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师生恋:老师我爱你 - xp1024.com
《燃情师生恋:老师我爱你》


第1节:面试时师生邂逅

/

李锦轩没有想到,他在寻找工作中,竟然遇到了自己教过的一个绝色女生,非常意外地爆发了一场惊艳刺激的婚外情。小_说_1_3_1_4原_创

真的,这天,他去参加一场招聘面试,居然碰到了他高中里的两个学生——季红琴和刘永东。更让他感到尴尬和不安是,这一对夫妻学生,竟然都成了他的面试老师。

李锦轩心里乱极了,也尴尬极了。因为他与学生季红琴之间,在高中里发生过一场热烈缠绵的师生恋。他们热烈拥抱过,疯狂亲吻过,还在一张□□同床共眠过,爱得很深很深。

季红琴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是大名鼎鼎的校花。从高一开始,她就暗恋他,多次在作文里表达对他的热爱,一直试图亲近他,还曾主动提出,要跟他正式谈恋爱。

当初,李锦轩考虑到师生关系公开谈恋爱,影响不好,年龄相差也太大,就没有同意。季红琴一气之下,竟然下嫁给了自己的同学刘永东。

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实在没有想到,上海杰萍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居然是他们的夫妻公司。

李锦轩下海失败后,想找个工作,暂时过度一下。他在报纸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中,见这家公司要招聘一个董事长助理,觉得自己比较适合这个职位,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简历寄了出去。谁知过了一个星期,他就接到了面试通知。

于是,今天上午九点半,他就准时赶了过来。

杰萍房产公司位于上海市中心一幢高档写字楼的六楼,规模不算很大,但也有半个层面的办公区,大大小小七八间办公室。

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边已经坐了六七个人,都比较年轻,有几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想必也是来参加面试的。他不声不响地地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来,耐心地等待面试开始。

等了一会儿,一个高挑漂亮的小姐走到门口,环视了一眼会议室,最后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亮亮地问:“你是不是叫李锦轩?”

李锦轩点点头:“是的。”

那个小姐说:“你出来,我们董事长请你过去!”

李锦轩好奇地站起来,跟她走出会议室,向董事长室走去。但他一走进董事长室,就被里面的豪华装饰和高档的办公设施弄呆了。

“啊?果真是李老师?”李锦轩正张着嘴巴看这个气派的办公室时,一个坐在那张大办公桌后面的年轻人猛地站起来,夸张地笑着,迅速转过办公桌,老远就向他伸出手来。

“唷唷,是刘永东啊!”李锦轩也惊喜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学生的手,边摇边细致地打量着他,有些动情地说:“你,比以前胖了。”

刘永东也有些激动地说:“我刚才翻看简历,看到你的名字,还以为是重名呐。细看材料,才知是你,就连忙让秘书来喊你。李老师,你瘦多了,但样子一点没变。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吧?”

李锦轩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来,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你的办公室?”

“也一般,嘿嘿。”刘永东在老师的身旁坐下,满脸掩饰不住的骄傲。他吩咐秘书倒茶拿水果,自己则掏出中华烟给老师发,“李老师,抽烟。”

李锦轩摇摇手,感叹道:“这还一般?比一间教室还要大,比我看到过的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还要豪华。”

他们正这样说着话,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她刚跨进门,就声音清脆地对正面对着她的刘永东说:“我到会议室里看了一下,有两个女孩不错,可以用。”

李锦轩侧脸一看,一眼就认出她就是自己的绝色女学生季红琴,心里不禁一震:天哪,她真的好美啊,比学校里更加成熟漂亮了。

还未等季红琴认出他来,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喜地叫道:“季红琴。”

季红琴收目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声惊叫起来:“啊,是李老师?”她惊喜交加,却又心慌意乱,美丽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

第2节:老师好尴尬

/

李锦轩的心情更加复杂。[本书来源www.xiaoshuo1314.com]他既惊喜,又激动,但更多的则是惭愧和尴尬。他真的不想以这种打工者的身份见到他们,更不敢面对曾经崇拜和热恋过他,他也热爱过的绝色学生啊。他好担心,他们这样邂逅相遇,弄不好就会引燃师生间的恋情,从而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

他有些紧张,脸也不由得发烧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季红琴说:“我是来,应聘的。”

季红琴一听,脸涨得更红,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来应聘?不会吧?李老师,你开玩笑!”

李锦轩更加尴尬和不安:“真的,是来应聘的。”

季红琴见老师一脸的认真和不安,才疑惑地说,“你老师,不当了?”

李锦轩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唉,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前几年,我与她闹僵后,就到上海来进修。进修结束,我就留在上海寻机发展。我先跟人合办了一个文化公司,结果被合伙人坑害。后来做生意,又被捣浆糊人搞得很惨,生活都有困难。没有办法,我只得去打工,先后做过产品推销员,打工记者,公司行政主管等等。”

两个学生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听得很认真。

李锦轩不无难堪地说:“上个星期,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公司要招聘一名董事长助理,就随便写了一封应聘信。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你们。”

季红琴笑了笑,与刘永东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在跟他交换意见。

李锦轩看在眼里,想了想说:“这样吧,刘永东,还有季红琴,你们不要把我当成老师,也就是要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应聘者来对待,然后从你们的事业发展考虑,才决定录不录用我,好不好?”

两个学生面面相觑。刘永东抽了口烟,吐着烟雾说:“李老师,看你说的?只要你看得起我们,我们还巴不得你来帮助我们呢。”

季红琴的心里好慌乱,她比老师更紧张,更激动。但她不能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来,就拼命克制着激动,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师说:“李老师,能碰到你,是我们的运气,能得到你的辅助,更是我们的福气,真的。你就来吧,不要嫌我们不好,就来跟我们一起发展,好吗?”

李锦轩听得出,两个学生的心意是真诚的。季红琴后面这句话,还带着恳求的暧昧语气,他有些心动。但他还是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曾是他们的老师而降低录用标准,勉强照顾自己。这样的话,他这个老师就太没面子了。

另外,季红琴看着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含情脉脉。跟中学里一样,依然含有暗恋他的情意,只是比以前更加老辣含蓄了。

要是我真到这里来打工的话,那我们的关系就太暧昧,太危险了。于是,他坚持说:“那不行,你们对别人怎么考,对我也怎么考,否则,我就放弃这次机会。”

刘永东笑看着老师,不置可否。

季红琴则有些着急地说:“李老师,瞧你说的,你这么高的水平,我们怎么考你呀?”

刘永东这才附和说:“是啊,哪有学生考老师的道理?”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别后之情,李锦轩就站起来要走。两个学生岂肯让他走?坚决要留他吃饭。李锦轩盛情难却,只得坐了他们的车子,到饭店里去吃饭。

第3节:一顾茅芦请老师

/

在一个高档饭店里,他被两个学生再三相邀的真诚和热情打动,真想答应他们的请求。/.yaochi瑶池电子书/但他总是觉得刘永东的话里另有含意,也很有分量,季红琴的目光则总是闪闪地要与他对视,甚至都有些迫切,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是担心搞不好工作?还是担心与他们的关系不好处,抑或是担心与绝色女生之间爆发婚外情……他一时还想不明白,就对他们说:“我怕自己胜任不了这工作。真的,我不懂房地产开发和经营,也没有做过董事长助理。这样吧,容我考虑两三天,再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好吧。”刘永东带着幽默说,“李老师,我们正好缺少人才。你是诸葛亮,可不要也让我这个学生三顾茅庐琮请你吧,啊?”说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锦轩和季红琴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眼,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但他回去后,犹豫着一直没给他们回音。没想到第三天,刘永东就打来电话催了:“李老师,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李锦轩吱吱唔唔地不知说什么好。

刘永东说:“嗳呀,李老师,来吧。我们不会亏待你的,红琴也盼着你来呢。”

李锦轩心里一愣,吱唔着说:“我,怕……”

刘永东说:“你怕什么?我保证你工作轻松,待遇不低。下午,我们来接你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果真,吃了中饭,李锦轩正在市郊结合部新租的一间小房子里洗碗,就听下面路上传来汽车喇叭声。

他伸出头去一看,见是刘永东的奥迪车,心里一紧,连忙喊:“刘永东,你们真来了?我马上下来。”

他不想让两个学生看到自己的蜗居。他租的房子只有六七个平方,放了一张床一张吃饭桌和一些杂物,就紧巴巴地只有一个人的转身之地了。两个人进来,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他更怕季红琴看到自己又小又乱的陋室。要出门时,他还是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谁知他还没有整理完,两个学生就从仄仄的楼梯上“噋噋”地上来了。

李锦轩好紧张,好尴尬。

“啊?李老师,你就住这?”一到门口,刘永东就惊讶地叫了起来。

李锦轩更加尴尬,脸也不由得涨红了。他偷偷瞥了站在刘永东背后的季红琴一眼,不好意思地说:“这么小,还一月三百元呢。你们,进来坐一会吧。”

说着从饭桌底下拉出唯一的一张凳子,放在门口。门口被凳子一占,就不好走人了。他尴尬地搓着手说,“刘永东,你进来坐□□,季红琴坐凳子。”

“太小了,太小了。李老师怎么能住这种房子?到了公司,我们给你安排一个宽敞一点的房间。”刘永东说着,回头看了娇妻一眼,“红琴,你看看,给李老师安排在哪里好?”

季红琴看了看窘得脸色通红的老师,知趣地说:“我们不坐了,到下面车里等你吧。”说着扯了一下刘永东的衣角,先下去了。

李锦轩脸上**辣的,重新将凳子塞进桌下,关门下来。季红琴客气地说:“李老师,坐前面吧。”李锦轩赶紧说:“我坐后面,我坐后面。”边说边拉开后车门坐进车子。

他还没坐稳,奥迪车就颠了一下身子,开出去了。刘永东边开车边问:“李老师,你一直住这里?”

第4节:差生当了开发商

/

“搬过几个地方,”李锦轩老老实实地说,“但都是这种小房子,大的,租不起。(小说1314最新章节首发)”

刘永东感叹说:“李老师也太艰苦了。红琴,先让李老师与老李住一起吧。”

季红琴说:“好,等会我让老方给李老师去整理一下。”

李锦轩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学生,而他们是老师,在给他安排宿舍呢,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老师,你不要有什么难为情。”刘永东见老师尴尬地沉默着,就安慰他说,“在自己学生的公司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啊。”

季红琴更是话中有话地说:“李老师,我要想得开一点,还是像在学校里一样,多对我们进行教育,让我们这些没有考取大学的学生,也得到一些长进。”

“哪里还能教育你们?”李锦轩不无惭愧地说,“现在,你们才是我的老师呢。”

“李老师,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季红琴娇滴滴地说,“你这样说,我们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对学生的热情,李锦轩充满感激。可他们越是热情,他就越感到自卑、尴尬和拘谨,觉得在他们面前,不仅矮了一截,就连说话也不敢随便了。

刘永东车子七拐八弯,开进了一个正在建设的工地。他停好车子,出来给老师打开车门:“李老师,这是我们正在兴建的一个住宅小区,你出来看看吧。”

李锦轩钻出车子来到大门口,看着面前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心里越发疑惑。他们究竟是怎么发起来的?这么大的楼盘,他们的建设资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工地出来,刘永东又开车来到一个名叫“金丝鸟”的娱乐总汇,对他说:“这是我们办的一个实体。以后,李老师要洗澡什么的,就到这里来。等会我给茅经理讲一下,让他给你免费,啊。”

李锦轩连忙说:“不要搞特殊,这样不好。”

季红琴笑着说:“李老师还是那么正统。”

刘永东领着老师在里面转了一圈,开车回公司。就这样,刘永东一顾茅庐,就把老师请来了。

李锦轩坐在车子里想,已到了这一步,你还能不来吗?虽然他感到这有点被学生逼上梁山的意味,但他觉得他们也是一片好意,岂能不识抬举?

他深深感到,刘永东确实已经不是学校里的那个刘永东了。他办事干练果决,颇有心计,具备了一个现代企业家所必备的某种素质,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当时在学校里,五大三粗的刘永东,不论长相和家庭条件,还是学习成绩都并不起眼。成绩在班上只能算中下等。他的最大特长是爱好体育活动。他喜欢打篮球,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到cāo场上去打一会儿,哪怕一个人去投几个篮也好。

他身高力大,得过全校掷铅球的冠军和跳高亚军。他喜欢耍小聪明,鬼点子多,有时还能产生一些与众不同的奇思妙想。在不是他当班主任老师的课上,他经常提问,为难任课老师。一旦把老师难住,他就特别得意,眼睛滴溜溜转着去看漂亮女生。

为此,他曾多次被任课老师叫到办公室里批评,罚站,写检查书。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差生,现在已经成了气度不凡的房地产开发商。

第5节:老师正式来上班

/

沉默了一会儿,刘永东对他说:“李老师,你都看到了,目前我们公司就这么点家产,这么大一个摊子。我们在外地还有两个项目,正在运作。公司不大,我们想加快发展。李老师,你水平高,学校里我们都很佩服你,真的。我跟红琴都希望你来帮助我们,站在更高的角度,给我们多提些意见和建议。”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你们这样客气,我就不好意思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一名雇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尽管吩咐。”

两个学生听了都很高兴。回到公司,刘永东就把他领进他隔壁那间办公室,指着一张仿红木小办公桌说:“李老师,你就坐这儿吧。”

李锦轩见办公室里有四张办公桌。那位漂亮的秘书小姐坐在他前面,这会儿正笑咪咪地看着他们。

她与刘永东对视了一眼,就赶紧掉开目光,去看季红琴,不无敬畏地说:“吉总,你要的那份资料,我已经找到了。”说着从抽屉里把一迭资料拿给她。

季红琴沉着脸接过资料,一声不吭。

刘永东转身对他说:“李老师,以后,你就是公司的第三把手。我和红琴不在,你就要负责公司的全面工作。下面的人和事,你都可以管。”

李锦轩觉得刘永东的口气,就是以前他常吩咐学生的那种口气。他没有吱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来。一个个抽屉抽开看看,心里就像那些抽屉一样,空落落的,有些不踏实。

过了两天,李锦轩就正式到自己学生的公司来上班了。

他已经作好了思想准备,将老师的架子放下来,完全以学生一名雇员的身份正常上下班,并严格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服从两个学生的领导。

学生让他搬来的这个套间,尽管两人合住,但条件很好。房间宽敞明亮,又有厨房餐厅和卫生间。这两天他弃旧换新,将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

他如学生新学期开学一样,这天一大早就起了床,认真打扮了一番。西装领带,雪白衬衫,皮鞋擦得锃亮,像个公司的高级白领。

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他想,从今以后,从穿着形象到言行举止,你都要做出表率,为学生争光添彩。

他乘车来到学生的公司,正赶上公司员工陆续上班。他们都往门口吧台插签报到。李锦轩没有签,就对门口的吧台小姐说:“也给我一个报到签吧。”

这时,刘永东威风凛凛地来了,员工们都彬彬有礼地跟他打招呼:“刘总早。”

李锦轩站在门口,看着刘永东昂首阔步走进来,不知怎么称呼他为好?也叫他刘总?他似乎叫不出口;叫他名字,在众员工面前显得太突兀;不打招呼更加不妥。

于是,他对刘永东点点头说:“也给我弄个报到签吧。”

在别人看来,他这种态度有点傲慢。而刘永东呢?也不像接他来的那天热情了,他只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就转脸对接待小姐说:“给他搞个报到签。”

吧台小姐赶紧说:“好的,刘总,我这就给他办。”刘永东没听完,就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李锦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桌边坐下来。抽开空荡荡的抽屉看看,不知道干什么好。他当过教师,养成了一坐下就抽抽屉要忙碌的习惯。

第6节:学生暧昧老师怕

/

在学校里,他的时间安排得紧张而有规律,很少有在办公桌边闲坐的时候。/.yaochi瑶池电子书/他现在非常想往这种忙而不乱的有规律生活。没事干是最难过的事,他想过去问刘永东,却又觉得不能太着急,就耐心地等刘永东来给他安排工作。

可他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十点多钟,刘永东都没有来找他。他等不住了,站起来,有些谨慎地走进董事长室,立在学生前面,轻声说:“刘永东,有什么事让我做做吗?”

刘永东抬起头来,想了想说:“不要急,李老师,你先熟悉一下公司情况吧。以后,有你忙的时候,啊。”

李锦轩退出来,又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喝茶,看报。公司文秘小包在电脑前打着什么东西。司机小林和杂务老方都不在。两人不知是有代沟还是陌生的缘故,谁也不说话。

办公室里除了键盘声,静得让人有些不安。等到中午,有人来送客饭。小包站起来问他:“李锦轩,你吃红烧肉还是小黄鱼?”

不知为什么,李锦轩听小包叫他名字,觉得有些别扭。吃盒饭时,刘永东来到门口看了看,对他说:“你已经吃了,否则跟我到下面的饭店去吃。”

没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李锦轩不知他是对小包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以后几天,李锦轩依然无所事事。一天到晚,不是喝茶,就是看报。他感到奇怪,刘永东拼命让我来上班,真上了班,又不给我活干,这是为什么呢?

他决计瞅空问问季红琴,却又怕与她单独相处,勾起那种暧昧的回忆,产生不好的影响。但这天他实在憋不住,就去找季红琴。

上午九点半,刘永东一上班,在公司里转了转,就带了秘书小包出去了。一会儿,季红琴也来上班,不声不响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李锦轩等待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动静,就站起来走出去,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来来,李老师,坐一会。”季红琴见老师进去,连忙热情地站起来给他泡茶。

季红琴的总经理办公室没有刘永东的董事长室那么豪华,但也很气派。两间房子连在一起,中间有一道门相通。外面是财务室,里面就是总经理办公室。

“我没事干,闲得慌,想来问问你,公司里有没有事情让我做做?”李锦轩在季红琴大办桌前的棕色沙发上坐下来,装作随便的样子说。

季红琴把茶端到他前面的茶几上,走去将中间那扇门关了,然后坐到自己的靠背椅上,垂目凝思。

李锦轩敏感起来,他有些紧张。外面有两名财务在办公,她这样神秘地关门,她们会怎么想?要是传到刘永东耳朵里,他会产生误解的。

是的,自从他一来这里上班,他就有意回避季红琴的目光,更不敢与她单独相处。现在他一进来,季红琴就这样神秘地关门,他真的有些害怕。怕季红琴提起旧情,更怕她说出什么让他不安的话来。

第7节:女生暗恋老师

/

他浑身发痒,屁股下好象有针刺一般坐不住。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他朝中间那扇门看着,真想过去把它打开。可季红琴却将两个手肘优雅地撑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平静的目光,使他越发地不安。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学校。

那天晚上,他也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但位置跟现在正好相反。他坐在办公桌边,而季红琴低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红着脸轻声问:“李老师,这‘韬晦’一词怎么解释?”

李锦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很亮丽,头发撅在脑后,xiōng脯起伏着,睫毛一闪一闪地动。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知道这个词只要查一下字典就知道了,可季红琴偏偏要在老师们都走了之后,候他一个人在时才来问他。

这说明她已经在外面转了一会了。在他的注视下,季红琴的脸越来越红,手里的纸瑟瑟作响,心也咚咚直跳。

她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发育早,身材丰满,亭亭玉立。那时他也只有22岁,大学毕业不久的他英俊潇洒,风趣幽默。班上有好几个情窦初开的女生都暗恋着他,季红琴是其中最热烈的一个。

只要他一来上课,季红琴就羞涩地红了脸,有时低着不敢抬头,有时大胆地紧紧盯着他。开始,李锦轩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赶紧掉开。可慢慢地,他也憋不住要与她对视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目光越粘越紧,有时甚至还哧哧地直冒火花。

真的,那时,他一节课不与她深深对视一下,心里就有失落感。于是,季红琴往他办公室里跑的次数越来越多,大都是故意请教问题的。

李锦轩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决心斩断这不该滋生的师生恋情,就轻声说:“季红琴,这词你只要查一下字典就知道了。以后,你有问题就在教室里问,啊。你还年轻,应该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去,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糊思乱想,这会影响你前途的。”

季红琴没等他说完,就脸色苍白地奔出了办公室。过了一个多月,他发现季红琴的目光与刘永东对上了。课上常常一个往北看,一个往南望,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还相视而笑,神情亢奋。刘永东嘴里的话越来越多,在课上,有时自言自语,有时故意提问,目的都是想引起季红琴的注意。

看到他们相视而笑的情景,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想找他们谈话,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只得开只眼闭只眼地忍着。

有次,数学老师发现刘永东在课上给叶红琳传约会纸条,课后告诉他,他严厉地招他谈了话。那次刘永东偷看黄色手抄本《少女的心》,他没收后,曾在到他家里去家访的路上对他说:“你的思想意识不健康,要是不改的话,将来肯定不会有出息的。一个农村孩子,要努力考上大学,跳出农门,才能真正得到黄金屋,娶到颜如玉,吃到红烧肉……”

可到了社会上,有些道理却常常行不通,甚至还出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相反情况。一些得到黄金屋,娶到颜如玉,吃到红烧肉的人,都不是学校里的好学生,有的甚至还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端正的差生。

第8节:一场婚外情在酝酿

/

但季红琴当时跟刘永东亲近,只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但他以一个老师的品行克制了自己,没有向她伸出手去,更没有突破师生间的那道伦理屏障,真正交融在一起。

现在,季红琴也静静地看着他。她在想什么呢?李锦轩不无紧张地想,难道她还对我有情?一定要达到男女相爱的最高境界——身心完全交融在一起才罢休?

不行,千万不能这样。这样,我就对不起刘永东了,也有失一个老师的身份。

这样想着,他就克制住激动和不安,努力平静地说:“季红琴,真的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而且以这种方式见面。唉,作为一个老师,我感到非常汗颜,也很尴尬。”

季红琴不象中学里那么稚嫩了,神情举止都显得老练了许多,说话更是厉害:“李老师,你怎么这样想呢?这说明我们有缘份啊。真的,这就是天意。否则,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上海滩上的人又这么多,怎么就那么巧地相遇了呢?”

说着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美丽的脸上泛起红晕。李锦轩抬眼去看她,被她**辣的目光螫了一下。他赶紧移开目光,身体不安地颤抖起来。

季红琴脸一红,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再加上她白里透红的肌肤,被身上那身高档春秋衫勾勒出的丰满xiōng脯,性感苗条的身材,特别是那双一直要与他对视的迷人眼睛,都让他心慌意乱,不敢抬眼看她。

季红琴则压低声温柔地说:“李老师,前天我一见到你,就很激动,真的。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却发现你好像有意在回避我,我就没有敢找你。其实,我心里一直。”

李锦轩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打断她说:“季红琴,现在,我们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要是再发展下去,对刘永东,不,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的。”

季红琴沉默了一会,又柔情绵绵地说:“李老师,你难道真的都忘了吗?我不相信。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我们能再一次坐到一起,真的是一种天意和缘分,你说是不是?”

李锦轩的心怦怦直跳,她还是那样痴情,这样下去,真的好危险,很可能会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婚外情,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心里话,他也是非常喜欢她,甚至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他们是师生关系,而且当初他有心爱的女朋友,正张罗着要结婚,才压抑住了这段感情。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鬼使神差地遇到她,这难道真象她所说的是天和缘分吗?

不,这绝对不是什么天意和缘分,而纯粹是一种巧遇。生活中的巧遇是经常发生的。只是我们的巧遇与一般人不一样,因为我们以前有过师生恋,所以一见面,两人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旧情,就无法遏制地激动起来。

是的,他一见到这个绝色学生,心就禁不住怦怦直跳。而她呢?也是很激动的。她先是以惊呼来掩饰心头的慌乱,然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完全可以看出,她对他还是那样崇拜和痴情。

第9节:老师拼命克制冲动

/

当然,她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因为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而不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女生了。/所以这两天,她的眼睛闪闪的,一直要跟他对视,寻机找他说话,却又不敢在刘永东面前太直露,太放肆。

但从今天的神情看,她的心情真的很迫切,似乎大有不达到爱情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不把她的一切献给他就不会完的势头。这样下去,师生之间很可能会爆发出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

你看她,多么美丽迷人啊,我也好想拥抱她,亲吻她,然后……不,他在心里矛盾地呼喊着,你不能这样做——你是他们的老师啊!

他激动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的这种激动神情和矛盾心理,季红琴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含情脉脉地说:“李老师,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情景?”

“不,不是。”李锦轩一惊,赶紧否认说,“我只是想,我们不能再。”

“不用怕,这里不是学校。”季红琴深情地盯着他,暧昧地笑了笑,暗示性地说。

李锦轩心知肚明,更加激动,但他想到自己的身分,就垂下眼皮,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

两人都沉默着,办公室里的气氛是温馨美妙的,但也稍稍有些尴尬和沉闷。

过了好一会,季红琴才打破沉默说:“李老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李锦轩心慌意乱,连忙叉开话题问:“你们,后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季红琴垂下眼皮想了想,才抬起头来,叹息一声说:“唉,说起来,真的像一场梦。李老师,那次,我被你拒绝以后,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就堵气不再谈恋爱。我说到做到,在以后的几年中,包括在师范学校里,尽管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我一个男朋友也没有谈。”

李锦轩感觉真的有些对不起她。

季红琴呷了一口茶,又说:“没想到几年后,刘永东闯到上海发了财,就回到老家来追求叶红琳。李老师,你知道吗?他在中学里真正爱的是叶红琳,而叶红琳不爱他,所以他跑去求爱,就遭到了叶红琳和她家人的坚决反对。”

“哦。”李锦轩感到有些意外,“他毕业后还去追过叶红琳?”

“追了好长时间,但叶红琳始终不为所动。”季红琴继续说,“说来也巧,有一天,他在县城的街上开着新买的奥迪车炫耀时,偶然碰到了我。那时,我师范刚毕业,已经当了中学老师。我记得,这天下午四点多钟,我正在街边走着,突然有辆轿车开到我的身边,从车窗里伸出一个头来,招呼我说:喂,季红琴,你认识我吗?我转过头一看,见是他,就惊喜地说:唷,这不是刘永东吗?你已经有车了?你现在在哪里做呀?我在上海,已经成功了。刘永东在路边停下车,骄傲地钻出来,跟我说话。”

季红琴继续说:“刘永东说说,就激动起来,他说其实在中学里,他就喜欢我了,只是我太漂亮,太高傲,不理睬他。”

第10节:学生自述婚姻史

/

“那次偶遇以后,他就对我发起爱情攻势,几乎每个星期都要买了东西,专门从上海开到我们学校来找我。(小说1314最新章节首发)他说他被我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也被我的目光盯得热血沸腾。他的嘴很甜,也很会谈恋爱。我嘛,既出于对你的堵气,也被刘永东的成功和疯狂追求打动了心,就跟他谈了。谈了一年多,我们就结了婚。”

李锦轩听完,不无感慨地说:“原来这样。不过,美女跟成功人士,这是当今社会的普遍现象。也不是当今社会这样,而是古今中外皆然,这是安全可以理解的。”

没想到季红琴旗帜鲜明地说:“也不是个个美女都这样的。就拿我来说,要是现在还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没有成功的你,而不愿选择已经成功的他。”

“快不要这样说。”李锦轩吓得不轻,赶紧制止她说,“你们这么好,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被刘永东听到,会怎么想?”

季红琴往长背椅上一靠,又叹息一声,才慢悠悠地说:“李老师,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我们公司表面上很平静,我们的家庭看上去也很幸福,其实问题不少,可以说是充满危机,我心里很是担心。”

李锦轩心里一震,坐直身子,惊讶地看着她:“是吗?有什么问题?”

季红琴放定目光盯着他,跟以前在课堂上盯着他的目光一样,明亮火热,含情脉脉。

她像讲故事一样,有声有色地说:“李老师,刘永东叫我不要跟你说,他的一些真实情况。可我想,你是我们的老师,应该对你说实话。况且我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反正,我觉得瞒老师是不对的,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有把一些真实情况告诉你为好。”

“哦,什么情况?”李锦轩心里想,难道刘永东的发迹是不正常的?

“刘永东高中毕业后,没有考取大学,就回家种责任田。但他没心思种田,一天跟父母亲一起抗旱,做了一会,他就丢下提桶逃了出来。”季红琴简单叙述起来,“他一个人闯到上海,举目无亲,只得通过一个同学的关系,去一个工地做小工。开始,他非常辛苦,但后来却突然富了起来。那天他在街上碰到我说他成功了,我相信了她。但我跟他结婚后,跟他来到上海才知道,原来他。唉,李老师,我真是不好意思说。”

“他怎么啦?”李锦轩迫不及待地催问。

季红琴有些激动地说:“他是靠骗人起家的,也就是上海人说的,靠捣浆糊捣成功的。”

李锦轩更加惊讶:“不会吧?”

“真的。”季红琴象揭露别人罪行一样,毫不保留地把丈夫的发迹秘密告诉老师,“他在上海认识了几个浆糊朋友后,就跟他们一起捣起了浆糊。他们借用上海一个建筑公司的资质,在五角场一幢办公楼上租了四五间办公室,伪造了一些政府批文,甚至还伪造中标书,以收取施工队保证金和押金等名义,骗取那些刚到上海来寻找建筑业务的公司和老板。骗到以后,他们就搬地方。”

“啊?”李锦轩吃惊地瞪大眼睛,“那那些受骗的人,怎么不去找他们呢?”

第11节:女生道出丈夫秘密

/

李锦轩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他后来改了没有?”

“哪里改啊?”季红琴越说越起劲,“反而越骗越得法,真的。开始,他是靠伪造文件去骗人,后来,他改为自己去凭吹牛接工程。接到以后,他再去捣别人的浆糊。”

李锦轩简直不敢再听下去了,他为有这样一个学生而感到惭愧和不安。

“一次,他在一个小饭店里吃饭,碰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中年人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说是搞工程的。中年人就给他介绍一个工程,他靠吹牛,竟然真的接成了这个工程。接到后,他就开始找分包队伍,然后问他们要保证金,有个包工头一下子给了他三十万。这就是刘永东成功的开始。这三十万元钱,就是他的起动资金。他先买了一辆车,再租了一套办公房,开始自己捣起来。”

李锦轩想到自己的失败经历,心里真是五味俱全。

“但刘永东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每次骗钱,都给他们打收条或借条。这样他就进退自如。被他们找到,答应还;找不到,就算。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到法院起诉他。你想想,找不到他,起诉又有什么用呢?找到了,没钱还,还不是白丢起诉费?”

李锦轩的头摇得像拨郞鼓

“后来,他也骗不到了,就只得老老实实地去接工程。接工程要化钱,化钱接了工程,有时又开不了。”季红琴说到这里,脸上才露出难色,“李老师,这种日子,你知道有多难熬吗?你简直都想像不到。没钱支撑下去,我们就问亲朋好友借,把两家能借的都借遍了,用完了,但工程还是迟迟不开。亲朋好友都为我们担心,两边的父母气得又哭又骂,嫉妒我们的人,都在看我们的好看。我们既像惊弓之鸟,又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哭,吵,闹离婚,我也有过自杀的念头。”

李锦轩感叹说:“原来,你们也不容易啊。”

“老天有眼,两年后,有个工程终于开了。那天我们拿到二百万元进场费,激动得抱头痛哭。李老师,真的,我们成功了……”

说到这里,季红琴的眼睛湿了。

李锦轩完全能体会他们的心情。他下海后吃的苦比他们多得多,却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过了一会,季红琴抹干眼泪,又说起来:“刘永东的脑子,应该说是灵活的。他知道,这个工程要垫资做,风险大,就把它转包给了一个有实力的建筑公司,收取他们百分之六的管理费,我们一下子在工程款里扣到三百万元钱后,就开始搞房产。但开发房产,这点钱派什么用?塞牙缝都不够啊,刘永东就削尖脑袋去通关系,搞贷款。”

第12节:学生说出公司隐患

/

李锦轩说:“刘永东后面还是做得可以的。(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

季红琴继续说:“不久,他就通过关系弄到了一块便宜的地块。半年后转手一倒,赚了五百多万。于是我们就吃准一个小地块,建了两幢住宅楼。向银行贷款五百万,又让工程队带资造了起来。还算走运,这楼造好一年,就销售一空。还清贷款后,我们纯赚了一千多万。”

“这才是真正的成功。”李锦轩说,“说实话,这方面我就不如刘永东。”

“你不知道,他的胆子太大,cāo作中经常打擦边球,还经常违规cāo作,靠坑蒙拐骗取胜。”季红琴继续介绍说,“小有成就后,刘永东的野心越来越大,既搞实体,又到外地去吃地块,忙得不可开交。你看到过的那个住宅小区,我们向银行贷了一千万,让三个工程队垫资四千多万,分两期开发。唉,如果房子建不起来,或者销路不好,后果就不堪设想。”

要不是季红琴亲口说出来,李锦轩根本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他舒了口气,站起来,反剪着手,在沙发前面走来走去。

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见老师这样激动,季红琴又说:“从表面上看,我们似乎活得很潇洒,很风光,其实心里却很难受。真的,我常常气急xiōng闷,心无规则乱跳,感到身子一直飘浮在空中。有时晚上还做恶梦,总是被人追杀,然后一身大汗地惊醒……李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李锦轩皱眉想着,还是不说话。

季红琴恳切地说:“李老师,你什么时候也劝劝刘永东。他很固执,胆子太大,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听不进我的话。也许你说说,他能听。”

李锦轩说:“也不一定能听,我是什么呀?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下海失败者。”

季红琴说:“李老师,你不要这样说。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的。”

李锦轩说:“我希望这次碰到你们,是一个走向成功的机遇。”

季红琴停了一会,突然说:“李老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请你来吗?”

“为什么?”李锦轩停住步问。

“他心里空虚,焦急,所以一见到你,就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希望你能帮他想办法摆脱危机。现在你没事干是吧?可马上,我们的这个摊子就要撂给你了。”

“你说什么?”李锦轩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要年底了吗?工程队都要纷纷上门追讨工程款了。”季红琴盯着老师疑惑的眼睛说,“我们的房子还不能销售,拿什么给他们?我和他就不能再到公司来了。要躲出去,直至过了春节才能回来。你就要帮我们当好这个家了。”

原来这样!李锦轩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样行吗?他心里打起鼓来。

“嗳,对了,李老师,你第一天来的时候,说你跟师母闹僵了,为什么呀?”季红琴突然又关切地问,“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李锦轩心里一沉,她为什么关心这个?难道真的还有想跟我正式恋爱的念头?不行,不能告诉她我已经离婚的情况。否则,她要是真的往这方面想,朝这方面努力,那怎么办?跟自己的学生抢一个女人,这象什么啊?

而且她身份特殊,既是他的同学,又是我的学生,这就是不伦之恋。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第13节:女生给老师送秋波

/

于是,他笑了笑说:“当初为了我母亲,闹了一些矛盾。(修真谷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她有些看不起乡下人,婆媳关系不好,现在好了,又恢复正常了。”

“哦。”季红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那现在师母在哪里?师母可是一个美女。”

李锦轩暧昧地笑笑:“应该说长得不错,但跟你相比,就差远了。”

“哪里呀?”季红琴听到老师这样夸她,开心得脸上放起光来,眼睛里更是闪起一股迷人的波光。她给老师送着秋波说,“那时,我们学生都说李老师真幸福,也有本事,谈了个美若天仙的女演员。”

“其实光重视长相也不对。”李锦轩说,“应该要注重一个人的内在素质才对。”

“没错。”季红琴敏感地说,“就像我们女人,不应该只看重对方的经济实力,否则,结婚后就不一定能真正幸福。”

李锦轩说:“但经济是基础,我们要理解一些女人的选择。”

季红琴还是追问:“李老师,师母现在在做什么?”

“她。”李锦轩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离婚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已经有好多年了。但不能说她在当演员,也不能说她是影剧院的售票员。要是县影剧院关了,不就露出破绽了吗?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谎道:“她在一个小公司混,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做什么?”

“那你怎么不把她弄到上海来?”季红琴似乎还在刺探老师的信息,“两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说:“她到上海来,能干什么?”

季红琴立刻回答:“没更好的地方可去,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她长得漂亮,当过演员,做房产营销,一定不会错。”

李锦轩笑笑说:“不行的,她毕竟年纪大了。再说,她还要在家里照顾女儿呢。”

季红琴还是不罢休:“你女儿几岁了?”

李锦轩说:“十多岁了,在读初中。你儿子呢?”

季红琴说:“才三岁,在托儿所里。”

李锦轩趁机总结性地告诫学生说:“所以说,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还是现实一点为好,面对现实,安分守己,才有利于各自的发展。”

季红琴听老师再次拒绝她的告白,沉默了。

李锦轩觉得应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说得太多。他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就对她说:“你还要去接孩子吧?我走了,下次再聊。”说着开门走出去。

没想到,这时一个财会正在门外偷听。他打开门,那个财会吓了一跳,闹了一个大红脸。

但事情还是不可回避地发生了,而且出乎他意外地迅速和严重。

那天上午,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刘永东上来,到办公室门前,往里看着,然后朝外使了个眼色。

李锦轩以为是叫他出去,就连忙站起来,但这时秘书小包也站了起来。刘永东指指小包说:“你来。”

小包就骄傲地走出去。李锦轩悻悻地退坐回去,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升起一种失意的感觉,跟学校里得不到老师重视的学生一样。

第14节:老师变敏感了

/

李锦轩有中午小睡的习惯。

李锦轩不知她为何不高兴,就委婉地问:“什么事啊?”

小包仿佛没听到,一脸的不快和冷漠。

从神情上看,这个小美女在生刘永东的气。李锦轩感到事情有些不正常,但究竟是什么他不清楚,所以不好多说什么。他被闹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很是难过。却又没事干,只得无聊地呆坐着。

呆到下午三点多钟,刘永东来到办公室门口,脸色严肃地说:“小包,你通知一下,明天下午四点,全体员工在会议室里开会。”语气十分严厉。

李锦轩看着,心里有些不安,他变得比以前更敏感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员工们都很自觉地走进会议室,在长会议桌边拣位置坐了。李锦轩进去的时候,人员基本都到齐了,工地项目部的人也来了。他数了数,总共有十七个人。

大家都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一会儿,刘永东和季红琴来了。刘永东在主席位置上坐下来,季红琴在他旁边坐了。两人环视着会场,神情都有些严肃。

员工们有的看着他们,有的低着头,有些怕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刘永东开口说:“各位,今天临时开一个会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公司和大家的命运,所以不开不行。呃,是什么事呢?简单点说吧,就是昨天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我们公司有人在外面乱说话。”

员工们个个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人说,我们公司送了多少多少钱,才贷到款的。”刘永东严厉地说,“这话能瞎说吗?啊?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从银行贷到了款,但那是通过正常的途径贷出来的。你们有谁看到我出去送钱了?啊?拿出点证据来给我看看。”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有刘永东铿锵有力的声音:“没有证据,就是造谣,就是诬陷。被我查到,开除不说,我还要起诉他。”他停顿了一下,提高声说,“你们知道这样不负责任地在外面瞎说,对我们公司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吗?我一点也不夸张地说,你们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毁灭我们公司。呃,你们都知道,我们好容易开了这么大的一个楼盘,现在正缺少资金,我在想法贷款。可现在人家听到这样的传言,谁还敢贷给我们?啊?工程进入关键时刻,贷不到款,就有可能停工。而工程一旦停工,房子就无法销售。房子销售不出去,哪有钱发你们的工资和奖金?哪有钱还贷和支付工程款?到那时,公司将是一种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平时,你们看我们很潇洒是不是?其实,我们肩上的压力是很大的。到底有多大?你们谁知道?”

季红琴在一旁扫来扫去,观察着员工们的脸色,也不时地扫过去,要捕捉老师的目光,李锦轩一直回避着她。

第15节:学生的诚实观

/

李锦轩也听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没想到这个学校里笨嘴拙舌的学生,现在讲话竟如此流利生动。那时他喜欢在课上乱发言,但真让他站起来说,就脸红脖子粗了。而且说话夸张,总想一鸣惊人。

刘永东喝了口茶,看了老师一眼,继续说:“我再三跟你们讲,一定要保守秘密。这是公司最重要的一条纪律。现在市场经济,商业秘密是一个公司的无价之宝,或者说是命根子。赚钱多不容易,竞争多么激烈啊。为了在竞争中取胜,有时真的要讲究一些策略,甚至还要不惜一切手段。生意中,有时一句实话,就会导致前功尽弃。现在,我们提倡的诚信,是就人的品行而言的,对商业竞争来说,其实是行不通的。”

李锦轩心里一震,想起昨天季红琴说的话,他对刘永东,对这个公司更加担心了。听了刘永东的这席话,他不禁想起学校里的一次作文评讲课。

那天,他评讲议论文《也说诚实》,他先让季红琴站起来朗读自己的作文,然后让同学们发表自己的看法。同学们纷纷举手发言,都赞成季红琴的观点:诚实是一个人的立人之本,成事之师,也是社会发展的需要……最后刘永东也举了手,李锦轩点名让他发言。

他一站起来,脸就红到耳根,不停地搔着自己的头发说:“我认为,她的观点与社会现实不太符合。或者说,这只是她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在,在……”

他说不出来了,就拿出刚才伏在桌上写的一段话念起来:“在当今这个社会,诚实往往是事业成功的绊脚石。难道不是吗?今天,无商不奸,骗子横行,卑鄙小人得到升迁,狡诈之徒活得舒服,而老实人却往往吃亏,正直的人得不到重用,善良的人活得很累……这些都说明了什么呢?”

不要说同学们都听呆了,连他这个老师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平时有点马大哈的学生,竟有如此标新立异的想法。他只得引导说:“刘永东同学有与众不同的想法,并且能够大胆说出来,这种善于思考,勇于发言的精神还是好的,但我们不能以偏盖全,老实人吃亏也好,说实话败事也好,都不是普遍规律,而是个别现象,也是暂时的。从历史发展进程来看,从国家大局出发,诚实既有利于人类的进步,也有利于社会的发展……”

刘永东现在的思想,实际是中学里那种思想观念的延伸。李锦轩觉得他在公开的会议上这样说,作为一个公司领导,是不太妥当的。

刘永东说完了,对季红琴说:“你也说几句吧。”

季红琴没有刘永东那么老练,她咳了一声,没有说话,脸就红了,这使她显得更加可爱。李锦轩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曾经有过的爱怜之情。

季红琴有些激动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大家要与公司心连心,在公司暂时困难的时候,能够体谅和理解我们。我们呢?也会尽量多考虑你们的利益,请大家放心工作。尤其是在外面,说话要注意。工地上的人,一定要做好工作,千万不要让工程停下来。”

第16节:学生的脸更加俏丽

/

刘永东接口说:“呃,还有一件事,最近我们招聘了几个人,大家都看到了,我介绍一下。(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这是董事长助理李锦轩,是我们的老师,以后大家可以叫他李老师。这两位是房产营销小姐,她叫毕珊珊,她叫林莉。”

两个女孩低眉垂目,脸涨得通红。李锦轩冲大家点点头,颇有绅士风度。刘永东看着他,笑笑说:“李老师,你给我们讲几句吧。”

员工们都掉转头看着他。

李锦轩没有发言的思想准备,像一名被老师突然叫出来发言的学生,心里有些紧张。一个人身份变了,心态也会随着改变。一向沉稳老练的他,现在也紧张得声音有些发颤:“我,没什么说的。”

季红琴轻声鼓励说:“李老师,你就随便说几句吧。”

李锦轩这才坐直身子,压了压紧张的心情,沉稳地说:“好,那我就随便说几句吧。杰萍房产公司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作为有幸当过他们老师的我,当然感到很高兴。现在做事赚钱,都很不容易,真的。我下海已经好几年了,但一直没有成功,所以我深感成功是多么的不容易。当然,杰萍公司的成功,也离不开在座各位的齐心协力,因此可以这样说,在座各位都是杰萍公司的有功之臣。有言道,创业艰难,守业更难。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是懂的,所以我们都要有当家作主的思想,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家,群策群力搞好它。另外,我认为,一个公司真正要做大做强,打出自己的品牌,还是应该以诚为本,以信服人,诚实守信,在赢得民心上下功夫。呃,今天我就说这些吧。”

员工们都“啪啪”地鼓起了掌。季红琴也用力鼓着掌,眼睛亮亮地盯了他一眼,脸色显得更加俏丽。

刘永东却只勉强拍了几下,就沉下脸,宣布散会。

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李锦轩觉得上海杰萍房产公司确实如季红琴说的那样,隐患不少。为了对两个学生和这个公司负责,他决定找刘永东好好谈一谈。

但刘永东能听他的话吗?许多成功者,都刚愎自用,自我感觉特好,听不进逆耳之言。可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又碰到了两件让他更为震惊和不安的事。

前天晚上,他有一个姓侯的朋友,知道他到一个房产公司工作,就给他打电话,要请他吃饭。他怎么推都推不掉,只好去了。

老侯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朋友,也是搞工程的。在吃饭的时候,老侯问他在那个房产公司里做什么?他说董事长助理,但他没把在自己学生公司里打工的情况说出来。

老侯一听,马上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不太明白,就问他怎么发财?老侯对他说:“你想办法弄个工程给我们干,我们给你几个点的回扣,你不就发财了吗?李锦轩心里想,这倒是一个机会,可刘永东能给我工程吗?他心里没有底。

于是,他们就聊起有关承接工程的话题来。一说起这个话题,搞过工程的人都会滔滔不绝地大讲受骗上当的故事。

老侯,还有他那姓鲁的朋友,一会儿说哪里怎么被骗,一会儿又讲哪里怎么被捣浆糊。李锦轩根本不感兴趣,他们讲得有声有色,他表面上在听,思想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突然,他无意间听到那个鲁姓朋友提到刘永东的名字。他以为听错了,就问:“你刚才说谁?”

姓鲁的说:“刘永东,怎么啦?你认识他?”

第17节: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

/

李锦轩掩饰着说:“不认识。他怎么啦?”

鲁朋友说:“我一个姓冷的朋友在几年前,被一个叫刘永东的家伙骗得可惨啦。这家伙说有一栋高层分包给他,但要五十万元保证金。冷兴石没钱,就回老家问人借了三十万元钱给他。结果一过春节,这个家伙就逃了。人去楼空,连鬼影子也找不到。他到工地去看,工地四脚朝天躺在那里,一片凄凉。过了一个月再去看,竟然有人在那里动工了,他当时就蹲在地上哭了。唉,这些钱都是他问亲朋好友借的血汗钱哪。他没钱还人家,就只得流浪在外,至今都没有回过家。他好被弄得好惨啊,老婆跟了别人,孩子上不起学……”鲁朋友说说,神情暗淡下来,停了一下,才又难过地说,“我每次看到他,都要为他难过,真的。但他没有团体,直到现在还在寻找那个骗子。”

李锦轩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刘永东的成功,真的是骗来的。他怎么会这样呢?他心里感到十分难过和惭愧,却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见他神情有些异样,老侯敏感地看着他问:“小赵,你怎么啦?”

鲁朋友也感觉到了:“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李锦轩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人太可怜了,他现在在哪里?”

鲁朋友说:“他在郊区租了一间六平方米的农民小批屋,靠做小工活命。可他不死心,只要一有时间,就到那个被骗走钱的地方,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找。这几年,他不知去找了多少次?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走穿了多少双鞋子?”

李锦轩疑惑地问:“他怎么不去报案呢?”

鲁朋友说:“怎么没报?当时就向派出所报了,可他们一看那张借条,就说那是民事纠纷,让他去法院起诉。他哪里有起诉费啊?就是胜诉了,找不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李锦轩听着听着,不禁呆了。

鲁朋友看着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他的情况?”

李锦轩依然只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件事。

鲁朋友又说:“冷兴石对我们说,谁提供这个骗子的线索,要到的钱,他可以考虑跟他平分。”

李锦轩心里一动:“真的?”

鲁朋友说:“当然是真的。他愿意签订协议,哪怕去公证处公证也可以,并保证替他保密。”

李锦轩当然不会出卖学生,可他心中对刘永东的所作所为气愤不已,也很替他担心。

鲁朋友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才观察着他的脸色说:“冷兴石还说,找到这个骗子,要是他不还钱,就废了他,或者杀了他。”

李锦轩吓了一跳,头皮一阵发麻。他表面上掩饰了过去,心里却更加不安。回来后,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还没有想出办法,前天下午,他又碰到了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

前天下午下班后,他下去乘公交车回去。乘到半路,他忽然想起一本新买的书忘在了抽屉里。他有睡前靠在□□看一会书的习惯,就下车退回去拿。

第18节:发现学生与文秘有暧昧

/

他警觉起来,轻轻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

“小包,这次,我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是刘永东的声音,“你要拿出你最好的本事,哄他开心。贷到款,我给你百分之零点五的奖励。”

“百分之零点五才多少钱啊?”小包有些不满意地说。

刘永东说:“你别贪心不足了。赔人吃吃饭,就能拿到二十五万元钱,你还要命啊?”

小包娇气地说:“我不干,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刘永东带着恳求的口气说:“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次忙吧。贷到这笔款,我就活了;贷不到款,我……其实我也舍不得你,真的,我多爱你啊,可他看上了你。这些天,他看你的眼睛,直勾勾的,充满了色火。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唉,可他跟我开口说了,叫我怎么办呢?我想帮他另外找个小姐,他不肯,非要你不可。”

“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包有些生气地说,“瞧他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想不到也是个老色鬼。”

刘永东说:“男人都是这样的,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我的宝贝。”说着“吧”地响了一声吻她脸蛋的声音。

“讨厌。”小包娇滴滴地说,“但要先给钱,我怕你说话不算话。”

“我刘永东向来说话算话。”

“拉倒吧,公司里谁不知道你说话不算数?”

刘永东带着无赖地口气说:“但对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唉唷,你捏痛我了。”小包突然惊叫起来,“大门还没锁呢。”

刘永东说:“那你先走吧,晚上八点,在富丽华宾馆等我。”

李锦轩赶紧退出来,匆匆下楼往回走,心里却乱极了。我的天哪,刘永东怎么会这样?难怪季红琴对他不满意,也难怪她要对我说这些话。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平时想女人想得很厉害。可他能克制自己,也一直用手释放自己的**。秘书小包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丰满迷人。平时在办公室里,他简直不敢多看她。多看他,他就会难以自止。

现在,他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这席对话,想象着刘永东马上就要与她在宾馆里颠鸾倒凤,享受少女的美餐,犯下婚外情的罪孽,心里难过得无以言表。想起季红琴遭到背叛,独守空房的情景,他心里更是难受不已。他真替刘永东感到害羞,替季红琴感到伤心。

但这个意外发现,也让他真正明白了季红琴大胆向他表白的原因,也理解了她的处境和心情。可他感到非常尴尬和为难,真的,现在,如何对待刘永东和季红琴这两个学生,是放在他面前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第19节:他招学生谈话

/

刘永东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跟他谈一次。于是这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学生的办公室里,认真地对他说:“刘永东,你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我做东。”

刘永东先是一愣,继而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说:“李老师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啊?那叫不叫红琴一起去?”

李锦轩说:“就我们两人吧,女人在,有的话不方便说。”

刘永东笑了:“李老师也开放啦?啊,哈哈哈。”

于是,下午六点钟,他们来到一家预订的饭店,要了一个雅致的小包间。坐定后,李锦轩对他说:“我们先说好,今天我埋单。”

刘永东说:“行,不过让老师请客,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刘永东在饭店里,人情味比在公司里浓多了。人真是环境的产物啊。

李锦轩让刘永东点菜。刘永东没推迟,但只点了几个便宜的蔬菜,这说明他还是懂得体谅人的。李锦轩又补点了几个好一点的海鲜,要了一瓶王朝干红,就与学生开始碰杯了。

一杯酒下肚,李锦轩看着刘永东,刘永东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看得出,他有些心虚,也似乎明白他今晚请他出来吃饭的真正目的,脸上流露出学校里常见的那种准备挨老师批的神情。

“呃,刘永东,我今天请你出来,一是想给你打个招呼,二是跟你探讨一下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我来的时候,你不是叫我给你提提建议吗?建议谈不上,但我们谈谈心,探讨探讨,应该还是可以的。”李锦轩一本正经地开场说,“在学校里,有些地方,我对你过于严厉,譬如,那次收到他你的约会纸条,我让你在办公桌前整整站了一节课,还让你在讲台前读检查书,伤害了你的自尊心,希望你能够原谅。”

刘永东赶紧说:“哪里的话?李老师,你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那时,我太幼稚,也很调皮,现在想想,真后悔。所以应该倒过来,我给你打招呼才对。”刘永东的这番话说得还是比较真诚的。

“学校里的事就不说它了,我们还是说说你毕业以后的情况,和现在公司里的事吧。”李锦轩开诚布公地说,“前几天,季红琴把你们杰萍房产公司的来龙去脉,对我简单说了说。”

刘永东身子一震:“她都说了些什么?”

李锦轩说:“她什么都说了。”

刘永东的脸色yīn沉下来:“她都是胡说八道,我是凭自己真本事搞成功的。”脸上又现出了在学校里的那种神情。

李锦轩知道,刘永东早已膨胀起来的成功感和优越感,使他变得越来越张狂。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在老师面前认错,并进行反省的。只有让他在事实面前低下头来,才能收到应有的效果。

于是,他先不动声色地把冷玉石的事抛了出来:“你认识一个叫叫冷兴石的人吗?”

刘永东开始没有反映过来,后来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什么?冷玉石?你认识他?”

李锦轩说:“我不认识他,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有天晚上,我一个朋友请我吃饭,无意间说到他,也提到了你的名字。他说你骗过他三十万元钱,当时是以保证金的名义收他的。后来你就搬走了,他一直在找你。”

第20节:只许自己花心,不许娇妻出轨

/

“哦,有这回事。[本书来源www.xiuzhengu.com]”在事实面前,刘永东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可只一会儿,他就重新抬起头来,替自己辩解说:“这其实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真的,一个人要成功,就得采用一些手段。要是我当初不说假话,能接到工程吗?我不骗人家,他们能借钱给我用吗?”

李锦轩听他这样解释,惊得目瞪口呆。

刘永东却又轻松地说,“让他找好了,我不怕。被他找到,我还钱;找不到,就算数。”

李锦轩没想到刘永东是这样一种态度,心里不太高兴。但他知道要从道理上说服他,恐怕不太可能,就平静地说:“要是他们既要钱,又要报复你怎么办呢?”

刘永东想了想说:“怕什么?一个人前怕狼,后怕虎,还怎么干得成大事?当然,平时,我也得小心一些。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请一名会点功夫的保镖?”

李锦轩感到很失望。刘永东的思维方式跟一般人不一样了,他不是想着怎么还人家的钱,或者通过他人还钱,然后说些赔礼道歉的话,从根本上消安全除隐患,堂堂正正地做人,而是一味地考虑怎么躲避他人的追寻,怎么保护自己。这是一种典型的损人利己思想,非常危险的观念。

李锦轩想继续以事实镇住这个自我感觉太好的学生,就有些激动地说:“刘永东,因为我们曾经是师生,所以有一件事,我也不得不说出来。”

刘永东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垂下眼皮,举着筷子的手也禁不住有些颤抖。

李锦轩眯眼看着他,神情有些严肃地说:“你与小包的关系,是那天我无意间在门外听到的。”

刘永东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可他马上尴尬地笑了笑说:“李老师,这有什么啊?现在哪个有钱的老板没有这种事?有的还在外面养小蜜,包二奶,甚至有三妻四妾呢。”

李锦轩想缓解一下酒席上的紧张气氛,也笑着说:“哦?照你说,你还是有钱人中比较好的人了?”

刘永东厚颜无耻地说:“是的,我已经很克制了。真要搞女人的话,公司里哪个漂亮小姐我搞不到?真的,李老师,你不要不相信。有的女人主动贴我,我都没有理睬她们。”

李锦轩心里又是一阵发紧。

刘永东则嘻皮笑脸地说:“不过这件事,李老师,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要是被她知道,那就要闹翻天了。”

李锦轩心里很不是滋味:“唉,怎么说呢?季红琴这么优秀,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她啊?而且为了贷款,你还利用色相去贿赂人,这是很危险的。”

刘永东不以为然地说:“其实,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李老师,你还是在用学校里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社会。你看看现在社会上,谁不这样做啊?我可以这样说,不这样做的人,就不是成功者。”

李锦轩沉默了。他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感觉缺乏说服他的力量。

刘永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有些地方,我是得注意一些。李老师,我会改的,你就放心好了。”

李锦轩淡然一笑说:“我只是为季红琴感到可惜。”然后问,“季红琴有没有发现过你这方面的事?”

不知为什么?他也想探听一点季红琴在这方面的信息。他知道不管男女,太有钱了,都会不安份的。

“应该还没有。”刘永东有些害怕地说,“她要是发现,就不得了了,她的脾气也是很厉害的。”

第21节:两个学生的三种危机

/

李锦轩装作随便的样子说:“她不会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吧?”

刘永东说:“她敢?她要是敢,我就对她不客气。(修真谷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好在她的思想比较保守,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李锦轩只顾吃菜,不说话。

刘永东又补充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玩女人是正常的,而倒过来,女人要是出轨,就不正常了。”

李锦轩还是只听不说。刘永东见他不吱声,就试图用他的歪理邪说做老师的思想工作:“李老师,容我说几句实话好不好?现在社会上,男人不搞女人,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而一个男人搞不到好女人,就不是好男人。真的,你说,男人有了钱不搞女人,还赚它干什么?另外,现在办事,没有钱和女人,能办成吗?”

李锦轩心里惊讶不已,也叫苦不迭:这就是他的真实思想?这就是他赚钱的目的?这就是他成功的原因?

他垂目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设法劝劝他,就和风细雨地说:“可我想,你现在已经成功了,就应当考虑怎样消除隐患,活得安全才对啊。”

刘永东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李老师,你有什么高见?能给我提提建议吗?”

李锦轩略作停顿,才以一个老师兼朋友的身份,认真地说:“刘永东,我当过你的老师,但你现在比我有出息。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也为你感到高兴。作为一个老师,我真的非常希望你们能越搞越好,不仅事业兴旺,而且家庭幸福,不仅赚钱发大财,而且赢得好名声。我想一个人活在世上,追求的,不就是物质财富和精神满足吗?现在社会上,富裕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一些真正有出息有追求的人,则在富了以后,不停地捐款做好事,扶贫积德行,然后当选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参政议政,回馈社会,赢得荣誉。当然也有一些人则相反,富了以后,花天酒地,为富不仁,甚至欺压弱者,剥削民工,成为让人不屑的傲慢新贵,有的还走上犯罪道路。”

刘永东象在课上听课一样,眼睛一眨一瞅地看着老师,听得很专心。

李锦轩又找到了当老师的感觉,越说越有劲:“我想,你也是一个不甘落后的青年,应该做前面那种人。你现在已经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完全可以朝这方面去努力。但以前有句老话,叫创业容易守业难,其实,应该改为创业艰难守业更难。真的,创业也不容易啊!我听季红琴说,你们也有过非常艰难的时候。但你凭借自己的努力坚持下来,终于闯成功了。这就值得你们好好去珍惜。我想,作为一个有所成就的人,要守住这份家业,并不断发展壮大,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思想行为和经营理念。也就是两个方面,一是你的为人,譬如是否诚信,正派,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等等;二是你的管理手段,譬如是否有现代化的管理理念,有远大抱负,有创新头脑,有进取精神等等。”

刘永东微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他想了一会,才有些尴尬地说:“李老师,应该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愧是个有水平,又让人尊敬的老师。唉,可有些话,我不能照办,也做不到。真的,李老师,你不要不高兴。不是我不听你的话,而是现实所逼啊。”

李锦轩眯眼看着他。

刘永东继续说:“如果我按照你的说法去做,杰萍公司马上就会关门,我刘永东很快就要完蛋。真的,我再贷不到款,公司就要崩溃;要是我主动去给冷兴石这样的人还钱,很可能就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

李锦轩感到很意外。这样的谈话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这是一个学生对一个老师良苦用心的全盘否定。他原以为,刘永东至少会给他一个面子,口头上承认错误,答应改正,至于行动如何,以后再说。谁知他竟当面违拗他,坚持自己的错误,让他感到有失一个做老师的尊严。

第22节:学生请老师去洗澡

/

关键是这样下去,刘永东太危险了。[本书来源www.biqi.me]李锦轩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于是便不顾一切地说:“公司经营上的事,你自己看如何好,就如何办吧。但你的生活作风问题,对待季红琴和家庭的态度问题,我还是要多说几句。”

刘永东有些尴尬和不安地垂下了头。

李锦轩说:“现在社会上,有多少老板赚了钱,最后却败在了女人的手里?色既能败家,又能杀人,你明白吗?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外偶尔放松一下,或者交个把相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太过分,就不好了,也危险。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与季红琴的感情。她很优秀,你不能负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刘永东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艰难地说:“好吧,李老师,这一点,我听你的。”

李锦轩加重语气说:“但愿这次谈话,能收到一些效果。”

于是,他们就轻松地谈一些师生间的别后之情,以及公司里的一些情况。最后,李锦轩总结说:“据我这些天来的观察,你们杰萍公司存在着几种危机,一是资金链危机,二是房产营销危机,三是感情危机。如何消除这三种危机,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刘永东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伸手抓住老师的手说:“李老师,我会考虑的,也希望你能继续帮助我,多给我提一些建议。有些地方,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啊。现实不是书本,而是很残酷的。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激你,你完全是为了我好。”

李锦轩说:“你理解就好。”

刘永东想了想,又说:“呃,要不,这第二条营销危机,你就帮我策划策划,想法消除它怎么样?另两种危机,我自己来想办法消除。”

“好。”李锦轩高兴地点头应诺。

刘永东豪爽地说:“走,李老师,底下我请客,我们去洗个桑拿吧。”

李锦轩本想委婉地拒绝不去的,但他想到老侯对他说的话,就跟着他去了。他坐在刘永东的车子里,觉得现在说这种话比较合适,就鼓起勇气对他说:“刘永东,有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现在没有别人,我就说了。你要是能帮一下,就帮我一下。不行,也不要为难,好不好?”

“什么事?”刘永东的感觉又好起来,“你的事,我能帮,一定帮。”

李锦轩就说:“我有个搞建筑的朋友,他知道我在一个房产公司上班后,一直吵着让我给他弄个工程干干。哪怕小一点,或者分包活,都行。”

刘永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笑说:“行,没问题。你老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吗?只要条件差不多,我可以优先考虑你。”

可他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李老师,你这样开口,就是一种现实啊。”

李锦轩脸红了,感到很难为情。他意识到这最后一句话,使这次原本纯洁的谈话变了味,这不是在跟学生进行交易吗?而刘永东补充说的这句话,更是对他刚才一番话的一种回击和讽刺。

刘永东的自我感觉更加好了起来,他忘了刚才的尴尬,喜仔仔地带老师来到“金丝鸟”娱乐总汇。在小姐们一片敬仰的目光和叫声中,他带着老师乘电梯直上四楼。

到了浴场,他们到吧台换鞋子,拿标牌,然后进去脱衣服。在脱衣服的时候,李锦轩犹豫起来。在学生面前脱得光溜溜的,多难为情啊。

第23节:艳福不浅的学生

/

刘永东则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白胖胖的一身肥肉。(小說1314www.xiaoshuo.com)那东西吊在腿根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是一只缩头小鸟,只是艳福不浅啊。

洗完澡,他与刘永东一起来到休息大厅,并排躺在休闲椅上,边让小姐捏脚,边喝茶,舒服极了。刘永东侧过头看着他说:“给你叫一个小姐?”

李锦轩多时没碰女人了,非常饥渴,心里很想要,却极力克制着:“我不要。”

刘永东把头靠近他说:“别不好意思了,就那么回事,只要你放下这个面子,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李锦轩坚决地说:“算了。”

刘永东笑了:“李老师,你的思想还是那么正统,让人不得不敬佩啊。”

李锦轩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习惯。”

刘永东笑得有些不自然:“李老师,你不要生气,你这样跟不上潮流,将来还是要吃亏的,你信不信?”

李锦轩淡然一笑:“不一定。”

师生两人的思想意识不同,分歧和矛盾就不可避免,所以事情还在出乎他意料地发展。

秘书小包自恃背后有刘永东宠着,平时没事干,就在办公室里上网聊天,整天占着那台电脑不让。按公司规定,上班时间是不允许上网聊天或者玩游戏的。

没东西打,李锦轩也不管这些闲事。可这天,他要打一份营销方案,在小包身边转了好一会,她都视而不见。他忍了一会,才以商量的口气说:“小包,能不能让我打一份东西?”

小包装说:“营销部那台电脑,不是空着吗?”

李锦轩有些生气。这时,刘永东到办公室里来拿一份资料。小包起身拿给他,又旁若无人地坐到电脑前玩起游戏来。

刘永东竟视而不见。

李锦轩实在忍不住,就对他说:“我想打一份营销方案。”

刘永东只好转身对小包说:“小包,你让李老师打一下。”

小包说:“营销部的那台电脑一直空着。”

没想到刘永东不仅不制止她,反而有些尴尬地对老师说:“那你就到营销部去打一下吧。”

李锦轩正要说几句不满的话,季红琴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她见他们站地在那里说话,就走进来问:“什么事啊?”

刘永东不吱声,埋头就出去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李锦轩说:“没什么。”

季红琴朝小包看了一眼,小包赶紧关了网页站起来。李锦轩趁机坐到电脑前打起字来,他心里那个气啊,全都撒在了键盘上,“啪啪“地敲得特别响。

这个细节是很能说明问题的,李锦轩感到公司里的几种危机在继续酝酿。但他还是信守诺言,开始全力以赴协助营销部搞房产营销。

可营销部经理毕珊珊也是个自以为是的美女,根本听不得不同意见。她是学工商管理的本科生,因为长得漂亮,态度有些傲慢。平时见了李锦轩,只是礼貌性地点个头,从来不跟他说话。

李锦轩插手她的营销工作,她很不愉快,对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搞一个营销方案不以为然。李锦轩只得让刘永东和季红琴来定夺。这天下午,四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对这个方案进行讨论。

李锦轩xiōng有成竹地说:“我的方案,从表面上看,杰萍公司要多化几十万的广告宣传费用,但这对提高公司的知名度,促进房产销售有好处。如果把房产中介公司要加价盘剥的那块利润让利于百姓,那更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如果不让利,公司可多赚七千多万。”

毕珊珊强调说:“我认为,在公司周转资金困难的情况下,让房产营销公司包销,既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定金,又能让别人替我们共担风险,这是一个万全之策。”

第24节:老师去开学生的后门

/

李锦轩疑惑地说:“如果光为一千万的定金而动心,那是一种留有后患的短视行为。”他心里想,毕珊珊也许有私心,事成之后能拿到营销公司的好处。而刘永东就只是为了要那笔定金吗?是不是他又在打毕珊珊的注意呢?

他感觉完全有可能,于是,他再次强调自己的看法,而毕珊珊也以定金为诱饵坚持己见。双方争执不下时,刘永东一锤定音地说:“就定小毕的方案吧。小毕,你通知那家营销公司,明天来订合同。”

李锦轩急了:“刘永东,哦,刘总,万一那家营销公司不负责任,那我们就被动了。”

季红琴赶紧说:“我们自己策划销售,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情况好的话,还能多赚好多钱,你不要糊涂。”

刘永东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脸一拉说:“我看准的东西,不会有错。”

毕珊珊马上说:“那刘总,我明天就让中原公司的施总带了支票来签合同。”

李锦轩呆了。老师的苦劝最终还是敌不过学生的面子啊。而很快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则更让他感到寒心。

听说春节前拿不到工程款,本来要停工的施工队,经过多方工作,不仅不停了,还加快了施工速度。这样二期的带资工程,也可以提前开工。于是,刘永东就开始物色有实力的施工队。李锦轩听到消息,赶紧联系了老侯,让他拿了个一级资质过来。

他想,刘永东给别人介绍,别人拿介绍费,给他介绍,他拿介绍费,他何不卖老师一个面子呢?而他拿到这笔介绍费,就有了再次创业的启动资金,所以他很想争取这个机会。

他趁刘永东一人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将资质送过去说:“刘永东,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有个朋友是搞工程的,他的公司是特级资质,很有实力,垫资没有问题。”

刘永东爽快地说:“行,你放这儿吧。”

李锦轩有些感激地说:“我还真占学生的光了,啊。”但这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说得有失一个老师的身分。但为了赢得这个机会,他只好抹下面子说了。

老侯答应他,事成之后给他百分之二的中介费。这次的工程总价五千多万,这举手之劳,就能赚一百多万,谁不想啊?关键是,他真的很想搞一笔创业动资金啊。

可情况的发展并不像李锦轩想象的那么顺利。钱这东西真是神奇,李锦轩慢慢看到,从四面八方来抢这个工程的人络绎不绝。方方面面,只要有一点关系的,都介绍人来。队伍一拨接一拨,排着队谈。

刘永东躲在背后不出面。都是工程部的人出面接洽。工程部的人喜欢捣浆糊,动不动就吃人家,玩女人,有时还拉刘永东一起去。刘永东竟然积极配合他们。明明只有一个工程,却谈了十几支队伍,这些天几乎天天在外吃喝玩乐。既损害公司名誉,又把一些本来就没钱的人搞得好惨。

老侯也借了钱让他们去考察,一夜就化了一万多元钱,每人一个小姐。刘永东不仅要了小姐,还拿了红包。

李锦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劝劝刘永东。这天,他在刘永东办公室门前转了好一会,等没人了才推门进去,坐下来后看着刘永东,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刘永东脸色板板地说。

李锦轩鼓起勇气说:“工程部天天这样捣浆糊,恐怕对公司影响不好。”

刘永东只顾抽烟。他悠悠地吐了一口烟雾说:“他们平时没事干,现在就让他们捣捣吧。”

李锦轩说:“这样捣法,公司的名誉都被他们捣坏了,万一他们在外面骗施工队的钱,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你这个法人?”

第25节:依仗老板的美女

/

刘永东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我叫他们刹车。看小说就上仙*界*小*说*网”又抽了口烟说,“这事还没最后定,但现在竞争很激烈,银行的,政府部门的,许多有来头的人都介绍队伍来,弄得我很为难。看来,你要有两种准备。当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把你排在第一位。”

李锦轩见他心里很矛盾,就说:“你看吧,也不要太为难,实在不行,就算了。”

其实,他说的是违心话。如果这次刘永东不给他面子,他赚不到钱不说,老侯借的一万多元钱就白化了,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啊?

等了几天没消息,李锦轩本想叫季红琴帮自己一把。可他总认为,刘永东会给老师一个面子的。

谁知这天,工程部小朱对从外面领了一支队伍来的项目部老李说:“队伍已经定了,你还介绍过来干什么?”

老李问:“定了哪家?”

小朱说:“好像是浙江的。”

李锦轩的头“嗡”地响了一下。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就走去问刘永东。刘永东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报表,他走进去对他说:“看报表。”

“嗯。”刘永东放下手里的报表,等他说话。

李锦轩压了压激动心情说:“呃,我想问一下,这次的工程,施工单位定了没有?”

刘永东的脸尴尬地抽搐了一下。

李锦轩见了,心不禁一紧。许久,他才听刘永东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吱吱唔唔说:“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已经定了。唉,定给浙江一家公司了。怎么说呢?最后,我也弄得没办法,是银行一个负责人介绍的队伍。不给他,以后贷款就难了,所以我只好给他。李老师,真是对不起。下次有,一定给你。”

刘永东额上泛起一层亮亮的汗光。

李锦轩极力镇静着自己,轻声问:“浙江哪一家?”

刘永东想了想说:“丰华建设集团。”

李锦轩的心怦地一跳:这不是小包送的那家资质吗?他的眼前模糊起来,觉得刘永东比以前陌生了。

在老师与女色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李锦轩转身走出董事长室,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发呆。他想着老侯在眼巴巴地等他的好消息,心里就更加难过。

唉,早知这样,不开这个冷口就好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皮被学生剥掉了,**辣地疼。我为什么要开这样的口呢?他想,真是财迷心窍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为学生打工的人,还想发横财?

这时候,小包正在他前面的办公桌边跟谁泡电话粥。她白嫩的手优雅地拿着话筒,肘撑在桌上,旁若无人地与对方有说有笑。

李锦轩用心听起来。只听小包柔声细语地说:“你不要瞎说,我与老板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怎么拿到这个工程?这我哪里知道啊?我就给他送了一个建筑资质……是的呀,就这么简单嘛。嗳,你可要兑现承诺哦。”

接着,小包压低声音说:“百分之三,这可是说好的。少了,我饶不了你……再说,我也不怕你赖。你赖,我让你拿不到工程款,哼。”

第26节:公司里危机四伏

/

小包挂了电话,喜形于色地哼起了流行歌曲。一会儿,她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小包接听后匆匆走出去。

李锦轩的目光紧紧追着她。她袅娜着背影轻盈地飘进了董事长室,门随即就在她背后轻轻地关上了。他禁不住想入非非起来,知道小包在用美妙的身体报答刘永东的厚爱。奇怪,这几天季红琴到哪里去了呢?猫咪一走,老鼠就出洞了。

这天下午,不知怎么的,刘永东不在,小包也不在。而季红琴却来了。一来,她就在公司里转一圈,一间间办公室看看。这是她的习惯。

她见老师坐在位置上出神,就走进来问:“刘永东到哪里去了?”

李锦轩说:“不清楚。”

季红琴又问:“小包呢?”

李锦轩如实回答:“她中午还在的。”

季红琴就在小包的位置上坐下来,反身看着老师,关心地说:“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李锦轩避开她的眼睛:“是吗?我不知道。”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前几天,怎么没看见你?”

季红琴说:“我外婆死了,回去了几天。”停了一下,又轻声问,“这里这阵子没什么不正常吧?”

李锦轩不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情况,就没有吱声。

季红琴陷入了沉思,好看的脸忽然扭动起来,变得有些难看。李锦轩觉得她好可怜。心里一阵冲动,真想把这些情况都告诉她,但最后他还是把冲到喉咙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季红琴的个性,这话一说,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会分崩离析,而且一个本来很有前途的公司也有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季红琴见老师欲言又止的样子,压低声说:“李老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锦轩掩饰着说:“没有。”

季红琴神秘兮兮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李锦轩不清楚她知道什么,又不好问,就低头垂目不出声。抬头时,与季红琴热烈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但这次,李锦轩这次没有让开,而是深深地与她对视了一眼。目光中,蕴含着许多不能说的话。

季红琴喘了口气,站起来,意味深长地说:“李老师,我希望你多为我想想。”说着走出了办公室。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他说,“你发现什么情况,就告诉我,好吗?”

李锦轩不知怎么回答她好,所以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很矛盾。要不要把刘永东与小包的关系告诉她呢?告诉她吧,有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居心不良的嫌疑;不告诉她吧,又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他刚才与她的对视中,把这种矛盾心理通过静静的目光表达给了她。

而季红琴的目光中也含意复杂,既有渴望与他亲近的深情,又有希望得到他帮助的请求。他们通过短暂的对视,有了一定程度的的沟通,两颗原本爱着的心灵一下子贴近了许多。真的,他的心里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以前学校里的那种温馨感觉。

一种美好而热烈的师生恋情在悄悄地恢复和酝酿。

但杰萍房产公司却依然危机四伏。这主要与公司董事长刘永东的思想行为和经营理念有关。他想不惜一切手段去贷款,救活公司,盘活资产,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不仅把暗中情人,只有二十一岁的美女秘书小包白白奉献了出去,还与那个行长结了怨,差点闹到互相揭发两败俱伤的程度。

第27节:老师不敌情人

/

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个行长要求得到小包后才贷款给他,可他忍痛割爱,做通小包的思想工作,让她把身子献给行长以后,行长却没有兑现承诺。说是政策性变化,银根收紧,额度没有了。

他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去告发他。因为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贷不到款,资金链断裂,他的公司就要面临崩盘的危险。却考虑到以前与他的几笔贷款交易,最后他没敢去告。

小包却不干了,她献出了自己鲜美的身子,最后没有得到回报,这怎么行啊?就跟他吵了起来,并以举报他们在贷款上的权色交易和权钱交易相威胁。他实在没办法,只得把那个垫资工程给了她介绍的队伍,让她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

这样做,他是对不起老师的。李老师从来没有向他开过口,这次他本来是想给他这个面子的,也正好帮助一下落难的老师。

可问题是,他照顾了老师,就要面临失去心爱的情人,弄不好还要被她举报,有进班房的危险。现在,行贿也是要吃官司的。

经过再三考虑和权衡,他最后给了情人,感情和利益最终战胜了师生关系。他心里也是很矛盾很痛苦的,想给老师打个招呼,却不敢面对老师,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这天老师来问他,他尴尬得脸抽搐,手都抖了。

这还没有完,一种决定,一个行为,常常都是有连锁反映的。他把这个垫资工程给了小包,小包依仗着他的关系,逼施工队一进场就给她支付中介费。施工队既要垫资,又要支付各种规费,还要预支一百多万的中介费,做了一个多月,就垫不动了,只好停工。

他们一停工,其它施工队也相继停工了。这样,工程进度就拖了下来,就无法达到预售的标准,也就不能进行销售。资金链彻底断裂,危机便开始出现。

这天上午刚上班,李锦轩就见一个建筑老板带着一个满脸凶相的平顶头,走进了刘永东的办公室。进去后,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二郎腿一跷,用强硬和威胁的口气说:“郁老板,快春快节了,工程款什么时候给啊?”

刘永东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装出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样子说:“你们有多少工程款?”

那个老板说:“一千一百多万。”

刘永东说:“你放心,肯定让你们都高高兴兴过地春节,啊。”

那个老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有你这句话,我晚上就睡得着了。”

那个老板一走,刘永东就慌起来。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像个遇到紧急敌情的将军。转了一会,他就把李锦轩叫了过去,故作轻松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却露出了他虚弱而又可爱的一面。他沉吟着说:“呃,李老师,我跟季红琴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这个公司就交给你管理了。”

李锦轩惊讶地看着他:“哦?”

刘永东把一个号码交给他说:“这是我的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只有你一人知道,有急事时跟我联系,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李锦轩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走,季红琴告诉过他。他们一直骗施工队到年底保证支付工程款,可马上要到年底了,钱哪里来呢?

现在,他们不要说支付工程款,就是公司员工的工资也发不出来。要是工程队和员工都知道他们没钱,那闹起来,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民工们容易激动,做出一些过火的行为是完全可能的,所以他们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锦轩故意问:“你们到哪儿去?要去多长时间?”

刘永东说:“这里天气冷,我们想到海南去休养一段时间,过了春节就回来。”

第28节:紧张的气氛

/

李锦轩想,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呢?但他当面不想让他难堪,就说:“你们要去这么长时间,这里的事怎么办?工程队的工程款,还有员工的工资和奖金,这些大事,我怎么能替你作主?”

