好玩儿,不过与其这样无聊的斗嘴,还不如现在把她压倒,让她怀上我们的孩子,看她还

怎么好意思回……哎呀!!”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截断了卧龙邪恶又险的提议,我松开了死死咬在他手臂上的牙齿,呸呸呸的向地上连啐了好几口,野狗的又臭又硬的口感果然差劲。

一耸肩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那家伙正捂着伤口呼疼没时间顾及我。我面无表情的飞

起一脚又朝对面一脸呆怔的青阳踹去。

单脚飞出去的瞬间,突然地板一阵剧烈的震动,我“啊啊啊”的一串惨叫,站不稳的向前踉跄跌去。

“小心。”

“小心。”

两道惊呼声同时冲口而出,只见青阳面色慌张的一个箭步冲来,张开双臂作势要接住

我;与此同时,后脑勺的头皮咻地一痛,我踉跄前跌的趋势略有凝滞——应是卧龙情急之

下揪住了我的发尾。我五官扭曲的连连呼痛:真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与其被他如此认真的

“拯救”我宁可以面磕地!跟满头的青丝因为辣手摧花而变成斑秃少女相较,“鼻青脸肿

”更容易让我接受!

地板抖动的更加激烈,小小的房间也似乎在旋转,连卧龙也站不稳的反被我扯拽着一

起跌来,他顺势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我,希翼尽可能的减少伤害。

面对一同向他扑去来势凶恶的我们,青阳的表情从起初担忧的慌张顿时转变成不自信

的紧张,甚至还退缩的做出了意欲逃跑的小动作。

“别躲开啊啊啊——”

洞穿了这胆小鬼的心思,我愤怒的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三人便骨碌碌的滚成一团。

“救命~~不要捏我的啊啊……”

“快给我松手!你在抓哪里!!”

超过了我和卧龙的叫骂,一道更为凄厉的尖叫响彻小屋上空。

“小妖~~~~~~”青阳恻恻的叫魂声从头顶压抑的响起,间或伴着吱嘎吱嘎的磨牙声

,我悚然一惊的慢慢抬起头,视线在接触到他的面容时,惊喘一声,震惊的咬到了舌头。

“青青青青青阳,你,你的脸……流了好多血……”

他隽秀的脸庞仿佛是被某种锐利而糙的东西划过,从额头到下颌被齐齐的划出八道

血槽,“血模糊”。黑色的长眸从横流的血帘后恶狠狠瞪着我的,恍若来索命的冤鬼。

“太卑鄙了,居然趁乱挠伤我英俊的脸?!”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这、这是我干的?”我缩着肩,不确定的干笑道。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难道你还想无耻的狡辩抵赖吗?!!”

青阳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伤口,却感觉疼痛的倏地缩回手指。比绿磷蝮蛇还毒辣的目光狠的绞视着我,满脸血污的男子已经完全进入暴走状态。

“…………”好凶。我委屈的眨眨眼,扁嘴欲哭。低眉仔细的回想了下,方才混乱的

瞬间我的拼命的想抓住些什么支撑自己,也许是,好像是,可能是,似乎是,应该是曾经

抓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难道就是青阳的脸?!

我惊悸异常,额角浮出一层薄汗,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启唇刚想点头哈腰的谄媚道歉

,耳边骤然炸响一个天雷般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嗯~~~~~”

前半段惨烈悲壮的嚎叫渐渐低沉下去变得诡异,最后的尾音暧昧的颤抖,竟莫名给人以“荡”的感觉。

“小妖~~~~~~”另一个恻恻的叫魂声自背后响起。

我又一惊的忙扭过头,只见半躺在地上的卧龙单手支地,忽闪着一双迷离的红眸,薄唇微启的噬咬着自己的手背,桀骜的两颊竟诡谲的飞上两朵红晕,一脸快受不了的要死表情。

“小妖~~我的‘那里’上去很舒服是吧?!”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挤出低咒的同时,又忍不住迤逦而绵长的“噢”了一声。

浑身的**皮疙瘩揭竿而起,我被他“噢”的动也不敢动。预感不妙的顺着他幽怨的视线下滑,下滑,再下滑…………我的老天爷啊!!!!我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只见自己的一只万恶的纤纤玉手不知何时,竟悍然的钻入了他胯下的长袍下摆,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中裤包裹着一个更为灼热的条状东东!我我翘起小手指小小的捏了捏试探,那弹的东东似乎又跟着变硬了几分——果然是他的“那个”没错!!!!我欲哭无泪。

“死丫头!还敢捏?!!”

“吓?!!”我一个激灵咻地弹跳而起,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无辜小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79一枝残花一尾多春鱼

“…………”

“…………”

四道杀人的视线对我怒目而视,颈后的一阵风吹过,我尴尬的讪笑几声,缓缓的收回手,垂头做鹌鹑状。

这时,门外随从叩叩叩敲了三下门,朗声禀报道:“启禀我主,方才暗艇不慎撞上暗礁,惊扰到主上,还请恕罪。”

卧龙闻言忙坐直身子,连声询问受创是否严重,能否继续前行。

“请我主放心,暗艇无甚大碍,加之附近水域平稳,小心使舵便可无患。”

“很好。退下。”卧龙松了口气,屏退了随从后,转向我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沉。

房间里骤然降温的氛围愈发的不安,一旁冷笑的青阳摩拳擦掌,把关节捏的嘎嘎作响的。我嘴角不可抑止的抽搐,生怕他下一秒钟突然扑过来也挠我满脸开花。

困难的咽下了口水,我反应飞快的为自己推脱责任,“你,你们也听到,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刚才那么混乱,我站都站不稳,所以随手乱抓 发生误伤也是在情理之中~~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顿了下,我又加重语气的用力点了下头:“是真的!”

“…………”

“…………”

两人还沉沉的生闷气不语,我尴尬的挠着后脑傻笑,试图转移话题。“嗯,那个,

我们现在是在船上?怎么感觉这船舱小小的又没窗户,而且也听不到水声呢……”

“不,我们是在水下。”青阳挑眉恶笑,“所以想妄图推卸责任的逃跑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在水下?怨不得如此悄无声息。我暗自惊心。|

“我哪有想推卸……”

“那你还发生么呆?现在我破相了!你却只知道傻站着?!”吊着眼睛斜瞪我的男人

因为过于激动,额头上又蹦出几小股鲜血。

“我,我马上给你擦药!”我忙喏喏答应,手忙脚乱的满屋子翻药。

“床头的小柜子里面有一个药匣。”青阳凉凉的吩咐,撩袍坐在圆圆的地桌旁,出一面光镜照看伤势。

翻出木匣便脚不沾地的奔向青阳。忽然脚踝一紧,差点把我绊倒,低头看去,原是盘

坐在地板上的卧龙拽住了我的小腿。不自然酡红的脸庞绝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发烧,飞挑的

凤眸因为欲望得不到抒发而蒙上一层朦胧湿气,他一手按在小腹之下,仿佛在竭力忍耐什

么似的半弓着身子,带着三分羞恼的咬唇道:

“那我怎么办?!你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糊弄过去么?!”直眉瞪眼的活像个闺怨中的少妇。

“呃……这个……”

完了,忘了还有这一只。我讪讪的假笑数声,提起脚用力甩了几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粘在腿上的铁钳。

正左右为难的头大着,就听“喀嚓”一声金属的碎裂声,只见满脸暴戾的青阳单手折断了光镜的手柄,接着又一拳上去,光滑的铜质镜面生生的被他砸出一个拳头印来!

我腿一软,差点瘫倒。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还是青阳的问题比较严重。思及此,我

忙放下药匣,架起卧龙半推半攘的把他推上了床,拉过被子草草的盖在他的身上,他

的额头,柔声诱哄道:“乖,自己解决哈~~”

“什么?!”卧龙一把拉住转身欲逃的我,双眼喷火,“你居然要我自、己、解、决

?!”

“嗯,你不会自己解决么?”我为难的皱起眉,真是个难伺候的大爷啊。匆匆的环视了四周,眼前一亮,我掰下一只放在床头托盘里的香蕉塞进他的手里,“那暂时用这个代替好了。”

“…………”

卧龙目瞪口呆的盯着被我强塞在手里的香蕉,说不出话来。

谄媚而狗腿的在青阳身侧落座,打开药匣,里面瓶瓶罐罐堆满了各色的小瓷瓶,正在苦恼哪一瓶才是金创药,青阳已从中拿起一瓶扔到了我的怀里。

“给我认真的擦!仔细的擦!只要日后留下一点点的疤痕,我要在你身上找十倍的回来!”

“是……”我委委屈屈的做小媳妇状,不敢懈怠的忙碌起来。

不知忙了多久,当终于小心谨慎的上完药直起腰的时候,才骤然感到了脊背僵硬的疼痛。我哀怨的揉着腰,等那种酸麻无力的感觉过去。青阳理也不理我的辛苦,兀自跑到那边照镜子去了。

蓦然想起另一只不知道“ 解决”好了没有,慢悠悠的回过头去,却赫然一惊的只见

盘腿坐在床上的卧龙正恻恻的瞪我,腮帮子鼓的满满的正在吃东西,仿佛在发泄某种怒

气般的大嚼特嚼。见我看他,便动作夸张的举起手里的香蕉,恶狠狠的剥开皮,恶狠狠的

一口咬断,一摔手又恶狠狠的把香蕉皮摔到地下,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嚇,被扔在床角的

香蕉皮已经堆的有一尺那么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属猴子的,这么能吃。

担心他消化不良,我不禁好心提醒道:“香蕉吃多了容易腹泻的~~不过如果你便秘的

话……”

“你才便秘呢!!!”

卧龙气的捶床大吼,塞满嘴里还来不及咽下的香蕉沫跟着他的怒号喷溅出许多。虽然

离得很远,但我还是反的后退了两步,躲避皮肤上倏然浮起的那种种不舒服的脏脏的

粘稠感。

见我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卧龙更是怒不可遏,“死丫头,居然还敢嫌弃我?!想让我把你按进香蕉堆里活埋了吗!”

“不敢不敢……”我忙歪头讨好的媚笑。欲求不满的禽兽果然可怕~

“只是我突然感觉好饿,请问可不可以先吃饭呢?”软语央求的同时,肚皮很配合的

跟着咕咕咕的叫了两声。

卧龙闻言邪恶的一笑,红眸里蓦然迸出万道色色的狼光,意欲未明的哼道,“正巧

我也很饿啊……”

“那就一起来吃吧!”我巧笑倩兮的果断接到。跑到门前敲了三下,道:“麻烦门外

的人准备一下饭菜,皇帝陛下和太子都饿了哩。”

用过了饭,又洗漱了一回,借口想去外面的船舱走走消食,却被禁止离开房间一步。防备的如此严密,真是连一丁点的自由都吝于赐予呢。我无奈的苦笑。

心境由起初刚刚醒来时的惊惶无措渐渐的安静下来。如果和这两个家伙说理有用的话当初也不会闹到那样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所以便不再驳逆他们的话,做出多余的反抗。

暗艇在水下行进,速度应该不会很快,但是却能有效的避开探子耳目,若是就这样一路顺畅的进入了真乾国内,后果不堪想象呢。

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看不到日升日落,也无法推算时间,不过身体的困倦却隐约告诉了

我大概的时辰。现在尚和宿哥哥应该已经知道我被掳走了吧,我几乎能想象到尚得到消息

后会是怎样的震怒,没用的茉莉这下子不知道又会被折断几骨头,哎哎……至于宿哥哥

和父亲的反应我几乎不敢想象,希望他们不要太过担心,也不要太过冲动。我啊,一直是

个麻烦的女儿呢,如果能趁此契机就这样把我放弃了也好,也好。

腹足后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睡意,卷起被子窝在床上靠墙壁的一端,吃饱喝足后接着呼呼大睡是人生一大美事呢。卧龙站在床边恨恨的瞪着包成一只茧蛹形张嘴直打呵欠的我,不甘心的眯了眯眼,犹豫片刻还是上了床,紧挨着我躺下。

“我也要睡觉,被子给我一半。”伟大的皇帝陛下如此的命令道。

“不要,会冷。”我更用力的把身下的被子压紧,不留一丝缝隙,闭上眼睡觉。

“死丫头,两个人在一起才更暖和!”他咬牙低斥,伸手拽了几下被角,无果,便也

放弃了毫无形象的抢被子行为,抑郁的重叹一声,长臂一揽抱住了我的腿,跟着毫不客气

的把脑袋枕在了我的肚子上,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合眸而睡,不一刻便传来了均匀的酣睡

声。

压在肚子上的大脑袋不是一般的重,不但害得我呼吸不畅,连翻身也不行了。我真是

前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遇到了这么两个命里煞星。无法反抗的我,只能认命。

迷迷糊糊的正要见到周公,忽然想起了什么,半掀起惺涩的眼,望向坐在地桌旁照镜子的青阳,软软哝哝的唤道:“青阳……”

“嗯?”他挑眉瞥了我一眼。

“彗姐姐真是因为你而得救的么?”

“当然。”

“再不会有危险了是么?”

“应该是。”

“她和孩子都会健康的活下去的是么?”

“唔,或许吧。”

我安心的闭上眼,“谢谢你,青阳……”真的很感谢。

仿佛还有未完的话含着口中无法坦率的说出,不知是在闹别扭还故作无谓的男子淡淡

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并不是自然醒来,而是在沉梦中被动的吵醒。仿佛耗尽了力后的渴睡,耳朵不知经过了多久才隐隐听见了那细碎断续的呓语。意识回流的瞬间,感觉到身子却被某人紧紧的扼压。在骨节的酸痛和哽咽的急喘声中,我睁开了眼睛。

“不要来!不要……小妖……小妖……”

仿佛正在经历最可怕的噩梦,卧龙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低吼,咒骂声,眉头紧锁凤眸紧闭,豆大的冷汗浸透了散开的长发,湿濡的纠缠在他的脸颊和颈脊。不知何时他翻身压上紧握着我肩,汗湿潮热的头颅抵在我的锁骨和下巴间不住的摩挲,象在竭力躲避什么似的躁动。

因为骤醒,心头还在怦怦的乱跳,辨别了好久才从他压抑而溃乱的嘶吼中分辨出他的呼唤。

“小妖小妖小妖小妖小妖……”反反复复一直不放弃的是对“她”的呼唤。

睡意尽失,嘴唇咬的发白,才阻止了眼睫下易落的水光。举在半空中的手终还是软弱

的轻轻落下,温柔而有节奏的拍打着他的背给予抚慰。

“别怕,那只是噩梦,快醒来啊。”我轻柔的耳语。

几乎是同时凤眸被猛然唤醒,如两个深邃的血洞,空洞而无望,即使是夜明珠的璀璨

光芒也无法照亮半分。他呆了呆,突然支起身子,直直的看向身下的我。

“小妖……?”不确定的嗓音些许的抖。等不及我的回答,大掌蓦然捧起我的脸颊,

茫然而焦虑的红眸再一次的逡巡确定。

“是你吗?是活着的真实的你吗?”他拖着欲泣的哭腔,手指狂乱的摩挲着从我的脸颊滑过脖子,肩膀,椒,然后回到脸颊。

“……嗯,是我。”我含糊的压低了暧昧。

终于确定的我不会凭空消失后,才安心的吐出了屏息了许久的呼吸,颓然的倒回我的身上,长臂收拢把我抱的更紧。

“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肩膀上的男人模糊而凄切的低语,“我好喜欢你

,小妖…我…我爱你…………”

“…………”

嗯,不离开。

我很想以小妖的身份重重的点下头,用微笑的表情。

但是,顶在喉间的,是一柄见血封喉的毒刃,让我无法也不可以低下一点点,它会刺

穿我的血脉,割断咽喉。

温情而怜惜的安抚着卧龙,直到他放松的又昏昏睡去。

侧过头去,才发现青阳不知何时伏在床边睡着了。一向浅睡的他今晚却没有被这乱乱

吵杂的声音所惊醒。

“小妖!”他突然狰狞的呓语。枕在脸上的手臂茫然的对空挥舞,像在寻找在迷雾中丢失的方向。

“嗯,我在呢。”

轻柔的握向他的手,指尖在接触到肌肤的瞬间便被紧紧的反握住,紧紧的,像是一辈子也不要放开。

80一头狡狈一头白眼狼

将醒未醒时,感觉有人轻轻按着我的手腕。慵懒的嘤咛一声睁开眼,却被床边的陌生

脸孔吓的弹坐而起。那是个面貌清俊气质沉稳的青年男子,见我瞪大眼戒备的瞪着他,男

子微微一笑,收回搭在我腕上的手指,偏头笑道:“陛下殿下,请到外面一叙。”

这时我才看到他身后卧龙青阳的存在,听他如此说,卧龙朝青阳使了个眼色,青阳会意,便随那青年男子走出了房间。

“醒了”卧龙笑眯眯的道。

“嗯。”真是一句废中之废的废话?我随口应着,回身披上外衣,下了床。因为没有睡饱,我莫名的一肚子起床气。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呢?”

“客随主便,不敢逾礼。”我疑窦横生的看着无论怎么看都笑的有点虚伪狡诈的卧龙

,不觉戒备。

…………

吃过饭,含了香片,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青阳提着一个小小的银吊子走了进来。

“吃饱了么?”他笑眯眯的问道。白皙脸庞上的伤痕有愈合的痕迹,配上他的过分温

柔的诡异笑靥让我不敢直视。

只见他把从地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錾金嵌石的九瓣莲花银碗。两指按住银吊子的盖子,向那碗里注入了八分满的碧绿色体。

一缕雾白的水烟从碗里袅袅升起,盘亘在青阳的指间,药草特有的木香味霎时盈满了房间。

“喏,喝了它。”

青阳把它端到我的眼前,笑如朝露的诱哄道。

我不自觉的接了过来,热热的银碗焐暖了冰冷的手。九叶莲瓣下微微晃动的一汪碧绿,清澈见底,不掺一丝杂质。手指蓦然无力,就要擎不住它的沉重……

“我劝你最好不要妄图假装失手打翻它哦,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了足够的量呢。不

过下次等我再斟满它时,就不会是这么客气的交到你的手里了哦。”

手指滑到银碗边缘即将掉落的时候,青阳嘁嘁的如此笑道。手腕一转,我忙拖住了碗

底,红着脸头也不敢抬的直瞪地板,心里把青阳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停了停,我猛然抬起头,一脸的正气凛然,傲慢庄重,“这是什么?我的脾胃可消受

不起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撇嘴冷笑,傲骨风姿。

“茶。”

“药。”

被我骤现的疏远冷漠的气质所迷惑,卧龙和青阳竟不知觉的同时作答。

尴尬的空气一瞬间凝固,还是青阳反应迅敏的暖笑道:

“是药茶哦。专为小妖配制的,强生健体益脾护肝调理气血润泽肌肤美容保健青春永

驻的药茶呢。乖,趁热喝了吧,很补的。”

我嘴角抽搐,“这东西原来有那么多的功效?真是不错啊……小女惶恐,还请殿下先享用。”我举碗偎近他的嘴边。

青阳忙偏头闪避,双眸一冷,伪笑的嘴角不悦的下耷抿紧。

哒哒哒的几大步,卧龙一阵狂风的卷到我的眼前,二话不说,曲起两指利落干净的夹

住我的鼻子,磨牙邪笑道:

“让你喝你就喝!想让我扒开你的嘴强灌下去么?!”

“…………我喝。”

傲慢的气焰顿时熄火成卑微的小蜡烛,我狗腿的眨了眨眼示弱,卧龙哼了一声,松开手,抱站在一旁,不耐的催促:“不要给我拖延时间,快喝。

揉了揉发酸的鼻头,我不甘不愿的再次捧起碗,微张的粉唇刚碰到碗缘的瞬间,又噤着鼻子,偏头拿远。

“又怎么了?”卧龙虎虎发威的瞪着一脸厌恶表情的我,呲牙低吼。

“我,我怕苦……”我抽抽着小脸,满腹委屈。

“…………”

青阳轻叹一声,从桌屉里又拿出一个小瓷罐,并肩坐下,哄道:“我这里有上好的蜜饯,你大口喝下药茶,我马上给你吃一颗,保管蜜甜可口齿颊生香呢。”他掀开盖子,一颗颗红黄粉绿的蜜饯晶莹剔透,香氛可爱。

“…………”我哀怨的睇了眼笑容“亲切”的他,又一次的捧起银碗,望药发怔,垂眉哀目。

“你还看什么看!找打是吧?

卧龙凌空的一声怒吼吓得我心肝一抖,慌慌张张的举起碗一仰脖便把那“药茶”灌了进去。

“不要在嘴里漱来漱去,给我咽下去!”卧龙凶神恶煞的眯起凤眸。

死狗,我记住你的嘴脸了!

伸长脖子好容易咽下这苦的要命的东西,小脸顿时揪成一个酸枣,“给我蜜饯,蜜饯

啊啊!!”

青阳微笑着捻起一枚蜜饯送入我的口中。

“甜么?”

“嗯,甜。”我小口小口的唆着那枚甜蜜,驱走嘴里苦涩的味道。

“把剩下的都喝了,我就奖励给你两颗哦。”青阳点点还剩下约有两口的碗,笑道。

“啊?不要吧?!”

“要。”

青阳,我也记住你的嘴脸了!!

我忿恨的横了眼纯善假笑的他,举碗又喝了一大口。

“蜜饯~~~”我急切的向他张开口讨要。

青阳向碗里瞥了一眼,冷下脸来,“还剩下一口,喝了了才许吃呢。”

“不行了~~喝不下了~~~~”我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不行,一滴都不许剩下,否则我是不会给的哦。”

“…………”

我受够了!!我一恼,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的一跃而起,扬手便把银碗摔的远远的。

“喝不下就是喝不下了嘛!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喝不下!”我泫然欲泣的扁扁嘴,扑倒在床上不依不饶的打滚耍赖。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蜜饯,吃蜜饯~~~~”

“…………”

“…………”

“哥哥,这臭丫头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还是不行呢。既然‘打死她她都喝不下’那我们就打个半死看到底她喝得下喝不下!”

熟悉的变调邪笑声再一次恻恻的响起,青阳扬手也扔掉了蜜饯罐。双手互压,把骨

骼捏的吱嘎脆响,趋身上床慢慢的爬向我。

“贤弟之言甚合我意,为兄早就手痒了……”

卧龙微阖红眸,皮笑不笑也摩拳擦掌的走了过来。

“呃…………”

我心头一凛,浑身发寒,僵笑几声,爬起来就想跑。青阳却手明眼快的飞身扑来,拦

腰将我抱起。

“放开我,你想要做什么?!”我惊慌失措的乱叫。

两只心怀不轨的野狼贼眉奸笑着,彼此心照不宣。青阳扬手便把我面朝下的抛上卧龙盘起的腿上,一边无赖的邪笑着,一边动作干净的褪下我下身的长裙。

“哥哥,请~~~~”先是猥琐的了一把我光溜溜的小屁股,青阳比了谦让的手势,弓

身跪坐一旁。

“咱们有话好好说,一切好商量,先不要脱衣服啊啊啊!!”我悲愤交加的伸手拉住裙子便要提上。

卧龙拉过我乱动的小手擒在手中,不怀好意的咧开一朵大大的笑,睥睨着欲哭无泪的我,狞笑道:“晚了。寡人耐有限,今日刚巧用完。”

说罢,举起魔掌便朝我白白嫩嫩的小屁股拍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让你唧唧歪歪!让你推三阻四!让你耍赖装傻!让你阳奉

啪啪啪啪啪……

白嫩的屁股被他一二三四掌的连续打了十几下,我只觉阵阵刺痛,不禁憋屈的嚎啕大

哭起来。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哭到哽咽的嘶喊反而激起了卧龙的施虐的快感。

“啧啧,哥哥好掌法~~看看这下手的力道,不重不轻不偏不倚合理分配均匀到位。既没有留下掌印又不会太过无力,红红粉粉的颜色恰到好处呢;这左一掌右一掌,右一掌左一掌,频率一致,步调有序,绝不紊乱,真乃打屁股中的翘楚,我等之楷模……”

比体的疼痛来让我我更加痛恨的是托腮坐在一旁看热闹又废话不断的大嘴巴青阳。

“…………”

我默默噙泪,无语的望着笑容可掬的青阳,真想搧他几个耳刮子解恨!!

清脆的啪啪啪声渐渐少了,卧龙告一段落的收回手,“你方才说喝不下了,那现在呢?”

“嗯?说话!”啪,又一大掌毫不留情的印上臀瓣。

“喝的下喝的下!我喝的下!!”我顿时没有立场的痛声求饶。

“哼,果然是不打不成器呢。”卧龙闷哼一声,似乎在强忍笑意。

我双手撑住他的手臂,颤巍巍的正要起来,突然臀瓣蓦然一痛,“疼啊啊啊啊啊!”我捂着受伤的屁股弹跳而起。

“是谁咬我?!都说喝得下了!”我义愤填膺的瞪起美目。

“…………”

“……你在干嘛?”卧龙撇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拿眼角斜着正在舔嘴唇的青阳。

咝咝咝的几声舔嘴咂舌,青阳擦擦薄唇边泛滥的口水,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她好可爱,我一下子没忍住就……”羞涩的脑袋越垂越低,不复平时的险狡诈。

“…………”

“……下流。”我忍了很久才没有抬脚踹他的脸。

提起裙子,想和这两个危险的家伙保持距离,刚蹭下床榻,肩膀一沉,却蓦然被扑倒

进卧龙的怀里。

“哥哥~~~来做吧……”把我困在臂弯里的男子声音低迷磁感,灿若星子的泉眸急切而迷醉,蕴满了膨胀的欲望,“我们为什么要忍的这么辛苦,我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呢……”

深邃的红眸因他的引诱愈加的黯沉,卧龙伸指支起我的下颌,赤裸的视线扫过我的蹙起的眉,惊慌的眼,最后停在我微张的唇上。

“…………好。”在拇指压上柔软的唇瓣时,他微笑道:“我也是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我面色尽失,欲振乏力的强笑,“等下,这顺序有点乱,我们是不是先重新计划一下再说?”

“怎么会乱呢,我们一个一个来,绝不会让小妖吃亏的……”

喑哑感的薄透嗓音催眠般的在耳旁动情轻喘。先是含了一口碧绿的药,不容反抗的

哺送入我的口中,随之而来的是青阳绵长热情的深吻。灵动的手指狡猾的钻进衣襟里,覆

上了一团柔软,恣意挑逗。

背后的卧龙则低下头在我的肩上亲密的蹭了又蹭,炙热的大掌顺势滑入双股之间,奸

诈的探入女的幽谷之地,略微糙的指腹按住那敏感的凸起,慢慢的卑鄙的下滑深入…



“不行!!”

我大惊失色的拼命挣扎。此时的我怎么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他们的求欢?我不是那个

巧笑倩兮逆来顺受的小妖,而是,而是……

百转千回的纠结心思没有得到重视,反而因为妄动而进一步的沦陷了领地。衣衫已被

褪尽不着一缕,卧龙更是趁机循着我懈怠的一刻,过分的将中指浅浅的探入了蜜园之中。

“小妖,你是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女人。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像以前一样接受我们便好……青阳湿润而炙热的耳语在颈项间窃窃缠绵。

我咬紧牙关,刚要开口怒骂,青阳却不知从哪里抽过一条白色的绫带,强迫分开我的樱唇牙齿勒过我的舌前,紧紧的把它缚在我的颈后,“不要说出拒绝的话……”他低声细语,又抽过另一条,蒙上我的双眸牢牢的系在脑后,“也不要想起其他的男人,你爱的,从来只是我们……”

厚脸皮的家伙,永远也改不掉他自作多情的毛病!

我如一条搁浅的小鱼般奋力弹跳,挣扎着想扯掉束缚自己的绫带。然而手指连绫带的

角都没碰到便被人当空擒住皓腕,膝盖曲在床榻上刚刚支起半个身子,却又不妨被卧龙趁

隙长驱而入,长指穿透略紧而干涩的甬道整刺入。我腿一软,身子不觉下滑,正坐在卧

龙的手上。

又酸又痛的侵入感让我头皮一紧,仅僵了一下便更加崩溃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啊啊,再这样乱下去我也无法继续蒙蔽自己了。

“不乖哦小妖,难道还想在我貌若神祇的脸上刻上多一条的‘爱之隶印’么?任的好可爱呢~”青阳宠溺般的轻笑道,拉过我扭曲乱挥的柔荑贴近唇上轻吻,“嘻嘻,小妖的手指青葱细长好美呢,指甲圆润绯红也好漂亮……真想一的咬掉吃进肚子里呢……”

他怪异的低笑,竟张口依次把手指含进口中,轻噬吸吮。指尖细细痒痒的湿热感觉竟

激起我一连串莫名涌动的情潮……意乱情迷间,手掌倏然钻心的一痛。

“啊!”呼痛的尖叫被绫带勒在喉咙里变成一句走调的呜咽。

臭小子,居然小心眼的咬我?

青阳松开了牙齿,在齿痕上留恋的舔舐几下,方和雅的笑道:“疼么?”

十指连心能不疼么?!我乖顺的点点头,求饶的哽咽几声。

“啧,好可怜呢,好像真的很疼……乖,不怕呢,舔舔就好了~”湿热的气息随着他

的话语喷扑在掌心,滑腻的舌尖挑逗般的在触感敏锐的掌心蓄意撩拨,我小小的哆嗦了一

下,心口酥酥麻麻的无端情悸。

我动情的轻喘一声,就听背后的卧龙邪邪的一笑,“敏感的小丫头,只是被舔舔小手便有感觉了?”说着,深埋在体内的长指同时勾挂大动,“竟然这样就流水了,真是让人生气的反应呢……”邪恶的声线蓦然冷淡。

被蒙蔽的双眼不能视物,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卧龙冷凝的语调还是让我悚然一惊。

正惴惴不安着,椒上又骤然一痛,啊!我猝不及防的猛然弓弹起身子,脱离钳制的手本

能的护住部……

啪。

手掌在向部前进的过程中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清脆的一声。

咯吱——某人熟悉到恐怖的磨牙声紧接着响起。

“居然……居然还敢打我的脸?!”青阳暴走的尖锐嗓音再一次的响起。

绝对不是故意的啊啊!!是你自己撞上来不关我的事!

心一慌,我呜呜咿咿的忙点头赔礼道歉,乞求原谅。不想青阳却更加愤怒。

“你还点头?!意思是我自作自受活该倒霉是么?!”

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又拼命的摇头。

“你现在摇头又是什么意思?想否认推卸你犯下的‘罪行’么?!”

“…………”

雷啊,你还是劈死我得了。我点头又摇头的只想撞撞墙。

“哈哈哈哈哈,你不要再逗她了,她胆子小的一点也不禁逗呢。”卧龙忍不住的抵在我肩膀上大笑道,音色一转,又色色的打趣道,“你看她紧张的都僵硬了呢,手指被她夹的好紧动也动不了,还是那么的小……”同时,卡在甬道中的手指象征的抽动了几下,果然在紧窒的壁里而难以动弹呢。

我羞红了脸,差点忘记卧龙,忙抬高腰肢希翼能摆脱他的入侵,不想这次卧龙却反常的顺势退了出去。跟着耳后响起了他啧啧的吸食美味的声音。

“小妖久违的味道,真不错……想要尝尝么,青阳?”

“哼,哥哥不要被骗了,单纯的认为她还‘小’就还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妖。这一年来她没少接触男人呢,方才只碰了她几下,她便那么快有了感觉,这种敏锐的反应力可是经过心调教才会有的。”青阳冷酷的怪笑,猛然扯高我的手臂,拿软布条分别缚紧,另一头不知系在了什么高处,竟把我半吊了起来。

他晴不定的子与手段一直令我惊惧,把我吊起来分明是报复方才的“一掌之仇”。半身悬空的无力感莫名的让我心下着慌,努力挣脱了几下无果。前蓦然一凉,他的两个大掌罩上我晃动的浑圆。

“怎么样?你尖利的小猫爪挠不到我了吧,嘻嘻,真好~这下可以为所欲为了呢。”青阳惩戒般的轻咬了下我的下唇,吃吃笑道:“小妖,上次对不起呢,伤害了你。这次让我好好来补偿你吧~~我这几个月听闻那个野男人十分会‘疼爱’人呢,经常弄的你整晚停不下来的一直在叫……啧,我的小妖应该是进步了吧,来,也让我和哥哥‘领教’一下这一年来你从野男人那里学来的技巧,会不会销魂的令我们欲仙欲死呢……哎呦!哥哥!你怎么又打我的头?!”

青阳哀号一声,邪肆的声线化作敢怒不敢言的抱怨,委屈的清丽嗓音让人忍俊不禁,

我可以想象的到他此刻抱头闹别扭的窘样子。我哼哼闷笑,紧张诡怪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说过你少给我怪笑,竟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下次再犯直接打脸!”卧龙的声音抑

扬顿挫,虎虎生威。

“……哼,哥哥真偏心,老是心疼她。”明显变弱的声音泛着酸味,满是不甘,“说什么忍忍忍,一直都不敢动她,现在连我念她几句也不成!哥哥往日的霸气都哪里去了?切,想抱这死丫头就不要犹豫用力的抱下去啊,越是不听话就越是要狠狠的教训她,让她的身体离开我们便不能活,这样才对。结果到现在哥哥走怀柔政策徒劳忍了一肚子的火不还是没有打动她……”

“闭嘴!幼稚!愚蠢!”不知是被戳到痛脚还是恨铁不成钢,卧龙气急败坏的吼断青阳的喋喋不休。

“你小子把平时的聪明权谋都就饭吃啦?怎么一碰到她就变成了急躁的笨蛋?失去了

看清形势和分析问题的能力?贫嘴毒舌有个屁用!前日你不是还说那个野男人之所以能那

么嚣张不就是因为会几句甜言蜜语吗?!”

“……说、说是说,做是做。我一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更想欺负她嘛~昨

天哥哥不也是被她绕的团团转,气的直跳脚,现在还好意思说我……”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智慧喽?嗯?”卧龙危险的降低了音调。

“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哦。”

“……哼哼哼,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讽刺我?!”

“不敢,弟弟只是实话实说……”

“……欠揍的臭小子,想打架么?好啊,确实很久没有教训教训你了呢!”燃点极低的卧龙很容易的被激怒,只听活动骨节的脆响伴着他的沉狞笑同时响起。

“如果哥哥想切磋武艺的话,弟弟奉陪呢。”青阳冷硬强笑,暗含火气。

“嗤,好笑,说的比唱的好,你哪次不是只有乖乖受打的份儿!”

“这次不试试怎么知道被打一定是我呢~”

卧龙顿了顿,狂肆大笑:“很好,来吧,我先让你出招,一会儿被打成猪头可不要象

以前一样哭鼻子。”

“谁,谁哭鼻子了!”青阳羞恼的扬起了声线,“几百年前的事情你还拿出来说!哥哥太过分了!看招!”

“哼,第一招就朝下三路招呼,跟哥哥也玩的?!”

“哼,哥哥有资格说我吗?现在还不是捏着我的脉门不松手!”

…………

从始至终一直兴致盎然的听他们吵架,听的津津有味呢。这两个感情好的不正常的兄弟也有阋墙的时候!真乃一奇观也。此刻听见他们动起手了,强烈的好奇心更是驱使我迫切的想看到他们两人打架的样子。

连蹭带拱的,舌尖废了半天的功夫才把嵌在口里里的绫带顶松,把嘴巴解脱了出来。

我活动活动酸痛的下巴,兴奋莫名的咕哝道:“嘻嘻,百年难遇的好戏呢~”然后歪着头

尽量靠近吊起的手臂,想把蒙在眼睛上的带子也蹭掉。

“…………”

“…………”

才蹭蹭了两下,四周突然诡异的归于了寂静,不闻一丝声响。我突感不对的僵住了动作。静待须臾,我忍不住小小声的试探道:“那个……有人在么?”

就听几声冷笑,卧龙好整似暇的嗤笑道:“青阳,你方才有听到什么吗?”

“有哦,哥哥。我依稀听到某人说‘有好戏看’呢。”青阳揶揄道。( A) x% B) n(  “我们为什么会为这个死丫头吵架?她居然还跃跃欲试的要看我们的笑话。真是可笑!可恼!”卧龙咬牙怒道。

“啧,哥哥说的没错,我们为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翻脸可谓是件大不幸的事哩。我们和

好吧~”

“什么和好?我们有不好过么?”

“嘻嘻,没错,我和哥哥一直是兄弟一心呢~”

青阳愉快的甜笑着,走近我的身边,撩起我背上的长发,在颈间印上一吻,绮靡笑道

:“相信哥哥的那里和我的一样早就虎视眈眈了,所以眼前有这么可口的东西我们不要白

白的浪费呢~嘻嘻,哥哥忍了这么久,所以哥哥先请呢。”

说着猛然自身后托住我的臀瓣抱起我,然后擒住我的双腿强制分开,将最私密的地方

全数展现。

81一只野狗一只疯癫犬

“不要!青阳求你不要!”秘密瞬间被曝光的羞耻感让我连连哀求,妄图挣脱这难堪的境地,然而每一下挣扎,除了手腕上被绳缚的更加疼痛,其他的于事无补。

“都说不要说出拒绝的话了,不乖哦。”青阳不悦的咬耳轻斥,将垂在脖子上的绫带又重新勒回我的口中,“你怕什么呢小妖,又不是第一次被我们吃,我记得你是很喜欢玩这个游戏的呢。嘻嘻,相信一会儿你就会哭着央求我们多玩儿会了呢~”

“哥哥,快来啊,”青阳含笑的催促着,把我的腿掰的打开,“这不安分的小妖动来动去的磨得我那里又胀又痛呢,哥哥不快些的话,我怕自己先忍不住吃了她呢。”

“哼,没出息的家伙。”卧龙吞吞口水,喑哑的哼道,双手却几乎同时抚上我的双,掌力蓦然收紧,恣意的揉搓把玩起来,动作或轻或重,揉捏的快感如蜘蛛的丝网般在我身上张结,我嘤咛一声,向后逃脱躲避,后昂的脖颈正落入青阳的陷阱,他细碎亲吻频频的在锁骨和耳垂见流连,然后突然加重力道的吸吮噬咬起来,柔嫩的肌肤阵阵的刺痛,竟汇集成一种奇异的快慰,我禁不住的呻吟起来……

“有那么舒服么?”卧龙疑惑的微微轻喘道,也学青阳的样子,张口含住一团椒,用力的吸吮了几下,又小心的咬了几口,像是在品尝某种美味,恣意而有所保留。

“嗯~~”血脉里好似有电流过,最后热辣的电击聚向小腹那里,一阵的酸软。幽闭深处猛然有了熟悉的湿意。我忙并拢双腿,竭力的收紧小腹,抵抗那股羞耻般快乐的侵蚀。

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脱的被卧龙洞穿,他低低的暧昧邪笑:“感觉这么强烈呀,脸都红了,躲什么呢,你知道我喜欢的。”俯身在我发热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

窸窣的脱衣声后,他拽起我的一只脚踝抬高,趋身将自己勃发的分身亲密的贴在我灼热的蜜园前。“感觉到了么?好久不见了,礼貌上是不是该和它打声招呼?”他哑着嗓子打趣道,同时硬的不像话的腹肌和“那里”缓缓的在我敏感的嫩蕊外往复打圈摩擦。

“唔唔……唔……”他赤裸的肌想一块烧红的铁饼般灼烫的让我我受不住,我拼命摇头低泣,腹下的湿意更加不受控制的泛滥流淌。

“小妖摇头是不高兴见到它么?”卧龙状似遗憾的叹息。调笑的话惹得青阳也笑了。

“哥哥,她身子在发抖哩,好可爱,崩的紧紧的一直在冒汗呢。”薄唇贴上我的额角,伸舌温柔的舔去汗珠,带着浓重的色欲。

“哈哈,那我问问她的‘妹妹’,它是不是也不高兴看到老朋友?羞涩的无法‘开口’呢~”

说罢,身子稍撤,修长的手指滑到已经湿润的幽口毫无预警的一戳到底。

“嗯!!”我猝然紧张,收缩甬道,不容我逃避的,卧龙拔出长指再重重一戳,粝的指腹勾画里面的嫩壁,翻腾搅动。滑腻的汁再也控制不住的随着他的蓄意引诱流淌而出。

骨头都酥了,我脑子里一片的眩晕,再也无法驾驭自己的理智。雪臀竟配合他的动作微微挺起挪动。

“看来做‘妹妹’的还记得哥哥呢,嘻嘻~”青阳顺势把我的双腿劈开到极致,做出欢迎的乱姿态。

虽然目不能视,可是黑暗中我却能清晰的能感觉到他们染满情欲的火热视线;仿佛是亲眼所见般,我能想象的出他们现在的表情动作,还有他们胯间傲立的巨硕是何种样貌状态,甚至于它们表面上的颜色和青筋勃发的细节都可以在脑中显像出来。

原来,这两个男人在记忆中竟是如此的鲜活。可笑我竟以为已经把他们遗忘的差不多了……

“流了满满一掌的水呢~”卧龙快乐的低喃,又并入一指,继续在水意淋淋的蜜里翻腾勾勒,进而夹起那枚小小的珍珠,肆意的拉扯玩弄了一番。

“嗯嗯~~嗯~”无法形容的尖锐快感霎时淹没全身,我只觉那里一阵阵的抽搐,泛滥的爱争相奔流,流动的汁润泽拓宽了甬道,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渴望。

我呼吸紊乱,热汗湿濡了青丝,纠缠在脖颈上,如被人轻轻的扼住咽喉般,些许的窒息。“唔……”我想说,我喘不过起气来,我要死了。

卧龙误会了我的呻吟,轻笑道:“忍不住想要了是么?小妖……”

说着,擎高我的双腿,圆润的龙头抵住湿淋淋的花缝入口,轻柔的撬开……我慌乱的摇头呜咽,他却重重的一顶,悍然长驱直入。

“嗯嗯嗯嗯嗯!!”我愤怒的摆头直骂,说什么我忍不住了,其实忍不住的是你吧!

卧龙本没时间也没心情研究我别扭的心态,只略停了停,等那骤然被撑到极限的蜜适应他的入侵,而后慢慢的推进,直至贯彻始终。

好胀,好满,没有留下一丝缝隙的完美契合。被填满的纯然饱胀感充满了小小的肚子,甚至连腰肢都因为填入的太满而无法做到弯曲的动作。

“嗯……”我舒展眉头,不适的侵入感过去后是迷惑感官的快乐。

“好,”卧龙迷醉似的低语,“果然只有和小妖做才会有感觉……我要动了哦~”

不是征求我的意见,仅仅是一句宣告而已,卧龙满足轻叹着,托起我的腰肢便毫不客气的律动起来。

由缓到急,由慢到快,先是试探的微微抽动,让我能尽快的适应他那惊人巨大的捣弄。这是他的贴心。

在假象的舒缓快感中我大意的松懈,刚一发出那声安心的叹息,他便突然强势的大力冲击,连番的深刺……叹息变成窒息的呜咽,巨大的冲击力仿佛就要把我刺穿般的强烈,身子再一次的绷紧,我想连连尖叫,可是舌头纠缠在绫带上,冲出口的反而是靡的低吟,婉转娇媚。

“小丫头,叫的这么欢,真是不知死活啊”青阳忍耐到颤抖的低哑嗓音附耳恶笑,手指伸入我无法合拢口中,捉住那枚滑溜的小舌,恣意抠玩。“快些放松呢,否则就算是把你戳烂,哥哥也绝不会停下的~”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警告,卧龙痛苦的低咒一句,象是要突破所有的阻碍,挺腰重重的猛顶,硬若磐石的小腹撞上湿热柔软的幽口,竟连没入的都挤了进来,又深又快的速度让我连呼吸都埂住的悍然刺入了花腔深处的小小子口

“唔唔唔唔唔~~”突如其来的痉挛让我发疯般的扭动身躯,彻底贯穿的疼痛后是受虐的酸慰快感。

“真,这样也能全部吃进去。果然受到过不错的调教呢……”卧龙紊乱的喘带着怒气,“给我放松!臭丫头!否则一会儿流血了可不要哭。”

说着,又啪啪的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两掌。我心下一怕,恐吓和疼痛所带来的恐惧感让我咻地止住了痉挛,眼泪委屈又憋屈的夺眶而出。

流血的滋味不好受呢。事到如今我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武,导致现在任人鱼无法反抗。我不停的暗示自己放松再放松,卧龙没耐的又一个深顶,把我重重的推进青阳的膛里,大手捏住猝然缩紧,揉捻晃动。

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慰的呻吟一声,我抬高身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下垂无力的双腿缓缓的抬高,盘在卧龙的腰后搭紧,蜜主动的洞开,弹而滑腻的内壁开始有节奏的收缩扩张,绞拧着深陷在子口里的男欲望。

卧龙闷哼一声,失笑道:“好厉害,这么快就开始享受了?,还能反诱?哼,果然是个不打不成器的丫头~”说着,又朝臀瓣上打了一掌,挺腰残酷而蛮力的大动。

“嗯嗯~嗯~~”我哆嗦着哭泣。

他是那样的硕大,那样的勇猛,每一次的深入都像是头寻求餍足的野兽,每一次的撤出似乎都能将我体内那柔嫩的软翻出。丰沛的爱被他的大力的动作带出体外,湿濡了大腿和他的小腹。

“天哪,乱的小家伙,又紧又湿的真不像话……”卧龙邪肆浅笑,伸出一指朝蜜后的那个小小的菊门猛然按下……

啊!!

陌生而犀利的快感爬过我的脊背,我瞪大了眼哽住了呼吸,近似高氵朝般的快感刺激小腹那里再一次的痉挛不已。

我好想畅快的嘶喊出声,可是青阳的手指几乎要探到喉咙里去了,我呼吸不畅的摆头躲避,牙齿一次次的滑过他湿热的手指,像是蓄意和他嬉戏,尖锐的喊叫被堵塞成呜呜咽咽的啜泣,津含不住的顺着青阳的手指涓滴流出。

青阳不失时机的撤出手指,伸舌将我唇边的涎悉数舔舐,含住我的冰凉的唇,轻噬吸咬,砸舌笑道:“可怜的小东西,叫不出来很难受吧?兴奋到不行了是么?要不要我来帮帮你呢~”

他意欲未明的邪笑,手指按在我的唇上缓慢的下滑,路过摇摆的椒,颤抖的小腹,探向柔软和刚强交合的地方,了一手的汁,“小妖滑腻腻的爱从这里也能闻到香气呢~”牙齿嬉笑着咬上我耳垂的同时,淋湿的长指突然夹起那枚小小的珍珠,肆意的拉扯,拧揉。

硬硬敏感的珠核禁不住一再的玩弄,甬道塞满滚烫的热铁,体外又被他恶意的凌虐,一大股爱突然从蜜源的最深处喷发,却又被卧龙强势的欲龙堵住坝口,不得宣泄。

“嗯嗯嗯嗯!”连串的灭顶快感突然袭卷而来,我拼命的摆动自己的腰祈求释放,却引来卧龙更为疯狂的暴对待。

“啊啊啊~小妖的里面有好多水,弄起来汩汩的直响,真好听~”

卧龙语气不稳的低啸着不堪入耳的语,筋勃发的硕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对我那紧窒泛滥的蜜狂轰乱炸。青阳坏心眼的嘁嘁奸笑,亦配合他狂乱的动作加快了对珠核弹拉扯揉的色指法……健阔有力的膛亲密的托住我的汗湿的后背,把我高高的半推起,让我几乎坐在了卧龙的小腹上。

“噢噢~小妖,我的小妖~”卧龙迷乱的呼唤,即将濒临那极致的快乐,他紧扣着我的腰,用似乎要将我戳烂的气势,狂肆的剧烈的抽动冲撞。

“嗯嗯嗯嗯~”小小的身子被他顶到半空,只停滞了一瞬便又从高空重重落下,滋的一声,汁横流的蜜又将他的野蛮分身吞淹的更深。被热汗湿透了的秀发结成一缕缕,飞起又落下,砸在我的肩背上,刺刺麻麻的仿佛鞭笞。

在一连串的凶捣之后,那噬魂的极致快乐猛然爆发,我紧紧拽住缚在半空的带子,绷直了脊背,昂头嘶声竭力的尖叫起来。

“小丫头,我也一起……”卧龙最后一个猛力,滚热壮的玉悍然顶进了子里,在混乱的嘶喊和癫狂的颤抖里,哆嗦着出了所有的种子,我只觉一股高速激发的热流如箭矢般弩进来,下意识的锁紧小腹,竟将它们囫囵吞咽了下去。

…………%

“哈——”卧龙瘫靠在我的肩上低喘,喜悦的闷笑了几声,汗湿的大脸习惯的在我的肩窝里蹭了又蹭。

嘴巴上一松,不知是谁解开了勒在我口中的绫带。从禁锢中释放的嘴巴因为酸痛麻木而无法合拢,但我还是庆幸解脱的长吟一声,高氵朝后的依旧紧绷的身子随着那一声叹顿时软如烂泥,我无力的倒在青阳的怀里,心脏怦怦怦的乱跳。

“小丫头~~”感而磁的嗓音撒娇似的低唤,“是不是很舒服?”卧龙的笑语变得疏离遥远。我露出一朵恍惚的笑靥,被动而迟钝的点了点头。

卧龙顿时雀跃不已:“哼哼,让小妖这么舒服都是我的功劳呢~那小妖要怎么报答我呢?……再来一次好不好~”

“好~”我呵呵傻笑,莫名所以的重复他的尾音。

“什么?!哥哥也太不厚道了吧!!下一个应该轮到我了才对!自私自利的哥哥难道要唯一的弟弟欲火焚身的活活憋死?!”青阳愤怒的哇哇乱叫,连声控诉。

“哼!猴急的小子!”卧龙气虚的抬高了语调,又在我肩上蹭了两下,方不甘不愿的握住我的肩头,慢慢的撤出了体外。

仿佛是舍不得他的离开,紧窒的内壁随着他退出的动作不停的吸吮着那长弹的玉,卧龙受不住的倒抽一口气,笑念了句“妖”,惩戒的咬了我脸颊一口,依依不舍的拔了出去。

堵在蜜里把小肚子撑得满满的汁得到宣泄的出口,在他拔出的瞬间顿时如小溪般奔流而出,“嗯……”唇角逸出舒服的轻叹,我蠕动小腹,加快排泄的速度,想把里面混合在一起我和卧龙的所有统统的挤出去。

“嘻嘻~”一个大掌蓦然按住了我的小腹,“小妖这是在做什么呢?哥哥的东西都流出来了呢,好浪费……”

他按下我的上身,把我丢进卧龙温柔潮湿的怀里,自背后抬高我的腰肢,吃吃笑道:“红红的,好漂亮的蜜,被哥哥爱过后拼命的想关都关不上了呢,一张一合的好诱人……啧啧,这么顽皮的小洞如果不快些堵上的话,哥哥的努力就白费了呢~~”说着,勃发的巨大便出其不意的撞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我昂头尖叫起来,刚刚经历高氵朝的蜜谷尚未停下抽搐,敏感的花蕊不堪碰触,骤然侵犯的欲龙因为体位的关系连没入,把小肚子生生的戳凸了起来。

“不要~青阳~我受不了了。”我嘤嘤哭泣着挣扎哀求。

“小骗子,这样就受不了了?我才不信~”不为我的哀声所动,青阳移动窄臀,刚一开始便以海啸般的气势撞击抽送。

“啊啊~太,太快了啊啊……”澎湃的情潮凌驾了我的思维,我本能的翘起雪臀,迎合他的不同角度的一次次入侵。

“小妖,叫的这么妩媚,方才就不应该绑住她的小嘴。”卧龙低低狞笑,“让寡人再助你‘一臂之力’吧~”他握住我丰润的浑圆,任意揉搓,突然揪起早已硬挺的尖,狠狠一捏。

“啊啊啊——”

无法克制的猛烈快感让我倏地抽紧,手指和脚趾紧紧勾起,我躁动的摆头哭喊,“不要~不要再捏了~不行了啦~~”

“唔!咬的我好紧……哥哥,我也要不行了呢……”青阳走调的低哼,嵌在我臀侧的大掌想要把我捏碎似的大力,动作愈加的放纵狂野。

卧龙得逞的哈哈狂笑,放开了凌虐双的巨掌,然而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我只觉口一热,他竟张口含住了那小小的尖。先是大口咬了一下,听见我吃痛的尖叫后,他滑动舌尖开始勾勒着吸吮,暴戾的噬咬,以舌齿肆意玩弄挑逗。

又伸出一只大手到腹下,揪起那充血肿胀的核残酷弹弄揉搓,非要将我蹂躏的发疯尖叫也不罢休。

仿佛是心有灵犀,青阳亦配合他一吞一吐的频率,默契的疯狂冲刺。爱四溅的体冲击声,放浪的动人心魄,这两个男子施尽手段的压榨我所有的快乐。

在胀痛的快慰逐渐堆积与矛盾的虚浮感交织的瞬间,激荡的极致战栗无法克制再度来临,虏获了全部的我。

“啊啊啊~青阳!卧龙!”和着我哭泣的喊叫,青阳愉快的咆哮着,野蛮的顶进最深处,将自己最炙热的水狂野喷……

连续的高氵朝所带来的无法承受的快感让我都要疯掉了,肌都止不住的在哆嗦,我短促的嘤咛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卷·终)

82赤星之兆梦

仿佛在浩瀚而广漠的海洋中载沉载浮,头顶以青红绿金宝石点缀的星空流淌着温柔的光河。沉绵的身子随波涛起伏,忽高忽低,逐浪而去;吟唱着妖丽歌曲的海洋灵手捧星星顽皮的印到我的唇上,忽而又钻进我的身体里嬉戏,在血里,在腹中,在耳边哼唱,哼唱那轻灵低婉的祝词……

我抿唇微笑。我一定是睡着的,否则膛里怎么会满满的,满满的充盈着那名为幸福的东西。胀痛了我的心。

迷梦中,隐约听见有谁沉醉的嗓音合着灵的歌声痴痴低诉——,

我爱你,小妖……我爱你……

一颗红宝石般璀璨荧惑的星星落入怀中,我雀跃的举高它,爱不释手,抵在唇上亲了又亲。

嗯。我也爱呢……

我笑若春花,把它紧紧的贴近脸颊,水眸喜俏俏的弯起。

……我也爱你……

是谁说,与尔同生死,此情永不渝。

是谁说,若君身先卒,奈何桥边等三年。

是谁说,此情可待成追忆,不堪当年寂寞雨。

是谁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此情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啊~我想起来了,那是戏文里说的呢。抛弃六亲,斩断羁绊,张开羽翼飞天而去,受了伤也绝不回头的女子;削净筋骨,耗尽血,为了心爱的人儿失去命也绝不放弃的男子……多么美好的故事,那样的纯粹,那样的坦荡,那样的决绝,那样的,相爱。

故事。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欲起,顿觉头重脚轻的又颓然倒回了床上。浑身仿佛被痛殴过后般的酸痛,尤其是腰肢和肩膀那里,麻痹的双腿甚至不能顺利的合拢拖在床上。

禽兽!我咬牙切齿的低咒,却发现嗓子已然嘶哑,声音嘎艰涩,我捂着脖子咽口唾,奇怪的闻到舌齿间有股淡淡的药香?不知道他们趁我昏迷的时候又喂了我什么奇怪的东西!

恨恨的侧头扫视周遭,只见那两头禽兽正一左一右的躺在身边,沉梦正酣。

卧龙侧身抱着枕头,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长发恣意披散,大剌剌舒展的裸背上犹见抓痕和齿印。我红了红脸,竟不知自己是何时下此狠口?

“小妖~”他软软的梦呓,翻了个身,我才发现他眼窝下的一圈淡淡的黑影,是纵欲过度的痕迹。

回头再看青阳,蓬松的发辫慵懒的缠在肩上,即使是在熟睡中也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些微苍白的面庞噙着笑意,垂阖的长睫下亦同样两圈淡淡的影。

两头欲求不满的禽兽!趁我昏睡时不知一共禽兽了多少次竟然禽兽出了黑眼圈,哼!活该!最好是劳过度尽人亡才大快人心呢!

咬牙“哎呦”了一声,我勉强又翻起身子,想要迈过青阳下床。酸软的小腿在抬起时却不慎碰到了卧龙,几乎是电光的一瞬,他反应迅捷的猛然睁开了眼,大掌按在我的肩上又把我重重的压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

骤醒的凤眸寒光凛冽出薄锐的细刃,带着不及掩藏的杀气。

我打了个寒战,舔舔嘴唇,目光闪烁的嗫嚅道:“我有点渴,还有点饿……”

“这样啊,”他眯起眼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趋身蹭蹭蹭的蹭过来,长腿一伸,整个人便癞皮的拱在我的身上,“再睡会儿吧,饿不死的……”埋在肩窝里的男子睡意朦胧的咕哝道:“我给你吃的那颗蜜荣雪津丸挺补的,饿个七八天都没问题。”

残留在口中的药香竟是这个,怪不得我浑身酸痛却不会感觉特别的疲惫,原来如此呢。

混乱的时间如箭矢如金沙。因为没有计时器,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但是除了吃饭便是“睡觉”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计算的必要。

卧龙和青阳没有提及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也再没有提及“野男人”和“公主”云云,执拗的单方认定了我的身份,所以多余的争论和吵闹都是无意义的,我明智的保持缄默。

一层不变的滚床单和非滚床单的单向循环在最后的梦中被打破。不同之前的频繁小震,过于激烈的震动莫名给人以不好的预感。待我和卧龙从睡梦中惊醒翻身起床穿衣时,一直托着腮坐在床边看着我们笑的青阳则早一步的冲出了门外。

青阳带回的消息让卧龙冷下了脸色:暗艇遭遇到百里宽的暗礁群,笨拙的暗艇在鬼魅巅耸,沟壑嵯峨的礁石林中本无法通过。短暂的商讨过后,青阳从箱子里翻出一套裙钗来递给我。

“穿戴上吧,我们就要‘重见天日’了呢。”他似笑非笑的眨眨眼,讳莫如深。

幸好,是夕阳西下霞光满天的日落时分,眼睛没有任何的不适。我们从水下转到了水上,然后又转到了陆路,在次日黎明来临的时候,我在辚辚前行的马车里睡着了。

卧龙此行到底带了多少人我不知道,然而允许我看到的就有百人之多。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午休的时候我娇笑问道。

“我的乖小妖,你不需要注意这些烦琐小事呢~”青阳拍拍我的头温雅暖笑。

从队伍末尾回来的卧龙则叉着腰一脸倨傲的横在我眼前,蓦然伸出拳头停在我的鼻端,我露出询问的笑颜,只见他慢慢的摊开手,在我的眼前把躺在掌心的那十几枚小石子一粒粒的倾倒在地上。

红眸狂肆的男子撇嘴冷嗤道:“跟我玩这样的小把戏你还嫩了点。女人,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那点小聪明连我一头发的智慧都比不上。”

“…………”

我垂眸掩唇而笑,莲步款款走向马车,手扶着车门一脚踏上马墩,将上未上时,犹豫片刻还是回首笑道:“卧龙,你看我们还能走多远?或者说,你认为我们会离开九真国么?又或者说——”

我登上马车,侧身坐在黑纱垂幔的窗边,以他看不见的角度挑眉冷笑,“你还要自欺欺人的继续无视下去么?我做为九真国的瑞凰公主,夏侯尚之妻的事实?”

出乎意料之外的我没有听到卧龙爆燃的怒火。他掀开垂幔,正午的阳光投在我的裙摆上跳动,他支在窗上无声轻笑,凝睇着我的眼神过分柔和的像个悲壮的勇士。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他说,“我此生从不言败。可是却败给了你。你这个冷酷又奸猾的女人,让我又爱又恨,欲杀不能,欲弃不得。此时此刻你千万不要和我说什么此生无缘,来生再聚。那是放屁!我管你是谁,管你有丈夫没丈夫,我要的是今生的你。如果唯一能走的,只有大动干戈血流成河的那一条路的话,只要是为了你,我在所不惜……而且我现在也更有动力了呢~”他忽而一笑,放缓的语调更加温柔,“原来你也是爱我的……嘿嘿嘿,虽然我早就知道呢~”

“…………”我一时语塞,无奈的摇头失笑,“真不知该说你是自负还是自信。”

我伏在窗上闭眸小憩,心中一片绝望和悲凉。若我推算不错的话,无论我们能否顺利出境。未来那场可笑的战争是决计避免不了了。尽头永远是最坏的那一端。

“当然是自信!是你亲口承认的呢~”卧龙扬声大笑,却动作温柔的将我垂下的发丝掖向耳后,“所以,你若不能抛弃的话,我便帮你抛弃……”

我蓦然张开眼,清冷的目光直视他冷笑,“不要弄错了,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卧龙愣了愣,蹙起眉思考了片刻,仿佛参悟到了什么,热切的笑靥顿时扭曲的邪肆鬼魅:

“……所以你就想抛弃比较好欺负的我们是么?!”他咬牙怒道:“哼!你劝最好看清楚,他们哪有我对你好?!他们本不配!你可知他们对你的身子动了什么手脚?他们……”

“我知道!”我拔高嗓音断然喝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卧龙吓一跳的露出疑惑的神态看向我,我咬紧唇畔竭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早就知道了,卧龙。所以,请不必再说了。”

“…………”

他忙转过身去,捂着口弯下腰似乎在喘气,直到马车再次启动他亦没有再看我一眼。

在太阳西沉山脊之前,我们的行踪终于曝露。这在意料之中。

并没有心布局,没有漫天撒网,由宿哥哥和夏侯尚带领的重装铁骑们急躁而失控的踏起半天的沙云从西南的方向席卷追来,远远的便能感知到那杀气腾腾的情绪。

我从窗口探出头去,只见来势汹汹的黄烟在几百米外滞缓了速度。卧龙所带的菁英鬼士们从埋伏的四周迎了上去,双方人马没有停下的便举刀厮杀起来。

83柳暗花明又一劫

“哼,狗一样的鼠辈们。”青阳讥诮的冷笑数声,从暗格里拿出一柄长剑,戒备的横在身前,一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

不知是不是因为马车太过颠簸所以有天地旋转般的眩晕感,我闭了闭眼,不知觉的紧紧拽住卧龙和青阳的衣角,努力支撑着那惶恐不安的脆弱。

“放我走吧。”我笑容惨淡的凝睇着卧龙,哀声请求。“诸事已成定局,现在放我过去,一切还有转寰的余地。”

堂堂的真乾国帝君和太子殿下,我由衷的期盼他们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枉死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地方啊。

红眸定定的凝望着我,闪过混乱痴迷惶然种种复杂情绪,最后沉淀成一片清明,他勾起唇角邪声自嘲道:“如此看来,我们是带不走你了。”

他动作轻柔的支起我的下颌,缓缓的低下头,重重的压在我的唇上。仿佛在进行神圣而又诡秘的祭祀,没有一丝情色的意味,只辗转反复的摩挲在我冰凉的唇,一寸寸镌刻上他的疼痛。

在窒息之前他终于放开了我,我闭着眼急促喘息,舒缓肺叶里被抽光了空气时死亡般的疼痛。脖子上蓦地一沉,我张眼看去,一个红色香囊微微摇晃着金光悬在了我的前。

“暂时替我照顾好它,下次见面时再还给我。”卧龙霸气十足的如此命令,“如果我死了,那么你就带着它到黄泉来找我吧,我会等着你。”

我惶惶的瞪视着笑容邪肆的卧龙,不自觉的握紧掌心的香囊。

到黄泉来找我?他这是在许我同生共死的盟誓么?