刘永东说:“遇到紧急情况,你打我手机。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打,说话要策略。我想这点,李老师是懂的。”

说走就走。第三天,董事长室和总经理室就大门紧闭,没人了。公司里开始没人在意,后来有人要找他们请示问题,找来找去不到他们,就来问他。他也懂些策略,说他们家里有事,过一阵回来,先把他们的情绪稳住再说。

建筑老板开始一个个地来找他们要工程款。离春节只有二十多天了,老板们急起来,打刘永东手机,关机。打季红琴的,也是关机。他们这才真正急起来,慌得团团打转。

他们来问李锦轩,李锦轩只得说:“他们只对我说,出去几天就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有老板急得开车去刘永东的老家找,老家的人说他们没有回来过。老板们知道后,更加着急起来。

他们躲了?这怎么行?很快,公司内外两股人马都如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外面的,老板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民工们则如打转的旋涡,群情激愤;里面的,员工们议论纷纷,人心浮动,无心工作。

内外交困,兵临城下,两股人群像急流一样冲击着无根无底的李锦轩。他像水里浮着的一根木头,被冲得摇摆不定。民工们开始要上访,向政府求讨工钱;员工们叫嚷着要向媒体反映,讨要工资和奖金。

情况万分危急。李锦轩经过冷静思考,形成了一个处理方案,就向刘永东打电话请示。得到他同意后,他就开始行动。他先召开了一个员工会议,以稳定人心。

在会议室里,他对平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员工们说:“现在,我代表杰萍公司,郑重宣布,年三十夜前,给每个员工发六折的工资,每人再发两百元的年货。其余的工资和奖金,公司打欠条,明年五一前发清。希望员工们能够体谅公司的困难,与公司一起共度难关。”

受到惊吓的员工们都激动得拍手鼓掌。员工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公司又恢复了正常秩序。

接着,他把几名建筑老板召到公司会议室,进行紧急协商。他脸色严峻地看着几个气呼呼的老板,开诚布公地说:“刘总和吉总,因为没贷到款,没有办法支付你们的工程款,无颜见你们,已经躲了出去。但他们究竟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这样?”老板们一听,气得大叫大嚷起来,有人竟然扬言要叫民工来砸烂这个公司。

会议室里的气氛相当紧张,火药味很浓。

“你们砸了这个公司,有什么好处呢?”李锦轩委婉地做着他们的思想工作,“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上策,对不对?我提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呃,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学生,走的时候,他们把公司的事务全权委托给了我,所以我有权进行处理。”

老板们一个个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第29节:学生否定老师的意见

/

李锦轩开诚布公地说:“现在国家提高了房产预售标准,以前做到正负零或几层就可以预售或收定金了,现在要到结构封顶才能预售。而银行方面由于种种原因,又不肯贷款给我们,致使杰萍公司出现了暂时无力付款的困难局面,对不起各位老板和广大民工。我在这里,代表他们和杰萍公司向大家表示歉意。”

老板们一声不吭。他们不要歉意,而要工程款。

李锦轩知道他们的心思:“我知道,对火烧眉毛的你们来说,不要听好话,而要实实在在的钱。所以我想这样,一,为了减轻你们的压力,材料商的材料款,公司愿意出面打欠条,为你们做担保。二,你们如有路子搞到贷款,公司愿支付半年两倍于银行的贷款利息。三,公司也千方百计筹措一笔资金,保证在这一个星期之内,每家支付二百万元工程款,用于发放民工工资。”

老板们一听,都纷纷表示理解和支持。有个老板还感动地说:“李老师,像你这样,我们倒是服了。其实,透明度高一点,把事情讲清楚,我们总不会逼死他们的,对吧?躲什么呢?真是!你要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学生,大家以诚相见,没有不可以商量的事情,你们说是不是?”

说得大家都笑了,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危机总算解除了,李锦轩打电话让刘永东他们回来。躲在三亚的两学生听后答应马上回来。回来后,他们见公司一切正常,井然有序,十分高兴。

听了李锦轩的汇报,刘永东笑着说:“李老师真行。事实证明,我们没用错人,红琴,你说是吗?”

季红琴点点头,真诚地说:“多亏了李老师,果断能干,处理正确,化解了我们的危机。李老师,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她边说边用目光表达着对老师的谢意和爱情。

刘永东的自我感觉又好起来:“但真说起来,能这样太太平平的,没出什么事,还是我的决策正确,是不是?”

李锦轩不知他这话从何说来。他也不想在学生面前邀功请赏,就没有多问。

于是,公司开年终总结表彰会,发工资,领年货,聚餐庆祝,喜气洋洋。在总结会上,刘永东满面春风地说:“实践证明,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在关键时刻,是中原房产公司的五百万元营销定金救了我们,毕珊珊为我们杰萍公司立了一大功。所以我宣布,对有功之臣毕珊珊,公司给予一万元的奖励。”

会议室里发出几声“啪啪”的掌声。

在李锦轩听来,这掌声就像是打在他脸上的一记记耳光。他低着**辣的脸,简直不敢抬起来,心里却还是固执地想,别说得太早了,还没真正见分晓呢。

没想到在后面的聚餐时,他发现,刘永东一直在偷偷盯着毕珊珊看,而毕珊珊呢?却总是在躲避着他的目光。

春节过后,工地又轰轰烈烈地开工了。不久,杰萍公司的楼盘开始销售,公司又恢复了正常和生气。

这天,李锦轩到工地现场去视察新楼盘的销售情况。他乘车来到这个工地。离欧式风格标致豪华的售楼处还有百把米的时候,就看见有许多人横七竖八地坐了一场心。

第30节:售楼处出现奇怪情况

/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走近一看,见一大堆民工模样的人,弯弯绕绕地排着队。阅读vip最新章节\比.奇.中.文.网\有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被子,好像晚上睡在这儿似的。有的坐在地上悠闲自得地打牌,仿佛这里是疗养院和棋牌室。有的呆子般坐着晒太阳,有的□□般三三两两立着,议论纷纷。

李锦轩连忙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有人回答说:“排队买房啊。”

“什么?你们在排队买房?李锦轩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衣衫褴褛的民工说:“我们是替人代排的,一天一百元钱。”

另一个人说:“这第一期总共只有一百多套房子,可号已经排到三百多号了。”

李锦轩恍然大悟,惊喜交加。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刘永东:“刘永东,你马上过来一趟。这里有新情况,许多人在排队卖房。”

“哦?是吗?”刘永东吃了一惊,“好,我马上过来。”

不一会儿,他就开车赶来了。一下车,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是怎么啦?”

李锦轩叹了一口气说:“唉,杰萍公司少赚了七千多万哪。”

刘永东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的没有反映过来,疑惑地问:“怎么啦?”

李锦轩说:“你自己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他就过去问他们。这些民工哪里知道他就是这家房产公司的开发商?都说这里的房产很好卖,许多人从外地涌过来抢购。刘永东越听脸色越黑。

几个民工问:“你也想买这里的房子?我找个人替你排队,一天一百元。”

刘永东气愤地挥挥手说:“这里的房产都是我的,我还买个屁?”说着,在民工们惊讶的目光中,悻悻然走向路边的奥迪车。

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他们一摊手说,“可我,已经没权卖了。”

排队的人谁也不理解。有人摇摇头说:“这人,是在痴人说梦话吧?”

刘永东让李锦轩上车,急急地奔回公司。一路上,刘永东黑着脸一声不吭。李锦轩也不想使他太难过,所以只说了一句话:“要是听我的话,就要多赚七千多万哪,所以有时,人不能太固执。”

刘永东一回公司,就去叫毕珊珊。

毕珊珊不在。问她去了哪儿?他一个办公室的林莉说:“她今天一早,就给吉总递交了辞职报告,走了。”

刘永东气得大叫:“妈的,她,她这是有预谋的?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林莉说:“据我所知,她到中原房产营销公司当总经理助理去了。”

刘永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瘫在椅子里,脸如土色。

李锦轩趁机开导他说:“从这件事上,你要吸取教训。中学里,你不是也学过好多篇这方面的古文吗?忠言逆耳利于行啊,而现在只有开明诚信的人,才能真正有大的出息。”

季红琴知道这事后,也与刘永东大吵了一场。她指着他说:“你,你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才支持她方案的?当时,李老师给我们出的主意多好,自己搞宣传和销售,你偏偏不听,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第31节:董事长室里的疯狂

/

刘永东苦着脸说:“真是冤枉好人哪。(仙界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你问李老师,我与她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的事。”说着给老师做眼色。

李锦轩就说:“在这件事上,刘永东完全是为了董事长的面子,而非女色。”

但刘永东依然抹不下这个面子,冲季红琴说:“要是没有这五百万元的定金,给施工队发民工工资,我们能这么顺利度过难关吗?”

李锦轩这才说:“你这样说,我倒要告诉你一个情况。那天开会后,就有个姓刘的老板,来跟我说,他能搞到一千万元的贷款,只要用这新建的房产作抵押就行,利息比银行利息高两倍。后来经过我们做工作,给一些材料商打了欠条后,就不需要贷款了。如果真贷的话,我算了一下,五百万贷款,半年只要支付四十多万的利息,而让中原公司包销,我们少赚了七千多万,一百多倍啊。”

虽因决策错误,杰萍公司在这个项目上少赚了一半的利润。但房屋销售快,公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刘永东又志得意满起来,他开始酝酿更大的动作。

外地的那个新项目,他决定委托老师去全权cāo作。他越来越信任老师了,可李锦轩却越来越对他失望了。

刘永东日子一好过,就忘乎所以起来。不仅刚愎自用,更加自以为是,听不得一点不同意见,还变本加厉地搞女人。他除了与小包打得火热外,但凡公司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特别是对取代毕珊珊而负责营销的林莉,他不惜精力拼命追逐。林莉清纯漂亮,气质不凡,稳重端庄。

刘永东有事没事总往营销部跑,有事外出也想着法子带她一起出去。可是林莉就是不就范。刘永东一到营销部来,她就垂目坐在位置上不看他。一起外出,她总是离他远远的,小心翼翼地防范着。

李锦轩对林莉很有好感,可知道年龄相差太大,自己又离过婚,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就努力克制着想亲近她的冲动。但克制不等于不关注她。一关注,就发现了她的危险。明明没有多少营销事商量,刘永东却一直把她往董事长室叫。

这天下班时,林莉正要跨出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她进去接听,故意提高声说:“是刘总啊,我家里有事,妈等着我呢。你不急,就明天吧。哦,那就,好,那我就过来吧。”

挂了电话,李锦轩见林莉惶惶地往董事长室走。要进门时,她仿佛求救似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好与李锦轩的眼睛碰上,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走开。

李锦轩真的不走了。他装作收拾办公桌的样子,磨磨蹭蹭地等着。但林莉进去后,迟迟不出来。李锦轩见董事长的门虚掩着,知道事情还不大。

可等着等着,门突然关上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他连忙起身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听里面有你推我拉的挣扎声。

“小林,你不要走,”刘永东气喘吁吁地说,“你就了我,我给你买一套房子……”

林莉拼命挣扎,生气地说:“刘总,你不能这样,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什么也不要,你再动手动脚,我就要喊了。”

刘永东恼羞成怒:“你不要不识好歹,有些女人要贴我,我还不要呢。我看得起你,你倒娇起来了。如果不答应,你明天就走人。”

第32节:老师愤然离职

/

“走就走,”林莉气愤地说,“你今天把工资给我,我明天就不来了。(修真谷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

李锦轩很想挽留她,他觉得这个女孩不象小包,有骨气,心里更加喜欢她了。虽然他知道与她不可能有结果的,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举手敲响了董事长室的门。

林莉马上奔过来开门,红着脸,故作不知地说:“李老师,你还没有回去?”

李锦轩走进去,目光直逼刘永东。刘永东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仰在椅子里,紫胀的脸上掠过一层不易察觉的不快和恼怒。

李锦轩对林莉说:“小林,你先走吧,我跟刘总谈点事。”

林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像一只从猎手中获救的小鸟,展翅飞了出去。

李锦轩压抑住心头的火气,尽力宛转地说:“刘永东,你怎么能这样?你与小包的事,我没跟季红琴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又打起了小林的主意?这让季红琴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唉,做人不能没有廉耻……”

刘永东恼羞成怒,竟然不客气地打断他,口气很冲地说:“李老师,我是请你来帮我搞工作的,不是让你来监视我私生活的。”

李锦轩呆在那,许久没反映过来。他知道刘永东已经把他当成了障碍,心里很有生气。对这个迟早要裁在女人手里的学生,他实在失望透了。

沉默了一会,他不卑不亢地说:“你嫌我碍你的事?那好,从明天起,我就辞职。”说着,“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刘永东没有来挽留老师。李锦轩去意已决,不跟季红琴打招呼,就收拾起了办公桌。收拾好,他拿了自己的东西,掉头就走。

林莉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等在外面,见李锦轩气愤地走出来,就先下楼,然后在楼下等他。

李锦轩到了楼下,发现林莉还站在那里,就惊喜地走上去说:“小林,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啊。”林莉不无感激地说,“情况怎么样?”

李锦轩平静地说:“没谈好。他的思想意识有问题,所以我也决定离开这里。”

“啊?你也离开?”林莉意外地望着他,“你是他们的老师,为什么要离开?”

李锦轩说:“道不合,不相为谋嘛。”

林莉懂事地说:“是不是为了我?”

李锦轩说:“不是,我本来就有这个想法。”

林莉说:“刘总其它地方还可以,就是这一点,让人讨厌,害怕。真的,他也太那个了,跟小包不清爽,还想打毕珊珊和我的主意,哼。我们在背后都说,他有这么漂亮能干的一个妻子,又这么不安分,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李锦轩叹息一声,摇摇头:“一些有钱人都这样,有了钱,就不安分了。”

林莉说:“我估计,吉总迟早会跟他离婚的。”

李锦轩说:“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这样,但有时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已经尽了努力,只能由他们去了。”

林莉与他分别时,给他留了一个手机号码,第一次深深地盯了他一眼:“李老师,你是个好人。

第33节:他学生被抓起来了

/

李锦轩苦笑着说:“可惜现在,好人没用。看小说就上修*真*谷*小*说*网”

林莉说:“我们背后都说,李老师既有才华,又有品行,还很能干,就是没有好的机遇。否则,一定会更加成功。”

李锦轩开心地说:“那也不一定。”

林莉说:“要是这个房产公司交给你管理,肯定会搞得更好。”

李锦轩笑了:“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林莉两眼闪闪地看着他说:“以后,我们联系联系好吗?”

李锦轩点点头,一转身,就向相反方向走去。走出好远,林莉还大声喊:“李老师,我等你的电话。”

没想到,李锦轩离开公司不到两个月,刘永东就出事了。

这天,季红琴突然打电话给他,声音喑哑地说:“李老师,刘永东被抓起来了。”没说完就哭了。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李锦轩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一点也没有惊讶,平静地说,“他这样做事,迟早要出事的,也许晚抓还不如早抓好呢。”

正哧哧哭着的季红琴,没想到老师会这样说,就停住哭:“李老师,我现在乱死了,心里乱,家里乱,公司也乱。你来帮帮我好吗?”

李锦轩犹豫了。上次他愤而离开公司后,第二天就给季红琴打了电话。季红琴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公司?他没跟她说实话,只说他出于自己的考虑,想另谋出路。

季红琴不相信,第二天李锦轩正在搬家,她就赶过来,有些发急地说:“是不是刘永东得罪你了?李老师,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李锦轩说:“没有,是我自己要走的。”

季红琴看着他一本本地整理着书籍,走上去,一把将他的手按住说:“李老师,你是不是嫌工资低?奖金少?我们可以给你加。”

李锦轩觉得有股暖流从她微颤的手上传过来,电一般迅速传遍他的全身。但他慌忙抽出手说:“哪里的话,现在的三千元工资,我都受之有亏呢。”

季红琴疑惑地看着他:“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李锦轩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沉默了一会,抬头迎住她复杂的目光说:“这样吧,季红琴,你就让我出去一段时间。反正现在公司很正常,我又没有多少事干。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好的工作,再来找你们,好不好?”

季红琴见老师如此坚决,就抹着眼睛走了。

现在,杰萍公司的情况不同了,刘永东得到了应有的处罚,把这么大一个公司撂给一个女人家,确实够她忙的,压力也很大,你应该去帮她一把。再说,你这阵也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就去吧。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季红琴的留恋。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好吧,那我明天就来。”

“李老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季红琴激动地说,“在我们危难的时候,你不忘前嫌,能来辅助我们,我们是不会忘记你的。”

李锦轩听到她柔美的声音和激动的话语,心里就柔柔的有些动心。他真的为她感到可惜,也替她感到不平。所以很想去帮助她,却又怕招惹非议。他心里是矛盾的,但在感情的作用下,第二天下午,他又来到杰萍公司上班。

季红琴非常感激,晚上就请老师去饭店吃饭。为了避嫌,她叫了自己的妹妹一起去。其实,他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这一点。

刘永东不在,他更怕与她单独相处,要是闹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他这个当老师的脸往哪搁啊?

第34节:绝色女生请老师吃饭

/

季红琴开车到了一个高档的饭店,进去要了一个小包厢。(⊙﹏⊙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他们坐进包房,季红琴就让他点菜。他随便点了几个菜就不点了,季红琴又点了几个高档的菜,要了一瓶红酒,有些女老板的派头。

酒菜上来后,季红琴端起酒杯站起来,恭恭敬敬说:“来,李老师,我敬你一杯。一是对你来帮助我表示感谢,二呢?我代表他,向你表示赔礼道歉。”

李锦轩赶紧站起来说:“不要这样说,我希望你们公司兴旺,家庭幸福。这样,我这个老师的也就高兴了。”

于是,三人开始吃起来。

季红琴今天好像作了一番打扮,显得特别俏丽可爱。她还不到三十岁,浑身散发着一股少妇成熟性感的魅力。她的肌肤还是那样白,那样嫩,那样富有弹性,闪着让人心醉神迷的光泽。特别是她的三围,比学校里更加丰满,迷人。

李锦轩简直不敢多看她,多看她,就有一种想扑上去拥抱她亲吻她的冲动。所以他尽里不看她,而是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酒菜,跟她边喝边聊。

但季红琴的目光比以前更加大胆了,扫来扫去,总想捕捉他的目光。李锦轩有些害怕,甚至比学校里更加胆小。因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而且这个人是他的学生,他还出了事,不在家里,所以他得格外小心。

“到底怎么回事?”他跟季红琴碰杯后,就垂目问,“刘永东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进去了呢?”

季红琴闪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大前天吧,下午三点钟,突然有一拨穿制服的人来到我们公司,直接进了刘永东的办公室。我们都以为是税务人员,没想到只一会儿,他们就把刘永东往外带出去。我连忙从办公室里追出去,问他怎么啦?刘永东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一个检察官说:我们有事要询问他,没事很快会放他回来的。哪知道他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以前给我们贷款的那家银行出了事。几个人因分赃不公而内讧,出事后牵连到刘永东行贿的事。刘永东进去后,一口咬定没有给他们送过钱,惹得检察院的人很恼火。受贿的人自己都交待了,他却还在那里给他们死杠,你说他傻不傻啊?”

李锦轩说:“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而是思维方式问题。他在学校里就这样,明明自己做的事,还要当面抵赖。你难道不记得了?那次上课,他给你递纸条,被教数学的杨老师发现,他不承认,弄得杨老师很生气。后来问你,你才说了实话。”

季红琴似有所悟:“嗯,他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做了,却喜欢抵赖。”

李锦轩见她有些羞涩的样子,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就禁不住问:“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都是过来人。嗳,我想问问你,你当时究竟看上他什么呢?”

季红琴的脸更红了,看了旁边结婚不久的妹妹一眼说:“我是被他吹牛吹到手的,真的。在学校里,他就试图追我,我当然不会睬他。”

第35节:学生含情脉脉的目光

/

“毕业后,那次在街上,他碰到我,激动得什么似的,就开始吹牛,说他如何如何成功,以后要变成亿万富豪,买花园洋房,奔驰轿车,吹得天花乱坠。(小說1314www.xiaoshuo.com)过了几天,他就想着法子来追我。女孩子都是经不住这种诱惑的。李老师,你不要见笑,刘永东在勾引女人上的本事不小,真的,我不知不觉就被他勾走了魂,现在想想,真后悔……”

李锦轩打断她说:“有句俗话说:世上最错的事,是男走错路,女嫁错郎。现在你们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吃后悔药,是没有用了。”

孙红琴沉默了一会说:“怎么没用?现在离婚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怕什么?”

李锦轩心里一动:“离婚?这恐怕不太好吧?他进班房,你提出离婚,这象什么啊?”

她妹妹说:“姐姐,你又胡说了,姐夫有什么不好?他可是一个成功者,有车有房,还有怎么大一个公司,离什么离呀?叫爸爸妈妈知道,又要跑来跟你唠叨了。”

季红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吱声了。

李锦轩知道,她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或者说是试探他态度的。要是她还是单身,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因为他也很爱她,他们很相爱,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可是,她现在还是刘永东的妻子,你怎么能有这个非份之想呢?所以,他坚决不给她任何回应的信息。

吃完饭后,季红琴开车送他回宿舍,才含情脉脉地跟他告别,与妹妹一起回家了。

刘永东被抓走后,公司里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波动。秘书小包不敢再来上班了,工程部几个捣浆糊人乘机想钻公司的空子,在外面捞好处,败坏公司的名声。还有一些骨干也人心浮动,对公司的前途有些担忧。

李锦轩趁刘永东不在公司的机会,帮助季红琴出台了一份改革方案,大刀阔斧对公司进行了整顿。他引进了一些现代化的管理理念,制定了一些新的规章制度。他让季红琴辞退了几名捣浆糊人,裁掉了一名多余的财务和三名营销人员。

这天,他协助季红琴在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员工大会。会议由季红琴主持,她首先宣布李锦轩为公司副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日常工作。然后由他这个新上任的副总经理讲话。他的讲话声音不高,时间不长,却具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会议开得很成功,员工们个个精神振奋,积极性大增。公司人员减少了将近一半,员工更加精干,制度更加完善。所以不几天,公司上下就拧成了一股绳,形成了一个团结高效,积极进取的可喜局面。

刘永东被判了一年徒刑。季红琴考虑到一年时间不算短,就把办公室作了调整。她自己搬到董事长室,把原来的总经理室让给了李锦轩。

于是,师生两人开始管理这个有着二十多个员工的房产公司。他们配合默契,很快将公司搞得比原来还要红火兴旺,而且井然有序,充满了勃勃生机。

第36节:师生间的婚外情在升温

/

公司正常以后,师生间的感情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主要是季红琴,不知怎么搞的,她一直在想着法子接近老师,不断地找他商量事情,请教问题,跟在学校里一样。

她有事没事总爱到他办公室里去转一转,说几句话,或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来谈事情。可许多时候,却没事可谈,也没话可说,这是很要命的事。

李锦轩坐在那儿,深感不安,非常为难。他不忍心再伤她的自尊心。学校里已经伤过她一次,他很内疚,也很后悔。说实话,他也很爱她。从学校里嫉妒刘永东,就知道自己其实也很爱她。当然,后来渐渐被岁月磨淡了。

几年以后的意外相逢,旧情一点未萌是假的,只是一直被他的理智压住而已。每每有爱的冲动,心生那种非分之念,很快就被他自己批评得一塌糊涂:虽然她已经不是你的在校学生,但她还是他人之妻,而且是你学生的妻子,这无论从伦理道德还是社会风尚来说,都是不行的,你千万不要做出蠢事来。

再说,公司里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们,他们都知道你和季红琴曾经是师生关系,而且季红琴的丈夫不在公司,也不在家,这是多么敏感的事情啊。你看看,公司里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注意着你们啊?要是被人发现我们有什么暧昧的举动,那传到刘永东的耳朵里,可怎么得了啊?

于是他就像学校里那样,极力克制着对她的感情,尽量回避她,不给她以任何暧昧的回应。在办公室里,他跟她只谈公事,从不谈私事。

可季红琴却不在乎这些,越来越迫切地要亲近他。从她的神情上看,她似乎还要向他表白什么,让他感到既温馨,又害怕。

这天下班后,他见没什么事,就准备回去了。可他刚走到总经理室的门外,季红琴就在董事长室里叫他:“李老师,你来一下。”

她的声音喊得很响,几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了。有几个也要下班的人都站在那里,朝他们看了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就转身朝董事长室走去。走进去,他像往常一样,不声不响地在她办公桌前面的那个白色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豪华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员工都下班了,公司里寂静无声。只是门敞开着,否则,就更加暧昧了。

他先静静地看了学生一眼,发现她的神情有些神秘,目光中充满了让人感到温暖的柔情蜜意。他匆匆跟她对视了一眼,就移开目光说:“有什么事吗?”

季红琴说:“我们办的金丝鸟”娱乐总汇,那个承包商茅经理,见刘永东吃了官司,就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最近生意不好,不仅赚不到钱,还天天亏本。所以希望她把承包价降下来,从原来一年上缴三十万,降为二十万。否则,他就不干了。”

李锦轩说:“这是一个无理要求,显然是在利用这个机会要挟你。他的承包公司还没有到期,凭什么要压价?”

第37节:一股女人的香味往他鼻孔里直钻

/

季红琴说:“是啊,他以为我是一个女人家,好说话。o(∩_∩)o~~www.xiuzhengi.com或者说是,好欺负,哼。”

“李锦轩想了想说:”我们先调查一下他的年营业额和利润情况,也派人暗查一下他最近的经营的状况,才作决断,如不是象他说的那种情况,就不要答应他的要求。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另请承包人,或者自己请人经营。”

“李老师,那这件事,你就辛苦一点,想办法去偷偷查看一下那里的情况。”季红琴突然从自己的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去关了门,再走回来,立在了他前面,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好的,这个不难。”李锦轩见她突然关门,吃了一惊,想站起来离开。

没想到季红琴款款走到他面前,身姿优雅地在他旁边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李锦轩只好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她说话。

可不知怎么搞的,她一坐下来,就低着头,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美妙丰满的两条大腿有些微微颤抖。

李锦轩紧张起来。他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脸红喷喷的,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长长的睑毛忽闪忽闪地动着,鲜红的嘴唇紧紧抿住,身姿丰满迷人,一股女人的香味幽幽地往他鼻孔里直钻。他全身一阵痉挛,头脑也有些晕眩。

季红琴忽然转脸朝他嫣然一笑:“李老师,这阵,多亏了你。”

李锦轩一阵冲动,他真想扑上去抱住她,好好地吻一吻她。自从发现刘永东花心乱性以后,他就经常不无嫉妒地想,刘永东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怎么好的一个美女,都不晓得珍惜。唉,人往往都是这样,不知道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

可他拼命抑制着来自体内的那种爱的冲动,惶恐不安地站起来说:“我,走了。”

刚往外走了几步,季红琴就象梦呓一样地轻唤:“李老师,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语气是那样的温柔,象一股柔软的丝绸轻拂着他的心灵。

李锦轩只得退回去,重新坐下。

“我想,跟刘永东离婚。”季红琴侧脸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

“你真想跟他离婚?”李锦轩不敢接她火热而探询的目光。

季红琴俏丽的脸蛋扭动起来:“他太不像话了。”

李锦轩惊讶地看着她:“你发现他什么了?”

季红琴眼睛一红,湿了。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抹了一下眼睛,才倾诉说:“李老师,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可你好像一直在回避我,我就没敢跟你说。他真的,不是人。你没来的时候,他就把一个文秘小姐的肚子搞大了。我发现后,跟他大吵过一次,提出要跟他离婚。他却坚决不肯,这个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竟然在床前向我下跪,还给我写了保证书,我就原谅了他。可我没想到,他今年又与那个小包勾搭上了,打得火热。这还不算,他还想打毕珊珊和林莉的主意。”

李锦轩更加惊讶了:“这些,你都知道?”

“李老师,难道你不知道吗?”季红琴睁着泪眼,闪闪地看着他反问。

李锦轩低下了头。他没想到季红琴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可他奇怪她平时为什么不跟刘永东吵呢?

第38节:老师涌起一股强烈的爱意

/

既然她知道,就用不着再瞒她了:“这些事,我也发现过。”

季红琴有些疑惑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锦轩摇摇头说:“我是怕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也怕刘永东误解我。”

季红琴仄过头,在想着什么问题。

李锦轩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不解地问:“那你怎么容忍他这样呢?平时,好像根本没有看见的一样。”

季红琴转过脸,惨然一笑说:“我是故意这样视而不见的。”

“哦?这是为什么?”李锦轩感到很意外。

季红琴一字一顿地说:“他品德差,脾气坏,太花心,又屡教不改,我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所以,我索性希望他越走越远,然后主动提出离婚。”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说:“我估计,他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

季红琴说:“说心里话,我老早就对他没有感情了,所以见他与小包眉来眼去,我就装作不知道,想来它个捉奸在床,然后提出离婚。这样,我就既能顺利离婚,又能多判到一些财产。”

李锦轩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美女学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爱怜之意。他真想说几句心里话,可他咬住嘴唇,坚持不说。

季红琴那双蒙着一层烟雾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过了一会,才柔声说:“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李锦轩垂目听着,心里涌起一股温馨的爱意。也很激动,他放在沙发上的手都禁不住有些颤动。

办公室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两颗激动的心在咚咚地跳着。

李锦轩害怕了,讷讷地说:“去把门打开吧,被人看见,不好。”

没想到季红琴不仅不去关门,还转过脸,两眼火辣辣地盯着他问:“李老师,你是不是离婚了?你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你跟师母联系过?”

李锦轩不想再瞒她了,瞒也瞒不住。关键是他心里也很爱她,如果她真的能跟刘永东离婚,他是非常愿意跟好她结婚的。倪丽红恐怕是难以找到了,就是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于是,他点点头,轻声说:“嗯,离了好几年了。”

这话一出口,季红琴就伸出手来,抓住他放在沙发把上的左手,呻吟般说:“那李老师,你为什么要瞒我?”

李锦轩既激动,又紧张,心怦怦直跳。他试图从学生的手中抽出手来:“季红琴,快放开,这样不好。”

季红琴却紧紧抓住不放:“他早已背叛我了,我有这个权利。李老师,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爱我吗?”

“不,在你们正式离婚前,千万不能这样。”李锦轩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挣脱她的手,要走过去开门。

季红琴却象疯了一样,猛地从背后抱住他。李锦轩浑身一震,站在那里不动了。季红琴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嘤咛说:“李老师,我看得出,你也是爱我的。你不要怕,我马上就跟他离婚。”

第39节:老师跟绝色女生接吻

/

李锦轩也是男人啊,而且已经好几年没有真正接触女人了。(⊙﹏⊙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现在,一个美丽绝伦的美女,深深爱着他的学生主动抱住了他,把一个尖挺的酥xiōng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他不仅感受到了那两座小山的结实弹性,还嗅到了她身上一股令人迷醉的**。

一股雄性的热血直冲头顶,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了,就猛地转身,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楼在怀里,吐着粗气说:“红琴,你真美。可你却,唉,没想到是这样。”

季红琴撩开好看的双眼皮,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师,柔声说:“李老师,我是跟错了人,所以我要纠正这个错误,寻找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可你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李锦轩猜测说说,“刘永东不仅不会同意,还会对我们产生怀疑。”

季红琴坚决地说:“我早就提出过离婚,他也保证过,说以后再犯,就同意离婚。现在他又犯了,我的手机里拍到过他与小包亲热的情景,我拿给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哦?你还拍到过他们亲热的情景?什么时候呀?”

季红琴说:“一次,他们坐在车子里接吻,被我看到,我用手机偷偷拍下来,作为离婚的证据。怕他发现删除,我已经把它存在电脑里了,什么时候,我打开给你看。”

“看来,你真的早有这个心思了。不是我来了以后,你才有这个想法的,这就好。”李锦轩再次零距离打量着这个美艳惊人的学生,心里暗想,要是让我在她与倪丽红之间选择的话,你选择哪个?

他一时有些吃不准,但想到倪丽红的突然变化,以及难以预料的结果,他感情的天秤马上倾向了自己的学生。

于是,他无比爱怜地俯下头去,先在她娇嫩的脸蛋上吻了一口,然后再凑上嘴巴,去吻她樱红的嘴唇。

季红琴的喘气也粗急起来,顶在他xiōng脯上的两座小山呼呼起伏,弹跳十足。她迷醉地闭上两眼,张开樱唇,吐出香舌,招引老师来吮吸。

李锦轩也伸出舌尖,跟她的嫩舌缠搅在一起。然后再轻轻含住它,把它吸入口中,滋滋地吮吸起来。季红琴扭动着柔美的身子,使劲往他身上贴。李锦轩用力收紧双手,把她迷人的蜂腰往怀抱里箍。

可正在他们要进一步深吻时,李锦轩突然看见办公桌边一个落地衣架上挂着一条领带。这是刘永东经常戴的一条黑色领带,这时像幽灵一样,挂在他的眼睛里,一晃一晃地,仿佛活了一般。

他一惊,猛地推开她说:“不,红琴,我们不能这样。”说着猛地转身,走过去开门。

意犹未尽的季红琴追上来说:“李老师,你怎么还是这样胆小?”

李锦轩在打开门的时候,回头对她说:“在你离婚前,我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季红琴痴情地盯着他说:“那好,我抓紧时间去办离婚,你等我的消息。”

李锦轩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40节:绝色女生要跟丈夫离婚

/

季红琴说干就干,她把那份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拿出来,修改后打印好,那天去监狱探监时,她站在会见室隔离窗的外面,对坐在里面神情暗淡的刘永东说:“我们离婚吧。看小说就上比*奇*中*文*网孩子我带,公司暂时由我经营,我们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刘永东愣愣地看着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有人了?是谁?”

季红琴冷静地说:“你不要反咬一口好不好?是你又有了人,而不是我。”

刘永东两手一摊说:“我现在在这里,怎么有人?你不要趁人之危好不好?”

被李老师猜到,他果真这样认为。季红琴也激动起来:“你这个人真的没救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难道你非要我摊牌吗?”

刘永东无赖地看着她:“你有什么牌要摊?你就摊吧。”

季红琴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现给他看:“你认识这个女孩吧?”

刘永东隔窗一看,脸一下子变了:“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季红琴翻过照片,念道:“这是今年五月三日,你们在浦东一个停车场内,坐在车子里的接吻情景。”

然后抬起头,严厉地追究问:“你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们都到了什么程度?你给她多少好处?”

刘永东的无赖腔调又上来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就这一次,接次把吻有什么呀?你真是大惊小怪。”

季红琴终于愤怒了:“刘永东,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你看看,你这是光跟她接吻吗?你的手从她的衣领里伸了进去,抓住了她的xiōng脯,还说没什么?你真的好无耻。你上次把小茅的肚子搞大,写了保证书,说再犯,就离婚。可是,不到一年,你就又与小包勾搭上了,还想打毕珊珊和林莉的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这些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啊?你进来前,我就想跟你摊牌的,没想到晚了一步。我没来得及说,你就先进来了。”

刘永东这才垂下头颅,蔫了。可一会儿,他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盯着她说:“这些情况,是不是李老师告诉你的?”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季红琴气愤地指着他骂,“李老师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冤枉他,哼,你就是一个小人!”

刘永东脸色难看极了:“是,我是不如李老师。你跟他好,还来得及。”

“刘永东,你太无耻了。”季红琴急得什么似的,“我离婚后,跟谁好,用不着你管,哼!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知道的。对了,这张照片,是我用手机拍下来的。那时,李老师还没有来呢。那天,你跟小包眉来眼去,然后一起出去,我就开车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你们到了那个停车场,迟迟不出来,我就钻出来,弯着腰走过来,没想到,真的看到你们在车子里亲热,我就用手机拍了下来。”

刘永东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第41节: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和快感

/

季红琴又说:“你可以说我,但你不能说李老师。(⊙﹏⊙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这阵,他把公司搞得兴旺发达,管得也井井有条,下面的员工个个都说他好。他在帮你打工,赚钱,你还要说他,哼,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刘永东反击说:“他一来,你就特别高兴,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我不在了,你们正好可以发展师生情了。”

“刘永东,你真的太卑鄙了。”季红琴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叫了起来。她拼命为自己和老师开脱,“老师来帮助我们,我当然高兴,但我们是正常的师生关系。我有你的证据,你有吗?你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要是李老师再次被你气走,这个公司谁来管?”

刘永东又茸拉下头颅,闷声说:“反正,我不同意离婚。我现在在里边,离什么离啊?要离,也要等我出来了再说。”

他不同意,季红琴拿他没办法。他在监狱里,她去法院起诉他也没用,就只得暂时作罢,等他出狱后再说。

可她对老师的感情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迫切。她非常希望能跟老师正式结婚,这是她高中里就有的强烈愿望。那时,她真的非常热爱李老师,甚至都痴迷到了疯狂的程度。平时,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就会脸红心跳;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她心里就会感到说不出的温馨和激动。

李老师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她经常在梦中见到他,有时还跟他亲昵,也模糊地跟他拥抱亲吻,甚至还做那种事,让她产生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和□□。

其实,高三的时候,她什么都懂了。她爱老师,当然希望跟他正式恋爱结婚。而李老师却以为她还太小,什么也不懂,只是女孩子的一种美好情感,朦胧意识而已。其实不是的,她当时就想了很多,就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包括感情,身体,和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才在高中里的时候,不停地想着法子接近他,在师范里的时候,又不顾一切地给他写信,后来又闯到他家里,大胆地投入他的怀抱。

那天晚上,她真的好激动啊,激动得都快窒息了。她确实是作好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老师的准备。可是李老师却正人君子一个,只停留在拥抱接吻的层面。就是后来我睡在他一张□□,他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手也没敢碰我一下。

她也知道他正爱着自己的女友,他的女友到学校里来过,她看见过,确实非常美丽,又是文工团的的演员,很高贵,也很骄傲。但她觉得自己的长相是可以跟她比一比的,同学们都说她是全校最美的校花。

在学校里,几乎所有自以为是的男生都想追求她;而到了社会上,凡是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的美貌所打动,有的甚至还被她弄得神魂颠倒。

真的,她的身边一直围绕着许多追求者,可是她就是一个也看不上,就是喜欢自己的老师,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尽管她被李老师伤害过自尊心,也被他拒绝过,甚至批评过,劝说过,可她就是爱他,就是忘不掉他,你说怪不怪?一个人的感情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那天去他的家,她明明知道他已经结婚,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也有被师母发现的危险,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还是不可遏制地投进了他的怀抱。

第42节:绝色女生想跟老师结婚

/

后来被刘永东追走,不能不说其中有跟老师赌气的成分。(⊙﹏⊙仙界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你不要我,我就跟一个你看不太起的学生,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哼。当然结婚后,她也是全力营造好这个家,搞好夫妻关系,管好这个公司的。

可是,狗是改不了吃屎本性的。她知道刘永东在学校里就不太安分,有些花心和流里流气。还听一些男同学说,他看过黄色手抄本。后来被人告发,李老师来收走了这书,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又骑着自行车去家访,想挽救他。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男同学,竟然闯到上海搞成功了。她是一个有许多优秀男生追求的大美女,当然也向往跟一个成功人士结婚。李老师不要我,我就跟他,她当时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婚后,开始一二年还好,刘永东的劣质没有暴露出来,可她生了孩子以后,刘永东就开始不安分了,就千方百计地勾引那个狐狸精小茅。到她发觉时,小茅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

刘永东化了五十万元,才摆平了这件事。她气得不得了,跟他大吵大闹,要跟他离婚。要不是那晚,他在床前向她下跪,她是不会饶过他的。刘永东甚至还流着眼泪向她保证,却只过了几个月,就又贼心不改,勾引小包了。

你说她气不气啊?而这个时候,生活中也有好几个优秀男人在追求她,有一个是红阳集团公司的老总,资产比刘永东多十多倍,有一个是银行的信贷科长,还有一个是大学的副教授,都是离异的。公司里也有几个未婚的大学生,对她情有独钟。其中有个研究生,还大胆地向她表达过爱意。

但她都没有理睬他们,她不想出轨,只想离婚后,正正规规地找一个好男人。正在她想着离婚的事情时,这天,李老师突然来到了他们公司,你说巧不巧?

不,这不只是巧的问题,而是老天的安排。她当时好激动啊,激动得心怦怦直跳,这说明她跟李老师确实有缘分。否则,为什么正在她要重新选择男友的时候,他就不偏不依地出现了呢?

为了不让刘永东看出来,她当时也极力压制着这种激动,尽量象一般师生关系一样对待李老师。但暗地里,她一直想亲近他,也好想跟他交流一下感情,沟通一下思想。可李老师却很害怕,也很拘谨,一直在躲避着她。

其实,李老师也是爱她的,这让她感到很幸福。所以,她现在不能再失去他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跟他正式结婚。刘永东暂时不同意离婚不要紧,等他出狱后,她决定再提,刘永东再不同意,她就去法院起诉。

关键还在于,李老师居然也离婚了。这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缘分?他又是怎么跟师母离婚的呢?师母应该说是很优秀的啊?什么时候,她得问问他。还有,她也要问问他,他究竟是更爱她,还是更爱师母?这个,她得搞清楚,不能糊涂。

第43节:他也越来越爱学生了

/

过了两个多月,季红琴更加迫切起来,也有些憋不住。她还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怎么能没有这方面的**呢?现在丈夫在监狱里,她又不能象男人一样,到那种地方放松一下,解决性饥渴。

再说,她已经不爱丈夫,甚至有些憎恨他,要跟他离婚,当然用不着再为他守贞。而且他早已背叛了她,她当然可以用出轨来报复他,她也需要过自己的性生活。

可是找谁过呢?当然是李老师。人不是牲口,而是有感情的,必须过有爱情的性生活,才真正幸福,也才有意思。

她最爱的是李老师,所以她最想跟他过。她真不知道李老师这些时间没有女人是怎么过的,他难道没有这方面的**吗?不可能,他也是男人。

这些天,她一直在给他发之方面的暗示,可他却总是装作视而不见,或者有意回避她。他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甚至还很强烈,这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出来。他也想跟她亲近,亲热,甚至达到男女相爱的最高境界——两人身心的完美融合。

可他就是太胆小,受传统思想束缚太深,碍于面子,怕刘永东说,更怕别人的议论。其实,这是正常的。我们在中学里就相爱了,现在你已经是单身,我也马上要离婚了,可以自由恋爱,正式结婚了,你怕什么呢?

看来,还是我得主动一些,把他引过来,打消他的顾虑。有了第一次,我们就可以无拘无束地相爱了。

李老师,我爱你!想到这里,她就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李老师,我的心早已是你的了,现在,我也要把身子交给你!

于是,她就开始等候这个机会,或者说,她要创造这个机会。只有跟他达到最高境界,她才能真正拥有他,才有可能跟他正式结婚。

李老师暂时没有成功,但她相信他会成功的。凭他这样的品行和才华,智慧和能力,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大老板,企业家。他很稳重,成功了,绝对不会象刘永东那样乱花。这一点,她是相信他的。

你看他,一个美女送到他怀中,睡到他□□,他都能做到坐怀不乱,同床不yín。这样的男人,起码自制力很强,也有责任感,这是相当可贵的的。所以,我才越来越爱他的嘛。

李锦轩也越来越爱自己的学生了。随着两人在一起时间的增多,这种爱不知不觉地在加深。每天,他上班后,看到学生的身影,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踏实、温馨和开心,身上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劲,精神更是特别旺盛。

每当与季红琴匆匆对视一眼,他心里就会感到温馨,兴奋,甚至会产生亲近她的冲动。可是他知道在她正式离婚前,他不能这样做,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他。要是她最后不能跟刘永东离婚,那他就不能越雷池一步。

刘永东不在,他几乎把公司里所有能做的事都抢着干了,尽量减少季红琴的工作量和麻烦,他在以实际行动表达着对她的爱。

第44节:他们有了强烈的心灵感应

/

两人之间的爱,越来越强烈地有了心灵的感应。(小說1314www.xiaoshuo.com)两人只要走到一起,或者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里就会来电,身子也会出现酥麻感。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平时,他尽量不单独跟季红琴在一起,很少到她的办公室里去。有事,他一般都是打电话向她请求,跟她商量。

但季红琴却不管不顾,越来越迫切地要跟他亲近,目光也越来越热。他何尝不想跟她亲近啊?他甚至天天都想拥抱她,亲吻她,然后达到身心交融的最高境界。可他现在还不能这样做,他必须努力克制自己,等待机会成熟。

工作之余,李锦轩还在为刘永东考虑,替他把公司管好不算,他还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帮他消除一些潜在的隐患。

他拿到几个月的工资和奖励,手头有了些钱,就去还老侯白化掉的那一万元钱。

这天,他打电话给老侯,在一个茶室里给他见了面。见面后,他把一万元钱交给老侯,老侯感动得什么似的,颤抖着嘴巴,话都说不成声了:“这,这,这哪里好意思啊?可你有情,我也不能无义,就一人一半吧。李老师,按道理,这钱是不能让你承担的。可这钱是我问别人借的,他们正追着问我要呢。”

给了五千元钱,李锦轩心里象搬掉了一块石头一样,感觉说不出的舒服。然后,他又忘不了那个叫冷兴石的人,想见他一面,帮他和刘永东做这件好事。于是,他通过老侯联系上了他。

这天,他们在一个茶室里见了面。他事先没有对老侯说为什么要见他,所以他们坐下来后,都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李锦轩看着这个干瘦的矮个子江苏人,问:“你多大年纪了?”

冷兴石望着面前这个有点神秘的陌生人,戒备地说:“你问这干嘛?”

李锦轩说:“随便问问。”

冷兴石疑惑地看着他,不吭声。

鲁朋友替他回答:“他今年三十六岁。”

李锦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小老头,居然只有三十六岁。他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劣质西服,满脸皱纹,眼睛里闪烁着警惕yīn郁,甚至有点凶狠的光芒。

他不很友好地说:“你看我不像这个年龄是吧?但以前,我也很显年轻的,都是被刘永东这个混蛋骗成这样的。唉,三十万,对一个有钱人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我这个农村里出来的小包工头来说,就是命啊。这几年,我吃了多少苦啊?”

李锦轩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冷兴石伤心地说:“我债台高筑,妻离子散,我流浪他乡,不敢回家……我像祥林嫂,逢人就讲我被骗的故事,请他们留心一个叫刘永东的骗子。我不知讲了多少遍……我到处找他,跑坏了几十双鞋子,我发誓,不找到他,就死不瞑目。”说着,他的眼睛又湿润了。

好一个新时期的祥林嫂。不同的是他不是孩子被狼吃了,而是钱被人骗了。李锦轩感慨不已,便斟酌着词句对他说:“要是,他把钱还你,你准备怎么样?”

冷兴石愣愣地看着他。

李锦轩认真地说:“跟你说实话吧,我认识他。”

冷兴石不相信地打量着他,激动地说:“你认识他?你是什么人?”

李锦轩说:“他是我的学生。”

“什么?”三个人都惊呆了,“你是他老师?”

冷兴石猛地瞪大眼睛,盯着他说,“你,你怎么教出这么个学生?”

第45节:男儿有泪不轻弹

/

鲁朋友“咳”了一声,阻止了他。

冷兴石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我太伤心了,平时只要一想到他,我心就发紧,就刺痛……对不起,李老师,我刚才太激动了。你如果能劝说他还我钱,我决不食言,要到的钱平分,一人十五万。”

李锦轩说:“我要是贪钱,就不跟你见面了。”

冷兴石观察着他的脸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牡丹烟,但手却抖得拔不出烟来。

老侯说:“李老师不抽烟。”

冷兴石说:“难道,我真的交好运了?前一阵,有个算命先生帮我算命说,我今年会遇到贵人帮助。”

李锦轩苦涩地笑笑:“我不是贵人,我也是一个打工者。不过,我要问你,要是刘永东同意把钱还给你,你怎么办?”

冷兴石眨着小眼睛,看看三个人的脸色,讷讷地说:“他要是真的还我钱,我哪怕,给他下跪都可以。”说着头一低,就满把满把地抹起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李锦轩心里一热,也湿了眼睛。这些弱者,其实是很善良的。刘永东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他这样损人利己,践踏良心,我这个教过他的老师,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于是,他告诉冷兴石说:“刘永东现在在监狱里,等他出来,我帮你去跟他说说看。”

冷兴石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李老师,你是个好人!”

李锦轩回去后,候季红琴单独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走进去,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说:“季红琴,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红琴眯着深情的眼睛盯着老师说:“李老师,什么事情呀?”

李锦轩说:“这事,你也许知道,我曾经跟刘永东谈过,但他没有听我的话。我来了以后,你不是让我跟他谈一次吗?我就在一天晚上,跟他一起出去吃饭谈了。我们谈了很多,涉及到管理理念,做人原则,生活作风等多个方面。可他固执己见,基本上不同意我的观点,当然也就不会听我的话,改正自己的错误。我怕影响你们的关系,就没有跟你说。现在,他进去了,而且这件事应该解决,所以,我想跟你说一说。”

季红琴笑了笑说:“你看看,李老师,他这样对你,你还一直替他着想,帮他瞒我。”

李锦轩也暧昧地说了一下说:“我这样的身份,夹在你们中间,很为难的,你不知道。”

季红琴开心地说:“可李老师,谁对谁错,孰是孰非,你应该明白啊。”

李锦轩微笑着说:“嗯,在离婚这件事上,我不能表态,但刘永东是做得不对,太花了,不负责任,对不起你。唉,可我跟他说,他反而还说我落后,跟不上形势。他的这种思想,问题已经不小。”

季红琴眼睛亮亮地盯着他说:“李老师,你这样说,我好高兴。真的,你还是我以前崇拜的李老师,既肯定了我,也表明了你的态度。怎么说呢?我就是喜欢象你这样的男人。”

李锦轩一惊,他没想到季红琴这样直露和迫切,心里很是激动,嘴上却说:“你,不能这样说。这种话,要是叫人听见,可不得了。”

“怕什么?”季红琴理直气壮地说,“他做都做得,我说都说不得?哼,再说,我跟他早已没有了感情。”

第46节:绝色女生约老师到外地幽会

/

李锦轩的脸有些烧:“我们还是不要说这方面的事,就说工作吧。(修真谷小說網www.xiuzhengu.com)呃,有一个叫冷兴石的人,不知你听说过他没有?”

季红琴摇摇头:“没听说过,他是谁?”

李锦轩说:“他是一个小包工头,几年前,刘永东骗过他三十万元钱。”

“哦,那三十万就是他的?”季红琴疑惑地问,“李老师,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李锦轩说:“我是通过我一个朋友知道他的。上次为了那个带资工程,我想开刘永东的后门,他开始答应给我,后来却给了小包介绍的队伍。”

“还有这事?”季红琴有些生气地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跟我说了,我就对他不客气。”

李锦轩说:“我怕你们夫妻俩闹矛盾,算了,这事就不要说它了。冷兴石被骗得很惨,他象祥林嫂一样,到处跟人说这事,一直在找刘永东。说要是找到他,就搞死他。所以,刘永东有危险,我想帮他解决这个隐患。前天,我通过朋友找到他,跟他谈了谈。他说只要刘永东把三十万元钱还给他,他就算了。”

季红琴想了想说:“这么大一笔钱,还是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吧。”

李锦轩点点头:“嗯,下次探监时,你跟他说一下。”

季红琴说:“下个月去,我跟他说一说。”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李锦轩说着,站起来要走。

季红琴声音温柔地说:“李老师,再坐一会嘛。”

李锦轩僵在那里,坐也不好,走也不好。

季红琴突然有些激动,高耸的xiōng脯起伏起来,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樱红的嘴唇咬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李锦轩心头漫上一股温馨的电流,但他还是有些害怕,怕季红琴提前越轨,他招架不住,做出对不起刘永东的情事来。

果真,季红琴沉吟了一下,撩开眼皮,忽闪着那对迷人的大眼睛说:“对了,李老师,本来我想明天跟你说的,现在你来了,正好跟你说一下。呃,下星期三,你跟我一起去深圳,参加一个房产研讨会。”

李锦轩一惊:“就我和你?”

季红琴暧昧地笑了笑:“对,就我们两人。去多少人干啥?开销太大了。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活动过呢。”

“这,恐怕。”李锦轩的心禁不住怦怦直跳,他知道这样的安排意味着什么,季红琴真的要提前行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就要爆发,他好激动,也很紧张。“我感觉,公司里有人在注意我们。”

季红琴沉吟了一下说:“那你星期一就走,先到成都去考察一块地,星期三再到深圳来。”

李锦轩搔着头发,脸烧得很厉害。季红琴更是激动得脸色绯红,xiōng脯耸动,眼波流转,万分娇艳:“星期一,我叫李军帮你买机票。”季红琴又果断地说,“你上午在公司准备一下,下去就走。星期三,跟我在深圳会合。”

“嗯。”李锦轩兴奋得气都有些发堵,他轻轻应喏一声,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位置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到底要不要去?去,不可避免地会发生那种事情:他们在宾馆里热烈拥抱,疯狂亲吻,然后在□□灵肉交融,爆发一场死去活来的师生情。

第47节:他在心里呼喊:“琴,我也很爱你的呀。”

/

激动时,他总是在心里呼喊着她的名字,用手代替她的身子,让自己达到那种美妙的境界。o(∩_∩)o~~www.xiuzhengi.com他常常在心里呼喊:“琴,其实,我也很爱你的呀——”

现在,这种情景不是在想象中出现,而是马上就要美梦成真了,他能不激动吗?

从他这边来说,是完全有资格去爱这个美女学生的。因为他早已离婚,这些年一直单身,心上人倪丽红也已弃他而去,很有可能已经被他的对手孔贵方强暴,夺走,所以他可以无牵无挂地去爱季红琴,然后与她正式结婚。

只是季红琴目前在名义上还是自己学生刘永东的妻子。尽管刘永东早已出轨,背叛了季红琴,但他们毕竟还没有离婚。所以从传统道德上来说,他与季红琴还不能过分亲昵。否则,不仅名声不好听,还有很大的危险。要是被刘永东知道,那会出现怎样尴尬的局面?怎么可怕的后果啊?

可不去呢?那就要再一次伤季红琴的自尊心,甚至会失去她。不,他不想失去她,他真的很爱他。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这样想着,他就安下心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在公司里走来走去处理事情。

下星期一上午上班以后,季红琴有意把他,还有副总经理郁晓明,办公室主任李军和财务郁菊芳请到她办公室里,若无其事地对他们说:“李老师,你今天下午就到成都去,对老包介绍的那块地进行一下考察,然后到那个房产公司去谈一谈,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合作意向。老包现在就在成都,这是他手机号码,你先跟他联系一下。”边说边跟老师交流着眼神。

“好的。”李锦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伸手从她办公桌上拿起那张写有号码的纸条,拿出手机拨那个号码。

郁晓明和郁菊芳是刘永东的堂兄妹,是刘永东安排在公司里,用于监控公司财务和监视妻子季红琴的。

季红琴转脸对郁晓明,李军和郁菊芳说:“郁晓明,你明天去参加区里的一个会议。李军,你到郁菊芳那里支一万元钱,帮李老师买一张机票。还有的,交给李老师,作为他预支的差旅费。”

李军和郁菊芳几乎同时应答:“好的。”

两人配合默契地表现着,深情的目光无法遏制地对到一起。李锦轩激动起来,马上转身随司机小施下楼走了。这样,公司里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有什么不正常。

到了机场,他通过安检,然后登机,下午五点多钟到达成都,他出后来,先打的找到一家四星级宾馆,住下来后,再打电话跟老包联系,安排第二天的日程。

然后,她又说了其它几件事情,安排得非常自然,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一个小时后,李军将机票和钱送到他的办公桌上。李锦轩对他说:“下午一点半,你让小施送一下我。”

要走的时候,李锦轩有意走到董事长室门口,对季红琴说:“我走了,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向你请示。”

季红琴故意大声说:“好的,洽谈中,你要注意策略,不要急于表态。也不要急于回来,可以多方面对那个公司和地块进行了解,考察,多掌握一些情况和背景。旅途上,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节约,啊。”

李锦轩应答:“好,我知道了。”

第48节:老师乘飞机去跟女生幽会

/

生长这么大以来,李锦轩第一次坐飞机,住四星级宾馆。仙_界_小_说_网_原_创他坐在漂亮先进的大型飞机波音737机舱里,透过旁边那个小窗口,看着舱外茫茫的高空和飘忽的白云,俯视地面上棋盘一样的田野村庄和城市道路,感到非常好奇和兴奋,也产生了许多感想,最突出的一点就是:有钱真好!

是的,当他走进豪华舒适的宾馆房间,走在柔软洁净的羊毛地毯上时,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妙。这就是一种物质的享受!李锦轩啊,你要争取跟季红琴结婚,然后与她一起创办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强,创造人生辉煌。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她要是真的能跟刘永东离婚,就会分到一笔可观的资产。我可以依靠她的这笔资金,创办实业,东山再起,追赶并超过尤兴宝。

第二天上午,老包就来带他去考察那块地块,然后去那个公司进行洽谈。第二天,他一个人去那块地的周围进行明查暗访,再到相关部门去咨询,摸清情况后回到宾馆,等待季红琴的电话。

星期二下午,季红琴给他发来一条短信:事情办好了吗?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深圳,你也赶过去吧,我们在深圳碰头,注意保密!

李锦轩一看短信,就禁不住激动起来。他有些兴奋地回复:好的!他的心里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可他知道不能多发,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马上去宾馆订机票,有意订下午到达深圳的航班。这样,住的宾馆档次,房间安排等事宜,就由季红琴安排,他不好自作主张。

星期三中午十一点三十八分,他正打的赶往成都机场的时候,收到了季红琴发来的短信:我已到了深圳,住在锦丽华国际大酒店,你到了打我电话。

李锦轩回复:好的,我大概下午三点到深圳!

一股激动幸福的潮水立刻漫上他的心头。想到马上就要发生的一切,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

三点零六分,飞机顺利达到深圳机场。他走出机场,就给季红琴打电话,压抑住激动,声音尽量平衡地说:“季红琴,我已经到了深圳,你现在在哪里?”

季红琴声音柔美地说:“李老师,我在这里参加一个研讨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也过来听听吧。”

“好的。”李锦轩挂了手机,站在外面等待。一会儿,季红琴就把地址发了过来。李锦轩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那个地方赶去。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也是一个宾馆,五星级。季红琴为什么不住在这里,而要在外面开房间呢?李锦轩明知道季红琴这样安排的用意:跟参加会议的人住在一起,他来,就不方便了。于是,他更加激动起来。

他走进六楼的大会议室,会议早已开始,里面坐了一百多个人,主席台上坐着五六个人。有个教授模样的人在发言。他悄悄在人群后面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在前面的人群中,他发现了季红琴的身影。就是从背影看,季红琴也是坐在会议室里最有魅力的女人。这个象范冰冰一样清纯美丽的年轻少妇,这个高贵迷人的女老板,风姿绰约的女富姐,不仅吸引了主席台上几个男人的目光,还引得坐在她前面和左右的一些男人不停地回过头来偷看她。

第49节:让人垂涎欲滴的商场艳杰

/

这让李锦轩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骄傲和幸福感,同时也有一种追求她的紧迫感,甚至还有一种怕被人抢去的压力感。

是的,坐在会场上的都是一些风度翩翩的极品男人,财大气粗的房产老板。要是竞争的话,他是根本竞争不过人家的。

他边听边给季红琴发短信:我到了,坐在后面。

发出一会儿,他就看见季红琴从身上的黑包里拿出手机来看,然后回过头来寻找他。当她在人群中发现他时,美丽的脸上立刻绽出一朵娇艳无比的鲜花。

场上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然后又随着她的目光朝他看来。李锦轩赶紧垂下头不看她。全场最美丽的一个女人冲他嫣然而笑,他尽管感到很幸运,却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发现季红琴今天作了精心打扮:她穿了一身名牌衣裙,上身是一件苹果绿的短袖低领丝绸衬衫,半裸的酥xiōng,粉嫩的臂膀,洁白的玉颈,把丝绸衬衫顶得高高的xiōng脯,都让人想入非非。下身是一条时尚的裙子,脚上穿的什么,他看不清楚。

季红琴的头发也是新做过的,泛着光泽的黑发在头上盘了一好看的髫,使她的后颈处和整个背影都显得极为性感迷人。难怪场上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弄得发直发亮。

会议的内容也很精彩,发言的嘉宾都是国内有关房产方面的专家学者。他们讲的一些理论和观点,特别是对我国房地产形势的评估和预测,对国外发达国家房地产情况的介绍和比较研究,都让李锦轩大开眼界,受益非浅。也为他以后涉足房地产,从无到有地崛起打下了理论基础。

他听得很认真,除了两眼不时地欣赏季红琴迷人的背影,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听讲和记录上。季红琴也听得很专心,象在高中里听他上课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地看着主席台上的发言者,对周围盯在她身上的好色目光不管不顾。

会议中途休息二十分钟,主持会议的人宣布完,人们就纷纷站起来走出去。季红琴一站起来,就回头来看他。但她刚走到过道里,就有几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朝她围过去,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向她献殷勤。

有个财大气粗的老板还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拿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捧到她面前,厚着脸皮说:“你好,美女,能跟你交换一张名片吗?”

季红琴矜持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眼朝老师看来,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李锦轩心里着急,却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

季红琴接过这个人的名片,念道:“重庆红阳集团总裁,刘树民。哇,你是大名鼎鼎的红阳集团总裁啊。”

那个男人得意地笑了:“嗯,你听说过我?”

季红琴迟疑了一下,委婉地拒绝说:“不好意思,我忘带名片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

说着就转身走出会议室。几个男人追上去,围在她身后,个个都想接近她。李锦轩心里这才真正急起来,原来她是一个令众多极品男人垂涎欲滴的商场艳杰,她对你情有独钟,你却还要百般地回避她。天,你差点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

第50节:他激动得热血沸腾

/

现在,你要主动一点了,千万不能再被哪个有钱的老板追走。看小说就上比*奇*中*文*网象倪丽红一样,倒头来,又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凄凉结局。

想到这里,他连忙追出去,朝季红琴走过去。正被几个男人围着说话的季红琴见他走过来,把脸转向他说:“李老师,你听了这些发言,觉得怎么样?”

李锦轩说:“受益非浅,收获很大。”

那几个老板见季红琴如此亲睐他,也都转身来看他。有人问季红琴:“李老师是哪个大学的?”

季红琴没有回答他。她走近李锦轩,压低声说:“不要跟他们说你的真实身份。这帮人挺烦的,有几个男人象苍蝇,讨厌死了。开完会,我们就走,不在这里吃饭。”

“好的。”李锦轩兴奋地说,“会议结束后,我打的先走。”

“嗯。”季红琴跟他象特务接头一样,神秘地低声说,“我们不要多接触,免得这里的人起疑心。”

她话音未落,那几个男人就围过来。其中有个穿着世界名牌服饰的老板再次追问:“你到底是哪个房产公司的?这还要保密啊?”

季红琴有些暧昧地看了老师一眼,然后带着神秘的口气说:“我只是上海一家小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受老板的委派,来参加这个会议。不象你们,都是叱咤风云的大老板。”

另一个男人跟李锦轩讨起了近乎:“李老师是哪个大学的?”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老师,我是来旁听的。”说着就转开了。

会议在支持人的召集下,又开始了。李锦轩也进去,坐到季红琴左边前面一排的一个空位置上。这样,他就可以微仄身子,斜过眼睛,跟季红琴对视了。

是的,他要与季红琴进行心灵的沟通。经过打扮以后的季红琴越看越象范冰冰,楚楚动人,让人爱怜。她的美貌和气质,年龄和身材,真的跟大明星范冰冰非常相似。怪不得场上这么多极品男人都不顾脸面地要接近她,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他听着听着,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季红琴那边仄过,然后把目光向她投过去。季红琴正襟危坐,目光却也斜向他,多情地等待着他。这样不偏不依,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对在了一起,然后紧紧咬住,滋滋地对视起来,谁也不肯先让开。

他们的心灵又象高中里那样接通了,两股爱的电流在各自的身上奔流起来。他们的目光越来越热,都快要冒火花了,还是不肯移开。他们都把心里的爱意和情话,通过目光注入到对方的心田。

李锦轩激动得xiōng脯起伏,身子颤抖,感到自己虽然很可能是会场上最穷的男人,却是最幸福的男人。他季红琴火一样的从目光中,听到了她的心声,知道她还是那样热烈地爱着他,他满足了,踏实了,就收回目光,转正身子,安心听起讲座来。

会议一直六点多才结束,主持人宣布:请大家到宾馆餐厅去用餐。

李锦轩跟季红琴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出去打的往锦丽华宾馆奔。车子开到半路,他就收到了季红琴发来的短信:我已甩开他们,偷偷溜出来了,你在宾馆大堂里等我!

李锦轩马上回复:好的!

第51节:从暗恋到热恋

/

发完短信,他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他想到自己深爱的绝色女生马上就要再次投入他的怀抱,然后比上次更加热烈地拥抱,疯狂地亲吻,真正达到爱情的最高境界——实现与她身心的完全融合,他就激动得热血沸腾。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宾馆门口。他付了车钱,出来走进富丽堂皇的宾馆大堂。这是一个五星级宾馆,比他在成都住的四星级宾馆要高档豪华得多,标房1288一间。

他在大堂里那圈真皮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季红琴的到来。他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种美仑美奂的天上人间。

他激动地想,我跟季红琴怎么就那么巧就在上海碰到了呢?难道我们真的有那种艳缘吗?这到底是艳遇还是缘分呢?

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徐徐驶到宾馆门口。车门推开,季红琴从里面钻出来,然后款款走进大堂。李锦轩有些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迎过去。季红琴冲他甜美地一笑:“先上去一下吧,然后下来吃饭。”

“嗯。”李锦轩应了一声,就随她走向电梯口。

电梯下来了,他们走进去。电梯门关上,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李锦轩忽然感到有些尴尬和紧张。他被季红琴逼人的美丽弄得心慌意乱,简直不敢看她。季红琴的心也在怦怦直跳,高耸的xiōng脯在剧烈起伏。

为了缓解一下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节锦轩轻声问:“你开了几间房。”

季红琴的脸一下子涨得绯红:“先开一间,等会再开一间吧。”

他们站得那么近。他闻到了学生身上一股迷人的芳香,也看到了她半截雪白的rǔ沟。特别是她那白嫩丰腴的胳膊和美腿,颀长性感的玉颈,都让他激动得不行,连气都有些发堵。他第一次感觉了自己的笨拙,都想不出说什么话好了。

从十六层出来,季红琴朝自己开的1608房间走去。她拿出电子门牌,往门锁上一贴,门就开了。她走进去,把肩上的挎包拿下来,往□□一丢,在□□坐下来说:“我也是第一次住五星级宾馆。”

李锦轩走进去,没敢把门关上。他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看着斜靠在床背上晃得异常性感美丽的学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把门关上。”季红琴柔声对他说。

李锦轩这才转身去关门。关了门,他退回来,看着这个豪华温馨的房间,心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动。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激动的心跳声。他们心里都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谁也不说话。他们都在酝酿那种暴风骤雨式的激情,也在享受这种难得的幸福和安宁。

李锦轩太激动了,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学生亲近。他走到那张精致的写字台边,装作看那本服务指南的样子,掩饰着心头的激动。

季红琴知道老师是个过于拘谨和要面子的男人,绝对不会主动来跟她亲热。所以要捅破师生之间这层羞涩难堪的薄纸,只有靠她了。于是,她不顾一个美女的矜持,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从□□站起来,不声不响地朝他走过去。

一股香风从背后扑来,李锦轩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不动。季红琴站在他身后,激动得脸色绯红,喘气不匀。李锦轩感觉了学生喷在他背上的温热的气息,拿那个本子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李老师,你看什么哪?”季红琴终于打破这难堪的沉默,温柔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到他的肩上。

李锦轩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来。季红琴就站在他面前,两眼迷离地看着他,有些娇羞地说:“李老师,我们终于又。”

李锦轩热血沸腾,喘气粗急起来,但还是不敢张臂抱上去。

第52节:老师陷入回忆

/

李锦轩陷入了回忆,有关他与约色女生季红琴从暗恋到热恋,爱得如痴如醉,从拥抱亲吻到同床共眠的情景一一浮现在他面前。

这天,李锦轩大学毕业后到分配的学校去报到。走到校长室门口,他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端坐在桌前,正写着什么,就大声说:“许校长,你好,我叫李锦轩,是新分配来的。”

“哦,李锦轩,进来,坐。”林校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迎接他,“好英俊斯文的小伙子,啊?”

“这是我的报到通知。”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走进去,在靠窗的那张长椅上坐下。校长室里很简陋,白灰抹墙,水泥地面,与一般的教师办公室没有什么两样。东西两边靠墙各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的后边有一排老式文件柜。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着一些奖状和锦旗,正校长许智昌的办公桌上顿着一部老式电话机。

许校长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吟吟地说:“我在工商局里看到了你的档案,很优秀,在大学里就发表文学作品了,所以我把你抢了过来。本来,局里要把你分到一所乡中去。”

李锦轩一听,懂事而不失幽默地说:“那就要谢谢许校长了,你成了我踏上工作岗位后的第一个伯乐。”

“哈哈哈。”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他们寒暄了一会,有一个副校长走了进来。他还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许校长就对他说:“刘校长,他是我从局里要来的南师大高才生李锦轩。我想,高二(4)就让他当班主任,你看怎么样?”

刘校长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锦轩,有些不放心地说:“你定了,就行了。不过,他刚毕业,没有当过班主任,不知行不行?”

“试一下吧。”许校长果断地说,“行不行?只要几个星期就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李锦轩心里“格登”一沉:让我带慢班?可是他稳住自己,没有吱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许校长对你的信任,你不能推辞!再艰难,也要把它带好。

我国拨乱反正时期首当其冲的,是文艺界和教育战线。而教育战线又是涉及面最广影响最深远的领域。从一九七七年恢复考高度以后,全国各地很快就掀起了一个高考的热潮,几乎是全国动员,全民参与,一切围绕高考指挥棒转,升学率成了衡量一个学校好坏的唯一标准。于是各个学校都千方百计提高升学率,这就出现了快班慢班这个教育上的畸形现象——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应试式教育。

许多学校把成绩好有希望考取重点高中或者大学的学生编入快班,进行重点培养,乘下的学生就编进慢班。这样,慢班的难管难教程度就可想而知。这些没有了希望的所谓“差生”挤在一起,自卑失落和横竖横心里非常严重,刁而朗当甚至寻老师开心在班上制造恶作局的现象十分普遍。

他们本来成绩就差,现在又被打入另册,感到脸上无光,羞于见人。反正没有希望,他们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于是,就如农村里一句俗话说的那样,三好搭一好,三坏搭一坏。差生们在一个班级里,坏习气相染,臭味道相投,把班级搞得乌烟瘴气,一派混乱。当然,每个学校在治理慢班上也是竭尽全力,认真负责的。

东海中学高二(4)就是这样一个慢班。这个班成绩差,纪律乱,连老师上课也不能好好地上。班里有些匪气十足的学生,上课故意找老师的岔,自由发言,甚至乱说乱动,起哄嘲笑,弄得个别稚嫩的女教师当堂甩课本,课后哭鼻子。

第53节:清纯苗条的少女

/

下了课,他们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还对一些漂亮的女同学搞恶作剧,弄得老师们非常头痛。为了治好这个慢班,学校领导物色来特色去,先是让教这个班语文的李老师当班主任,李老师当了半年,搞得精疲力竭,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再也当不下去了,就举手投降。

许校长就安排治教严格管班有方的邢老师去当班主任。邢老师上任后,采取了一系列严厉的措施,他想凭自己的威严压服这帮“孺子不可教”的学生。谁知他们根本不卖他的账,愈压他们就闹得愈凶,弄得他哭笑不得,只当了两个月,也无可奈何地摇头作罢。

正在学校领导束手无策的时候,寒假里许校长到工商局去开会,他翻看着新分来的几十个教师的档案,象伯乐一样眼睛一亮,发现了李锦轩,就向负责人事的茅局长要了他。

但他太年轻,没有一点带班经验,许校长在作出让他当高二(4)班班主任的决定前,也是有顾虑的。所以刚才,负责学校教学工作的刘校长听了许校长的话,感到很意外。他不相信地看着李锦轩,以为他血气方刚,根本就不懂得慢班的厉害。

他们已经招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班主任谈话,想让他们去收拾这个残局,却都遭到了婉言拒绝。说实话,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慢班,谁都避之唯恐不及,谁搭上手谁就倒霉。不说别的,就是每天看着这些油腔滑调不三不四呆头呆脑的差生,心情就不好受。虽然每个月能拿到六七元的班主任津贴,但一个月下来,身上的肉却要熬瘦好几斤。

刘校长推了推滑下鼻尖的眼镜,还是不放心地冲李锦轩说:“李老师,你觉得行吗?”

言下之意是,那些富有经验和魄力的老教师都不行,你一个刚出道的小伙子有什么特殊的能耐,可以管好这样的班级?所以他想让他婉拒许校长的决定。

李锦轩想了想说:“许校长信任我,我就试试吧。”

刘校长看着许校长说:“那就,让他试试吧。”

“好,李老师,你就大胆地试吧。”许校长鼓励他,“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们说,好不好?你先到后勤处,找邢总务安排住宿,然后到语言组办公室,让丁老师给你安排办公桌。”

“那我先去找邢总务安排住宿。”李锦轩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清纯苗条的少女迎面走了进来。李锦轩眼睛一亮,心里象突然吹进了一股清新的风,被她的天生丽质惊呆了。他压根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农村中学里,竟然还有如此年轻美丽的教师。

这是一种怎样的美啊?他虽然是个青年作家,却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觉得她的美丽中,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一种让人心疼的清纯和柔情。关键是她那迷人的身材,让人一看就有拥抱她的冲动。一件素底兰花的连衣裙,将她诱人的三围全部勾勒了出来。尖挺的xiōng脯,收紧的蜂腰,以及肥凸的臀部,微露的rǔ沟,使她显得格外地艳丽和性感。

最让他激动的是,她一进来,就与他的目光对接在一起。象两道闪电相撞,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里响起一声惊雷。

她的身子也一震,脸上立刻泛起一层美丽的红晕,迅即收了目光,转过去说:“许校长,我叫焦冬梅,也是来报到的。”

“哦,焦冬梅,我知道,华师大历史系毕业生。”许校长热情地说着,给她介绍说,“他是新分来的南师大高才生,李锦轩。”

“怎么这么巧啊?一天来报到。”李锦轩禁不住再去看她,目光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艳,心里说:她真的很漂亮,完全可以跟高芬芬比美。

第54节:美丽性感的女教师

/

焦冬梅对许校长说:“总务处在哪里?我先去安排宿舍吧。[本书来源www.xianjie.me]”许校长说:“好,你跟李老师一起去吧。”

于是,他们就一起走出校长室,朝后面的后勤处走去。走在路上的时候,焦冬梅竟然侧过脸妩媚地乜了他一眼:“你是南师大的高才生?许校长好象对你很赏识啊。哦,对了,我好象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你的小说。嗯,对对,你就是青年作家李锦轩?我的天,怎么这么巧啊?”

“只是发了几篇小说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李锦轩嘴上谦虚地说,心里则想,她有男朋友吗?然后又对自己说,你这么这样?你是有女朋友的,还不安分。哼,被高芬芬知道,不拧你肉疙瘩才怪呢。

可是男人都有爱美女的天性。他来单位报到的第一天,就遇到如此漂亮的一个女同事,心情就更加好了。顿时,他感觉眼前阳光明媚,万物鲜美,校园里到处都充满了诗情画意。还觉得xiōng中有一股温馨的气流在激荡,在回旋,冲得他精神振奋,浑身有劲。

他们来到总务处办公室,邢主任领他们去安排宿舍。当然都是集团宿舍,李锦轩被安插在一个两人的宿舍里。这间宿舍有十六七个平方,打三张床铺,空间还可以。但要是各自的妻子或女朋友来,就不方便了。

他宿舍里一个是已婚的张老师,教物理,一个是未婚的陆老师,教化学。他们要明天下午开会之前才能到。他一个人打好床铺,整理好生活用品,就去学校里转悠。他象浏览一样,边走边看,熟悉一下校园的环境。

第二天下午,江海中学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全校一百多名新老职工纷纷走进位于图书室二楼的会议室,择位置坐定后,就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会议室里一片嗡嗡声。

李锦轩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一眼就从会议室的一角找到了焦冬梅。她坐在几个女教师中间,越发显得清丽夺目,性感迷人,就禁不住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

她的鹅蛋脸白净姣美,乌黑的头发撩人地拢在脑后,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烟雾似的波光,颀长的身材迷人美妙。尤其是白晰而富有弹性的肌肤,高耸丰满的xiōng脯,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焦冬梅文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会议的开始。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来,与他再次相遇,如朋友打招呼一般停顿了一下,“哧”地生出一串火花,就赶紧象关门一样关下眼睑,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

李锦轩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她这么漂亮,一定是男朋友的。你也有女朋友,不能跟漂亮女同事太暧昧,否则,你怎么对得起高芬芬?于是,就强迫自己不再掉头去看她。

许校长等领导纷纷走进来,在主席台上坐下来,会场就安静了下来。首先由许校长讲话。他先传达市工商局寒假工作会议精神,然后说了一些学校的人事变动、学校领导的分工、新学期新打算和近期工作安排等大事,接着就由两个副校长讲话。

大会结束以后,各教研组纷纷进行讨论消化。讨论非常热烈,许多办公室里都传出教师们激烈争论的声音,还不断伴有开怀的笑声。

许校长在各个办公室前面走来走去,最后走进了高中语文组办公室。

“谁先发言?”头发花白的教研组长丁俊超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教师们说,“对我们来说,大会上的意见,可是人人有责的大事,大家要重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学校领导参考。”

谁也不发言,李锦轩却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赢得了教师们的热烈掌声,他一鸣惊人。

第55节:初露锋芒

/

过了一会,依然没有人发言。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许校长看着老师们说:“为了振兴我们江海,大家要畅所欲言,献计献策。有什么不同意见,尽管说出来,也可以争论。”

李锦轩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心里在翻腾。刚才听了许校长的报告,他产生了一些想法。特别是对快班慢班这个问题,他有不同的看法。他想起在大学里学到过的一些西方国家在教育上的先进理念和做法,感到我们目前的这种应试式教育蔽端太多,对所谓的“差生”不公平,非常不利于人才的培养。

他真的不纯粹是担心自己带不好慢班,而是觉得这个教育制度很不适应我国飞速发展的形势,所以必须加以改革。

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以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不常有的老练和智慧,开口说:

“许校长,丁组长,还有各位老师,我想说几句话,纯粹代表我个人的意见,说得不好,请大家批评。”

老师们个个掉过头去看他,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锦轩声音平稳,但锋芒毕露:“我觉得,分快慢班,蔽大于利,不利于人才的培养,不适应形势的需要,更也不符合我们教育发展的方向,所以应该取消。”

从这一年起,我国的初高中都由二年制改为三年制,东海中学是“四规制”老完中,即每个年级有四个班,全校原来是十六个班级,现在是二十四个班级。每个班一个语文老师,高中语文组就由十二个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一般都兼任班主任。

这会儿,十二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还有许校长,都惊讶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大学生,一声不吭。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大概没有哪个老师会这样大胆,直接,甚至有些放肆。不要说他是个新来的老师了,就是资格很老的老教师也不敢这样说话的。

李锦轩继续平稳地说:“我不是怕当慢班的班主任,而是从教育的大局出发,提这个意见的。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围着高考指挥棒转,所以提这样的意见,有些不合时宜,也可能行不通,因为现在升学率是衡量学校成绩的唯一标尺。”

一些老师的脸上放出亮光,现出赞佩之色。

李锦轩说话的胆子更大了:“但我们学校可以先试行一步,要是我们试行出了成果,那不就一鸣惊人了吗?”

许校长的脸上显出不快,但他还保持着君子风度,静静地听着。

李锦轩不知怎么回事,一开口就收不住了,大约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有关教育方面的理论书籍和教育杂志看得多了,心里蓄积了许多知识,形成了一些想法,许多话象潮水一样冲出喉咙,往外奔涌:“我们应该把应试式教育,改为素质教育。要从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角度,为我们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培养合格人才,而不能一味追求升学率。当然,我们也不能不讲升学率,因为大家都在讲,高考的竞争甚至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不正常的的程度,所以不讲就会落后,就会被淘汰。我的意思是,我们如何去追求升学率?”

办公室里十三个人都在屏住呼吸,听他发言。

“怎样抓教学质量?如何提高升学率?我认为:真心实意抓素质教育,思想工作要重视,体育活动要搞好,艺术课程要开足,课外活动要活跃……要让学生在轻松、快乐、创新、兴趣、效率中取得好成绩。要用我们教师十分的辛苦,换取学生一分的轻松。坚决摈弃死揪蛮干的教学方法。我们可以在科研、效率上做文章。我坚信:学生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有教不好的教师,没有学不会的学生……”

第56节:高考指挥棒

/

“说得好,李老师,真不愧是恢复高考高度第一年考取的大学生,有水平,是个才子,啊。”许校长到这时候,才顺水推舟地插话说,“你正好带慢班,可以大胆实践一下你的素质教育理论,不管成败,我们学校都支持你。”

头发稀疏,头顶象灯泡样光滑的老教师张明超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他是个有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资格老,威望高,在全市教育界可谓德高望重,是市里的政协委员。他平时沉默寡言,一旦开口说话,则字字千斤。

他的脸色有些严肃:“应该说,李老师刚才提出的素质教育意见,大方向是对的,可现实还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因为我们是一所农村中学。农民的子女只有考取大学,才有出路,才能成材。农民们才会感谢我们,才肯把兜里的钱交给我们。否则,你就是获得了体育比赛的第一名,或者其它什么成绩,又有什么用呢?”

中年教师左央接口说:“其实,李老师的意思,不是重素质轻高考,而是想以素质教育来促高考,跟许校长在大会上说的教改意见是一致的。”

于是,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因为有许校长在,老师们都说得比较谨慎,没有发生激烈的争论。

学校各教研组在讨论时,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形成了两派截然不同的意见。大部分教师为“高考派”,他们认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现在大家都在围着高考指挥棒转,谁还有心思搞其它活动?一个学校高考成绩不上去,其它工作做得再好,也是空的,也要挨老百姓的骂。所以,应该进一步强化高考意识,不惜一切手段把江海中学的高考名次提上去。

以李锦轩为主的少数几个观念前卫的年轻教师为“素质派”,他们极力主张加强素质教育,重点培养学生的思想品德,行为礼数,建立课外科技发明小组,从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发明创造的积极性着手,全面推进素质教育,从而提高教学质量。两派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在两派僵持不下时,两个副校长态度明朗地站到了素质派一边。刘校长在第二天晚上的总结会上说:“前几年,我们也不是没有围着高考指挥棒转,可是为什么转不上去呢?就是因为我们太急功近利了,欲速则不达。这实际上涉及到哲学上的一个简单命题:内因与外因的关系。我们过去拼命用高考指挥棒打师生,学生们被动地打一步走一步,外力的推动大,内力的作用小,所以走得慢,甚至走得跌跌撞撞。而现在我们用充分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的办法,就是倒过来,让学生内在的推动力充分爆发出来,也许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许校长最后说:“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下李锦轩老师。他刚分来,就把在大学里学到的一些先进教育理念带过来,而且大胆地提了出来。他在大学里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是个有名的才子。他一到我们学校,就敢想敢说敢干,有个性,有希望。所以,我们决定把学校里最难带的慢班交给他,这既是对他的信任,又是对他的考验。我们大胆支持他的素质教育实验,希望他能够获得成功。”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许多老师都把目光向他投来,其中有五六个美女教师,目光更是异常明亮,当然包括焦冬梅。

许校长语气一转说:“但我们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也要允许他失败。因为我们好几个老教师都没有带好这个班,对不对?怎么能要求一个没有带班经验的年轻教师,一下子就带好,就成功呢?李老师真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就任于败军之间啊。所以我提议,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给李锦轩老师以鼓励。”

第57节:受命于危难之际

/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一停,许校长转过脸看着满脸通红的李锦轩说:“李老师,要不要说几句?”

李锦轩连忙摇手:“不不,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许校长说:“说错了,也不要紧,就说几句吧,我们都想听听你的高见,真的。”

李锦轩这才站起来,沉着地环顾一下会场,搔了搔红红的脸,才认真地说:“那我就说几句吧,让大家见笑了。呃,我就说两层意思,一,从国外一些先进的教育理念看,我们现在的一些教育方法确实已经落后了,必须进行改革。应该说,素质教育是学校培养人材的最佳途径。教育发达的国家老早就这样做了,而我们却还一直在争论,甚至跟它背道而驰,这似乎有点不太正常。我相信,真正抓好了素质教育,特色教育,对高考,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他越说越激动,说得不是很流利,却似一个领导的总结性发言。

会议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二,我刚走上教学岗位,学校就把这样的重任交给我,我深感荣幸,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太沉重。”李锦轩从宏观的教育理念到微观的实践,越说越镇静,“呃,说实话,我还年轻,只有一些空洞的理论知识而已,没有一点实践经验,所以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我只能套用□□同志说的两句话,摸着石头过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真的,我只能说,我去试一试,要是行,当然最好,要是不行,也希望领导和老师们能给予理解。另外,我刚刚踏上教育岗位,一切从零开始,所以真诚地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和老师多多帮助我,谢谢了。我就说这些,说得不好,欢迎批评指正。”

一阵热烈的掌声,表示了对他的肯定和支持。于是,从未当过班主任的李锦轩就走马上任了。但他第一次走进高二(4)班的教室,就给下面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来了一个下马威。

那是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一日上午八点,这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课,也是他走上教学岗位后上的第一节课。

这年他二十四岁,而坐在讲台下的五十六名高二学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师生间只相差六七年年纪,这就完全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理论上讲得好听,实际却一塌糊涂,上任不久就被这些“差生”们哄出教室,或者他自己败下阵来,那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他就是一个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或者是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知道凭自己的知识水平,还是能够胜任高中语文的。本科教高中,专科教初中,中师教小学,这是教育系统不成文的规定。而能否教好学生,管好班级,那是教学教法的问题,跟知识水平是两回事。他是知识有余,经验不足,完全有可能遭遇失败的命运,甚至还会比他的前任败得更惨。

第58节:激动人心的第一课

/

李锦轩尽管作了充分的准备,但走进这个慢班的教室,他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

李锦轩还没走到讲台上,一个高个子男生就喉咙沙哑地喊了一声“起立”。教室里的学生随着桌凳发出的一些奇怪响声,不太整齐地站起来,充满好奇地看着他。学生们的身体大都已发育成熟,有的学生个子甚至比他还高。

尤其是女学生,大都已经出落成了丰满成熟的少女。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班里有三四女生长得非常漂亮,其中有个女生特别青涩可爱。

他心里不禁暗惊:这个女生是哪里的?怎么长得比高芬芬还漂亮?她皮肤雪白,脸象瓷娃娃一样精致漂亮,那双清沏明亮的大眼睛特别好看,颀长的身材和丰满的xiōng脯也都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连忙逼自己不要去看她。你要注意,一走上讲台,你就是一个老师了,要为人师表,明白吗?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走上讲台,声音响亮地说:“同学们好!”

同学们却没有整齐地回喊“老师好”,而是好奇地看着他,发出一片怪笑声。这让他有些发窘,连忙以沉稳的声音说:“坐下。”

同学们便“噼哩啪啦”地坐下了。

面对一教室大人一样的高二学生,一大片盯着他的陌生面孔和挑剔目光,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慌乱。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走上讲台,大学四年级的时候,他虽然去省城一个中学实习过,但跟现在的实战还是有区别的。

他站在讲台前,脑子里想好的开场白都想不起来了,好在他写好了发言提纲。于是他把备课笔记放在讲台上,准备翻开看,下面就传来一些同学的说话声:“怎么来了这么年轻的老师?他是班主任吗?”

“可能是的,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一般都是班主任。”

“他能当我们的班主任?”

“邢老师不来了?”

“谁知道?象走马灯似地换,换汤不换药,就是一个比一个凶而已。”

“不知这个小老师怎么样?”

“他能管住我们?哼,你看好了,不要几天,他就会自己滚蛋。”

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突然大大咧咧地说:“又来了一个临时班主任?我们班到底要换几个班主任啊?”

另一个剃着平顶头的小个子男生,故意尖声尖气地说:“肯定也是一个短命鬼。”

同学们“哄”地发出一声大笑,然后立刻停止,睁大眼睛看着他。凭经验,他们知道这个新上任的班主任,一定也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发雷霆,先用严厉的批评镇住他们,然后讲大道理说服他们,最后个别招谈感化他们。无非这三招,还能有什么呢?

李锦轩站在讲台上,感到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火。这些学生真的太放肆了,一点也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这不仅是对他的不尊重,更是对所有老师甚至是教育制度一种明目张胆的□□和挑衅。这是一种很严重的不良风气,残留着□□的遗风。

在这个班级里,歪风已经压倒了正气。不是已经开展“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了吗?这里怎么一点精神文明的影子也没有呢?你看看,一些男生衣衫不整,头发不齐,面相yīn沉,目光凶戾,让人害怕。

第59节:奇怪的小老师

/

真是名不虚传的慢班啊!李锦轩的阵脚也有些乱了,怎么办?发火,肯定不行,还会适得其反。开口说话,先说什么呢?要是他一说,下面“嗡嗡”地一片讲话声,根本不听他,那他就完了,这个残局就真的没法收拾了。

他知道第一课相当重要,这一课能不能震住这些头上长角的“差生”,关系着他能否在这个讲台立足,管住这个慢班的大事。

所以他沉着脸,立在那里不动。他睁大两眼扫视着整个教室,有意一声不吭,只用威严的目光一个一个地打量着这些被列入另册的“差生”。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教室里渐渐静下来,然后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在紧张地观察着学生,学生也在好奇地观察着他。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文明之风与蛮野之气的较量!

下面又开始发出各种怪声。这个角落里发出“哧哧”的笑声,那是几个女生见他怪怪地屏在那里,禁不住低头窃笑。那里几个男生的手互相推搡着,好象在抢什么东西。

“报告老师,他用脚踢我的屁股。”一个男生声音脆响地叫了起来。

“老师,他拉我的辫子。”一个女生红着脸怯怯地说,脸上显出要哭的样子。

李锦轩还是一声不吭地目视着教室,眉宇间流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气愤和不快。哪里发出怪声,他的目光就往哪里看,同学们也就跟着他的目光朝发出响声的同学看去,直看到那个学生不好意思,红头胀脸地低下头去,他才移开目光。

这样坚持了五六分钟,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许多女生都紧张得不敢抬起来看他,一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也被他的无声威压弄得不敢轻易动作。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的老师特别奇怪,也似乎有些神秘莫测,所以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教室里一片肃静。

李锦轩见他的无声威压收到了一定效果,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严厉:“你们表现够了没有?这就是你们这些高二学生对一个新老师的欢迎仪式?你们这样做,是想显露自己的本事?还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你们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同学们大概感到这个老师虽然年轻,但有些怪,也很厉害,就静静地看着他,坐姿慢慢端正起来。

“好,现在你们愿意听我说话了,我就先给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李锦轩知道这个很重要,不管学生有多顽皮,对一个有水平有魅力的老师,他们就会不一样,所以让他们对自己了解和尊重非常重要,他不能太谦虚,必须在他们面前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才能慢慢收服他们,于是,他脸色变得亲切起来,“我叫李锦轩,是南师大中文系毕业生,刚刚分到这里来教你们班语文,兼班主任。”

为了不让下面那些早熟的女生对自己产生暗恋,他有意说:“我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有了女朋友。她长得非常漂亮,是县文工团的演员,我们很相爱。”

“哗——”地一声,同学都开心地笑了。然后睁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上身一个个都挺得毕直,他们开始对这个奇怪的小老师感兴趣了。

“我听说,你们这个班叫慢班。”李锦轩见同学们对自己有了兴趣,就恢复了自信,变得潇洒幽默起来,“其实,这个叫法不太正确,这样的分法,更不正确。所以我一来到这里,就表示反对。但已成事实,全国各地都在这样搞,我们一时也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但我相信,这种分法迟早会改过来的,因为它不正确,不利我们的成长。所以以后,我们自己不要这样叫,而要理直气壮地叫高二(4)班。慢班,顾名思议,就是比人家慢了一点,那我们设法快一点,不就变成快班了吗?”

教室里寂静无声。

第60节:最漂亮的女生

/

“也许你们要说,我们底子这么差,怎么快得起来啊?”李锦轩的声音越说越高亢,完全脱离了备课笔记,进入了一种更佳状态的临场发挥,“我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完全有可能!我是本县向阳公社,哦,现在都改成乡了。/我家住本县向阳乡乐家村第二十村民组,是一个贫穷农民的儿子。小时候,我的家里因为阿弟兄姐妹多,非常穷,连学费也交不起,家里一直要逼我辍学,但我坚持去上学。你们现在都穿上了漂亮的洋布衣服,我也穿上了时尚的西装。但那时,我一年到头穿的,全是补了又补的土布衣服。我这里说的洋布,不是指从国外进口的洋布,而是相对于农户自己手工织的土布而言的机布。”

“奇怪,他想忆苦思甜啊?”下面有个男生很低地说了一声。

“我这不是忆苦思甜。”他马上朝那个敢于自由发言的学生看去,那个学生立刻低下了头,于是,他继续说,“我是班上最穷的几个学生中的一个,经常饿着肚子上课,但我的成绩却一直名列班级前茅。后来,恢复高考制度,那年我们班上就考取了我一个。我成了我们村里的高考状元,被乡亲们到处传说。”

“哦?他是高考状元?不简单啊。”下面又有人窃窃私语。这个班级的学生大约自由发言惯了,一点也不怕。

“但我到了大学里,却又成了慢班生。”李锦轩娓娓道来。

几个坐姿不正的学生又来了兴趣,挺起xiōng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他就说得更加起劲了,“因为我们班里基本上三分之一是大龄生,三分之一是中龄生,三分之一是小龄生。我们小龄生就跟你们一样,是大学里的慢班生,比不过大中龄生,基础差,底子薄,不被人重视。但我没有自卑,而是默默无闻地努力,咬紧牙关赶超,结果到大三的时候,我终于崭露头角。我在班上第一个发表有分量的中短篇小说,第一个在全国性的评论杂志上发表文学评论文章,我一下子在全校出了名,成了同学们羡慕的青年作家。下次上课,我把这些发表的作品拿过来给你们看。”

“啊?他是青年作家?”几个学生同时惊讶地发出声来。

这个时候,作家是非常受人尊敬的称号,作家们不仅受到全社会的重视,而且受到广大文学爱好者的仰慕和崇拜。所以李锦轩这样一说,就对这些“差生”起了极好的震慑效果和感染教育作用。

是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对他肃然起敬起来,脸上开始泛出敬佩的神色。一些女生的眼睛更是亮亮地盯着他,出现了崇拜的苗头。尤其是那个最漂亮的女生,竟然眼睛定定地,一直想捕捉他的目光。李锦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去,与她对了一下,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掉开,不敢再回眸。

这是一种爱慕的火热目光,要是与对她对视下去,就危险了,千万不能再与她对视了。

但这是管好这个班的良好开端,李锦轩见自己的现身说法初见成效,就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所以,你们应该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既是一个年轻教师,也是一个青年作家。这应该是你们的一种荣幸,也许是你们学到更多知识的一个机会,明白吗?在大学里,我就一下子从快班一样的大龄生中脱颖而出,受到了全校同学的关注,后来就被推举为中文系‘响箭’文学社副社长,《响箭》报主编,班级的学习委员。有几个美女,其中有一个外语系的校花,都想亲近我。但我是有女朋友的,就没有理睬她们。”

第61节:同学们开始激动起来

/

“哈哈哈”同学都哈哈大笑,教室里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看小说就上修*真*谷*小*说*网李锦轩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这样,许多同学也都心情愉快了,有的学生的脸上还出现了争取上进的可贵神情。

“同学们可能要问,那你是怎么由慢变快的呢?”李锦轩从学生们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个疑问,就自问自答道,“有诗云,书山有崖勤不径,学海无边苦作舟,总结得非常正确。同学们想想看,我们已经慢了,还不勤,还不苦,能变快吗?我就是靠了这两个字由慢变快的。不管是在中学里,还是在复习高考的时候,不管是在农村劳动时,还是在大学里,我都用刻苦和勤奋来赶超快者。就说大学里吧,别人休息,或者打牌,下棋,逛街,谈恋爱,我却不是泡图书馆里,就是钻在自学教室里,一直到熄灯才回宿舍。这样,通过两三年的积累,我慢慢就爆发了,也出成绩了。”

一些学生的眼睛里也露出了要向他学习的光芒,这让李锦轩看到了希望。其实,这些所谓的差生也都是心善向好的,也是希望自己有出息的。

“当然,刻苦和勤奋,还需要得当的方法来辅助,才能取到事半功倍的成效。”李锦轩开始把话转到学生们身上去,“这一点,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的。现在,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想做一个调查,希望同学给予配合。凡是愿意跟着我李锦轩,李老师一起学习,由慢变快,将来有所出息的同学,请举手。”

教室里有十几个同学想都没想,就刷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还有十多个同学看了看其它同学,才慢慢伸出手来,也有六七个同学没有举手。

“好,这样我就知道了。”李锦轩高兴地说,“说明我们班上大部分同学是要求进步的,也是想有所出息的,那么,我们这个班就有希望了,我也就有信心了。下面,我就要对你们说,从今天起,我们一切重新开始,因为我们以前都不认识。我不计较你们过去的一切,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从今天起,你们都是我的一个新生,好不好?”

“好——”有一半的学生激动地应声喊了起来。

李锦轩更有信心了:“下面我点一下名,认识一下你们每一个同学,但我不问你们以前的情况,包括刚才我进来时的表现。我只看你们今后的表现。我点到谁,谁就站起来,说声到,让我看一看,好不好?”

这样一来,连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也规矩起来,脸上显出了重新做人的光芒。

“刘百荣。”李锦轩开始点名。

“到。”一个平顶头的小个子男生有些脸红地站起来,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原来他叫刘百荣,就是刚才说“肯定也是一个短命鬼”的学生。

“朱标。”

“到,嘿嘿。”他叫朱标,就是刚才大声说“我们班到底要换几个班主任”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郁志远。”

“到。”一个憨厚的瘦高条,一脸迫切要求上进的神情,他就是喊立正的班长。

“何兴义。”

“到。”是一个小胖子。

“秦兰花。”

“到。”一个成熟高挑的漂亮女生。

“毛瑞芳。”

“到。”一个矮个子的羞怯女生。

他一个个地点下去,点到第三十八号:“季红琴。”

“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就是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她羞答答地站起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朝她看去。哦,真是一个绝色美女!

点好名,李锦轩激奋人心地说:“同学们,从这个学期的第一天起,我们高二(4)班的每个同学,都要以全新的精神面貌,全新的思想品行,全新的学习劲头,出现在任课老师面前,出现在全校师生面前。一个月以后,我们重新改选班组干部,每一个干部都要真正起到模范带头作用。我还会陆续采取一系列措施,从现在,也就是高二下半学期起,到高三毕业为止,在这一年半时间里,我们要创造一个奇迹,一个慢班赶上快班的奇迹!”

许多同学开始振奋起来。

第62节:热血沸腾

/

“这不是一个神话,完全有可能实现。

“同学们,我不是在你们面前吹牛,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完全有信心,有能力帮助你们创造这个奇迹,实现这个神话!”李锦轩也说得热血沸腾起来,“我了解到,上个学期,我们高二(4)班,每一门成绩都是全年级最低。我们班上的总分第1名,在学校全年级竟然排到第103名。在快班高二(1)中排到第46名,在中班高二(2)中排名第29名,高二(3)班中排名第21名,可见我们班与中快班的差距有多大。”

同学们对他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但这一点也不要紧,你们不要自卑,我也一点不怕。接手你们这个班级时,许多老教师都替我提着一把汗,劝我不要自讨苦吃。但我没有退缩,而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一是我李锦轩不信这个邪,二是我替你们感到可惜。你们同样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可以培养好的下一代,为什么要这样被人歧视呢?为什么要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呢?所以我下决心,就是碰得头破血流,也要来试一试,也要来挽救你们!”

有五六个同学感动得眼睛湿了,有两个女生还伏下身子抽泣起来。

“你们的父母,也是希望你们成才的,你们自己其实也是希望被人瞧得起的。”李锦轩象写小说一样,一步步把学生引导到触动灵魂的情节上去,“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的国家马上就要步入经济大发展的轨道了,到那时,国家需要大批人才,每一项工作都需要有文化的人去做。所以现在我们用功读书,努力学习,即使考不取大学,到那时也会派得上用场的。肚里有了文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拉得出,打得响,书是不会白念的。同学们,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想起我李老师说的话是对的。”

又有一些学生的眼睛湿了。

“我李锦轩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人,所以你们只要听话,我就一定能够帮助你们再创一个奇迹出来。

到你们毕业的时候,我们要超过中班,接近快班。”李锦轩自己也被说感动了,眼睛湿润起来,他伸手抹了一下说,“如果你们认为我说得对,或者受到了启发和激励,你们就鼓鼓掌,给我,也给自己来一个鼓励!”

同学们都伸出手激动地鼓起掌来。有几个同学鼓得特别响,还有两个同学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好,我们听李老师的。”

李锦轩开心地笑了:“是的,事情都是人做的。所以我认为,我们高二(4)暂时的落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没有积极进取精神,自卑,消沉,破罐子破摔,那就真的完了。现在高考的竞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我们再不拿出一点人的精神,拿出一些强有力的措施和干劲来,就真的要被时代所淘汰。用大道理来说,如果我们不努力学习,多掌握一些本领,把自己培养成一个适应时代需要的人,我们就对不起党和人民,对不起你们的父母亲。所以,我为我们高二(4)班定的目标是:到高三毕业时,各科总分平均分,高考录取率,达到或者超过全县平均水平,语文单科成绩平均分超过我们学校的快班,进入全县前五位。我们一定要把我们东海中学高二(4)前一段时间的不好名声改过来,慢慢让它扬名全校,闻名全县,同学们,你们说,有没有信心?”

“有——”同学们都热血沸腾地喊起来,声音很是整齐。

第63节:绝色女生的发言

/

李锦轩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浑身涨满了力量:“下面,我们从上课的仪式开始整顿起,一步步地朝着我们的目标迈进!”

“以后每节课上课前,我们都要做一个尊敬老师的仪式,我们只有确立了尊敬老师,尊重知识的思想,才能在上课的时候,不出怪声,不自由讲话,不开小差,不搞恶作剧。[本书来源www.xianjie.me]”李锦轩说着走下讲台,退到门外说,“老师走进来,班长就要喊起立,同学们站起来要迅速,立姿要端正。老师一走上讲台,你们就要喊老师好——,声音要整齐宏亮。下课时,班长也要喊起立,同学起立后,目送老师走出教室。”

他走进教室,班长郁志远喊“起立”,同学们就整齐地起立,比上课时他走进来好多了。他走上讲台说:“同学们好。”

同学们齐声喊:“老师好——”

“不行,还不太整齐,一些同学的精神也不够饱满,再来一次。”

于是,他就让同学一连试了五遍,一直达到标准才停止。这个时候,喊老师好的仪式在一些城市学校中已经开始实行了,但在农村中学还没有推行,他提前了一步。

接着,李锦轩又大胆地说:“在两个星期内,我们班要穿统一的校服,这不仅可以增强我们的自信心,还能激发我们的上进心。具体做法,到时我再告诉大家。”

这在农村中学更是闻所未闻,李锦轩要在全县第一个做到。

最后,他又宣布说:“从第二节课开始,我要跟班听课,坐在孝教室最后排。一是看我们的同学上课到底怎样?我要把每一个同学的听课情况都记录下来,包括谁做小动作,谁能举手发言等等,详细记下来,一个星期以后,我要进行总结,表扬课堂纪律遵守得好的同学,批评不好的同学。二是看我们的老师上得怎么样?要是哪个老师没有快班那么重视,那么认真,我就要给他们提意见,让他们改进。”

“谢谢李老师!”班长郁志远感动得喊了起来。

李锦轩因势利导地说:“郁志远同学迫切要求进步,这一点非常好。这样下去,你一定有希望考取大学的。我知道,你就是上个学期全班总分最高的同学,这个学期,我要让你跃到全校高二年级前二十名,下学期跃到前十名,到高三下半学期,争取跃到前五名。但以后,你有话要举手,好不好?我们要养成举手发言的习惯。来,郁志远,你站起来,说一说你的感想吧,没关系,二言两语也行。”

郁志远就站起来,激动地看着他说:“李老师,我真的太感动了。高一上半学期分快慢班的时候,我因为生病,成绩考得不好,就被分在慢班,我觉得非常丢脸,走到哪里,都感到抬不起头来。可我没有消沉,想自己争气一点,没想到班里太乱了,课堂纪律一塌糊涂,根本没法听课。一些老师一来就发火,有时干脆不上课,这还怎么考得出好成绩啊?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没想到这个学期,上面把你分来,当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你真是我们班的大救星啊。”

说着竟然眼睛模糊了,声音也哽咽起来。他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冲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我们都听李老师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上帝把一个青年作家,一个这么有水平,有责任感的好老师派来教我们,拯救我们,我们难道还不应该听他的话吗?”

调皮大王朱标终于表态了:“好,以后,我们都听李老师的。”

李锦轩笑了:“朱标,你要举手发言。”

朱标没想到老师叫得出他的名字,就真的把手举了起来,李锦轩让他站起来说话。他红着脸站起来,搔着头皮说:“嘿嘿,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象李老师这样的老师,既年轻,又水平高。我也被感动了。以后,我不再调皮捣蛋,而要慢慢改正。”

“来,同学们,给他鼓掌!”李锦轩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教室里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一停,那个最漂亮的女生白嫩的脸胀得血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也举起了手。赵小躲避着她火辣辣的目光说:“季红琴,请站起来发言。”

季红琴忸怩地站起来,声音柔柔地说:“李老师一来,我们班级就有希望了。以后,谁要是再耍流氓习气,我就跟谁急。”

第64节:出现了奇迹

/

他知道这个班的早恋现象肯定很严重。(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但凭他的恋爱经历,他不会采取扼杀手段。如果发现,他也要引导他们把爱化为学习的动力。班里有多少男生暗恋着这个班花,她又看上了谁呢?这有待以后了解。

这时,学校里传来退课的钟声。李锦轩本来想化半节课时间开班会,半节课上语文课,结果开了整整一节课,但效果还是很好的。

“班长,喊一下起立。”退课也要起立,这让同学感到很新鲜。起立后,李锦轩说:“课间要出去活动一下,下一节课,我会跟你们一起来上课的。”

说着在同学们恭恭敬敬的目送下,昂首挺xiōng地走出了教室。

从第二节课开始,李锦轩果真掇了椅子去教室里听课。他静静地坐在后门口,边听边观察着班上同学的情况,还不停地作着记录。这样,不仅学生坐姿端正,听课认真,连老师上课也不敢马虎了。

李锦轩从上任的第一天起,就把全部精力扑到了工件上。他既要抓班纪班风,做学生的政治思想工作,又要千方百计调动他们的学习积极性,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提高学习效率,再加上备课,上课,批改作业,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到晚,他不是呆在教室里,就是伏在办公室里。从早晨六点多钟起床,跟住宿的学生一起出去做早cāo,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拖着疲惫的两腿回宿舍休息。

这个时候,学校都有晚办公制度。也就是教师晚上都要办公,或者坐班,不是在办公室里备课,批发作业,就是去教室里转悠,或者找学生谈话。

李锦轩没有了读书和写作的时间,但他无怨无悔,非常刻苦。他把班级当成了自己的家,把每个学生都当成了自己的阿弟妹,任劳任怨地工作着,不厌其烦地教诲着,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才华。

他知道要是留在大学里任教,或者杂志社当编辑,机关里做科员,不仅吃香,而且省力,还有利于自己喜欢的业余创作,可他为了爱情,也为了为家乡的教育事业,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努力把这个工作做好,就要对得起这些孩子们,也要对得起培养他的老师父母党和政府。所以他一踏上工作岗位,就喜欢上了这个职业。看着那些变得越来越听话和努力的学生,他有了一种成功感,满足感,觉得自己的精力没有白化,就干得更欢了。

他本来就有不服输的性格,就有做一件事就要做好,做出成绩来的决心和毅力,他从小养成的这种品行很快就在工作中显出了威力和成效。是的,在他的努力下,不到一个星期,高二(4)班就发生了变化,出现了奇迹。

这是李锦轩接任高二(4)班班主任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他踏上教育岗位的第五天,奇迹出现了。这天下午第二节课退,教高二(4)班数学的刘老师退课后,特意走进了校长室,激动地对许校长说:“高二(4)班变了。”

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许校长抬头看着他说:“真的变了?”

“变得比快班还要好。”刘老师笑着说,“今天李老师不在教室里,同学们也都坐姿端正,听课认真,几乎没有自由发言,做小动作等现象。”

“真的?”许校长不相信地说,“有这么快?”

“是的,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刘老师更加激动地说,“这个慢班,乱班,以前我走到教室门外,心里就发毛,甚至两腿都打颤。现在,完全象另外一个班级,非常有礼貌,纪律也相当好,许多同学都能举手发言。奇怪,真的好奇怪。”

“难道出奇迹了?”许校长也激动地站起来,在校长室里度着步,“我要去看看,要真是这样,那李老师可就要一举成名了。”

刘老师说:“是的,上个学期,我去上课,没有一节课是不发火的。发火也没有用,他们照样乱翻天,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睛里。现在呢,上课喊老师好,下课要起立,发言会举手,对老师变得很尊重,真的是一个奇迹。”

第65节:乱班突然变好了

/

刘老师是学校有名的老实人,没有火气的软老师,所以高二(4)班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就经常拿他开心,不是在课上出怪声,就是找他的叉子,惹他发火。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他发起火来,脸就胀得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同学们看着,就禁不住要笑。有几次,他实在气不过,去拉那两个捣蛋的学生,那两个学生竟然一点也不怕他,跟他推推搡搡地打起来。其它同学就起哄,就站起来围观,于是整个教室就乱得象一锅粥。于是有人就来报告校长,校长就来喝斥。

现在怎么会一下子变好了呢?有这么快吗?许校长有些不太相信。第三节课,他就去看了。他从教室背后转过去,隐在后窗口偷看。

外语老师在教室里上英语课,她是个结婚不久的美女老师,曾经被这个班上的学生弄得哭过三次鼻子,摔过两次书本,打过一次辞职报告。可现在她却上得很投入,脸上还闪着兴奋的红光,教室里的同学个个都正襟危坐,认真听讲,几乎没有一个学生在做小动作,开小差,或者挤眉弄眼,抻拳踢腿的,课堂纪律非常好。

咦,真是奇了。许校长从后窗口轻轻走过去,朝教室里扫视了一眼,发现李锦轩也坐在教室后面听课。

哦,原来这样。那不算,班主任在,他们当然不敢捣蛋了。许校长走过去想,可他能镇住这些学生,也算是一种本事啊!

上个学期,学校以严厉出名的邢老师不是就没有镇住他们吗?他是一个威望很高的骨干老师,学校在万般无耐的情况下,派他去□□收服这个班的差生,却被一个叫吴红俊的学生在上课的时候伸腿绊了一跤。他在教室的过道里跌了一个嘴啃泥,磕掉了一颗牙齿。吴红俊被学校开除,邢老师也以休养为名而自动下台。后来,这个班由教物理的李老师代了两个月班主任,到学期结束时,这个班乱得简直不成样子,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没想到这个如此年轻稚嫩的李锦轩上任才几天,就将他们镇得服服帖帖,他凭的什么呢?先不忙,看看再说。

于是。许校长就经常去关心这个班级。全校有六个慢班,每个年级都有一个,是从二百多名学生中通过综合考评淘汰下来的学生,把这些学生编在一个班里,不让他们影响要求进步的学生,只要把他们平平安安送出校门就行了。最好的学生编成一个快班,其余的就在中快里。其它五个慢班,尽管也是问题不断,但还能管得住,就这个班,乱得一塌糊涂,让他伤透了脑筋。

据说已经发现了早恋的苗头,有人开始往女生的课桌里塞小纸条,还有个别男生在上课的时候,从后面拉女生的辫子,甚至用脚趾扣女生的屁眼。上个学期期末,他听到几个任课老师这样反映,真担心他们会出事,急得什么似的,就在寒假里忽发奇想,要来了青年才俊李锦轩。他想让这个毛头小伙子,在大学里就崭露头角,发表文学作品的青年作家来管一下这个班,看看有没有效果。没想到还真有效果,而且这么快!

下个星期,许校长发现李锦轩不在教室的时候,那堂化学课的纪律也不错。

这个班真的变了!他心里好一阵高兴。

有天下午第三节课,在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上,这个班居然也寂静无声。同学们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课本。就是那几个看不进课本的特差生,也乖乖地坐在那里,不是看课外书,就是一个人玩着纸笔。

第66节:受到校长表扬

/

真的比快班的情况还要好。看小说就上小*说*1*3*1*4刚才他有意去看了高二的其它三个班,每个班上总是几个同学在讲话,走动,甚至你推我搡地吵架。

他心头暗喜不已,也十分惊讶。这个李锦轩究竟凭的什么?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是一个能在全县,全省,甚至全国一炮打响的典型——快速改造慢班的典型。

但他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先不要声张。等第一次小结考试成绩出来了,看一看他们班的成绩再说。

这天下午,李锦轩走进了校长室:“许校长,向你汇报请示一件事情。”

许校长抑制着心头的喜悦,故意象往常一样平静地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统一我们班学生的着装。也就是让他们穿校服。”

“你说什么?”许校长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异想天开,怪点子特多,所以才出了奇迹的?

李锦轩从一只纸袋里拿出一身衣服,蓝色中镶着白色的条纹,有蓝天白云的感觉,高雅大方。他一边展示给许校长和校长室里其它两位校长看,一边说:“这是我自己化钱去镇上服装厂做的样衣,一套八元钱,一百套以上的,七元五角,一个学生两套,十五元钱。”

三个校长都惊讶不已:“这,就是县中也没有这样搞啊?”

李锦轩说:“没有,才算领先嘛,也才能收到激发学生自信心和上进心的效果。”

许校长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那学生交得起这个钱吗?”

“我统计过了,班上58个学生,46个都说他们的家长愿意交。”李锦轩xiōng有成竹地说,“家里实在困难的,由学校根据具体情况,补贴一些。”

“学校哪里有钱啊?许校长关下眼皮说,“也没有这项开销啊。”

李锦轩说:“学校没有,那就由我来承担吧。”

“你?你才拿45.5元钱工资,怎么承担得起?”三个校长更加惊讶。

“我在大学里赚了三四百元钱。”李锦轩不无骄傲地说,“一直没舍得用,拿个一二百元钱出来,没问题。”

“啊?”刘校长张大嘴巴说,“你凭什么赚这么多钱啊?”

李锦轩将样衣折叠起来,放进包里:“发表作品,挣了两百多元稿费,作讲座,组织活动,也挣了一二百元钱。”

“你真是了不得啊。”刘校长赞叹说,“可这钱,你结婚时要派用场的。据说你谈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可得在经济上作些准备哪,否则,恐怕不行的。”

“那件事还早了,先把工作做好再说。”李锦轩平静地说,“我必须想办法把个班级带好。”

到这个时候,许校长才由衷地说了一声:“看来,我没有要错人。这回,我真成一个伯乐了。”

李锦轩听到了许校长的表扬,心里说不出的甜美,嘴上却说:“还早着呢,到这个学期期末考试,才能确定我的试验是否有成效。”

许校长看着负责后勤的张校长说:“这笔校服的补贴经费,应该由我们学校支持。这是扶持新生事物嘛,要是李老师试验成功,那我们学校可就跟着出名了。”

张校长说:“好的,可李老师,你不是写作高手吗?要是试验成功的话,你要好好写些总结文章,发表出去,让我们东海中学在全省,全国也出一下名。”

“哈哈哈。”三个校长都开心地笑了。

开学后第四个星期的星期一早上,一个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有些骄傲地走进校门,然后都走进了高二(4)班的教室。

第67节:青春的激情

/

一教室穿着统一服装的学生坐在那里,显得那么整齐,那么神气和骄傲,同学们的脸上个个都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第一课,教英语的李老师走进教室,不禁眼睛一亮,精神也为之一振。统一服装的同学们齐刷刷地起立,整齐而响亮地喊:“老师早——”

李老师激动得热泪盈眶:“同学们,我从你们的身上,看到我们祖国的希望!我也更有信心教你们了,你们以后有读不来的词语,不懂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也可以为基础差的同学开小灶。”

同学们礼貌地报以热烈的掌声。

第二节课退后,做课间cāo,高二(4)同学在教室前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体育委员有节奏的哨音声中,象一支漂亮的仪仗队,小跑步进入学校大cāo场。全校一千五百多名师生个个都伸长脖子,看呆了。

这是李锦轩精心cāo练的结果,他利用下午第三节课退的时间,训练了他们三次,然后才把校服发给他们。他就是为了取得这样的效果:让全校师生对他们刮目相看,然后增加他们的自信心,激发他们的上进心和班集体意识。

这样一来,高二(4)的学生自觉性和班集体意识越来越强,全班拧成了一股赶超三个中快班的强大力量,正气完全压倒了歪风。谁不遵守纪律,就要受到同学们的一致谴责。

高二(4)出现如此大的变化,最高兴的是许校长。他等不到期末了,在学校第一次小结考试以后,就悄悄地去问几个任课老师:“高二(4)班的成绩怎么样?”

教数学的刘老师说:“真是奇了,全班平均分居然达到了62分,快班高二(1)才81分。中班高二(2)和高二(3)也分别为66和69分。”

许校长脸放红光,眼露惊喜:“考卷是一样的?”

“一样,试卷是茅老师出的。”

“上个学期期末考试,高二(4)班平均分多少?”

“41分。”

“一下子提高这么多?”许校长激动地走到外语组办公室去问:“李老师,高二(4)这次小结,英语平均分多少?”

“61分。”

“哦。那还有几个班呢?”

“高二(1)83分,高二(2)班67分,高二(3)为66分。”

“上个学期,高二(4)班多少呢?”

“43分。”

许校长不放心地问:“他们考试的时候,纪律怎么样?有没有偷看?”

“没有,纪律相当好。”李老师说,“这个李老师真是神了,只一个多月,高二(4)班就完成变了样,我真是服了他了。”

许校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调头走出高中外语组办公室。

这天晚上七点钟,学校一周一次的教师例会在议会议室里召开。李锦轩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许校长冲他笑着说:“来,李老师,坐前边来。”

许校长已经把他当成了学校的宝贝,但李锦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坚持着坐到后边去。学校里有几个没有对象的美女老师就不时地回头去看他,包括已经有了男朋友的焦冬梅,可他只顾埋头听会,不看她们。

许校长在总结上星期的情况时,顿了一下,忍不住说:“这里,我不得不要说一个情况,我们学校出奇迹了。”

老师们开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都静静地看着他。许校长为了慎重起见,把这个奇迹压到现在才说,却也不想自己亲口说,因为他怕其它班的班主任嫉妒,也怕以后高二(4)又不行了,丢脸,就说:“我想我不是任课老师,没有发言权,就让任课老师说说现在高二(4)班的情况吧。刘老师,你先说一下吧。”

第68节:情窦初开的少女

/

刘老师一站起来,就有些激动:“我实事求是地说,高二(4)班已经完全变了,虽然这次小结考试的平均成绩还比中班稍微差一点,但班级面貌,上课纪律,一点也不比其它三个班差,甚至还要好。/.yaochi瑶池电子书/”

其它三个班主任的脸挂不住了,特别是快班的丁伯昌老师,脸黑得有些难看。说实话,他们也是非常敬业的,而且他们都是有多年教龄的老教师,这样一比较,那还了得?高考的竞争,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就是教师之间的竞争,班级与班级之间,学校与学校之间的竞争。所以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是非常努力的,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抓班级纪律,抓学生的学习,没有一个人是马虎的。

刘老师这样一说,全校一百多名教职员工都回头来看李锦轩。李锦轩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当然很高兴。但他觉得离他制定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要保持低调,继续默默无闻地努力,不能高兴得太早,也不能把同事比得太难堪,免得招惹更多的嫉妒。

尽管他平时很谦虚,一点也不骄傲,更没有文人相轻的毛病,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三个同事的嫉妒气息。

其它几个任课老师就说得比较乖巧,没有当着三个中快班班主任的面,过多说那种有伤他们积极性的比较性质的话,只说高二(4)班的巨大变化。

许校长最后说:“我先不说什么,到这个学期期末考试时再说,但我当心眼里为高二(4)58名学生感到欣慰,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好老师。”

这句话顶得上千言万语。李锦轩再次一鸣惊人,这次比在大学里惊得还早,只一个多月,就鸣出了一个奇迹!

工作上有了头绪,也取得了一些成绩,李锦轩就想去见高芬芬。为了整顿好这个慢班,这一个多月里,他没有跟她见面,只跟她通了两封信。现在已经整顿出了一些名堂,他心里踏实下来,就想去见她了。

其实平时也是很想她的,只是白天被工作冲淡了而已。到晚上睡在□□,他就禁不住想她,就会在想像中跟她拥抱亲吻,然后身心交融,释放掉体内的压力。

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正处于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尽管工作压力很大,却还是压不住他青春的激情。

他几乎一天隔一天自慰一次,否则就冲动得不行。白天在教室里,看着那些青春活泼成熟性感的的女生,特别是那个美得晃眼的季红琴,就难以自制。

他听说许多老师,特别是初高中老师,都发生过师生恋。大部分是男教师与自己的女生相恋,也有女教师与自己的男生发生恋情的。当然更多的情况是精神恋爱,也有一些出轨的畸爱孽情发生。

东海中学就发生过几起影响很坏的流氓案,先后有三名老师被处理,不是被除名,就是被判刑。开学那天,许校长在教师会上给他们敲过警钟,他说了几起案例后,要求所有教师招学生谈话,都不能招到宿舍里去谈,就是招到办公室里谈,也要开着门。

实际上许多师生恋都没有被发现,要是被发现,影响是很坏的。李锦轩从走上讲台的第一天起,就叮嘱自己要特别注意方面的问题。因为他的年龄比班上的女生大不了多少,而且长得英俊,又不乏才华,就容易受到情窦初开的少女们的崇拜,继而产生暗恋。

第69节:女友宿舍里私秘的空间

/

所以,他一方面在思想上说服自己,千万不能产生非分之念,正确对待女生的暗恋,一方面用想高芬芬和自慰的办法来抑制身心的冲动,也想尽快让高芬芬到学校里来亮亮相,既打消那些没有对象的女同事的念头,又把班上一些女生的暗恋火苗浇灭。(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所以这个星期天,他怀着多种目的去县城跟高芬芬见面。

他先是通过单位里的电话,让县文工团里那个接电话的人给高芬芬带信,让她星期天在单位里等他。然后这天一早,他就乘农村公共汽车去了县城。县城三星镇在南面,滨海镇在北端,两镇相距60多里路。汽车在那条贯穿县域南北的石子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到县城。

从县城汽车站出来,李锦轩没有乘二等车,而是走着去县文化馆。县城不大,半个小时就能走到。他一路走一路看,正好熟悉一下县城。毕竟是全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比滨海镇大了许多,也繁华一些。他只经过县城几次,还不太熟悉,所以觉得它还有些神秘。

他在路上买了四斤苹果,两盒月饼。走到文化馆门口的时候,他的心跳加快了,主要是马上要见到心上人的激动。他走到门房去问那个狡黠的老头:“你好,请问高芬芬今天在单位吗?”

“好象在的。”老头脸上显出认识他的亲切笑容。

“那她的宿舍在哪里?”

老头往里指给他看:“这幢楼二楼的南边第三间,从这边楼梯上去。”

这是一幢“回”字形的局部四层小楼。

跟省城一些大楼比起来,只能算小楼。但在县城来说,也算是一幢比较高大洋气的楼房了。沿街的那面是四屋办公房,里面有四五个文化单位的办公室。办公楼后面的左右两面是两层的生活和其它用房,后面是个演出大厅,平时就是文工团的排练厅。

四面的楼房围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院。李锦轩从沿街那幢办公楼中间的大门走进去,再从左侧那个楼梯上去,就到了二楼的宿舍区域。他朝南面第三间走过去,走到那间房子门前,竟然有些紧张。

这时是上午十点半。李锦轩已经用自己在大学里挣到的钱买了一只上海牌手表,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还有两身西装,这在刚刚工作的大学生中是不多见的。

他西装毕挺地站在门前,举手敲门。门开了,高芬芬烫着一头卷头,更加美丽动人地出现在他面前。她妩媚地一笑:“你来了,快进来。前天吴馆长接到电话,马上就来跟我说了。说你这个星期天要来,我就没有回去,在宿舍里等你。”

李锦轩走进去,高芬芬把门关了。宿舍里一股温馨的气氛立刻包围上来,高芬芬身上那股醉人的气息也直扑他的鼻孔。

这是一个三人住的集体宿舍,收拾得很干净,三张□□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宿舍不小,打了三张床铺以后,里面还有比较大的回旋余地。

“这是我的床铺,她们正好都回去了。”高芬芬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吧,路上累了。”

“不累。”李锦轩有拥抱她的冲动,可他不能一进去就猴急地抱住她吻。他现在是个教师了,一切都得有点文明的样子。

他把买的东西放在她床前的那张校桌上,然后在她床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来:“我宿舍里也是三个人,一个已婚的张老师,一个未婚的陆老师。”

高芬芬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下来说:“我们宿舍里都是小姑娘。这个陆丽花的男朋友是一个部队的营级军官,这张床张小娴的男朋友是棉纺厂办公室的秘书。他经常来,所以你看,她用布拉了一块隐秘的空间。

那张床前的铁丝上挂着一块落地的布,只要拉上,里面就是一个相对私秘的空间。两人在里面拥抱接吻,或者做其它事情,也就不碍观瞻了。

第70节:暧昧的暗示

/

高芬芬先眼睛定定要跟他深深地对视了一眼,把两人的心灵接通以后,才更加亲昵地说:“你吃葡萄,我专门到街上为你买的。

说着自己先拿了一颗吃起来,边吃边朝前后窗子看了看。李锦轩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宿舍前后的窗帘都拉上了,刚才他一进门,她就把门关了。这是一种暧昧的暗示,他心领神会地吃了几颗葡萄。

葡萄就是口香糖!

他吃了几颗,就站了起来,走到高芬芬前面,伸手放在她的香肩上。高芬芬身子一跳,就自觉地站起来,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个子几乎差不多高,高芬芬高耸的xiōng脯在起伏。李锦轩从她连衣裙的领子里看到了她半截迷人的酥xiōng。

他爱怜地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先是细细地看她,然后才将嘴唇凑上去吻她饱满的额头,再往下吻她漂亮的眼睛,直挺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精致的下巴。

然后才搂紧她,将她结实的xiōng脯紧贴在自己的xiōng膛上,吸出她的舌子吮吸起来。他滋滋地吮吸了好一会,才分开嘴巴,去吻她的耳朵:“梅,亲爱的,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嗯,想。”高芬芬乖巧地点点头,激动得脸色通红。她抱住他的头,吻着他说:“宇,晚上,我老是梦见你。”

李锦轩想,男的想自己对象时,可以靠自慰来解决压力,女的想男朋友时,靠什么来解决问题呢?想得多了,自然就在梦中出现了。她也一直在想我,他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融化了:“梅,我每天晚上,都是在想你的冲动中慢慢睡着的。”

高芬芬也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说:“宇,抱紧我,再抱紧点,我好激动。”

高芬芬突然全身震颤,冲动得不行。李锦轩就把她挪到床沿上压下来,拼命吻她,一只手伸进她的衣领去抓她丰满的xiōng脯,让她释放掉蓄积在体内的压力。他遵守她的规定,婚前不再把手,更不把作为一个丈夫的婚爱触角伸到她下面的那个宝地里去。

高芬芬搂住他的身子使劲扭动,气喘吁吁地喊:“宇,我的宇,我也好爱你啊——”

李锦轩也搂紧她拼命动,最后在她的体外爆炸了。两人都释放掉激情以后,才坐起来,整理衣服和头发,安静地坐着说话。

李锦轩将她搂在怀里,边轻轻地抚摸着她边问:“最近你们忙吗?”

“这段时间还好。”高芬芬娇滴滴地说,“你呢?你信上说,你带了一个慢班,现在那个慢班怎么样了?”

李锦轩不无骄傲地说:“我只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它整顿好了。校长在会上说,这是一个奇迹。”

“你好厉害哦。”高芬芬朝他怀里偎了偎说,“希望你越干越好,争取取得更大的成绩。”

李锦轩说:“你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到我学校里来看一看吧。”

“你信上说,东海中学很漂亮,我真想去看一看。”

“你不要在星期天来,而要在星期一到星期六来。”

“为什么?”高芬芬不解仰脸看着他。

“也不能一来就走,起码得呆半天。”

“干什么呀?”高芬芬忽闪着大眼睛追问。

李锦轩有些神秘地说:“让你在我的学生和同事面前亮亮相嘛。”

高芬芬伸出白嫩的手指,亲昵地点着他的鼻子说:“美得你!是不是想让他们知道你有个当演员的漂亮女朋友?”

第71节:温馨的幸福

/

“不是这个意思。[本书来源www.xiuzhengu.com]”李锦轩感觉高芬芬的头脑也跟其它女孩一样,比较简单,这是一种可爱的表现。

“哦?”高芬芬这才醒悟过来,“是不是有美女老师看上你了?或者,你班上有漂亮女生对你特别注目。”

“嘿嘿。”李锦轩含蓄地笑了笑。

高芬芬在他脸上吻了一口说:“那我不是呆半天,而是要呆一天。象在你大学里一样,我要好好亮亮相。哼,谁也休想把你抢走。”

李锦轩俯下头去,吻了她一下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大学里那个校花都没有抢走我的心,何况一所农村中学的老师和学生呢?再说,为了你,我舍得放弃留在省城的机会,难道还能变心吗?我在信上多次说,只要你不变心,不出事,你家里不嫌弃我,不管我将来多么有出息,我都永远是属于你的。”

高芬芬搂住他的脖子,幸福地闭上眼睛说:“所以,我很感激你,也更加爱你了,我也很放心你。”

说着把他的一只手牢引到自己的xiōng脯上,让他轻轻地抓捏:“不过,锦轩,有两件事情,我要向你说明。一,你多次说只要你不出事,我就怎么怎么的,意思是怕我出轨。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出轨,我就绝对不会出轨。说实话,我的周围,确实有许多男人都在窥伺着我,我还不停地受到一个男孩子的骚扰。因为我是我们文工团最漂亮的女演员,也有人说我是我们县城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但除了你之外,谁也休想接近我,我也不允许哪个男人碰我一个手指头,不要说其它了。为此,我也受到了一些委屈,但我不怕,我一定要为你保护好我的阵地,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到结婚时,我会把一个完整的我交给你的。”

李锦轩用一个深深的吻回报她:“梅,你这样说,我真的感到好幸福。那你跟那个男生,还有联系吗?”

高芬芬沉吟了一下才说:“他还不死心,一直在给我写信,但我一封也没有给他回。”

“这样,我就放心了。”李锦轩坦诚地说,“说心里话,我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怕你被别人抢去,也怕你家里人反对。”

说到家里人反对一事,高芬芬的神情明显有些低沉:“只要我们两人好,就不怕他们反对,到时我会跟他们交涉的。”

“什么时候,我去拜望一下你父母,行吗?”李锦轩征询她的意见。

高芬芬想了一会才说:“还是不忙,到今年春节里再说吧。”

李锦轩点点头说:“嗯,我听你的。等我拜望了你父母,你再到我家里来拜望一下我的母亲,然后正式确定下来,农村里叫定亲。我也不知道,要送多少定亲钱?”

高芬芬说:“这事到时再说吧,我现在先要说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师生恋。”

“什么师生恋?没头没脑的。”

“你别给我装糊涂。”高芬芬轻轻拧了他一个肉疙瘩,“我要提醒你,你要当心发生师生恋。因为你这么年轻,就教了高二。高二的女生一般都已发育成熟,也情窦初开,青春荡漾,弄不好就会暗恋上你这个风流倜傥的小老师。”

“别胡说,不会的。”

“如果光是精神恋爱,问题还不大。”高芬芬说,“要是你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我就饶不了你。”

第72节:师生恋的苗头

/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美女原来也会吃醋!

不仅会吃醋,甚至还有些蛮横:“锦轩,我不允许你发生师生恋,就是精神恋爱也不行,听到吗?要是被我发现你跟班上哪个女学生眉来眼去,我不仅要跟你翻脸,还要去找那个女生算账,哼。”

李锦轩陷入了沉思,学校里那几个美女老师不会有问题,跟高芬芬差不多漂亮的焦冬梅,也是有男朋友的。她想接近他,无非是有好感的同事之间出于一种本能的亲近而已,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但他班上那个绝色女生,真的有危险。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清楚,一个农村里的女孩子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而这个女生似乎真的对他特别在意,他只要一到教室里,她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紧紧盯着他,一直试图要与他对视。他总是逼自己不看她,有时却又不由自主扫视过去看她。可每当与她的目光相遇,他都会心惊肉跳。

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些异常的举动,他去上课时,她显得特别活跃,经常举手发言。身上的穿着也越来越讲究,还不时跑到他办公室里来问这问那。这样发展下去,一场师生暗恋真的不可难免,但恋到什么程度,他就不知道了。

“喂,你在想什么哪?”高芬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是不是已经有哪个女生盯上你了?”

“没有。”李锦轩连忙否认说,“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呢?不可能的。四年大学里都没有,到了这里,就更不会了。”

“那个有点不一样。”高芬芬似乎很懂地说,“一般都是女生暗恋上老师后,才主动接近老师的,她们年轻幼稚,一旦动了感情,就难以自制。要是碰到一个品德不好的老师,就很容易出事。”

“所以我才叫你到我学校里来的吗?”李锦轩说,“我不会这样的,就是有女生暗恋我,我也会劝说她的。你想想,如果我真有方面想法的话,就不让你来了。”

高芬芬忽然有些神秘地说:“你知道吗?我们高中里的周老师,也发生过师生恋的。”

“真的?跟谁?”李锦轩惊问。

“李玉琴。”高芬芬说,“我也是听刘敏说的,但他们好象只是精神恋爱,没有发生过什么。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对别人说。李玉琴也是很漂亮的,刘敏说,她对周老师非常崇拜,毕业后,还去学校里找周老师。一次被周老师的爱人看到,吵了一架。”

“原来这样。”李锦轩呆呆地说,“我给你写信后,一直怕见到周老师。后来恢复高考,我去学校里找他,他连提都没提起过。”

高芬芬说:“他到县城来找我那次,提到过这事,但周老师说,李锦轩能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环境中,写出这样的信,说明他是有才华和胆识的,将来一定有出息。果真第一年就考取了他。我们班后来几年又考取了三个,但都是专科,还有一个是中专。”

这样说说,就中午了。高芬芬拿了碗盆到食堂去打菜:“就到食堂去打点吃吃算了,我也懒得买菜烧。喏,外面的走廊里有块自炊的地方,但我平时很少烧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李锦轩就跟着高芬芬一起到单位食堂去打菜。

食堂里只有六七个人打饭,高芬芬走进去,他们都朝李锦轩看,连食堂里那个饭师傅也从里面的窗口仄着头朝他们看。

“高芬芬,他是谁呀?”有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笑着问高芬芬。

高芬芬脸色红红地对他说:“你看呢?陆老师,你应该看得出来啊。”

第73节:演员女友到学校里来看他

/

食堂里的饭师傅一边给高芬芬打菜,一边笑嘻嘻地说:“朱美人,今天没有回去啊?这是你男朋友吧?”

高芬芬说:“张师傅,你也喜欢烦。快,给我打五俩饭,四个菜,两个狮子头,一盆炒猪肝,还有青椒炒肉丝,还有这个,你少点。”

美女就是不一样,这个饭师傅给她打得特别多。他们端回来就吃了,高芬芬问:“你要不要喝瓶啤酒?”李锦轩说:“你喝,我也喝。”

高芬芬说:“我不喝酒的。”李锦轩说:“那就不喝了吧。”吃好饭,高芬芬就让他在她的□□休息,自己则在另一个女孩的□□休息。

起来后,他们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到三点钟,李锦轩就与她吻别:“你什么时候到我学校里来?”高芬芬勾着他脖子说:“你反正星期一到星期六都在学校的,我有空了,就过来。”

“好吧,我等你。”李锦轩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就开门出来。高芬芬要送他到车站,他只让她送到下面的门口,就转身朝汽车站走去。他必须乘上末班车,赶到学校里去。每个星期天晚上七点,教师都要准时到校集中,不是开会,就是办公。

李锦轩的工作和爱情都在顺利发展,事业和爱情是一对挛生姐妹!

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上午十点多钟,他正在教室里上课。上完课,他本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可是几个同学缠着他问问题,包括那个绝色女生季红琴,他就留在教室里解答问题,没有出去。

这时,一个外班的学生飞快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门口喊:“李老师,办公室那边有人找你,许校长叫我来喊你。”

“谁呀?”李锦轩说着就走出教室,往前面的办公楼走去。转过办公楼东山墙,他就看见高芬芬穿着一身鲜艳的春秋衫,亭亭玉立在办公楼前的场院上,被一群教师围在中间,大大方方地说着话。

人群中,那几个没有对象的美女老师都在,有对象的焦冬梅也在。许校长站在人群外围,他第一个看见李锦轩:“李锦轩,你女朋友象电影明星,真是郎才女貌啊。”

高芬芬见了他,脸反而红了,昂着美丽的头颅,有些娇气地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一节课了,你工作好努力,上完课了,还不回办公室。”

说着竟当着众人的面,上前要去挽李锦轩的胳膊。李锦轩慌了,红着脸退开,转身把备课笔记放到办公室里去,出来不看故意要跟他亲昵的高芬芬,而是看着场上的几个老师说:“刘老师,李老师,你们谁下面没有课?跟我调一下吧,我下面还有一节作文课。”

有老师说:“作文课,你就让学生自己去写好了。”

李锦轩认真地说:“不行,我要按照教案上的。”

李老师说:“那我帮你去上吧,明天上午第三节课,你上。”

“好的,谢谢你,李老师。”李锦轩说完才转身对高芬芬说,“走吧,到我宿舍里去。”

有老师说:“李老师,你要好好接待好她。她能来我们学校,既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

一些老师的嘴里还在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李锦轩本事真不小,谈到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高芬芬听到赞美声,更加人来风起来。他快步追上李锦轩,贴上身去,挽起他的胳膊,把高耸的xiōng脯顶上他的肩上,往后面的宿舍区走去。

李锦轩吓死了,赶紧要把胳膊抽出来:“这里是学校,不能这样。你看看,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第74节:惊艳校园的美女

/

高芬芬却紧紧夹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抽出来:“我就是要做给他们看。

李锦轩害怕的是,他们走到宿舍区去,必须经过几排教室的东山头,包括他们班,这样就要被同学们发现。那是不行的,在一个中学里,两个青年男女这样勾着胳膊紧贴着身子走路,那还了得?

“快放开我,马上就要到教室那边了。”李锦轩恳求着说,“要注意形象和影响。”

高芬芬说:“少见多怪,这有什么啊?”但还是理解地从他的臂弯中抽出胳膊,身子却还是贴得很紧。

李锦轩要闪开一些,她又贴上来。这样就真的引起了同学们的围观,有的同学在惊艳后的一刹那,就发出了惊叫声,起哄声,有的还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看。

“哇,好漂亮啊,她是谁呀?”

“肯定是李老师的对象。”

李锦轩与高芬芬旁若无人地只管走路,有些调皮的学生跑前跑后地围观他们,一些初中里的小女生还边看边笑。好在这时,上课钟声响了。同学们听到钟声,停住,转身,朝自己的教室跑去。

他们经过高二(4)班教室东山头的时候,不知谁发现了他们,在教室里喊了一声:“李老师的对象来了,你们看。”

“啊?真的好漂亮哦。”同学们都站起来,伸长脖子从窗子里看他们。有几个学生还跑到北边的窗前来看。

但李锦轩一回头,他们就吓得赶紧缩回去。在位置上的学生,也个个正襟危坐,不敢再掉头来看他们。

“这就是我的班级。”他对高芬芬介绍说。

高芬芬说:“他们好象见你很害怕,你平时是不是很凶啊?”

“不是,那是敬畏。”李锦轩解释说,“要管住他们,这是必须的。”

李锦轩带着她走进宿舍,已婚的张老师已经在里面了,他走进去对他说:“张老师,这是我对象。”

农村里把正式的男女朋友都叫对象。张老师一看,惊讶地张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说:“啊?她是你对象?”

“张老师好。”高芬芬大方地用这声招呼,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好。”张老师大惊小怪地对李锦轩说,“李老师,你找的是一个天仙啊?真的太漂亮了。”说着就识趣地拿了碗筷,边往外走边说,“你们好好谈谈,我出去了。今天,我们都让你们。”

李锦轩正要喊住他,张老师已经走远了。他就关了门,拉上窗帘,返身抱住高芬芬,先看她红喷喷格外艳丽的脸,然后与她近距离对视,他每次都把两颗心通过目光沟通以后,才热吻。这样的接吻才深刻,才有滋味。

他们的四只眼睛紧紧地对在一起,象电流一样接通了心灵,然后迅速传遍全身。他们的身子和心灵都来了感觉,仿佛有感应一般,同时嫣然一笑,才接吻起来。

大约是太相爱的原因,或者是太渴望的缘故,这次他们的热吻都很疯狂。他们气喘吁吁地抱着对方的身子,拼命地吮吸。李锦轩吻她脖子的时候,高芬芬仰着头“嗯”地一声呻吟起来。

第75节:他们都渴望深入

/

李锦轩赶紧上去用嘴巴堵住他的嘴,不让她发出声来。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他怕外面有人偷听。他先站着吻了她一会,才把她挪到床沿上压下来,慢慢地吻她的全身。“亲爱的芬,我想死你了,今天让我好好吻吻一你。”

高芬芬闭着眼睛,口吐幽兰,激动地扭起身子:“我也是,轩,快抱紧我。”

李锦轩就隔着衣服抱紧她,让两人都进入那种最激动最幸福的境界。他们几乎整整缠绵了一节课,吻得嘴巴都有些麻木了才分开。

其实,他们都渴望解除衣服的进一步深入,他们都是二十三四岁精力特别旺盛的青年,而且爱得铭心刻骨,所以已经不满足于隔靴搔痒的激动了。

但他们又都被传统观念和可贵的理智锁住了行为,裹住了衣服。李锦轩尽管难过得象火烧一样,在跟高芬芬缠绵的时候,非常渴望她的水来浇灭他的火,却还是拼命地控制住自己,遵守婚前不犯她宝地的要求和诺言。他就是再激动,也不把手伸进她的内裤,更不会提前偷尝禁果。

但他心里也越来越迫切地想获得进入她宝地的通行证——正式结婚。所以缠绵过后,他就坐起来,将高芬芬抱在怀里,认真地说:“芬芬,我想提前到你家里去拜望你父母,然后把我们的婚姻大事定下来。我已经等不得了,我真的好想要你,达到真正身心交融的美妙境界。我看一些小说书上写,那是一种无比美妙的幸福。我们已经这样相爱了,却还一直在这种幸福的门外空激动,实在是太难过了。”

“瞧你急的。”高芬芬体内的潮水也已退了下来,所以显得比较冷静,“好吧,等你放暑假了,我们再具体商量这件事好不好?”

李锦轩又深情地吻起她来:“芬,想到那个幸福时刻,我就激动得难以自制。”

高芬芬坦白地说:“谁不这样啊?可是在没有领正式结婚证书前,我就是再难过,也不会开放自己的。坚实贞cāo,是一个女孩子最起码的品德。”

“芬,我真的更加爱你了。”李锦轩只能用吻来表达他的感激。

上午第四节课退的钟声敲响了,李锦轩连忙站起来,去打开窗户:“我去食堂打饭菜,你在这里等我。”

高芬芬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于是,他们就去教师食堂打菜。高芬芬走进教师食堂,许多老师都跟他们打招呼,也有一些年轻教师羡慕地看着他们,一脸的惊艳神情。

李锦轩问饭师傅借了几只碗,打了五个菜,五俩饭,一个人三个碗,端着慢慢走回宿舍。然后坐在床前的那张校桌上,吃起来。

宿舍里的两个老师真的没有回来。张老师大约去跟陆老师说了,中午都没回宿舍打扰他们。他们来爱人和对象的时候,李锦轩也自觉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或者坐在办公室里,给他们腾出亲热的空间。这是教师们心照不宣的自觉行为,没有谁来给他们安排,都能互相照顾的。

跟上次在高芬芬宿舍里一样,他们也没有喝酒,只吃饭菜。两人都相敬如宾地给对方搛菜劝饭,非常恩爱亲热。

正在他们吃饭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然后又传来窃窃的笑声。李锦轩去打开门一看,见门外围着一大群学生,大都是外班的。他们都笑嘻嘻地伸长脖子朝门内看。一批去一批又来,象看什么好看似的。

第76节:绝色女生也来看老师的女友

/

“快到教室里去,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1314最新章节首发)”李锦轩笑着对他们说,“不也是一个人吗?”

有个外班的男生大胆地说:“都说李老师的对象非常漂亮,象电影明星,我们来看看。”

李锦轩索性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将门和窗子都开到最大:“你们看吧,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就回去,好不好?”

又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高芬芬说:“芬芬,你把脸转过来,对着门,对,就这样,让他们看得清楚一点。”

门外的学生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然后便静下来,人群中发出一声声赞叹:“我的乖乖,真的很漂亮。”

“她是做什么的?”

“据说是县文工团的演员。”

“真的?”

“李老师本事好大啊。”

“他是年青作家嘛。”

“怪不得他把高二(4)教得这么好。”

“都说马上要赶上我们快班了。”

“我们的夏老师也急死了,一直在班上开会,叫我们争气点,不要让他们超过去,否则太丢脸了。可是好象不行,起码在班级面貌和纪律上,他们班已经超过我们了。”

“他们班上的学生真幸福,碰到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师。”

“下个学期,我让我爸也把我调到他们班去。”

“这行吗?不可能吧?”

这些对话,李锦轩都听清了,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微笑,也泛出骄傲的亮光。高芬芬也听到了这些议论,轻声对他说:“他们都在夸你,你真的有这么好?”

“正在努力。”李锦轩没有把这些情况都告诉她,他想等期末考试见了分晓,真正取得了成绩才跟她说。

一会儿,他们班的一群女生也怯生生地来到他宿舍门前,一声不吭地朝门里看着。季红琴也在里边。她怕羞地躲在杨丽雯的身后,只将一个美丽比无的脸露在她的肩上。

不知道为什么,李锦轩看到她时,心里竟然有些着慌,他下意识地朝高芬芬看了一眼,有些怕她发现她。

越是担心的事情往往越是会发生。高芬芬朝门门一看,真的一眼就发现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女生,不禁叫了起来:“啊?这个女生是谁班上的?这个学校里,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是我班上的。从一份登记资料上看,她爸爸是乡供销社的主任,她妈妈是县棉纺厂的女工。”李锦轩如实告诉她,但马上又不无心虚地讨好说,“她难道比你还漂亮?不会吧?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但高芬芬却不动声色地追问:“她叫什么名字?”

“季红琴。”

“季红琴。”高芬芬有些嫉妒地重复一声,“我记住她的名字了。”

李锦轩垂下了眼皮。高芬芬看着他说:“你要当心点。”

“别神经质。”李锦轩轻声说,“我不是这样的人。”

高芬芬却厉害地说:“你把她叫过来,我要看一看她。你看她,眼肤雪白,象透明的一样。脸色白里透红,楚楚动人。连我都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不要说你们男人了。”

“这是什么话?”李锦轩更加心慌,“她还是一个学生,你不要让她太难堪。”

“我只看看她,有什么呀?”高芬芬坚持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这么白嫩漂亮的女生。”

第77节:师生间纯洁的爱

/

李锦轩当然不肯去叫她过来。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季红琴对他的暗恋苗头,而且他也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她,当然那只是一种出于爱美天性和师生之间十分纯洁的喜欢。

真的,他尽管有心上人高芬芬,但每天走进教室,看见她的美貌和崇敬地盯着他的目光,心里就说不出的开心,浑身就充满了力量。这是一种说不上名堂也无法控制并正在发展的感情,可能就是师生恋吧。

敏感高傲的美女高芬芬的第六感觉也非常灵敏,她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这个情敌,便醋意萌动,不顾一切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季红琴招招手:“来,这个同学过来一下,你太漂亮了,让我看看你。”

季红琴本能地朝杨丽雯背后缩了缩,脸胀得比血还红。杨丽雯朝一旁闪开,众女生都回头去看她。她才低头红脸地朝高芬芬走过去。她走到门口,站在高芬芬面前,紧张得不知怎么办好,就轻声说:“师母好。”

高芬芬愣愣地看着她,发现她的xiōng脯和身材已经完全发育成熟,就咧嘴一笑说:“别紧张,多可爱的一个女生,啊?但我还只是你李老师的对象,所以还不能叫师母。”

女生们都咯咯地笑了,边笑边亲切地围拢来看高芬芬。

“哦,对不起,我叫错了。”季红琴又嘤咛地说了一声。那种样子,真的特别可爱,让人看着,不能不心生怜香惜玉之情。

高芬芬笑吟吟地问:“你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

“寄宿生。”季红琴咬着嘴唇,轻轻回答,偷偷乜了有些紧张地站在高芬芬身后的李锦轩一眼。

高芬芬更加露骨地问:“你觉得,你们的李老师怎么样啊?”

“李老师一来,就把我们高二(4)整顿好了。我们班的班风班纪越来越好,学习上,也正在追赶中班和快班呢。”女生们都懂事地七嘴八舌起来,“李老师各方面都很好,真的。”

“哦,是吗?”高芬芬也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李锦轩,“那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喽。”

“你跟着李老师,肯定没错的。”杨丽雯大胆地说,“他不仅是个优秀教师,还是一个年青作家呢。”

李锦轩赶紧制止高芬芬说:“她们还是学生,你跟她们瞎说什么呀?”说着对学生们说,“你们回教室去吧,下午第四节课的班会,改到明天开。”

“好很。”季红琴怯生生地回答。

学生们都听话地转身走了,几个站在外围的男生也乖乖地转身走了。季红琴撩开眼皮看了高芬芬一眼说:“那我也走了。”

高芬芬带着警告的意味,点点头说:“好,你叫季红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

她们一走,李锦轩就关了门窗,抱着高芬芬说:“你跟这些学生,说那些话干什么?”

高芬芬搂住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脸说:“我怕你被这些漂亮的女生勾走了魂。不过,一个学期还不满,就这么受这些学生的尊敬,你的本事真的不小。”说着就抱住他,又热烈地吻在一起。

第78节:亲密无间的幸福

/

吻了一会,李锦轩说:“下午,我就陪你去看一看我们的校园,再去逛一逛这条古镇。(修真谷小說網www.xiuzhengu.com)”

“好吧,到了这里,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高芬芬兴高采烈地说。

李锦轩带她去看校园,逛古镇,除了陪她游玩让她开心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喜欢上这个学校和这个地方,这样他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向学校申请一间婚房,把家做在这里。否则,怎么结婚呢?他老家是没有房子的,总不可能在女方的单位里要婚房吧?

李锦轩没有午睡,就带着她到校园里去游览。他象一个导游一样,不停地给她作着介绍。介绍这座古典园林式学校的历史,这些古建筑的形状和意义,现在所派的用途。高芬芬象游览一个公园一样,看得兴致勃勃,流连忘返。

然后走出校园,到镇上去漫步。他们穿街过巷,专门寻访一些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他们在古韵浓郁的青石板街面上徜徉,在最能激发人怀古意识的小石桥上滞留。他们不是手拉手走路,就是肩并肩遛达,沉浸在游览风景名胜的喜悦和亲密无间的幸福中。

一直游玩到下午四多钟,高芬芬还不提出回去,李锦轩有些急了。她不回去,今晚住哪儿?总不能去镇上开旅馆吧?那样要是被学生知道,影响是不好的。

“你今天回去吗?”他只得委婉地问。

“当然回去,明天要上班的。”高芬芬这才醒悟过来。

“那我送你去车站吧,否则就来不及了,这里到县城最晚一班车是五点一刻。”

高芬芬这才急起来:“我的包还在你宿舍里。”

李锦轩一看手表说:“你等在这里,我帮你去拿。”说着撒开两腿就往学校里奔。好在他每天早晨都坚持长跑锻炼,在cāo场上跑四五圈,才回宿舍洗刷。所以他跑得非常轻快,速度也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她的包拿来了。

他又给她到一个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然后送她去汽车站。这时候,他才把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芬芬,要是我们把家做在这里,你愿意吗?”

“愿意啊,你的校园太美了。”高芬芬想都没想就说,“你能要到房子吗?”

“应该没有问题。”李锦轩xiōng有成竹地说。

“就是远了一点。”高芬芬想了想又说,“要乘两个多小时的车。”

李锦轩说:“一个星期才一次嘛,再说,这也是暂时的,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注要想办法调到一起。”

“嗯。”高芬芬点点头,“我同意,可不知道我家里人同意不同意?到时再说吧。”

说着就走到了汽车站,李锦轩赶紧去给她买票。但他到窗口一问,售票员说:“今天的票已经买完了。要买,就是明天早上五点半的头班车了。”

李锦轩傻眼了,背上急出了热汗。第一次就这样,高芬芬会害怕把家做在这里的。他不能去告诉她,而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没有犹豫,马上走进了车站办公室,对坐在那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同志,我是东海中学的老师,叫李锦轩。今天急着要送我女朋友去县城上班,希望能帮我一个忙,让她上车,哪怕加一个临时的座位也行。”

没想到,那个中年男人一听,就打量着他说:“你就是东海中学的李老师?今年刚分配来的?哎呀,我听我女儿经常说起你呢。”

“你女儿是哪个班的?”李锦轩心里一阵轻松。

“高二(3)班的。”那个男人说,“她一直回来说,高二(4)班,本来很乱的,每次校会上,都要受到校长点名批评。

第79节:激烈的竞争

/

他停了一下又说:“你分来当他们班主任后,一下子就整顿好了,现在已经超过了他们中班,甚至还要赶上快班了,是不是啊?”

李锦轩谦虚地说:“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中年男人站起来,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说:“李老师,今天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把子女交到象你这样的老师手里,作为家长的,就放心了。唉,可惜,我女儿在夏老师的班上。夏老师也不是说不好,他的工作也很努力,可就是没有你那么高的水平。”

李锦轩说:“千万不能这样比较。”

“李老师,我是这里的站长,姓胡。”胡站长想抓住这个机会,开他的后门,“以后,你遇到乘车困难,只管找我好了。可我,也有个要求,不知行不行?”

李锦轩心里一沉:“什么要求?你说吧。”

“我想把我的女儿转到你班上,行吗?”

李锦轩为难了,这是万万不行的。现在他们四个高二年级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特别是四个班主任,太敏感了。他就是平时对同学们说话,都要想好了再说,不能提及和比较其它班。这种挖其它班学生的事,就是校长同意,他也不能这样做。否则,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工作搞好了,但人际关系搞僵,人缘不行,日子也是很难过的。也没有意思,更没有这个必要。于是,他宛转地说:“胡站长,要是你女儿在别的学校,那没有问题。可在一个学校,这样一转,我就有挖其它班学生的嫌疑,就要受到老师们的嫉妒和攻击,这是万万不行的。”

胡站长一听,开朗地说:“没关系,李老师,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说得对,这样转,你们同事之间的关系就不好处了。我理解,理解。”

李锦轩说:“你女儿要是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问题,私下里找我帮忙,我倒是可以尽力而为的。”

“好好。李老师,你女朋友呢?我去领她上车吧,让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李锦轩马上出去喊高芬芬。高芬芬疑惑看着他问:“怎么啦?”

李锦轩说“没什么,这是胡站长。以后乘车上有困难,可以找他。”

胡站长一见高芬芬,就惊讶地赞叹道:“李老师,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真是英雄配美女啊。”说着就领她上车,让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高芬芬感激地冲胡站长和他摇摇手,车子就开了出去。

李锦轩跟着车子走了几步,叮嘱说:“路上当心点。”

高芬芬摇下车窗,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说:“记住给我写信。我现在在单位里,一直盼望着,能收到你的信。”

“嗯,我也一样,盼你回信。”李锦轩心里温馨极了,目送车子开走了。才转身谢过胡站长,往学校里走去。

班风班纪抓好了,李锦轩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上。他一方面千方百计调动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譬如搞了一些课外学习兴趣小姐,科技小发明兴趣组,语文写作兴趣组等,一方面不住地给他们教一些学习方法。这是很重要的,只有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才能提高学习效率,从而提高学习成绩。

其它科目,他只能笼统地说说方法而已。自己教的语文,就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方法,取得真真实实的成绩才行。否则,他就成了一个口头理论家,而不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实践者。那么,如何才能有效提高高二(4)班的语文成绩呢?