心境里,远远的似乎听见青阳那特有的清丽而柔和的嗓音自空谷深处隐约传来。

小妖,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

卧龙暖笑着捏了把我的脸颊,命人勒住了马车,而后踹开车门,跃下车去,从持剑将军手中接过一柄丈八青金龙髓钺,翻身跃上早已等在一旁的赤鬃骏马。长钺当空一横指向不远处混乱的沙暴,回首挑眉向我邪笑道:

“女人,告诉我,那里面哪个是夏侯尚?”

“你问他做什么?”我心下一惊,遍体生寒。

卧龙笑意未达眼底的哈哈狞笑,“西金甲北王,攻如鬼守如神。我素闻他的鼎鼎大名,今日如不趁此良机同这个称号与我并肩的人物较量一下岂非憾事?”

“…………”我不敢与他疯狂的红眸相视,撇过头去避重就轻的弱声道:“场面那样乱,我离的太远看不清……”

“哼,也罢,就算你不说我也找的到!”他也不追问,调转马头,单手持缰,随意的将丈八龙髓钺扛在肩头,昂首眺望。风吹起他的凌乱的发尾和衣襟,卧龙雄姿盎然的宽阔背影仿佛一帧静默的画,掀起嗜杀的风暴和凌锐的血腥味。

“小妖,”他头也不回的沉声唤道,“我已写下了两封国书,一封是求亲的国书,另一封是雪耻的战书,回国后我便立刻把它们递交给九真国。所以,今日若侥幸得胜,我们便一生一世;就算带不走你也没关系,不久后我们一定还会再见……不过,此刻我却一定要取某个人的首级!”

说罢,一踢马刺,宝马扬蹄对空嘶鸣一声,便朝前方箭一般的疾驰冲去,冲入了那沙尘漫天,分不清面目的滚滚战圈里。

我怔怔的目送渐渐远去形影模糊的卧龙,直至他孤绝的独骑完全淹没进漩涡般的黄沙中。

泣血残阳的一道余晖打在青金的冷刃上,幻化出一丁猩红流光,扑面来,我只觉双眼一痛,仿佛针刺,痛彻心扉。忙低首掩住面目,盖住眉眼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

“可怜的小妖,怕成这个样子。”青阳附耳柔情似水的嬉笑道,拉过我冰凉的手指凑近唇边轻吻了吻,如刀斧般锐利的视线却自下而上的斜睇着我,“可不可以告诉我呢,你现在是在担心哪个?哥哥?还是夏侯尚?”

混乱无措的脑子些许的清醒过来,我惨然一笑,满目讽刺的睥睨向他。

“殿下的话我拒绝回答!相较与那等无聊的问题,让我更加不解的是为什么殿下对陛下任妄为的幼稚行为不加阻拦规劝?刀剑无眼亦无情,如果不小心出了岔子,那我们两国的恩怨就会没完没了!可恨可笑,身为国之统帅居然如此儿戏命,视帝君的荣耀和职责于无物!”

“住口!你没有指责我们的权利!”青阳突然冷下眉眼高声厉喝,“你居然说为你拼上命的哥哥可恨可笑,幼稚儿戏?!你这张小嘴果然比杀人的刀子还伤人呢!”鸷的捏住我的两腮,他咬唇忍了许久才将涌在嘴边呵斥的话咽回。

“哼!”他深吸了口气,竭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膛,撇头远望向早已看不见身影的哥哥,泉水般的双眸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我莫名的理亏,也沉默了下来,随他一起呆望着一切未知的远方。

过了一会儿,他淡雅的声音又蓦然念道:“呐,如果你这狡猾的丫头什么也不说,我会认为你是在为哥哥担心的呦。”

“…………”我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唉……”得不到答案的青阳无力苦笑。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后,脖子上又一沉,我抬眼看去,只见青阳将一个紫色的香囊郑重的挂在我的脖子上。

“喏,我的也给你,这个的绳结旧了,给我换一个新的,我要那种黑色的金丝绦子才衬的好看,弄好后到时记得还我哦~”

我擎起香囊,黑色的挂绳和翘起的四角有磨损的旧痕,应是长时间贴身佩戴的缘故,幽幽浮起的香里混合了某人熟悉的香味。我怔忡的看向一脸别扭样子,正在系扣子的青阳,不觉苦笑。

“你不必担心……”

“嗯?”

“我说你不要太担心哥哥。” 单手拄剑,半身倾出门外的男子回首似笑非笑的道:“哥哥不是鲁莽之辈,很少做无把握的事。虽然那边此刻乱成一气,好似凶险异常。但是我相信宿殿下和夏侯大将军不会愚蠢到敢对哥哥痛下杀手呢。况且哥哥一身好武功,经历大小战役数十次,一定不会落败的。一定。”

我看担心的是你吧。

我望着他紧绷的严肃侧脸,触动了某一处的柔软。

“你千万不要哭哦,我可没有安慰男人的经验。”我小声提醒他。

“……笨蛋。”他回眸横了眼我一脸认真的我,不觉莞尔。

正在此时,忽听车外一肆独有的沙锣般嘎的声音高声喊道:“殿下,他们杀过来了!”

我们同时一惊,忙赶出车门外翘首看去,只见铺天盖地的黄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卷来,其中遥遥领先在前面,且战且逐的两骑,正是巫马卧龙和夏侯尚!

我急切的向前几步,凝眉聚神细看,但见跑在前面的夏侯尚并不恋战,频频驱策坐骑风卷残云般向这边飞驰;而稍落一步的卧龙就偏不让他遂愿,把手中丈八长钺挥动的有如妖异的舞蹈,密集的招式招招凌厉,招招狂暴。手持双锏的夏侯尚一边回身接招,一边策马狂奔,铮铮的气势竟也锐不可当。

一路纠缠厮杀的两人渐行渐近,笃笃笃急促的马蹄声如擂鼓般越来越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我的心上。

在夏侯尚越过卧龙一个马身的时候,卧龙突然举钺朝他千金坐骑的屁股上狠狠砍了一刀!只听那马儿又惊又痛的惨嘶一声,扬蹄而立把背上的尚甩了下去。摔在地上的尚就地滚了一圈,顺势回身举锏也不甘示弱的向迎面而来的卧龙的宝马头砸去。脆弱的骨头不堪百斤重金锏的重重一击,碎裂的头颅顿时软了下去,拖着软垂的脖颈向前踉跄几步便颓然跌倒,卧龙反应迅捷的飞身跳下马。失去坐骑的两人又在地上爬滚打边跑边追的继续厮缠。

“尚……卧龙……”我怔怔的呓语,跃下马车便奋力向他们的跑去。

“你要做什么?找死吗!”没等我迈出去几步,青阳眼明手快的揪住我的后脖领把我提了起来。

“放开我!让我过去!我要让他们住手!”我竭斯底里的拼命挣扎、大叫。

我一定要阻止他们的相互残杀!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可以有事啊,否则,否则一切将再不受控制了啊!

就在此刻,就听四周一连几声惨叫,在我们尚不及反应的时候,接着又听见侧青阳“啊”的一声痛叫,跟着我腰身一紧,眼前的景物乱晃,地面瞬间离我远去——有人夹起我跃上了半空。

“什么人?!”青阳不顾流血的胳膊,拔剑出鞘,昂头怒骂。视线在接触到我挟持我的那人时,却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句显然比上一句多了份莫名的惊栗。

我诧异的扭头看向四周,只见零零星星站在树木上浮在半空中的来者约有十几人,不是身着军装或者内侍轻铠的装扮,一色的墨丝软甲,日轮弯刀,所有人脸上都扣着一个乱齿怒目,狮鼻纠眉的狰狞黑铁面具。

“你们不是九真**?!快给我放开她!”怒吼的同时,青阳和几个侍卫飞身便杀了过来。

“老三,先带她走。”身侧一个悦耳醇美的嗓音威严有力的令道。

“是。”

夹着我的那人应了一声,抱起我便踏空遁逃而去。我从他肩头向下望去,但见一个手持偃月刀的鬼面人气定神闲的凌空一挥,竟同时挡住了以青阳为首数个人的进攻。

“滚!”他极具穿透力的震天一吼,便把他们振飞了出去,接着又雷霆万钧的当空一挥,正一刀砍在了青阳的肩上!

“青阳!!!”

我失声尖叫,伸出双臂妄图抓住那虚幻的残影。挟持我的那人却没什么耐心的朝我后脖颈上砍了一记手刀,我只觉天也旋地也转,眼前一片暗红,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在昏厥前,最后记忆是高举在青空血阳下的偃月刀,和颓然跪在地青阳,及那如细雨般急速喷溅的漫天鲜红……

真想此刻手中握有一把刀,一把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杀人狂刀。

微微颤抖的手握成拳,重重的喘着气,发髻和衣衫因为不礼貌的对待而一塌糊涂,跳脱出来的几缕乱发挡在额前,没有力去顾忌形象,我胡乱的拨开它们,因为极度的愤怒瞪大一双赤红的兔眼,恨恨的瞪向围坐在眼前的四个鬼面人,在想象中暗暗将他们的头颅逐个割断,剖开他们的膛,扯出他们内脏,碾碎他们的手脚,极尽残忍的手段把他们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嗯……老三,她好像在瞪你……”

一个木木讷讷的声音打破沉默,些许犹豫的喃语道。

“不对吧,我怎么看她好像是在瞪老大你呀。”

被唤作“老三”的那人趋身探过头来,向我的脸上仔细瞧了瞧。垂在狰狞的黑铁面具两侧的两串金铃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生光,发出“叮铃”一声明快的脆响。

“她又瞪你了。看,她瞪了,她瞪了~喔,又瞪过来了……和我们家白一好像哦~~”

“唔,真的很像呢。”老三深有同感的点头,下巴更加靠近我,戴着黑丝护腕的手朝我的脸颊伸来。

我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在手指碰上我脸颊的瞬间突然动作,猛然捉住他的手,张口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他失声惨叫,用力的推开我的头,抽回手指,按住流血的伤口又蹦又跳的直呼痛。

活该!没咬掉手指算你走运。  我低声狞笑着擦去唇角的血渍,心中畅快无比。这时突然一声惊天雷平地炸起:

“歹毒的妇!瞎眼睛!烂嘴巴!你不得好死啊你!”撼天的怒吼震的我耳膜嗡嗡直响。

…………这悲愤沉痛的语调,贫乏恶毒的词汇,使人晕眩的盲音……

“……禹莲?!”

我蓦然瞪大了眼,循声望向最右角环而坐的壮硕男子。

“哼!”被揭穿了身份,禹莲便干脆的摘掉鬼面具,明亮的杏目鄙夷的上下扫视着我,“妇,只见过一面就能凭声音猜到是我,我都要为你记男人的功夫鼓掌了呢。你该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连我也想勾引了去?哼,饥渴的妇!我劝你省省吧!无论是身还是心,我的意志和立场从始至终都很坚定地,你那小骚蹄子的样儿是媚惑不了我地!”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过去。几月不见,这位仁兄依旧语出惊人让我哭笑不得欲振乏力。嘴角阵阵抽搐,我别扭了半天方颔首冷笑道:“大人真是多虑了,大人英明神武百毒不侵守身如玉宛若处子,瑞凰至死也不敢有媚惑大人的无耻念头呢。”

话音刚落,便有人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来。

“二哥真是病入膏肓了,我说老大,你倒是给他治治啊。”被我咬伤的“老三”嘻嘻调侃道,也摘下面具抛在一旁,从怀中出一卷绷带自己包扎起来。

我闻言扬眉向他细细打量过去:禹家四子,药、莲、葵、苍。听方才他们的对话这个人应该是排行第三的禹葵:一脉相承的相貌同禹苍有八分的相像,目朗神俊,面若皎月,绯艳红唇和如黛描画的双眸即便在沉默时也不自觉的微噙笑意,但与禹苍自骨子里弥散出的妖媚不同,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

“守身如玉,宛若处子……唔,不错,不错……”没有平仄起伏的情绪,同语气一样温吞缓慢的动作,禹家长子禹药慢慢的解开面具,规整的放在膝上,修长的微微呈青蓝色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将面具上的金铃和流苏抚弄好,又拿出一个红漆匣子,小心的放了进去。

察觉到我在打探他,他抬头向我礼貌的笑了笑,在目光相交的瞬间我心中一寒,忙移开了视线。

一般来讲初见一个美丽的人,先不论这人的内在是否恶劣,其美丽的皮相往往会麻痹人的心眼产生怜惜爱慕的情绪,美好的初次印象最易使人在感官上产生愉悦之感。这个禹药虽然承继了同禹苍禹葵相似的无双美貌,致容颜,可却丝毫没有令人垂涎的欲望,反而本能的排斥他的注视。因为从他那双大而斜飞的漂亮眸子中我感觉不到一丝作为人类的气息,没有情绪的波动,没有流转的光华,寂静的如一滩亡灵沼泽,散发着死亡般幽深诡秘的暗。

受不了他鬼判一样恐怖的视线,我低头缩了缩,连手脚都缩回了衣袍下藏好,生怕肌肤会因为他的注视而腐烂化成黑水。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好笑,他嘿嘿嘿的慢笑了出来:

“你长的挺漂亮的,也挺,嗯,健康的,怨不得我家老四喜欢你……真的很健康…嗯,我有几颗很美味的糖豆,你要不要吃……”

禹莲!

后续的话我没听清,脑子里只回响着一个人的名字,我霍地站了起来。直直的望向杵着那把蛰貔鲲冥偃月刀,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角落的鬼面人。

禹家的一二三都到齐了,最后那个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中的火气腾地一下燃着了,险小人卑鄙无耻!又趁人之危故技重施!移花接木,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反反复复充斥在脑子里的景象都是血如泉涌的青阳。心口骤然刀割般的疼,忙捏紧了身侧的衣摆稳住,双眸怨毒的眯起,一步步迈向缄口不语的禹苍。

“呵,我们的征夷大元帅这么快便‘凯旋’回来了呢~恭喜恭喜,怎么就没有马革裹尸,死在那边呢?也好赚个忠烈的谥号,名垂青史啊……”

我垂眸睥睨着他兀自冷笑,气氛因我的话顿时冷凝成寒冬腊月,一旁的兄弟三人甚至同时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瞪着我。我却不管,心中一腔不平的怨怒无处发泄。

“说罢,禹大元帅,这次又要把瑞凰怎么样呢?”我趋身靠近他耳畔,掩唇娇媚的吃吃低笑道,“是再次禁锢我让我为你诞下禹氏子孙,还是——”指甲轻轻点了点那泛着血光的刀身,“用这把杀了真乾国太子的刀,也斩杀了我呢?”

他猛然抬起头来,伴着金铃叮铃的一声,面具后锐利的眸光一现,扬手便把我推飞了出去。

“啊!”我不及反应的吃痛一声,单薄的身子重重的撞进一堵墙里方停下,竟是禹莲接住了我。

只见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单手解下了面具,“况后家的小丫头,你以为我是谁?”洋溢着丝竹般悦耳的嗓音冰冷傲慢。  我张口结舌的彻底呆住。面具下的脸不是想象中的那朵风姿妖娆的桃花。那人明显年纪大很多,满脸的胡须,俯看蝼蚁般的施恩眼神,见一次就绝对忘不掉的那不可一世的唯我姿态。

“禹让?!”

绝没想到这老头会为了我这小小的公主移尊大驾,禹家已经疯狂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么?!

仿佛看穿了我的跌宕起伏的惊疑情绪,他哼哼狂笑,“放心吧小公主,老臣不会伤害您,也不敢伤害您。老臣此番大费周章邀请公主到舍下实为公主与犬子禹苍的终身大事而迫不得已为之。现下府中喜堂已然布置好,合家上下只等公主驾临拜堂成亲了。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只等公主驾临为我儿冲喜了。”

“什么……意思?”

“说你笨你还真够蠢的,冲喜你不明白么?”禹莲鄙夷的白了我好几眼,见我满目不安的看向他,又“切”了句别过头去,闷声哀叹道:“四弟受了伤,蛮重的,不知能否熬得过,便是现在昏迷不醒中他也一心念着你,全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必须负责救活他。”

“…………”"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抚额苦笑,已说不清这心中翻腾的情绪是是苦还是愁了。

84二度开花

“唔……”一声竭力压抑痛苦的呻吟。

我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坐在椅子里睡着了。揉揉眼,缓缓站起身,发辫随着动作滑过肩膀,垂在前……不簪半个钗环的长辫之所以如此素洁是因为发簪的末端太过尖锐,极容易不小心被用作利刃杀人于无形。

抬起胳膊,露出一节藕臂,八分长短的宽大的袖袍只及肘下一寸处——这样,类似于剪子锥子马蹄针之类的东西也就无法藏匿其中了;心保养了许久的青葱长甲齐剪断,被修剪成圆润的半月形——当然,这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起码大大降低了戳瞎某人眼睛的概率。

拇指与中指轻轻相抵,捻成优雅的花指,攒起一方亚白手巾的两角轻轻的浸入金质的四鱼鸳鸯盆中,微凉的清水在打磨如镜的金盆中流转点点的波光,我觉得刺目的眯起了眼,将手巾前后荡了几荡,收起,无骨的手指娇不盛力的拧了几下,展开,折成长方形。回身便向睡在墨白山水帐下的某人的额头上轻轻放去……

“嗯,麻烦稍等——”

蓦地,坐在床榻十步远的屏风旁的禹家长子不急不缓的止住了我的动作。将手中的书翻向下一页,认真的研读书籍的禹药头也未抬的幽幽念道:

“水是一刻钟前换的,此刻已低于皮肤温度,过寒;毛巾没拧透,湿气过重。四弟现在是筋脉俱损,元气错伤,手骨、腿骨、脊骨、骨、肋骨、颈骨俱有折裂断碎之处,脉象浮紧,外邪入体寒过剩,真阳被遏暗沉如绵,耗伐真元气血郁结,浊邪蒙蔽心窍,神昏谚语……所以,”死人般的黑目直直的看向我,唇角微扯,露出一朵礼貌而木然的森森笑:“下手边有一壶热水,麻烦公主殿下重新盥洗毛巾,为四弟清理。”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不顺眼的话,你来做啊?!毛病!我堂堂公主什么时候伺候过人!若不是被你们无礼逼迫我没办法才勉强降低姿态!你还挑?!

敢怒不敢言的在心中把禹药从头到脚腹诽了个遍。我闭上眼收敛心神,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再一次的自我催眠:我是睿智而聪慧的瑞凰公主,我卧薪尝胆,我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我要坚强!

话说那日,我在禹家的挟持下乘坐着由数十只近乎妖物的飞鸟驾驭的轿子一路飞回了帝都。未料到那飞鸟神力,几日的路程未及傍晚便到了。惊叹之余不得不再次感慨禹家的深不可测,连传闻中通御鸟之术的奇人也能收在麾下。

连拖带拽的被拎进张灯结彩一片喜色的太师府正堂,免除了一切繁文缛节,连一刻钟都没有浪费的直奔主题,我被强按在神案前和一只公**拜了天地。

其间,我不屈不挠义正言辞的振臂高呼:“我乃御赐封号的瑞凰公主!禹让你敢欺君罔上,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然后禹莲一步冲过来强按下我的头,咣地磕了下去,脑门儿撞上镶以绿松石的蒲团上,顿时就肿了。

我强忍眼泪挣扎着又喊,“禹让你逼良为娼,倒行逆施,你不得好死!我要你满门抄斩!”

咣!又磕了第二下,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最后我捂着脑门委屈的抽泣道:“太师~~咱们有话好好说,嫁人嫁鬼也不能让我嫁一只**哇!”

咣!带着惨烈的余音,我被扔进了这间屋子里。

桀骜狂妄的大胡子太师堵在门口痞痞的抖着脚放出话来:“你这个扫把星死丫头给我听好了,苍儿之所以被奸人暗算是因为你!禹家丢了八万的兵也是因为你!我们这数月来所遭受的耻辱也都是因为你!你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我心中怒火!哼,可恼的是,偏偏苍儿喜欢你也是不争的事实!罢罢罢,事到如今,我饶你小命,也不追究那些前事。既然你拜了堂入了我家的门,是生是死就都是我家的媳妇儿,我这做爹的对你没有别的要求:苍儿因为念着你所以才能挺到现在,所以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守住他,给他信心,鼓励他活下去!他活你也活,他死,哼哼,我就要夏侯尚一家陪葬!!”

“…………”

又关我家夫君什么事?我几乎是哭笑不得。为什么凡是威逼恐吓都要扯上最无辜的他?!而且这次居然连公公婆婆都不放过的一并算了进去?太能扯了吧!

老头子丝毫不认为自己有多么过分,又说外面的一切不需要我‘担心’,皇室和朝廷那边他自有办法。如果有谁胆敢找上门来捣乱,便让他有胆来没命

撂下这些狠话后,老头子一摔门便龙行虎步的走了。

禹莲夹起我走进内室,把我丢在那垂以帷帐的卧床旁,“四弟生,你生,四弟死,你也别想独善其身。我爹向来说到做到。去吧,就当为了夏侯家也好,拜托你不要让四弟轻言放弃。”

难得没有大骂“妇”的硬派男子,垂眸无力的样子莫名的悲伤。

撩起流纱垂幔,安静的躺在白色羽织里的禹苍面色如纸,双目深陷,印象里红艳的唇毫无血色,呼吸薄弱几不可闻,如同一个死人般流尽了生命的光泽。我忍不住低唤了声“禹苍”,他没有回应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已经濒临死亡,魂不附体了。

靠的更近些,浓重的药草味扑鼻而来,我掀开轻如蝉翼的丝被,但见他的身上密密裹满了白色的纱布及用以固定骨骼的夹板,血渍从伤口处渗出,星点染红了绷带,刺目目的红。

身侧紧握成拳的右手里仿佛攥着什么,红红的一团,好像是某种丝织品。什么东西竟令他在昏迷中也无法放手呢?我略一思忖,眼皮一跳,莫非是那个东西……?

心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春桃如絮的初春,执扇站在簌簌花雨下的白衣男子莞尔浅笑:“小瑞凰,这次换我来牺牲。只要是为你,死都可以……”

死都可以……

口一紧,疼痛不期而至。我颤抖着伸出手缓缓的向他苍白的脸庞探去……

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狠狠搧了他几个大嘴巴子。无色的脸皮顿时泛起五指鲜明的红印。

“你倒是去死啊!!说死又不死!魂不散的家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那么多倒霉的事!王八蛋!去死去死去死!”

我蹭地跳上床,骑在他的肚子上,悲愤的痛骂不已,十指掐住他的脖子用力的摇晃,恨不得他马上去见阎王。

等禹莲三兄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把我从禹苍的身上拖下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我的魔指戳出几个血洞来。

随便的把我抛在一旁,三兄弟手忙脚乱的围上前去检查伤势。须臾,便听见禹药悠悠的叹息道:“那个……老四刚接上的肋骨和手骨又断了……”

“……”

“……”

“娘的!”骤然暴怒的禹莲大吼一声,拔出墙上的宝剑,气势汹汹的朝我扑了过来,“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不行啊!”后面的禹葵飞身抱住他的腰,急急的叫道:“二哥!二哥!冷静!冷静啊!她砍不得!”

“给我闪开老三!这种妇就算杀不了,我也要把她的手指头一的折断!吊起来用力的抽!”

两个纠缠与反纠缠的兄弟高声争吵着,抱成一团跌跌撞撞的从这边滚到那边。我冷笑一声,优雅的支起身子,施施然向茶几旁坐了,倒了一杯热茶,暖暖的喝下去润喉。

侧坐在床边的禹药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撇头朝自家兄弟扬声道:“麻烦给我安静。”木讷的嗓音不高不低,却奇异的让两人安静了下来,他又伸指探了探禹苍的脉,无奈的叹息道:

“那个……还是把爹请来见老四最后一眼吧,呃,他又吐血了……”

85回

为什么他没有吐啊吐的就吐死了呢?真是有着螳螂般生命力的家伙啊。

气闷的啐了一口,我认命的倒上开水,重新把毛巾热热的浸透,双腕使劲儿拧成干麻花,抖开后,对准目标用力甩过去,“啪”地正拍在了某颗惨无血色的死人头上。

湿厚的毛巾堵住了他的口鼻,死人头不一会儿便因呼吸不畅而难受的哼哼起来。

嘿嘿嘿,憋死你才好呢。我心中恶毒的暗爽不已。也不管背后的禹药频频来的死人目光,赶在他气绝前慢悠悠的揭开毛巾。不容他舒舒服服的回气,又把他的脸当成桌子动作鲁的搓搓干净。羊脂一般的玉颜上顷刻便被我搓出几大片红红的擦痕。

“唔……”他委屈的呜哝一声,慢慢的半掀起密且卷的长睫,似水的桃花眼哀怨的睇向我,嘟唇软软的嗔道:“公主~您这是在嫉妒在下的美貌么?”

“呵呵呵,我是嫉妒大人那堪比鞋底厚的脸皮呢。”随便把毛巾扔回盆中,我向他笑弯了眉眼,从牙缝中一字一顿的哼道。

妩媚的抛来一个羞涩的飞眼,略微沙哑的声线弱不禁风,“公主爱说笑,在下的肌肤吹弹可破细如凝脂嫩如婴孩,岂是那足下俗物可比?”

我受不了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大人说的没错,你的脸皮岂可用鞋底来比拟,是瑞凰失言了……它明明就是牛皮!”而且还是水牛皮!拿锥子戳也戳不透的那种!

说着,我竖起食指朝他脑门戳了他两下解恨。

我被强迫做婢女也就罢了,他忤逆皇族,伤害青阳的罪过我也大度的暂且放过没有趁机报复的掐死他。为了明哲保身,也为了皇室和禹家的关系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恶化,我这几日也算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

一开始他昏迷不醒命垂危时,倒还有三分病西施的怜人之态,直至前日禹药终于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几乎是立刻的,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仿佛是早就知道我的到来,他醒来的第一眼便准确的望向站在床畔的我,不是惊讶或者感动的反应,他气虚的唤了一声“公主”后便又嘴角噙笑闭上眼满足的睡了过去。我冷眼斜睨着他那弧形优美的唇线,油然而生一股被骗的感觉。

这朵狡猾的桃花,该不会是给我施了一招苦计吧……

思及此,我怒从心头起,又恨恨的戳了他脑门几下泄愤。

“哎唷……公主的手劲儿好大呢,”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嘻嘻笑道:“公主表达爱的方式真可爱,在下也爱您呢~”

“我这是在表达愤怒,禹大人!”我厌恶的眯起眼,滋生出更为暴力的情绪。

“打是亲骂是爱,公主对在下又打又骂的,哎呀呀~您的心意在下全收到了呢~”说出这样恶心的话的家伙居然还无耻的做出害羞的表情!!

“……”眼前一片眩晕,我扶住一旁的床柱勉强稳住摇晃。我迟早会被他的厚颜无耻气死!

“禹大公子,你弟弟脑子进水傻掉了,建议你还是给他准备好后事吧。”我嘴角抽搐,皮笑不笑的向禹药道。

“噢——”将书翻向下一页,认真学习知识的大公子头也不抬的讷讷应了一声,“那个,公主不要介怀,他只是心情很好,兴奋了些。如果您实在无法忍受的话,那边的几案上有一个小金槌……”他抬眸向我木然而礼貌一笑,“你可以拿起来朝自己的太阳用力敲下去。”

“…………”

与我难看的脸色相反的,禹苍屏着气“咕咕咕咕”的怪笑起来。

午后的阳光从漏窗透进,斑驳了一室的细碎金子。禹苍吃过药后又睡了,一天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据禹药说那是因为他形神几乎耗灭殆尽,所以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来回复元气。

临睡前,他软语请求我为他弹奏几曲助眠,我欣然同意,净手燃香后,便为他弹了一首凄婉而情重的哀乐《葬别》表达我的“绵绵情意”。

卧在锦缎里的禹苍极其哀怨的睇了我半响,咕哝着说我的琴技已至臻境,都能把索命鬼引来。抑郁的吐了几口血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我暗爽在心,也偷得半日闲的倚靠在美人卧上解九连环打发时间。

静谧的午后光飞逝,我全神贯注的解着环,直到乍现在头顶的影遮挡了全部的光线,才发现一直稳坐泰山的禹药竟走过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有什么事么?”黑色的腰带就抵在我的鼻端,很不习惯他靠的这么近,我皱皱眉顺着他的腰际抬头向上看去——喝!!乍一见他的表情,我悚然惊骇的差点跳起来。

常日里那宛若两滩亡灵沼泽般的墨黑双眸头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此刻正熠熠发光的猛盯着我看,迥异于平素里程式化的微笑,近乎谄媚的奸笑几乎把嘴角裂到耳朵后去了。  “公主殿下~~”急切上扬的语调带着诱哄的成分,他弯腰贴过来,光芒四的大脸几乎贴在我的鼻子上,透过肩膀,甚至隐隐能看到有一条大尾巴正在他的身后晃来晃去。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顿感不妙,害怕的蜷缩进美人卧的一角。这家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像是一只食动物紧盯着猎物的目光,他脸上清楚的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大字!我又缩了缩,“禹大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在下怎么会乱来呢,在下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笑的无辜又纯真,靠的更近了些,“公主,您不介意分享一点您的健康给在下吧?”

凉凉的有着药草味道的呼吸在我的眉眼唇耳间喷扑游走,我不舒服别开头,小脚顶在他的口上用力的蹬远,“不管怎么样,麻烦大公子不要靠的这么近。”

“是公主的头不要躲来躲去才对,在下捉不准呢~~”

娇嗔的甜笑着,他微微侧身避开我的脚,屈膝爬上了卧榻,又擒住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压了过来,“公主,请张嘴,啊~~”

“啊?!”我拧起眉耐耗尽,刚欲发火,他却嘟起嘴猛然低下头堵住了我的嘴。

没想到他竟会亲我,脑子一瞬间的空白。直到他咬着我的唇,将他温热的舌尖探了进来的时候我才开始挣扎。但是扣在我脑后的青蓝色修长的手指却不容我反抗的固定住我的头。

“嗯嗯嗯嗯嗯!!”王八蛋快放开我!!我张口大骂却被他趁隙将舌头探的更深。这混蛋还无耻的咬破了我的舌头,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接着我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通体滑腻细长的活物自他的口中哺送过来,通过喉咙飞速的钻入我的身体里!心头一凉,我施尽平生力气推开他的头,因为骤断的力道,来不及缩回的舌带出一丝晶亮的银丝,划出暧昧的弧线。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捂着嘴恶狠狠的瞪向他,压着咽喉妄图吐出来。

“蛊。”抬手缓缓的擦掉沾在唇旁的津,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上串下跳的禹药喃喃劝道:“你不要白费力气,吐不出来的。”

“你!!卑鄙小人!!”