去年期末考试,他们班的语文平均成绩是48分,而其它三个班分别为:81分,68分,70分。慢班与快班几乎相差了一半,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要赶上和超过他们谈何容易啊?况且,语文成绩是最需要日积月累,慢慢提高的,不象英语政治数理化等科目,可以突击抓上去。

第80节:创新与嫉妒

/

到底有没有迅速提高语文成绩的办法呢?带着这个问题,他去阅览室里看了一些教育杂志上的有关资料和经验文章。/瑤池電子書www。yaochi.me⊙﹏⊙/觉得无非都是多读多练,调动学生学习兴趣之类的老生常谈,找不到行之有效的速成办法。

经过反复思考,他根据自己从小对语文的爱好,到成为一个青年作家的经历和体会,决心清理思路,开拓创新,探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语文教学方法,简称李锦轩教学法。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后,他就开始认真编写教案,然后决定在高二下半学期进行试验。

在高中语文组办公室的十二名语文教师中,他年轻最轻,资格最嫩,经验最少,所以那些老教师一开始没怎么重视他。只是高二年级其它三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从他开学第一天的发言中,隐隐感到了一些不安,觉得这个小子初生牛牍不怕虎,有点傲,甚至有点狂。但他们认为,他班级纪律可以一朝一夕抓上去,其它科目的成绩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有所提高,但语文成绩总不能一下子提高很快吧?所以他们也没有真正重视他。

高二(1)班的丁老师,高二(2)班的尢老师,高二(3)班的夏老师都曾在自己班的学生面前说这样意思的话:“别的科目,也许高二(4)能赶上我们。但语文成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很快提高的,所以你们还是要扎实学习,打好基础,循序前进。”

李锦轩却偏偏不认这个序,他就是要在语文教学上创出一个速成法,迅速赶超他们。不仅要超过本校的快班,还要在高考的时候,他们班的语文成绩进入全县前五名。

他在班会上说的这句话,经学生口口相传,最后传到了丁尤夏三个老师的耳朵里。他们在背后议论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志向高远,头脑灵活,狂傲不羁。看来,我们这些老教师真的跟不上形势了,要好好向年轻的同志学习呢。”

表面上带有嘲讽和不屑的意味,暗地里却不敢放松,他们开始偷偷给学生补课,印发语文练习题,增加小结次数,以防高二(4)班真的赶上来,丢他们的脸。

为了避免同事的误解和妒嫉,李锦轩平时非常低调,有语文方面的问题,总是向他们请教。他向负责教学的刘校长汇报了这个想法后,就开始默默地试行他的这套教学方法。

试行前,他在班上对学生们说:“在这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前,你们不要把我的教法说出去,这不是保守,而是在试验阶段,以防被议论,遭反对。等真正有了效果,再说出去也不晚。”

那么,李锦轩到底是怎么教语文的呢?

他把作文课和语文课糅合在一起上,而且还倒过来进行。一般的教法都是先教几篇课文,往往是学完一个单元,譬如记叙文单元,才让学生做作文。而李锦轩倒过来,先让学生做作文,然后结合作文评讲,再来学习课文。

那天,他走进教室,对同学们说:“第一个星期,我们上了三篇课文,按照传统教法,也就是先朗读课文,然后分析段落大意,提出要重点掌握地词语和语句,最后总结文章的主题思想,写作特色,等等。同学们听课是认真的,但我觉得,许多同学都听得似懂非懂,糊里糊涂,印象不深,记得不牢,效果不好。”

同学们都一眼不眨盯着他,希望他能教给他们更好的学习方法。他真的不负期望地说:“从这一课开始,我要改变这种上法,变被动的填鸭式教学法,为主动的自习式教学法。”

一些要求进步的学生脸上显出了失望和迷茫,他们以为自习式教学法,是老师放任他们自习,那他们怎么能提高学习成绩啊?

第81节:特殊的语文教学法

/

李锦轩解惑说:“我想采用作文带动语文学习的方法进行上课,这样既可以提高我们的作文水平,又可以提高语文学习的效率。/.yaochi瑶池电子书/今天,我们就试上第一课,也就是第一个单元。请同学们打开语文课本,翻到第10页。”

同生们齐刷刷地翻开语文课本。李锦轩说:“从第10页开始,课本上一连安排了四篇课文,都是记叙文,从四个不同的侧重点叙事写人。譬如,鲁迅的《藤野先生》是写人的,《夜走灵官峡》是叙事的。”

李锦轩略微停了停说:“记叙文,我们在初中里,高中的前三个学期已经学了很多,同学们应该知道记叙文的六大要素吧?知道的,请举手。”

思考片刻后,一些学生举起了手。季红琴也举了起来,但他不叫她,也不看她,而是点了一个改好的顽皮生:“施辉,你站起来说。”

施辉站起来说:“记叙文应该是四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和事情。”

“嗯,很好,有进步。”李锦轩表扬了他,让他坐下。

许多同学都放下了手,季红琴却还举在那里,而且越举越高。李锦轩这才不得不叫她:“季红琴,请站起来说。”

“记叙文也可以分成六大要素,即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发生,发展和结果。”

“答得非常正确。”李锦轩由衷地表扬她,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扫过去看她,正好与她**辣的目光碰在一起,撞出一串火花。

他发现季红琴和班里的其它学生一样,也都对对语文课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们课上能积极举手发言,作业也做得越来越认真。可见一个教师的思想行为、知识水平和教学方法,对学生的影响有多大。

李锦轩说:“下面,同学们先写一篇记叙文,参考课本上的四篇课文,可以以写人为主,也可以以叙事为主,写什么人物,叙什么事情,都由我们自己定,题目也由你们自己起。写的时候,要考虑记叙文的六大要素,要多想想如何把记叙文写好,写得人物鲜明,叙事生动,主题突出,结构完整。用两节课时间打草稿,来不及的,可以带回去写。写之前,要好好钻研这四篇课文,然后模仿这四篇课文。语文课代表,明天早上,你要把同学们的作文草稿,交到我办公室桌上。”

课代表点点头:“我知道了。”学生们都认真看起了课文。

李锦轩又说:“第三节课开始,我们就进行评讲,一边评讲你们的作文,一边学习这四篇课文,用你们的作文和这些范文进行比较,讨论,研究,练习,然后再对自己的作文进行修改。修改后,再誊写到自己的作文本上。我相信,这样几个循环下来,你们的学习兴趣和学习成绩一定会有明显的提高。”

这种以作文促语文学习的教学法,老师要化大量的时间进行备课,要认真批阅学生的作文,然后与课本上的范文进行比较,找出差距,精心设问,有效启发,反复练习。其中包括识字解词,遣词造句,谋篇布局,叙事描写等等,全程让学生积极参与讨论,参与学习,参与评讲,参与练习,参与修改,真正做学习的主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记住新知识,练到真本领,从而提高学习成绩。

这样几个循环以后,一些原来底子很差对语文不感兴趣的学生,慢慢来了兴趣,也觉得自己提高很快,就越学越有劲,越学越得法。

一个多月以后,高二年级组长丁伯昌老师出考卷进行小结考试,试卷由各班任课老师自己批阅。

为了不让其它三位老师过于惊讶和嫉妒,李锦轩有意批得严格一些,答得不十分准确的答题一概不给分。这样下来,他们班的平均分还是达到了62分,其它三个班分别79,66和68。

丁老师有些不太相信,拿过他们班的考卷看起来,一看,脸黄了:“李老师,你批得这么严格,这个词这样解释,也可以给分的,你都没有给分,平均分还这么高?分数加得对不对啊?”

第82节:特殊的语文教学法

/

李锦轩解惑说:“我想采用作文带动语文学习的方法进行上课,这样既可以提高我们的作文水平,又可以提高语文学习的效率。看小说就上小*说*1*3*1*4今天,我们就试上第一课,也就是第一个单元。请同学们打开语文课本,翻到第10页。”

同生们齐刷刷地翻开语文课本。李锦轩说:“从第10页开始,课本上一连安排了四篇课文,都是记叙文,从四个不同的侧重点叙事写人。譬如,鲁迅的《藤野先生》是写人的,《夜走灵官峡》是叙事的。”

李锦轩略微停了停说:“记叙文,我们在初中里,高中的前三个学期已经学了很多,同学们应该知道记叙文的六大要素吧?知道的,请举手。”

思考片刻后,一些学生举起了手。季红琴也举了起来,但他不叫她,也不看她,而是点了一个改好的顽皮生:“施辉,你站起来说。”

施辉站起来说:“记叙文应该是四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和事情。”

“嗯,很好,有进步。”李锦轩表扬了他,让他坐下。

许多同学都放下了手,季红琴却还举在那里,而且越举越高。李锦轩这才不得不叫她:“季红琴,请站起来说。”

“记叙文也可以分成六大要素,即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发生,发展和结果。”

“答得非常正确。”李锦轩由衷地表扬她,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扫过去看她,正好与她**辣的目光碰在一起,撞出一串火花。

他发现季红琴和班里的其它学生一样,也都对对语文课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们课上能积极举手发言,作业也做得越来越认真。可见一个教师的思想行为、知识水平和教学方法,对学生的影响有多大。

李锦轩说:“下面,同学们先写一篇记叙文,参考课本上的四篇课文,可以以写人为主,也可以以叙事为主,写什么人物,叙什么事情,都由我们自己定,题目也由你们自己起。写的时候,要考虑记叙文的六大要素,要多想想如何把记叙文写好,写得人物鲜明,叙事生动,主题突出,结构完整。用两节课时间打草稿,来不及的,可以带回去写。写之前,要好好钻研这四篇课文,然后模仿这四篇课文。语文课代表,明天早上,你要把同学们的作文草稿,交到我办公室桌上。”

课代表点点头:“我知道了。”学生们都认真看起了课文。

李锦轩又说:“第三节课开始,我们就进行评讲,一边评讲你们的作文,一边学习这四篇课文,用你们的作文和这些范文进行比较,讨论,研究,练习,然后再对自己的作文进行修改。修改后,再誊写到自己的作文本上。我相信,这样几个循环下来,你们的学习兴趣和学习成绩一定会有明显的提高。”

这种以作文促语文学习的教学法,老师要化大量的时间进行备课,要认真批阅学生的作文,然后与课本上的范文进行比较,找出差距,精心设问,有效启发,反复练习。其中包括识字解词,遣词造句,谋篇布局,叙事描写等等,全程让学生积极参与讨论,参与学习,参与评讲,参与练习,参与修改,真正做学习的主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记住新知识,练到真本领,从而提高学习成绩。

这样几个循环以后,一些原来底子很差对语文不感兴趣的学生,慢慢来了兴趣,也觉得自己提高很快,就越学越有劲,越学越得法。

一个多月以后,高二年级组长丁伯昌老师出考卷进行小结考试,试卷由各班任课老师自己批阅。

为了不让其它三位老师过于惊讶和嫉妒,李锦轩有意批得严格一些,答得不十分准确的答题一概不给分。这样下来,他们班的平均分还是达到了62分,其它三个班分别79,66和68。

丁老师有些不太相信,拿过他们班的考卷看起来,一看,脸黄了:“李老师,你批得这么严格,这个词这样解释,也可以给分的,你都没有给分,平均分还这么高?分数加得对不对啊?”

第83节:喜欢标新立异的年轻人

/

李锦轩平静地说:“应该不会错。”

丁老师对夏老师说:“你跟李老师再交叉复核一遍,分数重新加一下。”

夏老师便真的按照自己的标准,把高二(4)班的试卷重新批了一遍,分数加了两遍,一平均,他吓了一跳:“不得了,高二(4)班平均分达到了65分。”

三位同事心里紧张起来,夏老师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李老师,你是怎么教的?这样下去还了得?你们班不仅要超过我们,还要把我们远远地甩在后面,那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啊?”

李锦轩想,事已至此,再瞒下去是不对的,就坦诚地对他们说:“我创出了一个新的教学方法,我把它称为李锦轩教学法。”

“什么?”正坐在高中语文组里的八名语文老师个个掉头看着他,然后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完,丁老师有些严肃地问:“李锦轩教学法,是你自己命名的?”

“对呀。”李锦轩一本正经地说,“但还处在试验阶段,还没有总结成经验,当然就没有推广,也不为人知道了。”

“哈哈哈。”老师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完,高中语文考研组组长丁俊超含蓄地批评他说:“年轻人就是喜欢标新立异,这也没有什么错。不过,你自己把它命名为李锦轩教学法,就有点太搞笑了。这样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李锦轩一点也不生气,也不觉得自己在搞笑,就认真地说:“笑什么?创新一种方法,总是有一个过程的,在这个过程中,有人理解,有人不理解,这是正常的。”

“那你的李锦轩教学法,具体内容是什么?”丁伯昌追问。

李锦轩说:“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变被动的填鸭式教学法,为主动的自习式教学法,用作文评讲促进语文学习。”

教高三语文的女教师林文一说:“就这样?”

李锦轩说:“就这样。”

林文一说:“那算什么创新啊?不要说教育杂志上早就有人写过这方面的经验文章,就是我们也经常这样做的。你竟然把它大言不惭地命名为李锦轩教学法,年轻人就是喜欢忽发奇想,另入一类。”

李锦轩脸红了:“你看到过这方面的经验文章?能让我看一下吗?反正,我觉得我这样做,是有效果的。”

夏老师有些迫切地提议说:“我们去听一下李老师的课吧,学习一下李锦轩教学法。也算是先睹为快嘛。不要到时,他试验成功了,总结出经验文章,发表出来一鸣惊人,我们这些同事却还不知道,那不就是墙内花开墙外香了吗?”

“好,我们语文组一起去听。”丁俊超组长当即拍板说,“李老师,下一节课,我们去听你的课,你准备一下吧。”

李锦轩这才有些紧张起来:“等我试验了一段时间再听,行吗?”

尤老师说:“你就不要保守了,让我们早点学习一下,不要把我们比得太落后嘛。”

李锦轩说:“那我下午就有一节语文课,平时怎么上还怎么上,你们就去听吧。”

高中语文组没有课的老师都来听了,李锦轩开始有些紧张,但过了几分钟就自然了。

这是一个说明文单元,他先让一个学生站起来朗读自己写的一篇题为《青蛙》的作文,再让同学们对照课本上的那篇范文《大象》进行评讲,肯定这篇作文写得好的地方,找出它与范文的差距。同学们当然不会想到很多,主要靠老师一步步启发,引导,将两篇文章进行比较分析,侧重在学习范文的优点和特色。

第84节:英雄想美人

/

同学们的积极性很高,课堂气氛非常热烈,学习效果特别好。看小说就上小*说*1*3*1*4听课的老师回到办公室,都由衷地称赞李锦轩课上得好,备课充分认真,学生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了起来,完全由被动的听讲变成了主动的参与,所以效果真的很好。

过后,高二年级丁尤夏三位老师都偷偷学他的方法,在自己的班级试上。但取法乎上,得法乎中,哪里真正能学得到李锦轩教学法的精髓呢?

只有勇于创新,自己在实践中摸索出的方法,才能得心应手。也只有自己水平高,舍得化时间认真批阅学生的作文,然后充分备课,精心设计教案,在课堂上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才能真正取得神奇的效果。

这样到期末考试,高二(4)的语文平均成绩达到了76分,其它三个班的成绩分别为82分,69分和72分。真的超过了两个中班,接近了快班。而他们班语数英政理化六科的总分平均分为457分,其它三个班分别为498分,423分和436分,也超过了中班,接近了快班。

许校长惊喜不已,为自己要来了一个人才,真正成了一个伯乐而感到高兴。他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激动地表扬高二(4)班和班主任李锦轩,号召全校各个班级和所有师生都要向他们学习。并分别授以高二(4)班为学校“文明班级”,李锦轩为学校“优秀教师”的光荣称号。当高二(4)班班长郁志远和李锦轩分别走上讲台领取奖旗和奖状时,全校师生报以热烈的掌声。

暑期里,许校长还把这个喜讯向县工商局作了汇报。于是,李锦轩在全县教育系统名声大振,东海中学也跟着声誉雀起。下学期开学后,到东海中学高三(4)班来学习取经的领导和老师就络绎不绝。

李锦轩在工作上取得了一定成绩后,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英雄想美人,美女配英雄,古往今来,莫不如此。事业上的成功,让他更有信心娶美女演员高芬芬了。

放暑假后的第二个星期天,这天早晨,他在家里刚刚从□□坐起来,娘就走到他床前,唠叨说:“锦轩,今天是星期天,你去县城看她吧。让她什么时候来我们家认个门,让娘也看一看她,啊?”

“娘,你就别cāo心了,我自有安排。”李锦轩对娘说,“这事急是急不来的,成熟了,她自会来的。”

娘还是替他着急:“你今年二十四岁,春节就二十五岁了,年纪不小了,应该订亲,然后商量一个结婚的日子。”

“好好,那我今天就去。”李锦轩本来想帮娘剥好玉米棒子,在责任田多做几天活,等下个星期天,跟高芬芬约好了再去的。娘这样急着要看儿媳妇,他就穿上那件新买的白衬衫,打扮一新地骑车去了县城。

他们家在县城与海滨镇的中间,往南往北都有三十里路左右。一个多小时就能骑到,他八点钟出发,不到十点钟就到了。他还是先在县城买一些水果和饼干,再去文化馆。

现在他认识了高芬芬的宿舍,就熟门熟路地推着自行车径直走进文化馆大门。他礼貌地冲门房老头点头招呼:“你好,高芬芬在吧?”

“在,”门房老头的神情却有些怪异。“她在宿舍里。”

李锦轩没有太在意,把自行车锁在中间的院子里,就从东楼北侧那个楼梯走上去。他从下面看见高芬芬的宿舍门开着,知道她在里面,心里便漫上一股温馨的激动。

第85节:女友宿舍里有个男生

/

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跟她见面了,中间也只跟她通过一封信。[本书来源www.xiaoshuo1314.com]期末考试那阵太忙,他没有抽出更多的时间给她写信。但心里是想她的,特别是晚上,想得非常厉害。但只能在想像中跟她亲吻和缠绵,然后自慰掉压力。

现在又要见到她人了,他当然很激动,想一进去就跟她拥抱亲吻,好好缠绵一番,才谈其它的事。

今天她怎么开着门呢?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呗。她宿舍里好象有一只吊扇,上次他看到过,所以关起门来亲热,也不会太闷热的。他边想边跨上楼梯,走上二楼,大步流星地朝她的宿舍走去。

可是他一走到高芬芬宿舍门前,就愣住了。

里面那张他上次来时坐过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小伙子四方面孔,双眼皮,皮肤白晰,头发微卷,一米七四左右的身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象个有身份人家走出来的儿子。说难听点,有点纨绔子阿弟的模样。

这时候,高芬芬正低头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们好象不在说话,而是尴尬地默坐在那里。

李锦轩判断,他很可能就是高芬芬提到过的那个局长的儿子。大学刚毕业,或者还没有毕业,年纪却好象不比他小,一脸执拗和痴迷的神情。他的脸正对着高芬芬,显然是在恳求着她。

情敌!这是李锦轩看到他时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字眼,看来我又遇到竞争对手了。好在他第一眼看到高芬芬时,高芬芬显现出来的是一副比较冷淡的神情。这让他紧张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他先叫了一声:“芬芬,我来了。”才拎着水果袋走进去。

高芬芬猛地抬起头来,见是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站起来迎上去说:“你没给我打电话,就突然来了。”

然后不无尴尬地转身介绍说:“他,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那个人。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找了过来。”

李锦轩走进去,那个小伙子也有些不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互相愣愣地打量着,脸色都不太自然。

“坐吧。”李锦轩镇静了一下,颇有绅士风度地指指那张椅子说,“没关系,坐。”

自己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很自信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

小伙子并不友好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而是有些不快地反问:“你叫什么?是她什么人?”

李锦轩心里一惊,抬头去看高芬芬,意思是说,你没有跟他说过。高芬芬连忙对那个小伙子说:“吴兵,我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了吗?我是有男朋友的,他就是。”

看来吴兵也很爱高芬芬,所以他一听高芬芬这样说,脸就yīn沉下来,变得很难看。也很紧张,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了一层汗珠。

“芬芬,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吴兵突然冲高芬芬说,“我爸爸妈妈说,他们已经跟你谈过了。”

“什么?”李锦轩的心猛地一缩,转脸看着高芬芬说,“他爸爸妈妈跟你谈过了?”

第86节:两个男生争夺一个美女

/

高芬芬承认说:“谈过一次,就上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天下午,他爸爸妈妈找到我单位,先找我们团长,再找到我,跟我谈了话。他们承诺了我许多东西,但我没有同意。”

吴兵又说:“可你爸爸妈妈同意了。”

高芬芬有些生气地说:“我爸爸妈妈同意,不代表我也同意。”

李锦轩xiōng脯起伏起来,原来在他全身心地扑在期末考试和学期结束工作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他爸爸妈妈竟然分别找她和她爸爸妈妈谈了话,这下麻烦来了。他头脑里热哄哄地有些乱,但他逼自己要镇静,有风度,机智冷静地应对这个突变。

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才转过脸吴兵说:“你也是一个大学生,应该知道什么叫爱情吧?”

“当然知道。”吴兵胀红脸,有些急切地说,“几年前,我就爱上她了。那次我看了她演出后,就喜欢上她了。后来,我们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以后,就慢慢相爱了?”

“相爱了?”李锦轩心头一跳,再次去看高芬芬,高芬芬却别着脸不看他们。他疑惑地说,“到底是你单相思,还是相爱?”

吴兵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相爱,我们见过几次面,还通过好几次信。我很爱她,她也爱我的,我敢肯定。”

“她也爱你的?”李锦轩更加心惊肉跳,“你凭什么这样说?”

吴兵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大一大二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后来,大概就是因为你这个第三者突然插进来,才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他这样一说,李锦轩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没给高芬芬写信前,高芬芬跟他在谈。而且感情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总不会也跟他拥抱接吻了吧?从他们的这个样子看,好象还没有。这一点他也相信高芬芬。

想到这里,他淡笑了一下说:“我是突然插进来的第三者,真是天晓得。”他看了一眼高芬芬,但高芬芬还是低着头,不看他们。

“我们是高中里的同学,你知道吗?”李锦轩也有些激动,提高声音说,“我们在高中里就相爱了,我对她的感情要比你深得多。”

“你们是高中同学,不等于就一定感情深。”吴兵象一只好斗的公**,红头胀脸地跟他争斗起来,“我对我爸爸妈妈说了,别的女孩,我一个也不要,就要芬芬。哼,我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是吗?”李锦轩心里有些发紧,脸上却还是坦然地笑着,“那么,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怎么办呢?就只有看这个女人更爱谁了?对吧?”

“你就知道她不喜欢我吗?”吴兵的自我感觉也不错。

李锦轩又去看高芬芬,高芬芬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却还是低头红脸地坐在那里,谁也不看。李锦轩略作停顿,不无冒险地提议说:“那这样好不好?今天,我们就让爱来说话吧。”

“好啊。”吴兵毫不示弱地说,“怎么说?”

李锦轩看着高芬芬说:“她说更爱谁,谁就留下来,另外一个人就主动退出,以后再也不能来找她,好不好?”

“可以。”吴兵也很自信地盯着高芬芬,等着她的反映。等了一会,高芬芬还是不说话,他才急不可耐地柔声恳求说,“芬芬,你说呀,你到底更爱谁?”

高芬芬的脸胀得更红,头垂得更低,身子也起伏得更加厉害了。看得出,她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锦轩也一眼不眨地盯着高芬芬。他是xiōng有成竹才这样提议的,没想到高芬芬真的很犹豫,思想斗争很激烈,他这才真正紧张起来。要是高芬芬现在说更爱吴兵,那他就不能反悔,就要主动退出去。

第87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

要是高芬芬现在说更爱吴兵,那他就不能反悔,就要主动退出去。仙_界_小_说_网_原_创

可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会发疯,甚至会痛苦得自杀,或者象苏联的伟大诗人普希金一样,拿着剑去跟情故决斗。他实在是太爱她了,他不能没有她!他可以为她去做一切,包括与吴兵决斗,或者跟他进行什么项目的比赛,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三个人谁也不吱声,宿舍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李锦轩害怕极了,害怕高芬芬猛地抬头,说出“我更爱吴兵”的话,那他还怎么活下去?不——我不能失去芬芬!他在心里呼喊起来,她是我的精神动力,我要用她来鼓劲,然后继续实施我的素质教育,继续试验我的李锦轩教学法,在事业上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成绩来。否则,我就完了,我会跨掉的,我的心会破碎,身体也吃不消这样沉重的打击。

这样,我就对不起高二(4)班那些正在变好的学生。他们还在等着我带领他们继续赶超快班,创造奇迹,实现梦想!

芬芬,你到底怎么啦?你想要什么哪?你是不是在想着他爸爸妈妈承诺给你的优厚条件?嗯,很可能是的!

李锦轩忽然有所醒悟,一般来说,女人都是讲究实惠的,有本小说书上好象说,女人都是着眼于物质条件的利益虫。

难道我的芬芬,也是这样一个女人?我们这么相爱,也抵不过他爸爸妈妈的一次招谈,也敌不住那些完全可以自己去创造的物质诱惑吗?

想到这里,李锦轩急得什么似的。他再也等不得了,知道必须主动出击,才能让处于矛盾状态中的高芬芬醒悟过来,倾向于爱情,而不是沉迷于物质。

吴兵的爸爸妈妈肯定答应了她许多优越的物质条件,究竟是什么样的物质条件,他还不知道,但他就是再困难,为了爱,也要积极去创造这个条件,然后名正言顺地娶她。看来现在就必须承诺她,让她吃一颗定心丸,把她从吴兵的手中夺回来。

“芬芬,你说吧,不要紧。”他表面上还是十分镇静,也颇具君子风度,“他爸爸妈妈承诺给你的条件,我也保证创造出来,然后名正言顺地娶你,你就放心好了。”

果真,高芬芬身子一震,把一条丰腴白嫩的大腿从另一条大腿上放下来。她刚才显然在感情和物质之间犹豫,现在听到他这样一说,她的心才向感情与物质并重的他这面倾斜过来。但她不能太显眼地立刻就表态,所以又呆呆地坐了一会,才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们说:“不能说我更爱谁,这样说是不对的。”

李锦轩的心“格登”一沉,背上惊出一层热汗。

吴兵也紧张得屏住呼吸,两眼象死鱼珠一样盯着高芬芬,一脸恳求的神情。

高芬芬朱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是那样的惊心动魄:“我本来,就只爱李锦轩。吴兵,你走吧,回去跟你爸爸妈妈说,我只能爱一个人,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们了。”

李锦轩激动地跳起来,对吴兵说:“我赢了,你听见了吗?芬芬只爱我,她是我李锦轩的!对不起,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她。”

第88节:她奖赏爱情胜利者

/

没想到吴兵也激动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她这是被你逼的。我,我要跟我爸爸妈妈去说。”

他的眼睛红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伸手去抹眼睛。

高芬芬连忙拿过他送的一件真丝连衣裙,追出去说:“这个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吴兵还是不死心地回头,睁着红红的眼睛盯着高芬芬,带着哭腔哀求说:“芬芬,你不能这样,我还会来找你的,我要让我爸爸妈妈一起来。”

李锦轩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干吗要让你爸爸妈妈一起来?这象什么啊?”

没想到吴兵理直气壮地说:“可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们知道吗?芬芬,你不要糊涂,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叫我爸爸妈妈来。”他没接高芬芬手里的纸袋,就迅速走出门,奔下楼。

李锦轩到门外看着他急匆匆下楼,骑上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冲出了大门,才进来关上门,走到高芬芬面前,一把抱住她说:“芬芬,谢谢你!你这是救了我啊!”

高芬芬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亲爱的梅,你的爱,就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跨的。”说着,就把吻象狂风暴雨一样倾泻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们才嘴对嘴热烈接吻。“芬,我爱你,我真的更加爱你了!”李锦轩拼命地吻着她,两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蜂腰,怕她跑了似的。

太热了,他们都吻得出汗了,就走到那台转着的吊扇下面。李锦轩又去门口把它开到最高档,风叶“哗哗”地转得更快了,凉风大起来,他们感到舒服了许多,就又搂抱在一起,恩爱地热吻着。

他们吻了好一会才分开。高芬芬有些紧张地说:“我们走吧,要是他真的请了他爸爸妈妈来,就难堪了。”

“到哪里去啊?”李锦轩却从塑料袋里拿出他买来的两个苹果,一边削一边说:“我国的法律规定,爱情和婚姻都是自由的,你怕什么?你有没有拿过他们什么东西?或者有过什么承诺?”

“没有。”高芬芬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前几年,没有你的消息,通过别人介绍,我才认识了吴兵。他爸爸是县物资局局长,妈妈是县人民医院内科主任,家庭条件非常优越。我就跟他谈了,也不是正式谈,而是见过几次面,通过几封信而已。后来收到你的信,我就一直没给他回信。”

李锦轩把削好的苹果给她,让她先吃,然后不解地问:“那他爸爸妈妈怎么找你谈话呢?还找了你爸爸妈妈,他们到你家里去过了?”

高芬芬边吃边说:“吴兵今年大学毕业了,所以就急着让他爸爸妈妈出面先是找我谈话,然后请了一个媒人到我家里去提亲。我爸爸妈妈答应了,但我没有答应。”

“你爸爸妈妈答应了?”李锦轩惊讶不已,“他们承诺给你什么条件?”

高芬芬边想边说:“他爸爸妈妈都有权有势,所以条件非常优越,你恐怕是无法达到的。”

“所以,你刚才犹豫了?”李锦轩又不安起来。

第89节:享不尽的荣花富贵

/

“嗯。看小说就上仙*界*小*说*网”高芬芬诚实地点点头,“自从他爸爸妈妈来过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象翻腾的开水,思想斗争非常激烈。我爸爸妈妈,也两次专门到我宿舍里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还有,我单位里的领导,甚至连许多亲戚朋友,都轮番来做我的说服工作。他们都说,你做了他们家的媳妇,不仅幸福,而且风光。你的后半生就会有享不尽的荣花富贵,什么事情都不用你cāo心。”

“是吗?”李锦轩越发不安了,“那他们到底答应给你什么样的物质条件呢?”

“不光是物质条件。”高芬芬手里弄着自己的辫梢说,“锦轩,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权力的人,是根本办不到的。”说着就欲言又止地止住不说了。

李锦轩急了:“你说出来嘛,看我有没有本事。为你去实现这些条件。”

高芬芬怀疑地看着他:“你行吗?”

李锦轩不服输的脾气又来了:“我总认为,人只要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实现不了的理想。我带的高二(4)班这么乱,这么差,我也只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把它改造好了。考试成绩还超过了中班,接近了快班。到高三毕业,我要让东海中学高三(4)班超过快班,响彻全县,甚至全省有名。”

高芬芬愣愣地看着他说:“那跟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不想让你为难。”高芬芬是真心爱他的,“也怕你知道了,心里有负担。所以我想,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两人真心相爱,就应该无话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锦轩恳切地望着她说,“芬芬,快告诉我,也让我替你分担一些困扰,好不好?”

“那我就说了。”高芬芬这才认真起来,“不过,锦轩,你知道了,不要有过多的心理负担,也不要生气,苦恼。”

“行。”李锦轩说,“我自小就是从艰难困苦中熬过来的,什么样的困难都难不到我。我也很想得开,除了爱情,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忍受。”

高芬芬讷讷地说:“锦轩,我是爱你的,但我们的婚事,看来真的阻力不小,你一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李锦轩说:“只要你爱我,我就什么也不怕。我要克服一切困难,娶你为妻。”

高芬芬这才慢悠悠地说:“吴兵的爸爸妈妈找到我们单位,先是象组织部要提干一样,找我的领导和同事对我进行多方面的调查,然后再找我谈话。他们跟我说了许多话,也告诉我,我的单位领导和同事对我的反映都不错,说我作风正派,工作认真,演技长进很快,所以他们也很喜欢我。”

李锦轩觉得她真的是个品貌俱佳的好姑娘,他心里越来越爱她了。

高芬芬继续说:“然后就提他们儿子的婚事,他们对我承诺说,在结婚前,他们要为我们在县城解决一套婚房,并进行豪华装饰,买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三个大件,置齐整套高档家俱。

他们说家庭装饰,在我们国内的大城市还没有开始,他们是前一阵有幸出国考察才知道有这事的,所以他们要把我们的婚房装饰布置成全县最时髦最高档的婚房。”

李锦轩头脑一热,表态说:“这个,我也能做到。”

第90节:穷教师要娶小城第一美女

/

高芬芬伸手轻轻拧了他一个肉疙瘩:“你不要说大话好不好?”

李锦轩说:“但要做到这些,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

高芬芬又说:“过了几天,他们又派媒人到我家里,对我爸爸妈妈承诺说,如果我们同意这门亲事,他们马上就给我送两千元钱的彩礼。”

“两千元?”李锦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现在,送二百元的彩礼,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他们要送两千元?这对我目前的财力来说,倒真是一个天文数字。说实话,我直到现在,还只有两百五十多元的积蓄。本来快要积满五百了,可我为班级做校服垫付了一百多元钱,我二哥砌房子,我又拿出一百多元钱给他买桁料。”

高芬芬抓住他的手,把五指插在他的五指间,表明关系紧密:“怎么样?你实现不了吧?可这还不算,他们说,在两千元彩礼之外,还要给我买一只上海牌女表,送几套外国进口面料的衣服。我们结婚时,他们出钱在县城办三十桌以上的酒席,宴请各路贵客,收到的人情钱全部归我们所有。他们算了一下,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同事部下,关系单位的头头脑脑,总共不会少于一万元钱。”

又是一个天文数字。李锦轩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这凭他现在拿45.5元的工资和一个小教师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难于做到的。

高芬芬却还在说:“他们保证,吴兵毕业后,分到县城里最吃香的单位,譬如商业局,物质局,粮食局,外贸公司,保险公司等等,由我们自己挑。”

李锦轩说:“我敢肯定,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单位都不如工商局吃香。”

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一九八二年,走在我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深圳市在全国率先废弃了粮票布票等凭票供应制度,拉开了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的序幕。

李锦轩从报纸看到这样的报道,敏锐地看到了我国市场经济的曙光。市场经济发展了,象商业局,物资局和粮食局这些原本很吃香的单位,还有刚刚成立的外贸公司、保险公司等非常时新抢手的单位,就会渐渐变得不吃香,甚至慢慢淡出人们的生活,所以他才敢说这个话的。

当然,他的意识还太超前了一些,这个小县城此时还笼罩在一片浓郁的计划经济氛围中。人们还被紧锢在一切凭票供应的生活里,所以对手里有些物资供应权的领导和职工充满了膜拜。这时,连买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都要凭票购买。而这些票又紧张到一个单位,譬如一个学校一年连一张票都分配不到的程度。要去托人开后门,等待很长时间,有时要等一二年才能搞到。李锦轩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就是通过他班上一个学生的父亲搞到一张票买的。

所以当时“开后门”一词非常流行,连只有在排队时让认识的人插到前面去,最多有权让你用粗粮兑几斤大米的粮站职工,也成了非常吃香的职业,甚至成了人们巴结崇拜的对象。

物质决定意识,这样的物质条件和供应政策,就决定了人们的思想观念。你看,连高芬芬也有这样的观念。

她听了李锦轩的表态后,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你别阿q了,老师尽管已经不是臭老九了,但社会地位还是很低的。许多人来劝我时,都是这样说的。”

“是吗?”李锦轩更加惊讶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他大学毕业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学校里,所以还不太真正了解人们对老师的看法。这时候,老师尽管也是国家人员(农村里把户口是全民或者集团性质的人员都称为国家人员),但还是最不吃香,或者说最被人看不起的一个职业。

因为老师除了国家规定的工资外,没有任何物资供应权和外快。本科毕业生45.5元工资,大专毕业生36.5元工资,中专毕业29.5元工资。老师们要在工作了四五年甚至五六年以后,才能加到五六元工资。而且老师最辛苦,工作压力最大。所以这时候,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姑娘,都不肯跟老师谈对象。

李锦轩作为一个中学教师,能谈到一个既工作吃香又长相漂亮的县城姑娘,不,县城有名的美女演员,这才这么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轰动的。如果李锦轩光是一个年轻教师,而不是一个青年作家,那高芬芬也不一定就真的能跟他谈。

第91节:生在福中不知福

/

李锦轩有些不快地说:“我们教师,在社会上的地位就这么低?”

高芬芬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哼,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修真谷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现在,连一些长得好看一点的农村姑娘,都不肯跟小学老师谈朋友呢,不要说有工作的县城姑娘了,她们的眼界是相当高的,你能要着我,真是你的福气。”

李锦轩开心地笑了。

是的,到这时候,李锦轩其实还只是沉浸在一种精神上,或者说是工作上的小小成功和自我安慰中。在物质条件和家庭境况上,他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改善。所以高芬芬在巨大的物质诱惑面前的犹豫和矛盾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高芬芬又说:“还有,他们保证吴兵在婚后的三到五年中,升为一个单位的中层干部。”

李锦轩的眼睛再次睁大了:“这个,他们也能保证?”

高芬芬说:“他们有权有关系啊,所以我说,有些事,你是根本办不到的。”

李锦轩紧紧攥着她的手,不吱声。

高芬芬突然有些不安地讷讷说:“最重要,也是最打动我心的一点,算了,我就不说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跟你谈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李锦轩也就没有再逼着她说,前面的几点,他都难以做到,更加困难的,他就更难以实现了。她不说就不说了。这些条件对他来说,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吴兵爸爸妈妈说的这么多条件,其实□□就是两个字:权和钱。而他现在却只是精神和思想,智慧和干劲,相貌和体魄,别的什么也没有。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还是穷光蛋一个。他既没有自己的房子,又没有多少钱财,既没有优越的家境,又没有可以依靠的社会关系。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却要娶县城最漂亮的美女做妻子,这个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但他不怕,他要再创奇迹。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一九八二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到了偏远的农村。随着公社改乡大队改村等行政建制的改变和包产到户责任田到人等政策的推行,农民已经变成了村民。上面已经开始鼓励农民养**养鸭,种植经济作物,也鼓励人们大胆经商做生意,把以前要批判的投机倒把改成了致富之道,一个全民经商的热潮正在酝酿。

尽管这个时候,单位职工还不允许业余经商,但李锦轩想赚钱发财的心已经很痒。那天那去县城见高芬芬的时候,看到县科协在街道上竖了一些鼓励人们发财致富的宣传牌子,身上就升起了一股新奇的力量,跃跃欲试地想马上就投入到经商发财的热潮中去。

虽然他还没有一点经商发财的头绪,但他稍微考虑了一下,就一本正经地对高芬芬说:“他们说的这些条件,我都能实现。”

“你?”高芬芬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的神经是不是正常啊?锦轩,你不要想得太多,我愿意跟你谈,不嫌你穷,不就行了吗?”

高芬芬以为他受到刺激,太担心而导致精神不正常,胡说八道了。

没想到李锦轩还是认真地说:“在物质条件上,你只要给我一到两年时间,我保证一样样地实现。至于工作和出息,我也可以在三到五年内,做到一个单位的中层干部,譬如,学校教导主任,或者改行做其它。”

“你行吗?”高芬芬握紧他的手,不无担忧地说,“锦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不要太担心,这样要伤身体的。”

李锦轩激动地站起来说:“反正,我会努力的。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高芬芬感激地站起来,偎进他的怀抱说:“有你这个话,我就满足了,至于能实现多少,我也就不去想了。我想,两个人的结合,最重要的还是有真正的爱情。否则,条件就是再好,也是空的。物质再丰富,也不会幸福,没有意思。”

说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快走,他们可能要来了。”

李锦轩却抱住她说:“不要走,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爸爸妈妈是怎样一个人?总不会象旧社会一样,来抢亲吧?”

但高芬芬还是有些怕,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去打开门窗:“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等会,你跟他们说。他们太会说了,上次,被他们一说,我真的有些迷茫,也产生了动摇。”

“好吧,我来对付他们。”李锦轩镇静地坐下来,做好了迎战他们的准备。

果真,一会儿,吴兵就领了他爸爸妈妈来了,他一走到门口,就冲走在后面的爸爸妈妈喊:“他们还在。”

然后脸色板板地走进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门口一暗,竟然一下子走进来四个人,两年两女,都是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一个女的走在前面,她一走进来,白胖胖的脸上就挤出一脸不太自然的笑容,热情地冲高芬芬说:“芬芬,你今天没有回去啊?”

高芬芬尴尬地坐在床沿上,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站在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脸色平静地打量了一下李锦轩,然后风度不凡地对其它人说:“你们都坐下,我们来跟他们谈谈心,啊?沟通一下,这对我们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随便坐。”李锦轩坦然地面对这五个人,象主人似地说,“对,沟通一下,很有必要。”

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大概就是媒人了。由五人组成的婚姻说客阵容,应该不算小,而李锦轩这边却只有他一个人,但他镇静自若,毫无惧色。

他们分别在其它两个女孩的床沿上坐下来。互相打量着,谁也不先说话,宿舍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高芬芬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抖。

李锦轩不能先说,因为他们是挑战方,说婚者,他是接受挑战的一方,所以应该由他们先说。

第92节:他独战爱情说客

/

果真,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吴兵的爸爸,中等身材、脸色滋润的吴局长,象开会发言一样,面对他们开口说:“呃,高芬芬,还有这个小伙子,我们今天来,是本着友好的原则,跟你们协商一件事情,也就是我儿子吴兵的婚事。看小说就上比*奇*中*文*网”

李锦轩默默地听着。

吴局长略作停顿,才继续说下去:“吴兵呢?早在几年前,就对高芬芬产生了爱慕之心,他说是一次看演出的时候,喜欢上她的。后来,就一直暗恋着她。再后来,他就跟我们说了这个心事。我们就请出粮食局的林科长和他的爱人,一起当他们的媒人,介绍他们认识了。认识后,他们的关系很好,感情发展也很顺利。吴兵上了大学以后,他们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这个暑期,吴兵大学毕业,从西安回来,就把他们的婚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于是,我们就分别跟高芬芬和她的爸爸妈妈进行了沟通,应该说,我们都谈得很好。”

高芬芬红着脸别在那里,不看他们。李锦轩象听会一样,保持着镇静。

吴局长转折以后说:“可吴兵今天来请高芬芬到我们家吃饭,却遇到了麻烦。

他回来说,高芬芬宿舍里,突然来了一个小伙子,说是高芬芬的同学。我们就跟他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他才带着一个干部的威严和长者的笑容问李锦轩:“你是做什么的?”

李锦轩回答:“老师。”

吴局长点点头:“哦,老师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你贵姓?”

“免贵姓赵。”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我叫李锦轩,是高芬芬的高中同学,我们在高中里就恋爱了。恢复高考那年,我考取了南师大,大一大二的时候,我没有跟高芬芬联系。为什么呢?因为我跟她和她的爸爸妈妈有言在先,我发生了变化,取得了一定成绩才跟她联系。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只有特别优秀的男生才能配得上她。”

吴兵等五人都听呆了,高芬芬也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他。

李锦轩抑制住心头的激动,有意说得比较平静:“我在大学里刻苦学习,努力创作,到大三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全国各类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于是我一鸣惊人,成了大学里受人追捧的青年作家。”

他有意这样抬高自己,以压倒在声势和阵容上占优势的对方:“到这时候,我才觉得有了一些成绩,可以继续追求高芬芬,于是就给她写了一信。这样,我们就恢复了联系和关系。她也到我大学里来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强调说:“说实话,我很爱他。她也爱我,我们是相爱,而不是单相思。为了她,我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也放弃了留在省城工作的前途,回来当一名中学教师。走上教育岗位后,我只化了一个学期,就把学校里那个最乱的慢班抓好了,成绩赶上了中快班,我又出了名。所以我个人认为,我还是有资格追求高芬芬的。”

“是吗?”吴局长大概没想到这个小伙子这么能说会道,自信老练,能干出色,所以跟其它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应付性地说:“嗯,小伙子是不错。你在哪个学校当老师?”

“东海中学。”李锦轩坦然回答,“教高三(4)班天语文,兼班主任。”

吴兵的妈妈屏到这时候才开口说:“可是,李老师,我也要对你说,婚姻是要讲条件的,也就是以前说的门当户对,现在都讲,条件配不配。”

媒人林科长也插话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谁也回避不了的。我到高芬芬家里去帮吴兵提亲,他爸爸妈妈都非常高兴,从来没有提到过你。”

媒人妻子的嘴巴更加厉害:“我要对你们两个小青年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没有父母的同意,小青年自己作主,是不算数的。”

连吴兵也讷讷地说:“我在大学里,也得到过奖状的。大三的时候,我们班在学校排球比赛中得了第二名,我是队员之一。”

李锦轩激动起来,再也听不下去了。但他没有理睬吴兵的可笑和幼稚,而是冷静地面对四个大人,或者说是四个干部,反问:“你们的意思是,我配不上高芬芬?”

吴兵妈毫不犹豫地说:“是的,你们的差距还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大。”

“我哪些地方配不上她呢?”李锦轩象上课启发学生一样启发着她。

“家庭条件,还有社会关系,等等,可以说,都不相配。”吴兵妈快言快语地说,“据我所知,你家是农村的,父亲已故,阿弟兄姐妹多,家里除了两间土改时分到的房子外,什么也没有,这怎么能配得上高芬芬呢?”

“哦?”李锦轩吃了一惊,“原来你们已经对我进行了调查?这就说明,你们对我和高芬芬谈恋爱的事是知道的。那刚才吴局长怎么说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李锦轩开始反击,他抓住对方说话中的矛盾,毫不留情揭露出来,以达到把他们嚣张气焰压下去的目的。今天他是孤身一人战群臣,没有高超的智慧和锐利的话锋是不行的。

果真,刚才自我感觉很好的吴局长也尴尬得一时接不上话。其它四个人的脸色都开始挂不住了。

只有那个媒人的妻子伶牙俐齿地进行反扑:“你刚才说,你很爱高芬芬,那么就应该替她着想才对。你什么也没有,就想跟他结婚,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李锦轩毫不示弱地反问:“我怎么不能?”

“你凭什么给她带来幸福呢?你有宽畅豪华的婚房吗?你有钱为她办嫁妆,设三十桌以上宴席吗?”

“不要说别的,你不在县城工件,就要给她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吴局长又想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现实问题,“你知道你们教育系统,从下面的乡镇调到县城来有多难吗?”

第93节:他愿为爱情而决斗

/

“还有没有?”李锦轩再次被他们用现实问题压了下去,处于劣势,就只得用反问来表示自己的不快,也缓解一下心头的不安,“还有什么配不上她的地方?”

媒人的妻子不知是干什么的,好象不太懂道理:“还有,高芬芬这么优秀一个姑娘,在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一个美女演员,也不应该跟一个老师。”

李锦轩生气了:“你是说,老师还是臭老九,社会地位低?”

吴兵妈连忙帮忙说:“这是现实,你到我们县城里去问问,哪个真正优秀的姑娘,肯跟一个老师谈对象?”

李锦轩被这个残酷的现实击中要害,但他没有认输,而要进行回击:“说到现在,你们的意思我都听懂了,就是我李锦轩出身贫寒,条件很差,根本配不上高芬芬,而你们是干部人家,条件优越,才跟她门当户对,非常般配,是不是?”

挑战方五个人个个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李锦轩是个优秀教师,上课时善于一步步地设问,启发学生。没想到这种教学法在这里也派上了派场,他用问话把他们逼入难以回答的尴尬境地,反败为胜:“那么,我要问你们两个问题,第一,结婚结婚,到底跟什么结婚?”

对方五个人就象课堂上的五个差生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优秀教师李锦轩进一步启发这些差生:“说明白一点,也就是高芬芬到底是跟物质结婚,还是跟人结婚?”

吴局长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大概还没有碰到过敢于这样不恭地跟他说话的人。其它几个人的脸上则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坐在一旁观战的高芬芬,开始只别着脸不看他们。现在,她也慢慢朝李锦轩一面转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怕他得罪他们,会遭遇他们的报复。所以她不时地朝他看,想阻止他把他们弄得太难堪。

媒人林科长说:““当然跟人结婚,这还用问吗?”

李锦轩穷追不舍:“那你们刚才怎么一直在强调物质条件?而闭口不谈人呢?”

“人怎么啦?”吴兵妈抢白说,“我家吴兵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的。长相,素质,思想,能力,哪个方面比你差?”

“孰优孰劣?我想不用我们自己说。”李锦轩继续问,“第二,我国的婚姻法是怎么规定的?是不是规定年轻人有恋爱自由,家长不得包办婚姻这一条?”

对方再次被他逼入无法回答的墙角而面面相觑。

“好,说到现在,我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或者说,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李锦轩还是自信地说,“由高芬芬本人表态,她爱谁,谁就是爱情的赢家,就是这件婚事的男主人。来,芬芬,你说一下,你到底愿意跟谁谈?”

“芬芬,你千万不要糊涂啊?”吴兵妈和媒人妻连忙转过头盯着高芬芬说,“你快说,跟吴兵谈。”

“不用这样急嘛,她自会作出判断的。”李锦轩xiōng有成竹地说,“芬芬,你可以结合人和物质两个方面,进行综合衡量,也可以从以后生活幸福的角度,摈弃我们以前的感情,重新进行考虑,然后认真回答。”

媒人林长科着急地跺着脚说:“高芬芬,你是往火坑里跳,还是朝幸福路上走?就全凭你这一句话了。”

李锦轩自嘲地一笑:“我是火坑?好啊,火坑里温暖嘛。”

高芬芬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好意思抬起来。

吴局长也等不得了:“高芬芬,你要冷静地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啊。”

李锦轩幽默地学着他的声调说:“高芬芬,你要好好地为自己的爱情想想啊。”

高芬芬竟被他的语气逗乐了,她噗哧一笑,才抬起头冲着对方五个人说:“对不起你们了,我就跟李锦轩谈吧。”

“你们听见了吧?”李锦轩“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就是一切!难道还用得着再说什么吗?”

对方五个人个个都目瞪口呆,脸上显出深深的失望。

李锦轩直挺挺地站在他们面前说:“我要补充说明的是,你们承诺给芬芬的那些优越条件,我也可以在这里向她承诺,在我们正式结婚前,我保证都能实现!”

吴局长象不认识似地重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吴兵妈“哧”地冷笑一声:“我看他,神经有问题。”

媒人生气地说:“走,我们找她父母去。她现在已经被他迷住心窍了。”

吴兵却脸色发黑地坐在那里,不肯站在起来。吴局长感到很难堪,悻悻然站起来,对儿子说:“走,县城好姑娘多的是,我们不求她。”

“不,我不要,我要只芬芬!”吴兵被爱情烧得失去了理智,他红头胀脸地大喊起来,“我要跟他决斗,谁胜了,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可以,我接受你的挑战。”李锦轩挺身而出,“有种,我们这就到下面的场院上去摔一跤,谁输了,谁就乖乖地滚蛋,好不好?”

大学排球队员吴兵恼怒地吼道:“走,我怕你!”

筑堤英雄李锦轩袖子一撸,露出一臂劳动锻炼出来的健壮肌肉:“好,下去摔,不摔不是人!”

吴局长一看,儿子根本不是这个农村里出来的蛮小子的对手,就把儿子推出去,然后才转身对李锦轩说:“你也不要太张狂,太张狂,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锦轩说:“究竟谁张狂,是你们凭借物质条件到这里来张狂,还说人家?!要说我这也样仓促应战也是张狂的话,那么,你们是物质的张狂,我是精神的张狂。你们张狂在前,我张狂在后。”

第94节:一个爱情的奇迹

/

吴兵走出门的时候,回头对李锦轩说:“你等着,我会找你的!”

李锦轩指着他说:“我随时恭候!”

他们出去后,李锦轩站在栏杆前,一直看到他们灰溜溜地走出大门,才进来把门关了,上前抱住高芬芬,激动说:“亲爱的,你又一次救了我,我要用实地行动报答你!”

说着就凑上去要吻她,芬芬躲开他说:“刚才把我吓死了,锦轩,你真的好厉害。看小说就上仙*界*小*说*网我更加佩服你了。不过,你也有些过分,把他们弄得太难堪,一是得罪他们没有好处,二是他们有权有势,会报复你的。”

李锦轩轻轻地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说:“我不怕,诗人普希金可以为爱情决斗而死,我李锦轩也可以为爱而牺牲一切。”

“你别傻了。这样做,值得吗?你是一个人才,我可不舍得你因为我而出什么事。”高芬芬也抱紧他,爱怜地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另外,你刚才,也不应该在最后说这些大话。我发现你好象也会吹大牛,根本做不到的事,你说出来,不感到心虚脸红吗?只要我不嫌你条件差,你就赢了,也可以减少许多压力。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自作自受呢?到时实现不了,你的脸往哪儿搁啊?”

“芬芬,你能这样说,我真的越来越爱你了。”李锦轩吻了一下她樱红的嘴唇说,“也证明我真的没有爱错人,你值得我拿生命来爱。是的,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要为你争气,努力实现我许下的诺言。”

高芬芬担心又而疑惑地说:“你又没有一个当官的好爸爸,也没有一些过硬的社会关系,就凭你一个人在那里努力,怎么实现得了啊?”

李锦轩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我会再次创造奇迹,一个爱情的奇迹!中学里,我创造了一个最穷学生成绩班上最好的奇迹,还创造了一个敢于写求爱信,得到班上最漂亮最高傲的居民户口女同学爱情的奇迹。”

“嗯。我确实够勇敢的。”高芬芬激动地将鲜红的嘴巴凑上去跟他接吻,深深地吻了一会,才分开来。

李锦轩继续说:“后来,我又创造了一个筑堤英雄的奇迹,高考状元的奇迹,青年作家的奇迹。现在,我又创造了一个改造慢班的奇迹,难道我就不能再创造一个结婚成家的奇迹吗?”

高芬芬想了想说:“刚才他们有些话也说得对,这不太一样,你以前创造的所有奇迹,基本上都是精神方面的,而涉及到实质性的物质条件方面,恐惧就没那么好创造了。譬如,你能在我们结婚前调到县城来吗?他们都说,这要比登天还难呢。还有,你能弄到象他们所说的那样高档豪华的婚房吗?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婚房做在你学校里吗?别的,我就不说了,光这两点,我就担心你根本实现不了,所以你刚才不说就好了。”

李锦轩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要实现这个承诺,才正式跟你结婚。再说,我觉得,我不实现这个条件,你爸爸妈妈也不会同意,所以我是不说不行,这其实也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

说到她爸爸妈妈,高芬芬才呆呆地说:“嗯,这倒也是。你这个人,看来真的不简单。”

李锦轩得意地说:“我简单的话,你能选择我吗?芬芬,我看看,刚才他们差不多要抢你了。要是换了旧社会,说不定还真的会发生抢亲,或者杀人霸妻的事情来呢。好在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开放和□□了,所以我才不怕他们的。”

高芬芬说:“我担心,吴兵不会死心的,所以以后,你出门在外,特别是到县城来,一定要小心。”

“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刚才不敢跟我斗。”李锦轩自信地说,“我谅他不敢再来。”

“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了。”高芬芬有些紧张地说,“县城里有小流氓的,要是他请了小流氓来找你麻烦,或者报复你怎么办?”

李锦轩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愣了一下才说:“我还是这句话,不怕,为了你,我会想办法战胜他们的。”

其实,高芬芬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县城的小流氓是非常猖獗的,李锦轩将面临着一场为爱而起的生死搏斗。

“那你要多少时间,才能实现这些条件啊?”高芬芬突然有些迫切地问,“三年还是五年?那时,我们几岁了?二十七八岁了吧?”

李锦轩开心地笑了:“你也急着想结婚了?”

“去。谁跟你结婚?坏蛋。”高芬芬发嗲地擂着他肩膀说,“你不急,我急什么呀?”

李锦轩说:“快的一年,慢的一步半。”

高芬芬马上接口说:“也就是说,快的话,明年暑假,慢的是明年春节。真的?这么快你就能实现这些承诺?你是神啊,难道会变出来不成?”

李锦轩成竹在xiōng:“你就看我的行动吧,现在多说也没用。呃,芬芬,我想,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做通你爸爸妈妈的思想工作,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高芬芬轻声说:“这个,我会努力的。”

李锦轩提议说:“要不,我们今天就去你家里吧。”

高芬芬眼睛一亮:“今天?”

李锦轩想了想说:“抢在他们前面,可能会好一些。”

高芬芬一想,果断地说:“好吧,今天就今天。我们快去食堂吃饭,然后上街买些礼品,回去跟他们说。”

李锦轩激动起来:“这一关顺利闯过去,我才能算是真正的赢家,否则,唉,就没法进行下去。”

想到他爸爸妈妈以前的态度,和刚才他们说的话,李锦轩禁不住紧张起来。这一战,可不能象刚才那样斗智半勇地硬来,而要忍着性子地软磨。可这样做,能否顺利通过,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要是他们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怎么办呢?

“别紧张,到了家里再说。”高芬芬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鼓励他说,“走,我们去食堂打菜。”

第95节:他去拜见未来丈母娘

/

李锦轩说:“不要去食堂吃了,我们去街上一边买东西,一边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也行。”高芬芬转身看着他身上的穿着,“嗯,可以,就这身穿着去。”

高芬芬已经象两口子一样,为他考虑了。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亲密无间,互相体贴,有商有量,同甘苦,共患难。

他们关门出去,经过门卫的时候,门房老头冲他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他赢了。李锦轩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第一次跟心上人肩并肩地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李锦轩看着行人艳羡他们的神情,感觉真的太好了。

吃饭的时候,他想请高芬芬去象样一点的饭店吃饭,高芬芬却坚持只吃一碗面。李锦轩感动不已,她已经有了顾家的想法,也懂得勤俭持家,这样的好女友,将来的好妻子难道不值得去全身心地爱吗?

在买礼品的时候,李锦轩当然不能太小气,所以出手大方,要买高档烟酒。高芬芬却坚持只让他给她爸买了四瓶四特酒,给他妈买了两盒蜂王浆。又让他买了一包糖块,一袋水果,四包给来看热闹的人发的大前门香烟,总共化了二十多元钱。

于是,他们就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出发了。与美女恋人在马路边骑车行驶,李锦轩感到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两脚有劲。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边骑边说话,开心极了。

可到了自己老家这条熟悉的乡镇上,李锦轩的心情就禁不住紧张起来。小镇还是老样子,过了一条横河的水泥桥,就是那条高低不平的小街。街上骑车太跳,他们就下车推着走。

高芬芬走在前面,李锦轩跟在后面。两边小店铺里的人都认识高芬芬,不停地有人跟她点头微笑:“回来啦?”

“回来了。”

“这是谁呀?”

“嘿嘿。”高芬芬只是暧昧地笑,李锦轩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走。

到了那个弄堂口,李锦轩看着这个六年前他在这里苦候高芬芬的小街和弄堂,真是百感交集。不过六年的苦恋能结出今天这样的果实,他心里还是感到说不出的欣慰。

只要闯过他爸爸妈妈这一关,他就如愿以偿,美梦成真,名正言顺地拥有小镇美女高芬芬了。这一关,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所以他跟着高芬芬一拐进那个弄堂口,心就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动。

“怎么称呼你爸爸妈妈啊?”他问高芬芬。

“瞧你紧张的。”高芬芬回头看了他一眼,“叫叔叔阿姨,难道还能叫爸爸妈妈啊?真是。”

“可农村里不这样叫,而叫伯伯,妈妈的。”李锦轩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突然变得幼稚和自卑起来。

自行车刷刷刷地推进了她家的那条巷子,高芬芬回头轻声说:“不要紧张,象刚才在我宿舍里那样。”

“好。”李锦轩挺起来xiōng膛,作好了跟未来太人丈母娘见面的准备。

高芬芬家的青砖白墙和漆着黄色桐油的大排门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颜色被岁月的年轻磨得淡了一些。

他们把自行车挪到她家的屋檐下,顿好,高芬芬朝他看了一眼,先走进家门。她一直走到东厢房门口,才对坐在里面一张藤椅上结着绒线衫的妈说:“妈,我回来了,爸呢?”

李锦轩有些害怕地站在堂屋的中央,手里拎着两只礼品袋,拘谨得不知道放在那里好。他跟上午简直判若两人,可能是太看重这次登门认亲的原因吧。

上次,他站在她家走廊外面的大雨里,高芬芬的爸爸妈妈连门也没让他进,还说了几句刺激他的刻薄话。他至今记忆犹新,想起那个情景,他心里就禁不住一阵嘟嗦,继而紧张,也有些害怕。虽然现在比上次进了一大步,他已经跨进了他们家的门槛,但还是感到那样地陌生,感觉不到多少亲切感。

高芬芬的家整洁干净。光滑的水泥地面上顿一些简洁的家具。这些家具几乎每一样都富有独特的韵味。譬如,堂屋门口那张藤制的躺椅,就很好看,还让人有一种躺上去的**和舒服感。堂屋中央那张四仙桌象古董一样,发着暗红色的亚光,精致漂亮。

她家有三间宽畅高大的屋子,中间是堂屋,东西两厢是内室,堂屋后面还有一个烧饭的小批屋。这会儿,家里就她妈在。

“小梅,你不是说这个星期天不回来了吗?”高芬芬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出来。但他一走出内室的门,就愣住了:“这是谁呀?”

她显然没有认出李锦轩。这六年,李锦轩外在的变化也很大,已经从上次那个肤色黝黑的农村娃,变成了一个英俊斯文的青年教师。但高芬芬妈除了稍微胖一些外,还是那样清秀,年轻。

居民户口跟农民就是不一样,他娘就老得满脸是皱纹,手做得象树皮一样粗糙,背也明显佝了下来。他每次回家看见娘这个样子,心里就疼,就拼命地帮娘干活。

高芬芬说:“他就是李锦轩,我高中同学,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啊?他就是给你写信的那个同学?”高芬芬妈这才瞪大眼睛,上下下下地打量着李锦轩,“怎么一点也不象啊?嗯,细看,脸形还是象的。”

李锦轩被未来的丈母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窘得脸也有些红。他本来想照着农村里的叫法,用土话唤她“妈妈”的,却临到开口,又改成了标准的普通话:“高芬芬妈,你好,我就在六年前,到这里来见过你的李锦轩。”

但他的声音有些走调,这就使得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协调。

站在她妈背后的高芬芬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要镇静,然后对他说:“你把东西放在这张长方凳上吧。”

高芬芬妈说:“我听小梅说,你后来考取了大学,现在当了老师。”

“对,我在东海中学教高中语文。”李锦轩这才改为土话,亲切流利了一些。

第96节:母女俩为爱争吵

“那李老师,你坐。(中文网最新章节首发)”高芬芬妈竟然称呼他老师,指着四仙桌边的一张藤椅说,“没关系的,坐一会吧。”

敏感的李锦轩心里一紧:她怎么称呼我老师呢?哪有丈母娘这样称呼女婿的?

高芬芬也感到了尴尬,连忙说:“妈,爸呢?”

她妈说:“你爸今天厂里加班,六点下班。”

高芬芬说:“家里有什么菜?没有的话,我去街上买一些吧。李锦轩晚上在这里吃饭,吃好了回去,他家离这里不远。”

她妈先是愣愣地唬了女儿一眼,然后把女儿拉到东厢房里嘀嘀咕咕说话。可只说了几句,高芬芬的嗓音就高了起来:“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不同意。今天在宿舍里,我已经把他回掉了。”

“什么?你把他回掉了?”高芬芬妈惊讶地叫了起来,“我跟你爸已经答应他们了,你,你这成心要气死我们啊?”

李锦轩紧缩着心,尴尬地立在那里,听着她们母女俩在里面争吵。

高芬芬不吱声了,一会儿就传来她哧哧的哭泣声。赵不宇的心揪得更紧了,也非常心疼高芬芬,真想冲进去,把她拉出来,离开这里。

可是他知道对她父母不能象对待上午那些人一样强硬,而要耐心说服他们,感动他们。

他在堂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不是深爱高芬芬,这种看不起穷人的势利人家,就是拉他,他也不会来。

“他有什么不好?你们就是不同意。”高芬芬柔声哭诉起来,“你们无非是嫌他家穷,可他人好,再说钱财是可以创造的。”

高芬芬妈赶紧将内室的门关了,可声音还是很清晰地从里面传出来。

“你别给我现世宝,叫人听见了好听?”高芬芬妈压低声喝斥女儿,“谁让你把他领回来的?你本事越来越大了。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把他私自领到家里来。我和爸也是为你好,才这样做的,你知道吗?”

“这叫为我好?我喜欢的人,你们偏偏反对,好在什么地方啊?”高芬芬大声争辩,“我不喜欢吴兵,我宁愿谁也不嫁,也不肯嫁给他。”

“你就是要嫁这个穷教师!”

“什么穷教师?你不要说得太难听,让他听见了生气。”

“干部人家,和农村里的人家,是根本不同的,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高芬芬妈说,“你不是过来人不知道,结婚以后就知道了。”

“到底是跟物质结婚,还是跟人结婚啊?”

“我看你是被他迷了魂了。可你要是真跟了这样的人家,将来肯定会后悔的。但结了婚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我们作父母的,不替你作主,谁替你作主?”

“婚姻法都规定男女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你的身子都是我们养的,所以我们有权作这个主。”

“这话不对。”

“那他们承诺给我们的这么多优厚条件,他有吗?有个屁!他什么也没有,他只有一个穷老娘,一个光身子。你脑子里不知是怎么想的?偏偏要跟这样的人。我和你爸,不会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

“反正,我只要他人好,有出息,待我好,就行了。”

“我不能任由你胡闹,你给我把他支走,否则,闹得大家不开心,有意思吗?”

“我去叫爸,要是爸也这样,我就出去,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哼。”

“你一定要跟这个穷光蛋,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不要再回来。”

接着就传来母女俩拉扯的声音:“你真想走啊?你要到哪里去?”

李锦轩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能再等了,就走过去敲门:“请开下门。”

里面静了下来,高芬芬妈过来开门。李锦轩要走进去,她拦住说:“我们到四仙桌边坐一会吧。”

说着就先过去坐下来,然后对李锦轩说:“来,李老师,这边坐。”

李锦轩知道她妈要做他的思想工作了。这个家里看来是她妈作主的,她爸作不了主,也可能比较顺女儿一些,所以高芬芬一直说要去叫她爸。

李锦轩就走过去,默默地坐下来。高芬芬也走出来,用手帕抹着眼睛,坐到桌边,睁着红红的泪眼看了他一眼,就乌着脸坐在那里不吭声。

“李老师,呃,我想跟你说。”高芬芬妈脸色不自然地看着他说,“我家小梅已经定了亲事,他是县城一个干部人家的儿子,也是大学生,条件很好,所以,我跟她爸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高芬芬站起来就往外走。她妈掉头问:“你到哪里去?”

高芬芬头也不回,走到外面就去推自行车。李锦轩知道他要去叫爸,就对她妈说:“她去叫她爸吧。”

然后很是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

高芬芬妈又说:“李老师,也不是说我们嫌你们家穷,是农村里的,而是自古以来,婚姻都得讲个门当户对,谈对象也要看两个人是不是合适,对吧?穿鞋子也要适脚,走路才舒服,对吧?这个道理,我想你是一个大学生,应该比我更懂。”

李锦轩垂下眼皮,洗耳恭听。对长辈,他觉得应该表示出尊重。

高芬芬妈不仅能说会道,还很能干,有些妇道人家的见识,所以把丈夫也压得矮了半截:“我也听小梅回来,一直说你的好,说你是人才,有水平,有能力,有希望,在大学里就写文章了,教书也教得好,反正满嘴的好。说实话,她对你是很满意的,也是动了真情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锦轩听着,心里好甜美,就只顾象个听话的学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静静地听。

高芬芬继续喋喋不休:“自从她高中毕业以后,特别去县城工作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给她说媒,提亲,也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小伙子直接找她。她都看不上眼,不是一口回绝,就是千方百计躲避。”

第97节:他跟丈母娘交涉婚姻

“其实,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就是长得漂亮一些。你说她有什么好呢?又没有考取大学,也没有一技之长,只会唱唱戏,跳跳舞,别的什么也不会。也很懒,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做,回家只张嘴吃饭。连女孩子家应该会的纺纱织布打毛衣,她一样都不会。”

李锦轩知道她这样贬女儿的用意。可在他听来,这反而不是贬她,而是在夸她。

高芬芬妈却是在为后面的话打埋伏,果真,她话锋一转就说:“可是,李老师,你想过没有?小两口结婚以后,面对的不是什么水平高,会写文章,也不是书教得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而都是些柴米滑盐等等的现实问题。譬如,房子问题,两个人能不能调到一起的问题?孩子的户口,和长大以后上学的问题,等等,一大堆啊。”

李锦轩感到奇怪,孩子的户口和上学有什么问题呢?就禁不住说:“孩子的户口不会有问题啊?我本身是老师,孩子上学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高芬芬妈看着他说:“这里规定,孩子的户口是跟母亲走的。”

李锦轩说:“那不是正好可以落在县城里吗?”

高芬芬妈“嗯”了一声,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刹住不吱声了。脸上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李锦轩没有太上意这个变化,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上边有什么问题,就没有追问下去。

沉默。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难堪极了。

“那婚房呢?你能想法到象吴兵家承诺的那种婚房吗?”高芬芬妈终于说出了实质性的问题,“还有,你现在在北关的滨海镇工作,什么时候能调到县城呢?难道一直让小梅南北奔波?最重要的,你这样当一个普通的老师,有什么出息?啊。说实话,她有这个脸,我们也没有这个面子。人家要是问起来,你家大女婿是做什么的?我说是当老师的,我说得出口吗?小梅在这条镇上可是人人都认识的美人,在县城也是小有名气的演员。”

“所以大家都认为她能找个好人,嫁个好人家,不是军官,就是干部,或者有钱人。起码也得在县城工作吧?起码是商业局粮食局之类的机关里当一个小职员吧?可到头来,却找了一个老师,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啊?”

这些话句句都象利剑,刺痛着李锦轩的心。血气方刚、自尊心很强的他真想站起来掉头就走,永远不要再来。他们不仅看不起穷人,还打心眼里瞧不起老师,这让感到万分难过。

而且她妈居然还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这既是对他严重的不尊,也是对他人格的污辱,更是对教师这个职业的亵渎!要不是看在高芬芬的面子上,要不是她是高芬芬的妈,是他的长辈,他就会发火,就会跳起来大骂。可是他努力压住了心头一股往头顶直窜的火气,平静地对她妈说:

“高芬芬妈,我应该尊重长辈,所以不能发火。但刚才你说的一些话,有些太过分。你们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以,这是你们作为父母的权利,但也不能这样伤害一个教师的自尊心,对吧?当教师有什么不好呢?我敢肯定,在不久的将来,它比物资局粮食局职工之类的职业都要吃香。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天底下最阳光,最高尚的职业,你们怎么就这么看不起它呢?”

李锦轩说这个话,还早了两年,因为我国到一九八四年才设立尊师重教的教师节。所以他这样说,在当时歧视教师的气氛中,在□□遗留下来的轻视知识和知识分子的观念里,不能被人理解,甚至还当成了笑话。

是的,高芬芬妈一听,就禁不住哈哈大笑:“李老师,你还蛮风趣的,啊,自我感觉也很好,这也没错。”

李锦轩认真地说:“高芬芬妈,你不要笑我。这是事实,我大学毕业,到东海中学当老师,只化了半年时间,就把一个全校出名的乱班抓好了,也让五六十多名基础很差的孩子提高了成绩,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他们和他们和家长都对我十分感激。我心里很满足,很高兴。真的,当我看到这些学生渴望地看着我时,我身上就充满了力量;看到他们有进步,对我表示感激时,我就开心,甚至激动。”

高芬芬妈说:“李老师,你这是精神上的自我安慰,这叫什么?我一直听人说的,阿q精粹,对了,阿q精神。可婚姻,是需要物质作基础的。我不知道阿q是什么,但阿q没有用。”

这下轮到李锦轩笑了,是的,他忍不住笑了。但笑后,他沉默了。他心里既难过,又感慨。唉,归根到底,还是说到物质与精神,富裕和贫穷的问题,症结就在于一个“穷”字。这个时候,社会上还都把教师叫作“穷教师”,有的甚至还在背后叫“臭老九”。要是教师的各种待遇提高了,社会地位就会自然而然会提高。要是我出身好,也有钱,象吴兵家那么富裕,高芬芬妈也至于这样看不起我,甚至当面羞辱我。

正这样沉默着,高芬芬爸回来了。

李锦轩赶紧站起来,高芬芬向压压手说:“坐坐。”高芬芬妈问:“小梅呢?”

高芬芬爸说:“她去街买上些菜。”

高芬芬妈立刻瞪起了眼睛,高芬芬爸说:“你瞪什么眼睛,不管怎么样,他是小梅的同学,到我家来,留他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呀,这是起码的礼数。”

李锦轩感觉心头一阵暖乎,也感觉到了一丝希望,和一种亲情的温馨。高芬芬肯定已经跟他说了,做通了她爸的思想工作,那就好办多了。他连忙去包里拿大前门香烟,给他发:“高芬芬爸,抽烟。”

“好好。”高芬芬爸接过。李锦轩拿出带在身上的火柴,给他点,却一连划了两根都没有点着。他的手有些抖,心里太紧张了。

第98节:结婚的条件

这回,李锦轩一句也听不见。过了一会儿,他们开门出来,重新坐到桌子边,高芬芬妈还是当主谈手:“李老师,我跟小梅她爸商量了一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真对我家小梅有意,就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才能来提亲。”

李锦轩心头一阵惊喜:“什么条件?你说吧。”

“结婚起码得有婚房,对吧?”高芬芬妈还蛮懂谈判技巧的,“但婚房有多种情况,还有不同的档次。”

高芬芬爸说:“你就直接说呗,别拐弯抹角的。”

高芬芬妈这才直截了当地说:“你们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到二十五六岁结婚差不多,也符合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我们也不为难你,一定要多高的档次,但起码说得过去。咳,我们给你一年时间,也就是到明年暑假,你要准备好三十平米以上的婚房,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外带一个烧饭间。不要求你准备象吴局长家承诺的那么高的档次,但房子必须是你自己的,而不是单位里的。而且必须在县城,而不能在其它地方。”

李锦轩只点头,不出声。他知道她这是在用条件来吓退他,拒绝他。拿四十多元工资的人能买得起房子?再说当时,根本就没有商品房买,也还没有套间,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也是住的两间连在一起的办公室一样的房子。所以,这可以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高芬芬妈又说:“第二呢,你要在明年暑假前,或者说是暑假里调到县城,并且改行,到商业局之类的政府机关里上班。”

又设置了一道他难以逾越的障碍。

高芬芬爸瞪大眼睛看着妻子,妻子却唬了他一眼。

“另外,明年暑假里,你来提亲时,要请一个媒人来,明媒正娶,送不低下一千元钱的彩礼,两套高级衣服,承诺办全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三大件,结婚时要置办十五桌以上的酒席。”高芬芬妈不象在跟未来女婿谈话,而象在菜市场上跟人讨价还价,“我们的要求应该说不算高,每一项,都跟吴局长家打了对折,这是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也看在你是我家小梅同学的面子上。”

李锦轩不住地点头。但不要说其它了,就是这老三件,搞成其中的一二样,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他看到过有人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当嫁妆,炫耀地顿在拖嫁妆的拖车上的情景。让它们独自一辆拖车,排在七八辆拖嫁妆的队伍中,浩浩荡荡,耀眼极了。

到了新房里,主人又把它们用新被单盖好,顿在墙脚边,或者窗台前。人们来看嫁妆时,看到这两样时新的东西,都会惊讶地叫起来:“乖乖,这新娘子真厉害,居然还嫁到自行车和缝纫机。”

但只过了四五年,就发展成了新三件: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好在这个时候,这新三件在大城市才刚刚上市,县城里很少看到,农村的小镇上更是连看都没有看到过。否则,高芬芬妈一定也会把它们列进去的,那李锦轩的负担就更大了。

说到最后,高芬芬妈笑咪咪地看着李锦轩问:“李老师,就这些条件,你看这怎么样?能办到吗?”

李锦轩想都没想就说:“没问题,我保证能做到。”

“啊?”高芬芬妈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保证能做到?你,你凭什么能做到呀?”

连高芬芬爸也疑惑地看着他问:“你真的能做到?在一年之内,能调到县城?还能改行?不可能吧?”

这两条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困难难的,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农村教师要调到县城,要改行,这真的比登天还难的事。

刚才在路上,高芬芬也跟他吵了一架,最后说了气话,说他如果也象妈一样,不支持她,她就不回来。哪怕女儿这样威胁他,他还是没有同意,一是他怕老婆,答应了也没用。二是他也不倾向女儿跟一个老师,到一个穷人家去过日子。

后来,李锦轩才知道,高芬芬在路上急得没办法,就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她想到他在她宿舍里说的大话,就对爸说:“你们不同意,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让他体面地下台,不能弄得他太难堪。”

“那你说怎么办?”她爸问她。

高芬芬说:“给他提一些条件,要是他达不到,不就自然退掉了吗?”

其实,这是高芬芬的一个策略。她当时心里想,李锦轩是一个创造了许多奇迹的人,要是我们真的有缘,再创造一次,实现这些条件,我们不就成了吗?

她爸就问她:“那提什么样的条件呢?也不能太高吧?否则,就明显是在赶人家了。”

高芬芬想了想说:“在吴兵家承诺的基础上,打对折。”

于是,他回来就在东厢房里跟妻子说了,可他没想到,她在说的时候,又加了调动和改行这一条,目的就是为了把李锦轩拒之门外。

谁知这个李锦轩没怎么想,就一口答应了。这是真的吗?他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不太相信。正想问他实现这些条件的根据时,高芬芬拎了一手的菜回来了。

“爸,来帮我一起来烧饭。”她不喊妈,而喊爸,说明她跟爸亲,见妈怕。

她爸就真的去戴了饭褡,动手做饭。

一个多小时后就开饭了。他们做了六个菜,就四个人,坐在那张四仙桌上,一人一面,开始喝酒。高芬芬哥已经成家,家做在县城,平时很少回来。妹也在县城塑料厂上班,今天没有回来。

李锦轩不计前嫌,对实现这些条件也感到有些茫然,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却还是对两位长辈表示出格外的尊重,不停地说些客气话。也有意对高芬芬显示出热爱的神情。

第99节:弄假成真看热闹

甚至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给她搛了一筷菜:“芬芬,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菜。[本书来源www.biqi.me]”

弄得她爸妈面面相觑。她妈眼睛朝他和高芬芬直横,还“咳”地干咳一声,以制止他们过早亲昵的肉麻行为。

高芬芬只顾吃饭,一声不吭。她妈真是个厉害角色,见女儿不理她,就马上拉下脸说:“小梅,我跟你说,在你们正式确实关系前,也就是他实现我们提出的条件,明年来送彩礼前,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

高芬芬憋不住了,顶撞说:“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我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她妈用筷头指着她说:“你不要嘴凶,我要警告你,没有正式定亲,你们就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不能走得太近,更不能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发生。”

李锦轩偷偷跟高芬芬交流了一个眼神,心里想:你能看得住我们吗?嘿,我们早已拥抱接吻了,要是被你知道,你还不知要怎样暴跳如雷呢。

高芬芬不快地噘着嘴说:“知道了,快吃饭,烦不烦啊?”