他怔怔的瞅着我柳眉倒立的小脸,半响没有作答,忽然垂手向自己的小腹下,低低的呢喃了句“奇怪。”

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覆盖在手掌下,胯间某个男的东东正高高隆起,他竟然,他竟然……

我登时又羞又愤的气红了脸,“下流!”忍无可忍的狠狠搧了他一巴掌。

头被打偏向一边,他了发红的脸颊,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更为迷惑的神态,反倒是我不争气的被他那直愣愣的视线吓的倒退了两步。

“那个,你真香,而且很甜很健康……”

“大哥!”

压抑着怒火的嗓音打破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不知何时醒来的禹苍强撑起身子,焦躁的向这边瞪来。

“你给她种了什么?!”

瞬间眼眸中属于人类的思想和情绪全数褪尽,再一次的归于黑暗,禹药瞥向自己的弟弟,笑道:“那个,方才看见书上介绍一个古蛊的培育方法,所需的容器是少女,正巧公主又很健康,借点她的血用用,过几天再取出来看看效果如何,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我闻言没有副作用,悬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禹苍也松了一口气,无力的抱怨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毛病啊。而且府里的婢女多的是,公主是万金之躯,我会心疼的。”说着又向我妩媚的眨眨眼。

“但是那些女孩们一见到我就会远远跑走啊……如果四弟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把蛊拿出来。”说着,禹药回身搂住我的腰肢,捏开我的嘴,薄唇微启便又压了过来。

“放开我!”我怒目喷火,啪的拍开他的脸。

“大哥‘住嘴’!”那厢的禹苍凄厉的一声嘶喊,蹭地翻身坐起。

“不这样嘴对嘴的话,蛊是取不出来的。”禹药歪头睇着我犹豫片刻,还是放开了手。回头又见弟弟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严肃的警告道:“那个,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否则又要吐血了。”

话音未落,便听“哇”的一声,禹苍倒在床边便吐了个昏天暗地。

“说过不要激动,真是。”禹药几步上前扶起他,连点了几个位止住了血。

“啧,肋骨又错位了,这样下去你的伤势会变得很麻烦。我看还是给你一只‘游壳蛊’生肌续骨吧。”说着,支起禹苍的下颌,禹药低首便轻柔的亲上了自家弟弟那苍白诱人的唇。

“…………”

刹那间,天地无声,七色褪却。流泻着绸缎丝光的水墨垂帐下,肩背曲线优美的黑衣男子怀抱着弱不禁风的白衫美人,深情而虔诚的拥吻。青发垂在白衣上,宛若丝线;玉白的手紧紧的攥住黑色的臂膀,仿佛是紧张……湿濡纠缠的唇舌,微阖颤动仿若蝶翼的睫毛,间或一声靡的“嗯嗯~”,视野里禁断的画面竟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美丽——我绝不承认!

我惊愕的捂住脸,踉跄着差点晕倒。

污秽!污秽!污秽!变态!变态!变态!

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撼于禹家的扭曲,但是其彪悍的家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震撼的我猝不及防。

在“嗯”了第三次后,禹药终于放开了禹苍,怜爱的轻抚着他的脸,笑若春风,“好些了么?嗯?”

“大哥真是……”禹苍微嗔的轻睇了他一眼,咬唇的样子无限娇媚。

啊啊啊啊啊!!!!我说禹苍!!为什么你要脸红啊啊啊!!!我揪着头发几乎要尖叫出来。

正你侬我侬的两两相望着,突然禹药面色一凛站起身来,昂首闭目仿佛在倾听什么。他又掐指算了算,笑道:“有客人不时便会来访。公主,你最好呆在四弟的身旁比较安全。”余音还未落,魔魅的身形便已移至我的眼前,手抵在我的后心轻轻一推,我只觉一阵风响,人便轻飘飘的落在了禹苍的身旁。

禹药从袖中拿出一摞五色的符纸,提笔飞速的写下符令,写完一张,扬指以内力将符纸钉入门窗和墙壁之上,不一会儿,屋子的四壁便密密钉满了一圈我看不懂的符文。

“他这是在做什么?”我不禁好奇。

“只是术数的一种而已,”不等弟弟张口,放下笔的禹药又托起一钵金粉,随意的朝四个方向分别撒了几把,笑道:“难等大雅之堂的小障眼法,不过却很有用。”

“虽然大哥说那不过是障眼法,但是能勘破他这手段的世间少有几人。”重新躺下的禹苍从被子中伸出手紧握住我的,自信又骄傲的笑道。

我故作了解的点点头,但笑不语。哼,他所说的不就是奇门遁甲,八卦五行之术。从古至今能将此术习得髓之人寥寥无几,这禹药巫蛊之术貌似不错,年纪轻轻又极通这奇门之术?若真如此,真可称得上是鬼才了。

“那个,并没有鬼才那般高的天分。”

“哎?!”

好似通晓读心术一般,禹药竟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他笑吟吟的望着呆若木**的我笑道:“当今天下能将五行遁法运用如神器鬼兵的大有人在。比如那个天资很高的夏侯尚,他就能破此阵——不过可惜,前几日他来的时候,还未到此地,便在前门处被父亲大人重伤,铩羽而归了……”

我霍地的站了起来,面色恐怖的绞视着他,见他浮起了感兴趣的笑容,我忙稳下心绪低头柔声道:“他……可还好?”

柔荑被用力的攥紧,禹苍的祈求的望着我,眼神悲凉。我讽刺的冷笑一声,别开头去。禹苍难道你不明白么,如果夏侯尚死了对于我来说一切全成了空。

禹药笑了笑,还未及回答,便听一个娇懒的声音自上空绵绵传来:“难为你还惦记着他,多谢呢。”

似从空谷深处盘亘而来的笑语将落未落时,屋顶轰然塌陷一个大洞,粉碎的瓦砾砖石如下雨般落了一地,我惊愕的抬首,只见一个穿着宽袖长摆,衣饰华丽的美妇从天而降。

“婆婆!”我呆了呆,本能的想上前几步行礼,手腕却被禹苍死抓着不放,挣脱不开。

“呦,儿媳妇。”双手笼在袖中的婆婆保持着雍容的微笑,眼角飞快的扫了眼我身后的禹苍,瞬间一抹凌厉的杀气。

“那个,夏侯夫人造访鄙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禹药手持一柄长剑,含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挥开阳光中的灰尘,婆婆掩住口鼻,似笑非笑点头赞道:“这个金波阵是你布的?小子,不错嘛,孺子可教呦。”

“夫人谬赞,小小把戏还不敢妄入夫人的眼。”说着长剑一抖擎在腕上,摆出了攻势。

婆婆淡淡一笑并不管他,侧身向我笑道:“儿媳妇,今儿我是来找你的。哎,都怪我们家那小子,他学艺不,脑子又笨,做事一筋,遇到屁大点的事就压不住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前儿个被人砍了十七八刀的也算是得了教训,他活该!你也不用替他担心,他硬骨头,皮糙厚死不了的,昏迷个几天八成就好了。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儿想跟我走不?我可是不勉强的。”

“我跟婆婆走。”想都未想,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乖儿媳~”她满意的点点头,晃眼间便从屋子的中央凌波微步至在我的面前,“我们走吧。”

手掌搭上我肩膀的瞬间,我只觉耳后有一片凉风贴着肌肤向她去,婆婆偏头闪开,噗的一声闷响,一枚银针钉入了床隔中。

“夏侯夫人,得罪禹家的事请三思而后行。”禹苍拼着命挣扎起来,煞白的脸虽笑却如乌云霾。

“哼,兴风作浪的小虫子。”

婆婆不屑的扬起下巴,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发招的,只是见她手指抬起又放下后,禹苍便颓然倒下昏死了过去。然后宽袖看也不看的向后一摆又一卷,铮的一阵颤动的尾音,禹药从后面刺来的剑已被她卷走,笔直的穿进了大理石屏风。

绣满金线牡丹的袖袍又一甩,屋内顿时烟风四起,而她已抱着我跃出了房顶。

“告诉你们的老子,我夏侯诗等着他上门来磕头认罪。”极度傲慢狂妄的战帖即使在离去很远后也如金钟的余音般回音袅袅绕梁不绝。

86波女波女

虽然如此形容有些夸张,不过婆婆的轻功真的和那画中的仙子飞天一般,仿若空中漫步,如微风送絮行云流水。别说是颠簸起落,连她运气吐纳都感觉不到一丝。

我不禁微微侧目。因为之前无论是和夏侯尚、禹苍或者是那个“传说中”的高手茉莉一起踏空而行的时候,他们都不曾有这般高深的内息。方才又见这她对付禹苍禹药的武功路数奇谲神诡,不露半点端倪,堪称奇绝。虽然说是将军夫人的身份修习武艺也无可厚非,但总觉得她不是那么简单。

正乱想着,失重的脚下忽然接触到坚硬的地面,我回神一看,原来竟到了夏侯府的西渭园里。

我扶着婆婆的手臂还未站稳,便听不远处的假山旁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震天狮啸:

“扫把星!你居然还敢回来?!”只见夏侯山老将军面皮紫胀,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我,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奔来,一路夹着风破口大骂道:

“不知羞的女人!你到底想害我的乖儿到什么地步才罢休?!非要了他的命才称愿么?!滚!立刻滚出去!我们夏侯家就算被抄家问罪,也要休掉你!害人不浅的大扫把星!”

卷起一尾烟尘的老爷子虎目如炬,气愤填膺的喘着气,指在我鼻端的手指气的直发抖。

我咬着唇自知理亏,不敢与他悲愤谴责的眼神对视,强弯起一朵笑,垂颈福了福:“公爹大人万安,瑞凰惶恐……”

全礼还没行完,他一把拽起我来,恨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受不起!什么温良淑德孝恭上亲!收起你那套公主做派!现在马上给我走!回皇也好!去禹家也好!但凡你有一点良心,立等断了和我们夏侯家的所有关系,我就谢谢您了我!!”

钳住我手肘的手劲大的惊人,我几乎痛出眼泪来,这半身拜不下去也起不来,尴尬无比。不远处甬路上三三两两的仆人也向这边看来。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无法反驳的指责让我羞愤交加,眼圈一酸,扁扁嘴欲哭。

夏侯山两道浓眉揪在一起,不耐的呵斥道:“哎,我说公主殿下,你可千万别哭出来博同情!我比你还想哭呢我!”

厌恶的话音未落,但听身侧的婆婆优雅的轻咳了一声,笑道:“哎呦,咱们家的老爷子好大的官威呦~这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给谁看呢?胡子一大把了还欺负人家小女孩,你羞不羞?”

涂着深色蔻丹的兰花指朝他的手腕一扫,将自家老头逼退了几步远,垂地的袖袍又一扬,便将我笼在了身后。

公爹大人虎虎生威的阎王脸顿时委屈成小媳妇状,“夫人啊~~自从她强嫁入我们家,我们就没得一天的好!乖儿都是因为她才变成那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个扫把星?!”

“你这个猪脑子!不要本末倒置!一股脑的怨恨别人,明明是你和儿子太没用才会让夏侯家走到这一步!还好意思教训儿媳妇!”难得生气的婆婆大人语气强硬起来,完美的笑脸有裂的痕迹。

“欸?”

莫名含冤被抢白一顿的夏侯老将军满面委屈,瞪起虎目还要辩驳,哪知婆婆大人已经失去耐,美目一瞪,骂了句:“烦死了!闪开。”

同时右手握成拳,自右后侧向左上方击出一条凌锐的直线,快而准的撞上公爹大人的下颌,孱弱的公爹大人不及躲避,惨叫一声,瞬间便被老婆大人的铁拳抛物线到一棵梧桐树上。

“我就讨厌男人没担当怨天尤人的怂德行儿!有空骂人还不如找禹让单挑才是真本事!哼!”

鄙夷的恶瞪了老头子几眼,婆婆再次侧过身来时又换上了一脸的雍容慈爱。怜惜的替我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肘,抱歉的笑道:“老爷子总是不懂事,让公主见笑了~我们崩理他,走,看看小尚去。”

边笑语着边拉起我脚不沾地的飘远了,我回头望向拦腰挂在树枝上不知生死的公爹大人,张口无声的道歉不迭。祈祷他日后不要把这笔账也一并算到我的头上……

才临近夏侯尚少年时居住的北朽园,便听类似于某种野兽的嘶吼声从里面传出。一声声狂狺的兽啸沉喑似百鼓共震,撞击着我的耳膜和心脏怦怦直跳,口一痛,头晕目眩的几乎站立不稳。

婆婆见状停下脚步笑道:“别害怕,站这儿深呼吸几口,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惨白着脸点点头,依言呼吸调理。奇怪的问她里面是不是养了什么野兽?光声音便这般的可怕。

婆婆笼着袖,讳莫如深的睇着我,“明知故问的丫头,你逃避什么?前面就是小尚的院落呢。怎会有什么野兽?”顿了下又无奈的摇头笑道:“不过,说是野兽也不尽然错。哎~~该知道的总要知道,只求你不要嫌弃他才好……”

心率因她的话紊乱,我强笑不语,双拳却不自觉的在身侧捏紧。耳朵稍稍适应了那虎啸狮吼,婆婆拉起我便继续前进,前脚刚踏进庭院的门槛,便看见正前方红柱飞檐的正室大门紧闭,台阶上坐着一个华服丽人,似乎在守卫。见我们进来了,忙站起身来。

“茉莉……”

那个袅袅婷婷如烟如柳的华丽美人正是当日临场失职的无用茉莉!没用的家伙!我那么信任他,他却一个再再而三的给我大摆乌龙!我眯了眯眼,不觉冷笑。

哪知我冷笑他也冷笑,而且还笑的很大声,某人扭着帕子迎了上来,搔首弄姿的嘲笑道:“啧~红颜祸水的公主回来啦~这次又把小尚害的不浅呢~托您的福,小尚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唤不醒了!”说话间他已走近我,宝石般的美目满是恨意,他装模作样的理理鬓角,翘唇讽刺:“该死的臭丫头!不可原谅……啊啊啊啊啊~~~~~~”余下的话变成盘旋而去的惨叫声。

婆婆仿佛本没看见他,脚步未停的像赶苍蝇般随手一拳挥过去,便把猝不及防的茉莉整个儿打飞了出去。耳边犹存他啊啊的余音,我目瞪口呆的的看着渐渐淡远变小的他,消失在天际。

“……”

推开沉木无窗的厚重大门,傍晚的夕阳随着门扉沉重的声响映入昏暗的厅堂。顿时那浑厚的狂啸声如被解禁的封印般,带着强劲的风势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难受的弯下腰去。等压迫着腔里使人窒息的感觉过去后,我慢慢的直起身来,擦擦额上的冷汗,抬眸循声看去。

不似一般的厅堂摆设,空空如也的偌大房间里,三个约五六米高的锥形纯玄铁柱子呈三角的方位置放。从两边的玄铁柱上延伸过来两条手臂的黑色铁链,长长的锁链交叉着绕过中间的铁柱,紧紧的箍住绑在上面男子的手脚。

“尚……”我惊愕不已。

乱糟糟的头发散乱着盖在眼前,看不清面容;仿佛不甘心手足上拴着铁锁,他如同一头躁动不驯的野兽般疯狂挣扎;暗淡无光的环境虽然阻碍了视觉,在昏暗间反而更加凸显他勃发的肌力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身躯仿佛比平日里壮硕了两倍,我似乎能看见他隆起的肌上那一条条纵横蜿蜒的筋脉血管。

狺狺如兽泣的嘶吼隐秘诡暴,如两只鬼灯笼般的金黄色眼眸从发后直直的瞪向我。“吼——”他又长啸一声,张牙舞爪的想挣断的禁锢,沉重的铁链发出喑哑的破空啸音,甩在地面上竟生生砸碎了坚实的石板。震慑于他那不属于人类的狂猛气息,我无法言语,手脚不禁开始发抖,我怯怯的望着困兽一般的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嗞——厅堂顿时明亮起来,婆婆吹着火折子点亮了一盏壁灯。跳动的光亮仿佛刺激了夏侯尚的神经,瞬间发出的尖啸几乎刺穿了我的耳朵。

“怕么?”婆婆轻抚着我的后背,笑道。

我强笑着摇了摇头。

她含笑叹息,“不怕你怎么不敢抬头看他?”

我一时语塞,脸上的笑挂不住的万分尴尬。婆婆执起我的手拢在掌心,柔声细语道:“傻孩子,在发抖呢。怕就是怕,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抬头看看吧,无论他是什么鬼怪模样,他就是你的夫君。你嫁给了他,就算厌恶他,无法爱上他,也请不要抛弃他……”

“婆婆,我,我绝对不会抛弃尚。”我坚定的回答道。闭上眼稳了稳情绪,我鼓起勇气睁开眼向他看去。

“天啊,他在流血!”我惊叫起来。只见半身裸露的前,臂膀和腰腹处有几道长长的刀痕,伤口向外翻出白色的,渗出丝丝的鲜血。我抽出帕子欲向前为他止血,后领一紧,却被婆婆扯了回来。

“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他现在没有理智,你过去搞不好会被他咬死的。走了~”

见我还痴痴的望着尚受伤的地方,婆婆大人当机立断的挥灭了壁灯,拉着我出了屋子。

“这样放着不管,伤口会感染的……”我一步一挪的频频回首。

“没关系,不要把他当人看,野兽的自愈能力很强。”轻轻的夹起我,婆婆大人足尖点地,须臾间便飘出了北朽园在牡丹庭的游廊上停了,她择了一方长石优雅落座,手向旁边做出请的姿势示意道,“坐。”我依言落座,怔怔的望着园内怒放的牡丹失神。眼前跳动的都是被残忍锁住的尚。

“没有问题么?”“哎?”我猛一清醒的看向她。美妇红唇弯起,笑意融融,叹道:“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偏偏一点不好,俗语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呢,是‘事若关己高高挂起’,什么都逆来顺受,这可不对。如果你好奇什么就不要客气的寻求答案,想要得到什么不要客气的尽力去争夺,想要守住什么东西即使不择手段的也要认真的去保护,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你明明担心小尚却又不提,真是别扭啊。

啧,你不问我也不细说了,只是你有权知道小尚的一些秘密,那孩子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家族的‘遗传病’。他受不得刺激,若彻底激怒了他,他就会变成依循本能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从小发过几次病,后来大了些便一直很会控制自己,这次实在是因为遇到另一只‘野兽’控制不住自己的血才会再次发作。可怜的孩子……”

婆婆目光遥远的望着庭隅牡丹,似乎在自言自语。思忖了许久又猛地抬眸向我笑道:“所以啊,不用担心他,让他喊几日把力散出去就好了呢。”“唔。”我似懂非懂的点头附和,茫茫然接不上话去。“哪,小尚你见过了,方才也答应我不会抛弃他。废话说完了,我们进入正题吧。”她趋身坐过来,笑眯眯的瞅着我。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请婆婆明示。”我莫名所以。

“禹苍啊。”她笑若朗月,“听说你和他拜过堂了,禹让把这件事大肆渲染的天下皆知呢。结果害的小尚发作,皇室也大为震怒,不过他倒是先入为主的夺了舆论的声势,就算你站出来推脱也是推脱不掉的吧~”

我一听顿时困窘不已,红着脸不觉垂下眼帘,顿感自己罪孽深重,卑微的抬不起头来。

“婆婆,对不起,我……对不起……”嗫嚅了半响,我除了道歉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下完了,伤害了夏侯尚的尊严,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他再不会再原谅我了……

“太难看了!给我抬起头来!”婆婆中气十足的在耳边厉喝一声,啪地狠狠拍了我后背一下。

我一惊,忙挺抬头正襟危坐。

“这才对嘛,”她满意的点头笑道:“身为公主却摆出小媳妇样儿,真失礼。所谓公主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自信大方仪态万千才对。”

“但是我让尚蒙羞了……他会恨死我的。”思及此,我更加难过起来。

“哎呦呦,他恨你什么呀?”她拍掌笑道:“恨你和几个男人牵扯不清给他戴绿帽子了?”

婆婆真是明知故问呢。我哀怨的睇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打起神来,抬头!”她又把我拍了起来,接着笑道:“儿媳妇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责呢?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几个好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争风吃醋,算什么好女人?若你真的乏人问津,那我倒要怀疑起小尚的眼光了呢~~就说你婆婆我吧,想当年有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为了我大动干戈,争得头破血流,丢掉命。所以说我称得上是极品好女人呢……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我呆若木**的看着她,点头又摇头。已经被她完全说晕了。呃,若我没理解错误,她这是在极力赞成我出轨的是么?貌似这不应该是婆婆和儿媳妇的对话吧……我额角有冷汗冒出。

愚钝如我如此难以沟通,美人婆婆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保持微笑的深吸口气,柔情似水的笑道:

“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好了。太师禹让这次铁了心的要成全他儿子,昨日已经进找皇帝陛下‘商议’去了,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拿禹家的势力作为交换条件。陛下对真乾国那边的力量无法力挽狂澜,为了日后以备不测,即使宿、咳,几位皇子殿下颇有微词,不过我估计这事九成九的是拍板定案了。以我推算,不出十日,皇室就会将两方结亲的消息正式的昭告天下……”

我闻言愣了愣,霍地站了起来,裙摆挂伤了牡丹,扬起一片的红色花瓣。

“怎么可能?!父皇……而且,尚怎么办?他是绝不会同意的!!”父皇若同意再招禹苍为驸马,尚一定无法忍受。一想象到他暴走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通体发寒。

伸手夹住一片红色飞瓣垂眸轻嗅,人比花美的婆婆大人低声呢喃道:“尚那边由我来劝。”

“欸?可是……”

“相信我,他是我儿子,我知道如何办。所以,”如水晶雕琢的光润眼眸斜睨向我,“你要负责去搞定那一干反对的皇子殿下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纳这件事,否则日后闹起兵变来可不是玩笑。”

“…………”我脑子已经搅成一堆浆糊了。脑海里横冲直撞的尽是暴走的尚,咬牙切齿的父亲,暴风雪的宿哥哥,**飞狗跳的兄弟姐妹,以及得到消息后便会立刻起兵来犯的卧龙和青阳……

而且婆婆不是应该和皇室同仇敌忾的痛恨禹家么,为什么却比我还看得开?!我欲哭无泪。

“咳,”我清清嗓子,为难的笑道:“那个……婆婆,这件事我无法办到呢,哥哥和父皇……”

“怎么就无法办到?嗯?”瞬间两道寒光过来,垂下嘴角的美妇不怒自威,吓的我把接下来的话全噎了回去。

“我夏侯家为了你何止退了一步,你还在这推三阻四畏畏缩缩的犹豫这个,顾及那个。真乾国的皇帝和太子怎么办?等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你也要鸵鸟的躲在后面,把烂摊子推给别人么?难道你想要国家为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幼稚感情而乱掉吗?!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到如今,你给我想想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当然!那绝不会是儿女私情!”比平时高了半度的冷艳语调说的我又羞又愧。她施施然站起身来,冷哼道:“好了,今天说到这里。你给我回房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不管你是用什么计谋,务必使皇子们同意与禹家联姻!”

被她不容置喙的气势压的死死的,我不敢忤逆她的话,僵硬的福了福,硬着头皮连连答应。

见我这不争气的样子,强势的婆婆大人再次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哀叹道:“玲珑心水晶肝一样的人儿,怎么为情所困后就都变得跟傻子一般不开窍呢?听闻你自小和那个偏殿皇太后十分亲厚?”

诧异为什么她忽然提起了太后,不过我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咂嘴摇头:“啧啧啧,谁也不去的偏殿你天天跑的勤快,谁也不理的怪女人你偏和她谈的来。这就更奇了怪了,守着那样霸王似的人物,怎么你就这般的没出息?唯唯诺诺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举棋不定,没学到她半点手段?哎呦,真是暴殄天物呢。”

她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听语气她好像极了解太后***本?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冷眼细细端量着拂花嗅香的美人婆婆,若有所思。“呦,这个眼神不错哦~~”她蓦然回首捕捉到我未及收敛的神情,不觉莞尔笑道,“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我看人断不会错,你会越来越有趣呢,儿媳妇,我很期待你呦~”

我方惊觉到看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忙敛下眼帘,但笑不语。她又打趣了几句才放过了我,抬头看了看西方紫色的天际,理理发髻,把衣袖的折痕拉直,笑道:“时辰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想想我说过的话。为了你真正想保护的东西,‘不择手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先走了,我家老爷子挂树上半天估计也饿了呢~”我强忍着笑,屈膝福道:“恭送婆婆。”走出十几步远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的自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回身朗笑道:“对了,明儿禹让大概能来,正好我要把他伤害小尚的债好好的追回来呢,记得来看热闹呦~”说罢,挥了挥手,便踏着残阳飞花,袅娜而去。

87奔跑*追逐

次日,没有等到太师禹让上门来“磕头认罪”,倒是往日门可罗雀的夏侯府从早上开始便骚扰不断。如同榕树的系般庞大而交错的皇室情报网,某一株的叶脉收到信息,须臾便传遍了整个树林。我于昨日傍晚回到夏侯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天还未亮时,对禹家束手无策的几个兄弟姐妹便如涨潮的海浪般,转而一波波的朝夏侯府奔来。

但是可恼的是,这帮不争气的皇子皇女们把对禹家的怨恨顺势转移到夏侯家这边,丝毫不顾及对皇亲应有的礼节又摆出高高在上的嚣张态度。以小十二为首的几个小皇子连连谴责夏侯尚没有用,直嚷着要代替夏侯家保护我云云,结果惹得守在前园的婆婆大人勃然大怒,一个个统统打了出去。

然而堪比牛皮糖的小十二等却愈挫愈勇,更加大张旗鼓的来犯,最后竟让亲卫队把侯府层层的包围了起来。

这个敏感的时候,最关键的就是维系皇室和夏侯家的友善关系。看来小十二这个笨蛋上次教训的不够这次又给我摆了条大乌龙!得到紫扣从前面传来的消息时,我除了想狠狠揍小十二一顿外不作他想。

等我匆忙赶到前园的时候,不胜其烦的婆婆大人随手扔出去一个小十二的影卫,向我微笑的典雅笑容已经扭曲成恐怖的模样。

“我说儿媳妇,我的话你一晚上考虑的怎么样了?想没想好如何劝服皇室接受你再嫁呢?”

“呃,没……瑞凰还在思考。”我头也不敢抬的冷汗直冒。其实压还没有去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接受禹苍为自己的二驸马,这件事本身就像一个荒唐的梦,何况还要我去劝服其他的皇室成员接受呢?

“那就快给我想!立刻想!马上想!让没完没了来闹的殿下们赶紧死了心,我快要烦死了!”坐在软椅里的美妇将曳地长袖和衣襟的褶皱抚平,抬眸好笑又嘲讽的挑眉冷哼道:

“这些个皇子皇女们还都不傻子,瞧他们怕的样子,生怕我们夏侯家和禹家结为姻亲,对况后氏的权位产生威胁。所以想对你这个乖宝宝洗脑,夭折此事。哎,可怜的小东西们,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唯有夏侯家和禹家联手才能拯救他们岌岌可危的皇朝啊。今儿早上,真乾国求亲书和宣战书已由特使递交给皇帝了。禹让那老小子八成正在里和你父皇交易此事呢,呵呵~~”

玩味的斜睨着我,掩唇媚笑的婆婆大人不知为何同脑海里某个人的气质极为相似。

僵硬的附和微笑,我正欲向婆婆请示,允许我出去劝退小十二。只见黑铜的兽首大门左右大开,两列红衣红冠红刀的礼官步伐规正的走了进来——是专司皇帝御旨的诏官。  我和婆婆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两列红衣诏官向左右分开,只见列尾,宿哥哥手擎着明黄的圣旨走了过来。

“哎呦,来了个最棘手的。”

婆婆以耳语的音量低笑了一声,便和我一同跪拜了下去。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只一句:宣瑞凰公主即刻进面圣。

叩拜的接了旨,婆婆大人轻轻的拉我到一旁,装似帮我整理发髻,却压着声音低笑道:“我若猜的不错,陛下宣召你入应是给你看一份与禹氏联姻的诏书,然后会问你愿不愿意委屈自己再嫁给禹苍。那么当陛下问起时,你要怎回答呢?儿媳妇?”

“呃……”我小心的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美眸,吞了吞口水笑道:“儿媳妇的答案是,愿意。”

“嗯。很好。这才是我顾全大局的乖儿媳。”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狡黠的眨眼低笑道:“同意的时候可以尽量做出牺牲小我成全大义的为难样子,伏在案上梨花带雨几点也不过分,陛下定会很感动不疑有他的。”

“哎?!”我又窘又惊的张开了小嘴。婆婆大人,您的手段和智慧为什么恁地眼熟?!

一脸纯良高洁样貌的美妇慈爱的拍了拍我的脸颊,但一双秋水眼眸却极快的瞥了眼等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宿哥哥,垂眸低笑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相信宿殿下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

不要相信宿哥哥所说的话?……什么意思?

很在意婆婆这句话的深意。所以回的一路上都心绪不宁。直至过了前殿,到了町石殿的龙门前,宿哥哥回身扬声屏退跟随的侍从,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哎?”

头顶的阳光刺目目的,我抬手挡在额前,眯起了眼。

“瑞凰,你在防备我什么?”

“啊?”