“算了,来,李锦轩,我们喝酒。”高芬芬爸做着和事佬,“当老师,很辛苦的。”

“辛苦是辛苦一些。”李锦轩说,“但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你们工资高不高?哦,工资级别是国家统一的,本科毕业是45.5元吧?”高芬芬爸说,“我是说,你们有外快吗?”

李锦轩说:“就每个月有六元钱的班主任津贴。”

她爸说:“一点不多。我一个表阿弟,他是专科毕业,分在商业局,吃香得来没话说。他每个月光外快,就比工资还高。给人家批一张缝纫机的条子,就能拿到几元,甚至十多元的好处费,还不停地有人给他送土特产之类的东西。”

高芬芬给他爸碗里搛了一筷青椒炒猪肝:“爸,你说点别的吧,人家在这里。”

于是,大家就不吱声了,桌上的气氛显得很沉闷。

没想到正在他们默默无声吃着的时候,外面有一群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中年妇女对高芬芬妈说:“胡亚英,我们来看看你家大丫头的对象。”

高芬芬妈一愣,脸色变了。“来来,坐一会。”她嘴上这么说,脸上也强打着笑容,眼睛却朝女儿狠狠地挖了一下,轻声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高芬芬嗫嚅说:“我怎么知道?”

李锦轩感激地看了高芬芬一眼,知道这是她的一个计谋:让东邻西舍和街上的人来来看热闹,造成一个既成事实的声势,给她爸爸妈妈施加压力,想来它个弄假成真。

这六七个人妇女都是她家的好邻居,边站在旁边看,边嘻嘻哈哈地说:“胡亚英,这小伙子不错啊,长得头光面滑,英俊斯文,跟小梅很般配。他是做什么的?”

高芬芬妈笑得很尴尬:“他,暂时做老师。”

“老师也蛮好的。”一个老太颤巍巍地说,“解放前,老师就是先生,薪资很高的,也很受人尊敬。现在都说做老师不好,我看,这种情况会变的。”

高芬芬对李锦轩说:“你买的糖块呢?”

她妈尴尬了,想阻止他们,却又不行,只得愣愣地看着他们表演弄假成真的双簧。李锦轩连忙站起来,从包里拿出糖块,一个四块,大大方方地往她们手里塞:“来,吃糖。”

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嘻嘻地看着他笑:“芬芬眼力真不错。”

外面又有一些人走进来,还有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人喉咙响亮地说:“朱觉林,你大女婿来啦。嗯,小伙子是不错,可以配高芬芬。”

高芬芬爸咧开嘴笑着说:“什么女婿?是她的一个同学。”

“同学?”那个男人不知是做什么的,好象有些不懂事务,大大咧咧地说,“是不是以前给高芬芬写信的那个同学啊?”

桌上吃着饭的四个人脸都红了,却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高芬芬爸有些尴尬地看了李锦轩一眼,李锦轩的脸最红,他知道他的意思,就连忙去给他们发香烟:“来,抽烟,抽一支吧。”

他还故意回答那个男人说,“是,这信是我写的,让我们见笑了。”

这样一说,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完,重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有一个妇女说:“啊?就是他写的?当初,我们都觉得很好笑,现在看来,这也是正常的。同学相爱,没有什么不正常?胡亚英,你说是不是?”

“啊哈哈——”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芬芬妈也被笑得有些难堪。一个女人却还要开她的玩笑:“我看芬芬,倒是很喜欢她这个同学的。胡亚英,你喜欢你的这个女婿吗?”

“啊哈哈——”人们笑得更加开心了。

小镇上与农村里差不多,都有看热闹的习惯。门口又有人围过来,先前的一批走出去,他们就补进来,站在四仙桌周围看。李锦轩真象朱家大女婿一样,笑着红脸,不停地给他们散糖,发香烟。

高芬芬的妈既尴尬,又生气,但已经没有办法,就只得看着女儿和这个他不认可的未来女婿,有些激动地应付着看热闹的东邻西舍。

这样吃好饭,快八点了,李锦轩稍微坐了一会,就跟高芬芬使了个眼色,站起来要走。

高芬芬连忙妈把他叫到东厢房里,脸色严肃地说:“李老师,我要跟你说清楚,尽管今晚小梅搞了这个弄假成真的鬼把戏,但你们的关系还是一般同学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可以让小梅等到你明年的暑假,暑假以后,你要是不能实现我们提出的条件,她就要另外订亲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行,你就朝这方面努力,不行,也不要勉强。”

“好,我知道了。”李锦轩应诺着,要把买来的东西留在这里。

高芬芬妈却非要塞还给他:“这些东西,现在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明年,你实现了条件,拿来东西,我们都收。”

第100节:有趣的相亲活动

李锦轩听了她妈的话,心里又难过起来,但他还是不好意思把这些东西再拿回去:“高芬芬妈,就算我们是一般同学,这些东西也应该留在这里。/.yaochi瑶池电子书/你们留我吃了饭,我应该表示感谢才对啊。”

高芬芬从妈手里抢下这些东西说:“让他把酒放在这里,蜂王浆拿回去,给他娘补身子。”

李锦轩要走,高芬芬出去送他,她妈喊:“你送到巷子口就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但高芬芬还是坚持送他到弄堂口,走在路上的时候,高芬芬鼓励他说:“锦轩,不用怕,我们要共同努力。你尽力而为,我也会帮你的,啊。”

“好的。”李锦轩只能用恋恋不舍的目光跟他告别,因为他发现她妈跟出来,站在巷子口看着他们。

跟高芬芬分开后,他就骑车往家里赶。回到家里,娘已经睡了。阿弟的□□是空的,他还在外面游玩。

他就不声不响地上床睡了。但那一夜,他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他有了心事,更有了巨大的压力,哪里睡得着啊?

要跟心上人真正结婚,还是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要清除,他很茫然,也感到了这桩婚事的艰难。

可芬芬是真心爱我的呀,他又感动地想,你看她,今天的表现多感人啊!可以说,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女孩子所能尽到的全部努力。与势利的父母抗争,哭诉,处处为我着想,还将计就计地实施缓兵之计,并自作主张地留我吃饭,又趁机制造了一个弄假成真的闹剧。

你再不努力,怎么对得起她?不,芬芬,为了你,就是再艰难,我也要去拼搏!他想想,就迷迷湖湖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后,娘就追着问他的情况。他不能瞒着娘,只得把昨天的情况如实告诉娘。

娘一听,脸上的皱纹就往一处紧缩,然后又荡漾开去:“锦轩,我们不求他们。这样的富裕人家,我们高攀不上。就是攀上了,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李锦轩沉默不语。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放不下芬芬啊,没有芬芬,他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娘见他不吱声,就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出门往宅门外走。李锦轩连忙追出去喊:“娘,你到哪里去?”

娘头也不回,只顾往外走。过了一个多小时,娘回来说:“我让你三婶,还有王玉英他们,都给你物色对象。”

李锦轩叫起来:“谁让你跟他们去说的呀?我不要,我只要芬芬。”

“可你要不着她啊?这孩子脑子这么糊涂了?”娘看着他说,“你读书上是个聪明人,这婚事,就什么也不懂。我早就说,你们是不合适的,你就是不相信,偏偏要跟她谈。再这样下去,你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要误事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暑期里,娘就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着他去四处看人,一连看了五个姑娘。可他看一个,气一个,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太胖的供销社营业员,就是太高的体育教师,不是眼睛有些瞟的学校后勤人员,就是长相稍好的农村姑娘。

他每见一个姑娘,就在心里立刻进行否定,就急着要走。不要说跟高芬芬比了,就是脸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他一个也没有看到过。

于是以后,他再也不看人了。这些媒人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人渣?瘪三?真是!

我李锦轩好歹也是一个大学才子,优秀教师,青年作家。尽管现在因为工作太忙,心思太乱,暂时停止了创作,但以后有时间了,他还会提笔的。怎么都让我看一些这种没人要的东西?

后来,有个老师给他介绍了一个照相馆照相员,李锦轩情面难却,去看后,觉得她长得还可以,想试着谈谈看。他怕真的实现不了高芬芬家提出的条件,到头来一场空。重新再找,年纪大了,所以就想找一个姑娘试着谈一谈。

于是,他跟媒人说,可以跟她进一步了解一下。这天,媒人把他领到那个姑娘的家里,在另一所老完中,一家四个人,住着两间房。媒人说,她爸刘老师是县里有名的数学老师,县政协委员,她妈妈是校医,就两个宝贝女儿,家里条件不错。

他进去后,那个刘老师只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开始考他。他先让他用普通话朗读课文,李锦轩有些不高兴,这算什么啊?不是相女婿,而是普通话比赛啊?

但不能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他就拿着课文,站在他家的一张床前,象上课一地朗读起来。他是诗朗诵演员,朗读当然不会有问题。

刘老师说他普通话还可以,接着,要再考他一些教学方面的问题。他说就不要考这个了,你们只要找我们学校随便哪个老师打听一下我的情况,就知道了。后来他们一打听,果然没话说了。

可那个照相员对他怎么样呢?过了一个多星期,媒人让他去那条镇上的照相馆主动找她聊聊。他就去了,结果到了那里,那个照相员冷冷的,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他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媒人回话说:“他们嫌你也是老师,家里又穷,所以不肯谈。”

妈的,老子是虎落平场被犬欺了。要是当初我想法留在省城,做其它工作,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尴尬。要是跟胡宴妮谈,境况也会大不一样。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他对自己说,你必须面对现实,设法去实现高芬芬家提出的条件。否则,你就再也找不到象高芬芬这样的好姑娘了。

新学期开学了,李锦轩提前五天来到学校,精神抖擞地做起了开学的准备工作。

一面对学生,他就焕发出了旺盛的工作热情和青春活力,把婚姻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继续全力以赴推行素质教育,试行他的李锦轩教学法,带领高三(4)班五十八名学生向着既定的目标快步前进。

第101节:班上出现怪男生

他还是那样忙,甚至比以前更忙,因为高三毕业班,除了要向高考发起冲刺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

譬如,随着毕业的临近,班上的早恋现象开始抬头,或者说有越来越多的早恋学生浮出水面,不断地有任课老师来向他反映这方面的问题。但都是些上课传小纸条,某某男同学上课上一直朝某某女同学看等等的小问题。如何处理过热的早恋学生,对他这个还没有结过婚的青年老师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有些女生站在他面前,简直就跟高芬芬一样挺拔高挑,成熟丰满,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招她们谈话。让她们单独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有点不好意思。有时看她们性感可爱的样子,甚至还有那种莫名的冲动。

当然,他是一个有自制力和思想情cāo的人,不可能做出那种犯罪勾当来的。一些老教师也暗暗关心着他这方面的问题,有好心的老师巧妙地提醒他:“李老师,你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可要当心班上的女生哪。她们正处于情窦初开的青春期,也个个是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容易发生问题的。”

有的还以开玩笑的方式警告他:“李老师,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女生叫什么?这么漂亮。嗳,你女朋友也很漂亮的,不要把她给忘了。”

也有个另妒嫉他的老师,却一直在偷偷关心着他,寻找着他的问题,然后在背后打小报告,做小动作,把他支走,清除这个把他们比得越来越惨的年轻人。

他们知道,教学方面他是没有问题的,不仅没有问题,还越来越得心应手,成熟能干,在教育系统成为行家里手,业务骨干。

从高三第一个学期开学后的第二个月起,就不断地有人来到他们班上听课调研,学习取经。他的名气越来越响,如日中天。

要搞走他,只有抓住他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他这么年轻就教高三,他们班上又有好几个非常漂亮的女生,这就容易产生师生恋,甚至发生越轨行为。于是,高三年级组长丁老师和高三(3)班的夏老师就暗中盯上了他。

李锦轩尽管没有明确觉察到周围的这些不测的危险,却也隐隐有些感觉。所以,他平时格外注意,很少将女同学叫到办公室里来招谈。有话,都是把她们叫到教室外面,简洁扼要地说完,就让她们回教室。

他自己也有恋爱和婚姻方面的烦恼,还有师生恋方面的隐患,季红琴真的对他越来越热了,他不知如何面对,思想上非常矛盾,还怎么教育学生?

他只能在班上因势利导地讲些大道理,努力把他们的青春激情引导到学习上去,让他们的爱情转变为前进的动力。对个别太热的学生进行批评教育,一般的精神恋爱和眼恋,他采取开只眼闭只眼的办法,不闻不问。

但有一件事让他震惊,也不能不管。他班上一个叫叶红琳的女生,一天来向他反映:“李老师,刘永东最近疯疯癫癫的,越来越不象话了,还耍流氓。”

“哦。”李锦轩看着高挑漂亮的叶红琳,“他都干了些什么呢?”

“他。”叶红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他往我书包里塞下流画。”说着从袋里拿一张折叠好的纸,放到他办公桌上。

李锦轩发开一看,吃了一惊。上面用原子笔画着一个女人的轮廓,上身的中间画了两个□□,下身画一个小圆点。

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这就是你,好可爱哦。

“简直太不象话了。”李锦轩也脸红心跳地不敢看了,把它放进抽屉,想立刻就去把他叫来,但怕他知道是叶红琳来告诉他的,不好,就对她说:“叶红琳,你先回去,我会招他谈话的。”

叶红琳是班上四五个最漂亮的女生中的一个,也是目光闪闪地一直要跟他对视的几个女生之一。但因为他没有过多地用目光去顾及她,所以她并没有象季红琴那么热,只是一种崇拜老师的暗恋而已。

刘永东的成绩在班上只能算中等,不一定考得取大学。他不象朱标刘伯荣和施辉等顽皮生,坏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但被他镇服后,就规矩多了。尽管成绩还不行,根本考不起大学,却很懂礼貌,也为了班级的名声而变得很收敛。刘永东却不一样,平时脸yīnyīn的,一副很有城富的样子。

开始,他不声不响的,成天坐在位置上,不太引人注目。后来突然活跃起来,上课积极举手发言,课后在教室的过道里走来走去,象公鸭嗓子一样呱呱叫,哈哈笑,真的有点不正常。其实这个时候,他看上了叶红琳,所以千方百计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但叶红琳不理睬他,他就搞这样的恶作剧。

没想到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班长郁志远又来向他汇报:“李老师,郁梭杰书包里有一本黄书。手抄本,几个男同学都要抢着看。”

“真的?”李锦轩惊跳起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走,去看看。”

郁志远说:“李老师,你等下一节课退了再去吧,否则,他知道是我来报告的,会跟我过不去,他很有心计的。”

李锦轩一想也对,就说:“好,但你要监视好他的动向,尤其是这本书的去向。下午放学前,必须把它收过来。”

李锦轩心急如焚地等到第三节课要退的时候,早早地等在教室门外。他从窗子里跟郁志远交换了一下眼色,郁志远偷偷向刘永东的书包里呶了呶嘴。

下课钟声敲响后,李锦轩马上走进教室,向刘永东的位置走过去。等教英语的李老师走后,他快步走到刘永东的位置旁,轻声但严厉地说:“刘永东,你拿了书包来一下。”

刘永东脸色变了,犹豫着不动。李锦轩伸手从他的课桌下面拿出书包说:“我在我宿舍里等你。”

说着走出教室,在路上就翻看他的书包。

第102节:男生书包里的手抄本

里面果真有一本手抄本,还有几张他画的下流画的草稿。(匕匕奇中文網www.biqi.com)有一张女人画的下面,他写着:叶红琳,我爱你!

李锦轩的xiōng脯呼呼起伏起来,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件。这个时候,全国各地都在抓反对小资产阶级活生活情调和思想意识的教育,在校男生不准留长头发,女生不允许烫发,男生不准穿喇叭裤,女生不允许穿小脚裤,也就是紧身裤。

谁留长头发,穿喇叭裤,要招谈批评,甚至拿了箭刀箭掉,才能回到教室里去。如果被学校发现有学生看黄色手抄本,哪还了得?轻则全校开大会批评,记大过处分,重则开除。

李锦轩也有些紧张,这件事要是张扬出去,对他们班级和他这个班主任也有很大的影响。名声上的影响他倒无所谓,怕就怕这本书在班级里,或者说在学校里流传了一段时间,有许多学生看了,那对这些学生的身心影响就大了。

一会儿,刘永东就脸色yīn沉地走到他宿舍门口。李锦轩让他进去后,就把门关了,厉声问:“刘永东,你要如实告诉我,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来的?有多少同学看过?”

刘永东也很害怕,颤抖着嘴巴说:“我是从向阳中学,一个同学那里借来的,看完后,我一直放在家里,昨天才带到学校里来的。”

李锦轩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其它同学都没有看过?”

刘永东点点头。李锦轩想了想说:“刘永东,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我只要把这本书交到学校,你不是被全校批评,记大过处分,就是被开除。那样,你的名声,特别是前途,就要受到很大的影响。”

刘永东吓得脸上的汗都出来了。

李锦轩又说:“你的档案上,要是被记上这一笔,那么,你以后考大学,参军,入党,提干,做什么事情,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刘永东竟然双膝软软的,要给他下跪:“李老师,你救救我吧。”

李锦轩连忙上前扶住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样没骨气。”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后,他象对待亲阿弟阿弟一样,亲切而严肃地说,“刘永东,怪不得你最近一段时间变了,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很不正常。原来,你就是中了它的毒啊。”

刘永东的头越垂越低。

李锦轩说:“你的书包里还有几张下流画,竟然胆大包天地写上了‘叶红琳,我爱你’的字,你是不是看上了她?你有没有往她的书包里塞过这些下流画?”

刘永东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李老师,我错了,我改正。”说着也眼睛一红,吓出眼泪。

李锦轩见他本质还不错,只是被黄书害了,就说:“刘永东,要是你真想改的话,我可以帮你,不向学校汇报。但你必须立刻将所有黄书和不健康的东西,包括自己画的下流画全部烧掉,并写出深刻检讨,在全班作公开检查。而且保证在高三毕业前不谈恋爱,把全部精力扑在学习上,争取高考时考出好成绩。”

“谢谢李老师,我保证一定做到。”刘永东感动地说。

“必要的时候,我要到你家里去进行家访。”李锦轩说,“看你一段时间的表现吧,或者让你把家长叫来。”

说到叫家长来,刘永东又害怕起来:“我爹知道,要我打我的。平时,他一直对我说,你反正考不起大学,就早点辍学,帮他们一起种责任田。”

李锦轩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宽容地说:“只要你改,我会帮你的。要是你爹还要让你辍学,你跟我说,我去家访,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果真,刘永东改好了,行为重新变得正常起来。但过了两个星期,他突然跑来对他说:“李老师,不知道谁把我看黄书的事告诉了我爹,我爹打了我一顿,现在不让我再来上学了。可我想上下去,就是考不起大学,也有个高中文凭,你帮我去做做我爹的思想工作吧,谢你了,李老师。”

李锦轩想起自己中学里,周老师到他家里来家访的情景,马上说:“好,刘永东,你这样做是对的。下午放学后,我就跟你去。”

于是,下午上完第三节课,李锦轩就跟刘永东一起骑车,去十多里外的他家进行家访。

金秋十月,田野里一派丰收的景象。

李锦轩与刘永东边骑边看着马路两边的田野风光,心情很是开心。他也趁机跟刘永东说一些鼓励性的话,师生感情一下子增进了不少。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十二年后,他们在上海意外相见时,师生之间的身份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刘永东和叶红琳作为一对夫妻,成了他的面试老师。

但现在他还是作为一个受刘永东尊敬和感激的老师,受邀到他家里去家访。他平时很少出去家访的,一是没有时间,二是班上大都数学生都变好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非要跟家长进行沟通的。

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从马路上拐进了一条埭路。埭路还是泥路,所以自行车开始跳起来。刘永东骑在前面,惭近自己的家,他变得紧张起来。

李锦轩就知道刘永东很怕你爹。他爹看来是有些威严和家法的,他爹是农民,他怎么就那么怕他呢?

进了他家,见到他爹,他才知道原因。刘永东的家是两间七路头瓦房,白墙红瓦。家里收拾得比较干净。砖铺地,很平整,当然不会发生周老师到他家摔跤那样的事情。应该说,他家在农村里也算是可以的了。让木工打的家具和农具什么的,都还有八成新的样子。

一直骑到他家场院上,他们才下来。屋子的门锁着,家里没有人。刘永东对他说:“李老师,你等一下,我去叫我爹娘,他们大概在责任田里劳动。”

说着就骑车往东奔去。李锦轩就站在他家场院上,看他家自留地里种的蔬菜,养他的猪,**等。

第103节:他开始筹备婚事

看得出,他爹娘很功勤劳,也很会种田理家。/瑤池電子書www。yaochi.me⊙﹏⊙/

一会儿,刘永东就回来,先开门让老师进屋,然后掇凳给他坐。他刚坐下,一个脸色紫黑身材高大的农汉就肩扛铁锹回来了。活象《水浒》里的李魁,全身皮肤被太阳烤焦黑发亮,胳膊奇粗,手掌特大,浑身是劲。

怪不得刘永东见他怕的,李锦轩暗想,要是他打儿子,一巴掌下去,脸上还不立显五个手指印?他又想,要是我考不取大学,说不定现在也象他这个样子,脸色焦黑的农汉一个。

刘永东爹走到门口,就喉咙响亮地说:“李老师,今天辛苦你了,跑这么远的路来我们家。”然后冲刘永东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后宅沟砍几根芦稽进来。”

李锦轩赶紧说:“不要忙,我来跟你们说几话就要走的,学校还有事呢。”

这时候,刘永东娘也回来了,年纪还不大,摘了凉帽,是个清秀的农妇。他咧开嘴笑着说:“李老师,你这么年轻啊?”

然后唬下脸对刘永东说:“你看看,考取大学多好。叫你用心点,将来自己有出息一些,偏偏不上台盘,看什么黄书。你才几岁啊?丢脸不丢脸?”

他爹说:“反正考不起大学,就让他下地狱吧。早点回来,帮我们一起种责任田。早点挣钱,娶媳妇,也省得看黄书了,将来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我们也跟着他倒霉。”

李锦轩说:“你们坐下来,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

等他们坐下后,他才认真地说:“刘永东是犯过这样的错误,但我跟他谈了一次话以后,他就改好了。”

坐在旁边一张条凳上的刘永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垂下头去。

“现在,他学习很用功。再努力些,还是有希望考取大专,或者中专的。”李锦轩亲切自然地说,“就是考不起,也要读完高中,拿个毕业文凭,将来也是派得着用场的。真的,刘永东的爹娘,你们眼光要放远一点,我们国家马上就要进入大发展时期了,到时需要大量人才,他们正好派上用场。再说,就是以后自己出去闯天下,也总是有知识,比没知识好。”

这样一说,刘永东的爹娘不吱声了。

李锦轩进一步说:“刘永东的脑子比较灵活,将来会有出息的。就象我吧,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我二哥他们一直吵着要逼我辍学。我坚持着上完了高中,结果一年以后赶上高考,我就考取了大学。”

这样说说,刘永东爹娘的脸放晴起来。他爹说:“那就看在李老师的面子上,让他念完高中吧。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你自己数目作作好。要是再犯什么错误,小心吃痛我拳头。”

他手臂上青筋暴跳,刘永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满脸畏惧。李锦轩又说了几句,就不顾他们留他吃晚饭的盛情,坚持回来了。

高三(4)班在健康迅速发展。这样工作之余,李锦轩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

经过冷静思考,他觉得高芬芬妈提出的这些条件,其实质还是一个“钱”字。只要有了钱,就什么事情都好办。有了钱,就可以用它来搞调动,跑改行,就可以置婚房,筹彩礼,办喜宴,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对个人来说,有钱就有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高芬芬的妈就不会看不起你这个穷教师。其实,这也符合物质决定意识的定律!

李锦轩想,而且在这一年之内,他也只能在一个“钱”字下功夫,别的什么也不能做。他总不能不把高三(4)送到毕业就调走吧?那样既对不起这些学生,又对不起自己。没有结出成果就走,以前的心血和精力不是白费了吗?

再说,你就是去为调动和改行的事活动,也没有门路,没有钱,能活动得出什么名堂吗?所以在这一年之内,调到县城和改行的事,你想都不要想,只能等到明年暑假以后再说。这一年中,你只有想办法挣到一笔钱,才有可能娶到高芬芬。否则,休想!

那么,到哪里去挣钱呢?又怎么挣呢?我每天都在学校里,从早晨五六点钟起床,到晚上十一二点钟睡觉,全部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所有的精力都化在学生身上,怎么去挣啊?

现在,他的工资和班主任津贴加在一起总共为每月51.8元钱。他平时熬吃省用,也只能积攒三十元多钱。那样,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元,再加上他已经积攒到的两百五十多元钱,也只有六百多元钱,连个彩礼钱也不够。

唉,一般的彩礼都是两百元,他们却要一千元,还说打了对折,真是。让我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啊?

他算了一下,按照高芬芬妈的要求,结一个婚,所有费用加在一起,总共大概需要两万元钱。当然,婚房是单位分的,或者是租的,而不是自己买的。一是现在还没有商品房卖,二是他也根本买不起,所以高芬芬妈说婚房必须是自己的,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说。

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除了自己在老家的宅基上砌,否则是不可能的。可他户口已经迁出了农村,连砌恐怕都不可能的了。所以当时高芬芬妈一说,他在心里就否定了。他想,到时只要能在县城搞到两间房子,就是不错的了。还要自己的?你给我问问,哪个人能在县城自己砌房子?现在没有,以后可能会有的。

两万元钱是个天文数字,象他现在的工资标准,他需要工作六十年才能积攒到。可到那时,他说不定已经去见□□了,就是没有去见□□,也已是弯腰驼背的老头子了,还能娶得动高芬芬吗?

所以只有想办法赚钱,别无他法。但他不能分身去做生意,就是去做,又做什么呢?

第104节:这是一种超前意识

他的经商头脑这个时候就开始转动起来了。(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

工作之余,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大学里,他发疯一样地想小说,现在,他又发疯一样地想赚钱。

但写小说和赚钱不一样,一个是虚构的,一个是真实的。一个可以在书本中在找到参考的东西,一个则只有在现实中开拓思维,寻找机会。

一个人的思想行为,常常都是被逼出来的。他被爱情和婚事逼逼,经商头脑就慢慢发达起来。

这个时候,在人们都没有多少经商意识的时候,他就想到,自己不能直接做生意赚钱,可以靠间接的办法来赚钱。

然后,他又一步步地想下去,间接也要人来做啊。那么找谁呢?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的阿弟。

阿弟只比他小三年,却早早地辍学在家,又不肯专心务农,游手好闲,到处乱钻,娘急得什么似的,一直叫他帮他想想办法,找个什么事做。阿弟只读到小学三年级,没有文化,没有专长,他又只是一个没有权力的教师,能有什么办法给他安排事做呢?

现在正好,让他来帮他做生意,或者说是合作做生意。本钱他来提供,生意让阿弟去做,利润对分,这样不是一举四得吗?

可做什么呢?必须绝对可靠的生意才行,否则,血本无归,那他就惨了,不仅娶不到高芬芬,就连一般的姑娘也无钱娶了。

他爹早故,一个寡妇娘靠种田活命,哪还有钱支持他办婚事?娘却很要强,天天伏在田里拼命地做,想把庄稼种得好一点,多换些钱支持他。所以他每次回家看到娘辛劳的身影,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就不忍心再让她这样辛苦:“娘,你就不要这样辛劳了,我不会要你支持的。不仅不要你的钱,我还要支持你,给你钱,让你过几天开心日子。从明年起,你就不要责任田了。”

娘却坚持不肯:“你结婚,娘没有多的,起码要给你做一张婚床,准备一张吃饭的桌子,四张方凳,还有两床新被,这是做娘的责任。”

工作之余,李锦轩就在学校里转悠,在学校的周围和镇上遛达,想生意的门路,寻赚钱的机会。做生意也象创作一样,需要灵感。而经商灵感的触发,也需要冥思苦想,日积月累,才能偶尔得之。

这天早晨,他早cāo后正走在校门前面的那条石子路上,学校食堂里那个姓季的买菜师傅踏着一三轮车的菜从他旁边经过,主动跟他招呼:“李老师,散步啊。”

他应声后,脑子里一亮,灵感来了:让阿弟来镇上贩菜,卖不完,可以卖给学校食堂。对,这是一个很保险的生意。先做小贩,有了资本,再做大贩。

于是这个星期天,他特意回到家里,把阿弟从东宅上叫回来,当着娘的面说:“你今年也二十出头了,一直东游西荡的,象什么样子?”

娘说:“是啊,我天天跟他念叨,他就是没心思种田。一转眼,就没了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回来骂骂他,他还嘴凶。”

他看着阿弟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弟说:“我也想寻找赚钱的机会,可是找不到。找到了,有没有资本做。”

他说:“我现在帮你找到了,再给你提供资本。”

“真的?有这么好?”阿弟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你跟我去滨海镇贩菜,早晨卖不掉的,可以卖给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有几百个寄宿生,每天的吃菜量比较大。”李锦轩说,“我提供资金,我们兄阿弟俩合作做。一个星期,你给我结一次帐。心要平,不要耍小聪明。这样,我们可先做小贩,有了一些积累,再做大贩。”

“太好了。”阿弟激动地说,“三哥,你就放心吧,每天赚多少钱,我都结给你看。”

娘对阿弟说:“你三哥拉了你,你可要讲良心,不要把钱弄亏本了,也不要生歪心。这样一点点做大,有了钱,阿弟兄俩都娶个好一点的媳妇。你三哥一定要娶镇上那个骄傲的朱姑娘,你也要帮他争气一点。”

“好,我一定好好地做。”阿弟跃跃欲试,当晚就做起了准备工作。

第二天下午,李锦轩就带他来到滨海镇,先在镇郊的农村里,帮他租了一间小房子。安顿好以后,又跟他去熟悉镇上的情况。第二天清晨,他跑步到镇上,与阿弟一起去察看菜市场,然后确定先贩什么菜,到哪里进最便宜的菜源,放在镇上什么位置卖。这些问题一一落实以后,他就给阿弟五十元钱作为本金,让他开始做起来。

一个星期做下来,结帐一算,竟然赚了五十六元钱,兄阿弟俩一个二十八元。阿弟尝到了甜头,干得更起劲了。菜的品种也越贩越多,第二个星期,每人又赚了三十二元。

李锦轩也很振奋,他看到了成功迎娶高芬芬的希望。就暗暗支持着阿弟,有时还起早贪黑地帮他一起整理蔬菜,联系菜源。有时下雨天卖不掉,他就去找季师傅帮忙,阿弟再得法给季师傅塞些小钱,季师傅就全盘收购。后来每天都到他那里买菜,甚至干脆让他直接往学校食堂里送菜。

这样第一个月,他们兄阿弟俩一人赚了一百五十多元。这是李锦轩涉足生意场的开端,比后来掀起的全民经商热潮整整早了六七年。

但他这是间接做生意,也就是业余经商。是绝对不允许的,要是被学校发现,肯定会受到严肃批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名声上更是很不好听,经商风之刚刚南方的深圳等地轻轻吹拂,这里许多人还有以商为耻的观念,他业余时间就偷偷做起了生意,这是很有超前意识的。

超前意识常常会有很大的危险,另类之人也经常会受到人们的攻击。所以李锦轩严格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他跟阿弟一起贩蔬菜的事,他对季师傅说他是他的一个亲戚。

第105节:情敌派流氓打手来收拾他

其实,这只能算是他投资给阿弟,然后进行分红。仙_界_小_说_网_原_创这种经商方式,在后来的经商大潮中,是在职职工业余经商的常见手法。

可在一九八二年,在人们都毫无经商意识和以商为耻的环境中,他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并果断地付诸行动,是具有超前的,也是难能可贵的。

可是,让李锦轩想不到的是,正在他为了婚事而偷偷挣钱的时候,县城却在悄悄地发生着两件针对他的事件:一是高芬芬妈为了看住高芬芬和她妹妹,到县城租了一间民房,让高芬芬和妹妹都住到一起。同时,她妈暗中与吴兵的妈来往密切,大有发展成亲家的趋势。

二是吴兵暗中收买县城两个小流氓,让他们潜到滨海镇,来破东海中学高三(4)班语文教师李锦轩的相,破不了相,就砍断他的一条腿,让他失去娶高芬芬的条件。

第一件事,对李锦轩来说还没有什么,只是去见高芬芬不方便一些,跟她拥抱接吻更加困难一些。第二件事就严重了。关键是,这两个流氓潜到滨海镇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更是浑然不知。

这样,他在明处,而这两个小流氓在暗处,他就容易遭到突然袭击。更加危险的是,这两个小流氓居然打扮成在校高中生的模样,乘车来到滨海镇,混进东海中学校园里来找他,这就增加了他辨别和防范的难度。

吴兵为了追到县城第一美女高芬芬,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他让妈去亲近高芬芬的妈,自己则利用在县城的方便和有利条件,对高芬芬展开爱情攻势,同时还想采用非正常的手段,击跨这个强大的情敌。

论水平和能力,他自觉不如那个叫李锦轩的老师。所以公开竞争,他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那天在高芬芬的宿舍里,李锦轩把他们弄得很难堪,他心里很不高兴,连他的爸爸妈妈也很生气,回家嘴里都骂骂咧咧的,说他太张狂。于是,他就对他怀恨在心,一直想对他实施报复。并采取非正常手段,真正清除求爱道路的障碍。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他决定采取行动。他通过一个要好的朋友,找到县城里一个有名的流氓。他在一个宾馆房间里跟他见了面,谈妥价格后,再商谈行动方案。

他要求那个流氓头子,选择两个十七八岁的小流氓,装扮成高中生的样子混进学校里去找李锦轩,伺机下手。他不要求他们杀死他,只要求他们破他的相,如,在他脸上留下一条刀痕,他出三百元,刺瞎他的一只眼睛,他出五百元,削平他的鼻子,他出六百元,割掉他一只耳朵,他出二百元。实在破不了他的相,就打折他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他出八百元。但不管实现哪一种情况,必须让他失去追求高芬芬的条件和信心。

他要求,他们去的时候,不要剃平顶头,也不能留长头发,穿着要朴素,不能穿花里胡俏的花衬衫和喇叭裤,脸要干净,神情要自然,刀或者棍子等凶器要藏在暗处。

这两个小流氓领命后,按照吴兵的要求,把自己打扮成两个朴素的中学生模样后,才在这天早晨乘车来到滨海镇。

到了滨海镇,他们先是在镇上转了一圈,然后再找到东海中学。来到东海中学大门口,他们往里看去,里面是个花园式的校园,很漂亮,也很幽深,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时候,整个校园里都很安静,只隐隐约约传来老师讲课和学生朗读的声音。学校里在上课,他们不好进去,进去就会引起老师的怀疑。

于是,他们退到旁边,在一条小路上转到退课,学生从各个教室里泻出来,他们才迅速从大门口走进来,混入学生中。这样,就没有人问他们,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往里走去。

可是走走,他们迷路了,不知道往哪里走,也不敢问学生。他们只上过三四年的学,没有到过这种花园式的学校,所以一进来就看呆了,也摸不着方向。他们恍惚觉得走进了一个公园,但里面的游人都是老师和学生。

他们不认识李锦轩,也不知道高三(4)班在那里。他们盲目地走了一会,找了一会,没有方向感,不知道东西南北,只得去问一个学生:“请问,高三(4)班在那里。”

那个比他们稍微矮一些的学生打量了他们一眼,朝后边那排教室指了指:“后面那排教室,东头第一只教室就是。”

他不知道他们的裤子袋里都藏着一把尖刀,否者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两个小流氓怪怪地朝他笑了笑,就朝后面那排教室走去。

他们找到高三(4)班教室,好奇地跨上走廊,站在一个窗口外朝里看着。只看了一会,上课钟声就响了,同学们纷纷从外面的场院上奔进教室。他们不好也到教室里去,就连忙退下去,慌得不知往哪里走好。

这时,有一个老师拿着教本朝这个教室走来,他们连忙转身朝东边的厕所里跑。

“怎么办?”在厕所里,他们商量,“学校里这么多人,怎么动手啊?”

为首的浓眉毛说:“我们先得认识那个老师,然后再跟踪他,在校外动手。”

“那怎么认识他呢?”跟从他的小耳朵说,“我们不好当面问人啊。”

浓眉毛说:“他不是语文老师吗?我们去语文办公室看看吧。学生这么多,他们不会认出我们的。”

于是,他们等到下课,才走出厕所,去找办公室。他们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那幢古色古香的办公楼,然后仰头找到高中语文组办公室。

浓眉毛上去隐在窗口外面往里看。办公室里有七八个教师,不知道哪一个是李锦轩。那个伏在桌上批着作文本,年纪最轻的小伙子是不是呢?

他们像学生一样转在那里,没有人在意他们。浓眉毛走下去对小耳朵说。

第106节:他没有察觉逼近的危险

“老大应该给我们一张照片,这样我们就可以对照着认出他来。小_说_1_3_1_4原_创什么也没有,让我们怎么确定他的身份?”

小耳朵有些担心地说:“去问人家,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发现,刚才已经有老师在注意我们了。”

正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上课钟声又响了。他们无处可遁,只得往校门外走。上午,他们没有确定李锦轩的身份,只好去街上吃过中饭,下午再去。

浓眉毛在吃饭的时候,自以为聪明地对小耳朵说:“我们晚一点去,等学校上完第三节课后去,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小耳朵说:“我们去多了,在那里转悠,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浓眉毛说:“所以下午,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认出来,然后在校门外候他。老大不是对我们说,不能着急,认出他后,要在校外那条进出学校的必经之路上,耐心等候下手的机会。”

“四六开,我们一人只得三成,他不动手,倒得四成。”小耳朵说,“这不公平。”

“他是老大。”浓眉毛说,“真能拿到三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我们还是朝钱大的地方动手。”小耳朵说,“打折他的胳膊和腿脚,看来不大可能,还是刺瞎他的一只眼睛,或者割掉他的鼻子,容易一些。那样,我们一人就能拿到一百五元钱,或者二百元钱。”

浓眉毛想了想说:“一人得二百四也有可能。我们去拾一根棍子,或者短钢筋,藏在路边,等他经过时,从后面冲上去,出其不意地打他的胳膊或者小腿,比正面上去刺他的眼睛,要方便得多。”

小耳朵跃跃欲试地说:“那就先打他的胳膊和小腿吧。钱越多越好,二百四十元,够我们一年的开销了。”

于是,他们在镇上转悠到下午快四点钟才去。他们乘门房不注意的时候,迅速走进学校大门,混在学生中,走到办公楼前面。为了缩小引人注意的目标,浓眉毛让小耳朵在路边的冬青树下等他,他一个人去高中语文组办公室前侦察。

浓眉毛象一个学生一样,大摇大摆地跨上走廊,一边从东往西走一边朝里看。高中语文组办公室里还是象上午那样,有七八个老师忙碌着。那个最年轻的不伙子,在跟一个中年老师说着什么,面对着他这面的窗户。

这样,他就看得很清楚。非常英俊斯文的一个小伙子,戴着一副玳瑁眼镜,穿着一身毕挺的西装,西装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

浓眉毛心头一喜:他的特征非常明显,只要确定他就是李锦轩就行了。于是他走下台阶,对冬青树边的小耳朵呶呶嘴,就朝后面的教室走去。

“只要随便去问一个高中生,就知道了。”浓眉毛兴奋地说,“高中语文组办公室里,就他最年轻,没有结过婚的样子,其它的老师年纪都比较大。”

他们走到高三(4)班教室前面,见一个高条子学生站在花坛边,就上前问:“我问一下,李锦轩老师在教室里吗?”

“不在。”那个学生看着他们说,“你们也是来学习取经的?”

浓眉毛和小耳朵愣住了。但只一会儿,浓眉毛就机灵地说:“学习取经?不,我们是外校的学生,慕名来找一下他。他是不是很年轻,戴眼镜,穿西装的?”

瘦高条学生打量着他们,想了想说:“对,今天他是穿西装的。你们找他什么事?他现在在办公室里,等一会,要来教室里开班会。”

浓眉毛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说着就跟小耳朵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但他们没有再往办公楼走,而是朝校门走去。“我确定就是他了,我们出去吧。”浓眉毛有些疑惑地说,“姓赵的还是一个优秀教师,带的班级是个先进班级,有人来学习取经。妈的,那老大为什么还要我们搞他?”

“谁知道?”小耳朵说,“可能是得罪了谁,你不是问过老大的吗?老大要我们不要问这些事,只做事,成了,到他那里拿钱就是。”

他们先到街上去寻了两根短树棍,一人一根拿在手里,然后来到那条进出校门的石子路上,寻找最佳袭击地点。他们找来找去,最后选定路边一家人家的毛坑作为他们的雕堡和遮躲物。埋伏的时间,他们确定在早晨学生上学前和下午学生放学以后。这样袭击成功,他们就可以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迅速逃跑。

李锦轩在工作、业余赚钱和爱情上的进展都很顺利。尽管高芬芬妈看住了高芬芬,但看得住她的身,却看不住她的心。他们一直在通过书信往来交流着感情,还基本上能保证一个月相会一次,当然不是在她的宿舍里,而是在外面。不是高芬芬到他的学校里,就是他去县城,跟她在电影院或者人民公园里见面。

只是在电影院里,或者人民公园里,他们拥抱接吻不能象以前那样热烈尽兴,而只能找个没人的角落匆匆抱一抱,或者迅速吻一下,稍微过一下瘾就得分开。他们被迫把公开的处对象转为地下恋情。

李锦轩的生活还是那样有规律,每天早晨早煅炼以后,就骑车去镇上看阿弟的贩菜情况,有什么问题,帮助解决一下,然后回校。下午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出校门的。所以他的危险在早晨,但他不知道自己有危险,因此根本没有防范意识。

遇袭的那天早晨,他跟往常一样,起床后与班上的寄宿生一起跑步去参加早cāo。回来后到宿舍里推出自行车,骑了就往镇上赶。

阿弟让他今天去送些钱去,他要搞蔬菜批发。他已经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小生意了,想做大做强,他当然支持。不做大的,一年内赚两万元的结婚巨资是不可能的。但必须绝对可靠,所以他必须跟他去商量,考察和决定。

第107节:小老师孤身擒凶

他知道他现在只能赚钱,不能亏本,否则,他娶高芬芬的理想就不能实现。(仙界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

他骑着自行车来到校门口,就礼貌地下来推行。出了校门,才重新骑上去往西骑去。他骑车的速度不快不慢,跟往常一样。他的心情也跟平时一样,象万里无云的天空,明净高远,坦荡舒畅。

这时还早,只有六点三十六分。这条进出学校的路上还没有学生。一个人没有,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他在石子路上骑车,刷刷刷,路上的石子发出愉快的声音。他两眼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两腿一高一低地蹬着车。

他看见了前面路边那个很小的毛坑,那是季家砌在那里的,三面砖墙,石灰涂抹,用于积蓄路上学生的粪肥。它象个孤伶伶的雕堡,长年累月地蹲地那里。

因为它还是那个样子,所以李锦轩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什么不同,更不会想到它的背后藏着杀机,便熟视无睹地从它面前骑过去。

他的车头刚冲过去,就听出背后有异常的响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听“呼”地一声,有一道风向他□□。然后“哐”地一声大响,一根棍子打在他的自行车上。

自行车猛地朝南一偏,一个跟斗栽倒下来。在自行车象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倒地的一刹那,李锦轩机灵地往前一跳,蹦出五六米,才仆倒在路边的田地里。幸好地是软土,他没有摔痛。

这时,他听见后面有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奔过来,知道要是不跳起来逃跑,或者跟他们拼搏,就会被打伤,甚至打死在这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锦轩在他们冲上来,挥舞树棍朝他腿上打来的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从田里爬起来,象百米赛起跑一样,箭一般冲出去,以比赛的速度往前奔跑。

他是中学里百米赛跑的冠军,跑的速度明显比两个打手快多了。眨眼间,他就把他们甩出五六米远。他这才一转身,边退边问他们:“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打我?”

他见是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以为是哪个学生在报复他,就疑惑地想,我没有得罪过谁啊?哪个学生要这样打我。

为首的浓眉毛举着手中的棍子,边疯狂地扑上去打他,边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有人叫我们来的。”

李锦轩还是边退边问:“谁叫你们来的,我没有得罪过谁啊。”

浓眉毛说:“这你就不要问了。我们也不要你的命,只来教训你一下。”

李锦轩这才想起情敌吴兵来:“你们是不是从县城来的?”

两个打手不回答,只顾拼命地向他扑上来。李锦轩见两个小青年手里都拿着棍子,不敢轻敌,立刻转身再次往前猛跑。

这是一块开阔的田野,田野两边的人家都离得比较远,周围的路上也没有人。他也不想喊“救命”,那是丢人现眼的,所以他边跑边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

他终于看见前面的田野里有一根两米长的木棍,就奔过去,拾在手里,转身对着他们说:“你们不要过来,过来,小心我的棍子。”说着,木棍在他的手里抡动起来,翻转自如,呼呼生风。

两个打手在他们的面前刹住脚,愣愣地看着他,不敢轻易上去。

“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追打我?”李锦轩还是试图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主动停止犯罪活动。

“因为我们穷,没钱化,就想来弄些钱化化。”小耳朵狡猾地说,“你只要给我们钱,我们就可以不打你。”

“这是犯罪的,你们知道吗?”李锦轩不是想吓唬他们,而是想挽救他们,“要是被我抓住,你们都要吃官司的,明白吗?还是识相点,离开吧。”

“别跟他噜嗦,否则,我们就白来了。”浓眉毛一声发喊,就挥舞棍子冲上来,朝李锦轩的腿脚上扫过来。

李锦轩见他们不听,只得沉着应战。他“呼”地抡转木棍,朝浓眉毛的树棍打去。“啪”地一声,两根棍子在空中相遇。浓眉毛只觉虎口一震,树棍被打落在地。

小耳朵连忙奔上来救他,“呼”地抡转棍子,从另一面来袭李锦轩。李锦轩再度抡起木棍,朝他手中的棍子击去。随着一阵呼风,棍子带着一股巨大的重力朝小耳朵扑去。

“啪”地一声,小耳朵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被击倒,棍子也被打落在地。李锦轩放他们一码说:“谅你们是被人利用,这次,我就饶了你们,快走!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的。”

谁知这两个小流氓不仅不走,还从裤子袋里分别抽出一把尖刀,发疯地朝他扑上来。浓眉毛从前面攻击他,小耳朵绕到他背后,想对他进行夹攻。

李锦轩见他们穷凶极恶地反扑上来,只得改变想法,认真对付起来。他想,这样的小流氓还是抓住他们,交给派出所处理教育比较好。否则,他们是不会自行改好的。不能当东郭先生,怜悯坏人,自己要倒霉的。

于是,他转动手中的棍子,在浓眉毛晃着银光闪闪的刀子,向他脸上刺来的关键时刻,身子灵活地往旁边一闪,将棍子朝他的刀子击去,“噗”地一声,刀子被击落,小耳朵痛得右手直抖:“啊哇哇,痛死我了。”

这时,他感觉背后的小耳朵扑了上来,就将棍子的后端往后一捣,小耳朵收脚不及,xiōng脯撞在了他的棍子上,痛得“啊”惨叫一声,就蹲下来,双手捧着xiōng口,哀叫不止。

这时,浓眉毛见势为妙,拔腿就逃。李锦轩拖着棍子追他,只几步就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他用力一甩,就甩倒在田野里。

浓眉毛跌了一个嘴啃泥,嘴巴里满是泥土。他想翻身爬起来,李锦轩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踩得他动弹不得,嘴里骂道:“你们以为我是一介书生,就好对付是不是?”

第108节:女生更爱英雄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一个筑堤英雄,自小就练出了一副铜肩铁臂,也练就了一身功夫。(仙界小說網www.xianjie.me)哼,这次,得好好让你们长长记性。”

说着加重脚的力量,浓眉毛被踏得哇哇大叫起来:“啊,痛死我了。李老师,饶命,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来了。”

李锦轩见后面的小耳朵捧着自己的xiōng脯,往北逃了,就不放过浓眉毛。他想,他们肯定是一个犯罪团伙,应该把他抓到派出所,才能将他们的头和幕后凶手追查出来。打掉一个犯罪团伙,对一方的平安和自己的安全都有好处。

于是,他朝南边的石子路上张望,见有个学生骑着自行车朝学校踏去,就冲他喊:“喂,这位同学,你过来一下。”

这个同学下车,见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就顿了车,朝田野里奔来。走近一看,惊讶了:“李老师,这是怎么啦?”

李锦轩说:“他是县城里来的一个打手,你是哪个班的?”

那个学生回答:“我是高二(2)班的。”

李锦轩对他说:“你去高三(4)班帮我叫三个男同学过来,把他弄到派出所去。”

浓眉毛“哼哼唧唧”地想反抗,李锦轩脚上稍微加点力,他就痛得又讨饶起来。

“好。”那个学生飞快地奔去,以最快的速度叫来高三(4)班三个身强力壮的男同学,将浓眉毛七手八脚地押到镇派出所去。

李锦轩到田野里扶起自己的自行车,骑车来到派出所,报告案情,做了笔录。从派出所出来,他才去镇上与阿弟碰头,把一千元钱交给他,就回学校来上课。

经过一个多月的审训和侦查,镇派出所会同县公安局挖出了一个以“小黑皮”为首的十二名县城流氓犯罪团伙,查出了这起雇凶伤人案的幕后元凶吴兵。抓捕归案的十一名团伙成员都被判了刑,吴兵因他爸妈的四处活动,多方力保,只在他的单位商业局内部受到了记过处分。

但李锦轩“孤身擒凶“的故事在学校里和社会上传开了。许多学生都把他当成了英雄,他班上的男生对他更加服帖了,而一些女生则对他更加崇拜。有几个女生还由崇拜转为了热爱,其中包括叶红琳和季红琴。

最热烈而疯狂的是季红琴。

这种爱当然与老师不时地给她以回应有很大的关系。爱,只有双方都倾心爱慕,才能热烈真挚。单方面的爱,只能说是暗恋,就是公开的爱,也是热不起来的。

高芬芬家人的态度,以及他对调动和改行的没有把握,让他对与高芬芬的婚事有一种不安全感。尽管他心里还是那样爱着高芬芬,高芬芬也爱着他,但他总是觉得不太踏实。要是他实现不了这个条件,那要真正跟高芬芬结婚,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就是他在一年之内,能赚到两万元钱,也不能保证在明年暑假里调动和改行成功。所以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平时感到很是空虚。而新的理想目标又没有,这样,他就一部分感情不知不觉地移向了绝色女生季红琴。

要是跟她正式恋爱行吗?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底里不时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比她大七年,二十五岁与十八岁,相差应该说不是最大。要是行的话,我可以等她。她二十四五岁的时候,我也才三十一二岁,那时结婚也不算晚啊。

他多次想过这个问题,却又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高芬芬,于是便有些茫然,也不知可否。而随着毕业时间的临近,季红琴似乎对他越来越迫切起来,当然主要是体现在目光中。

上课,她盯他的目光越来越热了。而且目光里已经有了浓浓的爱意,不再只是单纯的崇拜和爱慕。李锦轩则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给她予回应。也就是在上课的时候,不时地把目光扫过去,对她深情的目光进行应和和安慰。

他们对视的频率越来越高,渐渐地,李锦轩发现自己每隔几分钟,就控制不住地要把目光扫过去看她。一看到她艳丽白嫩的脸蛋,他就感觉说不出的舒服,一碰上她火热的目光,他心里就觉得说不出的温馨和激动。

他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或者说是也爱上了她。到后来,他只要走进教室看到她,心跳就会莫名地加快。而每当走到她身边,闻着她身上那股特别好闻的**和少女气息,他就觉得好温馨,好开心,有时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这次,情敌吴兵派人来追打他,他凭自己的勇敢和力量孤身擒凶,一时在学校里和社会上被传为佳话,却也有一些其它的猜测和传说,为了清正视听,他在班上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天下午第三节课退了以后,他去班里开班会,发现季红琴等几个女生都以特别关心和好奇地目光看着他,他就把自己的这件私事说了出来。但他是从励志的角度来说这件事的,也体现他的了坦荡xiōng怀和与学生之间的亲密关系:

“同学们,前两天,我个人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你们可能已经都知道了。我谈的对象应该说还不错,有些同学已经看到过。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追求她的人很多,其中县城里有个干部子阿弟也看上了她,但她看不上他,或者说,是他竞争不过我。

同学们都“哄”地一声笑了起来。

“公开竞争不过人家,他就使出下三烂的手段,化钱雇人来打我,想把我打残,然后失去追求我女朋友的条件,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在小时候,我在筑堤工地锻炼出一身蛮力,这两个小年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只几下,就打落了棍子和刀子,一个落荒而逃,一个束手就擒。”

同学又开心地笑起来。

“其实,同学们,你们知道这件事的根源是什么吗?”

同学们都在思考着,却一个也没有举起手来。

第109节:作文中暗示对老师的热爱

李锦轩就自问自答:“在于贫穷。[本书来源www.xianjie.me]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们家比较清贫,现在又当了没有一点外快的穷教师,所以我对象的家人就觉得我配不上他家的女儿,一些自以为上的人也觉得我不应该谈这个的女朋友,谈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

“这样,那个物质条件优越的干部子弟,就要收拾我有着非份之想的穷教师。”

“他们觉得,只有他们才与我女朋友家门当户对,才有资格追求她,所以,他们派媒人到她家说媒,承诺了极为优厚的物质条件。于是,我女朋友的家人仿照他们,也给我开了一个我根本无法实现的条件。譬如,在一年之内,让我调到县城并改行,也就是不当穷教师,而要去吃香的物质局商业局之类的单位工作。”

说到这里,他发现季红琴的眼睛特别明亮,一脸天真地盯着他,目光中似乎闪动着我不嫌你穷的意思。

“我能做到吗?不可能。”李锦轩说,“我要把你们送到毕业,怎么能中途走呢?就是要走,也走不了。因为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关系,所以,我的婚事因为穷而定不下来,与她能不能成,还是一个未不知数。所以我觉得,穷是很可怕的,甚至可以说,万是恶穷为源。”

同学个个都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真的,这个世界上,许多罪恶都是因为穷而引发的。不说别的,就是这次来追打我的那两个小青年,也是因为穷而来的。我问他们,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我?他们想都没想就说,因为我们穷,没钱化才来的。因此,我要在这里说,同学们,毕业以后,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使自己富起来。不管是考取大学,将来拿工资,还是务农,打工,或者做生意,都要千方百计富起来。只有富了,才能被人看得起,也好办事情。”

有同学边听边微微点头。

李锦轩更加超前地鼓动说:“以前是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红烧肉和颜如玉,以后会改为富富富,富了才有黄金屋红烧肉和颜如玉。”

“哈哈哈。”教室爆发出一阵大笑。

李锦轩说:“这话现在还只能在班上说说,不能往外说,说了,我要吃批评的。我估计,再过几年,这话才能堂而皇之地说,现在还早了点,明白吗?”

“明白。”学生们齐声应答。

他这样说了以后,季红琴的行为更加异常起来。她天真地以为,李老师公开在班上说这种话,是有意说给她听的,这是对她的一种暗示,所以她更加着急地寻找着接近他的机会,要对他进行表白。

她先是在一篇题为《我的老师》的作文中,表达了她对老师的热爱之情:

在初中里,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叫曹晓喻。他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就当了我们毕业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既年轻永东,又血气方刚;既雄心勃勃,又富有才情;既知识渊博,又含而不露;既热心教育,工作认真,又循循善诱,方法得当。所以同学们都很崇敬他,我更是崇拜之极。

我从初二开始就暗恋上了他,恋得很深,都到了意乱情迷的程度。真的,我一天不与他对视一眼,就象被挖了心肺一样,心里空虚难受,甚至无心听课。我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心里充实,身上温暖。要是能得到他一个眷恋的微笑,或一次深深的对视,我就会感到说不出的激动和开心,就会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眼前阳光灿烂,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听课也格外认真,作业做得特别端正。

我还千方百计地引起他的重视,赢得他的好感和表扬。他来上课,我总是遏制不住激动,尽量多举手发言;做作文,我总是精心推敲,反复修改;语文作业,我总是嫌自己的字写得不整齐,一遍又一遍地重做,一直做到自己满意为止。

我总期盼每天一节的语文课。他醇厚的男中音总让我觉得特别动听,也让我知道,在温柔阳刚的男人身上,原来也能释放出如此感人的魅力。它象轻柔的铜箫,丝丝入扣地沁到我的心里来,让我的每一个细胞也跟着舒展。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不可遏制地,几近狂热地盼望着他来给我们上课。我是个相信缘分的女孩。我总是做着和他在一起的梦,梦里有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有热带海岛奇异的鱼,有缀满各种野花的幽谷,有他们一起培育、一起呵护的玫瑰园……

后来,他也发现了我的专注。讲着课,看到我两眼发直地盯着他,就口气地温和地问我:“我这样讲,你听得懂吗?”

我赶紧点点头。他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但他没有去仔细解读和品味,只是坦然地笑了笑。他的笑很迷人,象春天的第一抹绿,很淡,却让我沉醉良久。

我的位置靠窗,每当想他时,我就看看窗外,希望能看到他。我甚至能精确地辨认出走廊里他的脚步声。后来,我终于在一次作文上中暗示了他。

可就是那一次,却令我伤透了心。一贯赞赏我文笔细腻的他,竟在课堂上一边读着我的作文,一边狠狠地批评了我:“这段文字,语言罗嗦,纯属浪费笔墨。”

并且始终绷紧着脸。这大大地伤害了我稚嫩的心,也大大打击了我对他满怀的崇敬和迷恋之情。但奇怪的是,以后的里子里,我却依旧那样急切地盼着他来给我们上语文课。

可我发现,他总是有意淡化,甚至收敛了对我的笑意。我很难过。但我是个极自尊的女孩,他的伤害反而使我重新振作、发愤苦读。

功夫不负苦心人。数月后,季考结束了,我的各门成绩都名列前茅,作文也大有长进。

第110节:小女生要跟老师谈恋爱

他表扬我的作文“构思新颖,视角独特”,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曾经令我心醉神迷的笑容。

可我却在这表扬和笑容里,分明感到了一种严肃和冷峻。新年到了,我却恹恹地没有一丝迎新的喜悦,反而在别人的热闹里看到了自己的孤独,仿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岸可靠。可这时,我却意外地看到他在我本学期最后一篇作文的批语中写的一句话:作文叙事也象其它事情一样,言外之意最动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对我来说,是一句具有特别意义的批语。它有点抽象,却含蓄迷人,富有喻意。我细细地体味这句话的意思,觉得它象藏着机关的魔法神咒,一时无法参透。但我毕竟不是一个缺少悟性的女生,当我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业成绩的起伏与自己的感情波折联系起来思考,心中不觉油然生出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清新和透彻的感悟。“谢谢你,曹老师!”

李锦轩反复看着这篇小小说一般的作文,心里很感动,也有些惆怅。

“这个精灵一样的鬼丫头!”他心里慨叹着,幸福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她那让人心醉神迷的音容笑貌,以及暗恋他的一些情景。

开始,他只是被她天仙般的美貌所打动,一点也没有发觉她有什么异常。只感到课堂上有一些女生的眼睛很特别,闪闪的,总想与他对视,有时还定定的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温馨的情意和对异性朦胧的渴望。

其中一双就是她的。渐渐地,他就觉得季红琴的目光有点与众不同,显得那样的固执,专注,痴情,热烈。有时,他禁不住看她一眼,就会被撞出一串激动的火花。他直直地盯着她,她也直直地盯着他,从来不肯先让开。

有时,她的目光里好象还带着一团温情的火光,含着一个少女的**,还流动着想跟他倾诉心声的眼波。弄得他心旌摇荡,浮想联翩。

不久,季红琴就开始寻找各种借口接近他,经常到他办公室里问一些原本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为了不伤她的自尊心,他总是耐心地接待她,给她解答,然后开导她几句,仅此而已。他们之间只能算是一种爱昧的眼恋,一种很自然很原始的眼波交流,别的什么也没有。真的,他甚至连一个非分的念想也没有产生过。

这时候,他正在与高芬芬热恋,也忙着谈婚论嫁,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如此痴迷着自己,深爱着自己。为了阻止女生对他产生暗恋,他有意把高芬芬请到学校里来,展示给她们看,在她们面前表现出很亲昵的样子,想让她们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情窦初开的少女季红琴却不管这些,继续暗恋着他,而且爱得越来越热,几乎不能自拔。现在,她居然在作文中公开表达了对他的爱恋。

“这个小丫头片子!”过了一会,李锦轩再次翻开她的作文本,阅读她的这篇作文,激情澎湃,非常冲动,就不顾一切地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这时是晚上八点半,寄宿的同学都在自己的教室里晚自习。全校有十多个教室灯火通明,校园里一片寂静。

他沿着一条两边各有一排冬青树的校园小路,朝自己的教室走去。教室里有二十多名寄宿生在专心致志地学习。整个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翻动课本的刷刷声。

他从后门走进去,不声不响地走到季红琴身边,轻轻在她桌上敲了敲。季红琴身子一震,抬头看他,目光惊慌而热烈。他朝她呶了呶嘴,示意她出去一下。

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才从后门出去。季红琴怕引起同学的注意,有意等了几分钟,才从前门走出教室,然后朝李锦轩站的地方走过去。

李锦轩不能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谈话,因为办公室里有六个老师在晚办公。不能当着这么多的老师谈这个话题,更不能让他们看到他招这么漂亮的女生谈话。也不能把她叫到宿舍里去谈话,所以他只能站在教室外面的灯光里,一排冬青树边等她。

这时是初冬时节。校园里晚风习习,灯光朦胧。

季红琴走出教室后,身子一拐,就朝他走过来。她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得都让人不敢多看她。她的皮肤雪白,整个人在灯光中象透明的一样。没走到她跟前,她的脸就胀得血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李老师。”走到他面前,她轻声叫了他一声,激动得xiōng脯起伏不止。

李锦轩听见她的心在咚咚地疯跳,他的心也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动。他感觉他们真的在相爱,这样发展下去怎么得了?又怎么对得起高芬芬呢?要是与高芬芬的婚事泡汤的话,就跟她正式恋爱,然后等她慢慢长大,再考虑结婚的事。但在与高芬芬的婚事没有泡汤前,你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

这样想着,他就面对她,充满爱怜地看着她,轻声说:“我看了你的作文《我的老师》。”

季红琴身子又是一震,脸胀得更红,头垂得很低了。

李锦轩有意问:“这个老师,是你初中里的语文老师?”

季红琴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不是。”

李锦轩冲动地追问:“那是谁?”

季红琴的头越垂越低。

李锦轩鼓励她:“你说吧,没关系的。”

季红琴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得出她非常激动。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勇敢地迎视着她的目光:“是你。”

“哦?”李锦轩的心震颤起来,他也激动得不能自己,压低声责怪说:“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能在作文上这样写呢?要是被同学看到,会怎么样?”

季红琴惊慌而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李锦轩说:“我是有女朋友的,你不是不知道。”

季红琴樱红的嘴唇嚅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李锦轩继续说:“我有女朋友,就不能再谈恋爱。”

第111节:痴情的绝色女生

“否则就是脚两只船,这是不道德的。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再说,我们的年龄也相差太大了点。关键是,你还在学习,不能考虑这方面的事,而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这一年多来,你的进步很快,从班上的三十多名,上升到了十多名。再努力一把,你罕完全有可能考取中专,或者大专。”

“我。”季红琴真的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了,很懂感情方面的事。她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嗫嚅着说,“李老师,我,不嫌你穷。”

李锦轩心里格登一跳,也遏制地激动起来。原来她是这样想的,真的想跟我正式谈恋爱,怪不得我在班上说了这件事以后,她就变得那样迫切,就一直想跟我表白什么。

“李老师,我也,不嫌你年纪大。”季红琴已经被爱情烧得失去了理智,居然当着他的面,敢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让他大为震惊,也冲动得不行。要是没有高芬芬,要是不在教室前面的暗影里,而是跟她单独相处,他真想把她拥抱在怀里,好好吻一吻她。

可这是不行的,所以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还是激动地说:“季红琴,你说这样的话,我感到十分震惊,也非常激动。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因为你不仅美丽,而且各方面都不错。但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再谈这件事。否则,就是背叛,就是出轨,这是一个人的道德问题。”

季红琴竟然非常懂事地说:“李老师,我可以等你。要是你跟她结婚,那我就只是你的一个学生,默默地崇敬你。”说话时,她的身子在颤抖。

李锦轩赶紧说:“季红琴,反正在学校里,在我的婚事真正确定前,我们不能再谈这样的事,明白吗?”

“嗯。”季红琴点点头,“李老师,我知道了。”

“你也不小了,要懂得用理智来克制自己的感情。在学校里,首先要把学习抓上去,等你考取在了大学再说,好不好?”

“嗯。就是因为你来了以后,我才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季红琴大胆地抬起头来,火辣辣地盯着他问,“李老师,你不会中途就调走吧?我好担心。”

“不会的。”李锦轩说,“我起码把你们这一届送到毕业,才走。”

“谢谢李老师。”季红琴轻声说,“班上许多同学都有这样的担心,现在,我可以去告诉他们。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李锦轩说:“以后,你要注意,不能再一直往我办公室里跑,知道吗?”

“嗯。”季红琴点点头。

李锦轩鼓励她说:“快到教室里去吧,一定要用心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啊。”

季红琴象恋人一样抬头盯了他一眼,才转身往教室里走去。

可是,爱情能使一个人变得狂热,甚至不顾一切,绝色美女季红琴也不例外。她越来越爱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了,丝毫不因为他有女朋友,后来他正式结婚而减弱自己的热爱程度。

只有在学校里,她把爱情转化为了学习的动力,更加刻苦努力,各方面表现也越来越好。这样到毕业考大学时,原来根本考不取大学的她,竟然也考取了师专。这在当时来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因为整个东海中学四个高三毕业班,连本科大专中专在一起,总共才考取二十三人。快班高三(1)班考取九人,两个中班分别是三人和四人,慢班高三(4)竟然考取了七人。

季红琴作为全班七个被录取学生中的一个,感到十分幸运和高兴,她和她的家长都非常感激李锦轩老师。李锦轩当心底里为她骄傲,感到脸上特别有光,也更加喜欢她了。当然,这种喜欢只是师生间一种纯洁的感情,没有非份之念。

可没想到季红琴在暑期里,就开始给他写信。上了大学以后,写得更勤了。头几封还好,只是向老师汇报一些学校里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后来写写,就不对头了,信里充满了对他的爱慕之情。

李锦轩偷偷捧读着这些情信,就象捧着一盆盆火,感到既温馨又烫手。他经过反复思考,还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给她回了几封信,劝她要正视现实,冷静理智,要她从感情的迷途中超脱出来,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陷入爱情的少女会如此大胆。在第二年的暑期里,她竟然不顾被师母高芬芬发现的危险,竟然闯到他位于县城的宿舍里来看他。

那天下午三点多钟,李锦轩午睡起床后,正坐在写字台前写作。他调到县城以后,工作轻松多了,又是暑期,所以他重新开始提笔写小说了。

他正全神贯注地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时,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他听了一下,确实是自己的门上有声音,就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他打开门,不禁吃了一惊:“啊?是季红琴,你,怎么来了?”

“李老师,我来看看你。”季红琴站在他的门口,激动得满脸通红,雪白的皮肤光洁迷人,高耸的xiōng脯呼呼起伏。

李锦轩惊讶地张大眼睛打量着她,发现她又成熟了许多,只一年不见,就更加漂亮性感,光彩照人了,赶紧说:“快进来。你来,也给我先说一声。”

他在信中已经把该给她说的话都说了,也把他们结婚的事告诉了她,然后表明自己的心声: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不能再往前越发展了。

季红琴虽然在信中表达了她的祝福之意,但还是不减对他的恋情,依然那样热爱着他。这让他在跟她保持着通信往来的关系时,一直隐隐担心会被高芬芬发现,也害怕发展下去,季红琴会失去控制,自己也难以自已,那样就危险了。

所以,他一直把他们的信保管在高芬芬找不到的地方,既不舍得丢掉,又怕被高芬芬发现,就象家里藏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经常弄得他心神不宁。

第112节:她晚上翻墙进入老师宿舍

果真,他担心的事出现了。[本书来源www.xianjie.me]季红琴居然在没有跟他预约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找到他家里来了。这个新单位的地址是他在信上告诉她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不顾一切地闯过来找他。要是高芬芬也在家的话,那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李锦轩朝门外看了看,见没人发现,连忙让她进门,掇了一张椅子让她在离门口一米多远的地方坐下,再去从冰霜里拿一瓶冷饮给她喝:“快喝吧,先凉一下身心。”

他把门虚掩上,有些慌张地想,她怎么会这么大胆?好在这是县电大的教师宿舍,暑期里只有七八个教师住在这里。但这么艳丽迷人的一个美少女走进他的宿舍,要是被人发现,肯定会产生猜测和联想的。如果传到高芬芬的耳朵里,那还了得?

季红琴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让发热不安的心镇静了一下,才张目四顾,看着老师的新房和家具,赞叹说:“李老师,你的家这么好啊?”

李锦轩说:“也一般,不过,还是勉强达到了她家提出的条件,我们才结婚的。”

季红琴把手里的一只纸袋放在那张三人沙发上:“李老师,你春节里结婚的时候,我本来想来贺喜的,后来想来想去,怕师母有想法,就没敢来。这是我在市里给你买的一件衬衫,你看看,合适不?”

“你这是干什么呀?”李锦轩更加慌张,也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好。他在信中已经把该给她说的话都说了,也把他们结婚的事告诉了她,然后表明自己的心声: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不能再往前越轨了。

虽然高芬芬上班去了,但她就在县城,说不定中途会回家的。李锦轩真的非常害怕。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是纯洁的师生关系,两人虽然热恋着,却连手都没有摸过。可要是被高芬芬看到,那就说不清了。

季红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咬住樱红的嘴唇,手里绞着辫梢,心在怦怦激跳。

两间宿舍不是很大,卧室的门关着,他们坐在外面的客厅里。这时,师生两人都有点尴尬,不知说什么好,所以都沉默着。这样,屋子里就显得异常的安静,静得连两人的心跳声也能清晰地听到。

李锦轩听着她的心跳声,看着她出落得越发丰满成熟的身子,闻着她身上那股少女的芳香,心里有些乱,也有些慌。

他何尝不想抱一抱她,吻一吻她啊?可他不敢,也觉得这样做,有失一个老师的身份。她还只有十九岁,rǔ臭未干,真的是rǔ臭未干哪,虽然她的xiōng脯已经完全发育成熟,将衣衫顶得高高的,两条大腿把那条黑色的紧身裤包得鼓鼓的,性感极了,可她毕竟年龄还小,你千万不能毁了她的贞cāo。

少女的芳香

李锦轩知道这样坐下去很危险,可又不能赶她走,怎么办呢?他真的好害怕,万一有哪个老师进来,万一高芬芬回家拿什么东西,那就要闹误会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季红琴,我们出去看场电影吧。”他想用这种办法,让她走出这个危险的境地。

“好啊。”季红琴猛地抬头,火辣辣地盯着他。

李锦轩说:“那你先走,在电影院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季红琴这才站起来,拿了自己的书包走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李锦轩才关门出去,快步走出校门。

他来到电影院门口,季红琴已经将电影票买好了。他故意跟她拉开一段距离,慢慢走进电影院,边走边环视着四周,没有发现认识他的人,他才在暗中与她坐到一起。

电影开始后,李锦轩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影。季红琴却静不下来,眼睛看着银幕,身子却在位置上动来动去,显得有点心神不宁。

看着看着,银幕上出现了男女主人公亲热的镜头。他是个过来人,一点也无所谓,可季红琴却激动得不行,呼吸急促,身子也颤抖了。

突然,李锦轩觉得自己放在椅把上的左手上,盖上了一只柔软的小手,温暖,微颤,汗津津的。同时,他听到季红琴呻吟般地呼唤了一声:“李老师。”

李锦轩感到左手被烫了一下,稍作停留,就翻过手心,将那双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一动不动。他想将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一吻,可他知道这样吻她,她会更加难以自控的,便忍住了发痒的嘴巴和手,没有吻她,也没有摸她。

看完电影,他领季红琴走进一条小巷,找到一个小饭店,请她吃了一顿便饭。

吃饭时,他们谁也没有多说话,也许该说的话都在信上说了,也许这样相对默坐着,才是一种陶醉和享受,一种爱的氛围和默契。

季红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一声不吭,偶尔嫣然一笑,给老师搛些菜吃。李锦轩想来想去,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话好,就静静地坐着,不时给她回搛些菜,默默地用眼睛与她交流着,有时还禁不住爱昧地莞尔一笑。

可吃了晚饭,不能再这样坐着了,他就只好说了几句信上曾经劝过她的话,叫她回去。季红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叫了一声老师,还没转过身去,眼睛就湿了。

分别后,李锦轩感到了一种解脱般的轻松。是的,刚才,他与季红琴在一起,心里紧张多于激动,担心多于陶醉,唯恐被人发现。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爱情之火烧着了的少女,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竟然翻过学校的围墙,再次敲开了他的宿舍门。

已经上床睡觉的李锦轩,开门见了她,惊得目瞪口呆:“啊,你,没回去?”他差点喊出声来。

“没公交车了。”季红琴象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低头站在他家的门前,轻声说,“我赶到汽车站,末班车已经开走了。我就在街上,转来转去,走得腿都酸了。我不敢从学校的前门进来,就翻过后门边的围墙……”

第113节:少女的芳香

没说完,她艳丽光洁的脸上就挂下两行亮晶晶的泪珠。

李锦轩被她的真情感动了,一闪身把她让进门。关了门,他就站在她面前,默默地看着她。宿舍里寂静无声,只听到两颗心在咚咚地跳动。

天哪,多么危险啊!李锦轩看着这个美得让人不敢看的绝色女生,心里惊呼,她怎么就不考虑危险呢?要是高芬芬今晚在家怎么办?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好在高芬芬的家里今晚有事,她下了班,给他说了几句话,就骑车回去了,否则,就有好看看了。

季红琴低头站在那里,苗条的身子打着颤,丰满的xiōng脯起伏着,慌得手足无措。

许久,她才象哭一样地轻声说:“李老师,就让我,在这里,坐一夜吧。”

她真是太天真可爱了。李锦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轻声喃呢:“季红琴,你真的太可爱了。”

季红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激动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长长的睑毛上挂下来,身子象风中的树叶抖起来,轻声呻吟:“李老师,我爱你。”

李锦轩说:“我也是,可是,我们。”说着就失控了。

他毕竟也是个男人,无法遏制被这个绝色女生点燃起来的爱火,就俯下头去吻她。他先吻她的额角,眉毛和眼睛,然后才吻她的嘴唇。少女的嘴唇既滑爽又温热,既细腻又香甜。他只轻轻触了触它,她就张开嘴唇,吐着幽香,喘着粗气,激动起来。

他先将自己的舌尖伸进她的嘴里,让她吮吸。她象一个饥饿的娃娃咬住**一样,一口衔住,滋滋吮吸起来。被她这样一吸,他就激动得不行,可他还是拼命地克制自己,连忙佝xiōng缩腿,怕碰着她敏感的三角区。

让她吸了一会,他再调过舌子,吸出她鲜嫩的舌头吮吸。她的唾沫象牛奶一样又腥又甜,还带着激动的喘息,他将它们都吸到了肚里。

到此为止吧,不能再往前走了。李锦轩努力控制着自己发痒的手,不去抓她胀鼓鼓的xiōng脯,也遏制着自己的嘴巴不往下游动,去吸她怒放的花蕾。他极力避开她的敏感地带,只吻她的脸蛋,嘴巴,脖子和肩膀。然后吻干她脸上的泪水,又吸了吸她嫩芽一样的舌尖,就放开她,让她坐下来休息。

季红琴亢奋得脸色潮红,眼睛迷离,两腿直抖。她垂头坐在那里,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中走出来。

李锦轩就去倒了一盆热水,绞了一条热毛巾来给她擦脸,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宿舍里只有一张婚床,怎么睡呢?他还没有开口说,季红琴就懂事地说:“李老师,我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吧。”

李锦轩想了想,对她说:“这沙发不好睡,就睡一张床吧,你睡里边,我睡外边。”

季红琴爱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不动。

李锦轩推开卧室的门说:“进来吧,古人偿能做到坐怀不乱,我们难道就不能做到同床不yín吗?没事的,考验一下我们的意志吧。”

季红琴跟进来,站在他身后,象个小新娘一样,看着那张巨大的婚床,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李老师,我还是,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一夜吧。”

李锦轩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脱衣裤,只好和衣躺在床的里端,侧面朝墙睡了。他拉了灯,在暗中摧她说:“快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要早点起来回去,不要让人看到。”

“嗯。”季红琴这才轻轻上床,在床的外端,背对着他,侧身躺下来。

可他们哪里睡得着啊?一对热恋着的男女师生睡在一张□□,没有**和想法是假的。季红琴年纪虽小,却似乎很懂男女之事,眼睛里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渴望,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反映。

有了性经验的李锦轩早已从她的眼光里和肢体上看清楚了。真的,刚才接吻前,她那一副欲言又止想对他有所表白的神情,一副想主动投怀送抱的媚态,和被激动烧得通红的俏脸,都让他动心。

现在,季红琴又在□□轻轻地扭动着芳香的肢体,怎么也睡不着。呼吸也有些急促,心里显然还在激动,还在挣扎。可少女的羞涩让她竭力克制着,不敢轻举妄动。

李锦轩的思想斗争更加激烈。他一方面被这个约色女生弄得心神不宁,真想老牛吃嫩草,偿一偿与一个绝色少女的**滋味。她一定还是个真正的女孩,开这么一个绝色女生的苞,机会是难得的,也许一生中就这么一次。这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送到嘴里的嫩肉你不吃,关键是她还特别漂亮,生活中很少看得到的清纯美女,自动投怀送抱了,你还等待何时呢?想到这里,他偷偷昂起头来看了看她。

只见她圆润的屁股撅在那里,丰腴的大腿就伸在他的肩膀左侧,穿着袜子的小脚就搁在他鼻子前面。他朝她转过身去,在微弱的亮光里细细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在朦胧的光线里显得那样的优美和性感,特别是雪白而又弹性很强的肌肤,让他充满了向往。他真想伸手去,轻轻地摸一摸她的大腿,然后沿着大腿往上摸去……然后尝一尝这种绝色美女的滋味,那是一种何等激动魂魄的美妙幸福啊……

可是他正这样胡思乱想,手痒痒的,要向她伸出去的时候,心里仿佛有另一只手在拼命地扯住他,不让他伸出手去,这个人在不住地劝说着他,不让他做出有违传统人伦和教师道德的事情来。

她已经毕业,不是你的在校学生了,这就不能算是犯罪。可她毕竟是你曾经的学生,还只有十九岁。关键是你已经结婚,失去了爱她的资格,更有了一份对妻子忠贞的责任和义务。

可他感到师生之间发生性关系,有违伦理道德,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犯罪,也是对学生未来人生的不负责任。

第114节:他们同床共眠

古人尚且能做到坐怀不乱,作为一个现代文明人,我们就不能做到同床不yín吗?