逆光下的男子蓦然弯下腰来,视线里影像模糊的面容顿时清晰了起来,宛若荒漠中的冰川。修长的手指捧起我的脸,眼里还残留着阳光的白,用力眨了几下才看清鼻端前他冷漠而压抑的冰眸。

唇舌里男的清冷气息在敏感的肌肤上游走。靠的太近了。

我轻轻的别过头去笑道:“哪有~~哥哥又乱想。”

“是么?……希望如此。”

黑眸又暗了几分,凌锐的目光却逡巡着我的表情不放。

“你没有话,我却有。”

“嗯,哥哥请说。”我扇着手帕试图带出一些凉风来驱赶炎热的气浪。他肩后的碧空中一朵朵的行云低低厚厚的,如一团团的棉花,蓬松可爱……

“对不起。”

“……嗯?”手帕扇动的一角停在了耳坠子上,遥远视线里的棉云虚化而去,我凝眉不解的笑看向他。

伸指将飘在唇上的乱发勾开,手指似无意的刷过我微启的唇,指腹的纹路竟如最细密的沟壑般挂伤了我,我心头一悸,不由心慌。

他却敛低了眉眼,似笑非笑,“对不起……无论是父皇生日那晚,任由巫马卧龙放虎归山的顾虑,还是前几日对禹家的束手无策,都对不起。瑞凰,我是个没用的……哥哥。”

手足无措。云淡风轻的镇定再也强作不得。

“请哥、哥哥不要自责啊,那都是瑞凰自己种的因果。反倒是我一直厚脸皮的依赖哥哥。”我结结巴巴的傻笑安抚。

“笨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阖眸苦笑,“请不要原谅我,是我失职咎由自取。不再向我吐露你的心事也没关系,让你失掉了信心。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啊。我低下头不敢看他。记忆里宿哥哥从未说过道歉的话,他是那般冷傲的人物,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说出那三个字。

手帕紧攥在双手间,宿哥哥绣着日暮草的衣摆和我绣着石榴花的裙摆因风轻触,忽而扬起又落下。忽隐忽现石缝里青苔点翠。

“没有想怨恨或者责备谁。禹苍也好,巫马卧龙、青阳也好,有好多事好多话我没办法说……”踮着一只脚,我弓起脚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石缝里的青苔。咬着唇又把那几欲冲出口的委屈囫囵吞咽了下去。

再抬头时我俏皮的捶了下哥哥的肩,笑盈盈的撒娇道:“宿哥哥~~人家现在脑子很乱,尚还病着,老爹又不知道找我做什么。等过几天我空下时间的,一定找你好好聊聊天呢~~”

“……好,一言为定。”

他直起了腰,带走我不及看清的表情融入烈阳里。我抬首眯着眼,只勉强窥见他轮廓明朗的下颌。

玉石温度的大手熟稔将我的小手握在掌心,“走吧瑞凰,父皇已经等很久了。”

他牵着我迈进町石殿的龙门,脚下宽敞而平坦的兽鸟纹石刻路的那端便是町石殿。当登向大殿的石阶上时,昂首目视前方的宿哥哥蓦然压低了嗓音,薄冰般的声音细密的传来:

“瑞凰,父皇老了,有些事难免糊涂。所以你要相信我,听我的话:无论他怎么说,你都不要同意和禹苍的婚事。这个联姻对你、对夏侯家、对皇室都是一则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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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和婆婆猜测的一模一样。

我侧坐在书案旁,手中展开的诏书明黄镶红,洋洋洒洒一整篇的柔美隶书。大部分是赞美大理寺卿禹苍的品貌德行卓越功绩和对九皇女的情深意重,末尾以“招赘为瑞凰公主二驸马”的字样结束,只是最右边的空白处还没有盖上大红的玉玺。

父亲背对着我站在窗边远眺,我偷眼看去,发现他负在身后的双手交握的紧紧的。

从进门开始,他便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我将诏书放回案上,站起身来笑道:“老爹,为什么不盖上玺印呢?”

“禹让上午来过。”

“嗯?”

一定要解释些什么才会安心般,父亲答非所问的沉沉道:“各司藩王,三堂三部。这是那个混蛋可以借给我对抗真乾国的筹码。他要我答应这门亲事,否则他会袖手旁观。”

是这样啊。我点头苦笑,禹让老头子的势力居然已经大到可以调动藩王和堂部了。对皇室来说这真是诱人的交易。由况后皇族统治的九真国历史悠久,况后氏屹立帝国顶端千年不倒。但是在岁月数度的洗礼下,独裁的王权已不复往昔辉煌,随着时代的变迁,政体也在悄悄改变。如今的皇朝各司藩王,三堂三部,王族特卫和在野的军事力量互相制衡。

若面临的是大规模的战争,必须联合各部分的势力才能最大限度的凝结力量,共同支持和保障前线。否则一环错环环错,后果堪忧。

禹家,势力大的可怕。

“我太天真了,执政三十余年,我一直在奔跑,认为一定可以超越他。所以一直拼命的为自己为国家跑在最前面。本以为努力了这么多年已经可以了……原来他却偷偷躲在暗处看着我自己耍猴戏,肆意取笑,呵。”

父亲低垂着头无力的撑在窗台上,喃喃冷笑仿佛自语。

“真是令人不快啊……无论是这个帝位还是我的意志,都像是无法挣脱丝线的傀儡一般,被人任意控。恶心。

“老爹……”

我噏了噏唇还是放弃了说话,颓丧的父亲此刻需要倾吐而不是多余的安慰。

陷入自己思绪的父亲一拳砸在墙上,厌恶的声线开始变得激动。

“为什么会遇见他!那个污秽的家伙为了权力连自己都可以出卖!如果讨厌我的话是男人就站出来真刀真枪的杀个痛快啊!可是却会设计出那样的报复!一点一点,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视如命脉的戎百,无拘无束的自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点一点,都夺走了。

我想变强,变的比任何人都强,于是我才站在这里,拼了三十年!只是不想心爱的东西再被夺走。我想保护你,女儿……”

转过身来的父亲一脸疲惫的向我伸出了手,我没有犹豫的走过去靠进他张开的怀抱中。

“你是我的骄傲,我的珍宝,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快乐的微笑,我就很满足……可是他却连我最后的宝贝也要抢走。可恨!……在国民和女儿两者之间,我本不想选择,真是太丢脸了!小瑞凰……”他用力的抱紧我,“请原谅我这个没用的老爹。”

“……嗯,我原谅你。”我闭上眼微笑道:“老爹是明君,所以女儿也不可以是懦弱的帝国公主啊。何况,这一切繁乱的事端都是因我而起,老爹也好哥哥也好夫君也好,都一直在容忍我的撒娇。这次就让我来分担一些吧。”

父亲闻言不觉苦笑,“傻丫头,你从小就这样,逆来顺受,从不会索取。可是就连你想要的平淡人生我都没办法成全。”

“谁让我是您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心爱女儿呢?这辈子注定是平淡不了的了。”我顽皮的眨了下眼,用力的揪了揪他下巴的胡子,意喻未明的笑道:“而且,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向老爹索取一个天大的宝物呢,到时您可不要拒绝

“绝对不会拒绝!就算小瑞凰跟我要这江山我也给。”父亲忙不迭的连连答应,甚至还怕我不信的要立字为据。

这个爱女心切的老爹貌似认为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了吧。真是哭笑不得,其实是我亏欠他很多才对。哪,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变强了呢,我微笑对自己说,我要变的比任何人都强,为了——接下来无良小作的NP故事,囧,不是!(~ o ~)~咳咳,(正色):为了爱与被爱的人。

“来,老爹,把玉玺拿出来盖上印,然后把诏书颁发下去吧。”我强拖着父亲一步一挪的把他塞进龙椅里。

一脸悲苦表情的皇帝陛下颤动的举着玉玺却迟迟不肯盖下,仿佛被迫出嫁的不是我而是他。我暗叹口气,一把夺过玉玺,伴着老爹一声凄厉的尖叫,重重的盖了下去。

“不要难过,老爹。”我笑眯眯的趴在桌上痛哭的脑袋,“禹家四公子貌若天仙,女儿都有些迫不及待和他的婚礼呢,嘻嘻~~”

从町石殿里出来的时候,顺手把诏书递给门口的执拂公公命他马上颁发下去。待刚绕出影壁,便被等在那里的宿哥哥一把捉住。

“你拒绝了么?”他有些急切的问道。

“不,我答应了。”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笑道。

“你疯了!!”宿哥哥的双眸圆瞪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只要你不同意,父皇绝不会逼迫你!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并没有转圜的余地。”我蓦然截住了他的话,无奈的轻笑道:“哥哥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事到如今不是禹家胁迫我们,而是我们需要禹家。况且这个婚事,我的婆婆大人也是极力赞成的。”

“你的婆婆?”

“是呢,没错,是我的婆婆。”我笑嘻嘻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暖洋洋的空气很好,我不禁多吸了几口,放松的长叹道:“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既然祖宗礼法说嫡系公主可以数嫁,也不算是惊世骇俗吧……”

“不要笑!”

话音未落,冰冷的风蓦然袭来,面容冷峻的宿哥哥捏住我的两腮将我重重的压在了影壁上,杀气四溢的双眸冷冷的绞视着我,沉重的呼吸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怒气。他厉声咆哮质问:

“你怎么可以毫不在乎?你的心里到底装了几个男人?!”

说着,无法控制的杀气化作拳头一拳向我击来,我眉头微蹙,噗的一声闷响,铁拳擦着我的耳朵嵌入了影壁里。

“宿哥哥……”

“别叫我哥哥!!”

他猛然大叫起来,英俊的面容被某种说不清的欲望扭曲的惊怖异常。恶狠狠瞪着我的目光慢慢下移,最后凝固在我的樱唇上,他抿紧唇角缓缓的俯下身来……

“哥、哥哥!!”我一手推高他的下巴,心慌意乱的哈哈笑道:“妹妹就要有第二个驸马了,你还没有祝贺我呢。”

“……”熏染着氤氲雾光的眼眸瞬间冰冷至寒,他僵硬的停顿了许久才直起腰松开我,倒退了好几大步。

“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咬牙切齿的丢下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冷笑后,他转身拂袖而去。

直到视野里的背影消失不见,身体顿时像被抽光了气力般缓缓滑坐在地。我捂着唇庆幸的深呼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蓦地瞥见身侧的青石地面上那一滩小小的血迹。我怔怔的看着那滩被阳光反的异常刺目的红色,伸出手指按在青石上慢慢的向那里蹭去,在指尖碰触到鲜血的瞬间又猛然收回笼在了袖袍里,手指灼伤般的疼痛。

唉……我抚额苦笑,真是个任自我的男人啊。

88无题

君悦君不悦

烟媚红莲夜

金乌破山西窗晓

满汀岚雾疏芳草

琴音袅袅倾城

剑鸣铮铮吟清寥

红绳断合欢残

牧野荒尽风月路

婵娟不再

寒月依旧似水

红鸾如梦

“公主,大喜。”喜娘十分敷衍的祝福。

“唔。”

我亦不甚真心的僵笑了一下,扶着她的手迈进銮驾。

第二次戴在头上的新娘花冠依旧重的要命,进入銮驾后并没有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正中,而是把软靠卧拍拍松后横在座位的一角,倒身舒服的躺了了上去。调整了一下姿势,我抽开暗格从里面捡出一个红润润的苹果,张口大吃特吃起来,才不管唇上新涂的胭脂已经糊的一塌糊涂了。

又出嫁了啊。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乘着銮驾嫁给尚的时候,我还是个憧憬梦幻的少女一路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期盼着婚礼和新郎。仿佛是在向全天下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父亲给予了我他权利之下最高规格的仪式,庞大而庄重的皇室送嫁队踏着喜庆的乐拍缓慢前行,一步一步在我羞涩的心里盛开出延伸的白莲路。

第一次是匆忙的择日完婚,因为怕横生变数,所以没管是小吉中吉大吉,总之从提亲到出嫁我连十日都没有用上,那已是入载皇朝历史中的一个经典记录。而这次我又“顽强”的打破了这个记录。从招赘禹苍为二驸马的诏书颁布天下的那天算起,到禹家风风火火的打点好一切把我从皇里推上銮驾迎嫁进行中,一共不过七夜的时间。如此猴急又强势的婆家大概天下只此一家吧。

因为全程几乎都是被禹家强迫控着,父亲虽然大怒但又不得不隐忍,于是索丢开手什么也不管,让他们去折腾,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赌气之下甚至连娘家最基本的嫁妆:彩帛、如意、长面、和合酒都没有准备。哎,比乞丐的女儿都清贫的陪嫁啊,我这个公主还真是一穷二白的嫁的干净。相较于之前风光嫁给夏侯尚时带去的金山银山,相信这次连一个铜板都没得到的禹家老爷子应该是极度气闷的吧,不过任他气死也没有抱怨的权利,咎由自取呢。

我支着头半阖着眼,扬手把果核扔出了轻纱垂幔的车窗,好像正巧砸到了某个随嫁的倒霉蛋,銮驾外顿响起了慌乱的刀剑声和此起彼伏的“有刺客!有刺客!”

哎呀呀,禹家的可爱家臣们有些反应过度了呢。我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倒在软卧上准备睡上一小觉。

连日来累坏了,一边忙着安抚总是眼泪汪汪的委屈父亲,一边应付在朝的一个个心浮气躁的兄弟姐妹们,其中以小十二和宿哥哥为首,一个整日吵闹不休,一个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让我更加悬心;抽空又回了夏侯府一趟,夏侯尚还在兽化状态无法沟通,虽然已经不狂嚎乱叫了,不过被铁链栓住手脚蹲在屋子一角的壮硕男子看起来更加的危险。公爹大人依旧是一副想咬死我的表情,倒是笑眯眯的婆婆大人极度热衷于我的“二婚”,上上下下打点周旋游戏般的玩乐。

我预感接下来会有比想象中更加混乱的状况还等着我呢。不过幸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我心中现在是一片的清明,曾经迷雾重重的路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

……

似梦非梦间睡的正舒服,蓦然眼内一红,耀眼的炙热阳光扑在了脸上,是谁掀开了銮驾的垂幔,低低的一声:

“那个……公主,请下銮驾。”

我揉揉惺忪睡眼朦胧的看去,男子伸进来的大手泛着淡淡的青蓝色,阳光下礼貌规正的笑靥有如死亡的召唤。竟是那个“死人”禹药。

“呃……新郎是你?”我迷迷糊糊的扯出一朵傻笑,打趣道。

他闻言一怔,木木然的笑道,“不,四弟身子不便,我只是代迎。”

“哦,这样啊,那真可惜哩。”我抚正了花冠,又蹭蹭干净唇角的口水,小手递进他的掌心里,扶着他慢慢的下了銮驾。

张灯结彩的太师府好不热闹,门前门后熙熙攘攘的都是来道贺的人,但却井然有序的排开两边,让出中间的金色道路,双眼被地上的金光刺激的眯起,铺在石上的貌似金箔?禹让这老头,是在炫富么?!我厌恶的冷笑了一声。

执着我的手并肩走在身侧的禹药一路上低着头目光灼热的望着我,幸亏脸上有覆着一层珠帘,否则左边的脸颊非被他的死人眼盯出几个窟窿来不可。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抬头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他蓦然低低的笑道:

“那个,方才你是在勾引我么?”

“啊?!”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的死人脸,“请问您在说什么啊?”

漆墨无光的双瞳没有半点情感的起伏,却执拗的紧盯着我,“就是那句‘真是可惜’,听语气好像希望新郎是我的样子?那个,难道你很渴望我?”

“……”渴望?!我浑身**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大公子的措辞水平真是有待提高!

我脸部肌抽搐的白了他一眼,“您多想了大公子,那只是瑞凰刚睡醒时胡乱随口的一个玩笑而已。”

“玩笑……”致如画的荒漠容颜渗出一丝丝青黑的烟色,他抬眸直视向前方,“但是,一点也不好笑哩。”

我斜觑着他黑烟缭绕的脸顿觉毛骨悚然,“嗯,我刚睡醒的时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请不要当真。”

似乎我的解释是画蛇添足,黑烟更加浓重,拿眼角俯视我的死人眼黑的能滴出墨来。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过幸好正堂已经到了,我终于可以甩开这个神经诡怪的家伙。

甫一迈进明灯高挑,一室红色的正堂里,便看见一身喜服的禹苍病恹恹的歪在一个紫檀的轮椅里,正笑容妩媚的望着我。苍白的病容没有削弱他的美丽,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气质。

“大人还活着呢?身子还好?”禹药把我的手递给他的时候,我恶意的低声笑道。

紧紧握着我的手,抬头和我“含情脉脉”对视的禹苍嘟起唇嗔道:

“托公主的洪福,虽然连着几个夜晚‘耗子’闹的凶,睡不踏实。不过幸好上天垂怜庇佑,在下如今好多了呢。公主也不必太过忧心,在下虽然现在有心无力无法侍奉您,不过只要再调养几日,在下……在下的身体应该就可以了呢~~”

细腻诱惑的声线让人绮念丛生,他咬唇羞涩的一笑,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又暧昧的垂下眼睫。我顿时不争气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起来。我说禹苍!拜托你个大男人不要随便施展这么勾人的眼神和声音好哇!什么是‘身体就可以了……’,呃,我吞了吞口水,完败在他的无耻之下。

…………

“禹太师,既然不久之前瑞凰已经和贵府的‘公**’拜过天地了,那么这次一切从简好了,本要下去休息了。”我皮笑不笑的向端坐在正堂上的禹让说道,急欲离开这热闹滚滚的喜堂。

谁知老头子双眼一瞪,傲慢冷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儿戏岂能当真?公主和公**拜的天地并非苍儿,所谓嫁**随**嫁狗随狗,难道你今晚要睡**棚里?”

“…………”死老头!上次说用公**代替你儿子的是你,现在唧唧歪歪的还是你!我知道你想把宝贝儿子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春光灿烂,受天下人的祝贺,借以显示您的无所不能,顺便压制皇室和嘲弄夏侯家!怪不得禹苍年纪轻轻就跟个千年狐妖似的奸猾,原来是尽得您那副黑心肠的真传呐!

我心中极尽恶毒的腹诽之,但也无法反抗的同禹苍行了繁琐的全套礼仪。然后寒着一张臭脸和满面灿烂笑容却频频虚弱流汗的禹苍并肩坐在上位,接受一轮又一轮的道贺。

虽然我这新娘的娘家人一个也不到场的状况有些的尴尬,不过厚脸皮的禹家倒也不在乎,兀自张罗的开心喜庆。尤其是禹让老头子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仿佛是他娶媳妇似的,加上他不经意嗫嚅的一句“努力了几十年,终于名正言顺了”不小心被我听到后,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疑惑。

直至红光熏染了西边的霞云,疲惫不堪的我们才得以从热闹的宴上退下转而送入了新房。

89依旧凄凉夜

“夫人~~”

躺在羽缎中的禹苍深情的唤了我一声,偏头望着我微笑着,拉过我的手凑近唇边轻啄了一下。甜蜜而温柔的目光仿佛是飞鸟划过蓝天般的幸福。我心一颤,红着脸挨着床沿坐下了。

“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年轻貌美的侍婢们嘻嘻笑着行了礼,贴心的鱼贯离开。

我余光瞥见她们全都退出去后,立刻抽出手跳起身来,把手背在床单上用力蹭了几下。

恶~~沾到好多口水。

某人见状一双桃花眼立刻不悦的眯起,“夫人~~为夫没有口臭。”

“但是你有狐臭。还是遗传顽固型的。”我冷冷的瞥了他眼,“还有,麻烦大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请尊称我为‘公主殿下’。”

“好的~我会注意。”禹苍笑眯眯痛快应道。“那么,公主老婆,为夫坐了一天口有点干,请倒杯水来喝~”

“……”厚脸皮的混账玩意儿!

眼睛被他灿烂的笑容刺激的眯起。我突然很想用蜡烛烧他的眉毛,往他的手指头上滴蜡油,看他还傻笑不傻笑!

努力挣扎了几番我才强迫视线从床头跳跃的喜烛上拔开,我在喜案上拿过一壶酒恶狠狠的塞进他的手里。

“没有水只有酒,大人慢用。”

“哎唷——”禹苍擎着酒壶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媚笑道:“公主老婆好贴心呢,幸亏有你提醒,为夫差点忘记要喝交杯酒了呢。”

他强撑起来半倚在枕上,扯住我的衣袖往回一带,没想到这病恹恹的人会有那么大的气力,我猝不及防的一滑,后脑正跌在他的腿上。

他一手横过来如铁链般固定住我,他贴过来向朝我轻吹了口气,笑嘻嘻的道:“虽然没有杯子,不过交杯酒嘛图个吉利就好,为夫更加喜欢‘口水’一点的形式哩。”

说罢,仰脖先含了一大口酒,便两腮鼓鼓的对着我的嘴压来。

“不要闹了!大人!!”我横眉冷目的抬手朝他的青蛙脸拍去,却扑了个空,被他早有防备的躲过。酒味浓烈的章鱼嘴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再次冲来。

“哼!死不改!”

我鄙夷冷笑,在接触的瞬间猛地抬头向他的脑门狠命撞去,硬是将他的大脸磕飞了出去。不慎中招的禹苍一口酒来不及咽下,偏头全喷了出去。

“恶,大人好脏。”我装出一副受不了的恶心表情,心里却暗爽不已。

“呵呵呵……”岂料脑门儿红了一大块的狐狸没有生气反而仰天笑起来,“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我就会轻言放弃么?这只会让为夫更加兴奋呐!”

某狐狸咕咕咕的怪笑着,伸出长舌舔了一圈沾在下巴上的残酒,再再一次的扑了过来。

我被他猥琐的动作刺激的脸都青了,忙手脚并用的踹了过去,“好恶心!你敢亲下来试试!唔唔唔……”

多余的警告迅速的变成小嘴里断断续续的呜咽。

“嘻嘻,你还是那么甜。”他摩挲着彼此的唇在耳边动情的轻喘,冰凉的大手不老实的钻进了裙摆里,“虽然为夫今晚还不行,不过我手指的技术也不错哦,要不要试一下呢?嗯?”

说着又张口顽劣的咬了下我的下唇,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说大人,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急什么急哇。就在我哭笑不得的时刻,突然门口处一声“咣当当”的巨响,房门被某人暴力的踹开,接着便听一道刺耳的尖叫旋风般的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在做什么?!贱的妖男!我绝不原谅你!!”

“哎?”

凄厉的声线熟悉的惊人,我一愣,却被禹苍偷着空子把舌头伸了进来,一口浓烈的酒味,我用力拍开他得逞媚笑的大脸,在翻身起来的同时,头也不抬的便拧起眉毛向那个席卷到近前的聒噪本体怒骂道:

“小十二!你再不懂事,我就生气了啊!”

话音还未落,眼前蓦然寒光闪烁,我一惊的抬眸看去,却赫然发现迎风飚泪的小十二手中挥舞着和他差不多身高的长剑一路狂奔而来,看也不看我,直直的朝床上的禹苍砍去。

“小天!”我惊叫起来。

锵——金属相击的声音。

禹苍竟用酒壶险险的架住了小十二的长剑。

“殿下,您道贺的方式还真‘热情’呢~”禹苍优雅的一笑,脸色却骤然苍白了许多,还缠着绷带的手腕擎不住的开始发抖。

“呸!死不要脸的娘娘腔!小爷我祝你早死早超生!”娃娃脸少年鄙夷的啐了他一口,挥剑又砍下第二剑。

锵——下身还无法动弹的禹苍很勉强的再一次接住剑锋。

形势万分紧迫,不容多想,我扑过去便抱住小十二的腰。

“小天!你想气死我啊你!”。我怒火冲天的妄图抱起他,却被这牛劲儿小子单手推翻地上。

“姐姐你不要管!这妖男陷害了你一次又一次早该死了!上次失手没有让他死在西北那是他走了狗屎运!今天我定要亲手了断了他不可!!”他怒骂着连连击出数剑,招招恶毒的朝禹苍的头砍去。

什么?难道禹苍在西北前线被暗算成重伤是小十二的杰作?!

我心慌意乱的无法思考,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的手足无措了。正在此时,忽然从身后冒出两团白影疾飞了过去,他们一左一右动作利落的架起小十二,再一纵身便跃离床榻好远的距离。

“喂喂喂!妇!你就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砍成萝卜条也不上去帮忙!你的心是黑蛇变的啊!”

黑着一张不能再黑的的脸,禹莲掏掏耳朵不爽的斜了我一眼。劈手夺走小十二的剑扔出了窗外。

“啧啧,不对不对,请二哥不要随便用青色的‘萝卜’来形容我们‘水蜜桃’般可口的弟弟啊。而且‘心是黑蛇’这个比喻也好奇怪,你是想说‘心如蛇蝎’吧?”另一侧的禹葵笑嘻嘻的向我摆摆手,却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小十二的屁股。

“啰嗦!‘心如蛇蝎’这个词出现频率太高了!我想换下台词有点新意,你来废话?!”

“那也不要使用漏洞百出的病句惹人笑话啊!”

两个高硕男子架着小十二便乱没形象的互喷口水起来。小十二岂会甘于寂寞?也乱蹬乱踢的跟着凑趣,口无遮拦的大骂道:

“放开我!混账东西!竟敢以下犯上!我要诛你们九族!!”

互相斗嘴的两兄弟倏地同时冷笑,斜睨他的眼角蕴满杀气。

我当机立断的冲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闭嘴!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多么!”

顿时肿了半边脸的小十二又惊又吓的怔住了,被我恐怖的眼神压制,不敢再说的乖乖闭上了嘴,垂着头委屈的直落泪。

我抬头笑靥如花向禹莲禹葵轻笑道:“小皇弟不懂事,孩子心,喝了点酒就耍起酒疯子来,还麻烦两位公子派人护送小十二回府,瑞凰感激不尽呢。”

“……您可真会说话,四弟差点就被他害死了,你几句话就想把什么都抹干净,这样算了么?”禹莲瞪起牛眼,哼哼冷笑。

“那请问大人还想怎么样?”我也冷笑起来,“你们今晚表演给瑞凰的戏,瑞凰已经看见了。这保卫严密的新房若没有公子们的默许,谁能接近半步?更何况是带着那么明显的武器?如今我已加入禹家,便也算是禹家的一份子,禹苍被暗算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此刻我不敢妄言,但若真是我们皇家的人亏欠了他的,那也是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这笔帐我们夫妻日后自会算,还无需公子们来惦念。不过今天若你们想追究皇弟的罪责,闹大此事,我看还是免了的好,否则大家撕破了脸皮谁都不好看。”

“……”

禹莲愣了愣一时语塞,一旁的禹葵则兴味盎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惨了惨了惨了,这下丢脸了。新弟妹不是白给,聪明的紧呐,咱们故意放水的小把戏被人家一眼戳破,好没意思~~呐呐呐,老大,你说怎么办?”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身后看去,不知何时飘到床前查看弟弟伤势的禹药闻言抬头瞥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笑道:

“大喜的日子,就依公主的意思办吧。”

“好。”

禹葵爽快的唤来隐藏在屋外的两个影卫,命他们送小十二回府。训练有素的蒙面影卫道了声“是”,左右架起小十二便飞出了门外。

被挟控的小十二见又要离我而去,不依不饶的挣扎大哭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姐姐!不要送走我啊啊啊!!我不要你和妖男啾啾!不要啾啾!!不要不要不要!!”

撒泼撒痴的童音一路拖着不知所云的悲嚎消失在夜空之中。

“…………”

你到底在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除了惹祸一筋都没别的特长。要不是我们的祖宗是同一个,我真想好好问候一下你前十八位爷爷。我头疼的揉揉太阳,深感无力。

忽然床上的禹苍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就听他大哥“咦”了一声,接着无感情的叹道:“又吐(血)了。”

“……唉。”

我又叹了一句。虽然感情上还在闹别扭,不过理智上还是得接受这个吐血男已成为我丈夫的事实。我正想换上一副温婉的表情上前尽尽妻子本分,就听见敞开的房门外哗啦啦的一阵瓦片落地破碎的声响,接着有人轻飘飘的跃进门里,娇懒的笑道:

“呦~~公主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啊~晚上好。这里好热闹呢~大家都是新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好英俊呦~”

从天而降的艳妆丽人懒洋洋的倚在门扉上风骚的勾玩着鬓旁的长发媚笑,我却一惊的后退几步挡在床前。

“茉莉?!你怎么来了?!”

相较于我的高度戒备,茉莉闲闲的一甩帕子,琉璃般剔透的美目向我身后一瞥,异常欠揍的吃吃娇笑道:

“嗯~讨厌,公主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人家好怕怕的说~人家今晚本来是想替小尚解决掉那个趁人之危的美男子,为此人家还特地的换了一双新绣花鞋哩~~不过好讨厌人家方才一不小心就迷路走错了房间,貌似杀错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不好意思啦禹四公子,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今儿暂且饶你一条小命,人家赶时间逃命,下次见~~”

泠泠悦耳的余音未落,他便蹭蹭蹭的掠过我,纵身窜出西边的窗子,神速的逃之夭夭。

“……”

呃,茉莉,你已经彻底被定义为搞笑角色了么?

我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满屋子都是他残留下的茉莉香气。心里正莫名纠结着,突然“咻地”的一声,只见一身便装的大胡子老头禹让蓦然出现在屋子中央。

我吓一跳的差点尖叫起来,“太师……您……”怎么也来了?!

眼睛完全看不到别人,浑身散发着狂傲霸气的老爷子兀自望向茉莉逃跑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邪笑道:

“区区一个臭娘们……轻功竟敢这么好?!不能原谅!今天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惹毛我的悲惨下场!”

说罢,拢了拢衣衫散乱的前襟,足尖点地,飞身也窜出了西窗,狂追茉莉而去。

“……”

有谁可以好心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我使劲的揉了揉太阳,额头的青筋已经连爆了好几个。

“弟妹,你还好吧?”禹葵见我面色不善,不禁关心道。

“况后家的妇忍耐力都很强,不用管她。”

“请称呼我为‘公主殿下’,武略骑尉大人!!”我顿时暴走。

“哼。”禹莲不置可否的挠挠头,转身脱下鞋子走上东侧那个离地约一尺高三十尺见方的木炕,在摆满菜肴的矮桌旁盘膝坐下,自斟自饮了起来。

“会猜拳么?”不知何时挨近的禹葵一脸纯真笑意的搭上我的肩膀问道。

“哎?”我一愣,忙滑肩避开他的手,含糊的点点头,“嗯,会。怎么?”

“那就一起来吧,和美女猜拳喝酒才最有味道~”

他哈哈大笑着,毫无顾忌的揽过我的肩便强制推上了木炕。

这个人一点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么?我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好嘴角抽搐的请出禹苍来搪塞:“还是不要了,夫君那边好像需要人帮忙……”

“啊啊,他已经昏过去了,不用理他,老大一个人搞的定。来来来,我们喝酒。”

动作爽利的踢掉我的鞋子,禹葵夹着我便在矮桌旁的软蒲团上坐了。

我晕头转向的还没坐稳,他已强拉着我的手“五六八”的乱喊起来。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我默默流泪的跟着他瞎吆喝。新婚之夜里新娘子抛开新郎一人不说,还和几个大伯们喝酒猜拳,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暗自悲叹自己二度开花的新婚之夜不但仍旧是一塌糊涂不知所云,而且还多了三只黑心黑肠的奸诈狐狸看热闹。我不禁深深地怀疑起是不是因为自己上辈子不小心捅了狐狸的窝,或者是欠了人家狐妖许多钱没还,所以这辈子活该倒霉遭报应哇?!

在喝下不知道第几杯酒后,我晕晕乎乎的彻底了放弃无谓的思考。算了!来就来吧!我豁出去了!

我解开沉重的花冠撇开一边,挽高了袖子,同禹葵面对面的半跪着卖力的吆喝起来。   “五魁首啊!”

“六六顺啊!”

“八匹马啊!”

“满堂红啊!”

我们脸红脖子的越叫越高,酒也越喝越高,我热的连外袍都扔了。这小子,猜拳技术不错嘛!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眯着眼正在想对策,忽然一阵风紧贴着后背渗透入肌肤。

“你们在做什么?像傻瓜一样。”

高高在上的死人禹药不悦的皱起眉头,抬起一脚就把红着脸狂笑的禹葵踢滚了过去。  神啊,总算还有一个比较正常的,不愧是做大哥的!好有魄力!

我感激的朝落座在身侧的郁死人笑了笑,蓦然想起礼貌上应该关心下自己的新婚夫君,于是便问道:“禹苍,呃,夫君他还好么?”

“嗯,吃药睡着了。”他自斟了杯酒,垂眸认真品尝。

“哦。”

我环视一圈,对面的禹莲谁也不理的闷头喝酒,已喝空了好几壶;禹葵还维持着被踹的姿势横躺在木炕的那头;身边这个大公子除了释放霾的死亡气息也默不作声,和他一起仿佛脑袋顶时刻罩着一片乌云似的。我如坐针毡的抿了口酒后,最终鼓足勇气的站起身来。

“夜深了,今晚烦劳各位公子照看夫君,瑞凰暂去别的房间睡觉。”

说罢,便要躬身退下。谁知禹药却头也不抬一把抓住我的手,略一使力又把我拉坐了下来。

“不要出去,我方才布了个阵,又在房子周围放了萤蛊。没有我的解药,只要你踏出房门一步,遇风便死。”

“…………”遇风……便死?!大哥你放的是瘟疫吧?!我脸都白了,慌忙查看四周的窗子有没有关紧,生怕不小心就被风吹死了!

“大公子!请给我解药先!”我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祈求道,预防一下总是安全些。

他慢慢的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瞳直直的凝睇着我,然后视线缓缓下移,在我松散的领口出逡巡了几圈,蓦地趋身靠了过来,微微笑道:“那个……我记得上次有放一只蛊在你身子里,这几日你有没有认真养它呢?”

“嘎?!”我顿感不妙,“我、我最近吃的好睡的香,它应该活的还不错。”

“嗯。的确还活着。”他贴近我的口闭目仔细倾听了下,笑道:“这乖孩子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直嚷着要见我哩。”

“哎?……哎?!!!”

90变成狐狸吧我们是一家人

混帐——

我屈辱的揪紧领口,蜷卧在木炕的一隅咬手帕流泪。

王八蛋!他们禹家人一窝子的色情狂!一脸笃定的说什么肚子里的虫子要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来就把自己滑不溜丢的狗舌头伸了进来!见你的鬼!长的人模狗样一表人才的却满肚子的黑水。

还有那个平时比狐狸还妖孽的禹苍要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我恩恩啊啊的嘤咛好几声“夫君救命”都没人理。后来被我哼哼的烦了,禹药才略略抬起头古怪的盯了我半晌,木木冷冷的说那条虫子在我肚子里生活的果然很滋润很快乐,于是拜托我帮忙继续养着它;跟着又说我的味道好怪,他不介意免费再送我两条虫子补补;接着又一个恶狼扑食猴了上来,喉咙里一下冰一下凉的,不知道又被这个心术不正的巫医喂进去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受够了!难道因为遗传就可以随而为吗?我一股火梗在口里像是在上吊似的。这家伙用舌头恶心我还不够,兴奋的喘一声后,居然还无耻的把他那个膨胀的热热硬硬的条状物紧贴在我大腿上,隔着衣服微微的摩挲慰藉!我顿时恶心的都要吐了。

弥散着药草味道的唇舌在耳旁舔舐低吟,然后一路向下钻进衣领里的……混帐东西!

在他整张脸消失在衣领下面时,我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吓一跳抬起头一脸无辜费解,“那个,你小声些,否则我会紧张。”

我比你更紧张!混蛋!

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的愤怒!我曲起膝盖恶狠狠的顶向他的那话儿!

“啊——!!”的一声惨叫,木偶般无感的男子顿时散成一堆破烂木偶,脸朝下的倒地不起。

我揪着衣领泪流满面的躲到看似还安全些的禹莲身旁,隐约就见一团鬼烟从那堆破烂上袅袅蔓延,伴着咕咕咕的怪笑,蜷成一团的禹药从木板里闷闷笑不止:“愚昧的容器,好浪费,我的血……很贵的。”

我抹抹眼泪咬牙道:“大公子,我的贞洁也很贵。”

“切。”

正往口里送酒的禹莲闻言斜眼横了下我,满目的讽刺。

呃,武略骑尉大人,做人不要太犀利,厚道些比较长命哦。我羞愧的无法辩驳,匆忙低下头假借喝酒掩饰绯红。

长夜漫漫,也不知到了几更,我虽无心睡眠,不过熏熏然些许的倦。

今夜好长啊,我望向门窗的方向:妖异的月光从窗缝间入,在墙壁上映出美丽的金色,但却听不到一丝夏夜里应有的清虫夏蝉的鸣叫声,这令我有些奇怪。

从始至终,在这房间里除了窗子和天棚上偶尔有几个类似手指穿破纸张时的噗噗声外,一切静寂的可怕。

这是术。修习至深处,可控水御水亦可模糊空间。

那个双足覆着黑锁的女人曾经一边笑着解释着,一边向手边的一个小小的殿模型里投了一张写着“木”的黄笺。次日,后的上空无缘无故的降下天火,把以娴雅扬名的佳妃寝里的一株百年菩提树劈燃殆尽。父亲视此为不详之,从此佳妃失宠。

天棚上又卟卟的两声响。

“一、二……三,呵呵,又三只。”温温吞吞的笑因为节奏缓慢让人倍感森。

我掀起半醉的眼眸望向横卧在对面的禹药,而他正单手支着后脑笑意融融的盯着我看。

“我说的是小蚊子,不慎落入蛛网里的小蚊子而已。”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奇怪的话,伸手向自己的胯间揉了揉,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暗涌恨意,直盯的我胆战心惊。

“这是第几拨了啊?热闹的烦人,害的我睡觉都睡不踏实。”早就喝高倒下的禹葵迷迷糊糊咕哝着,抱着软枕翻身又睡着了。

我想起了宿哥哥,由衷的希望他不要在今晚变成蚊子。

我惶惶的拿起酒壶倒酒压惊,皓腕却被人凌空抓住。

“喂,不要乱拿,这壶是我的。”禹莲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夺走我手中的酒壶,自己斟了一杯。

“啊,不好意思。”我欲起身重新去拿一壶来,盘膝而坐的禹莲却蓦地长臂伸来,向我手中斟满了一杯。

“哪,我敬你一杯。”

“哎???”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

黑脸黑面的壮男低着头轻摇着手指间流光摇曳的酒盏,认真的样子好像那是件很重要的事。酒桌上银罩灯的橘色光芒跳跃在他深邃的轮廓上忽浅忽深,男子黑白分明的双目温柔的仿佛碧波无痕的秋水。

“不管我以前怎么乱说,但好歹现在你进了我们禹家的门,这是件喜事,我要恭喜你。”

“唔,谢谢。”我小心翼翼的端着杯子,生怕那满满的体不安溢出。

“还有……”

“恩。”

“……听闻彗姬殿下的状况时好时坏,有空多去看看她吧。一个女人老是自己强撑着不好, 有时适当的丢弃一些东西才会走的远,何必太执着。她啊,就是脑子一筋,傻傻的……咳,总之能劝就劝劝她,你的话她多少听的进去,没人在一旁开导她就犯倔想不开。”

略微嘎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磁醇美,仿佛冬日的篝火,暖透了手脚和脸颊。他似笑非笑的沉默下来,一语似尽未尽便收了口,忽然仰脖把一盏酒豪饮而终。

我心口泛酸,望着他的侧脸痴痴如梦。从某一个方面来看,姐姐是个幸福的女人呢。

“我明日就去探望姐姐,她一定不会有事。”所以请不要太担心。我双手捧着酒杯谦恭的轻碰了下他的杯缘,而后一饮而尽。

满溢的酒珠没拿稳的倾洒在手背上,如同晶莹晨露。我闻到莲花盛开,百叶华莲的芳香馥郁了幽暗的迷境,像用蘸满墨汁的笔端涂满真挚情路,但愿这份心情永不干涸。

…………

迷迷糊糊,不知何时伏在桌上睡着的,因为口渴而醒来。我揉揉眼儿,懒洋洋的直起身子,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今天的夜晚未免太长了吧?感觉上至少过了六七个时辰不止了,怎么太阳还未升起呢?

“……赶在消息传开之前,首要是国民舆论那边要先下手为强呢。”

“没错。虽然战争本质上都是无聊又自私的厮杀,不过还是需要用激昂的爱国外衣去粉饰它啊。民间团结的力量很重要,用亲民的语调和敌国侵略的舆论来煽动他们以达到上下一心团结全国的目的。这样如何?”

“老三,把所有事都看的太透反而会无趣呢。请慎用‘煽动’一词,小心激起民愤。”

“哎呀呀……安心啦安心啦,大部分的人民都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抱有奇怪的愚忠和狭隘的排外,在把矛头指向我之前,他们的利用价值早就尽职尽责的发挥完毕了哩~”

“……唉,自视甚高的坏小子,既然如此,关于真乾国和瑞凰的舆论导向任务就交给你好了。”

“没问题。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小小声的笑问道。

北向的圆桌旁,三个大男人散坐在挂着一幅地图的屏风下,压低嗓音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讨论的入神,被我平空打断,便不约而同齐齐的向我看来。

“啊,不好意思声音太大把你吵起来了?是不是口渴?”禹葵向我笑呵呵摆摆手, 起身给我倒了杯茶水递来。

水温而不烫,茶香而不浓,我暖暖的喝了口,顿觉甘美异常,于是两三下大口啜饮干净。

禹葵体贴的给我续了杯,又把软枕拍松了放到我的手边,“你先舒服的躺一下,我们一会就谈完了。”说着轻轻推着我的肩膀顺势把我放平。

“唔,谢谢。”真是个贴心又细心的人啊。我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引导躺下,困意顿时袭来。恩~还是软枕比较舒服呢。我满足的合眼叹息……不、不对!!我猛然睁开眼。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不要混淆我的注意力!请回答我的问题!”我气恼的嚷道,我明明听到刚才有提起我的名字。许是我斤斤计较的表情很可笑,他们纷纷的低笑起来。

“并没有要隐瞒公主什么,只是这个话题沉闷又无趣,公主未必喜欢呢。”

禹葵戏谑的坦荡语气让我有些赧然,不觉气虚了半截,“但是这话题似乎是和我有关,所以我有知道的必要……”

“那个,的确如此,你听听也好。归结底,你也是源头呢。”禹药扬指轻弹了下屏风上的地图,森森笑道:“这是边塞图,我们据收到的密报,真乾国会在季秋中旬发兵东北。所以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这不足两月的时间里尽量安排,绸缪打点。所以现在我们正在分配接下来的工作。”

季秋中旬?禹家连敌方行动的具体时间都能了如指掌,果然可怕。若消息是真的话,那么帝国将马上面对一场飓风般的恐怖危机!但是,为什么他们三个现在围在一起优哉游哉的讨论气氛给我的感觉像是在说“你今晚吃了什么?”“我今晚吃的是炸酱面”一样的无谓轻松?!如此重要的消息首先应该要上报朝廷的吧?!!然后集结帝国的箐英们共同出谋划策!难道他们认为仅凭他们三人这样的悠闲茶话会就能解决掉一切问题么?!

本听不到我内心熊熊燃烧的咆哮。禹药翻着死人眼,慢慢的竖起四手指。

“紧急待解决工作一、舆论造势保护公主的名誉和激起民众的仇外情绪。二、保证军饷粮草武器桤甲的供应流畅。三、不择手段的调动欲明哲保身的藩王大帅们一起淌水。四、削减部分皇子的权利,减少战争期间内部的不安因素。目前舆论方面是老三负责,粮饷方面老二负责,藩王大帅方面就交给老头负责好了。以上,公主可明白了?”

我呆若木**的点了点头,猛然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在认真的筹划一切,动用禹家的所有力量。或许那些连王族都无法在短期内完成的事,他们却可以做到。

权利,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如此巨大而直观的力量,仅仅在他们三人身上。

她曾经讽刺的说过,天下唯一未必是天下第一,越是看似庞大的体系其中真正的控者往往只有几人,所以千头万绪中只要抓住了重点的几,一切尽在掌握。

没错,一切尽在掌握。我暗自庆幸。

“明白了就躺下休息吧,我们还要说上一会儿,喜欢听或是不喜欢听就当催眠的故事好了。”

禹药说完便转回头去和兄弟们继续方才的话题。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自翻滚,怏怏的听话躺下闭目思考。

那边的讨论时高时低的持续了很久。从追加在真乾国的暗探到意图挑唆古磷国和真乾国边境人民械斗乃至如何行贿藩王部众,涉及的问题全面而广泛。最后把首要解决的问题定为“着重塑造瑞凰公主的高洁形象”之民众舆论渗透潜入。

“哎哎哎?!!为什么要把我推出来曝晒?!”听到这里,我不依不饶的跳起来连连质问。

禹葵睇了我眼笑了笑,却一丝暖意未达眼底的解释道:“因为如果不把你先塑造成个完美女人的话,那么过不了多久你会被所有的九真国民当做引发战争的祸水来唾骂,而这场战争也将变成一个不战而屈的笑话。我们需要一个鼓动人心的理由来坚定士兵和国民的信念。”

原来是这样。我耷下脑袋,不禁自嘲,祸水是什么的比喻还真是贴切,然而这样乱七八糟的自己却必须戴上高洁的光环来粉饰太平,实在是讽刺呢。

“为什么……要为我大费周章呢?你们禹家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维护皇室和国家,已经感激不尽。至于我,在离开真乾国的时候就早已做好了身败名裂的觉悟……”

“废话!这还用问吗?!”禹莲掏掏耳朵,面目狰狞的瞪我好几眼,不耐烦的撇嘴哼道:

“你嫁入了我们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保护家人不受伤害,为自家人尽心尽力是理所应当的吧。你的问题奇奇怪怪的好废话哩。”

惊蛰

推开窗子,属于夏天的花香蝉鸣顿时鲜明起来,碧空如洗,苍狗白云匆忙。

“天气好的过分呢。”支好窗子,我顺手折了枝垂在檐下的紫藤花,鬓在了靠在软榻上彗姬姐姐的乌云发上。欲滴的色彩稍稍点亮了她消瘦苍白的脸色。

我温柔的轻抚着她微凸的小腹,笑道:“想不想出去走走?散步也是不错的休养。”

“算了,天气再好又怎样?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好生恼人。”爽朗的彗姬素来不屑那弱不禁风的姿态。她慵懒的侧了侧身,我忙心领神会的将软垫靠在她腰后。

“不用伺候我,坐下吧。”她顺势拉我侧坐身边,笑道:“你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还天天抽空来看我,姐姐很过意不去呢。”

我扬起略吃惊的眼,她觑着我打趣道:“别以为我病怏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我的耳朵和眼镜多着呢,朝里头的微动有什么能瞒得住我?你不和我说,是怕我担心?还是怕我乱趟浑水,站错了队?”

我闻言正色道:“姐姐脾气暴烈,我只是怕无端的诉苦会让姐姐担心,进而劳心劳力,不肯安生的养好身子啊。”

彗姬咂唇坏笑,“所以你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吊着我的好奇心让我受煎熬?切,闻知你竟开始参与政事,在短短数日成了朝廷里的风云人物,并俨然成了了禹家的代言人,得到这个消息,我惊讶的差点死掉呢。我说七十二变的妹妹啊,请现在立刻向我坦白清楚,你怎么又和禹苍联上姻了?夏侯尚呢?死了还是傻了怎么着?就那么低头默许了?”

夏侯尚……一想起那日他沉痛又嫉愤的样子我不禁苍白了脸。

“大势所趋,皇家不得不借助禹家的势力,夏侯尚……也容不得他不低头。”

彗姬静默的端详着我的表情,沉吟片刻后方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与虎谋皮,小心无法全身而退。”

“退?我从未想过还有退路。”

“从未想过?”她望着我冷漠的面庞,笑了笑,“也罢,破釜沉舟方能有所作为。瑞凰你终究是要长大的啊。”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做个长不大的人呢。

我忽然扑过去捏了捏她感慨万千的脸蛋,嘻嘻撒娇,“长大不好么?姐姐会因为这样而嫌弃我?”

“嫌弃?哈哈哈哈,我乐还来不及呢!可算为我那些可爱的手下们找到个临时主子了,否则我养病的期间就让他们闲着散着,日日思念着我,我于心何安呢,美少年们感的肌也会因为懒散而变得松弛啊~”

我愣了又愣,骤然不能消化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姐姐的意思是,是要把你的,你的……”

“没错。我的帅印和我可爱的将士们先暂且借给你,你与虎谋皮总是需要一把打虎的,这样即使我不在一旁,你也绝不是孤军奋战。”

彗姬笑的云淡风轻,仿佛她苦苦奋斗了十数年的权势在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一时哽咽。权利对一个格淡泊的人来说可能如同浮云,但是对彗姐姐来说,那却是她赖以生存的第二个生命。但如今她却把她的“命”交给了我。

“谢谢。”无论用多么华美的词藻也无法表达我此时的激动情绪。

彗姬摆了摆手,爽朗大笑道:“谢什么,以后还要还我的,而且这租借的利息也是不能少。帮我好好养着他们,顺便替我物色更多的少年哦~哈哈哈哈哈……”

“……”我嘴角抽搐,欲振乏力。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与“女王”做交易代价或许更为恐怖呢。

彗姬自得其乐的狂笑数声后,又倏地抿紧了唇,高深莫测的觑着我,压低了嗓音:

“那除了我,其他皇子的势力呢?名、昊、伦皇子们可都是以况后宿马首是瞻呢,宿让他们往东,他们谁敢往西?所以宿那里你准备怎么办?听闻他最近将大有异动,矛头直指禹氏家族,看来冲突难免。”

“不会发生任何冲突,”我暗暗咬紧牙,回答她也是坚定自己,“宿哥哥会改变心意的,一定!”

彗姬姐姐若有所思的凝视了我半晌,方笑叹道:“心有腹稿,有成竹,但是……啧,希望是我小瞧了你高看了他,祝你成功。”

宿哥哥绝不会改变和禹家对立的态度,这我心知肚明;但我也绝不允许他向禹家伸出利爪。

在经过了那个“漫长”的新婚之夜后,我的心竟奇异的沉淀了下来,没有慌乱和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禹家兄弟们的那番话语,我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这些年来我对发生的一切逆来顺受,步步退让,非但没有息事宁人,反而命运弄人使我走到这步田地。如今我退无可退,除了自己去劈荆斩棘开辟新路,我无路可走。而且我犯下的罪孽还是等着我去赎呢。

参政的几日后,东北边境有真乾国大军异动的消息已在朝野核心传递开来,为了稳定民心,官方极力保密,竭力遏制消息传到民间。同时内部各司各部针对此事的态度迅速分出几个派系来:要求先发制人的激进派,建议公主和亲息事宁人的保守派,以及宣扬“清君侧,肃党阀”先安内后攘外的以宿哥哥为首的皇族肃佞派。

激烈的观点争论和小规模的派系倾轧频动发生。与此同时,能左右朝野的禹家却保持缄默按兵不动;而皇帝老爹也只听不说,日日端坐龙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臣子们揣度不透。

禹家的缄默在旁人看来或许难以参透,我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敌当前,朝廷里还吵成一团,无异于自掘坟墓。其实追本溯源,就是皇族和禹家的拥趸势力互相叫板而已。禹让老头冷眼旁观,无非是想让我们皇族内部自行解决问题,与禹家达成一致联盟,共御外敌。

若想达成一致联盟,也很简单,只要皇宗领头人宿哥哥放低姿态。但我打心底里明白,宿哥哥绝不会接受任何劝诫而向禹家低头。但讽刺的是如今他却必须低头,就算是要我耍些小手段。

—————————

“你准备对我耍什么小手段?

大皇子殿下抬眸斜了我一眼,反手把书摔回案上,赤足走下了白绒织成的地毯,一身松垮青袍垂曳在地,腰间仅用一金丝绦系了系,披散肩上的长发随着步伐游动犹如波纹。举手投足的绝伦风姿让我看的呆了又呆。

“倒杯茶来。”他敲了敲桌面,颐指气使道。

我忙垂下眸光,上前斟了茶捧到他面前。

“深更半夜进殿,是为禹家当说客来?”他垂眸细品着茶香,眼角余光里却斥满了戾气。

“瑞凰和老爹聊天,不知不觉聊的很晚,谈兴却未减,从町石殿出来路过这边想来哥哥一定未曾安睡,所以进来向哥哥请个安。”我低低讪笑,声音因为干涩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他了然的挑了挑眉,“既然如此,这安也请过了,没事就退下吧。”他转回书几上重新拿起了书。

我没有动。

“怎么还不走?”他冷冷淡淡,目光没有从书中移开。

我心中踌躇着扭捏思量,半晌才鼓足了勇气,“其实,瑞凰是有一件事想麻烦哥哥帮忙。”

“说。”

脑袋几乎垂到了前,我用蚊蝇般的小声音嗫嚅道:“请、请哥哥交出銮仪使的宝印,离开京城。”

“嗯?”他终于抬起了头,带着似笑非笑的冷意,“再说一遍。”

“请哥哥交出銮仪使的宝印,离开京城。”双手暗暗握紧,我几乎的闭着眼一字一字的咬道。

“啪!”

书被重重的摔到桌上,他死死盯着我,剑眉倒立杀意毕现,但仅一瞬,又怒极反笑。

“好大的口气。背后有了撑腰的,所以翅膀硬了,话也敢乱说了。但是不要太过分,惹我生气。”

“我没有想惹哥哥……”

“那就闭嘴。”

他断然喝道,清越而冰冷的嗓音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造次。他只肖一个轻蔑的冷笑就足以让我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我惴惴不安的僵立着,他那仿佛仇视着敌人的眼神让人无法忍耐,我几乎忍不住要夺门而出,然而又想起以前的种种,未来的种种,不允许我逃脱。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么?

欲断不断,必为其乱。

思及此,我莲步轻移走到他的眼前,双手按在小腹上,竭力绽出一抹苍白的温婉笑靥:

“但是宿哥哥,我有身孕了。”

“什……”他惊愕的瞪大了双瞳,虽然他从未有过这般震撼的表情,但也只是几秒钟而已,他努力隐去了不安和恼怒的情绪,露出比之前更为冷漠的厌恶表情。

“是谁的?”

我垂眸自嘲,“谁的?啧,宿哥哥的问题好让人苦恼……”

我为难的皱起眉尖思考片刻,无奈的轻笑道:“是巫马卧龙?还是巫马青阳?唉……终归逃不过其中一个呢。”

矫揉造作的语调拿捏的正好,话被我说的很难堪,他听的也很难堪。或许是被我娇嗲的笑声惹恼,宿哥哥霍地拽过我的手腕,宝玉般的面庞狰狞如鬼魅:

“打掉它!”

他咬牙切齿的低啸道。

090629

天刑

我费了些力气才挣脱他的钳制。手腕很痛,我暗暗揉着已经酸麻的地方。

“为什么要打掉?我不能。而且说到底,瑞凰能怀上这个孩子都是哥哥的功劳呢。”我冷笑着在“功劳”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倏然沉默。似乎过了许久,又没有那么久,宿哥哥冷冷的低哼了两声,无论是表情或是声音都恢复了以往的倨傲清逸,冷漠如斯:

“是何时知道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的嘲弄。

“很早。”

他没头没尾的问,我模棱两可的答。

“很早……哼,原来是紫扣。我差点忘了,你天生就有收买人心的特质。何况一个卑贱的侍婢。”

虽然早有所觉悟,但是此时听到他提起紫扣,心中仍不免一阵悲凉。只有自己单方面的以为彼此的亲情羁绊是快乐纯净的么?被骗了。自小视如神祇般的完美哥哥从十年前就意图控我的一生?扮演着慈爱温柔角色的同时又在我身边部署了一枚潜伏的棋子,一个我最信赖的人,监视着我这些年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巧言令色的扰乱了我对婚姻的意愿。宿哥哥,你真正的心意……

“并不是紫扣说漏了什么,是我自己猜的。从被禹苍掳走的那时便开始怀疑了。”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的双眸,“宿哥哥你知道我们皇室子弟每年都会定期检查身体,而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婚前虽然匆忙,但我还是有去偏殿的皇太后那里,她说我体质情况极好,骨脉健康,婚后生十个八个孩子不成问题。所以我也一直认为很快就会有夏侯尚的孩子——这也是皇室和夏侯家都乐见其成的事。

但是我却一直毫无消息。一开始我想或许是太之过急了,也或许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但是之后无论遭遇的是禹苍还是卧龙青阳他们,我依然无法受孕。那时因为我极不希望有孕所以还暗暗庆幸,以为是老天在庇佑我。但是冷静下来回过头来想想,这件事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一个或许是失误,两个或许是巧合,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由得我不怀疑什么了……

宿哥哥,若不是自我从真乾国回来后你对待我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我至今也不敢猜测那个对我下不孕血咒的人会是你。”

“……”

对于我的指责宿哥哥没有否认,只是一径的沉默,许久,他轻撩起袍角挨着桌沿姿态优雅的坐了下去,微挑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瑞凰你很聪明,从小就很聪明。但我总是忍不住的忘记。”

是啊,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倾注着一种极致的情怀时,他只会看见他想要看见的一切,而看不清对方的其他优点和缺点。

太阳有些胀痛,浑身涌起一股虚脱感,我也扶着桌沿坐了下去,疲于应对。

宿哥哥轻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像摩挲着情人的肌肤般轻缓。平素可以冰冻三尺的嗓音此刻更是讽意深沉:

“巫马他们不愧为一国帝君,手下竟有能人能解开知者寥寥无几的古老血咒。但是瑞凰,你可知这咒术是会反噬的,只要你生下了别人的孩子,我便不可能再拥有子嗣了。”

我惊愕的坐直了身子,一直以为宿哥哥仅是谋的指使者而已,没想到他竟以自己的血为饵。在咒术中,禁忌的血所衍生的禁术效果更为恶毒!而且这种一命拖一命的双莲咒术更是损人不利己的禁术之最!

宿哥哥你真是个任大王!

心头油生一股愤怒,什么谨言慎行的理智思考一瞬间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在理智回馈脑子之前,愤怒的咆哮已经冲口而出。

“况后宿!你是疯了!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也能迫害!你不负责任的赌上了自己的血脉,想没想过后果?难道还期翼我这个做妹妹的为你生下孩子么?”

“是的,没错!我的意图就是如此!”

几乎是立刻的,宿哥哥大声答道。

“……”

我像是被猫咬断了舌头,惊怖异常的张大了眼直瞪着桌子那头的宿哥哥。

呃,“我的意愿就是如此??”这个意思应该等于“我期望你为我生下子嗣?”???

仿佛没有注意到我晴不定的神色和乱七八糟的心理推算,宿哥哥也一时恍惚:

“原来说出来竟是这么容易……”他呢喃叹息,仿佛是解脱了某种枷锁,表情似笑似悲,似超脱又似鸷。

被他直白的答案和错综复杂的神情所震慑,我呆若木**。嘴里蓦地泛酸,我捂着嘴蜷缩起腰,“……恶心,”我竭力压制着胃里翻滚的呕吐欲望,“太污秽了……宿哥哥,我们是兄妹!

你怎么可以怀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对我说出这样无礼的话……”

“这件事上你无权指责我!”宿哥哥一拳砸在桌上,狂怒的霍然站起。

我惊吓的噤了声,他扭曲的俊颜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低觑着我,带着一种莫明的恨意。

“恶心,肮脏……哼,小瑞凰,这世上有谁是完全纯净的?你也不是!我唯一令你厌恶无法接受的是因为我‘乱伦’的对象是你。但是难道就要因此而怨恨我吗?兄妹又怎样?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会被吸引何罪之有?我非圣人,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又无法自拔而已。”

“但是……”

“是的,但是!”他蓦然提高了嗓音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有很多‘但是’。但是全部的‘但是’在我眼里都是屁话!”

他亦步亦趋的慢慢靠近,连走动时飘起的发丝都弥散着使人惊栗的震慑感,激昂的语调却慢慢平缓,像是在抚慰惊吓中的小猫,低柔的溢出诱惑的声线,竭力拿捏着情绪。

“瑞凰,你总是爱装傻又爱逃避,又为什么要逼我说破这个秘密?你不逼我,我会一直伪装下去的,做你理想的哥哥,而我也会一直认为你还是那个纯真可爱的瑞凰。为何要急于戳破彼此的幻想?”

寒玉般的手指抚上我的面颊,爱恋般的滑过我紧绷的轮廓。他垂首慢慢靠近我的脸庞,黑洞洞的双瞳一瞬不瞬的与我凝视,望不到底。在眸光的倒影里我看见自己戒备又慌乱的神情,像个急欲逃脱的兔子。

而我也真的这么做了。在我做出逃跑动作的同时,双腕便被他提早洞悉的拧在了背后。

“你让我放弃军权又向我寻衅,真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维护和你有瓜葛的男人们?若不是因为他们,今日你敢站在我面前这样的质问我?”

“那么哥哥你呢?”腰被顶在桌沿上退无可退,他半敞的怀就抵在我鼻端,我只有鼓足勇气的反唇相讥,“你握着兵权不放,和禹家针锋相对,是真心为了皇室国家?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是为了一己私欲。”他微笑着,没有犹豫的欣然承认:“我对皇位的执着也是因为你。可惜我万万没算到的是,为了躲避狐狸而选上的忠犬不但没有恪尽职守,反而反咬我一口,而且也低估了禹家的无赖。”

他垂眸低觑着我,自宽大的长袍下伸出手来,轻柔的抚上我的脸颊,凉凉的指尖在我的唇上流连,凝视我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迷茫和痴醉。

“这都怨你……”他音调一转,傲慢的眼神透出冷的毒,“为什么要生的这么可人?为什么情那么可爱?又为什么要整日的在我眼前绕来绕去,跟我说你最喜欢我?……早该想到,连我都快疯了,何况是别人……”

手指渐渐揉捏起两片粉唇,“是你让我走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是你害得我离皇位越来越远,是你为我树立了那么多的死敌……你居然还敢来嘲笑我?戳破我最后的秘密,然后又道貌岸然的蔑视我……”

唇瓣泛现血色的殷红,手指到最后几乎是狂躁的蹂躏了,嘴唇肿胀的疼痛,又被他凌厉的样子惊吓,“宿哥哥,疼……”

他倏地僵住了动作,鸷冷傲的双眸先定定的望向我的眼,而后下移,逡巡在红肿的唇上。

被他深瞳里闪现的诡谲的渴望所惊栗,后背像是有电流通过,头发蓦地发麻,在本能挣扎的同时,他已俯身咬住了我的双唇。

“宿……不行……”多余的闪躲下,带着哭腔的嘤咛更像是情人的调情。

他更加用力的抱紧我的腰肢,臂膀像是两条锁链将我禁锢。紧贴在一起的身躯仿佛纠缠的枝蔓。冰冷的膛骤然火热,透过衣服烘烤着我的心脏,毫无章节的狂跳。

呼吸要停滞了,更像是饕餮的吞噬,饥饿的狂野亲吻。唇被吸吮的麻木,又被噬咬的疼痛,当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时,他咬出了我躲闪的舌尖。

两个人的唇都变得湿濡,舌抵着舌,暧昧的纠葛。我羞愤不堪的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立刻也回了一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他的味道和情感像是被煮沸腾的冰泉酒,那么的不协调,又冷又热,是爱极已恨的绝望。

“瑞凰……”

像是空谷里传来的叹息。他闭上了眼。

我感觉腰间蓦然一松,镶着宝石的金蝉腰带被他解开了去,层叠的丝质装顿时滑落在地。心头和后脑同时一凉,而后摇摆着头颅拼命的反抗起来,但是只要唇稍一错开,瞬间又会被追上。眼泪从瞪大的眼眶中流出,但对已陷入狂乱状态的宿哥哥起不到丝毫作用。修长的手指顺着脊背的曲线下滑,到棉质内衣的腰带后又鲁的扯散,再稍稍用力,上半身的衣裳便被褪到了腰上。没有停歇的,大掌立刻抚上了光裸的后背,爱恋又急切的逡巡爱抚,抚到臀线的时候,因为衣服的阻挡停滞了一下,而后指尖向下毫不犹豫的穿过了衣衫,探入了最私密的地方。

“况后宿!!”我在他的唇畔含糊的尖叫起来。

他不为所动。蛮横冰冷的手指贴着柔软的肌肤,在最敏感的地方勾动撩拨。我抬起膝盖狠狠撞向他的肚子,却忘了计算彼此的身高差异。膝盖只撞上了他的腿,正好被他擒住了膝弯盘在腰上,又顺势将我推到在桌上。

指尖因为姿势的缘故顺利的钻入了禁忌的甬道,没有停歇的chou送起来,那里立刻泛出了丝丝的水意。他咬着我的耳朵,然后顺着脖颈下移最后含住了椒的顶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脑真空的白,浑身因为这不被允许的羞耻快感所战栗。

“走开啊啊啊!!”