李锦轩心里矛盾着,争斗着,久久不能入睡。

所以整个晚上,他的传统道德和人伦理智一直占着上风,没有放开自己的激情。他闻着她身上温馨迷人的少女气息,听到她不太均匀的喘息和激动不已的心跳声,知道自己只要把手伸过去,马上就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一切……

可是他的手象一个傻乎乎的侦探兵,偷偷向她的大腿爬去,爬到她的大腿边,昂起头跃跃欲试了几次,最后还是胆怯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老师,”季红琴象一只虾一样睡在里边,背对着他,呓语般轻呼一声说,“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李锦轩拼命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手,坚决地说:“睡吧,我要睡了。”就闭上眼睛,强逼自己安稳,命令自己入睡。

可是季红琴睡不着,过了一会,她又温柔地轻声问:“李老师,你跟师母关系好吗?”

“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李老师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她在信中多次或直接或隐晦地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他都委婉地劝说了她。现在他已经结婚了,她居然还不死心,真是太痴心了。

所以,作为她的老师,不能再让她陷入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应该让她迅速走出这个误区,去爱自己应该爱的人,否则就是害她,就是对她的不负责任。既然你也喜欢她,甚至爱她,那么,你就应该为她着想。

为了截断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把她从爱的误区中拯救出来,他毫不犹豫地说:“季红琴,你不要再朝这方面想,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要是有适合的,你还是去谈一个吧。你很优秀,品貌俱佳,应该挑一个比我好得多的男生。真的,要找一个特别优秀的男生,不要急于求成,一定要看准人。要是你信得过我,必要时,我可以给你参谋参谋。婚姻是大事,不能草率,更不能一时冲动,就决定婚事。否则,就有可能会造成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遗憾。”

“嗯,我知道了,谢谢李老师的教诲。”季红琴还是痴迷而天真地说,“可李老师,要是你跟师母关系不好了,跟我说一声好吗?我可以,等你五六年。”

“快别瞎想了。”李锦轩激动得坐起来,制止她说,“你有这种想法,我非常感动,可我不能害你。我跟你师母的感情非常好,你千万不要再存这方面的想法,听见了吗?我是一个很一般的人,一个普通的穷教师。你完全可以找个出类拔萃的男生,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优越幸福的生活。”

“嗯。”季红琴应了一声,就不再吱声。

李锦轩看着她侧卧着的美妙身影,丰腴的臀部和大腿,冲动得不行。他真想扑上去,尝一尝这个绝色美女的滋味。可是他想到自己作为一个老师的特殊身份,想到自己作为一个有文明素养的男人应该具备的道德品质,就拼命克制住冲动,重新逼自己躲下,往里侧卧,不看她。

要是他这会儿就知道,季红琴后来竟然被小富即狂的学生刘永东,也就是她的同学追到手,真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没有让她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那么,他也许就会提前品尝了她。因为她现在是属于他的,真的,她能这样做,完全是自觉自愿,有所准备,想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他的。

可是,他却理智地,或者说是无情地拒绝了她,劝说了她。所以,她作为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也有些生气,甚至还跟老师堵气。

她真的说到做到,在以后的几年中,一个对象也不谈。没想到三年后,刘永东闯到上海,靠灵活的头脑和不择手段发家致富,就回到老家来追求他中学里的暗恋情人叶红琳。遭遇了叶红琳和她家人的拒绝。

一天,他在县城的街上开着新买的奥迪车炫耀时,偶然碰到已经当了中学老师的季红琴。他把头伸出车窗来招呼她:“喂,季红琴,你认识我吗?”

季红琴一看,惊喜地叫起来:“唷,这不是刘永东吗?你已经有车了?你现在在哪里做呀?做什么?”

“我在上海,已经成功了。”刘永东在路边停下车,骄傲地钻出来跟她说话。只说了几句话,他就被她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弄得神魂颠倒,被她在中学里根本不睬他的目光盯得热血沸腾。于是开始发疯地追求她,不停地去她的学校找她,给她送礼物。

季红琴出于对老师的堵气,也被刘永东的炫富吹牛和疯追软磨打动了心,就跟他谈上了,后来又突然嫁给了他。

这一切,已经当了电大教导主任的李锦轩当然都不知道。后来他下海后,在上海与这对同学夫妻不期而遇,才上演了一场师生之间十分微妙的三角戏。

现在,季红琴还在□□动来动去,嘴里呻吟一般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向他发出那种暧昧的信号。

李锦轩不是听不懂,却坚持自己的cāo守,侧躺在□□一动不动,装作浑然不知。他用自己的理智和品行,阻止了这段不该发生的情事的发生。

季红琴作为一个痴情的少女,有些难以自制地在□□不停地发出一些暧昧的声响。李锦轩则在理智的控制下,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透,他就先起床,然后催季红琴起来,给她绞了一条热毛巾,让她擦了一把脸,对她说:“季红琴,我们到此为止吧,再往前走,就要犯错误了。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有合适的,可以谈一个对象。”

“嗯。”季红琴对他真是百依百顺,“我听李老师的。”

“你走出校门时,头也不要回,门房问你,你也不要说话,明白吗?”

“嗯。”季红琴点点头,却站在他面前,就是不走。

第115节:神奇的经验

李锦轩知道她的心意,想让他再拥抱一下她,吻一吻她。/.yaochi瑶池电子书/可他觉得这样不好,就上前只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催促说:“快走吧。”

说着去打开门,悄悄地将她送出了宿舍。

他以为这样,他们的情事就算结束了。谁想根本没有完,季红琴还在疯狂地爱着他,所以不达到爱情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不把她的一切献给她热爱的老师,她是不会完的。

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东海中学又是一片哗然。慢班高三(4)班的总分平均分远远超过了两个中班,只跟快班相差了十一分。四个高三毕业班的平均分数分别为:505分,437分,442分和494分。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李锦轩教的高三(4)班的语文平均成绩,竟然在全年级中名列第一,真的超过了快班。

这又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李锦轩再一次一举成名。许校长高兴得眉开眼笑,不住在会上表扬他,然后鼓励他将慢班改造成快班和语文速成法写成两篇教育论文,在教育杂志上发表出去。这样,不仅他个人可以扬名全国,就连东海中学也可以名震四海。

李锦轩化了整整一个寒假,才将两篇心得性的教育论文写好。开学后,他拿给校长和教研组长传阅,让他们提出修改意见。他根据这些教育行家的建议,进行了认真的修改,然后再给相关的教育杂志寄去。

只过了一个多月,他就分别收到了两篇稿子的用稿通知。稿子还没有发表出来,市里和全国的中学教育系统还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在县教育系统却名声显赫,被人到处传扬。

于是,在全县教育系统班主任工作会议上,李锦轩被邀请去介绍经验。他根据校长和教研组长们的建议,不再把自己摸索的语文教学法称为“李锦轩教学法”,而改称“语文速成法试探”。把“慢班超快班的成功经验”改为“改变慢班工作的一些体会”。这样,显得谦虚妥当一些。

那天是个星期天,全县一千多名老师从四面八方赶来开会,会议放在县二招的大礼堂里进行。县工商局三名正副局长参加了会议。

工商局江局长讲完话,主持会议的副局长于明阳就宣布:“下面由东海中学优秀班主任,高中语文老师李锦轩同志,给我们介绍慢班变快班和语文速成法的成功经验,大家欢迎!”

主席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赵上宇风度翩翩地走上主席台,坐上发言桌,拿出写好的讲稿,声音宏亮地说:“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志们,我叫李锦轩,是东海中学高三(4)班的语文教师兼班主任。我走上教育岗位还不到两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可言。可是工商局的领导既然让我来介绍一下我走上教育岗位后的一些做法和体会,我就不好推辞,只好在这里班门弄斧。下面,我就如实向各位领导和老师汇报一下我的一些做法和体会,说得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开始,他还照着讲稿念,但念念,他觉得太一本正经,形而上学,不够生动具体,于是,他就脱离讲稿,生动传神地临场发挥起来。他从走上讲台的第一课镇住“差生”讲起,象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滔滔不绝,一讲就讲讲了两个多小时,下面的班主任老师个个都听呆了。

会场上,一会儿鸦雀无声,一会儿掌声雷动。

在讲到慢班变快班的经验时,他从几个不同的角度,讲了五六条经验,诸如要有一棵热爱教育事业的赤胆忠心,爱岗敬业;要敬重学生,爱生如子;要讲究方法,对症下药等等。

台下的听会者几乎个个都在作着记录。

可会后,有人向他讨教成功的真正奥秘时,他只说了一句话:“要让学生敬重你,然后跟他们交朋友。”

“那么,你是怎么跟他们交朋友的呢?”几个班主任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非要问个明白。因为他刚才会上讲的那几条,他们都做到了,可就是没有取得象他那样的神奇效果。

李锦轩搔搔头皮,想了想说:“主要的,我都在会上讲了,还有些东西恐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或者说是拿不上台盘的,只有自己在实践中不断摸索,才能掌握最适合他们的教育方法。就象谈恋爱,每个成功者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要是你问他们是怎么谈成的,他们恐怕只能一笑了之了。”

他象接受记者采访的明星一样,被急于要向他学习以求速成的老师们围得水泄不通。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就简单举一个例子吧,我的班上有个最顽皮的学生,他脑子是聪明的,就是用不到学习上来,而是以跟老师作对为骄傲,在课堂上想着法子作弄教英语的女教师。无论我采用怎样的办法,他就是当面答应改,背后照样做。一天,我把他叫到宿舍里,他以为我又要批评他,就抵触地犟在门边,眼睛白白地看着我。我一本正经地说,施辉,今天叫你来,老师想请你帮个忙。一句话就消除了他的戒备心理。”

“他平时是个很讲哥们义气的学生,一听老师让他帮忙,马上爽快地说,真的,李老师,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办到。我就说,我知道你爸是供销社主任,能不能帮我开个后门,买辆凤凰牌自行车?他一口答应。

“过了几天,就带我去他爸的供销社买车。一路上,我跟他推心置腹地聊天,他感到亲切;到了他爸那里,我又说他比以前大有进步。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对我产生了感激之情。这车我就是给那个英语老师买的,当我们骑了车回来,那个教英语的李老师从我手里接过自行车,对施辉表示感谢时,施辉感动得湿了眼睛。

第116节:他们渴望结婚

“这个在批评面前从不肯低头的学生,在老师的一声谢谢声中,低下了倔强顽皮的头颅。看小说就上仙*界*小*说*网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说,李老师,以前,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作对了。就这样,后来他就跟我们交上了朋友。我让他当了班里的体育委员,让他协助我管好班级的纪律。你们说,这种事,我能在台上说吗?”

又有老师问:“那语文,你是怎么教的?慢班怎么能超过快班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了,真的太神奇了。”

李锦轩说:“我每天晚上,不忙到半夜是不睡觉的。我就是这么教的。”

那个老师愣愣地望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过了一会,才讷讷地说:“李老师,你太保守了吧?”

李锦轩摇摇头说:“我没有保守,我真是苦出来的。我苦苦地钻研教材,批发作文,然后精心设计用作文带动语言学习的教案,我苦苦地摸索课堂教学的有效方法,每一节课都提前写好板书,还不嫌其烦地进行个别辅导……反正都与一个苦字有关。”

许多老师还是没有听懂,他们崇拜地看着他,以为他保守,不肯说出他成功的奥秘。

李锦轩又开诚布公地强调说:“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从小象野孩子一样,饿着肚子在田野里到处乱钻,铲猪食,拔羊草,可以说是在苦水中泡大的。高中毕业后,我挑过泥,筑过堤,拉过纤,后来幸亏恢复高考,我才考取了大学。但我自小养成了一股不甘落后的拼命精神,一股总想奋勇当先的拼搏精神。所以我不管做什么,都力求做得最好,把自己的潜力充分发挥出来。在大学里搞创作是这样,在中学里教书也是这样。平时,我总是在冥思苦索,想先进高效的教育方法。所以我认为,只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只有教不好的老师,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学生表现不好,成绩差,我们老师起码有一半的责任。”

“说得太好了。”有人喊了一声,周围就响起噼噼啪啪的掌声。

李锦轩的这次报告,在全县教育系统引起了强烈反响,他一下子成了县里的名人。市里的党报来采访他,一些外县的同行也开始一批批来到他的班上参观学习。

东海中学高三(4)班从慢班成了和快班和名班,全班师生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教学积极性和学习热情,学生的成绩不断提高,到高考的时候,全班平均分接近了快班高三(1),录取了七人,比其它学校的快班还要多。

李锦轩在全县教育系统声名远扬,几乎成了称道的英雄。

事业上的成功,也给他的婚姻带来了很大的帮助。高考结束,他被抽到县城去参加高考阅卷。第二天晚上,他就买了一些水果,去找高芬芬和她妈交涉他们的婚事。

因为期末考试、高考和毕业班工作挤在一起,他实在太忙,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与高芬芬见面了,中间只与她通了几封信,所以他非常想她,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拥抱她,亲吻她。再加上她妈说的最后期限要到了,必须要去见她妈,交涉他们的婚事。

是的,这是交涉,而不只是一般的谈婚论嫁。因为在一九八三年,农村里的婚姻还是父母说了算。尽管子女有恋爱的自由,但婚姻必须得到他们同意才行,否则是不能结婚的。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很相爱,真想早点结婚。随着他事业上的成功和名气的与日俱增,高芬芬也有些等不得,甚至更加迫切了。

有次,他们在接吻时,高芬芬激动抱着他的身子拼命扭动,呻吟不止,李锦轩也冲动得不行,想要她。但她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伸到下面去,只是气喘吁吁地说:“宇,你快点想想办法,我们早点结婚吧。你现在有多少钱了?我也积攒到了一千二百多元钱,这是我偷偷积攒到的,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给你,就说是你的,好不好?”

“亲爱的梅,你真好,我爱你。”李锦轩也激动得抱着她拼命吻,但他还是只隔着他的衣裤冲撞,将压力释放掉。

然后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说:“梅,我也恨不得马上就跟你结婚,但我们必须得迈过你父母这道坎啊。我正在努力,跟我阿弟一起做生意赚钱,已经赚到了三千多元钱。还有几个月时间,我想钱的问题不是很大,你的钱还是你留着办嫁妆用吧。”

高芬芬吻了他一下说:“你的本事真不小。可你得抓紧,我妈说,要办这件婚事,起码得两万多元钱,现在还只有三四月的时间,你哪里来得及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最头疼的是调动和改行的事。”李锦轩说,“一是我暂时不想离开教育系统,那里有我的用武之地,我也觉得当老师很好。二是我就是想调动想改行,恐怕也来不及了。”

高芬芬想了想说:“我妈这个人,最看重钱和对方的家境。所以我想,钱的问题解决了,后面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李锦轩说:“那就好。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高芬芬叹息一声说:“我妈就是老顽固,吴兵出事后,我就跟妈吵,我说你现在看到了吧?谈对象还是要看人品,不能只看家境。她竟然还骂我,说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啊?我说这叫为了我?这是一个人的品质问题,反正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她就又在暗地里张罗着给我物色其它的对象。她就是嫌你家里穷,我真是搞不懂,穷不是可以改变的吗?她却怎么说也不听,对一个穷字好象有仇恨似的。”

李锦轩说:“我们中国人是穷怕了,所以对穷字特别敏感,对穷人特别鄙视,有点矫枉过正的意味。不过,象你妈这样势利,这样爱钱,这样看重对方的家境,在现实生活中,恐怕也是不多的。”

第117节:积极准备婚事

“是。阅读vip最新章节\仙.界.小.说.网\她现在又给我物色了两家象吴兵一样的家庭。一个是县农业银行的信贷员,说是很吃香的,他爸是县农资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是县税务局征税科科员,他爸是县农业行长副行长。但我一个也没去看,坚决不去。我妈说,他们都认识我,因为我在县城有点漂亮的名气。一说,他们都知道,都高兴得不得了,都想马上给我送彩礼。我坚决反对,妈才没敢收他们的。她只等今年暑期一到,你实现不了条件,她就马上确定其中的一家,逼我结婚。”

李锦轩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迫切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与芬芬见面了,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发生新的变化?芬芬,你要等我啊,我们才是相爱的。

他连忙问县中一个老师借了一辆自行车,向她的宿舍骑去。一会儿,他就骑到了她们所在的那个小院子。

他来过一次,那次来的时候,高芬芬妈没有给他好面孔看,他就不敢再来了。要跟高芬芬见面,也是在外面,或者到他的学校里。现在,他在县城阅卷,而且一年的准备期限又到了,他不能不来见高芬芬和她妈,跟她妈交涉他们的婚姻大事。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里面打着两张床,是县农资公司的房子,他们通过关系租下来的。

他跟阿弟做生意,已经赚满了两万元钱,所以走进她们宿舍的时候,他的脚底很是硬实,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样子。

一九八三年,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教师有两万元钱,已经是一个富人了。真的,他身上所积攒的钱,起码比同龄的同事多十多倍甚至二十多倍。所以他不能跟人说,因为单位里的同事多少还有些惧富心理,即使有钱,也不敢露富。一些老师明明有钱,却总是穿得很朴素,甚至显出一相寒酸相。

要是有同事知道他手头有两万元钱,那一定会比他在教育上创造的两个奇迹还要震惊。所以他连心上人高芬芬也没有说,不要说跟别人说了。除了阿弟和娘知道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已经变成了万元户。

他这个有正当单位和工作的年轻万元户,比后来社会上不断冒出来的个体万元户提前了二三年。

他是学期结束前一个星期,才正式积攒满两万元钱的。阿弟把这个月的一千五百元贩菜利润分给他,他就积满了两万元钱,达到了高芬芬妈提出的经济方面的要求,但他没有在信中告诉高芬芬。他怕嘴快传出去,也想在见面时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他又创造一个提前致富的奇迹。这是他第一次发财,后来在结婚时显露出来的豪富,在县城里引起了轰动。

事业上的成功,经济上的富裕,让他的自我感觉变得特别好。他满面春风地走到位于这幢旧楼二层最东头的宿舍门前,见高芬芬母女三人都在里面,就走进去,声音响亮地说:“你们好。”

正在折着衣服的高芬芬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迎上前去说:“你什么时候来县城的?”

李锦轩说:“我来县城参加高考阅卷,今天是第二天。”

“咳。”高芬芬妈干咳了一声,朝高芬芬唬着眼睛。

高芬芬妹坐在电视机前,笑嘻嘻地看着电视,一脸的中立态度。

李锦轩不管高芬芬妈难看的脸色,走到正在忙着收拾屋子的她前面,恭恭敬敬地叫道:“伯母,你忙啊。”

高芬芬妈吃了一惊:“你叫我什么?”

“伯母啊。”李锦轩红着脸说,“我看见电视里对未来丈母娘都这样叫的,我们应该学习一些时尚的叫法,叫土话妈妈,跟普通话中的妈妈意思混淆,所以我觉得叫伯母比较好,应该没有叫错吧?”

高芬芬妈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他神经是正常的,才哧地冷笑一声说:“我看你越来越离谱了。”

“离谱?”李锦轩故作不知地反问,“离什么谱?”

高芬芬妈丢下手里的东西,逼视着他问:“今天是什么时候?”

李锦轩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装糊涂:“今天是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五日。”

“我不知道这个日子,要你告诉我?!”高芬芬妈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在后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自言自语似地说。“真搞不懂,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李锦轩不请自坐地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先深情地看了高芬芬一眼,然后笑咪咪地说:“芬芬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呢?”

高芬芬妈憋不住了,她是一个直性子的女人:“今天又是一个暑假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吗?你的条件具备得怎么样了?”

“哦。”李锦轩这才认真起来,“伯母,我今晚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怎么还这样叫?”高芬芬妈生气地别着脸说,“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害臊吗?”

“我懂。”李锦轩笑嘻嘻地说,“其它条件,我都具备了,就是有两件事,我想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你都具备了?”高芬芬妈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还是怀疑地打量着他,判断他精神是不是正常,“你具备什么了?”

连高芬芬和她妹妹也都惊讶地掉着来看他,以为他头脑出了问题。

李锦轩还没有把赚到两万元钱的事告诉高芬芬,所以高芬芬也一直在替他担心,自己也很着急,现在突然听他这样说,她心头一阵惊喜,连眼睛也瞪大了。

李锦轩不慌不忙地说:“伯母,你去年暑假里说的彩礼,婚宴,婚房,我都能实现,就是调动和改行的事,我想来跟你沟通一下。”

“你有钱了?”高芬芬妈真的对钱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一听到有钱,她的眼睛就亮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钱的?”

李锦轩神秘地点点头:“我已经有了钱。至于哪里来的?你们就不用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合法赚来的。”

第118节: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

“哦?”高芬芬妈依然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以为他不知道这个数字,就提醒他说,“你算过没有,全部在里边,得两万多元钱哪,你真的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瑤池電子書www。yaochi.me⊙﹏⊙/”李锦轩见高芬芬和她妹妹都惊奇地看着他,更加确定地说,“我已经赚到了这么多钱,这是不能乱说的。”

“真的?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啊?”高芬芬高兴地叫起来,“你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说话时眼睛火一样盯着他,要不是她妈和妹在场,她准会撒娇地扑入他的怀抱,报答给他一个深情的吻。

高芬芬妈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说法搞乱了阵脚,就yīn着脸不吱声。她的神情很复杂,显然还是不倾向他这样的家境,还不舍得放弃那两个优越的家庭,钟情于那两个不是穷教师的职业吃香的小伙子,所以在想着如何对付他的办法。

李锦轩先发制人地说:“伯母,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但调动和改行的事,我想是不是请你放几年时间。为什么呢?一是我喜欢教育工作,学校里有我的用武之地。只两年时间,我就干出了一点名堂,在县教育届有了一点名声,所以继续干下去,会有前途的。”

高芬芬也帮着他说:“妈,这是真的,连县城里其它系统都在传着他的名字。我们单位里,有几个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跑来向我祝贺。”

高芬芬妹也帮姐说话:“我也听说过。我单位里一个同事说,北面东海中学一个叫李锦轩的老师,简直神了,只两年时间,就把一个慢班改造成了快班。高考成绩和录取人数,甚至都超过了其它学校的快班。我同事的一个亲戚是黄海中学的老师,他说他在县二招大礼堂听过李老师作的报告,非常生动,他感动得流了眼泪。”

李锦轩心里好高兴,他偷偷观察着高芬芬妈的脸色,希望他的事迹能感动这个势利的小镇女人的心。

高芬芬和她妹也有些激动地看着妈,希望他能受到感染,同意他们的婚事。

谁知,高芬芬妈yīn沉的脸只开朗了一会儿,就又象多云天气一样yīn了下来:“当老师再好,也不过做一个教导主任,或者校长,有什么更大的出息?我妹夫,也就是你们的小姨夫,还不是校长啊?他家怎么样?穷酸得很,还不知我们呢。”

“妈,你怎么这样说话?”高芬芬连忙制止妈说,“那是不一样的,小姨夫是一个小学校长,而且年纪大了。”

“有什么不一样?”高芬芬妈顽固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当老师的,哪个人不是一副寒酸的样子?”

“妈,你越说越不象话了。”高芬芬妹也埋怨妈说,“叫李锦轩听了,多难堪。以后他成了你女婿,看你们怎么相处?”

李锦轩大度地说:“没关系的。伯母心直口快,这很好。有话说出来,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高芬芬妈沉默了。高芬芬见妈有所动心,就坐在到她身边,用身子腻着她说:“妈,你就同意了吧?现在我们家,就你反对了,爸也默认了。不要这样嘛,这样,将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高芬芬妈唬了她一眼:“小妖精,我做臭人,为了谁呀?”

高芬芬搂着妈的肩膀说:“好好,我知道,你是为女儿好,女儿领情。可你也不要太为难女儿嘛。”

高芬芬妈这才转过头,对李锦轩说:“那这样吧,李锦轩,其它的条件不变,改行的事,暂时就不说了,但你必须在这个暑假里调到县城。最好是县中,不能去太差的学校。你不是很有名气吗?总不至于调到兴隆初中去吧?否则,我就真的要另定亲家了。”

李锦轩心里一紧,这个暑假就要调到县城,恐怕不太可能。但他再讨价还价已经不行,再说高芬芬妈也不会再有商量的余地,就与高芬芬交流了一下眼色,站起来说:“好吧,我去努力。不过,我没有靠山,只能试试。”

高芬芬妈展开一些脸色说:“好,那我们就等到你这个暑假结束。”

李锦轩心里发虚地告辞出来,高芬芬追出来送他,担心地说:“锦轩,你能想想办法吗?”

李锦轩说:“芬芬,为了你,我会尽力而为的。可我真的心中没底,都说下面的教师要调到县城,比登天还难。”

李锦轩看着高芬芬美丽迷人的身姿,冲动得真想放下手中的自行车去抱一下她,吻一吻她。没想到,高芬芬妈竟然跟他们的后面,见他们恋恋不舍,就冲着高芬芬喊:“芬芬,你回来!”

高芬芬只得用含情脉脉的目光跟他告别:“锦轩,我等你的消息!”

看着高芬芬期待和爱怜的目光,李锦轩心里更加迫切,也充满了压力。他回到县中的阅卷点,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能否在暑假里调动成功,关系着他与高芬芬的婚事。他也想过跟自己的绝色女生季红琴恋爱的事,可她毕竟比他小了七年,要等这么多年,他等不得,也怕不可靠。

关键是他深深地爱着高芬芬,不能没有她。这种爱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髓,要是真的失去她,不与她达到身心融合的恋爱至境,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身心会吃不消。

他越来越迫切地想跟她真正交融在一起,达到书上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奇妙境界。真的,光拥抱接吻已经不能满足他对她的渴求了,所以他要尽一切努力实现这个梦想。

想来想去,他想不出一个人可以去求情,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向工商局打申请报告。送红包的钱是有了,可这是用于办婚事的,怎么能送掉呢?再说,去盲目送了钱,能调成吗?就是哪个局长答应帮你调,也没有这么快啊,起码得一二年吧?那怎么来得及呢?

他急得坐卧不安,却还是不想?

第119节: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

“哦?”高芬芬妈依然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以为他不知道这个数字,就提醒他说,“你算过没有,全部在里边,得两万多元钱哪,你真的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瑶池电子书”李锦轩见高芬芬和她妹妹都惊奇地看着他,更加确定地说,“我已经赚到了这么多钱,这是不能乱说的。”

“真的?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啊?”高芬芬高兴地叫起来,“你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说话时眼睛火一样盯着他,要不是她妈和妹在场,她准会撒娇地扑入他的怀抱,报答给他一个深情的吻。

高芬芬妈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说法搞乱了阵脚,就yīn着脸不吱声。她的神情很复杂,显然还是不倾向他这样的家境,还不舍得放弃那两个优越的家庭,钟情于那两个不是穷教师的职业吃香的小伙子,所以在想着如何对付他的办法。

李锦轩先发制人地说:“伯母,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但调动和改行的事,我想是不是请你放几年时间。为什么呢?一是我喜欢教育工作,学校里有我的用武之地。只两年时间,我就干出了一点名堂,在县教育届有了一点名声,所以继续干下去,会有前途的。”

高芬芬也帮着他说:“妈,这是真的,连县城里其它系统都在传着他的名字。我们单位里,有几个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跑来向我祝贺。”

高芬芬妹也帮姐说话:“我也听说过。我单位里一个同事说,北面东海中学一个叫李锦轩的老师,简直神了,只两年时间,就把一个慢班改造成了快班。高考成绩和录取人数,甚至都超过了其它学校的快班。我同事的一个亲戚是黄海中学的老师,他说他在县二招大礼堂听过李老师作的报告,非常生动,他感动得流了眼泪。”

李锦轩心里好高兴,他偷偷观察着高芬芬妈的脸色,希望他的事迹能感动这个势利的小镇女人的心。

高芬芬和她妹也有些激动地看着妈,希望他能受到感染,同意他们的婚事。

谁知,高芬芬妈yīn沉的脸只开朗了一会儿,就又象多云天气一样yīn了下来:“当老师再好,也不过做一个教导主任,或者校长,有什么更大的出息?我妹夫,也就是你们的小姨夫,还不是校长啊?他家怎么样?穷酸得很,还不知我们呢。”

“妈,你怎么这样说话?”高芬芬连忙制止妈说,“那是不一样的,小姨夫是一个小学校长,而且年纪大了。”

“有什么不一样?”高芬芬妈顽固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当老师的,哪个人不是一副寒酸的样子?”

“妈,你越说越不象话了。”高芬芬妹也埋怨妈说,“叫李锦轩听了,多难堪。以后他成了你女婿,看你们怎么相处?”

李锦轩大度地说:“没关系的。伯母心直口快,这很好。有话说出来,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高芬芬妈沉默了。高芬芬见妈有所动心,就坐在到她身边,用身子腻着她说:“妈,你就同意了吧?现在我们家,就你反对了,爸也默认了。不要这样嘛,这样,将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高芬芬妈唬了她一眼:“小妖精,我做臭人,为了谁呀?”

高芬芬搂着妈的肩膀说:“好好,我知道,你是为女儿好,女儿领情。可你也不要太为难女儿嘛。”

高芬芬妈这才转过头,对李锦轩说:“那这样吧,李锦轩,其它的条件不变,改行的事,暂时就不说了,但你必须在这个暑假里调到县城。最好是县中,不能去太差的学校。你不是很有名气吗?总不至于调到兴隆初中去吧?否则,我就真的要另定亲家了。”

李锦轩心里一紧,这个暑假就要调到县城,恐怕不太可能。但他再讨价还价已经不行,再说高芬芬妈也不会再有商量的余地,就与高芬芬交流了一下眼色,站起来说:“好吧,我去努力。不过,我没有靠山,只能试试。”

高芬芬妈展开一些脸色说:“好,那我们就等到你这个暑假结束。”

李锦轩心里发虚地告辞出来,高芬芬追出来送他,担心地说:“锦轩,你能想想办法吗?”

李锦轩说:“芬芬,为了你,我会尽力而为的。可我真的心中没底,都说下面的教师要调到县城,比登天还难。”

李锦轩看着高芬芬美丽迷人的身姿,冲动得真想放下手中的自行车去抱一下她,吻一吻她。没想到,高芬芬妈竟然跟他们的后面,见他们恋恋不舍,就冲着高芬芬喊:“芬芬,你回来!”

高芬芬只得用含情脉脉的目光跟他告别:“锦轩,我等你的消息!”

看着高芬芬期待和爱怜的目光,李锦轩心里更加迫切,也充满了压力。他回到县中的阅卷点,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能否在暑假里调动成功,关系着他与高芬芬的婚事。他也想过跟自己的绝色女生季红琴恋爱的事,可她毕竟比他小了七年,要等这么多年,他等不得,也怕不可靠。

关键是他深深地爱着高芬芬,不能没有她。这种爱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髓,要是真的失去她,不与她达到身心融合的恋爱至境,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身心会吃不消。

他越来越迫切地想跟她真正交融在一起,达到书上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奇妙境界。真的,光拥抱接吻已经不能满足他对她的渴求了,所以他要尽一切努力实现这个梦想。

想来想去,他想不出一个人可以去求情,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向工商局打申请报告。送红包的钱是有了,可这是用于办婚事的,怎么能送掉呢?再说,去盲目送了钱,能调成吗?就是哪个局长答应帮你调,也没有这么快啊,起码得一二年吧?那怎么来得及呢?

他急得坐卧不安,却还是不想用送钱的办法达到目的,他不愿随俗流。

第120节:他勇于毛遂自荐

天无绝人之路。看小说就上仙*界*小*说*网第二天下午,在阅卷休息的时候,几个老师三五成群地站在场院上议论,或者闲谈。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对另一个老教师说:“茅老师,我听说县里要办广播电视大学,你知道这事吗?”

茅老师说:“哦?我没有听说。这是真的?什么时候?”

“说这个学期就要调人,做筹备工作,下学期正工招收学员,分业余和脱产学习两种。”

“这倒是一个调上来的好机会。胡老师,你想上来吗?”

“我还没有考虑过。不过,没有关系,恐怕很难。”

“广播电视大学?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性质的学校啊?”

“它是通过广播电视等传播工具和教学手段,进行远距离高等教育的一种新型大学,国家承认学历的。我国不是有许多人由于□□而没有享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吗?国家就想通过这种远距离教学的形式,让他们增长知识,提高学历。”

“哦,不错。那真办起来的话,学员一定很多。它属于工商局管吗?”

“在业务上属于省电大管,行政上由各县工商局管。”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我去工商局打听过的。”

“看来,你是想打这个主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站在一旁听着的李锦轩心里一动,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决定不顾一切闯到江局长办公室里去,提出调到电大来的请求。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成,说明我跟高芬芬有缘,不成,也没有办法。这时候,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季红琴的美貌来。不成,就真的跟季红琴谈。师生恋爱结婚的例子不是没有,鲁迅也是跟学生许广平结婚的。

阅卷结束后,他就留在县城,三元钱一晚,住进了一个旅馆。晚上,他伏在旅馆的那张破桌子上,写了一份要求调到电大去做创业工作的申请报告。他不能说为了婚姻而要调动,那是不行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他空着手,准时走到工商局门口。工商局是一幢小楼,局长室在楼上。门房没人问他,他就直接闯进去,往楼上走。

走上二楼,他看到东边局长室的牌子,就走过去。他站在局长室门口往里一看,江局长坐在里边,他的办公桌前坐着几个人,正在谈事。

他不能闯进去,就有些紧张地在门外等候。等了近一个小时,里面的人终于走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急跳起来。他压了压紧张的心情,才走进去,站在局长办公桌前,不卑不亢地说:“江局长,我是东海中学的李锦轩,你还记得我吧?”

江局长热情地说:“记得,那天班主任工作会议上,你的报告打动了所有听会者,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怎么不记得?”

江局长打量着他:“李老师,坐吧。”

李锦轩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江局长就问:“李老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李锦轩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直截了当地说:“江局长,我听说县里要办电视大学,我想调过来,这是我的申请报告。”

说着,双手将报告送给江局长,江局长接过,认真看起来。看完,把报告往桌上一放,明确地说:“你想调到电大当老师?恐怕不行。”

李锦轩的心一紧:“为什么?”

江局长沉吟了一下说:“你是中学教育方面的人才,东海中学的骨干教师,我们正准备培养你,再过一二年,让你当东海中学的副教导主任。”

“可创办电大也需要人才啊。”李锦轩急切地争辩道,“它刚创办,更需要有闯劲的人去为它奔波努力。我认为我有这方面的闯劲,也可以创出一个新的奇迹来。”

他一说完,江局长就仰在椅子里笑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一进来,就敢于自我推介自己,而且还那么直截了当,一点弯子也不打。”

李锦轩被江局长笑得有些尴尬,但他马上沉着地说:“江局长,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有话直话,脾气也有些急。不过,不这样,我这么年轻,也镇不住那些顽皮的学生,管不好那个乱班。”

江局长说:“我很欣赏你的这个性格,也觉得你有水平,有能力,所以不会放你走的。就是我同意,许校长也不会同意。”

李锦轩这下真急了:“江局长,到电大,不是还在教育系统吗?”

“那不一样。”江局长坐正身子,认真地说,“我们不可能把真正优秀的中学教育人才,放到电大里去。那里只需要辅导员和班主任,上课是由中央电大统一上的。说实话,我们只想把有本科学历,在中学里不太胜任的老教师调几个过去。我们还没有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四处活动了。”

李锦轩很失望,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说:“电大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怎么能把不称职的老师调过来充数呢?这是不对的。”

“你看看,李老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批评起我不了。”江局长笑看着他说,“不过,我不会生你气的,反而更加了解你了。”

李锦轩继续想着理由说:“江局长,其实,我们教育系统,尤其是小学和初中里,有许多老师都没有达到大专学历。我们可以利用电大这种业余教学的形式,提高他们的水平和学历。不妨先招一个班级,我来当他们的班主任,我正好可以把这两年里摸索出的一些教学方法传给他们,或者说一起探讨,共同提高。这对提高我县的师资素质,是有好处的。”

“哈哈哈。”江局长又禁不住仰天大笑。

“李老师,你象是一个领导了嘛,啊?既要毛遂自荐,又要当我的领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锦轩脸红了,也有些紧张:“江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第121节:不服输的男人调动成功

江局长笑完,沉下脸,想了一会,又正颜厉色地说:“李老师,看来你是个人才。[本书来源www.xiaoshuo1314.com]想调动,都与从不同。真的,别人想调动,尤其是那些想到县城里来的人,不是请比我大的官来给我打招呼,就是想着法子给我送礼塞红包。甚至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跑,一年年追,说话都是那样地小心翼翼。说实在的,我对这种人很烦,不喜欢。你这种人,这种请求调动的方式,我还是第一个碰到,直截了当,毛遂自荐,而且非常大胆。”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江局长,有些吃不准他的真正意思,所以不敢再说话。

江局长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客气地端到他面前,才坐下来说:“李老师,你就安心在东海中学干下去吧,不要多想好不好?照你这个样子干下去,我保证你在五年之内,有比较大的升迁机会,不是完中的教导主任,就是副校长,怎么样?”

李锦轩心动了,但他想到与高芬芬的婚事,就为难坐在那里,不敢轻易表态。

江局长则以为他不相信,就更加明确地说:“李老师,你放心,这是我江锦山在这里说的。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就决不食言。就是我下岗,或者调走,也会提前给你安排好的。”

“谢谢江局长,我真的非常感激。”李锦轩知道到这个时候,不说实话不行了,“江局长能如此赏识我,我感到很高兴,也深感荣幸。但我有一件难事,不好解决啊。”

江局长问:“什么事?”

李锦轩简明扼要地说:“我女友是县文工团的一名演员,叫高芬芬。我们是高中同学,嘿嘿,我们在高中里就相爱了,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我们要结婚,她家里人提出了一些苛刻条件。其它的,我都能自己解决。就是有一条,我无能为力,只得求江局长帮忙了。”

“什么条件?”

“他们让我在这个假期里,调到县城工作才行,而且不能是太差的学校。否则,他们就要另定亲家。所以我非常焦急,江局长,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这可是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啊!”

江局长感兴趣地问:“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高芬芬。”

江局长惊讶地看着他:“哦?就是传说中的县城头号美女?”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什么头号美女,这是误传。不过,我们非常相爱。特别是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你终于说了实话,李老师。我明白了,这才是你想调动的真正原因。”江局长仰在椅子里,沉吟着说,“那么就是说,我们不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的婚事就要泡汤,对吧?”

李锦轩有些紧张的盯着这个手中有着生杀大权的一把手局长:“是的,所以我才这个迫切地来找你的。”

江局长想了想说:“这对你个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可对我们工商局来说,这不是一个正当的调动理由。”

李锦轩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心揪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江局长看着他,含蓄地笑了笑说:“好吧,我考虑一下。争取在讨论电大教师人选时,帮你提出来。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不确定因素很多。你毕竟还太年轻,要是现在就把你调上来,对下面一些一直想调上来的老教师来说,恐怕不太好说。另外,我真的不舍得你离开中学教育岗位。而是希望你继续干下去,创造更多的奇迹。对你来说,也有更大的用武之地,更有前途。”

李锦轩灵机一动说:“那江局长,我可以暂时上来几年,以后再下去当中学教师也行啊。或者到了县城以后,把我调到县城的其它中学,不是同样能发挥作用吗?”

江局长一听,脸上放出一缕亮光说:“这样也行。可我有言在先,一是不一定就能调成,二是万一调成,你要承诺两年后,再到下面的中学里去工作,好不好?”

“好。”李锦轩一口答应。

“我只能说试试,没有正式同意。”江局长强调说。

“我知道。”李锦轩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站起来告辞,“谢谢江局长,我走了。”

走出工商局,李锦轩心里翻腾开了。从刚才的谈话看,他留在中学里,前途要比调到电大来大得多。而真想调上来,不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只要给江局长送些钱,也许能办成。

到底送不送呢?送多少?怎么送?他要不要?李锦轩脑子里翻腾着这些问题。他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给人送过钱,所以不知道怎么送,当然更多的是不想送,觉得靠送钱搞调动太丢人。也感到害羞,做不出来。把钱拿出来,塞给有权的人,这多尴尬啊!

想来想去,他决定不送,由他去。能调成最好,调不成,也没有办法。要是高芬芬妈坚持不肯,就跟季红琴谈!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结婚竟然要开这个苛刻的条件,这不是故意在为难我吗?不,这是势利眼,市侩气,嫌穷癖,爱富病在合力作怪!

妈的,要不是看在高芬芬的面上,要不是太爱她,我老早就不睬你们了,哼!应该向这些势利眼和嫌穷癖宣战,你看不起我们穷教师,我还看不上你们这些小镇势利眼呢。可,唉,爱情怎么办?!

不是有季红琴吗?她说不嫌我穷的。可她毕竟太年轻,小你七年,你能等她吗?等是可以等的,可我不能没有高芬芬啊!

反正由它去了,我已经尽到了一切努力,调成调不成,就决定于我到底与谁有缘了。调成,说明我与高芬芬有缘;调不成,也许我真的与季红琴有师生缘。

然而李锦轩又成功了。在这个暑期里的开学前半个月,他去学校,竟然拿到了工商局的调令,调他去县电大筹备处负责教务工作。

他从许校长手里接过调令,高兴得眉飞色舞。但许校长却一脸的不快。

第122节:女友又有了别的男人?

“李老师,你只在这里呆了两年就飞了,我心里很不高兴。[百度搜索www.xianjie。me]工商局挖我的人才,我要去找江局长论理。”

李锦轩连忙打招呼说:“许校长,我永远记住你的伯乐之恩。你还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用武之地,培养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这个恩。但我走,是出于无耐。我本来根本不想走的,这里很好,真的。我是被婚姻逼出来的。”

于是他把自己的婚事说了一遍。许校长才惊讶地看着他,理解地不吱声了。

第二天一早,李锦轩就乘车去县城的电大筹备处报到。筹备处设在县教师进修学校里面,只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基建处办公室,一间是教务处办公室。总共只有五个人。筹备处主任一人,副主任一人,负责基建的两人,教务的一人。

没有任命他为教导主任,却让他一个人负责教务工作,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很清楚,别人也明白。江局长已经在重用他了!

这次他没化一分钱,就调动成功,而且已经不是教导主任的教导主任,等于连升两级。这样的飞跃,没有他自己创出来的奇绩和名气,对一个毫无靠山的年轻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许多做着调到县城美梦的老师都很羡慕他,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李锦轩有意不去立刻告诉高芬芬,一直到新学期开学的前三天,他正式把生活用品搬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安排好了集体宿舍,才去高芬芬的宿舍报告这个喜讯。

他没有先到高芬芬的单位去找她,而是在晚上直接去她们的宿舍。他要看一看她妈的反映和表现。他已经实现了她提出的条件,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晚上七点半,他骑着车来到她家的楼下。顿好车,他提了一塑料袋水果上去。她们的宿舍门开着,可里面只有高芬芬妈一个人。

“伯母,我来了。”李锦轩有些激动地走进去说,“芬芬不在家啊?”

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高芬芬妈一怔:“你,什么时候到县城的?”

“昨天。”李锦轩xiōng有成竹地站在当地,“芬芬还没有下班?”

“你来办事?”高芬芬妈打量着他,急着先问这个问题,“姐妹俩去影剧院看电影了,芬芬单位发的票。”

“哦。”李锦轩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中间那张吃饭桌上,“伯母,我调到县城了。”

“什么?”高芬芬妈吃了一惊,猛地站起来追问,“你调到县城了?哪个单位?”

“电大。”李锦轩有意不以为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说,“县里要办一所电视大学,我调上来做教务工作。现在正在筹建,我们暂时在教师进修学校办公。”

“这是真的?”高芬芬妈不相信地盯着他,有些着急地问。

“我把东西都搬了过来,已经开始工作了。”李锦轩发现高芬芬妈的神色不太对头,心里有些发紧,“伯母,怎么啦?”

“晚了。”高芬芬妈嘴里嗫嚅一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晚了?”李锦轩也急起来,“不是说好到这个暑假结束的吗?”

高芬芬妈yīn着脸坐在那里,不吭声。

“到底怎么啦?”李锦轩急死了,“还有两天,暑假才结束啊。”

高芬芬妈抬起头,埋怨说:“你怎么不早几天来呢?我以为你一直没有消息,调不上来了,就,就定了另外的亲家。前两天,他们派媒人送来两千元彩礼,我已经收下了。”

“啊?”李锦轩这才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失态地叫道,“你们怎么这么急啊?只几天就等不得了?这不是不守信用吗?不行,我不同意。”

高芬芬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不仅不为自己的失信行为感到羞耻,反而还责怪他:“你这一个多月到哪里去了?啊?你这是真爱我家芬芬吗?连一点音信都没有。我看,你还是放弃她吧,她娇生惯养的,有什么好?”

“不,我不能没有芬芬。”李锦轩紧张极了,也有些害怕地问,“这事,芬芬也同意了?”

高芬芬妈乌着脸说:“当然喽,她不同意,我能收人家的彩礼吗?”

“怎么这样?这不可能。”李锦轩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一脸的痛苦。

高芬芬又说了一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你是不了解她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娶她的好。真的,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李锦轩感到一阵惊恐:“她有什么不好?”

高芬芬妈一脸不安,欲言又止。

“不行,我得去问芬芬。”李锦轩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然后心急火燎地骑着车往影剧院赶去。赶到那里,门关着,他根本进不去。

电影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里面传来一阵阵打仗的枪炮声。没办法,他只得在门前等候。

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李锦轩呆呆地站在影剧院门前,想着高芬芬妈的这句话,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指的什么方面呢?家务活,还是作风问题?

其它的,他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她有作风问题。李锦轩也跟一般男人一样,对妻子的忠贞度要求极高,他自己也对爱情保持着忠贞不渝的态度。但他从高中一直观察到现在,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轻浮的迹象和出轨的隐患,所以才越来越爱她的。可她妈怎么说这个话呢?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些惊慌失措,必须当面问清楚,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最让他焦急不安的是,她们居然已经收下了人家的彩礼。

那么,他们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呢?见面了吗?我还能把高芬芬夺回来吗?高芬芬难道真的变得那么快?!

你真该死!他悔恨不已地责怪着自己,拿到调令也不及时来告诉她们,而是不急不躁地等了一个星期才来找她。有时候时间就是一切,宁争一秒,不拖半分,什么事情都要只争朝夕,才能抢占先机,爱情和婚姻也是如此。

第122节:鲜艳夺目的未婚妻

你平时很懂这个道理的,教育学生时说起来头头是道,这次怎么就糊涂了呢?

这大概跟你自我感觉太好有关,跟你过分自信和xiōng有成竹有关,也跟你心底里藏着一个绝色学生季红琴有关。阅读vip最新章节\仙.界.小.说.网\

是的,这一个多月里,你竟然连一封信也没给高芬芬写。一方面,你是想等有了结果才告诉她,另一方面,也暴露出你对高芬芬没有以前那么迫切的心情,这是不是跟心底里有个季红琴有关呢?

在深刻的反思和焦急的等待中,电影终于结束了。大门打开,人流象潮水一样从里面涌出来。李锦轩站在人流的边上,捕捉着高芬芬的身影。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见了人群中最鲜艳夺目的高芬芬。她妹走在她后边,没有她那么漂亮。整个人流中,高芬芬真的是最美丽迷人的一个女孩。

“芬芬。”他不顾一切冲她喊。

高芬芬一眼就听到声音,看到了他。她先是一愣,但马上斜刺里朝他走过来,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胀得通红:“你,怎么来了?”

李锦轩转身朝自己的自行车走去,边走边说:“我先到你宿舍里,你妈告诉我,我才找过来的。”

高芬芬有些尴尬地跟着他走了几步,回头跟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去。

李锦轩乜了她一眼说:“我已经调到县城了。”

“啊?真的?”高芬芬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调来的呀?在哪个单位?”

“县电大。”李锦轩说,“就昨天,我把生活用品都搬了过来。”

高芬芬的神色有些不安:“那你怎么不早点来跟我说啊?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调令的?”

李锦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可我刚才到你宿舍里,你妈把我吓了一跳,说你们已经收下了人家的彩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芬芬见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就让他推了自行车往一条巷子里走。进入巷子,人少了,她才说:“我妈见你一直没有消息,就以为你调不成,逼我去见那个税务局的人。我也见你不来找我,连一封信也没有,以为你调不成,生气了。本来想写信问问你,可又怕催你不好,就等啊等,一直等到你八月二十日。我妈说,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他一定完了,你就不要再对他抱希望了。然后硬是拉着我去见了那个税务人员的面。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只过了几天,他就请媒人送来了彩礼,我坚决不同意。我妈却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收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李锦轩咂着嘴说,“怪我不好,以为你们会等到我暑假结束的,就没有及时来告诉你。我是八月十八日拿到调令的,要是及时来告诉你,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高芬芬还是兴高采烈地说:“不过,也没有关系,还来得及。我反从来没有答应过人家,回去,我就跟妈说,让她把彩礼还人家。”

李锦轩听着这句话,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可他还有一个疑问,不问不快:“刚才你妈,还对我说了几句话,让我感到不解。”

高芬芬有些紧张地问:“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还是放弃她的好,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这是什么意思?”

高芬芬看着自己的脚尖,走了好一段路才说:“可能是吧,我任性,不太会做家务,还有,我。”高芬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锦轩就不再多说什么,能得到高芬芬的爱情,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压根想不到会什么不知道的情况。

高芬芬一回到家,就跟妈争吵起来,然后跟妹妹,还有李锦轩一起,做着她妈的劝说工作。第二天,她妈无奈,只得把彩礼送还给了媒人。

于是,李锦轩就根据高芬芬妈提出的条件,准备好彩礼,这个星期天,请了周教师作媒人,来到高芬芬的家里正式送彩礼,订亲事,定婚期。他们的婚期定在一九九四年春节的大年初六。

这天,高芬芬的家里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他们放了鞭炮,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办了四桌定亲酒。朱家宅上高朋满座,喜气洋洋,看客盈门,笑语声声。

人们听说新郎官一下子送了两千元的彩礼,都惊讶不已,赞不绝口。一些小镇居民知道他就是一九七六年给高芬芬写情信的那个高中同学,都哈哈大笑。但那笑声跟七年前完全不同,不再是嘲讽好奇的取笑,而是艳羡祝贺的欢笑。

送过彩礼以后,李锦轩和高芬芬两家就分别忙起来。李锦轩要在县城准备两间高标准的婚房,他娘要为儿子做一张新的婚床,一套吃饭的桌凳,高芬芬他们则要准备一套丰厚先进的嫁妆。

李锦轩本想在县城寻找两间民房,租下来后再进行布置。可是那天,他到正在建设的电大校区去一看,发现了两间不用出租金的婚房。

教学楼还在建设当中,但围墙的三面边上,已经建起了三排平房,食堂和厕所除外,共有二十八间。因为这里正式招生还没开始,教职工都没有到位,所以房子都空关着,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啊!

工商局真的决定办一个教育系统的在职老师电大班,通过全国成人高考统一录取,脱产学习三年,学历大专,由李锦轩当班主任。

这是全县第一个电大班,而且是脱产学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什么设备都没有,一切全靠自己摸索和创业。

李锦轩又开始了一个全新而艰苦的创业历程。

电大在搞基建。县里划了一块地给电大建一幢教学楼,围墙的三面砌三排平房,作为教师的生活用房。

他去跟筹备处主任,也就是电大校长汤兴一说,汤主任爽快地说:“行,你要几间就几间,反正空关着。但正式招生开学后,你只能住两间。”

李锦轩说:“我只要两间。”于是,他就拿到了东南角上两间最佳位置的婚房的钥匙。

第123节:富有创意的结婚典礼

两间房总共有四十多个平方米,外面有走廊。(修真谷小說網www.xiuzhengu.com)他带高芬芬来看后,就开始进行装饰布置。他先请一个泥工在两间房的中间墙上开了一个门洞,安装了一扇门,又在外面的走廊里砌了一个小批屋,做厨房间。然后在两间房子的所有墙上,包括天面上,请木工贴上高雅的墙纸,地上又铺设了腥红的地毯。

这样的装饰,在一九八三年一个县城里,是属于最先进,最时髦的。布置完以后,李锦轩先把娘请木工帮他做的一张凉床和一套桌凳装运过来,然后通过关系,买全三大件和两套高档衣服送到高芬芬家,再在农历二十这天,请了几个哥姐和老家的邻居朋友,二十个人,借了十辆拖车到高芬芬家去拖嫁妆。

嫁妆从上午九点开始装车,一直到中午才装扎完毕,吃过中饭,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没路吸引了无数的田间农民的路人观看。

“哇,这家人家的嫁妆,整整装了十辆拖车。”观看的人无不大专惊叹。他们看到过的最多嫁妆,也不过八辆拖车。

“啧啧,这个新娘还嫁到缝纫机,自行车,电风扇,真了不得啊!”

李锦轩拖着拖车走在最前面,听到这些赞叹声,他心里也是说不也的甜美。当然最让他激动和充满向往的,是马上就要跟高芬芬同床共眠,一起生活了。做了七八年的美梦眼看就要变成现实,他能不激动和开心吗?一想到就要跟高芬芬美妙的身子交融在一起,他就冲动得不能自已。

十辆车二十个人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把这十车丰厚的嫁妆从小镇拖到县城。拖车首尾相连,长长一串,缓缓从电大正在建设的新校门里拖进去,又引来一批批观众和一阵阵赞叹声。

卸车和安顿,整整化了一个多小时。安顿完,李锦轩请他们到饭店里吃饭,吃完饭,他们才拖了拖车往回返。从这天晚上起,李锦轩就住在了这两间婚房里。

第二天开始,高芬芬就利用业余时间,来和李锦轩一起精心布置新房。布置完毕,李锦轩怎么看怎么舒服。连高芬芬妈看了,也不得不绽开满意的笑容。

婚房是崭新而高档的,嫁妆是全新又先进的,这个县城里据说还没有出现过这么豪华的婚房,这么丰厚的嫁妆,所以来看这两间新房和嫁妆的人络绎不绝。一时间,李锦轩的高芬芬这对金童玉女在县城里名声大噪。

人们都说,只有两个大户人家或者是干部人家的儿女,才能有这么豪华的婚房和嫁妆。殊不知,李锦轩是从一个贫穷农家的儿子,奋斗成为一个穷教师,再凭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一步步拼搏出来的。

所以,完全可以这样说,这体现着物质魅力和金钱光彩的婚房与嫁妆,既是他们奋斗的成果,也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既是智慧的产物,也是信念的象征!

有钱多好啊!李锦轩体会最深的是这句话,有钱不仅能赢得爱情,更能赢得人们的尊重!

领好结婚证书,李锦轩就迫不及待地要跟心上人真正实现身心的交融,达到爱情的完美境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婚房,拥抱和接吻非常方便,上床作爱也完全自由,而且合理合法。

他们在布置新婚的这几天里,几乎天天都在新房里拥抱亲吻。可是高芬芬却还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带,不让他把手伸进去。她尽管也非常迫切和激动:“宇,我们还是等到正式结婚的那天吧。七八年都等了,就等不得这几天吗?”

县城第一美女既大方,又传统,这让李锦轩赵发感到她的可贵,也更加爱她了。“亲爱的,那我们就遵守诺言吧。”他听话地只拼命地吻她,每次都是抱着她的身子,隔着衣服把体内的激情冲动掉。

他们都在期待着新婚之夜,两人都除尽衣服的真正交融!

春节前,他们将新婚请谏一张张发出去,在县城最高档的饭店,县二招的大餐厅订了二十桌婚宴。标准是一九八四年县城最高的,每桌三百元。

人情钱除了直系亲属外,一概不收。李锦轩请了县工商局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电大筹建处的所有人员,东海中学的部分领导和老师,以及一些亲朋好友。大约占婚宴人数的一半,十桌人左右。高芬芬也请了单位领导和亲朋好友,差不多也有十桌人。

终于熬到了结婚的那天——年初六。李锦轩里面洗刷一新,外面穿戴一新,完全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新郎官。

他们没有按照农村里的习惯举行婚礼,而是采用县城里的一套做法,在下午五点钟,新郎新娘分别从各自的住地出发,坐二等车来到设在县二招的婚礼大厅,由他们的高中老师,大媒人周老师支持婚礼。

李锦轩事先跟高芬芬,还有媒人周老师商量好,他们要按照西方的婚礼仪式举行婚礼,搞得时尚新鲜一些,也有意义一些。

宾客到齐后,周老师就从一张酒桌上站起来,走到前面留出来的空地上,让新郎新娘手拉手走过去,相对站好。然后大声宣布:“各位来宾,亲朋好友,下面,李锦轩同志和高芬芬同志的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先由他们分别表态。”

然后转向李锦轩问:“李锦轩,你愿意娶高芬芬为妻,并忠于爱情,白头到老吗?”

李锦轩回答:“愿意。”

再问高芬芬:“高芬芬,你愿意嫁给李锦轩为妻,并忠于爱情,白头到老吗?”

高芬芬回答:“愿意。”

周老师就高声宣布:“下面,请新郎新娘拥抱亲吻。”

“噢——”众宾朋都高兴地叫起来,一个个涌到前面来看他们当众拥吻。

一九八四年春节前,这个县城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结婚仪式,所以宾客们个个都感到很新奇,很刺激,不由得发出一片激动开心的哄笑声。

李锦轩和高芬芬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显得怎么促局和紧张。

第124节:美貌惊人的新娘

只是高芬芬今天穿上了一身鲜艳夺目的婚礼服,真的美若天仙。看小说就上小*说*1*3*1*4围着他看的人,男的个个眼睛发直,女的人人赞不绝口。

李锦轩看着灯光下美貌惊人的新娘,也感叹不已,心里更加充满了爱怜和激情,真想立刻拥住她深吻。但他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不能这样做,只能沉稳地看着新娘,慢慢走上前去,先是张臂抱了一下她,然后放开她,面对她娇嫩无比的脸,将嘴巴一点点地向她樱红的嘴唇凑去。

这时,整个宴会厅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李锦轩感到人们的目光象聚光灯一样,汇集在他们的身上。他本想捧住她的脸,象平时一样,先在娇嫩的脸上吻一口,然后与她嘴对嘴接一个吻。可这突然的寂静让他慌了手脚,高芬芬也有些紧张地胀红了脸。她脸带微笑,两眼含春地看着他,希望他快点结束这让她感到害羞的当众接吻。

李锦轩从眼光里看懂了她的意思,快速将嘴唇凑上去,在她的红唇上点了点,待人们发现一片惊呼声时,他们的嘴唇已经分开了。

周老师又宣布:“下面,由新郎新娘认亲叫人,来,你们过来。”

周老师把李锦轩娘和高芬芬爸爸妈妈叫到前面,站在他们面前,先让李锦轩叫。穿着毕挺西装xiōng戴鲜花的李锦轩走到高芬芬爸妈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们鞠了一个躬,然后响响亮亮地叫:“爸爸,妈妈。”

高芬芬的爸爸妈妈红着脸分别应答,人们开心地笑。

接着高芬芬走到李锦轩娘面前,也微微了鞠了一个躬叫:“妈。”

“嗳。”李锦轩娘裂开多皱的脸,笑得象一朵苍老的菊花。

人们笑得更加开心,整个喜宴厅里洋溢着欢快和谐的喜庆氛围。

等人们笑毕,周老师才高声宣布:“婚礼完毕,下面喜宴开始,请贵宾们入席。”

于是,大厅里二十桌喜宴同时开宴,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高芬芬妈和李锦轩娘两个亲家母都脸堆笑容,拿了糖果去给宾朋们分发。

新郎新娘则举着酒杯去一桌桌敬酒。李锦轩拉着高芬芬的手在酒席间走来走去,接受着人们由衷的祝福和艳羡的注目。

后来,高芬芬干脆挽起李锦轩的胳膊,粉面含春,挺着xiōng脯,大大方方地叫着一个个亲人,给一桌桌贵宾敬酒。李锦轩感受着她xiōng脯的弹性和亲密的爱意,看着人们艳羡的目光和尊重的神情,感到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敬到东海中学许校长时,许校长对高芬芬说:“娇美的新娘,你抢走了我们学校的一个人才,我要罚你一口酒。”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高芬芬爽快地说:“好,我认罚。”就跟许校长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红酒。

在敬到工商局江局长时,江局长对李锦轩说:“李老师,你今天能跟如此美丽的一个新娘走入结婚的殿堂,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对不对?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们表什么心意,只要你们喝一□□杯酒就行了。”

“好,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人们都开心地哄笑。

李锦轩对高芬芬介绍说:“这是工商局的江局长,我们能顺利结婚,多亏了他帮忙。”

“那就谢谢江局长了。”高芬芬笑着给江局长鞠了一个躬。

李锦轩走到江局长面前说:“江局长,交杯酒我们照喝,但你的恩我们也不能忘记。真的,我没化一分钱,就从下面调了上来,这说明了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说着跟高芬芬交叉胳膊,喝了一□□杯酒。人们都高兴地鼓掌,喝彩。

喜宴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人们纷纷散去,李锦轩和高芬芬送完最后一拨客人,才在众亲戚的簇拥下,走出二招,然后坐自行车朝自己的新房骑去。

二十多个亲人跟他们一起走进新房。李锦轩和高芬芬张罗着让他们坐,却没有那么多的凳子。亲人们只得挤在两间婚房里,边看边赞叹。他们都说一个教师搞到这样豪华的婚房,娶到如此美丽的新娘,真是了不得!

他们看了一会,赞了一番,叮嘱了几句,就纷纷告辞回去了。高芬芬的大姨夫在走出婚房时,回头对他们说:“祝你们恩爱幸福,早日生个白胖娃娃。”

“哈哈哈。”亲人们边往外走边开心地笑。李锦轩和高芬芬把他们一一送到电大校门外,看着他们都骑着车走了,才回身关了大门,走到婚房里来。

这时,除了门房里看门的老包外,整个电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周被围墙和房子双重围住,大院里静极了,也十分安全。

他们走进婚房,关了门,立刻就感到了一种家的氛围。他们站在客厅的大红地毯上相视而笑,这是一种幸福而暧昧的暗示,意思是现在我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了,可以毫无顾忌地**了。

腥红色的窗帘早已拉上,婚房里灯光朦胧,彩带低挂,家具带着暖暖的春色,物什露出脉脉的温情。

李锦轩先上前抱住高芬芬,跟她深深地接了一个吻,才去拿热水瓶倒了热水,跟她一起洗脸洗脚,然后亲昵地手拉手走进里面的卧室。

卧室中央打着一张带顶的凉床,凉□□雕刻着许多古色古香的龙凤图案。

婚房的四壁顿着一圈大大小小的柜子和箱子,大型的有大衣柜,大被柜,中型的有电视柜,货物柜,酒水柜,小型的有梳妆台,马桶箱,药物箱等等。

凉床前面有一块踏板,踏板前面是一块空地,空地前面是一张写字台,写字台的左侧是两张沙发。李锦轩将卧室的门关上,房间里立刻就充满了温馨的暖意和**的气息。

他跟高芬芬对视了一眼,把那种夫妻生活暗示传递给她。高芬芬心领神会地冲她嫣然一笑,就将外面的婚礼服脱下来。上身只剩下一件鲜红的羊毛衫,下身是一条绛红的绒线裤。

第125节:新婚之夜

羊毛衫把她上身的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xiōng前一对宝物圆鼓鼓地耸立着,显得特别性感。瑶池电子书

李锦轩冲动从背后抱上去,双手抓住她的**,同时将嘴巴凑到她白嫩的耳根处,边吻边温柔地说:“亲爱的,今晚,你显得格外漂亮。”

说着下身就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下子顶在了她弹性十足的臀部上。高芬芬身子一震,把头仄过来,吐出尖嫩的舌子,要跟他接吻。李锦轩把她转过身子,抱紧她,吸出她的香舌滋滋地吮吸了一会,就急切地说:“梅,我们上床吧。”

“嗯。”高芬芬柔顺地点点头,走上踏板去铺展新被。□□的被子香软温暖,让人想入非非。

高芬芬揭开马桶箱,再打开马桶盖,脱下裤子坐上去小便。李锦轩第一次看到她雪白丰腴的屁股,冲动得恨不得就上去抚摸它。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斯文地站在踏板上,一件件除下衣服,只剩内衣内裤后,才上床去焐被窝。

高芬芬当着他的面露出雪白的屁股小便,刷刷刷,声音非常好听,比音乐还要悦耳。李锦轩听着,性趣勃发。

高芬芬小完便,才脱了羊毛衫和绒线裤,只剩内衣内裤,钻进他的被窝:“好冷。”说着就往他的怀里拱。

李锦轩昂起身,将她裹进怀里,紧紧抱住:“亲爱的,我们终于睡到一张□□了。”现在他们是贴得那么紧,只隔着一件内衣,他非常明显感受到她xiōng前双峰的丰满和弹性。

两人都迫切起来,喘气急促,身体扭动,双手都紧紧地箍住对方。李锦轩翻身伏到她身上,抱住她疯狂地吻她:“梅,我的宝贝,从今晚起,你才真正是属于我的了。”

“嗯,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高芬芬激动地闭上眼睛,摇着他的身子说。

李锦轩虽然急得不得了,却还是头先从头到尾地吻她,他吻她漂亮的额角,蛾似的眉毛,迷人的眼睛,直挺的鼻子,粉嫩的脸颊,圆润的下巴,然后再吻她鲜红的嘴唇,吮吸她香软的舌子。吮了一会,才将嘴巴拖下去,吻她光洁的脖子,雪白的rǔ沟。

但在她的xiōng口处,他的嘴巴遇到了障碍。他就把她散发着热气和**的内衣翻起来,第一次看到了她雪白丰满的全xiōng。她的xiōng脯上耸动着两座颤魏魏的雪山,却是温暖而富有弹性的。他先是双手盖上去,抓在手里,肉贴肉地感受着她的细腻和结实。然后再将嘴巴凑上去吻它。他先吻右峰,在山坡上吻了一圈,才含住山头上那颗饱满鲜红的桑葚,象孩子吃奶似地吮咂起来。同时,他的左手也不闲着,爱不择手地抓住她的左峰,轻轻地抚摩。,

高芬芬吃不消了,“嗯”地一呻吟起来。李锦轩听到这个声音,性趣大发,迅速坐起来,脱了内衣,退下短裤,然后有些猴急地将她的内衣和短裤也拉下来。

顷刻,两个人在被窝里脱得光溜溜的,真正成了亚当和夏娃。他们一线不挂地拥抱在一起,肉贴肉地感受着对方的温柔、弹性和力度。

这时候,李锦轩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身心交融,这还只是表面上的亲密无间,还应该进一步深入,却不晓得怎么深入,如何才算真正的身心交融。

真的,他到这时候还不懂得如何作爱,所以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他只感觉自己的下体胀得难受,热得发昏,急需寻找一个地方解决问题。于是,他急不可耐地搂住她光滑柔软的细腰,盲目地对着她的腿间乱冲乱撞,却怎么也找不着她的地方。

他急死了,气喘吁吁地拼命顶撞,心里暗想,奇怪,她下面怎么是长满的啊?那她刚才小便是从哪里小的呢?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童男子。直到现在为止,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女人的宝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更不晓得男人到底要从什么地方进入女人的身体。他只懂得拥抱接吻和抚摸,不懂得跟女人的交融。

都说这方面的知识是无师自通的,是人的一种本能。没错,他将他的命根对着她的腿间乱顶乱撞,这就是一种本能的表现,却怎么也摸不着她的门道。这既体现了他对性生活的无知和蒙昧,又表现出他品质的可爱和纯洁。

高芬芬也差不多,开始只是本能地将两条丰腴的大腿张开,后来见他傻乎乎伏在自己的身上乱顶乱动,才把右手伸下去,抓住他的命根去帮助他,把它导引到自己的门口。

这其实也是一种本能的表现。因为她感觉那里空得难受,痒得奇怪,急需一个东□□充填,来挠痒。

李锦轩发热的命根碰到了一个湿漉漉的门口,才感觉找到了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就不顾一切地往里走去。谁知只走了一步,就遇到了障碍,被一个软绵绵的富有弹性的东西挡住了去路。

到这时候,他真的还不知道这就是女人最宝贝的东西——处女膜,而是疑惑地想,她的门道怎么那么浅呢?好像是长满的,根本进不去啊,奇怪。

还是一种本能的反映,他稍作停留,就急不可耐地往前推进。高芬芬“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然后用右手推着他的下身,不让他继续前进。

李锦轩这才停在那里不动,观察着她的反映。过了片刻,高芬芬的眉头不皱了,脸上不再显出痛苦的表情,还用右手抓住他的命根,鼓励他继续前进。

李锦轩轻轻往里一顶,感觉那个有弹性的橡皮弹得更紧了,他只进去了一厘米左右,就动不了了。高芬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身子也绷得更紧了。他就俯下去吻她的**,让她亢奋起来,以减轻她的疼痛感。

高芬芬抱住他的身体兴奋地扭动起来,李锦轩才趁机轻轻地一顶,二顶,三顶,最后在她激动地抬高屁股时,咬着牙用力往里一顶,高芬芬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第126节:身心交融

那块橡皮破裂了,他的命根全部挺进到了里面。[本书来源www.xiuzhengu.com]但高芬芬双手箍住他的屁股不让他动,李锦轩就停在里面休息。她的里面有一股天然的温泉,温热地包裹着他的命根,还发出一紧一放的蠕动。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天然温泉,也是最舒服的泡澡。

她天然紧窄的澡堂壁上还有一轮轮的牙齿,不过这一排排牙齿是温暖的,富有弹性的,收缩自如地包裹着他的命根,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妙享受。

停了一会儿,李锦轩尝试着动起来。他随着高芬芬身体的扭动,有节奏地在里面轻轻地走动。慢慢地,高芬芬不痛了,或者说疼痛感被一种另外的感觉掩盖或者替代了,她娇喘吁吁地拼命抬着自己的屁股,李锦轩这才进退自如地在她的里面活动起来。

活动了一会儿,他突然发起狠来,拼命地往她的最深处顶去,然后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随即喷薄而出,把生命的种子全部播撒在她的处女田里。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退出来。高芬芬连忙坐起身子,撩开被子看自己身下那块洁白的毛巾。毛巾上有一滩血迹,淡淡的,不大。高芬芬不声不响地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下身。还蹲起身子,将他播撒里面的种子一点点地倾倒出来,慢慢地擦尽。

第062章婚后生活

李锦轩默默地看着她这样做,只感激于她留给他的处女血,并没有想她为什么要把他的种子倒出来。

这是两个童男处女的第一次作爱,有点懵懂,不太熟练,所以没有真正达到身心交融的最高境界。

两人都有些累了,就面对面相拥着,惬意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时分。他们仿佛约好似地,默默地甚至是有些迷糊地开始第二次作爱。

这次熟练多了,李锦轩一摸就摸到了她的门道,只害羞地在她的门口探了探,就一举进入她的宝地,然后都激情四射地活动起来,互相气喘吁吁地呼唤着对方的昵称,开始用自己的爱情和身体向那个最高境界冲去。

“梅,宝贝,我爱你啊——”李锦轩迸出了一身热汗。

“宇,我也爱你——”高芬芬应和着他,光洁的身上热汗淋漓。

此时,他们的身子是贴得最紧的,爱的触角也进入到了对方的最深处,两颗爱的心早已沟通,这会儿,他们在互相的搏动和呼唤中,都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身体。最后,他们在同时爆发出的欢叫声中,达到了身心的真正交融。

新婚之夜他们作爱三次。早晨醒来,他们又来了一次,这次是和风细雨式的享受。他们不再象第一次那样陌生,也不似第二次那样激动,而是懂得慢慢地享受对方,这是作爱的又一种境界,能够体会到甜蜜美妙的境界。

年初八,他们就去上海度蜜月。这是李锦轩第一次到上海,他感觉就象进入了一个梦中的世界,到处都是海市蜃楼般的美景。他们住在离外滩不远一个古色古香的旅馆里。旅馆的楼梯和地板都是木结构的,走上去“格吱格吱”直响。

房间不大,是一个阁楼上的单人房。他们不是去逛南京路,就是钻在小房间里作爱。但这里的房间不隔音,所以不能象在自己婚房里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大喊大叫,就是到最激动的时刻,也只能咬住嘴巴使暗劲偷乐。

高芬芬则每次都是昂起上身,咬住他的肩膀达到□□的。真的是蜜月啊,两人白天游玩,晚上作爱,身心都如浸在了蜜罐里一样甜美。

婚后,李锦轩真的感到无比幸福。娇妻高芬芬不仅漂亮迷人,还温柔贤惠,勤俭持家。他们互敬相爱,从来没有吵过嘴。婚后一个多月,他们的热情依然很高,除了她的例假期外,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过性生活,平均一天两到三次,晚上睡觉前和早上醒来后,基本上是例行的功课,有时夜里醒了也会做一次爱。还有午饭时,晚饭前等等,地方也不断变换,在卧室里的□□,地毯上,外面的沙发上,甚至餐厅上。李锦轩非常称职,大多时间都能让娇妻达到□□,有时候还□□迭起,一连两三次。

娇妻怕他透支体力,亏了身体,就经常给他买些有营养的菜吃,还给他买壮阳的补品。他们的小日子充满了性福,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两情相悦的温馨中。

结婚第三天,高芬芬就搂着他说:“宇,我们暂时不要孩子,先好好享受一下幸福生活,两三年以后再要,好不好?”

“好。”李锦轩欣然同意,这是一种不同于农村结婚生子传统观念的超前意识,尽管有一种享乐主义的意味,但他还是同意了。

娇妻这样说,他不由得想起新婚之夜她倒他种子的细节,觉得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娇妻的美妙,过几年没有孩子打扰的幸福生活。

另外,他想趁工作轻松和没有孩子牵累的机会,再干一番事业,搞一些创作,争取做到爱情事业双丰收。

事业上,他干得还是那样有色有色。经过他的具体运作作和奔波努力,全县教育系统第一外脱产电大班在一九九四年三月六日正式开学了。

班上四十名学员,都是全县教育系统没有大专学历的中青年教师,有三十一名学员的年龄都比大他。管理这样一个特殊的班级和一群特殊的学员,要比一般大学里的学生,更比高中里的“差生”难管得多。因为上课没有老师,每节课都是用录音带上的,整个班级只有他一个专职班主任。

这是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专班,每门课程都是由中央电大请了全国有些名望的教授先给北京电大的学生上课,然后录成一盒盒录音带发放下来的。李锦轩先到省电大订购了录音带和教材,然后在上课时,让学习委员把录音机放在讲台上进行播放,学员们坐在下面对照教材,默默地收听。

第127节:娇妻有出轨嫌疑

这样的班级在管理上真的有很大的难度,学员们都是本县的,星期六都要骑着自行车回家。/瑤池電子書www。yaochi.me⊙﹏⊙/星期天晚上能不能赶到学校?星期一上午听课人数齐不齐?平时爱不爱听录音?这些都是必须要抓好的实际问题。

最难管的还是那些正在谈恋爱和一些有婚外恋情结的学员,譬如,有学员不断地来向他反映,有一对恋人经常在他们的集体宿舍里拥抱接吻,甚至还上床作爱,让他们听了很难过,看到很尴尬。

针对这些不同于中学的成人教育特点,李锦轩又开始了新的探索。不到两个月,他就象在东海中学一样,把一些开始有些看不起他或者自以为了不得的老资格学员镇服了。

一些学员是乡文教委员,中心小学校长,或者是民办中学副校长,教导主任,有二三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他们岂能轻易服从一个新婚小伙子的管教?

李锦轩在担任专职班主任以外,自觉地担当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和写作课的辅导老师,几堂课一上,学员们就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啊?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水平?”那些老资格的学员惊讶地议论,“怪不得工商局把他调来当我们的班主任。”

“我还以为,他有特殊关系,才从下面调上来滥宇充数的呢。”一个中学副校长学员说,“他的辅导课比那些教授上得还生动,好懂,易记。”

这样,他很快就受到了学员们的尊重,班级纪律也越来越好。对那些恋爱出格和有婚外情苗头的学员,他一个个秘密招谈,言传身教地说服,开诚布公地批评。很快,他就把这个特殊的班级管得井井有条,把这些特殊的学员管得服服帖帖。

开始,工商局江局长和进修学校的林校长还有些担心他太年轻,管不好这样一个特殊的班级,不到两个月,他们就放心了。第一个学期下来,他们班的考试成绩在全省电大名列第二,他又在省电大崭露头角。

他的事业一路兴旺,他与娇妻的感情也很好,家庭生活美满幸福,让人羡慕不已。尽管他结婚后,阿弟闯到上海去单独做生意,他没有了其它收入,只靠四五十元的工资和班主任津贴,手头不象以前那么阔绰,化钱也不能大手大脚了,但生活还是比较富有的。

婚后三个多月,也就是到一九八四年五月中旬,他的事业和生活都是很顺利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五月下旬开始,他的生活和心情突然被一个异常情况,或者说是一个意外发现打乱了。

他发现娇妻高芬芬越来越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开始,他总以为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可他留心一观察,高芬芬真的不太对头,好像有出轨的迹象。这让他感到万分惊恐,非常不安。

高芬芬一直在他面前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天晚上吃饭时,她又是这样,他就再也憋不住问:“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高芬芬沉吟了一下,摇头说:“没有。”神情却不太自然。

“芬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应该无话不说才对。”李锦轩象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你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出来,啊?不要有什么顾虑。”

高芬芬犹豫了半天,还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有啊,你不要多疑好不好?”

“可我觉得,你好像有事在瞒着我。”李锦轩不得不点破说,“我们是夫妻,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除了一件事情外,别的任何事情,我都能承受。”

“哪一件事情?”高芬芬好像在明知故问。

李锦轩说:“对感情的忠贞。”

高芬芬说:“这一条,我们在婚前,都没有问题。这在新婚之夜,我们都表现了出来,也感觉到了,所以不用再说。就看以后吧,我是做得到的,你呢?能做到吗?”

“能。”李锦轩想起自己与季红琴同床不yín的情景,坚定地说,“我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稍停,他又问:“这一条能做到,那你还有什么事,要这样吞吞吐吐,不肯告诉我呢?”

高芬芬再次沉默,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他。可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后,就心虚地眨着眼睛闪开了,再一次欲言又止。

李锦轩奇怪地问:“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有。”高芬芬最后闪烁其辞地说,“呃,就是我听说,我们文工团快要解散了,说是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

李锦轩暗暗松了一口气:“就这事?这有什么啊?解散了好。你们县一级的文工团迟早会解散的,早点解散,好早点寻找一个另外的工作。”

高芬芬说:“我们很可能会被分流到文化局,影剧院,还有新华书店等单位。”

“这些单位也不错啊。”李锦轩非常爱她,也很信任她,就不再追问下去。夫妻之间只有互相信任理解体贴忠贞,才能保鲜爱情。这个道理他懂,所以婚后,他一直在尽力地呵护着娇妻。

除了在性生活上尽力满足她外,他还尽量多做家务,关心她,体贴她。每天上班前,他都要抱吻一下她。下班回到家里,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拥抱她。两人真的非常恩爱,所以根本用不着怀疑她的忠贞。

再说,新婚之夜,她用处女之身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和忠贞。结婚以后,他们又一直在县城,在家里,她应该没有出轨的时间和机会啊!

可是,她真的越来越心神不宁了。有时象丢了魂一样在家里乱转,有时又无缘无故地坐在那里发呆,或者站在一边,出神入化地想着什么。

“喂,你在想什么哪?”有几次,他这样唤醒过她。

“没有,没事。”她醒过来后,讪讪地说。

有时,她会吓一跳:“你干吗?吓我一跳。”

第128节:他悄悄跟踪娇妻

李锦轩感到奇怪,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怎么啦?不象是有什么病,绝对不是病,而是一种心事。修_真_谷_小_说_网原_创那么到底是什么心事呢?她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她不肯说,他就只能在暗地里更加用心地关注她。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高芬芬抢着洗了碗筷后,对他说:“我到妈那里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的,你就不要去了。”

“好的,你早去早回。”李锦轩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有了跟踪她的打算。

等她推了自行车走出电大校门,骑上车走了,他才推出自己的自行车追出去,然后远远地跟在她后面。他骑得很平衡,不让自行车发出过响的声音,离高芬芬一百米左右,紧紧的盯着她。

她拐上园林路,他也拐上园林路;她转上人民路向东骑去,他也转上人民路往东骑。

这时是晚上八点钟左右,街道上灯光昏黄,商店大多已经打烊。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自行车在中速前进,发与石子路面摩擦的沙沙声。

高芬芬只顾挺直着身子在前面骑着,没有在意背后有人跟踪。她在人民路中段一个弄堂口向北拐了进去。

李锦轩加快速度追过去,往北一看,却不见了高芬芬的身影。这里不是她妈的宿舍啊,她到哪里去了呢?他拐进这个狭窄的弄堂,往北骑了一会,从一排排房子中间看去,没有发现高芬芬的身影。

奇怪,她这是要干什么啊?李锦轩惊恐不安起来,分明是瞒着我在干什么事情,却不肯告诉我,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难道还跟吴兵保持着联系?

不可能!他一想就否定了。那么,她在干什么呢?

李锦轩平生第一次惊慌失措起来,心也有些发堵。他在弄堂口边上等了十多分钟,不见高芬芬从里面出来,就上车向她妈的宿舍骑去。

他又往东骑了三百多米,才拐进一个小院,下车将自行车轻轻地推进去,却没有发现楼下有高芬芬的自行车。

说明她没有到她妈这里来,她在骗我!李锦轩更加紧张了,心也堵得更厉害,感觉娇妻真的已经出事了,怎么会这样啊?!

但他不能上去问,一问,高芬芬就会知道他跟踪她,万一是个误会,那就要影响两人的感情。

那要是真的呢?他头脑里有些乱哄哄地往回骑去,这怎么可能呢?他回到电大,开门走进自己的新房,感觉里面突然变得那样暗淡,甚至还有些寒冷。

这时已经快九点半了,可是高芬芬还没有回来,她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又在干什么呢?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起来,心里也乱得很。

又过了十多分钟,高芬芬才骑着车回来。李锦轩听门外有自行车的声音,就连忙站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开门去帮她推自行车:“回来了,怎么那么长时间。”

“嗯,跟妈多说了一会儿话。”高芬芬也象没事一样地说着,就走进去,将门关了,“时间不早了,弄弄睡觉吧。”

李锦轩从背后偷偷看着她,突然感觉她变得神秘起来。美还是那样美,甚至比以前更加娇艳,丰满,性感,却多了几分狐媚和神秘。

她明明不在她妈那里,为什么还要这样骗我呢?他心里痒得难受,真想马上追问她。可是他不忍心那么快就搞僵两人的关系,就破坏和谐的婚姻。

再说,他还没有吃准她到底在干什么,所以不能太冲动,盲目地追问她,让她知道他在怀疑她,跟踪她,这样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好处。

还是待搞清楚真相再说吧。要是她真的有外遇,或者已经出轨,你怎么办?他在心里痛苦地问过自己几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坚决离婚!

但他心里是不想离婚的,想到离婚这个词,他甚至还感到很恐惧。所以,他还是象以前那样,亲昵地从背后抱上去,双手抓住她的**,嘴巴吻着她的后颈说:“梅,我一直在等你。”说着,下身就起来了。

高芬芬身子一震,感觉到了他的力度。她感受了一会,才翻身抱住他,娇滴滴地吻着他说:“嗯,那我们快洗洗脸,上床吧。”

她也迫切地想要他,神情似乎有些异常。于是,他们倒了热水洗脸洗脚后,就宽衣解带上床作爱。

非常奇怪,李锦轩今晚突然有了一种仿佛要失去她的不安全感,所以更加冲动得厉害,她坚挺在她的里面,既象报复似地拼命冲撞她,又如跟她最后一次作爱一般,抓住机会享受着她。

高芬芬似乎也特别激动,这是不是她犯了错误后的一种内疚心理和弥补行为呢?她抱住他的身子拼命扭动。

李锦轩也不顾一切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芬,我们要互相忠贞好不好?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高芬芬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她的□□就要来临:“宇,你不要停下来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妈那儿,你怎么啦?”

李锦轩心里更加难受,但他不能再追问了,就说:“没什么,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一出去,我就掂记着你,盼着你早点回来。”他边说边咬牙切齿地冲锋陷阵,配合着她身体扭动的节奏,让她在快乐的叫声中达到□□,自己也在疑惑和不安中释放掉激情。

过了一个多星期,高芬芬吃过晚饭,到走廊里洗了几件衣服,就进来对他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一个同事今晚让我去一下的。我去一下吧,你就不要去了。”

李锦轩一听,心里一沉,她又要单独出去了?有时她出去,都要叫他一起去的,今晚却象那天晚上一样,又要单独出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好,去吧,早点回来。”他这样说着,故意将要跟她作爱的暗示通过目光注入她眼中,心里却作好了继续跟踪她的决定。

高芬芬擦了擦了手,竟然去卧室里换衣服,这让他更加惊慌起来。

第129节:她到公安局里去干什么

晚上去同事家,换衣服干什么呀?天,难道她真的在背着我干见不得人的事?

一会儿,高芬芬从卧室里出来,原来穿在身上的那件连衣裙不见了,而是穿上了一件花点子的衬衫,下身是一条格子花纹的中裤。看小说就上小*说*1*3*1*4

她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呢?原来的连衣裙汗水打湿了?好像没有啊。她下班时,他去拥抱她,没有感觉她身上有汗水。

高芬芬在他的注目下,推着自行车出去了:“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啊。”

她的言行似乎又没有要出轨的迹象,她是不是会演戏呢?他疑窦顿生,心里有些发紧。但还是等她走出校门,骑上车走了,才推出自行车跟踪上去。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稀疏的只盏路灯把路面照得朦胧昏黄,有些暧昧。

李锦轩依然远远地跟在娇妻的后面,尽量挨着路边骑。他要弄个水落石出,所以小心翼翼地跟踪着她,不肯离她太近,怕被她发现。

高芬芬跟上次一样,也是这样拐来拐去,往人民路骑去。她还是要去那里?那里住着什么人呢?

没想到高芬芬骑到县公安局院子的门口,却下了车,似乎有些慌张地往后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头往里看去。

李锦轩赶紧刹车,一只脚撑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她。

高芬芬朝公安局院子里看了一会,才一昂头,推着自行车走了进去。

她去公安局干什么?难道她犯了什么错误?还是去找人帮忙呢?李锦轩越发感到疑惑和可怕,就下车慢慢推着自行车来到公安局院门外,隐在一边,偷偷往里走去。

只见高芬芬把自行车顿在公安局办公大楼的楼下,人已经走上二楼,正在往最东边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走去。

李锦轩没有到过公安局,但他知道一般单位二楼最东头的那间办公室都是领导坐的。这间亮着灯的办公室,不是局长办公室,就是副局长办公室。

此时,整个公安局大院里,就这间办公室里亮着灯。

高芬芬在这间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才笑着走了进去。然后身影一闪,不见了。但门没有立刻关上,门口里射出的灯光还是那个长方形的样子,里面好像有个人影坐了下来。

这间办公室是谁的?李锦轩紧张起来,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不肯跟我说?除非出轨,其它事应该都能跟丈夫说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乱跳。要不要上去看一看?不能!理智告诉他,对待这样的事,还是先要冷静,待调查清楚了,才能采取措施。

对了,是不是那个姓陈的副局长?他脑子里突然一闪,跳出一个人来。

婚礼那天晚上,他与高芬芬手挽手给一桌桌宾客敬酒时,一张酒桌上一个脸色焦黄的中年男人主动对高芬芬说:“美丽的新娘,祝贺你啊!你的新郎很优秀,英俊帅气,年轻有为,啊。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高芬芬当时只小声地对他说:“他是公安局的陈局长。”

他以为陈局长是她的什么亲戚,就叫了一声:“陈局长,谢谢你的光临!”就跟他碰杯,喝了一口酒。

后来,他把他给忘了,就没有再问过她。现在她瞒着他,偷偷来到公安局,是不是就是来找他呢?这间亮灯的办公室就是陈局长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要调查清楚这些问题,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样想着,李锦轩忍着心头的不快,头脑乱哄哄地骑车往回返。

她找公安局长干什么呢?李锦轩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跟他有不正当关系?那她是怎么跟他搭上的呢?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他回到家,呆呆地坐在写字桌边,心里乱极了,课无心备,书看不出,写作更是不可能。

不行,不能再等了,今晚她回来,必须问个明白。李锦轩果断地决定,要是他们真有不正当关系,那就,唉,怎么会这样啊?

怪不昨她说先不要孩子的。他感觉高芬芬越发让他难以理解了,不对呀,要是她有问题,应该先要孩子才对啊。

他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敢想下去。但严峻的现实不得不让他深想这个问题,要是高芬芬是被动的,或者是受害的,那我就原谅她,然后设法去报复那个姓陈的家伙。要是她主动呢?不会的,唉,还是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高芬芬是在菜场里偶然认识陈松宝的。

这个菜场很大,县城几乎有一半的嘴巴靠它填饱。这天下午,高芬芬下了班去菜场,想买一斤**蛋和几个西红柿烧汤喝。

在菜场入口处,她感到有股异样的目光穿过人头,直直地射在她身上,许久不离开。便扭头搜寻过去,发现目光的根部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黑脸仿佛冒着一股焦味,显得冷峻有力。高芬芬觉得他似曾相识。想了一下,想起来了,她在县公安局大门口看见过他。

高芬芬自从进了县城后,每次经过公安局门口,都要留心往里看一眼。她不知道那间掌握着许多人命运的户籍办在几楼,总想看看它究竟有什么魔力,把多少人都弄得神魂颠倒。

一次,她禁不住下车,推着龙头站在公安局大院门口,伸头缩脑好奇地往里看。这时,楼上走下几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站在场院上嘻嘻哈哈说笑。

有两个男的见她朝他们看,就走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刚刮过胡子,下巴还发着青。脸上冒着焦味,目光有些刺人。

她慌忙转身骑车逃了。这个脸冒焦味的男人就摄入了她脑子。现在,高芬芬发现这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心里一动,生出一股想认识他的冲动。

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便像见到熟人似的,咧开红唇,冲他嫣然一笑。她相信这一笑,足以消融他的矜持。

果真,他眼睛一亮。走到她面前,站住,看着她,想了想说:“你好,你是哪个单位的?”

第130节:第三者是他?

高芬芬说:“我是县文工团的,我在公安局门口看见过你。小_说_1_3_1_4原_创”

他下意识地伸手理了理头发,咧嘴笑了,随口说:“哦,我想起来了,对对,见过,是见过的。”

高芬芬就用眼角亲昵地勾了他一下:“我叫高芬芬。”

他接住她的目光,不露声色地轻声说:“我叫陈松宝,户籍办的。”

高芬芬心里一震,禁不住惊叫起来:“你就是陈松宝,陈局长?”

陈松宝笑了:“怎么?你……”

高芬芬说:“我听到过你的名字。”

陈松宝脸上泛起亮色,盯住她说:“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好了。”

回去后,高芬芬睡不着了。她知道一个姑娘家,真的去找一个陌生男人,恐怕不大妥当,弄不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可那间叫户籍办的神秘屋子,和陈松宝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却弄得她心痒难忍,总想过去看看。

这天,高芬芬在电话号码簿上找到户籍办的电话号码,鼓足勇气拨了过去:“请问,陈松宝在吗?”

对方反问:“你是谁?”

高芬芬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她从声音上判断,对方就是陈松宝,就嗲起声说:“你是陈局长吧?我是高芬芬,我想,到你那里问个问题,可以吗?”

陈松宝想起了她,惊喜地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高芬芬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陈松宝说:“下班以后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我的办公室在公安局办公大楼二楼的最东边。”

下了班,高芬芬回到宿舍精心打扮了一下,才骑着自行车轻车熟路地朝那幢大楼奔去。

走进大门,她有点害怕。好在门口没有人注意她,就舒了口气,绕过场院上的一辆警车,走上二楼。她老远就看见最东头那间屋子的门虚掩着,心不禁“扑咚扑咚”直跳。

走到这间办公室的门外,她稳了稳心,才举手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陈松宝的声音。

高芬芬将两手插在今天特意穿的风衣口袋里,推门走了进去:“你好,打扰你了。”

陈松宝忙起身热情地给她倒茶:“朱小姐,请喝茶。”

高芬芬在那张三人沙发上坐下,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点。她好奇地打量起这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屋子来。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跟一般的办公室没有什么不同。一张不大不小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部电话,后面有四个多抽屉的立柜。就这些,没有什么神秘的。

陈松宝今天的神情特别好,脸上的焦味变成了兴奋的红光,下巴刮得像个青皮土豆。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朱小姐,你有什么事要问啊?”

高芬芬的脸涨得通红:“我想,问问,搞农转非,都有些什么规定?”

陈松宝笑了:“我猜到你要问这事。朱小姐,我告诉你,这方面的规定很多,但经常在变化。”

高芬芬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变得亲切了。屋子里的气氛也随即轻松自然起来,便大胆地抬头迎住了他的目光。

陈松宝口气一转说:“但指标很少,每年只有四五十个,占全县农村户口的万分之零点五。”然后把身子往后一仰,感慨地说,“因此,我这个副局长兼户籍办副主任,不好当啊。”

高芬芬试探着问:“那陈局长,像我们这种小镇吃统购粮的人,有没有可能呢?”

陈松宝认真地说:“很难。”过了一会,又补充说,“不过,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事在人为嘛,你说是不是?”

说着,两手往脑后一枕,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高芬芬不傻。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从他的眼光里看到了这种可能性。脑子里迅速翻腾起来,但她明白这种可能性,是要用代价交换的。

而她有什么呢?她非常清楚,自己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别的什么也没有。真的,她没有在县城当官的好爹娘,也没有好落场,更没有好的靠山……所以只有抓住他,才能抓住这种可能性。

怎么才能抓住他呢?当然先用眼睛。这是她无往而不胜的法宝。然后一步一步,掌握好分寸和火候。千万不能cāo之过急,不能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臊。

于是,高芬芬在沙发上扭了扭丰满的身子,将一对迷人的眼睛,像烟雾似的眯起来,把粘糊糊的目光朝他眼睛里刺去。

陈松宝身子如触电似的一震,定睛要咬住她的目光不放:“朱小姐,你好漂亮。真的,在我们县城,我好像还没有看到过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

“陈局长,你过奖了。”高芬芬咧嘴笑了笑,然后及时像关门一样关下眼睑。

她要掌握好分寸,所以赶紧站起来说:“既然没有可能性,我还是死了这个心吧。陈局长,我走了,影响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说着就要往外走。

陈松宝马上站起来,有些着急地说:“嗳,再坐一会嘛。这个事急不来。我,以后可以。”

他有些慌乱地在当地转着圈,沉吟了一下说:“这事,说难,比登天还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就几张表格而已。高芬芬,你来看看,喏,就这几张表格。”

陈松宝说着,真的拿钥匙去打开背后一个柜子的抽屉。他已经把“小姐”两个字去掉了。

高芬芬想不到他的称呼变得这么快。这使她高兴,也让她警惕。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太想看到这些东西了。这梦寐以求的东西,马上就能亲眼看到,她有些激动。

陈松宝却没有把抽屉里的表格拿出来,而是只将一个档案袋给她现了现,又放回抽屉,示意她转过去看。

高芬芬就真的转到他的办公桌后边,站在档案柜的前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沓材料看起来。表格只有四五张,上面都盖了一些公章……

第131节:他对着她做飞吻

可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忽听耳边传来异样的喘息声。她回头一看,陈松宝正两眼喷火似地看着她。

她赶紧丢下手中的材料袋,退开,转身往门外走。

陈松宝连忙叫住她:“你留个联系电话吧,以后有什么消息,我好及时告诉你。”

高芬芬把单位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匆匆走出门说:“那就谢谢陈局长了。”

高芬芬是一九七六年九月中旬到县城工作的。她爸爸通过关系,找人请客送礼,才凭她的美貌和嗓音安排进了县文工团。

可她一到县城才知道,原来她引以为骄傲的小镇居民户口其实就是农村户口,只是粮油到公社粮站统一购买而已,所以那种粮本叫“农村统购粮”。

户口性质是农村的,那么工作性质也就不能变为小集体和大集体,更不能转成全民性质,即所谓的“国家人员”。

在一九七六年,户口不仅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而且关系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可以说,一个人的一切都与户口有关。工作性质,福利待遇,工资分房,孩子上学,买粮求医,什么都与户口有关,所以人们都把户口看成是人的“第二生命”。

上面印发的粮油本分为三种颜色:全民和大集体户口为红色,非农业户口为蓝色,农业户口为黑色,所以人们都把在单位里工作的农村户口的人称为“黑人”,不仅待遇不同,还要受到歧视。

这个发现对高芬芬的打击很大。以前她一直在小镇上,在学校里,没到县城工作,所以对户口的事不太清楚,也没有那么重视。自我感觉一直很好。现在到了县城,她才知道了户口的厉害,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黑人”,被单位列入另册工资特低而又没有肉贴等待遇的“临时工”。

这年她十八岁,已经知道了社会上的一些人情世故,尤其是男女婚姻等大事。有好心的同事告诉她,象她这样的“黑人”,要是考不取大学,就只有走“让婚姻来解放自己”这条道路,也就是找一个好人家,寻一个好男人,然后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工作性质转过来,变“黑人”为“白人”。

否则,连将来自己的孩子也是“黑人。”因为政府实行的是“孩子户口跟母亲走”的政策。她还可怕地听说,农村户口的“黑人”,在县城享受不到单位分房的待遇,子女也没有在县城上学的权利,更没有医疗养老等保险。

她知道了这一切后,一下子急得什么似的,好在她还有一个天然的条件——美貌。所以到了县城不久,她就在歧视农村户口“黑人”的浓厚氛围里,在好心人的劝说下,急于要用自己的美貌去寻找一个好人家,特色一个好男人,来解放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考不起大学的,所以恢复高考高度后,她连报名都没有去报。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有走“让婚姻来解放自己”这条路,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过上“白人”一样的幸福生活。

于是,她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涎笑着漂亮的脸蛋,使出浑身解数,跟所有她认为有利用价值的人讨近乎。

同时,她把漆黑的眼珠拨得如梭子般灵活,抛出含情脉脉的目光,到处搜寻家境好背景硬的“小公**”。她知道自己是农村户口,不能再找个农村户口。

所以,她只得忍痛割爱,把高中同学李锦轩排除在外,逼自己不给他写信,也不再想他。那天到筑堤前线演出,晚上要回来时,被李锦轩撞上。不,李锦轩在那里苦苦等了她一个晚上。她听到他喊他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看见他的时候,心更是一阵慌乱,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只得在单位里一个对她存非份之念的上司的注目下,搭了一句嘴,就匆匆告别了他。

回到宿舍,她一个人钻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她为心上人的痴情感动而哭,也为自己为了户口的冷漠无情而哭。

在县城,为迎合“小公**”们的审美情趣,她努力向开放的县城姑娘学习,逼自己烫头发,涂口红,画眼线,抹指甲油,穿时髦的喇叭裙,着迷人的透明衫。赶自己去逛商店,跳舞,看电影。

有时,她还故意解下发夹,让乌黑的头发瀑布般披散开来。

特意穿上凹凸分明的性感衣服,跟单位里一样是“黑人”的同事李平一起,往县城最热闹的地方跑。

这天吃好晚饭,她约李平一起去看电影。其实,看电影只有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去吸引“小公**”来追求自己。

是的,她又穿上那件透明缀边的白色连衫裙,在衣柜的门镜前挺了挺丰满的xiōng脯,扭了扭纤细的腰肢,顾影自怜地转了一圈,才飘然出了门。

一到街上,高芬芬发现路人的目光都像狗一样追着她。她便摇曳着一头瀑布似的黑发,目不斜视,昂首挺xiōng地朝工人文化宫走去。

李平已经站在文化宫门口等她了。李平的脸也是很漂亮的,但她的苹果脸过大,身子又直直的象圆桶,还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一条一步裙,就显得有些难看。

美是怕比较的。高芬芬发现与李平的这种反差,对那些县城居民户口的“小公**”们产生了无以伦比的效果: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热闹的中心。

真的,她只要往哪儿一站,就像撒**食一般,很快就会围过来一大群“咯咯”乱叫的“小公**”。“小公**”们把目光粘在她身上,不停地对着她搔首弄姿。胆大的,还吹口哨,高声说笑,甚至对着她做飞吻。

而李平则被冷在一边,仿佛不存在似的。高芬芬看着这样的情景,有些空虚的心里也稍稍感到了一些充实和甜美。

她跟李平头也不回径直朝电影院里走,然后买了票,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一会儿,电影就开始了。

第132节:小公鸡骚扰小美女

高芬芬有些烦,但极力忍耐着,装作不知道,只顾看电影。

一个奶油小生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抽着烟,把位置换到高芬芬的背后。“咳咳”地干咳几声,见高芬芬不动声色,就对着她的头发吞烟吐雾,把高芬芬的卷发弄得像冒烟的柴草。高芬芬发现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却呲牙咧嘴冲她笑笑说:“喂,小姐,好漂亮哦,姓什么?”

高芬芬没有理睬他。李平在暗中拉了拉她手,示意她离开。高芬芬没有动。娃娃脸仿佛得到鼓舞,更加大胆起来,竟然将一截烟头丢进了她的头发。她的头上立刻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带着香味弥漫开来。

“不好。”娃娃脸旁边一个浓眉毛的小伙子喊一声,伸手从她的头发里摸出一把烟雾,狠狠地朝娃娃脸身上甩去。

两只小公**立刻斗了起来。浓眉毛抓住娃娃脸的衣领往外拖:“走,到派出所去。别以为你爸是厂长,就胡作非为。”

扭打到门口,浓眉毛回头喊高芬芬去帮他作证。高芬芬只好拉了李平走出去。来到外面马路上,娃娃脸提高声音说:“你是棉纺厂办公室的,我认识你。哥们,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脸。”

说着,几个“小公**”就“咕咕”地叫着,装模作样地扑上来围攻浓眉毛。浓眉毛只三几拳两脚,就打得“小公**”们“咯咯”乱叫,一溜烟逃了。

高芬芬很感激他,连忙掏出一块白手绢,递给浓眉毛说:“谢谢你。”

浓眉毛接过手绢,边擦汗边说:“这帮小流氓太不像话了。”然后有些逼不及待地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高芬芬说:“我是文工团的,叫高芬芬。”

浓眉毛赶紧说:“我是县棉纺厂的,叫钱小山,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走的时候,高芬芬盯了钱小山一眼,深深的,搞得钱小山差点找不着回去的路。

第二天晚上,高芬芬吃好饭,正准备出去参加一个厂里的文艺晚会。忽听有人敲门,去打开一看,失声惊叫起来:“是你?”

钱小山穿着毕挺的白衬衫,系着一条花领带,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潇洒地一甩头,笑笑说:“没想到吧。”

高芬芬连忙热情地把她让进屋。给他削了一个苹果,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宿舍的?”

钱小山神秘地一笑:“只要嘴巴勤,就没有找不到的地方。”

停了一下,他又故作疑惑地问:“你,是临时工?我问你们门房的时候,门房说,你是临时工,住在207集体宿舍。”

高芬芬的脸红了,像犯了错误被人揭穿一般,难过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是农村户口。你没想到吧。”

钱小山说:“农村户口有什么啦?不一样是人吗?”

高芬芬觉得这话中听,仿佛有股阳光照到了心上。就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凝视了一会,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你呢?”

钱小山自豪地说:“我是顶替我爸进的厂,当然是大集体户口喽。”

高芬芬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爸原来是做什么的?”

钱小山脸上掠过一层不易察觉的yīn影,脸皮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嘿嘿笑了笑说:“我爸是棉纺厂工会的。他太老实。不过。”

他故意停下来,想吊高芬芬的胃口。见高芬芬的耳朵竖得毕直,他才慢悠悠说:“我一个表舅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管户籍的。”

正在收拾衣物的高芬芬像听到一个惊雷,禁不住停住手,脱口喊道:“真的?他叫什么?”

钱小山说:“陈松宝。”

高芬芬惊问:“陈松宝是你表舅?”她两眼发亮,满脸红光,有点失态。

钱小山点点头,笑咪咪地说:“怎么?你认识他?”

高芬芬连忙摇摇头:“不,我只是……”

钱小山继续吹牛:“听我妈说,县长王新民还是我妈的一个远房外甥呢。”

高芬芬忽然感到钱小山高大起来,简直有点了不起。这种人家走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他,坐有坐相,站有站姿。要风度有风度,要文化有文化。连说话都很斯文,笑起来也特别好看,走路的姿势都与众不同。

尤其是那一甩头发的潇洒劲,叫人看了心就疼。高芬芬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柔情,目光如通了电,说话像加了糖:“你来得正好,真像老天有意给我们安排的。走,跟我一起去。”她故意拖长了“我们”两字。

这是对钱小山最好的默认和奖赏。钱小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心花怒放,差点没蹦起来:“去哪?”

高芬芬说:“去参加制药厂的一个纳凉晚会,我有一个演出节目。你可要给我鼓掌哦,我很怯场的。”

到了制药厂的晚会现场,高芬芬就走到几个同事那里,准备着演出。在晚会上,高芬芬唱了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声音非常清脆悦耳,场上掌声雷动。接着,她就又唱了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比第一首唱得还好,演出非常成功。

她红光满面,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中。钱小山快步奔上去,把刚才到街边买来的一束鲜花恭恭敬敬地献给她,悄声说:“你唱得太好了。”

高芬芬被幸福的潮水淹没了。

很快,两个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对上了像,羡慕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虽然他们还没有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确立正式的恋爱关系,但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

与居民户口的钱小山在一起,高芬芬觉得很快活,也很充实,甚至还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尽管不是有些想李锦轩,但李锦轩是农村户口,还没有考取大学,所以不能考虑。

第133节:商场里的“惊雷”

于是,她就很投入地跟钱小山谈起来。(⊙﹏⊙仙界小说网最新章节首发⊙﹏⊙)高兴时,她尽情地说笑撒娇;不高兴时,她使性子,甚至拧他肉疙瘩。但她在培养感情的同时,也一直在关心自己的户口。

他们家都是居民户口,又有这么硬的社会关系,帮助她解决农转非,应该没有问题。她希望哪一天钱小山能主动开这个金口。这样,她才不丢面子,不伤自尊心。否则,就显得她她居心不良。

她常常启发钱小山,或者巧妙地问一些她最关心的问题。可不知怎么的,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钱小山就闪烁其辞地回避她,有时还神不守舍,甚至显出很害怕的样子。

高芬芬想来想去,把它归结为爱情还不到火候。说实在的,钱小山人确实不错,她也有点喜欢他了。所以她一直忍着,不敢轻易提这个要求。

这天,她又高高兴兴地与钱小山一起去逛街。她背了一只坤包,与钱小山沿穿城河边那条狭窄干净的马路,慢慢向县城那条唯一的商业街走去。

河的两岸没有特别美的景物。黑黝黝好象冒着烟雾的河面上,除了几只灰鸭在旁若无人地戏耍外,到处都是油腻腻的白沫和垂死挣扎的垃圾。

路的南边稀稀拉拉站着几棵傲慢的老榆树,腋下夹着几株少女般的嫩柳。

路的北边参差着一排呲牙咧嘴的房屋,房屋间有许多豁口。这些房屋,高大的如臃肿的胖子,矮小的则像恹恹的病妇,很不匀称。

高芬芬目光平静,脸带微笑,很自然地拉着钱小山的手,旁若无人地与他并肩而行。

走进县第一百货商店,钱小山看着高芬芬,认真地说:“今天,我要给你买件衬衫,你自己看哪件好,就说。”

高芬芬说:“我不要。”目光却在琳琅满目的服装专柜里扫来扫去挑选起来。

女人天生爱穿着,衣服再多也嫌少。高芬芬的目光最后在那件黑底红花的衬衫上停住了。钱小山见她喜欢,就让营业员拿出来,叫她试穿后买了。

高芬芬收下,放入包中,脸色更加灿烂。

谁知,他们逛到化妆品柜台时,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喊:“钱小山——”

钱小山回头一看,是娃娃脸,不禁变了脸色。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看着他。

娃娃脸跑过来,看了高芬芬一眼,然后转脸冲钱小山嘻皮笑脸地说:“你小子就独享艳福啦?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

钱小山涨红脸,有些慌张地说:“我说什么啦?”

娃娃脸说:“你让我配合你,追到了,介绍我们都认识的。”

钱小山赶紧拉了高芬芬走开去:“走,别听他胡说八道。”

没想到娃娃脸从背后扔过来一个炸弹:“你小子,一个农村户口,还想搞这么漂亮的女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你。”

“什么?”高芬芬的脑袋被炸裂了,嗡嗡响着,一片空白。

刹那间,街道不存在了,行人没有了。她仿佛一个没头的行尸,只有两腿在机械地往前捣着。

钱小山在后面边追边喊:“芬芬,你听我说,我的户口马上就要转出来了。真的,不骗你。顶替父母,转户口,这是有规定的,所以是迟早的事。”

高芬芬只顾往前捣着脚步。

“芬芬,你怎么啦?那天晚上,是我不好,可这都是为了爱呀。”钱小山边追她边诉说,“真的,我早就在街头上注意你了,你太漂亮了,我想得茶饭不香,连晚上都睡不着觉。可我不认识你,怎么办呢?那晚就跟娃娃脸讲好……”

高芬芬只感觉眼前金花苍蝇乱舞。

“我知道,农村姑娘最想的是农转非。为了吸引你,我就胡诌了两个亲戚……骗了你,这一点我确是不好,我向你道歉,请求你原谅。芬芬,芬芬,芬芬啊,呜……”钱小山蹲在地上,捧住头哭了。

高芬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自己单位的。钱小山后来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她跌跌撞撞走到宿舍,一头扑倒在□□,蒙住被子,呜呜大哭。

这次被骗,对高芬芬的震撼很大。她感到了一种被污辱的感觉,也更加自卑了,觉得一个农村户口的“黑人”真的很丢脸。

但她也从钱小山的口中,知道了县户籍办主任的名字,心里暗想,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于是,她每次经过县公安局门口,都要往里看,有时还奇地好下车到门口去观望。

于是,那天她在菜场门口巧遇陈松宝后,就有些激动,就主动跟他搭讪,就真的不顾一个漂亮女孩的矜持和危险,去他办公室里找了他。

没想到,陈松宝比她想象的还要色,还要急,就不敢再去找他了。但陈松宝却经常偷偷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一些内部消息,并再三邀请她去他办公室里坐坐。她不敢去,怕他火辣辣的目光,更怕被人发现。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陈松宝又突然把电话打到她单位办公室里来。团长喊她接电话,她跑去接听,背对着那个一直对她有所觑觎的团长只“哦哦”地听,不多说一句话。

陈松宝在电话里惊喜地告诉她一条上面新下来的内部土政策:凡副局级以上干部,中级职称以上科技人员,产值超过200万元的企业负责人,其配偶是农村户口的,如其长年生病,丧失劳动能力的,可以照顾解决其农转非。

陈松宝说:“高芬芬,你只有走这条路了。你年轻漂亮,还没结婚,想办法嫁个这样的丈夫,就有了农转非的资格和可能。当然,这种人没有配偶的不太多,除非是离婚丧偶的,或者有什么缺陷,你要有思想准备。我替你留意留意,一有机会,就叫人来找你。你自己也可以想想办法。不走这条路,要想农转非,很难。真的,高芬芬,我这是为你好。到底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吧。”

接完电话,团长问:“谁的电话,一直打到单位办公室里来。”

第134节:美少女的户口

她只好说:“我姨夫打来的,他一直要为我说媒,我还年轻,早了。”说着赶紧走出去。她不理睬团长暧昧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关心。

这天晚上七点多钟,一个叫中年妇女突然找到她宿舍。“你们,谁是高芬芬?”她一进来就冲她们宿舍里三个女孩问。

“我就是,你是?”高芬芬站起来迎上去问。

“我是陈。”她刚要说出陈松宝的名字,高芬芬就制止了她,然后示意她走到门外去说。

她们走到门外一个没人的地方,那个女人说:“我叫陆亚芳,是陈松宝局长叫我来为你作媒的。他说他是一个乡办塑料厂的厂长,叫丁伟,三十二岁,刚离婚,家里条件很好。根据上面的新政策,他能帮你搞农转非。”

高芬芬犹豫了。她只有十九岁。两人相差十三年,他又结过婚,还有孩子。她想来想去接受不了。农村里的人对男女双方的年纪看得很重。男的比女的大两三年还不要紧,大三四年以上,就要遭议论:那女的不是有毛病,就是有缺陷。

高芬芬心里非常矛盾。她既想农转非,又想要体面的婚姻。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她生下来就没有这个命。

真是太难了,要户口,就没有体面的婚姻;不要户口,又要遭到人们的歧视。她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这种目光。她的神经被这种目光刺激得越来越敏感,神经也变得越来越脆弱,一听到有人提户口的事,它就绷得很紧。

她最怕粮站。粮站是黑白身份的检验所,也是“黑人”丢人现眼的地方。每次去粮站买粮油,她都不敢把粮本拿在手里。她的脸这么漂亮,皮肤这么白嫩,而拿的却是黑粮本。这种黑白反差常使人感到惊讶。

陌生人无所谓,碰到熟人就难堪了。

一次,她在粮站排队买油,手里的黑粮本被排在她后面的一个熟人看见,惊讶地说:“啊,你也是黑的?”

高芬芬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粮本藏起来,却已经晚了,只得红着脸说:“是。”

逢到单位里凭户口领发东西,如肉贴,补助,年货之类,她就苦了。能躲的躲,不能躲的,就yīn着脸在一旁咬嘴唇,一声不吭。

单位里个别促狭的人故意拿她开心:“喂,高芬芬,快去领肉贴呀。”

黑粮本是没有肉贴的。她气得脸色煞白,却又无可奈何。那种不yīn不阳的声音,那种默默看着她的目光,真的如锥子般刺心哪!

更叫她伤心的是,一次提拔,一次转正,都因她是农村户口而痛失机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又多才多艺,聪明能干,县文工团的团员们一致选举她当团支部书记。没想到团支部书记也属于干部编制,干部必须是非农业户口。这是上面规定的,所以没被批准。

后来,团里有三个转正名额,也就是临时工转为集本正式工。她平时工作积极,进步很快,是团里的演出骨干,很有培养前途,理应转正,结果还是因为她是农村户口,没有通过。

也就是说,因为我是“黑人”而被打入了另册,我这一生就没有希望了。每次不被通过,她就要躲在宿舍里呆呆地想,有时还偷偷地哭。

唉,命运不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到底要体面的婚姻,还是要非农业户口?这是放在她面前的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必须作出选择。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这天晚上,她被媒人陆亚芳半推半就地拉到丁伟家来相亲。

一走进丁伟的家门,丁伟就被她美丽的容貌和高雅的气质弄呆了。媒人陆亚芳扯了扯他的衣襟,他反映过来,连忙去泡茶,削水果。

趁丁伟忙的时候,高芬芬默默地观察起来。丁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像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他长方脸轮廓分明,有着饱经仓桑的坚毅和狡黠。身材高大精壮,啤酒肚。眼睛小了一点,但明亮有神。

一身毕挺的名牌西装,金利来领带,锃亮的三接头皮鞋,有点财大气粗的样子。

然后看房间。这是一幢他砌在县城郊区的一个二层楼房,很大,也进行了装修。说实在的,她还没有看到过装饰得这么豪华的家。

怪不得媒人拼命拉她来看他的家,笑着说:“你看了,不要不晓得走哦。”

他的卧室有点像电视里看到过的宾馆。高档的席梦思床,猩红色的地毯,组合式的衣柜。凹凸式吊顶,四壁下面是护墙板,上面贴着有几何图型的墙纸。会客室里有一圈真皮沙发,前面放着一只茶色玻璃茶几。靠窗的一面是组合音响和彩电。地面上铺着积木地板。

不知为什么,高芬芬看得特别认真致细。连厨房和卫生间的墙地砖都看了。她坐下来,xiōng中生出一种物质的温暖,心里那根倾斜的天平悄悄地动了一下。

媒人陆亚芳笑着看看高芬芬,又看看丁伟,开场说:“丁厂长很能干的,去年还被县里评为优秀厂长哩。”

丁伟就哈哈笑起来,大大咧咧说:“男人在外面搞事业,就需要家里有一个贤慧的妻子,需要她的理解和支持。可我前妻文化低,不支持我,还一直跟我吵架,甚至当着客户的面,弄得我很没面子。没办法,就跟她离了。我一次性给了她二万元钱,儿子归她。”

高芬芬静静听着,一声不吭。他见丁伟的目光一直**裸地盯在自己身上,就垂下眼帘,不看他,只看自己的脚尖。

丁伟有些逼不及待地说:“朱姐确实长得很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亮文静,又没结过婚,我很满意。如果你不嫌我年纪大,结过婚,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并把你的户口转出来。”

高芬芬没想他到当着第三者的面,就这么没遮没掩地说话,觉得有些难堪。不过也好,索性大家挑明了,痛快,就抬起头问:“你真能把我的户口转出来?”

第135节:守株待兔

这是她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阅读vip最新章节\比.奇.中.文.网\

丁伟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肯定行,县里有文件的。我保证,哪怕我们订协议。”

高芬芬还是冷冷地问:“那多少时间能办好呢?”

丁伟迟疑了:“这,要看我们婚后配合了。配合得好,快一点;配合得不好,就慢了。”

高芬芬依然不露声色:“怎么个配合法?”

这就把丁伟问住了。他想了好一会,也没答上来。

高芬芬想笑,这不是在菜场上讨价还价吗?当然没笑出来。她感到很悲哀:真的跟了他,自己的命运不就全掌握在他手里了吗?

媒人陆亚芳要走,高芬芬也要走。陆亚芳说:“你们好好谈谈,我还有点事。”竟把她推进去,带上门走了。

高芬芬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了,她尴尬地立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屋子里的空气僵住了。

丁伟看着她说:“怎么,怕我吃了你?坐坐,轻松一点,来,吃水果。”

高芬芬呆呆地坐下,说:“谢谢。”低眉顺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思想上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尤其是感情上,她还不能接纳这样一个有过婚史的大龄男人。

所以她始终在回避着他火辣辣的目光,虽然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得又那么近,但她觉得他们的心里距离很大,两人仿佛隔得很遥远。

丁伟沉吟着,想不出能使两人立刻亲近的话,就去卧室里拿出一沓钱,放在她面前说:“这两千元钱,你买件衣服穿吧。”

高芬芬心里一动,不禁看了那沓钱一眼,她每月只有二十六元工资,吃用以外,每月只能多十多元钱。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她真的有点动心。

丁伟见她有所动心,就朝她身边靠过去,想捉她的手。

她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站起来说:“丁厂长,我走了。让我考虑考虑吧,过一阵给你答复。”

丁伟有些尴尬和失望:“对对,婚姻是大事,应该考虑考虑好。”

高芬芬像逃一样走出来,一直走到路上,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高芬芬考虑来考虑去,一直拿不定主意。她爸爸妈妈知道了这个情况,竟然同意这门亲事。可是,她犹豫了一个多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正在这个时候,一天她在街道上走路时,无意间听人指着前面一个小伙子说:“他叫蔡去飞,是粮食局蔡局长的儿子,刚从下面一个学校里调上来,改行到县制药厂,现在在供销科当采购员,还没有结婚……”

她听着,心怦地一动。就如猎手看到了新的猎物一样,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她是个敢想敢干而又信念坚定的姑娘,第二天,她就想到了结识他的办法,开始大胆追求他。

制药厂就在他们单位东边不远的地方,骑车过去最多十分钟。这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她有意提前赶到那里,在厂门口装作弄自行车的样子,磨磨蹭蹭地等着。

终于,看见蔡云飞骑车过来了。等他从自己的身边穿过去,她马上骑车跟上去。蔡云飞把自行车停在二号车棚,目不旁顾地走了。

她就把自己的凤凰女式车顿在他的永久轻便车旁边。让它们挨得很紧,龙头吻着龙头,脚蹬握着脚蹬。然后锁好,走了。

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又提前赶过去,先他一步来到车棚。推车时故意将它们一推,“哐啷啷”一声,永久压倒了凤凰。

“哎呀,这是谁的车子?”高芬芬娇滴滴地喊着,就去扶车子,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蔡云飞走进来说:“唷,这是我的车。对不起,我来扶。”

等他扶好,高芬芬接过自己的车,掏出一块手绢,边擦车上的泥土边问:“这是你的车?”这是明知故问,可她只能这样开头。

蔡云飞被眼前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漂亮姑娘弄呆了。高芬芬见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一点弯也不打,心里想,男人其实都差不多。

她对他嫣然一笑说:“你是制药厂哪个科室的?”

蔡云飞赶紧回答:“我是刚调来的,在供销科,叫蔡云飞。你呢?”

芬芬略略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不是厂里的,我是来找人的。我是县文工团的,叫高芬芬。”

“你是文工团的?”蔡云飞眼睛一亮,“那什么时候,我来看你演戏。”说着就推了车子往外走去。

“好啊。”高芬芬也跟着往外走。

来到厂门口,蔡云飞有些恋恋不舍地问:“你住在哪里?”

高芬芬说:“我就在县文化馆里面。”

蔡云飞立刻喜形于色地说:“那我们正好同路。”

高芬芬有自己的特殊武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所以她xiōng有成竹,不慌不忙。一路上,她始终掌握着说话的主动权。问话随意亲切,答话天真活泼,不露半点痕迹。

同时,将两只美丽的眼睛弄得水汪汪的,目光如电,带着话语不停地往蔡云飞的心窝里捅。只同行一小段路,高芬芬就把蔡云飞打败了。

真的,蔡云飞已经成了高高芬芬感情上的俘虏。来到那个不得不分手的十字路口,蔡云飞简直有些意乱情迷,他盯住她含情脉脉的眼睛不肯放:“冒昧请问,我能请你去看电影吗?”

这是高芬芬求之不得的事,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否则就太不值钱,一点含蓄和味道都没有了。她只叫人捉摸不透地笑笑说:“再说吧,看有没有时间。”

撒下一把香饵,龙头一拐,就向自己的单位拐去。

高芬芬自觉胜券在握,所以她很安静。她在守株待兔,她相信蔡云飞会找上门来的。

果真,这天中午,她从食堂吃好饭回宿舍。走到半路,就听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见蔡云飞站在一棵梧桐背后。她喜出望外,心禁不住咚咚直跳。

她镇静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蔡云飞红着脸,把一张电影票塞给她:“今晚本点,我在江海路口等你。”说着就有些慌乱地转身走了。

第136节:爱情的幸福

晚上,她有意晚了十多分钟才去约会地点,看蔡云飞有没有耐心。到了江海路口,蔡云飞果真还象傻瓜一样站在那里等着。

“嗨,叫你等了,我有点事。”她走上去说。

蔡云飞一见她,就高兴得笑了:“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于是,他们肩并肩走进电影院,找位置坐好。两人都没话说,好在很快电影就开始了。

看电影时,高芬芬眼睛看着银幕,心却一直在蔡云飞身上。她把右手放在他最好抓的椅子扶手上,身子尽量往他这边倾斜。

她看见他的衬衫雪白,衣领干净,上衣袋上插着一支钢笔。她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好闻的男人味。他的心跳声很规则,也清晰。呼吸有时粗,有时细。他看得太投入了。

他始终正襟危坐,规规矩矩,像个听话的好学生。在文化修养上,他比钱小山显然要高一个档次。高芬芬想,要抓住他,看来得努点力。

这天,她翻出高中里一篇最得意的作文,题目叫《秋魂》。周老师第一次给她打了88分的高分,还在班级的黑板报上发表过。当然跟李锦轩得地98分的作文是不能比的。

她将它认真修改誊写了一遍,才揣着稿子,惴惴不安地来到制药厂供销科找蔡云飞。科里的人告诉她:“蔡云飞出差去了。”

过一个多星期,她又去他办公室门外偷看他。他已经回来了,坐在里面。她就鼓起勇气走进去。

蔡云飞见她走进来,高兴得又是掇凳,又是倒茶。高芬芬却红着脸,装作很害羞的样子,忸忸怩怩地说:“最近,我试着写了篇文章,想给我们文化馆内刊上投稿。又怕写得不好,不敢交出去,想请你帮我改一改,行吗?你不是当过老师的吗?”

蔡云飞有些受宠若惊:“哪里哪里。”就拿起高芬芬的文章看起来。

看完,他禁不住叫道:“这是你写的?真想不到,你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文章,跟你人……”他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办公室人太多。高芬芬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比灌了蜜还甜。蔡云飞动情地盯她的眼睛,她没有躲,但见好就收,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过了两个多星期,在她焦急地期盼他来找她的时候,有天,她突然收到一封信。是从广州寄来的。高芬芬很奇怪,广州她没有亲戚朋友,是谁寄来的呢?

她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就看见一句烫人的称呼,跟当时的李锦轩简直一模一样:亲爱的芬芬。她吓了一跳,连忙到信尾去找名字:云飞。

高芬芬的心禁不住疯跳起来。蔡云飞的第一段话说:

请原谅我的冒昧,第一次写信就这样称呼你。可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声音。从那天车棚里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爱上了你。随着接触的增多,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品貌俱佳的好姑娘。我越来越爱你了。真的,我出差在外,脑子里一天到晚全是你的音容笑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呼唤着你的名字。

高芬芬的心被烫得不轻。就象前几年李锦轩写信给她时一样,她听说后非常激动,信却被他妈撕了,她的心痒痒的一直想看,就跟妈吵了几次。后来那天晚上,她终于让李锦轩背给她听。她一听,就冲动得难以自制,才跟他发生了激动人心的初吻。

她没想到这个表面冷静的干部子阿弟,跟赵不宇一样英俊斯文的男孩,内心却比火还热。接下来,他就夸她的美貌,夸她的才华。

高芬芬羞得脸一阵阵发红。她都不敢看下去了。蔡云飞写道:

你的文章,说实在的,我也写不到那么好。我不是拍你的马屁。你看,这三节“我在田野,我在高山,我在湖畔”的排比节,分别写出秋实、秋色、秋声的特点,中间笔锋一转,就找到了秋魂——金黄的秋菊。最后点出秋菊的象征寓意,深化主题。文笔流畅,诗意盎然,真是文如其人啊。

蔡云飞坦诚地说:这几天,我想写一首诗,可怎么也写不好。怕你见笑,不敢寄给你。你要是考取大学的话,前途不可真是估量……

高芬芬看到这里,眼睛潮湿了。我哪里考得起大学啊?要是能考取就好了,还用得着我这么低声小气地求人,甚至不知羞耻地追人吗?

听说李锦轩已经考取了大学,我们班上就考取他一个。他真是一个有志气有水平的人才啊!要是不跟他断了有好了,你眼光短浅,思想不纯,感情不专,或者说也太势利了。唉,说明我们没缘哪。现在也只能作罢,他肯定已经生我的气了,不可能再恢复关系。就是有可能恢复,你也配不上他了。算了,还是找这个中专毕业的干部子阿弟吧。

最后,蔡云飞说:我这次回来,就向爸爸妈妈提出来,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好吗?我心爱的芬芬。

高芬芬被一阵幸福的潮水淹没,悄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蔡云飞终于从广州回来了。真是望眼欲穿啊,那天,高芬芬见他突然出现他的宿舍门口,连忙跳起来,朝他迎过去:“你回来啦?”

蔡云飞说:“回来了。我一回来,就先来找你。”

两人的目光紧紧绞在一起。饱餐一顿后,他们才坐下来说话。蔡云飞从包里拿出一大包礼物:一件鲜红的羊毛衫,一条漂亮的提花丝巾,几包广州特产。

高芬芬不敢要这些礼品:“你干吗买这么多东西?我不要。”

蔡云飞呆了。他误解了高芬芬的意思:“你收到我的信没有?”

高芬芬轻声说:“收到了,你把我羞死了。”

蔡云飞讷讷地说:“我,真的……”信写得那么流利,那么烫手。可他人真到了眼前,却又不知所措了。

高芬芬觉得好笑,我嘛,见了他的信吓;他呢,看了我的人怕。真是,两个人刚好相反。

高芬芬只好把门关了,用眼睛给他一点点暗示和鼓励。

第137节:他们在宾馆里热吻

蔡云飞还是僵在那里,不敢越雷池一步。阅读vip最新章节\比.奇.中.文.网\高芬芬就走到他面前,撒娇地点一点他的鼻子:“傻瓜。”

蔡云飞像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似的,猛地张臂往前一扑,将高芬芬抱在怀里。他先吻她的耳朵,边吻边梦呓似地说:“芬芬,我爱你。”

高芬芬也激动难抑,不仅没有抵挡蔡云飞伸进来的舌头,还主动把它吸进去。她觉得他的舌头跟李锦轩一样,有一点甜,也有一点咸,细腻深刻,缱绻生动,舌尖一直伸到了她的心瓣上。

忽然,她清醒过来,想起了一个比接吻更重要的问题,对,必须向他摊牌。摊牌后,看他的态度,再决定让不让他的舌头伸进来。

于是,她使劲把象一只饿猫般抱着乱啃的蔡云飞推开,坐到床沿上,垂下头,一边梳理着被弄乱的头发,一边认真地说:“我,恐怕配不上你。”

蔡云飞有些惊恐地望着她,没吱声。

高芬芬的声音很低:“我是农村户口,又是临时工。”

蔡云飞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说实话,开始我也很矛盾,可是后来,我发觉爱上了你,离不开你了。我爱的是你人,而不是户口。”

高芬芬说:“你爸爸妈妈同意吗?”

蔡云飞说:“干吗非得要他们同意?我自己的事自己作主。”

高芬芬说:“户口是大事,你不要掉以轻心。”

蔡云飞说:“我相信它不会长久的。你同意了,爸爸妈妈的工作我去做。”

高芬芬说:“别倒了,你爸爸妈妈同意了,再来问我。”

蔡云飞叫道:“不,芬芬,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能没有你。”说着,就发疯似地扑过来,把她压在□□,没命地吻她。

他们的感情健康而快速地发展着。一九七九年的五一节,单位放三天假。高芬芬本想回家看看,可蔡云飞来邀她到上海去玩。

她犹豫了,没结婚,就跟一个单身男人到外面去,恐怕不大好。蔡云飞说:“去吧,开开眼界,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高芬芬想了想,就同意了。

于是,他们在“五一”的早晨六点多钟,就登上了开往上海的轮船。轮船一驶入吴淞口,高芬芬就被黄浦江两岸的景色弄呆了:仿佛觉得船不是在江里航,而是在梦中行,画中驶。来到南京路,高芬芬差点没像诗朗诵一样啊出声来:这哪里是街道,分明是海市蜃楼啊。

对于见识来说,高芬芬实实在在是个乡下人,可就容貌气质而言,即使在南京路美女如云的人群中,她也是出类拔萃的。

这使走在她身边的蔡云飞感到无比自豪。高芬芬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傻了一般,一副天真幼稚的羡慕相:城里人真幸福啊!好爷娘不如好落场嘛!

开房间时,蔡云飞只开一间。高芬芬站在总台前,坚决地说:“开两间。”

蔡云飞看着她,一脸迫切地说:“你一个人不怕吗?”

她沉着脸,不肯让步:“不怕,怕就不跟你出来了。”

蔡云飞只好开两间。高芬芬走进电影里才看到过的豪华套房,小心翼翼地这看看,那瞧瞧,等把房间里所有设施摸熟了,她才脱了鞋袜,赤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感受着毛戎戎的温暖。然后到卫生间去洗澡。洗完澡像雾中的仙女一般走出来,带着水珠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袒露着的身体泛着湿漉漉的光泽,袅娜着朦胧的热气。

她舒服地靠在席梦思□□看电视。

蔡云飞来敲门了。高芬芬赶紧穿上衣服去开门。蔡云飞只穿着短裤头,汗背心,也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

他一进来就抱住她,一边喃喃细语,一边从上到下细细地吻她。吻吻,就不能自持地手忙脚乱起来。他把手从衬衫里伸了进去,抓住了她圆鼓鼓的□□。

高芬芬一阵晕眩。她生长这么大以来,除让李锦轩隔着衣服抓过它一次外,从来没有被别人抓过,她一直精心保管着。她知道它迟早是属于别人的,属于最心爱的人和自己孩子的。

今晚,她要把它完完整整献给自己心爱的人。这是她决定跟他出来就准备好的。让他拿去,随他怎么弄。吃了它也好,揉碎也好。可她没想到,他的手这么厉害,他的嘴如此神奇。只几揉,就揉得她血液沸腾,身体内部荡漾起一股强烈的电流,电得她整个身子都酥麻,震颤,然后不可遏制地扭动起来。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果真,蔡云飞的手朝下伸了。她一把抓住了它:“不行,那里不能去。”

蔡云飞哭丧着脸求了:“梅,我好难过。”

高芬芬咬牙切齿地说:“不行。那里不到正式结婚,是不能去的。”

这是她下过几百遍的决心,那是一个女人的资本。我什么都没有,就剩这么一个东西了。不达目的,是绝对不能给人的。

她这样恪守妇道,回去后,还被传得沸沸扬扬。各式各样的议论都有。有人说:“是高芬芬勾引蔡云飞,五一节出去旅游,搞了个生米煮成熟饭。”

她听到后,付之一笑。

也有人说说:“蔡云飞被美色迷了魂,竟然谈了个农村户口临时工的对象。面子都不要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要毁了自己一生了。”

什么样的议论,高芬芬都不怕,她就怕蔡云飞的父母亲反对。所以心头总是空空的不踏实,怕出事。

很快,她担心的事就来了。

这天下午,她正在排练厅里,全神早贯注地看着一个新手的试演,团长走进来说:“高芬芬,你来一下。”

高芬芬就放下手中的活,呆呆地走出去。她预感要出事,心禁不住别别乱跳。

她看见团长办公室里坐着一个齐耳短发的胖女人。五十多岁,脸色yīn沉,目光锥子般尖锐。团长对那个女人说:“她就是高芬芬。”

胖女人的目光很不友好地扫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说:“我是蔡云飞的妈妈。”

第138节:她扑倒在床上哭了

察云飞妈想了想说:“也好。[本书来源www.xiuzhengu.com]”就跟高芬芬出去了。

走进她的宿舍,高芬芬请她坐了,连忙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麦rǔ精,冲了一杯,小心翼翼端过去,恭恭敬敬说:“蔡云飞妈,您请喝。这是他送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后面一句是高芬芬故意说给她听的。

蔡云飞妈端起来喝了一口:“哦,姑娘还真不错,怪不得云飞对你这么着迷。”

这话像对她自己说的。可是突然,她睁大眼睛,一眼不眨地盯住她说:“但云飞是有对象的,你知道吗?”

高芬芬的头像被猛击了一棒,轰地剧疼了一下。

蔡云飞妈喋喋不休说起来:“她是物资局副局长刘海涛的女儿,做医生的,跟云飞很般配。谁知道最近云飞突然变心了,在家里跟我们死吵。说你怎么怎么好,一定要跟你谈。”

“把他爸气得,唉。高芬芬姑娘,你知道,我们蔡家没有一个是农村户口。这几天,他爸听说云飞要谈个农村户口,气得饭都吃不下……”

这些话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高芬芬云里雾里,似听清又似乎没听清。眼眶里的一股热泪汹涌着要往外冲,可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让它出来。

宿舍里难堪地沉默着。

“我今天来,是请你帮忙的。”云飞妈一开口就惊心动魂,“高芬芬姑娘,请你替我们蔡家的名誉考虑考虑,替云飞的前途想想。”

高芬芬死死咬住嘴唇。

“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云飞了,云飞来找你,你也不要接待他。”

云飞妈说着,从裤袋里拿出一沓钱,放在高芬芬的手边说:“听说你们已经去过上海了,就算是他叫你去的吧,这200元钱,作为你的青春损失费……”

高芬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站起来,一把将钱掸到地上,扑倒在□□哭了。

第二天,高芬芬没去上班。下午,文化馆的一个副馆长来宿舍找她谈话。

她能进厂,就是这个副馆长帮的忙。当时她爸经人介绍给他送了四瓶酒二百元钱。施馆收了四瓶酒,钱说啥也没要。他是个好人,平时从来不来不来找她的。不象那个姓宋的年轻帅气但有妻子的团长,一直在打她的注意,想着法子接近她,不断地找她谈话。她不是千方百计回避他,就是坚决不理睬他。

施馆长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坐下来就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有什么大事似的严肃,一字一顿说:“高芬芬同志,你进团后表现不错,还多才多艺,我作为一个介绍人,感到很高兴,很自豪。”

高芬芬第一次听一个她敬重的领导称她同志,还表扬她,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委屈得真想大哭一场。

但施馆长一转弯,话就严厉起来:“可最近你跟蔡云飞的事弄得沸沸扬扬,在团里影响很不好。昨天,宋团长为这事专门跟我谈了话。说蔡云飞的爸爸蔡泽寿是他爸的老朋友。蔡泽寿给他们打了招呼,要他做好你的思想工作。他就找了我,态度非常明确:你放弃蔡云飞,就继续在团里上班;不放弃,就回你的老家去。”

高芬芬没想到事态会那么严重。自己谈恋爱会牵连到这么多人,甚至跟能不能工作联第在一起。这户口真的太重要了,“黑人”也太没有尊严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抉择,只得用眼泪来表达一切。

施馆长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似乎也很难过,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按理说,年轻人谈恋爱,没有什么错,可……唉,你自己考虑吧。”撂下话,就无可奈何地走了。

高芬芬望眼欲穿地盼着蔡云飞能来找他。只要他不变心,她就什么也不怕。她的决心很坚定。文工团里呆不住,她就想别的办法。或者跟云飞远走高飞,随便到什么样地方都行,就是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等来等去,却一直不见他来,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天,她忽然听单位里的李平周小玲她们说起蔡云飞,她走过去,她们都面面相觑,不说了。

高芬芬的心往冰窟窿里直掉。她又等了两天,还是不见蔡云飞的身影,她就急得心都快碎了,去问最要好的李平:“告诉我,蔡云飞回来了吗?”

李平看了她一眼:“早回来了。”

高芬芬眼前一黑,要倒下去。被李平扶住了。李平把她扶到□□,好心地劝说道:“想开点吧。这种人家,就是成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有句话你也知道,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的心不要太高,一切顺其自然,就反而活得开心。不要哭了,我去帮你传个话。看他这么说。始乱终弃,这种人也真是的,得到了人家,就不管了。”

高芬芬不想解释,她知道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

蔡云飞还是没有来。但是这天她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蔡云飞冷冷地称呼她“高芬芬”,然后说:我这段时间非常痛苦,父母亲给我介绍一个局长的女儿,做医生的,我认识她,说实在的,除了户口和工作性质外,她哪样也比不上你。我坚决不肯,我爱的是你。可是他们逼我,说要是我再这样顽固不化,就要把我弄到乡下去教书,还说要把你也赶出县城。我想来想去,不想失去这个工作,你也不能因为我而回到小镇上去。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几乎每天都有苦口婆心的说客,不厌其烦地围着我说,说,说来说去就是户口比什么都重要。

唉,在他们的眼里,户口就是面子,就是地位,就是第二生命。我承认,我胆小,我没用,没本事带你出去闯天下。只好以泪洗面,忍痛割爱。我这几天不来找你,是怕被人看见,而毁了你的工作。

高芬芬,我好想你,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既保持我们的关系,又不丢掉我们的工作。这些天,那讨厌的医生一直在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和她委托的人监视住了……

第139节:她用自杀来反抗势利

高芬芬呆呆地看完,想把它撕了。/瑤池電子書www。yaochi.me⊙﹏⊙/但撕了一半又不撕了,将它放在枕头底下。

她不哭了,只是觉得身子里的血液凝固了,手脚麻木发硬了。她呆呆坐了一会,就开始收拾衣物。

同宿舍的李平问:“你要到哪里去?”

她木木地说:“回小镇上去。”

李平叫起来:“这么晚了还回去?”

高芬芬一声不吭,推了自行车就往外走。李平拉也拉不住。

这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路上行人稀少,来往车辆也不多。路边的树木,像一个个人站在黑暗里看着她,又像一个个鬼紧紧跟着她。

身旁的小河泛着死鱼珠似的白光。田野里夜雾弥漫,远处的村庄里偶尔传来几声凄凉的狗叫。高芬芬把身子挺直在车座上,神情麻木,目光呆滞,两脚机械地往前蹬着。

她胆子很小,怕走夜路,一个人从来没有在晚上回过家。但她现在万念俱灭,头脑里一片苍白,心和神经都已麻木,根本没有害怕的感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蹬了多长时间,怎么弯弯绕绕地在黑暗的田野里穿来穿去,竟然在深夜像梦游一样地游回了自己的小镇,游回了家。

敲开门的时候,她爸爸妈妈吓呆了。见一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女鬼站在门口。许久才惊叫起来:“这不是芬芬吗?芬芬,你这是怎么啦?”

她妈一把抱住她,拖到□□,心疼得哭起来:“芬芬,出什么事啦?谁欺负你了?芬芬,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妈都快认不出你了。”

可她任爸妈怎么问,就是紧嘴巴不开口。

爸妈看着她,不睡觉了。高芬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她听爸妈在轻轻地说话。爸说:“我看,小梅肯定是为对象的事。”

妈说:“吹了对象,也不能这样啊。”

爸说:“没听她说起过,她在谈对象啊。”

妈压低声说:“她跟我说起来一次,说是物资局副局长的儿子在跟她好。可能是,吹了。”

爸说:“吹了就吹了,干嘛这样生气啊?”

妈说:“上次镇上铁铺里那个老板给她说的那个小学教师咋了,有回音吗?他说那老师长得不错,文化也高,跟芬芬很般配的。说他在农村小学教书,要找个居民户口的对象,找了三年都没成。铁说,芬芬不是居民户口,但长得漂亮,兴许能成。”

爸说:“有了回音,前天在镇上碰到他的。他说宋老师看了芬芬的照片,眼睛睁得像**蛋,亮亮的。看了又看,都不肯放下了。我以为有戏了。可等我说了芬芬是农村户口,宋老师的眼睛马上就暗了。走的时候勉强说考虑考虑再给回音。直到现在没消息,估计没戏了。铁匠说这真有点可惜,芬芬这么好一个姑娘。唉,你说,这一个乡村小学老师,都嫌芬芬是农村户口,这……”

妈说:“农村户口咋啦?农村户口就不吃饭啦。他倒看不起我们农村户口,我还看不上他一个穷教师呢,哼。”

爸妈的话给高芬芬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高芬芬躺在□□,头脑里既空洞又混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怎么也想不通。

农村户口真不是人,连粮本本也是黑的,所以叫“黑人”。“黑人”被歧视,被限制,“黑人”不能当正式工人,不能做正式干部,不能拿国家的工资,不能分房子,没有肉贴,也没有粮贴。生了孩子也是“黑孩”,不能到城里去上学,总之,黑人不是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嘿,漂亮?漂亮值几个钱?高芬芬第一次嘲笑自己了,漂亮只是男人需要时的兴奋剂。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房住,不能当钱用。只能白白的给人看。看,看,我让你谁也看不着……

高芬芬想着,心里产生出一种恶作剧般的□□。

都是一些混球,只想看漂亮,不想化一点代价买漂亮,为漂亮作一点牺牲。这漂亮不是傻瓜吗?消灭它,让你们谁也占不到便宜……

她在心里说说,就像对自己作了动员,手痒痒的,跃跃欲试了。

她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像没事一般,还照照镜子,梳梳头。有点从容就义的味道。她要为消灭“黑人”而牺牲,为消灭漂亮而就义。她知道爸用于宅前一块小菜田杀虫的农药瓶放在什么地方。她已经看到它了。它站在一个墙角里等着呢。

她坐着没有动。爸妈没有走开。她要等他们走开了才动手。于是,她装出快活起来的样子,以蒙蔽他们。她一会儿整理整理衣服,一会儿翻出一本杂志看看。

爸妈终于放心了,前后都出去了。她好容易等来了机会,连忙放下手里的杂志,奔了过去。她伸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一瓶农药拿了起来。

她看看瓶上的牌子写着:1605。她看见牌子左上角有个小小的骷髅头,在可怕地瞧着她。她吃了一惊,头脑清醒了许多。

不,我不能死。她在心里喊,与其死,还不如用自己的漂亮和青春去换户口,让人瞧瞧,我高芬芬也是非农业户口。有了户口,我就可以扬眉吐气地生活,可以昂首挺xiōng地走路,可以心情舒畅地工作,也可以平等地参与竞争,实现自己的理想…

想到这里,她将农药瓶放回原处,去锅里盛饭吃。她觉得肚子饿了。在生死关头,还是她的信念救了自己。

正在她决定同意丁伟与谈恋爱的时候,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突然找到她宿舍。他们走进来,那个女的只看了一眼,就转脸对她说:“你是高芬芬姑娘吧?”

“是。你们是?”高芬芬从床沿地上站起来,以为又是陈松室来给她说媒的,连忙迎过去,不想让他们在宿舍里说话。

那个女人笑得象弥勒佛:“果真很漂亮,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高芬芬不安地看了宿舍里其它两个同事一眼。

第140节:爱火入魔

她的漂亮把本来也不错的她们比得暗然失色,她们都很嫉妒她。(小說1314www.xiaoshuo.com)所以他们这样说,她很是不安:“你们有什么事?到外面去说吧。”

那个女人自作主张地说:“就在这里说吧,是件好事。这两位姑娘是你同事,听听也没有关系。”

高芬芬只好让他们在两张椅子上坐下来。还是那个女人先说:“呃,高芬芬,我们是受人之托,来给你作媒的。”

高芬芬脸红了,也有些尴尬。宿舍里的两个同事看似在忙着织毛衣,耳朵却都竖得毕直。

那个女人又说:“他是粮食局的,姓林,当科长。我是县人民医院的,姓焦,在妇产科当护士。”

介绍完,她停了一下,才斟酌着字句说:“呃,高芬芬,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县物资局局长吴仁义,在县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手里有物资权,非常吃香。”

高芬芬以为这个局长丧偶,或者离婚了,也慕名让人来说媒,心里有些不快。这样的人年龄一定很大,他们都把我当什么人了?哼!

正在她心里暗暗生气的时候,那个女人又说:“他有个独生儿子,叫吴兵,今年二十岁,在高考补习班学习,去年只差了几分,没考取大学,今年估计有希望考取。”

高芬芬来了兴趣,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连两个同事都停下手中的活,转身看着他们。

“他呢?你们文工团一次在影剧院演出时,被你的美貌和演技打动,暗暗喜欢上了你。”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林科长这时才插嘴说,“但他自己不敢来找你。他说他在文化馆门外转过好多次,都没敢走进来。说明他很纯朴,啊,这样的男孩还是很可爱的。”

“是吗?”高芬芬心里高兴起来,“我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印象。”

焦医生说:“他说那天晚上,上台给你送过鲜花的,你记起来吗?一米七二左右的个子,头发天然有些卷,脸也很俊朗,应该说,跟你是很般配的。”

“哦,我想起来了。”高芬芬的脑子跳出一个男生的形象来,但好像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身上似乎有股怪怪的味道,也不叫怪味,那是什么呢?匪气,傲气,对,有点那个。

但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我是农村户口,临时工,他们知道吗?知道了,会不会同意呢?想起与蔡云飞的窝囊事,她心有余悸地说:“我,恐怕配不上他。”

焦医生说:“哪儿的话?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演员,怎么配不上他呢?”

高芬芬吸取上次的教训,索性挑明了说:“我是农村户口,临时工,他们知道吗?”

“什么?”两个媒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农村户口?”

高芬芬万分难过地点了点。

“这,他们好像不知道。”焦医生跟丈夫面面相觑,然后象害怕瘟疫一样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那,我们要给他们说一说,再给你回话。”

说着就匆匆离开了她们宿舍。看着他们那种惊吓的样子,高芬芬与两个同事都禁不住“咯咯”地笑了,但笑得有些苦涩。

两个媒人真的一去不复返,也没有一点音信,高芬芬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天下午,中学里的周老师来县城看她,跟她说起李锦轩的情况,把他考取哪所大学,在哪个系等情况都告诉了她,意思是想促成他们的婚事。

她听后,心里又强烈地想念起这个初恋情人来。可是她觉得自己现在配不上他了,又冷待了他,怎么能再主动跟他联系呢?

但她心里却暗暗期盼能再次收到他的求爱信。真的,一想起他,她心里就充满了柔情和爱意,就在心里地对他说:“锦轩,我是很爱你的,可是我,其实是一个农村户口的临时工,我配不上你啊。”

她的心开始在矛盾中等待和煎熬,他回绝了丁伟的婚事,也不再忙着找对象,而是默默地等待李锦轩的信。她把丁伟介绍给了同宿舍的李平,没想到他们一见面就谈成了,很快就结了婚。可是李锦轩却杳无音信,她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就想重新开始物色对象。

谁知过了将近半年,临近一九七九年年底的时候,那对媒人又来了,对她说:“高芬芬,你的福气来了。吴局长一家人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嫌你是农村户口,也不嫌你是临时工,让吴兵跟你正式谈对象。”

“哦?”高芬芬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他们整整考虑了半年?”

“情况是这样的。”林科长不得不说实话,“是吴兵,对你情有独钟。他不住地跟爸爸妈妈争吵,说非你不谈。今年高考,他考得不错,只比最低录取分数线低了三分。后来,他爸爸通过关系,也化了一些钱,把他送到西安一所高校读工商专业的大专。”

高芬芬静静地听着,她对吴兵的印象并不好。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最近他又写信回家。唉,怎么说呢?这孩子有点爱火入魔,居然要挟家里说,要是他们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就不回来过春节。他是独子,他爸爸妈妈爱子心切,一直盼望能看到他。他不回来,他们哪里受得了?两人经过反复商量,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他们也决定,在你们结婚以后,把你的户口和工作性质都转过来。”

最后这句话,让高芬芬眼睛一亮:“真的?”这几乎是本能的反映。

“当然是真的。”焦医生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县里都排得上号的头面人物,一言九鼎,能随便说这种话吗?”

高芬芬想了想说:“真能帮把我的户口和工作性质转过来,我就同意。但必须在婚前先转好户口,工作性质婚后转也行。”

“好吧,我把你的意见传达给他们。”林科长说着,与妻子起身离开了。

后来他们回话说,吴局长他们同意她的要求。这样,吴兵假期里回来,她就跟着媒人到他家跟他见了面。

第141节:她一遍遍看着他烫手的情信

开学前,吴兵又与她单独见了一面,还看了一场电影。仙_界_小_说_网_原_创她只让吴兵抓了一下手,别的地方没让他碰。

到学校后,吴兵就开始给她写信。她也不冷不热地给他回信,有来必回,保持着正常的对象关系。

哪里想到?一九八0年三月二十六日,李锦轩突然给她写来了求爱信。她却一个多月之后才拿到,她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在心里呼唤:锦轩,我也爱你啊,我一直在盼望你的来信。她气得把门房老金骂了一通,然后连夜伏在床前的那张校桌上,给他写回信。

真正的爱是不顾一切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有个实质性的东西在瞒着他,却不管不顾地表达了热爱他,想跟他恢复恋爱关系的心愿。

很快,她就收到了李锦轩烫手的情信。她一遍遍地看着,每看一遍,都要亲吻他的信纸和字迹。

后来,李锦轩给他寄了照片,她就宿舍里在没人的时候,经常从抽屉里拿出来端详,然后将嘴唇凑上去吻他帅气的脸,在心里说:宇,亲爱的,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啊。我一收到你的信,心就狂跳不止;一想到你,浑身就充满了激情,就恨不得扑入你的怀抱,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真的比以前更爱他了,也很迫切地想见到他。因为太爱他,所以很怕失去他,她就决定暂时将自己的户口和工作性质瞒着他。

她不能没有他,爱得都快疯了。所以,一九八0年“十一”,她瞒着家人,不顾一切地去省城看他,然后跟他在宿舍里和旅馆里热烈拥抱,疯狂亲吻。

为了爱,她一边瞒着他,一边开始了自己的努力。她要对得起他,争取在结婚前把自己的户口转过来。因为有一次陈松宝在电话里告诉她,说是农转非的政策很可能有松动,在四五年之内会有大的改变,她完全有可能转过来。

她不知道陈松宝的话是真是假,很可能是她一直不肯去见他,他故意编的哄她的话。但她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如果农转非政策真在四五年之内有改变,那她在结婚前就来得及转过来。这样,她就不至于太对不起心上人,就索性不说也不无妨。说了,反而让他看不起自己,或者小看自己。

跟李锦轩心恢复恋爱关系以后,她就以种种理由回绝了所有人的作媒和追求,他先是写信回绝吴兵,再跟爸爸妈妈说了与李锦轩的关系。

她爸爸妈妈还是不同意,她坚决不听,以后谁来作媒,她一律不看。后来,她就索性不说自己的户口和工作性质,让爸爸妈妈也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她说她有办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不要再说了,说了会让人瞧不起的。

她知道陈松宝一直让她去的用意,但她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身子去交换这个户口性质。她也听到过县里有个别女人用身子交换户口的传闻,但她不会,却也不想失去这个唯一有可能帮她忙的关系。

于是,她拿出一个正经美女所能使出来的全部手段,去发展与陈松宝的关系。除了自己的身体外,其它的一切,她都可以送给他。她先是问了他的家庭住址,然后在打听好他妻子在家的情况下,拎了礼物去敲他的家门。

那天晚上,她拎进去一条羊腿,两条香烟,四瓶四特酒,两盒蜂王浆。都是用她的积蓄偷偷买的。到了他家里,她尽力与他妻子拉近乎,不能叫别的,就叫她嫂子。

陈松宝妻子见如此漂亮一个女孩,主动送来这么多的礼物,还自来热地叫她嫂子,就愣愣地直朝丈夫看。

那种眼神她看得懂,充满了对丈夫的怀疑,不满和警告,意思是你怎么搭上这么一个漂亮女孩的?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要小心自己,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高芬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里暗喜不已。

陈松宝果然在妻子面前装腔作势地说:“朱小姐,你想农转非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事得根据上面的政策办,啊,这些东西你拎回去。这样不太好。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然后对妻子说谎道:“她是我一个老战友介绍过来的,就是颜林贵,你认识的。她迫切地想农转非,但现在政策不允许,只能等以后的机会了。”

说着看了高芬芬一眼,高芬芬却不看他,心里则高兴地想,这样也好,以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他家里串门,跟他妻子说这事。

这天以后,陈松宝却不让她再到他家里去了,而一直让她到他办公室里去。她就只得寻找种种借口推辞不去。

一次,陈松宝打电话骗她说,现在马上可以办了,要他晚上八点过去一下,他要把情况告诉她,让她作好这方面的准备。谁知,她去了,陈松宝却说不出什么新鲜的内容,也拿不出什么新的文件精神,只跟她说一些不三不四的勾引她的肉麻话。

她感觉不对头,正在起身走,陈松宝却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地,突然把虚掩着的门踢上,猛地扑上来抱住她:“芬芬,你就给了我吧,我想死你了。”

她气死了,但不能过分得罪他,就一边拼命挣脱她的怀抱,一边急中生智地说:“陈局长,快不要这样,嫂子马上要来了。我打电话,叫她一起来的。”

陈松宝吓了一跳,赶紧松手放开她。他大概也是怕老婆的。高芬芬趁这个间隙,迅速开门冲了出去。

她只被他抱了一下,隔着衣服在xiōng脯上抓了几把,没有更大的损失。以后,她就更加谨慎了。他妻子不在家,不当面,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就是在这样的期盼和斗争中,隐瞒和努力下,她与李锦轩发展着爱情,磕磕绊绊,甚至是十分矛盾地慢慢走入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她最害怕的是有孩子。因为有了孩子,她的事就要露馅。孩子是跟母亲的,所以在她农转非前生孩子,孩子就是农村户口。

第142节:丈夫在床上折磨她

这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婚后第三天,她就对李锦轩提出暂时不要孩子的要求。[百度搜索www.xianjie。me]

李锦轩欣然同意,而且对她的户口之事不闻不问,真的有点书呆子气。李锦轩的户口在县城,粮油关系在电大集体本子上,没有独立出来。而她的户口在老家的小镇上,粮油关系还在爸爸妈妈一张本子上,没法独立出来。

所以,她一方面继续瞒着这件事,一方面非常着急地想在这一两年之内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就要出事。

她真的没有勇气向丈夫坦白这件事,怕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怕他看不起自己,更怕失去他。于是,婚后不久,她就悄悄去陈松宝家送礼,急不可耐地催促。

她真的急死了,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你却是一个农村户口的临时工,你怎么对得起他啊?你也不应该瞒着他啊!