突然不知哪来的蛮力,我手脚并用连踹带挠的从他的身下挣脱出来,慌不择路的翻落在椅子上,又摔在地毯上连滚了好几圈。顾不得摔痛了哪里,我手忙脚乱的套回衣衫。

当宿哥哥的脚出现在视线里,我惊吓不已的后爬了好几步,慌乱中拔下了发钗当作武器护在

前,于是他便停止了靠近。我戒备的守卫着一个无形的警戒圈,尽可能的拉开彼此的距离。我们无声的对峙,最后两人都疲力竭了,静谧的夜殿里只听见彼此重重的喘息声。

最终是宿哥哥先放弃了欲望,重重的坐回了椅子里。

神经骤然松懈,放松下来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发钗,我蓦地像孩子般哭泣起来:“我讨厌你……55555……我讨厌这样的宿哥哥!你不是我的宿哥哥!!”

我无理取闹的大吵大嚷。或许从没这样伤心的哭泣过,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毫不顾忌眼泪鼻涕

一起横飞的悲惨形象。嘴里反反复复控诉着宿哥哥,反反复复重复着“讨厌”的词语,像个委屈的孩子,哭到哽咽。

“好了,别哭了。”受不了我越来越大声的哭闹,宿哥哥用自以为温柔的语气安慰,听在我耳里面却是气急败坏的烦躁。哭声更大了。

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弯腰蹲了下来,把我揽进怀里,抚着后脑无声的哄慰我。

一开始我稍稍的挣扎,抡起愤怒的小拳头对着他的膛狂砸了几十拳,他任我发泄动也不动;最后我憋不住的又大哭起来,抱住他的肩,把鼻涕和眼泪一股脑的蹭了他一身。

过了许久,他闷闷的哼了声:“好脏……”

我却又破涕为笑。

四更的梆子远远的传来,燃到一半的烛火噗噗的结出了好几个响亮的蕊花。我们都冷静了下来。

我抬眸看向那暗了又亮的烛光。宿哥哥下巴抵着我的头顶,用薄透的冷调声线如此说道: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冰冷的大手抚在了我的小腹上。

“瑞凰你也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子,我们本来可以……可惜我生不逢时,筹谋成空。最后我能得到的也只是一无所有。”

我噏了噏唇,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撩开我额前的发丝,冰冷的唇贴在额心上辗转片刻,便倏地离开,扯着我站了起来。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衫扔到了我的头上

“滚吧,立刻。”

“宿哥哥……”

我抱着衣服,惶惶不安的望着他,背对着我的男子没有回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指。

“滚,别再来见我。我会如你所愿离开京城,呆在戎百,永不回来。”

090704

月煞

虎夫黑面神,

怒发横冷眉

引颈哮天吠

不知心恨谁

……

心,恨,谁……

喀嚓嚓嚓嚓—嘎……——

一段诡异的怪音在偌大的殿内尖锐而嚣张的回荡着,回荡着……

竹藤木材被折断又扭曲的撕裂声让我的心都蜷缩了起来,我受不了的捂住耳朵,手里的笔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快完成的折子上——小半个时辰的努力又白费了。我表情纠结的是眼酸心也酸。

啧,新装上的九尺楠木浮藤门又报废了,不知道库存还有备用的么?否则下一个就该轮到我寝惨遭毒手了。我死也不要。

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得到门扉面目全非的凄惨样子,以及站在碎木渣上面的那个恐怖男人的恐怖表情。

俗话说见人三分笑,一切没烦恼。狗腿也是必需的生存之道。

于是我头还没抬起就朱唇未启笑先闻的甜甜的唤了声:“夫君……”

我无限柔媚的起身正欲做小鸟依人状温柔的飘过去。屁股却在刚抬还未全抬起之时,某个贱人的死爪子就不轻不重的搭上了我的肩,硬是给我压了回去。

“呵呵呵呵,夏侯将军来的好早~这日头还高着呢~”

厚着脸皮和我挤在同一张席面宝座里的禹苍一手搭着我,半身几乎都挂在我身上的慵懒模样,半脸贱笑半脸笑的挥扇向夏侯尚打着热情的招呼。

高壮男子闻言双拳紧握,藏在乱发后的一双虎目立刻来无数道仇恨的光镖。

好容易恢复了人的夏侯尚在清醒后得知在他发狂期间自己的老婆又孜孜不倦的为他家户籍里增添了一位“好兄弟”后,气的“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口气连拔了夏侯府一百多棵的珍稀古树,后因在拔树中不慎踏坏了一片牡丹花丛,结果被婆婆大人连点了十二道大原地“罚站”了三天……

不知在那风吹日晒寒风冷露的三天里他都默默思考了些什么。解除限定后的将军大人忽然一改之前的有为青年贵少风,改走原生态颓靡路线。头发也不好好梳,衣服也不好好穿,谁想就因这不修边幅,少有笑容的冷峻,反而激发出潜藏的落拓气质,让我看呆了好几次。

就像现在的这个样子,男子汉的熊熊怒火,燃烧着乌云密布的荒野,仿若叛逆的野兽咆哮出扭曲的恨……啊啊啊……这炽烈的妒恨和跋扈的哀怨模样,瞅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他却无暇顾我,踏着磐石一般的步子,霾狂暴的眼神跟放暗器似的,一路左右狂屋子里的男人们。

毫无疑问,腻在我身边笑容可掬的禹苍是首当其冲的**靶子,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就是了,情敌仇视的目光只会更加让他得意洋洋。

婚后短短时间,禹苍的身体恢复神速,据他解释说是因为我夜里“欲求不满”“辗转反侧”的怨妇模样让他的心都快碎了,一切都怪他力不从心,使娇妻独守空闺,罪孽罪孽。为了承恩娇妻的“需求”,滋润娇妻干涸的花园,于是他某一天忽然神棍加身,原地复活了……完全忽视掉我马上就要吐了的表情,这厮挂着一脸感谢神仙的虔诚模样,没用几天就“奇迹”的坐起来了,再几天又能走了,然后生活也能自理了……

虽然还是一副青白的病秧子姿态,风大点一就吐血,嗓门大些马上昏倒的德行,但其死皮赖脸装疯卖傻趁火打劫作威作福的狗样子尤胜从前。深知自己身单力薄不是夏侯尚的对手,于是无耻的搬出自家兄弟做后盾,还美其名曰他们是为了公主老婆做免费保镖医生谋士来的。

终日“妇”不离口的“保镖”二哥禹莲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的暖阁上自得其乐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对夏侯尚的轰烈登场,他也就掀了下眼皮,然后视线再没离开那碟子御制五香豆干。

那个凉凉的坐在一角的小杌子上,堪称药死人的死人大夫禹药连眼皮都没抬的不紧不慢的继续磨着他的死人药,浓烈的奇怪药香薰的满屋子都是。

鬼点子不少的谋士禹葵倒是表现的很热情,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冒出头来,嘴里叼着笔兴味盎然看看我这边又看看夏侯尚那边,一脸怪笑的等着看好戏。

紫扣他们几个侍婢们早闻声跑掉了,我连个一搭一唱找台阶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装鸵鸟的静观其变。

夏侯尚定定的站在了书案前。杀气腾腾的视线在上下蔑视了禹苍一圈后,虎目稍转便投向了我。我立刻挺直脊梁,像小狗一样用力耸了耸肩膀,意图甩开禹苍,同他划清敌我界线。

幸好夏侯尚不太计较的样子,看我的眼神还算温和……太过温和了!我心肝儿一抖,吓得一跃而起。

“夫君……你、你吃了么?没吃的话一起用晚膳吧?”我结结巴巴的一边谄媚,一边偷偷的拿帕子狠扫黏在我身上禹苍的脸。

“……”夏侯尚垂眸淡笑,“我刚用过午餐。”

呃,貌似我也刚吃过不久……

“又饿了?”

被他冷不丁的一问,我下意识的连连点头傻笑,“嗯,是饿了,最近很容易饿,呵呵呵……”

夏侯尚抿紧了下颚,若有所思的瞟了眼我的肚子,忽然弯下腰伸手叉在我的双腋下,便把我抱了起来。本来环着我腰的禹苍见状双臂一拢,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架势。两个人较劲似的各抱住我上下半身,我顿时就当空横那儿了。

夏侯尚虎目一瞪,向他出光镖无数;禹苍微微冷笑,桃花眼一眯,全拿睫毛挡了回去。

我弹十足的被迫抻长了一个骨节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断然娇喝道“肚子。”禹苍才反应过来的手一松,夏侯尚趁势便把我抱进了臂弯里



“我们吃饭去。”

夏侯尚抱着我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门。我跟小猫一样温顺的“嗯”了一声,服服帖帖的环住了他的肩。偷眼从肩头上看回去,只见禹苍拧着细致的眉,欲笑不笑的勾起了嘴角,强忍着不发作;而一旁的禹药也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脸孔上那双黑烟般的眸子死气沉沉。

我呲牙咧嘴的做了几个凶狠的表情警告他们不要又擅自跟过来打扰我们,身子跟着一轻,夏侯尚带着我翻身跃上了房顶,疾驰而去。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现做。”

就在御膳房外的水曲竹亭里,夏侯尚小心的把我放进软椅里,一边唤来人吩咐御膳房开火。幸好点心有现成的,慌慌张张赶来的侍婢们帮我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看见色彩缤纷、香氛甜蜜的各色小点心,我馋虫顿时就出来了,如饕餮般两眼放光的吃了起来。吃了半天才迟钝的发现坐在身侧的夏侯尚一口也未动,兀自沉沉的看着我。

“尚,你不饿么?很好吃的。”

我讨好的捏起一块栗蓉糕递近他的嘴边。他犹豫了片刻,张口就着我的手吃了进去。

桀桀~他敛下眉吃东西的样子真像某种温顺的大型动物哇,让我莫名的很有成就感。我兴致高昂的又捏起一方玉兰**米糕。

“再尝尝这个,味道很香又不会太甜腻。”

手指夹着糕点送喂入他的嘴里,大概是糕点入口即化的缘故,温热的舌在卷起糕点的瞬间擦过我的指尖,痒痒的让我心头一颤。我忙缩回手指,手腕却蓦地被他擒住。

我有些慌乱的扬起眼睫,只见他也定定的看着我,含着手指的口腔热浪炙人,柔软的舌暧昧的舔食着沾在指尖的糕点碎屑,一点点的吸吮干净。我紧张的吞下泛滥的口水,整条手臂的神经都酥麻了。他舔来舔去的几乎要把我的心都酸软成一滩水的时候,牙齿又划过指肚,轻轻的咬了下去。

“啊……”我禁不住跟着绵绵的嘤咛了起来。

“的确很好吃。”他松了口,满足的微笑着。

脸皮腾地烧了起来。啊啊啊,夫君大人,请不要用那么闪亮亮的暧昧眼神挑逗我啊。慌慌张张的抽回手,我咬着唇垂首做羞涩小女儿状,他却伸出修长的指勾起我的下颌,拇指轻抚着我的唇角,摇头笑道:“和小孩子一样,怎么吃到下巴上去了?”

说着,宽宽的肩臂撑在我身后的椅背上,趋身向我压来。

我以为他会吻我,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的闭上了眼,但是他却仅温柔的轻啜了下我的唇角,便离开了。

不可否认我有些失望的张开了眼,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拿帕子用力的搓了搓脸颊。

“怎么了?”他啼笑皆非。

“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我没好气的嘟哝着,转回桌子上默默的吃点心。

哼,什么小孩子吃到下巴上?鄙视我哪?我偏偏就要吃到下巴上去!

怀着奇怪的叛逆心情,我连吃带糟蹋的弄的杯盘狼藉,满脸碎屑。

“在生气?”他附耳轻笑。

“没有。”我侧了侧身。谁理他。

他长叹了一声,“有……有时女子情会变得不可理喻,我当是假的呢。”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蟹黄卷,皮笑不笑的瞪向他,“夫君……请问你方才说什么咩?”

有胆敢重复一遍,我就把最近你都变丑了的事实揭露出来!胡子三五天都不刮,刺的我皮都破了!真是岂有此理!

夏侯尚明智的“没敢”再提,而是强忍着笑盯着我的乱糟糟的嘴巴周围。我不悦的扭过头,忽然余光瞥见他伸手在怀里掏啊掏的,蓦地掏出两颗红黄相间的大石榴。

“石榴?送我的么?”我惊呼着扑上去夺在手里,圆润可爱的大石榴沉甸甸的,让我笑弯了眼。这个贿赂我喜欢!

“哪里来的?怎么知道我想吃?”

方才的小脾气早烟消云散了,此刻我眼里只看到了这两个大石榴,想到它们酸酸的味道,舌下顿时泛起了酸水。

仿佛了解我我亟不可待的心情,夏侯尚帮我掰开了一半垫在帕子上递给了我。我立刻扣着石榴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嗯……真酸,好吃。

“上午到乌云山做攀爬训练,在崖上看见了一片野石榴林,正是半生不熟的时候,应该很酸,就采了两颗给你尝尝。”

“尚怎么知道我喜欢酸的?”嘴里含着石榴子我口齿不清的奇怪问道。我也是最近数日才突然喜欢酸食,尚对我的口味如何了如指掌?

“……”他沉吟了半响,方艰涩的笑道:“有喜的女子大部分都嗜酸,我猜测你可能也会喜欢。而且石榴是庇佑胎儿的神物,你放一个在床边也是好的。”

我忽然失去了食欲,浆酸的味道如鲠在喉,吞不进咽不下。

“……尚,谢谢,还有对不起。”

除了厚脸皮的道歉和装可怜,就此事我在他面前本抬不起头来。世间有哪个丈夫能受得了这种羞辱,而他又是那般高傲的男子。

“不必再说抱歉,我只是无法请求你放弃孩子。”、他矜持冷漠的语调让我尴尬不已。

“……不管如何,我万分感谢你能接受这一切。”

他扯唇冷笑,“我没有接受,但也没有办法忤逆现实。”他坦白的道。

我恍然顿悟,他毕竟还是夏侯尚,隐忍而倔强。事实上无论是禹苍驸马的身份还是我腹中孩子的身份他统统无法承认和接纳。背负着被全天下嗤笑的壳,卑琐的坚持到现在,或许只是不舍得同我的那份盟誓……不离也不弃。

正在我们各怀心思,相顾无言的当口,忽听亭外有人疾驰而来,扬声高喊道:

“报!黑旗令官三十五号急奏殿下。”

我起身只见亭外阶下一个黑衣黑帽的令官正恭敬的伏在那里。

“说。”

他从腰间的铜茧里取出文牒,双手呈上。

“禀殿下,据红衣隐探回报,今晨真乾国国君率领六十万大军迫近长千界碑,现已压境三十里。”

洪亮而急迫的嗓音如面浑厚的战鼓,将天空擂动旋转。

090716

干母

洪亮而急迫的嗓音如面浑厚的战鼓,将天空擂动旋转。

旋转,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都在旋转。

耳朵里响起剧烈的茫音,万籁忽然消失,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瞬间的无力。

“瑞凰!”

远远的是夏侯尚担心的呼唤,我感觉到他从背后接住了我。

“我刚才晕过去了么?”

我试图扶着他的手臂站起,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没有。”他慢慢将我在怀里放平。“你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

“还好,只是有点口渴。”

夏侯尚闻言忙回身拿过一杯茶,我正要伸手去接,他却脸色突然大变,哐当一声,茶杯也摔在了地上。

“瑞凰!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快叫御医!”他慌乱的抱起我,惊怖异常的大喊大叫。

我也吓一跳,“尚?你别吓我,我怎么了?”

他紧抿下颌,面色发白的瞪着我的下身,顺着他的视线我赫然看见自己双腿间一片的猩红水渍,浸透了夏日轻薄的白纱裙。

温热的流动的体顺着大腿,自□汩汩流出。

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温暖,我忽然感觉很冷。

“尚……”我虚弱的笑了笑,“我想我真要昏倒了。”

——————

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时断时续,听不太真切。我以为是梦。忽然叮咚哐当的两声重物摔碎的声音,我心脏猛跳,一下子惊醒。

“她醒了。”

禹苍独有的绮丽嗓音在头顶响起。手被温柔的握紧,睁开眼,就见伏在床边的禹苍一脸欲哭的欣喜表情。

接着又咣当一声,我侧头看去:屋子那边碎瓷一地,夏侯尚一手揪起禹药的脖领,正准备挥拳的样子。听见禹苍的呼唤,又一把推开禹药,两三步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停也不停的一肩撞飞了正着我额头试温度的禹苍,替换上自己的大掌,轻轻的在我的脸上了又。

“瑞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我抿唇摇了摇头,“哪里也不痛。”

蓦然想起了那片猩红,我顿然恐慌起来,“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好吧?”

夏侯尚眼神一黯,什么也没说的别过头去。我的心顿时就凉了。

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孩子……

“你腹中胎儿无妨,不必惊慌。”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蓦地掐灭了我刚滋出小小火苗的哀伤来。禹药从后面探过头,皮笑不笑。

“真、真的吗?”我仿若抓住了一稻草般,泪眼婆娑的一再求证。

“……我不说假话。”他费解的斜睨着我,仿佛奇怪我的质疑。

我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正在庆幸。他又冷冷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但是仅是暂时,目前我只保住了它三天的命,如果不及时救治,后果堪虞。”

“!!!!”

我这刚落下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不带这么吓人的!我的心脏可没想象中的强壮。

“那还不赶快给我治!!我气急败坏的叫道。

禹药摊了摊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我以为他是无能无力的意思,狠白了他一眼后,扬声吩咐一边的紫扣去宣御医来。

“御医?”禹药嘿嘿嘿嘿的笑起来,“一帮废物点心,找来有何作用?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懂得你的病。”

好狂的口气!我厌恶的皱起了眉。果然是禹家人的风格。但可恨的是,我却信!

“那药师大人!依你看你本还有的救么?”

“有……”他面无表情的撇了下眉,“但是……”

“请不要再‘但是’了!”我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他的废话,“‘请’大人马上为我诊治!谢谢!”

“是你主动‘请’我医你的?嘿嘿嘿嘿……臣遵命。”禹药忽然闪闪光的笑了起来,一脸普度众生的超然模样。每次他心怀不轨的时候都会这样笑!我顿然毛骨悚然。而其他人听他如此说也同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诡异表情。

等等!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我警觉的一把推开凑上前的死人脸。

“别忙,先告诉我如何医治?”

“啊……这个嘛……嘿嘿嘿嘿嘿……”他轻噬着青蓝色的指尖,笑的猥琐又邪恶。

夏侯尚忽然忍无可忍的一跃而起,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拂袖而去。

站在远处的禹苍挥开玉扇遮住了半张脸,亦沉默不语。

“……”

呃!猫腻猫腻!古怪古怪!我立刻预感到接下来无论禹药如何吹嘘他那神奇的医术,也无法诱使我去接受。

……

“行,打住。不用再说了,我拒绝。”

果然,不待禹药陈述完毕,我再次下定决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接受这个死变态的医治方法。

他竟然要用他的那个东东做药引!!

怪不得夏侯尚方才要揍他,若他不是大哥,估计禹苍也早动手了。

起先他说我这次忽然胎动流血并非是身体孱弱或者思虑过重导致,而是因为蛊术的关系。这话说的没错,对于真乾国来犯的事我心里早有预防,我断不会因为这个消息突然动了胎气。

然后他又说,血脉崩伤是因为某一种术的媒介骤断后的反噬结果,就像是满月缺了一角,若要医治,需用术法兼并药石补上缺失的部分。而这副药石头中至关重要的药引则是童男的血。

但是一般的童男因为年龄太小还没有血,年长的童男却极少有纯的血气,若误用了浑浊的血必定会导致严重的病变……

说到这,禹药挺起了膛,自豪的说:“所以,天下间没有人比我的血更纯更合适的了,所以……”

我抓起枕头狠狠地丢到了他的脸上。

“紫扣,备轿,我们去卍罗殿。”我黑着脸气冲冲的喊道。

什么血,欺负我是外行么?那玩意不就是男人的X?!

居然妄图让我喝你这变态死人的X?!去死吧!

—————————————

卍罗殿。名字有点怪。位置也有点怪,它建在皇的离火方位,属于死门。殿宇的结构也很怪,不同于别的殿至少两门三进,它只有一门,还是一个极小的玄铁偏门。

卍罗殿里面住个怪女人。二十几年前,在先帝驾崩的当夜便被锁了进去。本名天风姤,乃是先帝的皇后,当朝的太后千岁。

事实上这位太后千岁甚至比我父亲还年少几岁,与我们更谈不上血缘。这是因为先帝虽然是父亲的叔父,但年龄却与父亲相当,传闻中是个英年早逝的盖世英豪,因为猝死没有留下子嗣所以把皇位传给了自己哥哥的孩子。虽然叔传侄位合情合理,但却是由父亲这个荒寒领地而来的小王子继承,这让天下人大吃一惊,甚至还由此引发了两场变。然而当年传位诏书上朱笔加盖玉玺指名传位给我父亲也是不争的事实。

皇太后天风姤为什么会在丈夫驾崩的当晚便被打入冷,这是个谜。当时几乎算是宣判了她无期徒刑的那道圣旨到底是不是先帝的意思也是个谜。芳华正茂的皇后娘娘一夕之间沦为囚徒,双脚被特质的黑链锁住,除非得到“允许”,否则一步“无法”离开卍罗殿。

花样的年华在角落暗暗地消磨干净,几乎被人遗忘。被无情对待的天风姤本人倒是不太在意,自得其乐活的不错。她是个真正的奇女子,她的底蕴有多深我不晓得,但仅仅医卜八卦,奇门遁甲,蛊术符箓这三样她便无一不。若天下真有人懂起死回生之术,我想非她莫属。

软轿抬到卍罗殿前一丈远的地方便不能再行了。荒草野蔓的殿外即使在艳阳天也莫明弥漫着黄黑的暮霭,半干涸的荷塘中游弋着无数细软的黑蛇,偶尔会缠出一截白骨,应是苑误入的动物。从青金殿墙那边生长过来的茂密荆棘几乎拖曳到地面,里面豢养和繁殖着各种细小的,五颜六色的虫。

软轿停在了像是奈何桥的木桥头,我下了轿,因为之前气血有所亏,双腿不禁发软,夏侯尚也不管旁人的侧目,打横把我抱进怀里。

“雾气暗黄,应是有毒。你坚持来此,真能够治好病么?”头一次接触卍罗殿的夏侯尚对着一片死亡气息的殿宇厌恶的皱起眉眼。

“……死方死位死门死,乾坤混沌,离坎相悖,震巽空渺,艮兑纳吐,小小一方却须弥芥子无相无作。弗弗弗……真是个‘好’地方……”一手扶着弟弟的禹药仔细的打量着周遭,兴奋异常的怪笑起来。

说着,在我还未来得及警告时,他一脚已经踏上了桥。我惊讶的发现平素密密铺满了桥面的毒虫毒蔓,竟在他的脚前让出了一条道路。

“殿外来的是哪方的贵客?”

蓦地,一个娇媚的笑声从卍罗殿内远远传来,但听在耳中,又仿佛说话的女子就在身边。

夏侯尚身上一震,忍不住的赞道:“好厉害的内息。”

前面的禹药也同时向后一跳,从桥上退了下来,慌忙拂袖掸掉瞬间爬满了小腿的毒虫。

我暗暗窃笑,太后娘娘还是那么的顽皮啊。

“太后娘娘,瑞凰前来叨扰。不请自来,还望见谅。”我略略提高了嗓音,脆声俏笑道。

“是小瑞凰啊,许久不曾来,倒让我怪想的,今日怎么驾临?”她颇为嗔怪的笑了笑,语调一转又冷冷问道:“抱着你的人是谁?恁的亲密,好碍眼!”

我搂紧夏侯尚的脖子,笑道:“这是瑞凰的夫君,夏侯尚。”

“哦……原是夏侯家的崽子。哼。旁边两个呢?尤其是那个不怕虫的小子,报上名号来。”

“他们是禹家的公子,大公子禹药和四公子禹苍。”

禹苍闻言斜睨了我一眼,拱手向卍罗殿作了个揖温和有礼的笑道:“在下禹苍,亦是瑞凰公主的夫君,拜见太后千岁金安。”

“……”她似乎没有听见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禹家的大公子么?你的巫蛊之术似乎不赖。”

禹药微微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沉沉的似乎是为了刚才无法驾驭毒虫的事不悦。

“你们四个进来吧。”

娇柔的声音才落,眼前的毒虫毒蔓纷纷退避,暗黄色的烟雾也消弭,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依从着她所给出的道路一直前行,最终走进了卍罗殿的正厅里。黝黯的厅内无窗,代替灯光四壁嵌着数枚绿夜明珠和红夜明珠,刺目目的发出惨淡的绿光和鬼魅的红。

在这绿和红交织的光影中,角落里一个素黑妆容的女子从沉木凿出的水镜中抬起头来,望向我们。

“太后娘娘……”我热情的挥了挥手。

黑黑的指尖划过水镜,割出一片涟漪,模糊了镜像。

她向我们娉婷走来,足上的锁链叮铃清脆,“我的小宝,叫姐姐我会更高兴。你病了?方才我从水镜里看到你的脉络血气有异样。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求我救你?”

与明白人沟通真是一点也不累,简洁明快的很。不用我长篇累牍,她已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了。

“正是为此而来,还请太后娘娘救我一救。”我乖巧的把手腕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就势捏着我的脉门随意的摁了几下,一双总带着惺忪睡意的凤眼慵懒的瞧着我笑了笑,“好个让人伤心的病……不过也没什么。”她两袖一拢,悠闲的坐进了躺椅里。

“这么说,您有办法治好瑞凰?”夏侯尚急不可耐的问道。

“小事一桩。”她含着笑,双眼定定的看着我,“要我保胎救命容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090726

大煞

三顾来时路

烟华湮旧途

梓童嫣明眸

历历若在目

北地雪楚楚

南国风舒舒

乍梦绾鸾内

红豆不堪熟

旧岁嬉麓

携手登高处

相戏无猜忌

共攀相思树

荼蘼绯城墟

寂寞开无主

天涯瞬咫尺

回首诸皆无

——————宿《半阙》

此刻不要说是一个条件,就算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没有什么比腹中的孩儿实更重要。

“请说。只要是瑞凰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天风姤掩唇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翘起二郎腿,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腿向我晃了晃:“你瞧我这双玉足,纤细巧,白嫩如脂,却被一副玄金锁镣铐了近30年,劈不断,磨不穿,解不开,日日受尽了它的苦楚;这便也罢了,却还在这栋囚牢下掩埋下九九八十一个人的尸骨,专为困住我,我费尽心思也冲解不开。多年来若非得到允许,我一步也走不出卍罗殿。此生岁月若使我重获自由,余愿足矣。瑞凰,我要你帮我离开这里,你可答应?”

这个……我犹豫不决的望着她,不知如何回答。

给她自由?其他事还好说,唯独这件事却蹊跷的让我不敢轻易应下。其实自小时我便背地里偷偷的请求过父亲:就算贬为庶民也好,可不可以不要把太后娘娘一个人关在可怕的殿里独守寂寞,放她自由呢?

父亲当时断然回绝,冷漠的哼说:此妖女罪有应得不必同情,且此为他人家事,他亦无权过问。

连父亲都“无权”过问,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公主?

我这边顾虑重重,就听那边夏侯尚已气定神闲的应接了下来:“没问题。只要太后娘娘治好瑞凰的病,下臣定会启奏陛下,还您自由。”

“哧——哈哈哈哈哈哈哈,启奏陛下??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可笑的事情,太后娘娘突然大笑起来。

我们几个在被她狂放的笑声弄的面面相觑。她又倏地收声,黑色的指尖轻揩掉眼角的笑泪,笑叹道:

“果然是诗诗的儿子,善于欺蒙手段,连吹嘘时也是大义凛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把你娘的虚伪髓学通了三分。啧啧啧,我好替她高兴呀……不过……”

“我却不喜欢!”

她妖眸一冷,红唇如刀,卷起衣袖以迅雷之势朝夏侯尚甩去,袖管里便有几道蓝光出,不知是什么,细细的像是仙索般瞬间纠缠住夏侯尚。

夏侯尚大骇,还来不及反抗,就见她素手翻转,凭空又一推掌力,隔空生生把夏侯尚拍出了殿外。

“小子,连你老娘都不敢随便敷衍我,好没教养。回去替我好生问候你老娘。”

莺泠的冷笑方落,又向外挥了挥衣袖,殿外顿时烟风四起,淹没了方才的道路。

妖异诡谲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夏侯尚瞬间就凭空消失了。看得我们三人目瞪口呆。

“哇咧!太后娘娘!那可是我夫君啊啊啊!!”我反应迟钝的尖叫着回头遥望,心中祈祷夏侯尚你皮糙厚的可千万不要撞残脑子啊。

稍微敏感的禹药被她瞬发的杀气尾扫到,本能的后退一步,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而弱不禁风的禹苍则望着夏侯尚消失的方向咕咕咕的怪笑起来,那样子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羡慕他?”

仿佛鬼魅般飘到禹苍身侧的太后娘娘单手搭上他肩头,懒懒的附耳笑道。

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但随即他又扬起蛊惑人心的招牌媚笑,“在下这笑是倾慕之笑,是对太后千岁的景仰之笑;千岁神功盖世,无人能及,偏又仙姿佚貌,国色天香……”

“好一张欺神骗鬼的巧嘴。”她挑高了眉,捏起禹苍的下巴,挑剔般的上下端详半响,哼哼冷笑道:

“可惜一张好皮相,和他倒有七分像……烦!你也给我消失!”

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的太后娘娘连禹苍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一招旋风脚,白衣盛雪的禹公子便化作一道流星,穿过迷雾,陨落不见。

“……”

“……”

我下意识的捂住屁股,嘴角抽搐的僵笑不已。禹药则如临大敌的退到了墙壁,死气沉沉的眸子泛起一层杀机,护在前的指尖缭绕着若有似无的青烟,是酝酿着的毒。

仿佛没注意到禹药的存在,太后娘娘兀自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一代不如一代,怎么现在的孩子都弱的跟小**子似的。”

说着,又飘然落座,向我笑道:“我知道你不敢轻易应承,没关系,只要你答应帮我,我自然指给你正确的途径。”

“这是自然,娘娘都这样说了,瑞凰岂有不应之理。”我摇摇尾巴,狗腿的凑上前去。

“好。你是个极有诚信的孩子,我先在此谢下。”一双似睁非睁得媚眼笑的极快乐,嘱咐道:

“我这事,与皇族无甚关联,却同禹家有关。你现在是禹家人,说的话多少有分量。你去找禹让商议,此事可成。”

又是禹让?!我头疼。怎么前代的事都跟他有关?几十年前他到底造了多少孽?!

太后娘娘才不管我头疼不头疼,该交代的交代完,废话没有第二句的提起我的腰带,扬手就给我扔到了角落里的一方冒着粘稠气泡的药池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冷而辛辣的粘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缠着我下沉,我双手拼命挥舞才勉强抓到池子的边缘。像是树叶**的味道刺鼻难闻,薰的我头晕。

“太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我大气也不敢喘的问。

“治病啊。”她歪在池子沿上,懒懒的笑道,“你这病严重的很,若不赶紧治,怕是熬不过今晚。”

“那个,我用了合合蛊,她三天之内应无大碍。”

了然无趣的禹药见危机解除,也信步靠了过来,弯腰向池子里看了看,“你用的是什么药?”

“秘方。合合蛊对一般血咒还成,但她的中是以禁断之血喂的蛊,一夜都过不了。呵呵,不过你做到了这步,已经不错。你喜欢医蛊?”

“那个,修习了二十几年,应该是喜欢的吧?不过千岁的能力比我高出许多,所用的药和术都是我前所未闻。”许是真的被太后的能力所折服,禹药礼貌的笑着,难得的话多起来。

“那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学学?对你我可以倾囊相授的。”太后娘娘也难得的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靥,破天荒的对人表示亲近。

禹药闻言虽没回答,但霎时闪亮亮的眼神就跟我狗腿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气场莫名其妙契合的两人打开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

我泡着药百无聊赖的听着闲话,忽然又觉得不对的猛然问道:

“……太后娘娘,您方才说血咒?我这病到底是因何种血咒而起?”

身上的血蛊是宿哥哥下的,我又想起之前禹药曾说过流血是因为什么术的媒介骤断的反噬……不好的预感。

聊的正开心的太后娘娘听我问,想也没想的便不耐道:“我已说过‘好伤心的病’,你没听懂?禁忌双莲咒,双生双死。一方死了,另一方必定也活不了。幸好他只是下了其中的婴蓓咒,只是诅咒你所生的孩子,没有系上你的命,所以他的血连着你腹中的胎儿,若你先一步生下孩子便罢,如同解了咒术。但他此时却死了,咒术骤断,反噬回来,使你血脉大动,便有此劫……”

我愣了愣,过了半响才艰涩的笑道:

“您说,谁……死了?”

她挑眉觑着我,冷笑道:“给你下血咒的至亲。你说是谁?”

————————我是捣乱的分割线————————

宿哥哥和……死?可笑!

我记不清之后在卍罗殿的事情,脑子一片的空白。回到绾鸾殿,只记得吩咐八百里白燕神行去查探宿皇子北行情况,然后便浑浑噩噩的不发一语,只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耳朵里,心里反反复复的呓语:不可能。

夜幕沉沉,我从傍晚坐到了黎明。

清晨,派去的白燕神行没有回来,北方却有八百里加急凶讯传来。传令官跪在阶前,气喘吁吁的禀报:

大皇子况后宿一行,在洼谷遭遇暴风雨,闪电劈断了藤桥,包括宿在内的十几个人从桥上跌落崖间,粉身碎骨。

“……”

我不相信。

宿哥哥绝不会死!绝不会!

任世间谁死了,宿哥哥也绝不会死。他是我的宿哥哥,是被神明所庇佑的九真国大皇子殿下。怎会死?!

我不许别人诅咒他。就算是父亲也不行。

所以当父亲皇后和一干嫔妃兄妹们失声痛哭时,我没有哭。

两日后,赶去接尸首回来的名哥哥苍白着脸,向我们陈述所见。

他说,从崖底寻上来的尸身已经摔的支离破碎,个个模糊的如同一滩烂酱,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又在泥浆里泡了许久。像一个个被剥了皮的块般,分辨不出谁是谁。他们甚至不能准确的分辨出哪个是宿哥哥来为他装殓。

最后他们据一具尸身上所佩戴的扳指和玉冠子,确定了宿的身份——那枚铃兰扳指是我送他的成年礼,他爱惜异常,这些年从未摘下。

我依旧无法相信。

他们不许我看他的尸身,说我有孕在身,不可冲煞。夏侯拦着我,禹苍拦着我,姐妹嫔妃们拦着我,连父亲也拦着我。说其状凄惨,不忍亲睹。

最终我见到了那枚扳指,浮雕的绿铃兰上掺着翠红的沁丝,是宿哥哥的没错。

我紧攥着扳指,眼泪开始哗哗的落下,仿佛被利器钻透了口,被一双冰冷的手捏碎了心脏,疼的无以复加。

是我害死了宿哥哥!

若不是我逼他离开京都,他怎会出事?!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说那是天祸。但我自己明白:

是我害死了他。

……

……

宿哥哥的灵柩停了三天,便被暂时安置在天国寺里。一是因为祖例和天气,二是因为压境的真乾国大军已经正式向这边下了战书。

朝中一片大乱。

父亲尚未从悲恸中恢复,所幸危机时刻太师禹让力挽狂澜,将局面迅速安稳。夏侯尚连同朝内耆老武帅们也各归其位,严阵以待。

作为帝国利矛神盾的夏侯尚虽不忍此刻离开我,但谕令已达,他不得不赶到前线去。来不及依依惜别。我亦神伤的提不起神来与他惜别,只草草的叮嘱他万事小心。

朝内朝外,民间百姓间对此数十年不遇的战事议论纷纷,流言四起。禹家兄弟整日忙的焦头烂额,我却没心思理会。

管什么?要骂便骂,要非议就非议。我太疲倦了,只想独自静几天悼念亡魂。

……

漏夜清冷。绾鸾殿内外寂静,人全被我遣散下去,我不愿一再的面对交织各种情绪的面貌。

我闭着眼抱着锦被脸朝里的蜷在床上,睡不着。手里攥着哥哥的扳指,想着想着又流出泪来。

蓦地,一条帕子从背后伸来,替我拭干了颊上的泪。我吃一惊的翻身坐起,只见一身素白长衫的禹苍含笑坐在床边,不知何时进来的。

“别哭了,眼睛都肿的跟桃子似的。”他怜惜的笑道,靠近了些,捧起我的脸,又温柔的试了试眼角。“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会节哀。”

我啪地挥开他的手,别过头去,“你滚,我说过谁都不要见,你滚!”

“你多日深居简出,我只是太担心……”

“谁用你来担心?!”不待他说完,我冷笑起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害我还不够?!”

他愣了愣,“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舍得害你?”

“要你滚你就滚!不要废话!也不要逼我撕破脸皮!”我怨毒的瞪着他,没有好气。

“……你到底怎么了?又怨恨我什么?”禹苍也不禁动起气来“前几日你说不要见我,我知你伤心便不敢来见。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是想来劝你振作,?你却连平日里虚假的客套也懒着给,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让你厌恶?”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卑鄙的小人!”我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谴责。

他诧异的瞪起桃花眼,愠怒的道:“在下心里没数!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还请公主明示!”

又在狡辩!还在装傻!他那张无辜之极的神情让我肚子里的一团火再也盖不住!

“好,你非要撕破脸皮么?!”我豁出去的大喊,“你敢说你和宿哥哥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他吃惊的一愣,又冷下了眉眼,正色道:“当然!虽然在下曾与宿皇子交恶,但在下绝无谋害之心。”

我呸!瞧他说的冠冕堂皇,一脸正气的样子!我恨不得扑过去撕烂他的嘴脸。

“绝无谋害之心?!亏你说的出口。从我们相识起至今,你哪一步不是谋算而来。明里暗里同宿哥哥交锋多次,你当我不知?好,咱们前事不提,单就此事而论:宿哥哥是何等谨慎睿智的人,若非迫不得已,怎么会在暴风雨里行路?”

“你……怀疑我派人追杀宿皇子?!”他一瞬不瞬的直视着我,咬牙问道。

我垂眸冷笑,并不答他。

“你!”他双眸圆瞪,气的一跃而起,忿忿的在床前来回走了好几圈,指着我声音颤抖的叫道:

“够了!我真是受够了你的闲气!就算我爱你至深,对你掏心挖肺,你还是恨我入骨,事事戒备,不曾半点真心!之前把我不冷不热的晾着,现在又要凭白受到这样的指责!但凡你真心待我半分,你就应了解我!宿皇子是你的哥哥,我怎敢动他惹你伤心?

那只是不幸的意外,你却偏偏联系到我的身上?!就算真如你猜想那不是意外,就算我妒恨宿皇子!但北行多山路,茂密崎岖,多有流寇盗匪,怎知不是遭遇了他们?况且与他交恶之人非我一个,还有夏侯尚呢?!他的毒辣手段不逊任何人,先前也曾派人刺杀我,你为何不去怀疑他?!”

我半跪起来,狠狠地拍掉他在我眼前横来横去的手指,“你不要又想嫁祸给尚!他不是那种卑鄙之人!”

“……”他一怔,致的面容浮现出一股悲哀,眼圈也红了。他侧身大口喘了几口气,平复了许久才把眼泪生生的压了回去。

“他不卑鄙!我卑鄙!”他哑着嗓子,似哽咽般的笑道:“你相信他,却不信我,你依赖他,却憎恨我。我舍弃了自尊,卑微的献上真心,你却弃如敝履。你看见他的好,却看不见我的。

他好。他是顶天立地男子汉,他是光明磊落真汉子!哼,你真的以为他襟广阔肯容你再嫁?他只是极怕成为宿皇子第二,所以才如此卑躬屈膝!他不想重蹈况后宿的覆辙,被你撵出生命里……”

“我会那么对待宿哥哥也是因为你们禹家强势所迫!若不是因此,宿哥哥……宿哥哥怎么会死……”提到“死”我也红了眼圈,啜泣起来。

“……归结底总是我们禹家的错,都是我们禹家的谋。”禹苍咬牙苦笑,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拎起,气疯了的道:

“瑞凰,你没有心。你没有心。我们禹家对你的付出在你眼里都是狗屎。但我却该死的爱你爱的要疯了。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我知道你嫁给我只是想利用我,我不在乎!我想和你长相厮守,我想讨你欢心,我想天天看到你。我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能朝夕相对,就算现在你不爱我,总有一天你一定会。

婚后这一个月来,我顾及你的感受,对夏侯尚和皇家一忍再忍,对你的若即若离也视若无睹,放低了姿态乞求你的关注,希望得到你的怜悯。就是因为我瞻前顾后变得软弱,才会被你看不起。是我愚笨。”

他呵呵自嘲,笑的苍凉又毒。

“……我的小瑞凰,没有人会一辈子甘心做奴隶。我为你牺牲太多太多。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看到那个事事都顺着你的禹苍!我是你的夫君,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妻子!夫为天,这一次换你来求我!……”

我用力挣开他,啪地一掌拍在他的脸上,啐道:“你做梦!”

“……”他了红印的脸颊,柔魅的笑了,弯起的水晶眸里满是恍惚的森冷。

我被他笑的毛骨悚然,不觉向后蹭了蹭。他忽然动作,拽住我的手臂拧在了头顶,一把将我掀翻在床,跟着整个人压了上来。钳住我的两腮迫使我的眼正对着他的笑靥,红艳的唇微挑,旖蘼的声线仿若妖惑的兽。

“是你该醒了。”

……090802

阴错

计时的竹鼓磕在空音石上敲出咚咚的磬乐声。已是卯时。

我含含糊糊的咕哝着梦呓,揉揉眼睛心不甘情愿的从被窝里弓起身来。惺忪的眼皮将掀未掀时,嘟起的嘴唇一痛,竟被人咬了一口。

吓?!

我赫然清醒,捂着嘴瞪杀过去。只见禹苍裸着身子半偎在靠枕上,正瞅着我笑。

“公主渴睡的样子极像慵懒的猫儿,好可爱呢。”

“……”麻!看出来您是吃饱喝足后神清气爽了,所以大早上就成心恶心我是咩?!我搓搓掉沾在唇上的口水,没好气的白了他两眼。

他心情貌似很好,见我恼怒却眯起桃花眼吃吃一笑,那张本就颠倒众生的美靥顿时如芳华四溢,若乱花迷眼,没由来我心中小鹿乱撞。

仿佛察觉到我为美色所惑的动摇情绪,他噙着意味深长的得意笑容,掀开锦被,坐在床沿上,双手拢了拢散乱的丝缎长发,随意拿了长绦扎了起来。一连贯简单的动作本是随,但偏偏他做来风情万种,犹如烟媚横行的妖姿,勾人心魄。

我无法移开视线的侧目细细偷看:泛着鸦光的青丝,骨干修长的手,俊美无俦的侧脸,白皙优雅的颈项,及自肩以下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我惊讶的发现横七竖八的无数道疤从颈开始一路蜿蜒到臀以下,几乎遍及了整张后背,一道道淡粉色的新如沟壑般突兀扭曲与他原本萤玉肌肤格格不入。

……

我喉头一紧,口莫名的酸涩,他说他征战古磷国被人暗算,又说在战场上几乎殒命,也许并非全是骗我……我不禁伸指轻轻的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丑陋疤痕,他却若触电似的,反手猛地擒住了我的手腕。

“很痒。”他似笑非笑的轻睇着我,以轻柔的但却不容置喙的力道把我的手塞回被子中。接着跳下床榻,拾起一边的长袍抖开穿好,系上了腰带。

“在下这就去找人来伺候公主起床梳洗,稍后再带大哥来为你诊诊脉——”

他半身都闪出了门后又想起什么的探回头来,狡黠的眨眼奸笑道:“公主昨夜热情的紧,害得在下的腰差点断掉呢~~公主身娇体贵,为了健康着想,下次可不准您这般的任了,相信在下,温柔点的 爱也是很有情 趣的呢~~”

“……”我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和着他跑远的长笑,嚣张的碎了一地。

混账家伙!祝你早日见到佛主!

————————————

“听说公主殿下昨夜‘’致高昂,一夜春宵未能满足,早晨还缠绵悱恻?咳嗯!那个,恕区区直言:公主有孕在身,为了照顾胎儿的情绪,请尽量控制下频率和激烈程度,禁 欲为上。”

我直直瞪着禹药礼貌又阳怪气的笑脸,已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手搭上脉门,一手拨开我的眼皮,朝我堪比青面恶鬼的脸上瞧了瞧。倏地耷下嘴角,亡灵般的深瞳倏地喷出两簇黑火:

“面若桃花,眼若秋波,唇含春情,肤泛红潮。怪不得四弟说他一夜很辛苦,你竟吃了春药?!殿下!就算您年少轻狂贪恋情爱,但又何苦这般作贱身子?四弟身子尚弱,若彼时他气力不济无法上阵,您又要找哪一个金枪不倒的男子慰藉?”

“……”我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只想撞撞墙先。

我真是活抽风了我看破红尘我乩童上身我自作孽不可活我神经错乱了我把春药当补药,外攻内修,滋补阳??!!

这厮不解我无言的控诉,居然还一副正气凛然教育无知儿童的模样喋喋不休的诘责道:“不是做大哥的说你,待你生产后,有多少时间,何必一晌贪欢。那个,算了,事已至此,下不为例,切记再不可随便乱用春药,尤其是这类烈的!”

我一口气憋不住,再也忍不住的拍案而起。

“大公子!请您搞清楚再大放厥词!明明是你弟弟无耻的以血为媒桎梏住我,使我……哼,既然您自诩医术帝国第一,倒是为瑞凰解了这毒,瑞凰当感激涕零,涌泉相报!”

他闻言拧起眉尖,“四弟用了情蛊?”又靠近我望、闻、切了一番,低喃道:“果然是我的情蛊味道,他什么时候偷去的?”

他若有所思的了下巴,忽地俯身正色令道:“张嘴。”同时把食指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咬了下去,不慎把他的手指咬破,嘴里顿时渗满了血的味道。

“你要做什么?!”我拍掉他的手,呸呸呸的连啐几口。

他一把捏起我的下巴,两指夹起我的小舌仔细看了看,突然大怒道:“愚蠢的小子!竟然坏我好事!”

我唬一跳的缩了缩肩,他却正襟危坐,一脸凝重的叮咛道:“既如此,你需慎记,以后不可见大火、大水,不可遇大风、大雨,不可在大阳、大天里行路,不可食用大热、大寒的食物……那个,适当的鱼水之欢有益健康,我晚些时候就把我家四弟给公主送来。”

说着,心事重重的禹药便火烧屁股似的一边嘟囔着不知所云的鬼语,一边踩着鬼步像鬼一样的飘了出去。

“……”喂喂喂,我说大公子医生,您方才不是严令我禁 欲么?!怎么转瞬又变了?求你不要再秉持医道把你家的禽兽捉来伺候我了,小女子我受不住哇!

经过他们两兄弟这么一闹,连日来郁的氛围被打破,心绪些许的阔朗。静下来又细想想,昨夜禹苍为自己辩解的话虽然仍无法让人信服,但也不无道理。斯人已逝,宿哥哥的仇日后再细细的算,如今我自责悔恨也无用,徒浪费了之前谋划和牺牲。

真乾国的战书都甩到帝国的脸上了,战事一触即发,时不待我,正是该走下一步时,岂容我再做缩头乌。所以下午我估计着父亲那边廷议和内议都散了后,便朝町石殿来找父亲了。

三层又三层的侍卫岗哨在最紧要的殿门外一层却全数撤了去。远远的只见执拂老太监南公公一人驼着腰守在门口,敛眉侧耳的不知在偷听什么。

我蹑着脚儿,藏在他背后,对着他的耳朵眼儿突地笑道:“老头子偷听什么呢?”

“嚇!!”老头悚然一惊,白花花的长眉毛都被我吓的跳了起来。回头见是我,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孩子,蛰蛰蝎蝎的,小声点儿。”

我嘿嘿一笑,压着他的肩头,也探头探脑的朝门里伸耳朵,隐隐两个人的声音,“是谁在里面和老爹说话?连侍卫都遣退了,好神秘。”

“这不该你听,快走快走!”南公公一反常态的一边拿拂尘敲我伸长的脑袋,一边搡着我往外撵。

“哇~不要打人啊老头,我可是孕妇哩。”我缩手缩脚的躲闪着,压低嗓音控诉道。

正闹着,突听殿内凄厉一声震天吼:“况后白,终有一日我要你来求我!”

跟着一阵笃笃笃的怒奔声席卷而来,一个人飞身踹开殿门,夺门而出——差点撞到门后偷听的我们,我和南公公慌忙躲闪。那人脚步未停的绝尘而去,在与我们错过的瞬间,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霎时便被他那一眼给怔住了,惊愕的望着他的背景,呆若木**。

那瞪视我的视线里满是怨毒和妒恨,像只负伤绝望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咬死我的鸷杀气……但是啊啊啊啊,让我惊愕的甚至语言不能的却不是他那刀锋般的气场,而是,而是,我从没见过那般倾城绝世的容貌啊啊啊啊……

就算是茉莉、禹苍、青阳三个融成一个美男子也不及他的一半,

任何形容词之于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都俗了,无法描述出那种震撼感。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美丽的近乎妖物,圣洁的凌驾神祇……尤为醒目的是他一头顺逸诡谲的白发,越发映衬他肌肤胜雪,目朗神俊,纤尘不染。

我不由自主的踮起脚远眺跑远的白发,痴痴的呓语道:“好美……那是谁?”

“5555555……”

耳边响起意料外的痛哭声,我才回过神来的只见躲在柱后的南公公双手捂着脸,激动不已的恸哭起来。

“你、你怎么了啊?”哭的恁般伤心?

“太感动了……”

“哎?!”

“太感动了……55555……”老头子用如枯藤干枝的手擦了擦眼泪,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只有在少年身上才会看到的梦幻表情,“太感动了,没想到咱家活到这把年纪,还能再睹月明王的天颜……555555,他终于肯刮胡子了……55555”

“月明王?……谁啊?”

痴望着那人绝尘的影子直到再也看不见,南公公方收回视线瞅着我恍然笑道:“哦,怪不得公主不知道,他收起名号沉寂了已有30年,年轻一辈未曾睹得他庐山真面,他么——便是前帝国兵司大统帅、人称千灵山月明王,公主您的公爹,当朝太师禹让啊。”

“什么?!!你说刚才那个长的人神共愤的家伙是禹让?!!”晴天霹雳!我遥指美男消失的方向,当场石化。

……

浑浑噩噩的飘进町石殿,兀自挨着一张椅子上坐了,发呆了半晌才想起来是来找父亲商议大事的。结果抬头一看,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父亲也是一脸呆滞的望着桌案怔忡出神。

“……”果然“人神共愤”!可恨!

“咳咳。”我低低轻咳两声,父亲方如梦初醒的猝然站起。

“啊啊,凰儿,你怎么来了?有何事?”

我望着父亲些许慌乱的双眼,笑道:“父皇,您还记得月前您对儿臣许下的诺言么?如今孩儿要您兑现呢。”

090828 FRI

天天后

夜色如漆,我盘在漏窗下的竹炕薰笼旁,拿银簪子挑着灯芯玩儿,余光瞥见窗外人行影移,是禹苍正向里间走来,计算着他刚拐进屏风,先声夺人笑道:

“你爹乱糟糟大胡子下的真面目吓我一跳,真可谓大变活人呢。”

比平时快些的步子闻言谨慎的放缓,他慢慢的打开折扇,倚在隔屏旁笑道:

“在下也吓了一跳呢,方才得知公主不日将会昭封为皇太女,承继皇位。”

指尖微动,棉麻搓成的灯芯不小心被簪尖扎散,烛光渐渐黯淡,橘色的光晕宛若夕阳的霞光游离,倒映在小藤桌上的那封明黄诏书上,跳跃出红与黑的不安影子。

“难道不好?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等瑞凰登基后,大人便是皇阁,帝国的一切尽在睥睨,何等风光。”

我顾看着烛光的瞬息变化,头也未抬的莺笑道。

“若……公主欲君临天下,在下自当殚心竭虑的辅佐,但偏偏是在此时,不由得在下忧心……”

“此时正好。我以皇太女之尊征讨真乾国,借此战事为契机立下战功,博得朝臣和天下的青眼,那皇位就坐的稳了。”

他笑叹一声,似自言自语:“棋胜一招,先声夺人,我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儿。瑞凰,怎样也罢,小心不要走的太急。”

“呵呵呵呵,大人多虑了,瑞凰是孕妇,哪里敢走的急?”

手腕忽然被他的手擒握住,掌心冰冰凉凉的很用力。我手一颤,细簪子应声而落。

“大人??”

男子薰染着艾香的袖袍顺势攀上肩,把我拢进了怀里。

“那么,为了庆祝公主即将入住东,今夜在下愿任凭您的摆布~”钻进我秀发里的某颗死人头吃吃的□着,双手早不安分的“上下求索”起来。

额角的青筋习惯爆起,我眼睛闭了闭,咬牙恨道:“禹大人!瑞凰是孕妇!!”

“没关系,在下不介意。“

单手便制住了我的反抗,解开了衣襟的急色男人咬着耳朵靡靡媚笑道。

到底是谁介意谁啊!混蛋!差一点冲口而出的怒骂被先一步的封在了嘴里,我恼火的哼嘤着被强势压倒。

“今夜公主尽可随心所欲要在下怎样,在下就怎样,便是命令在下在下面,在下也绝无怨言~~”欠扁的啰嗦废话的同时,他还不忘抽空吹熄蜡烛。

瞬间黑暗空间莫名的暧昧□起来,庭院里浅皎色的烛火自漏窗渗入,剪出他诱惑的发与影,和菱角分明表情模糊的面容……

喂!我说,言而无信的家伙!刚才不是说在下面的么!怎么一直被压都是我?!喂!不要装作失忆的样子好么?喂喂……哎?!~嗯·~不要碰那里啊!!混蛋……

宣告册立皇太女的当天,承旨才读完诏书,朝堂上大臣们便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猜疑的,慌乱了,惊骇的,冷漠的,焦虑的,忧心的,百人百态。几乎所有人都质疑这道诏书的正确,几乎没有人愿意认可我的身份。幸而此时刮掉胡子的太师禹让力挽狂澜,横刀立马在大殿之上,重重一咳,若雷霆万钧;长眸一挑,睥睨四野,上下顿时鸦雀无声。

无需凌厉的气场压阵,仅凭美色也能征服天下。

虽然不甘心这样的认知,但本能上还是同那些肤浅的大臣们一样,为公爹大人的美色所迷。只见他们满眼桃花乱飞的盯着他的俊颜,但见无数颗小红心在朝堂上下飘来荡去。就连那刚正不阿的武将们也无条件的臣服于他的颐指气使,任凭他说什么都是忙不迭的附和。

皇太女的事情由此尘埃落定。禹家对我的予取予求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满。连我向禹让提出释放太后娘娘的请求时,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凝视一旁的禹药沉思片刻,也同意了。摘下左耳上的一枚做工巧的耳坠子递给禹药,说:“这是钥匙,你去给她解开。顺便告诉她:‘该动的不该动的,你心里清楚。否则下次便是九十年。’”

禹药领命,按吩咐去了。

如今,是禹家权势熏天的时代,亦是皇室凋零的序幕。一荣一枯,此盛彼衰,是为天道。所以为了日后嫡系皇室的再次崛起,此时藏锋势在必行。我利用彗姬姐姐的兵权和夏侯家的威慑力,把曾是宿哥哥拥趸的几个皇子亲王请回了各自的藩属封地,在京的几个无实权兄妹们也剥去了他们参政的资格,不许廷议,不许结党营私,不许招募幕僚。

当这些部署完毕后,已是十月下旬。朝中既定,下一步计划便是以皇太女的身份挂帅远征。神巫卜卦后,天定十月二十六出征。

这些天来边境频频传来战报: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各有输赢。我知道这全依仗夏侯尚能压得住火,掌控战事尽量缩小战斗规模。但同时令人玩味的是由真乾国太子殿下率领的帝师先锋似乎也在忌惮什么,声势浩大的叫嚣着却迟迟不曾大举杀戮。当初来势汹汹的进犯到如今更像是闹脾气的邻里骚扰。

“幸而还有顾虑,否则任我汲汲营营也是无果。”

我合上刚送来的战报,端过一盘白玉葡萄,瘫在榻上,懒懒的吃了起来。

端坐在榻前伏案批阅公文的禹苍,闻言回身笑道:“又开始了,一天到晚闲不住嘴。最近又圆润了好多呢。”

“因为孩子需要啊,害得我食欲旺盛,怎么也吃不够。”我哀叹着了了脸颊,好像真的胖了不少呢。

因为胎儿渐渐成形,肚子跟着大了起来,在鬼医禹药的再三监督下不敢太劳心劳力,所以公事基本都丢给禹苍去代办,闲来无事就是吃吃吃。养尊处优做太爷的后果是万恶的,最近遇到人总会被他们扑上来捧着我圆滚的脸蛋又捏又揉的,连老爹也没正形的把我抱在怀里捏个没完。

“真像个小包子。”笑眯眯的婆婆大人一针见血的形容道。

“还是热腾腾刚出锅的哩,怪馋人的,怨不得禹家那小子把持不住……”和婆婆大人一同坐在花廊内的太后娘娘晃着一双裸足,盯着我暧昧的直笑。获得自由后的太后偶尔会寄居在夏侯府邸,其余时间则神龙见首不见尾。

“诗诗,你虽嫁了个夯货,但生的儿子却好有福气,误打误撞拔了头筹,博得美人在侧。”太后娘娘乜着眼瞅着婆婆大人皮笑不笑的道。

婆婆大人眉尖微挑,眯着美眸,笑意融融,“听姐姐的话里泛着酸,是羡慕妹妹有个好儿媳?可惜啊,姐姐素来我行我素,不屑同妹妹一般陈腐愚钝循规蹈矩,年纪轻轻就嫁了个笨男人,生了个笨儿子,父慈子孝,夫妻友爱,一家子吵吵闹闹团团圆圆的过了这几十年年。还是姐姐潇洒,追寻那露水姻缘的瞬间华美,嗔痴缠绵——只恨也没生个好儿子去娶个好媳妇来,哎~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糟!

我嘴里还叼着一块糖糕,手疾眼快的抱起一盘茶点飞速的闪出了花廊外。果然,就听身后一阵骤然拔高的桀桀怪笑:

“诗诗~姐姐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啊!”

“彼此彼此!”

“贱人!纳命来!”

“正有此意!妇!看招!花天暴雨!”

“天风乱斩!”

“拂花小箭!”

“寒血狂气!”

……

……

一波波的气浪舒卷着掀起漫天的花瓣和落叶,直推着我向前踉跄,我茶点也不敢要了,捧着肚子头也不敢回的跑的飞快。

……

正想着,脸蛋被某人捏的一痛,猛然把我从“腥风血雨”的回忆里捏醒。

“公主忽然傻笑所为哪般?”不知何时靠近的禹苍一张脸几乎黏了上来。

“哪里有笑?”我轻咳两声,正色道:“大人快快专心批阅公文去。”

“急什么。”他嘁嘁一笑,索把公文一推,坐过来捻起一粒葡萄喂入我口中,“再三日就是十月二十六了。”

“唔。”那又如何。

他接住我吐出的葡萄核,垂眸轻笑道:“胎儿日渐长大,正是要紧时,何必如此急迫的赶赴前线?”

“急着去建功立业呗。”我嚼着葡萄模糊不清的说道。

不知这话哪里又说错了。他啪地挥开了扇子,阳怪气的瞥着我:“建功立业?不尽然吧,恐怕是殿下心里挂念着旧情人呢。”

啧,又变脸了。难道产前躁动症是会传染的么?自从我封为皇太女后他情便不时的变上一变,忽冷忽热。心情好时,把你哄着供着,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忽然心情不好,就没完没了的钻牛角尖,冷嘲热讽,耍小子,真是扇他几百个耳光都不解恨。

虽然对待闹别扭的小兽应该顺着毛的他,抚慰他,奖励他,但杂种狐狸的毛不值什么钱,我也懒着去理,于是顺着他的话丢过去一句:“大人说是就是了。”头也没抬的继续吃吃吃。

“哼,公主真是坦诚,只是不知您念那三个旧情人中的哪一个呢?”

“大人说是谁就是谁了。”

“啧啧,要在下看,三个大约都有份儿。公主您说呢?”

“嗯,大人说有就有了。嗝……”话说这葡萄还真少吃,甜蜜软香,晶莹多汁,我满足的打了个响嗝。

“……”

握着扇柄的手抖了又抖。在我捧起一枚大桃子开始大啃特啃时,某个罹患妇科病的狐狸终于在掰断了这个月第十七把扇子后平复了躁动的情绪,默默的坐回案前埋头接着批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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