可是不瞒他,他会那么热情地追求你吗?会跟你结婚吗?另外,婚后就告诉他,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他会非常痛苦的。不,我不能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也怕被他看不起。我宁愿去受罪,也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想想,会经常流泪,有时还焦急得直跺脚。

唉,婚前妈的坚决反对,除了嫌他家里穷,嫌老师不吃香之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考虑你的户口性质啊。妈是想让你跟那些有能力解决你户口问题的干部子阿弟结婚,然后过上真正无忧无虑、幸福富裕的生活。可是,你却为情所迷,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选择了李锦轩,不计后果地跟他结了婚。

最近发生的两件事,也让她更加着急起来。一是单位已经开了解散文工团的会议,那个一直想打她主意而不得的宋团长恶狠狠地说,农村户口的临时工,没有突出表现和一技之长的,都要回农村去,哪里来回哪里去嘛。

他说在这两个月内,要把全团二十多名员工全部分流完毕。他说话的的时候,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当然不会看他,也不能去求他。

求他,就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她不会这样做,她会去求那个正派的施馆长帮忙,安排到影剧院去做售票员,或者场勤员。

这事,她要自己完成,不让丈夫cāo心。那天,在他的逼问下,她才向他说了出来。但她没有说得很具体,怕引起他的怀疑。

另外一件事,对她的震动更大。

她把李平介绍给丁伟,他们结婚后,关系好像一直不错。没想到一天晚上,李平却突然拿着菜刀砍了丈夫一刀。丁伟被救到医院,脱离了生命危险。李平则被抓进了派出所,社会上就议论纷纷,传说不一。

前天下午,她去看守所看李平,李平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她。她听后非常感慨,也后怕不已。

李平答应跟丁伟结婚,条件是他必须在三年内帮她农转非。

丁伟见李平出长得不错,脸很漂亮,就是身材稍微胖了一点。他这个癞蛤蟆真的吃到了天鹅肉,就高兴得一塌糊涂,什么要求都答应。那天在媒人陆亚芳的见证下,他十分认真地写了一份保证书,并给了李平三千元聘礼。李平的爹娘要面子,不同意大办喜酒,他们就决定去旅行结婚。

李平跟着丁伟去了一趟杭州。在宾馆里,丁传抱着她白嫩的身子,一迭连声说:“平,我不会食言的,一定在三年之内,把你农转非。”

让他激动是,这么漂亮的一个文工团演员,竟然还是处女。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他进入她身体时,特别注意观察着她的反映,见她痛得哇哇大叫,他才高兴得拼命吻她。

从她身上下来,他还验看了他有意放在她屁股底下的毛巾,见上面有一小滩血,他就幸福得呲牙咧嘴直乐。然后几乎一夜都没有睡,抱住她连续来了四五次,把她折腾得她昏天黑地,差点累瘫在□□……

从杭州回来,他们给亲朋好友领导同事一人发了一包喜糖,就算结了婚。

婚后,李平衣食无愁,物质生活是富裕的。但渐渐地,她感到了精神上的苍白和痛苦。她最怕与丁伟一起走路,一起上街,一起走亲访友,一起赴宴应酬。

因为他们站在一起,太不般配了。他是她大哥,更像她父亲。不明真相的人看他们走在一起,都说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好事者都要刨根问底,知道这对老夫少妻一定有故事。知情者都这样告诉他们:“她年轻漂亮,但她是农村户口,临时工;而他呢?年纪大,离过婚,有钱又是居民户口,还答应帮她转户口,她才肯嫁给他的。总之,她不是嫁人,而是嫁的户口。”

弄得李不很难堪。最可恨的是丁伟有时也这样当着她的面对别人解释,剥她的面子,伤她的自尊心。所以,结婚一年多,李平都没敢把丁伟带回娘家。她怕丢脸,更怕出洋相。

时间一长,丁伟的缺点就渐渐暴露出来。他大男子思想严重,脾气躁,经常喝酒赌博,家里的事不管不问。晚上总是很晚回来。一回来就纠缠她。有时深庚半夜还要弄醒她,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折腾她。

她稍有不从,或动作慢一点,他就要瞪眼睛。这是法律允许的强奸。每次李平都紧闭眼睛,静静地躺着,任他肆无忌惮地折磨。

一切的痛苦,都被她心中的那个期待和信念克服了。为了户口,她强迫自己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甚至还违心地讨好他。趁他高兴时,她才小心翼翼说:“快两年了,我的户口……”

丁伟却淡笑着说:“不农转非,日子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

他不是不给她办,而是办不到。怕丢脸,也怕她对自己失望,就一天天地拖着。

李平却耐心地等着。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晚上不管他多晚回来,不管他满身酒味和身上的女人味,都忍住了不跟他吵。

第143节:她深夜杀夫

她想让他尽快把自己的户口办了。可他总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慢慢地,李平耐不住了。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受了骗的感觉。她本来就是一个敢想敢干的女人。现在心里一急,脾气就坏了。开始跟他讲理,跟他争吵。有时气得高声尖叫,甚至还摔东西。

而这时的丁伟呢?性子反而好了。任她怎么撒泼使性子,都不气不怒,风平浪静,还微笑着,像看戏似的。看她无可奈何地使性子,他还幽默地跟她开玩笑。

有一天,她实在憋不住,像头被激怒的母狮,披头散发,大叫大喊:“你简直就是个无赖,骗子,流氓。你的保证书是怎么写的?”

丁伟说:“保证书有什么用?它没有法律效力的。”

李平知道她的这种大叫大嚷,其实只是她自卑的虚张声势,是一个弱女人的徒劳挣扎。

每当看到他显出那种居高临下的平静矜持和以强凌弱式的xiōng有成竹,她心里就有一种沉不住气的担忧和恐慌。觉得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维护着家庭的不平等局面,这是一种无声的欺压。

李平像丢了魂,越来越烦躁不安了。

今天晚上,又是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饭。吃完饭,她没心思看电视,又不知道干什么,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慢慢地,泪水从她憔悴的脸上跌下来。她坐了一会,用手背擦干眼泪,去开电视。可电视上全是些毫不相干的人在那里说话争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吵什么,就关了睡了。

她刚迷迷糊糊入睡,就被一阵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声闹醒。

卧室门被推开了,一股难闻的酒味直扑进来。

她知道丁伟回来了,气愤地翻身向里,背对着他。丁伟一把撩开她的被子,伸手要剥她的衣服。她厌恶极了,没好气地将他手推开:“你天天这样,我受不了。”

丁伟立在床前,瞪着两只吓人的醉眼,狰狞地吼:“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人。”

如尖刀戳心,李平哭了。丁伟不管她哭不哭,扑上去剥她的衣服:“你现在还是我的老婆。”

就发疯似地伏在她身上蹂躏起来。他刚才还像一条疯狗乱叫乱骂,一会儿,又心肝宝贝地大呼小喊了。发泄完,他倒头就睡,马上又打起了呼噜。

李平看着身边死猪般呼呼睡着的男人,恨得真想蹬他一脚。她再也躺不住了,翻身坐起来。披上衣服,到箱子里拿出他亲手写的保证书,想今晚就跟他摊牌。

丁伟的保证书写得很简单。她当初看了,觉得写得还不错。他是这样写的:我愿意娶李平为妻。我以一个厂长的身份和人格保证,婚后三年内,保证将她的农村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如办不成,她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提出离婚。我无条件同意,并愿意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和违约金叁万元。

她婚后不知看了多少遍。开始看着,心里还能得到些许安慰。后来就越看越气愤。今晚看着,更不对了。觉得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一只嘲笑着她的眼睛,。

李平像幽灵一样,站在床前凝视着丈夫。她许久才伸手去推他:“醒醒,你说一说,我这户口,你到底还办不办?”

丁伟翻了个身,嘟哝道:“什么呀,烦死人了,户口户口,你还让不让人睡觉?急什么急?睡觉。”说着身子往里一侧,又睡了。

“你不急,我急。我还没生孩子呢,再不办,生了孩子,不也是农村户口吗?”李平气愤地叫道,“都快三年了,你看你写的保证书!”

说着把保证书甩到他身上:“再不办,我们离婚!”

丁伟又打起了呼噜。

李平在心里骂首:你这个猪猡,你看看人家孙晶玉。说起小晶玉,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晶玉跟她几乎是同时进的文工团,都是农村户口的临时工。她是长得漂亮了一些,却成天无忧无虑,对什么都无所谓,干啥事都随便马虎,包括婚姻。人家给她介绍一个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他们结婚后不久,她丈夫就被提拔为县农业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于是,一人得道,**犬升天。今年上半年,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了农转非,摇身一变,“黑人”成了“白人”。

周围的人马上都对她刮目相看。一些人故意夸她本事大,有福气:“真是憨人有憨福啊。”然后就问李平和高芬芬:“喂,什么时候也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啊?”

李平回家把这消息告诉给丁伟听,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带着恳求的口气说:“你什么时候也帮我办出来啊?”

丁伟说:“人家命好,跟了个副局长的老公。”

后来,文工团要提拔一个团支部书记。按工作表现和能力,按人缘和威信,第一个人选是高芬芬,第二个是她李平,可最后却提了孙晶玉。

原因当然是户口。问题是孙晶玉户口一转,职位一升,就脱胎换骨地神气起来。原来她们关系很好,孙晶玉向来很敬重她,有什么事总要问她。现在她忽然对她们颐使气指起来了:“李平,你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李平真有点受不了这个气。有人提醒她,她户口转得早的话,还有希望转工作性质呢。所以她急得就像背后一直有鞭子在揍一样。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要跟孙晶玉比个高低。

李平坐在床沿上,越想越着急,越想越伤心。泪水不停地涌出来,嗤嗤地来不及擦。她想来想去想不通,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好,你要这样对待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你欺负人,我杀了你!想到这里,她心里生出一股力量。就到厨房里去寻刀子。

她看见那把雪亮的菜刀搁在刀架上,取下来握在手中。慢慢地,她走进卧室,走到床前,两眼死死盯住□□那个熟悉的身子。然后慢慢举了起来,对准他的头颅砍了下去,丁伟发出一声惨叫……

第144节:美女的难处

高芬芬去看守所看李平的时候,李平哭得很伤心,也很后悔。她对高芬芬诉说完经过后,呆呆地说:“高芬芬,尽管发生了这非常可怕的一切,但我一点也不怪你。”

高芬芬听得毛骨悚然,也万分感慨。她流着眼泪对李平说:“你这罪,其实是替我受的。”

李平说:“你不要这样想,各人有各人的处事方式。要是你跟他结了婚,不一定会这样做的。但我也要对你说,你不要用另一种方式,犯不该犯的错误。”

高芬芬似有所悟,点点头,真诚地说:“谢谢你,李平,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你就好好在里面改造吧,等你出来,我会帮助你的。”

她回来后,想了很多很多。李平的杀夫案件,更加坚定了她不用身子去搞农转非的想法。她手头积攒了两千多元钱,她只想用这些钱去解决迫在眉睫的户口问题。

所以那天晚上,她候陈松宝妻子在家,就又瞒着李锦轩,包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送到陈松宝的家里,求他妻子说:“嫂子,帮我催一催陈局长,快点给我解决了吧。否则,我实在瞒不下去了。”

陈松宝妻子比较开明,也理解她的心情:“唉,朱姑娘,你让我怎么说好呢?他就是喜欢乱答应人家,其实这事是不太可能的。我怀疑他对你不怀好意,所以跟他吵过几次。这钱,你还是拿回去,放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劝你,还是跟丈夫说了吧。一直这样瞒下去,不是一个办法。”

她说着,硬是将二百元钱塞还给她,她也就没有再拿出来。这三四年来,她给他们不知送了多少东西了,陈松宝口头上一直说快了,快了,却就是不落实在行动上。

她知道陈松宝得不到她的身子,是不可能给她办的,可她就是不肯出卖自己的身子,却又坚持想要农转非,所以一直处于非常矛盾的思想斗争中。

她正要告辞的时候,陈松宝回来了。高芬芬就重新退进去,求着他说:“陈局长,我的事,还希望你帮我想想办法,抓紧一点。”

他妻子没好气地冲他说:“你到底能不能帮她办啊?能办,就快点办。不能办,就不要乱答应人家。她到我们家里来跑了多少趟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今晚,她又拿了两百元钱来,不能再要她的钱了,你也不能再这样吊着人家了。”

“你知道不能办?”陈松宝浑身喷着酒气瞪着妻子说,“这要候机会的,机会来了,就能办。你急,不仅不能办,弄不好还要出事。”

说着狠狠地盯着高芬芬,眼睛里满是“你不给我身子,我就不给你办”的意思。

高芬芬还是装糊涂,不看他。然后又无可奈何地说了几句求情的话,就告别出来了。

一出来,她就发现自己的内衣被汗水湿透了。每次去都是这样,既要给他们送礼,又要低三下四地求他们,还要担心陈松宝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到他家,简直就是活爱罪,还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户口啊!

她一走到楼下,就骑了自行车拼命往家里赶。她知道李锦轩又在家里等急了,心里非常矛盾,十分痛苦。她为瞒着他这么大的事而深感内疚,也为自己的户口一直不能解决而万分焦虑,一直挣扎在到底要贞洁和名声,还是要农转非的矛盾之中。

没想到今天上午,陈松宝又打电话到她单位门房。他一直打到团长办公室,那个心术不正的团长已经怀疑她了。好在不久前门房也装了一部电话,专门用于负责单位员工打进打出的电话。打进来,他要及时传呼,打出去的,每次要付一角钱。

宋团长得不到她的身子,不要说身子了,她连拥抱接吻也没有让他得逞过,所以开始对她非常关心,后来就渐渐冷落她,甚至压制她了。好在他还比较斯文,据说从来不强迫单位里的美女演员做那种事。也好在单位有个别美女演员为了一些小事,也为了更快地出名什么的,主动向他献媚,甚至投怀送抱。

文工团一半以上是女人,几乎个个都是美女,所以这方面的背后传言不少,互相间的争风吃醋比较严重。高芬芬是团里最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又是农村户口的临时工,所以打她主意的男同事不少,嫉妒她美貌又看不起她户口的女同事很多。但她凭自己的正派和能干,上进心和越来越精湛的演技站稳了脚跟,赢得了不错的名声。

她们平时不排练,不开会,不演出,就一直在自己的宿舍里自学自练。这天下午四点,老金跑到楼下,喉咙沙哑地喊:“高芬芬,电话——”

“噢,来了来了。”高芬芬应答着,就奔出去,下楼奔到门房里,气喘吁吁地拿起话筒接听:“喂。”

还是陈松宝那个沉稳而有些迫切的声音:“高芬芬,今天,我真的拿到了县政府的一个最新文件,晚上八点以后,你过来看一下吧。”

高芬芬有些紧张地看了站在旁边的老金一眼问:“什么内容?你就在电话里给我说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家里有事。”

陈松宝压低声说:“到底什么事情重要?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高芬芬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一下话筒,放下,对老金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她思想上又激烈地斗争起来,已经不知多少次这样斗争过了,斗争的结果是户口比什么都重要,她必须得去。

于是下班后,她还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先跟李锦轩拥抱接吻,然后勤快地下厨烧饭做菜,再跟他一起吃饭。他们相敬如宾,非常恩爱,不断地对对方搛菜。还亲昵地不是用目光交流感情,就是用亲昵的小动作在对方身上蹭蹭。

一般情况都是,李锦轩想要她了,就会在她屁股上蹭一下,或者在她身上腻一腻。

第145节:这是权色交易

最直接的是从背后抱住她,手伸过来摸她的xiōng脯,嘴吻她的后颈或者耳朵,有时还会直截了当地说:“亲爱的,我想要你。”

而她想要他了,就要隐晦一些,不是用目光给他传递这方面的暧昧信息,就是给他拿内衣内裤,或者当着他的面提前铺被子,嘴里则说:“今晚早点睡,我累了。”

女人就是跟男人不同,即使再迫切,也不能直说。所以她们常常用精心打扮来吸引男人的注意,用搔首弄姿,或者脉脉含情的目光来调起男人的性趣。

她是演员,这方面的演技还是有的。所以他们相爱这么长时间,她的户口性质从来没有暴露过。婚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好应付了,再怎么精心算计,也难以做到天衣无缝。

今晚也是这样,她吃好饭,毫无外出迹象地去走廊里洗衣服,一点迹象也不露。

洗到快八点的时候,她才擦了擦手,仿佛很随意地进去对李锦轩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一个同事今晚让我去一下的。我去一下吧,你就不要去了。”说着就去卧室换衣服。

她身上这件连衣裙太透明,也有些露,所以她要换一身素雅严峻、不易被脱下来的衣服才能去。她必须作好反抗他性侵害的准备,陈松宝这个人太可怕了。

她出门的时候,很是心虚,象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地。也发现李锦轩似乎在怀疑地看着她,心里更加着慌,就回头笑着对他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啊。”

这样,李锦轩就放心了。她推着车走出电大校门上,才骑上车迅速朝公安局方向奔去。

她有些紧张地骑到公安局大院门口,往后看了一下,见没人跟踪她,才伸出头往里看去。她发现大院里就陈松宝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其它的办公室都黑灯瞎火的,一片漆黑。连门房也只亮着灯,没有人。

哦,怪不得他那么狠地叫我今晚来的,他是有目的有准备的。他想今晚就要得到我的身子。高芬芬恐慌了,犹豫着,但想到自己的户口问题,就一狠心,推着车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她把自行车推到楼下,顿好,才走上二楼。

从二楼走廊上往东走去的时候,她的心提在嗓子口,跳个不止,气也紧张得有些堵。但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户口,她必须冒险去。

陈松宝办公室的门开着。嗯,这还对付一起。她在门口稳了稳心,才打出笑容说:“陈局长,我来了。”

说着就走进去,把一张椅子拖到门口,靠在门上坐下来。

这个动作让陈松宝很不开心,他的脸马上yīn了下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陈局长,为了户口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呢?”高芬芬不卑不亢地说,“我也没有少来啊,只是怕来多了,对你影响不好。”

陈淞宝还是不快地说:“可你来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高芬芬明白他的意思,就缩着目光看着他,不吱声。

陈松宝沉默了一会,才一脸严肃地说:“呃,高芬芬,我想,我还是要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现在真的有一个对你十分有利的政策下来了,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凡具有中级职称以上的科技人员,其配偶长期生病的,可以照顾其农转非。”

高芬芬呆呆地看着了,想不出这个政策对她有什么利。

陈松宝启发她说:“你爱人不是很有名的教师吗?你回去让他尽快申评一个中级职称,然后呢?你再设法去造一个假病历,这样申报上来,我一帮忙,不就可以了吗?”

“真的?”高芬芬一听,立刻高兴得叫了起来。

“不过,全县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太多了,而名额还是非常有限的。”陈松宝两盯紧紧盯着她丰满的xiōng脯,然后上来盯住她的眼睛,继续诱惑着她说,“要说比例的话,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那么高芬芬,你想想,最后我们批谁好呢?”

高芬芬忽闪着眼睛,不敢跟他对视。她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却还是只得装糊涂:“这就靠你陈局长帮忙了,我跑了多么多年了,也应该帮我这个忙了。”

陈松宝见她一直在装糊涂,就不顾斯文了,也等不得了,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高芬芬,你就别再装聋作哑了,我知道你户口想要的,却又不舍得真正化代价。你一直在躲着我,防范着我。可我给你挑明了说吧,舍不得孩子讨不到狼,真的,你不化真正的本钱,就想农转非,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高芬芬难过地低下了头。

陈松宝继续慢悠悠地说:“高芬芬,我的忍耐性,应该说是够好的了。一直等到你结婚,都没有碰过你,对不对?你现在总不是处女身了吧?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反正,今晚我都跟你说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农转非,要,下次来,就不能这样做。你看看你,一进来,就把椅子将门坐住,这象什么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

高芬芬心里痛苦极了。

陈松宝却继续不管不顾地说:“要不是你漂亮,我真心喜欢你,我老早就没有这个耐心了。真的,我不帮你办,可以帮其它人办啊,你明白吗?其它人都不象你这样,既想要,又不肯化代价。我告诉你,有些人为了要这户口,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你倒还这样对待我,哼,我真的很生气。”

高芬芬被他说得很尴尬,也很痛苦。她真想站起来,掉头就走,再也不到这间办公室里来。可是想到自己的户口,她就站不起来,就只得打着笑脸,静静地听他训斥。

陈松宝发完色火,才平静下来,态度软了一些:“芬芬,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才来哪我说,好不好?”

“好吧,陈局长,现在话都已挑明,那我就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你回复。”

第146节:糊涂的娇妻

高芬芬站起来告辞。脸上还是保持着适当的微笑,因为他手里有农转非的权力,她不能得罪他,更不能自绝后路。

她走出公安局大院,心里还很难过。她没想到陈松宝会这样张狂,对她也这样不尊重。唉,要不是为了户口,她刚才就会跟他翻脸。真是的,这些年给他们送了多少东西,他竟然还对我这样不客气。

她气愤以后,就想到了放在她面前的这个两难选择。到底怎么办?她一路上不停地问着自己,要农转非,就要用身体去交换,不要农转非吧,又对不起李锦轩,也对不起以后的孩子,更不会有前途和幸福。

快要骑到家的时候,她又心虚紧张起来。她真的越来越感到对不起李锦轩,也不敢面对他,更不敢跟他说实话。

她真是太难了,搞农转非,对不起他,不搞农转非,也对不起他。要是偷偷去交换一次,搞成农转非,不让他知道情况,也许要好一些。她越想心里越茫然,可要是被他发现怎么办呢?想到这个问题,她吓得一激凌,不敢再想下去。

第082章小夫妻首次交涉

李锦轩不安地在家里等着娇妻回来,干什么事都没有心思。他想了很多,甚至作好了离婚的准备。如果高芬芬真的出轨了,或者爱上了别人,那么,他就只能忍痛割爱。

一直等到将近十点,外面才响起自行车的声音。

这次,他没有开门去帮她推自行车,而是乌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房子里的气氛第一次那么沉闷。

高芬芬用自行车前轮顶开门走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笑着说:“你还没睡啊?”

李锦轩没好气地说:“我睡不着。”

朱卫如毕竟是演员,立刻声情并茂地演了起来:“孙晶玉的话特别多,为这次文工团解散,人员分流的事,跟我说个没完。”

她边说边把自行车顿到墙脚边,然后去关了门,到饭桌上拿热水瓶倒热水,准备洗脸洗脚。其实她是有用这种动作来掩饰心头的不安和慌乱,嘴上却继续装得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地说着谎:“我是无所谓,不管到影剧院,还是新华书店,我都愿意。只要工资不少,就行了。”

她背对着李锦轩说个没完,就象是在自言自语。可她听李锦轩一点反映也没有,才回头看着他说:“嗳,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时间不早了,快洗洗睡觉吧。”

她注意到了李锦轩难看的脸色,却以为是他对她这么晚回来的不高兴,就继续喋喋不休:“锦轩,你说我到影剧院好,还是到新华书店好?孙晶玉说,影剧院比新华书店吃香,有些后门票开开,去新华书店当营业员,既累,又不吃香。”

李锦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直接揭穿她。而是讲究说话的方式方法,他毕竟是个有修养的老师,也还深爱看着她,就婉转地问:“孙晶玉住在哪里?”

高芬芬到这时候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头也不回地说:“城南村,她嫁给菜园大队一个村办厂的工人,据说嫁到县城的菜园大队,将来能农转非。”

李锦轩这才忍不住问:“那你到公安局去干什么?”

朱卫的身子震了一下,正在绞毛巾的手突然停住了。她象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锦轩两眼紧紧盯着她美丽性感的背影,看着她的反映。他要从她的神情举止上,判断她究竟走得多远。

两人都不说话,家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许久,高芬芬才僵硬着身子转过来,脸色难堪极了:“你,跟踪我?”

“对。”李锦轩两手抱xiōng,直率地承认说,“因为你最近的行为越来越不正常了,所以我跟踪了你两趟。上次,你说是去妈那里,却去了人民路那边一个都是三层楼的老式住宅小区。今天晚上,你说是去一个同事家,却走进了公安局大院。你为什么要这样瞒我?究竟在干什么事?”

高芬芬的脸变得煞白,两只纤细的手也可怜巴巴地抖了起来。发紫的嘴唇嘟索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锦轩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她真的出了轨,心一阵刺痛,也更加气愤,就说起了恨话:“如果你真的外面有人,那我就成全你们。反正我们还没有孩子,也怪不得你说暂时不要孩子的。但是,我在成全你们前,必须知道他是谁?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你要这样欺骗我。”

高芬芬的脸更加苍白,连腿都软颤颤的,快站不住了。却还是返身靠在饭桌边,呆若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锦轩见她这样,xiōng脯呼呼地起伏起来。他希望她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始终一言不发。这让他怎么受得了?他真想大喊大叫,因为她实在太爱她了,也就很生气,太爱会生恨:“你说呀,他到底眼谁?是不是婚宴上的那个陈局长?”

高芬芬的身子又是一震,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她感到太丢脸了,比演员在台上出了洋相还要难堪。

关键是,她不敢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暴露真面目,她要自尊,她怕他看不起自己。

李锦轩更加难堪地说着气话:“他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会跟他搭上的呢?他不是有妻子的吗?你是什么时候跟她搭上的?你们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不,我没有。”高芬芬突然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就软下腿坐在凳子上,掩住脸“哧哧”地哭了。她哭得很伤心,边哭边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是为了,我。”

她说不下去了,象死了人一样大哭起来。好在两边的房子里还没有住人,门房也离得远,否则,肯定被人听到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呀。”李锦轩急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她大声说,“你再不说,我明天就去公安局找他,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第147节:她骗了男友和丈夫

这样一说,高芬芬的哭声小下来,然后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他面前,涕泪纵横地说:“锦轩,我骗了你啊——”

李锦轩的头“轰”地一声炸裂了,身子也僵在那里不动。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热爱的娇妻真的骗了他。他气得头脑发晕,眼前发黑,差点栽倒下来。

高芬芬抱住他的腿哭诉说:“锦轩,我是农村户口,临时工啊。”

“什么?”李锦轩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蹲下身扶起她,“芬芬,你说你是农村户口,临时工?”

高芬芬哭得象个小人儿,被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难堪地垂着头,一个劲地抹眼泪。

李锦轩抱住她肩膀说:“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高芬芬害怕得身子瑟瑟发抖:“我也是,到了县城才知道的,就不给你写信,就一直想找一个,能给我解决户口的人。后来,你突然写信来,我因为爱你,才骗你的。后为我又要面子,就一直不敢跟你说。”

李锦轩眼前又亮起来,抱紧她说:“芬芬,农村户口,临时工,这有什么啊?你怎么把这两样东西看得那么重?我不嫌弃你,不就行了吗?”

高芬芬猛地抬起头,睁着泪眼,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可是,孩子的户口是跟母亲的,那样,我们生了孩子,不也是农村户口吗?”

“哦?”李锦轩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感到有些意外和惊讶。好在他有超前意识,对户口的事并不象一般人看得那么重,而是很开明,也很宽容和大度,“这也不要紧,以后让孩子象我一要考取大学,不就把户口迁出来了吗?”

一九八四年的户口是个什么概念?除了人的生命外,它就是最重要的了,所以被人们称为“第二生命”。当然,在城市里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但在县城和农村,户口确实是黑白两种人的重要标志。

在婚嫁上,“国家人员”,也就是全民户口的企事业单位员工,是绝对不能娶农村户口的妻子的,否则,就会被歧视,生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高芬芬这样一说,她为什么暂时不要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可李锦轩还是有些疑惑,就进一步追问:“那你到公安局去干什么呢?”

高芬芬象了犯了错误的学生,边擦着眼睛边说:“我想去求陈局长帮忙,给我搞农转非。”

“他答应你了吗?”李锦轩的心又揪紧了,这样重要的事,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去求一个有权的中年男人,是非常危险的。

高芬芬说:“他一直答应的,所以我就想等办好农转非,才生孩子,才告诉你。”

“哦?”李锦轩更加不安地追问,“那他有什么条件吗?”

高芬芬沉默了。

李锦轩心里又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高芬芬犹豫着,不敢说出来。李锦轩说:“要是他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对他不客气。”

“没有。”高芬芬怕了,讷讷地说,“我只是给他们家送了一些东西和钱,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要胡思乱想。”

李锦轩毕竟也是个男人,他不相信一个有权的男人会那么安稳:“他是你亲戚?”

高芬芬有些害怕地说:“不是。”

“那有这么好的男人吗?”李锦轩着急叫起来,“他到底对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呀。”

见她吞吞吐吐地不肯说,李锦轩使劲抱紧她说:“你说呀,我是你丈夫,你有什么事,应该都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不相信我,还相信谁?”

高芬芬这才转过脸看着他说:“他是一直想打我的主意,还公开提出要跟我交换,但我一直没有同意。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所以,他就不给我办。”

“妈的。”李锦轩激动起来,“这样的人,你还去求他干什么?我要去找他算帐,什么狗屁户口?将来,它会渐渐淡化,甚至会完全放开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户口与城市户口的差别会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一样。所以,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要再在这上边化精力了。”

高芬芬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李锦轩则关心另外的事:“他真的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嗯。”高芬芬说,“我都是等他妻子在家的时候去的,就是到他办公室里,也一直防范着他,不让他靠近我。”

“那么好,以后你不要再去找他,我不嫌弃你是农村户口,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克服。”

李锦轩果断地说,“我们马上就要孩子。”

“农村户口就农村户口,没关系。这样,也许还会激发他努力学习,将来考取大学呢。”

说着站起来,把娇妻拉起来,抱住她说:“芬芬,我好糊涂,差点出事,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呢?再说,你也不能一定人杠啊。”

高芬芬这时候才破涕为笑:“婚前,我是怕你知道了,不要我。婚后,我怕你知道后,看不起我,也怕你痛苦。”

“怎么会呢?”李锦轩说,“我是这样一个俗气势利,想不开的人吗?”

说着就将嘴巴凑到她脸上,去吻她的泪痕,然后才跟她接吻。互相吮吸了一会舌子,他才去她的耳朵,边吻边说:“亲爱的,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们是多么相爱,却差点被户口给毁了。梅,有爱,就比什么都好,你明白吗?其实真正重要的,是人本身的素质和价值。”

高芬芬当然没有他那么多的见识,也没有他看得那么远:“怎么说呢?”

“譬如你,真正的价值,是你的美丽和坚贞,贤淑和自强,而不是什么户口性质。”李锦轩是当老师的,所以善于总结,“而我呢,真正的价值在于不甘落后,勤学肯苦,超前的意识和坚韧的毅力,并不于我的学历和工作性质,明白吗?”

第148节:他们要孩子了

高芬芬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摇着头,不太理解。李锦轩进一步启发她说:“因为户口将会被越来越淡化,学历也会越来越不稀奇,而一个人真正要有所出息,或者说出人头地,还是要靠自身的条件和品行。”

高芬芬这才有所杨醒悟,搂住他的脖子说:“锦轩,你真好。”

李锦轩抱起她说:“那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去**吧。今晚,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嗯。”高芬芬紧紧搂住他,让他抱到□□去。

经历这个户口波折以后,他们更加相爱,充满激情。他们不再避孕,李锦轩就不用再戴着避孕套作爱了。高芬芬也没有了任何顾忌,更加放松和投入,所以他们的爱就作得更加热烈和精彩。

真的,隔着一层东西作爱,特别是有心理负担的作爱是不尽兴的。自从那天高芬芬提出暂时不要孩子,他们就采取了避孕措施。每次作爱,李锦轩都要戴上避孕套,那种感觉就象是穿着套鞋在温泉里跋涉,根本没有新婚之夜那么尽兴。虽然也能达到□□,却没有赤脚在温泉里跋涉里那么愉快。

今晚,他们解除了误会,真相大白以后,心理负担没有了,帽子也不戴了,又开始进行完全交融式的作爱。

李锦轩为了种出一颗优秀的种子,特别认真地准备,更加努力地耕耘。他先是将两个人的衣服全部解除,赤身□□地拥住娇妻白嫩丰腴的身子,从上到下地吻她,边吻边气喘吁吁地说:“梅,你要解除一切心理负担,尽情地作爱,热烈地交融,这样,我们才能融炼出一个最优秀的材料。”

高芬芬娇媚地看着他,伸出雪白的双臂抱住他的腰,身体开始波动起来。李锦轩吻上她山峰的时候,她“嗯”地一声叫起来,然后最大限度地打开自己的身体,腰象蛇一样扭动。李锦轩见时机成熟了,才慢慢进入她温热的融炉,发力加热起来。

他们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身子,昂头呻唤,把爱的触角拼命地向对方的最深处挺进。李锦轩瞄准着她的温床,在一阵爆发式的快乐中,准确地把自己的种子播了进去。高芬芬以最欢快的叫唤和激情迎接了他的种子。

他们记住了这个播种和融炼的日子:一九八四年七月十八日。

一个月后,高芬芬来了妊娠反映,然后肚子就慢慢鼓了起来。李锦轩要做爸爸了,兴奋之外,又多了一种做父亲的责任感。

怀孕两个多月,他们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她住院保胎,因为高芬芬胎盘虚弱,常见红,要保护到四个月以才能稳定。

于是李锦轩开始忙起来。一边上班一边去医院照顾她,每天下班后先去买菜,做一些自认为可口的饭菜,然后给她送去。高芬芬的妊娠反应较大,再加上在医院一个人很无聊,几天下来憔悴了很多,李锦轩也瘦了好几斤肉。

以前,他们每天过性生活,十分欢快,差不多已经成瘾。现在突然停了下来,他还真有些难以忍受。这些天来,每当他处理完工作,静下心来想着跟娇妻一起过性生活的激动情景,到了医院里,看到她楚楚动人的眼神,他就有些难以自制。

但他不能做对不起娇妻的事情,所以尽管班上有几个漂亮性感的女学员,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好感和兴趣,经常给他暗送秋波,有个别大胆的女学员甚至还主动来接近他,他都关住心门,控制住目光,没有接纳她们。他太难过了,就只能自己用手解决问题。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学校里,在几个女学员的勾引面前,他不为所动,没有出轨,却在家里,在自己年轻漂亮的小姨子的身上,竟然因一时冲动而失守,犯下了一个终身遗憾的**错误。

高芬芬住院后,她妈来伺候了几天,就回小镇上处理家里的事情。因为九月份,电大开学不久,李锦轩的工作特别忙,又不忍心让老娘从农村里来伺候她,就只好叫高芬芬的妹妹来帮忙。

高芬芬的妹妹在县城上班,下班后可以到他家里帮忙做些家务,给姐姐送饭。尽管她妹妹不如高芬芬漂亮,但因为年轻,也有一个惹火的身材,看上去就比她姐姐更加娇滴滴的楚楚动人。

这天下班以后,小姨子骑着自行车来到他家里。她不叫他姐夫,而叫他名字,这样反而显得比较亲切。

她一走进来,就笑着对他说:“李锦轩,今天给我姐,做些什么菜啊?”

李锦轩抬头一看,不禁呆了。

因为夏天天气太热,小姨子的穿着时尚而又大方,真丝的t型衬衫,虽比较宽松,却仍把她丰满白嫩而又娇好的身材全部勾勒了出来,再加上漂亮娇羞的脸蛋,他一下子被她迷住了,所以不知不觉发了一会呆。

“我们一起去问一问你姐吧,看她喜欢吃什么?”李锦轩说着,又不由自主地与小姨子对视了一眼。

他发现小姨子的目光有些异样,就都惶惶地闪开了。然后他赵小宇们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就骑车往医院奔去。

不知道为什么,小姨子说话时,总是带着含羞的微笑,还微微地低着头。李锦轩偷偷留意着她的一些细小动作,但赵小宇保证这个时候,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虽然小姨子在家里是个娇傲的小公主,比高芬芬还要娇气,但是到了他的家里,却没有一点小姐脾气,而是变得那样乖顺,那样听话,甚至是百依百顺。

她每天下了班,都来帮着他买菜,做饭,送饭,陪她姐姐聊天。李锦轩感觉一下轻松了很多,几天下来,他那干黄的脸上也恢复了些光彩。他真心感谢小姨子的辛苦和付出,虽然她做这些只是为了她姐姐。

一个星期过去了,每天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娇妻静静地在医院里躺着,小姨子则每天都在菜场、他家里的厨房和医院之间奔忙。

第149节:迷人的小姨子

晚上,她总是要在医院里呆上一些时间,陪着孤独的姐姐聊天。

李锦轩也每天在自己的学校、家里和医院之间奔波。天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却天天都能见到小姨子,甚至与她近距离接触。所以这几天,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不对在什么地方?他说不出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他才慢慢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出在对小姨子的好感上。真的,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多,他发觉小姨子很可爱,甚至比自己的娇妻高芬芬还要温柔可爱。但他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就一直有意躲着她的目光,更不敢跟她靠得太近。

他忽然发现小姨子越看越漂亮,她年轻清纯,柔情绵绵。特别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和脸上娇滴滴的羞涩,让人止不住产生联想。

李锦轩真的好怕,怕对她产生那种联想,怕爱赵小宇娇妻的同时再爱上她。有人戏言:“握着小姨子的手,后悔结婚婚了头”。

他不想这事发生在他的赵小宇身上,因为他太爱自己的娇妻了。

赵小他也不想伤害她们姐妹俩,发生这种事,她们都要受到伤害和影响。要是被人知道,那更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所以他开始努力回避小姨子,心量去多想娇妻高芬芬。可上帝真的很会捉弄人,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让你发生什么。

这天,是娇妻高芬芬的赵小宇生日。李锦轩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电灯亮着,就知道小姨子已经来了。为了小姨子进出方便,他把一条进门的钥匙给了她。

他轻轻敲了敲门。他有钥匙,但现在是夏天,他不想突然开门进去,给小姨了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小姨子正在卧室里帮他们收拾衣物。李锦轩等了一会,她才帮他把门打开:“你下班了。”

李锦轩说:“嗯,下班了,今天做了什么菜?”

说着关了门,却一下子惊呆了。当然不光是桌子上已经顿着几个烧好了的菜,更主要是的是她特别丰满而又几乎透明的xiōng脯。

家里没有开电风扇,非常闷热。可能是她在厨房里呆得太久,想多为姐姐多做些好吃的缘故,她身上穿的那件丝制t型衬衫快被汗水给湿透了。衬衫紧贴在xiōng前,一个薄如蝉丝的rǔ罩一览无余。透过rǔ罩,她那对隐约可见的xiōng脯雪白坚挺,富有弹性,圆润饱满,近乎完美。

“今天是姐的生日,我就多做了几个菜。”她说话时,xiōng前那对完美的宝物轻轻地颤动着,虽只是轻轻地颤动,却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透过她的衬衫,他看到在她坚挺、饱满的双xiōng之间,一道非常优美的rǔ沟,虽屋里光线不是很好,却仍可以看到那一块圣地是多么的白嫩和红润,美的简直令人窒息。

,平时,李锦轩从来也没有敢往那里瞧过,怕自己产生联想,失去控制,而今天却那么近距离地面对着她。

此刻,小姨子正微微低着头,头顶和他的鼻梁在同一高度。李锦轩正好往下斜看到她的脸,很清楚的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尖,和红润的小嘴。

她,白皙的脸上因为天热,泛了些桃花似的红润,让他不禁咽了口口水。她眨了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待他等说话。

小姨子等了一会,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见他两眼想贪婪地盯着她xiōng脯发呆,就顺着他的眼神低头一看,突然娇羞的尖叫一声,脸迅速变得绯红,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卧室。

这时,李锦轩才回过神来,觉得太自己失礼了。但他不好像心里却并不后悔刚才所的发生的一切事情,甚至好想还所企盼。

李锦轩在外面的客厅里呆了一会,才往卧室走去。他想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既帮她做些什么,也聊些无关痛痒的笑话,这样,也许就可以不用刻意去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他来到了卧室,看到她正背对着他在折衣服,就走过去说:“我来折吧,看你热的,去客厅里吹一吹电风扇吧。”

她说:“不用,还是你去吹吧。””她这样说着,手里拿着衣服,却不见她动作。

李锦轩想,她一定是还没有从刚才的的情景突然中回过神来,脸依然绯红。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

李锦轩这样想着,就有些怜爱地上前,从右后侧抓住她手中的衣服说:“还是让我来折吧,你太辛苦了,休息一下。”

小姨子”可能没想到他会过去夺她的衣服,身子猛地一颤,衣服从她左手中掉在了地下,她往后一退,想弯腰去捡。

可老天就是爱捉弄人,她这一退,正好,她那不是很大,却很坚实浑圆的屁股抵在了他赵小宇的大腿根部,他很清楚地的感觉到了她屁股的弹性。

李锦轩再也无法忍受,他的小阿弟立刻被她刺激得的直立起来,正好顶在了她最柔软的部分。他相信女人都是敏感的,小姨子一定感觉出了他的变化,因为她的脸更红了,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和耳根。

小姨子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竟然任由他顶着。此刻,李锦轩也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由她屁股的弹性和他小阿弟传来的刺激,让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扰这一刻。

小姨子的喘气越来越重,xiōng前一起一伏。李锦轩低头从她的耳边看到了她的双xiōng,在剧烈地起伏,震得一颤一颤,显得更坚挺,更撩人。

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此刻的李锦轩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突然,他的脑子一懵,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什么正人君子,什么伦理道德,都忘在了九宵云外。

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他放下衣服,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双手准确地落在她那对坚挺丰满的**上,感觉到她是那么的富有弹性。

第150节:失贞的姐夫为报复

虽隔着衣服,但他能清楚地的感觉到她皮肤的光滑、柔嫩,从手上传来的阵阵刺激,让欲他欲仙欲死。

他忍不住用嘴唇在她小巧的耳根旁亲了一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也许是震惊,也许是羞恼,此刻的小姨子好像连站的力量都没有了。她头更底,脸更红,像一个温柔的小猫任由他的摆布。

李锦轩慢慢的将她转过来,此刻,小姨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力量也恢复了,用力的挣扎着。可是李锦轩已经被她撩拨得失去了理智,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并向她樱红的小嘴上亲了上去,她挣扎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就任由他拥抱,抚摸和亲吻了。后来,小姨子也慢慢的也迎合着他。互相给予爱抚和亲吻。李锦轩感受到她也享受着他们一起带来的刺激。他就放开胆量,把她抱到□□,她穿的衣服不多,在他们的热吻中,他脱掉她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

事后,他们静静地的相拥着躺在□□,都仍不舍得离开对方身体,是这么想的。卧室内一片狼藉,停了一会,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收拾好残局,穿好衣服,他看到她脸上出现两行泪水,李锦轩才突然清醒过来,他走过去抱着她,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

她眼泪又流了出来。李锦轩慌了手脚,一直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刚才昏了头。”说着,抓起她的手让她打他,“你打我吧,是我不对,我错了,向你陪罪。”

小姨子不肯,李锦轩就自己动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要再打,却被小姨子拦住了:““姐夫,我不怪你,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心里就偷偷有你了,你是那么的优秀,稳重成熟,才华出众。不过,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我姐姐的。姐姐很疼我,我本想把我的这个秘密一直带到老,可是刚才,我竟然对不起姐姐!姐夫,我该这么办啊?我该怎么办?我心里乱死了!””李锦轩终于知道了她的心,怪不得这些天来,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此刻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心,他真心喜欢上了她。

看着小姨子此刻的心情,李锦轩心里更乱,更难受,可是他该怎么办呢?

他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可是这个责任太大了,大的让他无法提当起来。李锦轩要是对她负责,那么,她的姐姐,就是他现在的娇妻怎么办?她正呢?在医院为他怀孕,他能跟她离婚,娶小姨子吗?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有后悔,没有乱承诺什么。他只是保证:“小敏,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姐的事情了。另外,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他说话的时候,,从小姨子伤心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他拿着做好的饭菜和中午买来的蛋糕(一直在冰箱里放着)来到医院,娇妻高芬芬一脸的不高兴。

李锦轩知道她是埋怨他,在她生日的这天,他们来的反而比平时更晚。李锦轩只得努力压抑着使自己平静下来,哄她说:“芬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都想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还去定做了一个蛋糕,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来晚了。今晚,我们就在医院里,过一个特别的生日吧。”

高芬芬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从她笑容里,李锦轩看到了她的开心和满足,这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卑鄙,无耻。

小姨子从来到医院后,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在他哄她时,她也顺着他,不停地点头,欺骗着姐姐。李锦轩不知道她的心情和表情。

一直没有回头看她,他不敢看她啊,心里非常尴尬,也很后悔。

这件事情以后,李锦轩对高芬芬充满了欠疚,只得以加倍的关爱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一方面尽量回避与小姨子见面,断绝与她的关系,一方面与小姨子一起瞒着所有的人。他知道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仅会给小姨子,高芬芬及其家人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还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影响自己的名声。

但有时他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太荒唐,也有些不可思议。一向自制力很好的他,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的呢?他能做到与绝色女生同床不yín,怎么会在小姨子身上失守呢?

他深入想想,觉得除了一个男人的本能冲动外,还在冥冥之中,其实也有一种报复思想在起作用。真的,高芬芬在户口上欺骗了他,他尽管因为爱她而原谅了她,也因为开明和远见而没有太大的痛苦,但心灵深处对她还是有不满情绪的,总觉得她欺骗了他,对不起他。

这样,他就在她妹妹性感地出现他面前时,有了那种隐隐的报复意念和冲动。再加上他新婚后习惯的性生活突然停止,饥渴难耐,特别是小姨子那撩人魂魄的眼神和乖顺的,甚至是有几分勾引性质的态度,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热血上涌,就冲动地从包面抱住了她。

小姨子不仅没有反抗,还软在了他的怀里。他把她抱到□□,她跟她姐姐一样,开始进去时,她也推了一下他的下身,但很快就激动地主动迎合着她呻吟起来,还紧紧抱着他拼命地扭动丰腴的姿体。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不象她姐姐那样处女膜破裂时痛得尖声大叫,她的里面很湿,也很顺溜,处女膜好像早就破了的,他一下子推到了她的深处。那么,她的处女膜是被谁破掉的呢?她还没有男朋友啊。他后来没有问过她,怕伤害她的自尊心。

小姨子居然有过性经验,而且她还坦陈说他也喜欢他,所以才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乖顺,甚至还带点原始的的挑逗意味,让他欲罢不能,最终失贞在她的身上。

一比一,你欺骗我一次,我报复你一趟。

第151节:他们的孩子终于出世

虽然他觉得现在跟高芬芬是扯平了,但他心里还是常常感到非常不安和内疚,觉得对不起高芬芬。

是的,这种错误对一个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但已经犯下了,怎么办呢?只能接受道德情感和良心责任的谴责,只能以后改正并用实际行动加以补救。

经过十月怀胎,高芬芬终于到了分娩期。一九八五年五月十六日,高芬芬到医院里进行人工引产,李锦轩目睹了孩子出生的全过程。

头一天下午三点钟起,作为待产孕妇的高芬芬就开始发出一阵阵挛痉般的阵痛,痛起来拼命喊叫,还死死抓住他的手,一松一紧地抓捏。李锦轩站在她身边,眉头随着她的阵痛一起皱放,身体也随着娇妻的喊声和动作一起咬牙用劲。

一直痛到第二天下午二点,高芬芬才被推进妇产科手术室。她白嫩丰腴的两腿被最大限度地张开后绑在产□□,妇产科医生鼓励她用全身的力量往下震孩子,孩子一点点艰难地往世界之门走来。

李锦轩站在后面,看着娇妻的子宫渐渐打开,扩大。慢慢地,孩子的头露了出来,先是黑黑的头发,然后才是肉色的头颅。但孩子的头太大,卡在子宫口就是出不来,一隐一现地,让人心急火燎。李锦轩恨不得伸出手去拉孩子,让他早点来到这个世界上。

娇妻痛得象羊一样地惨叫着,医生不想给她做剖腹产手术,所以只是一个劲地鼓励她用劲把孩子挤出来。

李锦轩看着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不肯出来,咬牙切齿地在那里空使劲,屏着呼吸地干着急,也担心娇妻的子宫被孩子挤裂,那以后还怎么过性生活啊?

孩子的头终于从娇妻的子宫里滑出来一二公分,医生伸出手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出来。李锦轩急死了,气也不敢透,心里暗想,他是不是嫌自己是农村户口而不肯出来啊?

医生用吸盘去吸住孩子的头颅,蹲着屁股象拔河一样往外拉他,却拉脱了。再伸进去吸,吸住了再拉,同时让高芬芬用力往下震。如此折腾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孩子的头才出来了小半个,能够看清他的眼睛和眉毛了,他的脸象猴子一样紫红。

医生这才抓住孩子的头颅使劲往外拉,象面团一样拉得足足长了半尺。李锦轩正担心拉断他的脖子时,头终于被拉了出来。再拉,孩子的肩膀出来了,然后就顺溜地将整个孩子拉出了子宫。血“哗”地从子宫里涌出来,医生连忙用棉团衍上去。

但产房里寂静无声,七八个人个个屏住了呼吸,紧张极了。因为孩子白条条的,全身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生命的征兆。李锦轩脸色紫黑地看着医生手里的孩子,吓坏了。

这时,医生将孩子倒提在手里,“啪啪”地拍孩子的脚,拍了四五下,孩子身子突然泛起红色的血液,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产房里所以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孩子活了,伸腿张嘴地哭得很响。李锦轩一看,是个女的。女儿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声啼哭,让他特别感动,也觉得特别动听和难忘。他在心里默默地她对她说:女儿,不要哭,农村户口不要紧,爸爸会让你过上幸福生活的。

医生把孩子放到预先准备好的襁褓里,包裹好,交给他说:“来,让爸爸抱一下。”

李锦轩小心翼翼地从医生手里接过还在闭着眼睛啼哭的女儿,爱怜地用嘴唇去轻触女儿的小嘴。奇怪的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感觉到他的嘴唇后,竟然止住不哭了,先是张开黑黑眼睛看着他,然后才张着小麻雀似的小嘴问他要吃东西。

孩子出生后只几天,就全身象她妈妈一样变得雪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做了爸爸的李锦轩更加辛苦了,既要协助丈母娘伺候坐月子的娇妻,又要照料孩子,还要工作,做家务,忙得不可开交,不亦乐乎。

但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白胖可爱的孩子却是一个农村户口的“黑人”。孩子出生半年后,高芬芬才不得不把她的户口报到自己小镇的户口本上。

孩子在茁壮成长,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尽管因为一些家务琐事,小夫妻俩稍微有些口角,但他们的生活还是充满了阳光和幸福。

然而随着孩子的长大,户口的重要性渐渐凸现出来,高芬芬已经放弃的农转非念头又死灰复燃。她重新偷偷去找陈松宝,想解决这个让她倍感耻辱和吃亏的农村户口问题。

这样,她就有以身换户口的危险,他们这个幸福的小家庭,特别是李锦轩就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

让高芬芬重新产生农转非念头的,是女儿小佳佳的幼儿园入托事件。小佳佳长到三岁,两边的老人都没有时间再来带她了,她也应该入托接受教育了。可是李锦轩和高芬芬的单位都太小,没有专门的幻儿园,这样就必须得去上县城的公办幼儿园。

于是这天上午九点钟,已经当了县电大教导主任的李锦轩带了娇妻和女儿去县实验小学幼儿园报名。谁知,幼儿园负责人让他们拿户口簿,他们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高芬芬红着脸看了李锦轩一眼说:“对不起,我们忘了带了,下次带来行吗?”

那个中年女人不认识李锦轩,也不认识已经改行到影剧院当了售票员的高芬芬,所以直言不讳地说:“这里要在县城工作的双职工居民户口的子女才能上,你们是什么户口?”

李锦轩不由自主地看了娇妻一眼,不敢回答。他觉得很丢脸,自己一个堂堂县电大的教导主任,妻儿的户口竟然是农村户口。平时就是再想得开,但在这种场合,遭遇这种歧视政策,心里也会感到十分尴尬。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却镇定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高芬芬的脸更红了,她谨慎地问:“我们是双职工,但她是农村户口,能上吗?”

第152节:美女的尴尬

那位负责人说:“上是能上,但要出借读费。”

李锦轩接口问:“要出多少钱?”

负责人说:“父母双方都是农村户口的,五千。只母亲一个人是农村户口的,三千。”

“要这么多?”李锦轩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

高芬芬看了他一眼,既为自己是农村户口而感到难堪和内疚,又含有另一层意思:你是教育系统的,应该得到照顾啊。

李锦轩看懂了她的意思,他不想让她太难堪,就鼓起勇气说:“老师,你是这里的园长吧?”

那个中年妇女说:“嗯,我姓林。”

“那林园长,我是县电大的教导主任,叫李锦轩。”

李锦轩说到自己时,总是有一种自豪感,“也就是说,我们是一个教育系统的,不知道能不能照顾一下?”

林园长打量着他说:“哦,赵主任,我们没有见过面,不好意思。不过,上面没有这样的规定。要不,你去工商局教育股找顾股长写一张批条,或者照收,或者减免,他说了算的。”

李锦轩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站在不知如何是好。高芬芬从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走。他才讪讪地对她说:“那林团长,麻烦你了,我去找一个顾股长再来。”

林园长异样地看着高芬芬,满眼的疑惑: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是农村户口?

李锦轩回到家里,第一次为妻儿的户口闷闷不乐。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我哪有这个脸去求人写批条啊?就是拉我去,我也不会去的。

想了一会,他对高芬芬说:“还是去交三千元钱吧。”

高芬芬愣愣地看着他:“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幼儿园就要这么多,那以后小学和中学呢?要多少借读费啊?”

李锦轩不吱声了。是啊,虽说现在他们的工资都涨了一点,他涨到八十多元,高芬芬六十多元,但一九八八年的物价也在飞涨,两个人一百多元的工资,三个人开销,一个月下来,只能多几十元钱。阿弟自从他结婚以后,就一个人出去闯荡做生意,他没有了其它收入,手头有一些积蓄,但还没有三千元钱。要交借托费,得去借七八百元钱,才能凑满三千。不要说高芬芬不舍得,他也心疼啊。

可是他更抹不下这个面子去求人哪。象他这样的大学生,妻子很少是农村户口的,所以他平时只要说到户口,就抬不起头来。不到关键时刻,他咬咬牙,装装糊涂也就挺过来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户口的极端重要性,才知道为什么人们把户口看得那么重了。

高芬芬见他发呆,心里十分难过,也觉得对不起他,就坐到他身边,负疚地说:“你怕面子,就不要去了,佳佳暂时不要入托,到上小学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把她送到我妈那里去,让她带,我们给她十元八元一个月的饭钱就行了。”

李锦轩回头看着她说:“孩子正在成长,怎么能把她送到乡下去呢?”

“乡下有什么啊?”高芬芬讨好地腻着他说,“你不也是乡下长大的吗?乡下长出了一个高考状元呢。”

李锦轩不象婚前那么有钱了,所以底气不足,心里十分为难。他再次体会到了有钱的重要性,心里对钱更加充满了向往。

“没关系的,周末,我们去乡下接她出来玩玩,再教教她,不是一样的吗?”高芬芬继续做着他的思想工作说,“这样,我们也好轻松一点。”

李锦轩身上没有钱,嘴就硬不起来,否则,他是绝对不肯把女儿送到乡下去的。他太爱女儿了,一下班,就要逗她玩,教她识字认物。

可是因为她们是农村户口,因为自己没钱,他不得不忍痛把女儿送到乡下去。那天,他们把可爱的女儿送到小镇上,要出来的时候,女儿抱着他的脚不肯留下来,哭着说:“爸爸,佳佳也要出去。”

她被高芬芬抢下塞给她妈,拉着他往外走时,他的眼睛湿了。他真的舍不得丢下女儿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啊。

把女儿留在乡下去后,他们白天工作,晚上作爱都轻松了许多。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女儿。特别是高芬芬,常常想女儿想得发呆,有时很晚了,还要骑车回去看她。

更让她焦虑的是她们母女俩的户口问题。这次入托事件对她的刺激很大,她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农村户口与居民户口的巨大差别。

户口真的好厉害啊,光幼儿园入托,就要三千元的借托费,那以后上小学和中学呢?还有她的工作和其它福利呢?另外,她自己的工作性质也因为户口障碍而永远没有转正的希望。一直这样受人歧视地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因为漂亮和家境优越,自小形成了很强的自尊心,根本受不了林园长打量她的那种歧视性目光。同样一个人,为什么要这样被人歧视,什么事情都被当成另类处理呢?

于是,她那个曾经被埋在心底的农转非念头就格外强烈地抬起头来。现在李锦轩已经因为出众的业务能力而提前评到了中级职称:讲师,俱备了上次陈松宝说的那个条件。

可是具备了这个条件,不一定就能搞成农转非。陈松宝说得非常明白,具备这个条件,能搞成农转非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四五。也就是说,百分之九十五六的具备条件者都搞不成,而搞成的这百分之四五就完全凭各自的特殊关系了。

你除了美貌外还有什么呢?高芬芬双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陈松宝已经跟你挑明了,你只有用自己的身体换户口,别无他法。

唉,这个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霸在这个位置上?你看来是跳不过他的身子了。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还在这个位置上,你有了一个人可以依靠,否则你就更没有希望了。

可他是要我用身体进行交换的啊。

第153节:要户口就要牺牲贞操

高芬芬想来想去,进入了一个两难的死胡同,怎么也钻不出来:要户口,就要牺牲贞cāo,要贞cāo,就没有户口。两者必择其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激烈思想斗争,这天下午,实在憋不住对农转非的向往,她终于又拨通了陈松宝办公室里的电话,想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说。

“喂,陈局长吗?你好,你听得出我是谁?”

陈松宝只愣了一下就反映过来,立刻惊喜地说:“你是高芬芬,我的天,你终于又打进电话来了。我以为你,哦,你有什么事吗?”

高芬芬轻声问:“现在,农转非政策有没有新的变化?”

陈松宝欣喜地说:“你还想农转非?”

“嗯。”高芬芬说,“我问问,有没有新的政策。”

“还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政策,不过,具体的实施细则有一些补充。”陈松宝突然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地说,“现在想农转非的人越不越多,所以越来越难了。真的,芬芬,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话。另外,我听说,马上就要取消这种农转非政策了。你还不抓紧办,恐怕就来不及了。你和你女儿,就永远是农村户口了。”

“哦?是吗?”高芬芬心里不觉一紧,就更加迫切起来,声音不禁有些发嗲地说,“那陈局长,你能帮我这个忙吗?他现在已经是中级职称了。”

陈松宝柔声说:“芬芬,我上次不是都跟你说明白了吗?你想通了,就过来,我教你怎么一步步地办成这件事。想不通,我也没有办法。”

高芬芬心里又是一个发紧,他还是要我用身体交换啊,怎么办呢?她犹豫了一会,才唉息一声说:“好吧,我再想想,然后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以后,高芬芬再度陷入了极度矛盾的思想斗争中。真正促使她不顾一切地去跟陈松宝进行交换的,是那天她到乡下去看女儿的遭遇。

这天下班后,她又想女儿了,就买了一些儿童食品骑车回去看她。她一走进妈妈的家,小佳佳就扑上来抱住她的脚,眼泪汪汪地说:“妈妈,佳佳要回家。”

她妈从里屋走出来说:“这孩子这陈子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成天哭着着要回家,劝都劝不住。”

佳佳已经四岁多了,听得懂大人的对话,她听了外婆的话后,就呜呜地哭诉起来:“街上的东东,还有毛毛,都欺负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人,叫我回去。”

高芬芬一听,想起她们的户口问题,不禁悲从心生,也湿了眼睛。她抱起女儿说:“佳佳,乖,妈妈过几天就把你接回家,啊,不哭,不哭。”自己竟然也泪流满面。

她妈看着她说:“怎么啦?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他对我很好。”高芬芬抹着眼泪说,“还是为户口问题烦恼。”

她妈唬了她一眼说:“当初,你要是跟了干部人家,户口问题早解决了。”

高芬芬不吱声了。过了一会,街上一个邻居走进来,寒暄了几句,就对高芬芬说:“芬芬,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弄到县城幼儿园里去?我看她一个人在这里,经常被街上那些小男孩欺负。”

高芬芬心里一阵刺痛。那个好心的中年女邻居又说:“我外甥女在县城上幼儿园,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就喜欢去了。她说那里条件不错,老师也好,既教他们唱歌跳舞,还教他们识字画画。”

高芬芬听了,心里越发难受,嘴上却还是逞强说:“等佳佳稍微再大一点,我们也送她去。”

从娘家回来后,她就决定瞒着丈夫,用自己的身子去交换农转非。她想农转非都快想疯了,再不把她们娘俩的户口转出来,她就觉得没脸见人,甚至都快没法活不下去了。这是一种失去理智十分危险的行为,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前面就是有刀山火海,她也要往前闯。

一个人一旦钻进了一个牛角尖,就会变得疯狂而偏执。高芬芬现在被农转非迷住了心窍,已经达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这天下午,她先在班上偷偷给陈松宝打了一个电话:“陈局长,我想通了,今晚过来。你在家吧?”

“在,在的。”陈松宝一听,马上兴奋起来,“正好,她这一阵不在家。”

这是什么话?高芬芬当然听得懂,但她已经作好了跟他交易的准备,也就不去多想它了:“不过,你要说话算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问题,我说到做到。”陈松宝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天吃过晚饭,她趁李锦轩不在家,迅速出门骑车朝县城里刚建的一个居民新村赶去。

自从认识他以后,高芬芬费尽心机地跟他周旋,若即若离地与他应付。既不敢主动上门让他轻易得逞,又不惹恼他而断了关系。在她婚前的四五年中,陈松宝不知给她打了多少电话,总是要约她见面。她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就大白天在他上班时到他办公室里去。

有两次,陈松宝约她到招待所去见面。高芬芬一次没去,推说有事走不开;一次去了,只被他抱住啃了几口就挣脱出来了。越得不到的东西越珍贵。高芬芬看到陈松宝对自己越来越意乱情迷,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很是害怕。

婚后,李锦轩发现并跟踪了她,然后又原谅了她。还认真地跟她谈了话,让她彻底放弃农转非,她才断了与陈松宝的联系。这三四年里,开始,陈松宝还念念不忘地一直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一些新的消息。后来,她一直躲着不去见他,他也就不再给她打了。

但今晚,她一定得去。因为在孩子入托这件事情上,她真正体会到户口的重要性和现实的残酷性,所以她越来越迫切地想要农转变非了。

她已经想通了,或者说是被迫无奈。她可谓是黔驴技穷,没有其它办法,只有走这条路了:她要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这个非农业户口。

第154节:危险的赴约

她知道陈松宝得不到她,是不会给她办的。所以她能一个人偷偷地到他家里去,是作好了这方面准备的。可她虽然想通了,但还是顾虑重重,心里也十分紧张。

新村里一幢幢火柴盒似的楼房,几乎一模一样。一排排,一埭埭,像棋盘一般整齐。

这是县城新建的第一个居民新区,只有在县城工作的双职工,而且要达到一定的行政级别和职称档次才能分配到。

能够第一批住进这个新区里的人,不是单位里头头脑脑,就是各路□□和业务骨干。

他们是单职工,也就是只有李锦轩是全民户口,所以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他们能一直住在电大那两间平房里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根本没有资格分这种让人羡慕不已的套间。

据说县城里还要建第二个,第三个新村,都是根据户口性质进行分配的。所以她急死了,再不解决户口问题,她就真的要越来越落后了。

她像贼似地埋着头,尽量在楼房的yīn影里骑车往前走。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更不能让李锦轩知道。要是事情败露,那将意味着什么?事情办不成不说,还会弄得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非常小心,一路上不停地回头四顾。几乎每转一个弯,她都要往后去看没有人跟踪。这件事必须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有第三个人发现,一切就都完了。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心紧张得跳个不停。

十六号楼三零二室,陈松宝分到新房子后,很快就把这个楼牌号码告诉了她,但她一次也没有去过。以前他们的老宿舍,她前后去过七八次,但都是在他妻了在家的时候去的。今晚,陈松宝说她不在家,怎么会那么巧呢?难道天定我要发生这样的孽情,才能解决我的农转非问题吗?

可问题是,要是陈松宝达到了目的,却迟迟不给我办,或者办不成怎么办呢?这是她这些天决定去进行交易后一直担心的一个重要问题。

那不是白给他占便宜了吗?他会不会欺骗我呢?要真是这样,你又怎么报复他呢?你一个女人家,这种事又不能告诉别人的,更不能让李锦轩来报复他,你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她真是为难死了,最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冒险的。只是到了他家里,要跟他说说好,才能进行交易。

她想来想去搞不清,这农转非,陈松宝到底有多大的权力?他现在还是县户籍办主任,这一点她她问过人家的。户籍办主任,就能一个人说了算吗?她搞不清这个问题,也不好问人家,就只好自己试着办了。

唉,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得去一下,到那里见机行事吧。

高芬芬一边在新村的过道里骑着车子,一边紧张地想着,一会儿,就来到陈松宝的楼下。

她下车,顿好车子,锁好,才走上去,走到三楼他家门前,她压了压心跳,才举手敲门。

“来了。”陈松宝从里面走出来开门。一开门,他就掩饰不住满心的惊喜和激动:“我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快请进!”

高芬芬走进去,敬畏地叫了声:“陈局长。”然后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装饰一新的家。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大套,房子面积不小,但装饰并不那么豪华和考究,是一般干部家庭常见的那种简易装饰和老套家具。高芬芬知道,他们就是再有钱,也不会露富的。他的身份与那些经理厂长不一样,得注意影响。

正在她打量这个新家的时候,陈松宝悄悄把门关上,将保险保了。

高芬芬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并且看到茶几上有两杯刚泡好的茶和一盘削好的水果。知道他已经作好了充分准备,并断定她今晚一定会来。她果作吃惊地问:“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师母呢?”

叫不上具体称呼的,就叫师母,这已经是习惯了。

陈松宝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娘家有事,带着儿子回去了。喝茶,这水果,我下午刚买的,很新鲜。”

高芬芬小心翼翼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陈松宝在她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眼火辣辣地盯着她:“你终于想通了,啊?这很好,否则,真的越来越跟不上形势了。”

高芬芬避开他的目光,重重地叹息一声说:“唉,没有办法啊。这农转非还真的很重要,最近我女儿要上幼儿园,不是居民户口,竟然要让我们交三千元的借托费。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两个人都是拿工资的。政府怎么会出这种规定的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陈松宝得意地说:“天下不公平的事多着呢,只有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冲破这种不公平的束缚,才能过上比别人好一些的生活。”

他停了一下,又具体地说:“就拿你来说吧,不实现农转非,这生就很难有好日子过,真的。芬芬,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都是跟户口挂钩的。不信,你就走着瞧吧。”

高芬芬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就把心头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请你帮我这个忙。不过,陈局长,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陈松宝警惕地盯着她。

高芬芬大胆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说:“我们不要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换行不行?那样很不好。真的,陈局长,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件。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就会家破人亡。”

“没有那么严重。”陈松宝说,“你不要想得太多,其实,只要稍微想开一点,就会人不知,鬼不觉,什么事情也没有。难道我你比见得还少吗?她们事情都办成了,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不会吧?”高芬芬坚持把自己想好的话不管不顾地说出来。

第155节:丑态毕露的权男

“对你来说,也有风险。真的,陈局长,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做了,要是万一被人知道,那我们的脸往哪儿搁?要是被他晓得,他肯定会想法报复你的。他虽说是一个老师,可是脾气很倔,很厉害,你不知道。”

陈松宝有些激动。他猛地站起来,在她前面走来走去说:“这种事能让人知道吗?真是。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懂事?这种事,就是打死也不能说的。没有捉奸在床,也不能承认的,你明白吗?”

高芬芬还是有些害怕地说:“俗话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有时是瞒不住的。”

“那你说怎么办呢?”陈松宝有些不耐烦了。

高芬芬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陈局长,这样好不好?你要是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给你五千元钱,行不行?先给你一千五,以后每年还你五百,这样七年就还清了。我给写欠条。”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陈松宝在她面前立住,生气地看着她,“我还在乎这五千元钱吗?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要不是我喜欢你,我是不会这样跟我来往的,也不会给你办农转非。”

高芬芬难过地垂下头,知道钱已经打动不了他的心,就只得进入第二步,跟他进行交涉:“那要是我给了你,你不给办,或者办不成,怎么办?”

陈松宝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只愣了一会,他就大声叫了起来:“怎么会办不成呢?我已经给许多人办成了。芬芬,这个你根本用不着担心。”说着冲动地坐在她身边去,张臂要拥抱她。

高芬芬连忙往一旁闪开,立在客厅的中间,随时准备逃避他的攻击:“不行,陈局长,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陈松宝见她亭亭玉立在那里,xiōng脯高耸,脸若桃花,皮肤雪白,楚楚可怜,非常迷人,就欲火攻心,急不可耐地说:“那你说,你要什么样的保证?”

高芬芬说:“你先得跟我说清楚,多少时间能帮我办成?办的程序是怎么样的?”

陈松宝一听,就去卧室的拿出一个皮包,从包里拿出几张表格,递给高芬芬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在一年之内帮你办成。”

高芬芬接过表格看了看说:“这是什么呀?”

陈松宝说:“你要想办法弄一份长年患病的假病历,下一批我就帮你报上去。但搞这病历,一定要保密,你懂吗?然后把这几张表格填好,盖上章,交给我。到时,再商量怎么把其它几个人也搞定。呃,我争气这批就帮你办了。”

高芬芬反复看着表格,心里紧张极了,手也颤抖起来。她慢慢走到沙发边,重新坐下来。

她一坐下,陈松宝就立刻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来,xiōng脯起伏起来,气也象牛一样喘着。他一伸手,搂住她肩膀说:“芬芬,我一直在给你想办法,你知道吗?”

高芬芬还是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说:“陈局长,不要这样,这样不好。你帮了忙,我不会忘记你的。”

陈松宝一把抓住她的手,动情地说:“芬芬,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人。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说着就凑出嘴巴要吻她。高芬芬使劲躲着说:“陈局长,真的不要这样。我,我叫你干爹,以后,我们当亲戚来往,好吗?”

陈松宝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你这么漂亮,叫我干爸,别人会怎么想?没事也有事的。再说,这对你,对他也不好,我们只能秘密来往,这事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说着左手就熟练地抓住了她丰满的左xiōng,开始揉捏起来。高芬芬用劲掰开他的手说:“那你各给我写张保证书,保证一年内办成。”

陈松宝的欲火在熊熊燃烧,只要能得到她,他什么也不顾了:“行,我给你写。”

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原子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行字:“我保证在一年之内,办高芬芬办成农转非。”在上面签下名字和年月日后交给她,就抱住她啃起来。

陈松宝就是因为这张纸,后来才栽在了李锦轩手里。

高芬芬把纸放进自己的包里,才挺直着身子让他吻自己的脸。可是,他要把舌头伸进的嘴里,她却紧闭嘴巴,坚决不让他进来。他要把手伸她的衣襟,她也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让。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挣扎。但她不肯轻易就范,这样反而要掉价。况且她在感情上真的不能接受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黑而老的脸上焦味弥漫,嘴里烟味呛人。眼泡总是浮肿着,身子太肥胖,走路也已显出有些难看的老态了。

高芬芬还想挣脱他,陈松宝急了,一个飞虎扑食,将她扑倒在沙发上。然后紧紧地压住她,边啃她的脸边说:“芬芬,我想死你了。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有了你,我谁都不想了,谁都不要了。你不要躲我,好不好?我就是掉乌纱帽,也要得到你……我的好梅梅,你不能只给那个姓赵的,他得到了你,却不给你办农转非。而我,一直在给你想办法,你却这样躲我……”

说着,就拼命用舌头撬她紧闭的嘴唇。嘴唇撬开了,但她的牙齿像一道坚固的堡垒,挡在那里,他的舌头怎么也攻不进去。

他就使劲抓她的xiōng脯撕她的衣服。可她的衣服象一层层铜墙铁壁紧紧裹住了美妙的身子:外套里面是绒线衫,绒线衫里面是高领羊毛衫,羊毛衫里面是内衣,内衣里面才是rǔ罩。裤子也有四层,一层层的裤腰带把羊毛衫球衫紧紧系住。里外四层衣服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所以,陈松宝怎么扯都扯不开,急得手忙脚乱,额上都冒出了汗珠,恼怒了吼了起来:“这衣服,这衣服是怎么弄的,啊?”

高芬芬推开他,翻身坐起来,看着他说:“我给了你,你,你到底能不能给我办?”

陈松宝差点要跪下来求她了。但他忍了忍,没有跪下,只是发誓说:“我的好梅梅,你给了我,我不给你办,我就,我就不得好死。”

说着又要撕她的衣服。高芬芬挡开他的手,自己一件件慢慢地脱起来:“你要是骗我,我就告你强奸。”

陈松宝欲火中烧,急不可耐:“行行,你告我什么都行。”

说着就把她抱到卧室里的大□□。高芬芬把衣服□□,陈松宝反而呆住了。不知是被她雪白丰满的身子耀花了眼,还是他临场害怕了?

高芬芬闭着眼一动一动地躺着。陈松宝像细细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上上下下地看着,看得涎水也从嘴角流了下来。不住声地说:“真的美,美啊……”

他的手抖抖地伸向她高耸的xiōng脯。高芬芬仿佛被烫了一下,浑身一惊。陈松宝这才扑上去,压在她身上,猛地进入她的身体,一边拼命蹂躏她,一边丑态毕露地喊着说:“我的梅,我现在,就是死,也值了……”

在他丑态百出的乱颤乱颠中,高芬芬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为了户口,你就忍一忍吧!

按照陈松宝的吩咐,高芬芬一个人开始了悄悄行动。她要先设法搞一份假病历,为了自己完全着想,她想请一个女医生帮忙。

这天她不上班,吃过中饭,就到县人民医院门诊部,先挂上号,然后在门诊部走廊里走来走去观察动静,特色对象。她见内科门诊室里有个女医生空着,就走进去,坐上去,拿出一袋高级奶糖,放在她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递上挂号单。

女医生毫无表情地看着她问:“什么病?”

高芬芬说:“可能是心脏病,这一阵,我经常xiōng闷气急,听到什么响声,心就别别乱跳。”

女医生叫她去做心电图。在精密的仪器前,她当然没法说假话。仪器在一张白纸上自动绘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女医生接过一看,宣布道:“很正常,我先给你开些药,服一个疗程看看吧。”

说着龙飞凤舞地给她开了一些药,交给她说:“你去药房配后,回去煎服。”

“好的,谢谢医生。”高芬芬接过药方说。但她一走出门诊部,就把它撕了。

后来几天,她在人民医院门诊部转了几次,相中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

她不想找年轻的男医生帮忙。这些男人跟陈松宝一样,都是危险人物。而且白大褂要作这方面的事,比其它人更方便。所以她想找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医生,用红包解决问题。她不认识他,只听别人恭敬地喊他周医生。

周医生保养得很好,滋润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光。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根根一样。他坐姿端正,脸色平和,目光慈祥,说话慢声细气,动作舒缓文明。他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不冷不热。

第156节:老医生也好色

高芬芬早已挂了号,但一直在门外徘徊,她在等待时机。周医生太忙了。桌前坐满了等他看病的人。而旁边一个年轻医生却闲得在磨指甲。见他一丝不苟的样子,高芬芬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这么严肃认真,能帮我做假病历吗?

直到快下班时,周医生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要走的时候,高芬芬才走进去。象老熟人一般,对周医生笑着说:“周医生,慢点关,我等你半天了,你一直没空。”

周医生看了她一眼说:“下班了,明天吧。”

她不走,看着他说:“我明天没空,就耽搁你几分钟嘛。”她的声音有些发嗲,像女儿跟父亲撒娇一般。

周医生的目光依然像手术刀一样,射出锐利的冷光,静静看着她,听她叙述病情。

听完,他叫她躺到里面那张长桌上,套上听筒,伸进她的xiōng脯,隔着衬衣游动着诊听起来。

那圆形的听筒像只贪婪的嘴巴,在她的□□边吻来吻去;又像一条调皮的小鱼,在她的rǔ沟里游进游出。它一会儿在沟底徘徊,不时抬头想爬上山去,却被有弹性的山壁弹滑下来;一会儿在rǔ槽间鬼头鬼脑地侦探,企图游进温暖的港湾里去;一会儿又一下子滑进下面的深海里去探险……

开始,高芬芬很敏感,它每移一个位置,心都要紧缩一下。而且明显觉得握着它的手在颤抖。后来就渐渐麻木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听诊器里传来的各种信息。可他的脸竟像一张标准的三夹板,一点动静都看不出。

她只听到自己的心在有规律地动嗒动嗒响着。她想让它跳慢一点,最好是无规则地乱跳,可它就是不听话。

高芬芬试探着问:“周医生,我的心脏怎么样?”

周医生说:“听不出有什么问题。”

高芬芬说:“真是奇怪,它昨天还不停地乱跳。今天,难道被你的手吓乖了?”

周医生说:“可能不是心脏病,我再检查检查你的肝脏看看。”

说着就叫她撑起双脚,肚皮起伏做深呼吸。他把她的衣服翻起来,然后把手按到她白嫩的肚皮上。

立刻,她的肚皮就变成了大海。他的手像艘巨轮,一会儿跃上浪峰,一会儿又跌入浪谷。有几次,他的手触到她的rǔ壁,伸进她的短裤。搞得她一惊一乍,却又不敢出声。

他却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说:“你的肝脏也很正常。”

高芬芬坐起来,整理好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周医生的白大褂口袋说:“周医生,我想请你帮忙做个病历。”

周医生一本正经说:“这怎么行?”把红包还给她,然后准备关门离开。

高芬芬哀求说:“周医生,我求你了。”

周医生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搞农转非?”

高芬芬点头。

周医生说:“你一进来,我就猜到了。那你干吗不早点说?我帮人搞过几个。这弄不好要出事的。”

高芬芬忙不迭点头:“我有数,我绝对保密。”说着将那个红包再次塞进周医生的口袋。

周医生没有还她,重新在办公桌边坐下来,埋头写起病历来。

周医生不愧是个名医,做起病历来文思如泉涌,下笔似神助。他书写工整,笔迹苍劲,而且病情记录详尽,诊断意见恰当,用药也适中。

然后把精心制作好的病历卡递给她说:“我已经帮你提前了三个月,以后,你每周来写一次。”

高芬芬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以后,她就一天隔一天地从班上溜出来,骑车去人民医院写病历。他们影剧院不是天天有电影的,白天几乎没有,所以平时没什么票买,溜出来一会没问题。她整整化了两个月时间,才把一份假病历搞成。化了几百元钱,又化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搞得身心疲惫,她心里还不太踏实。怕要是搞不成,那就亏大了。后来,陈松宝一直要她过去,她坚决不肯,借口说搞成了才过去奖赏她。

假病历悄悄制作好,她先把表格填好,让自己的单位盖好章,然后才让李锦轩签字,盖单位的章。为了顺利地让他在表格上签字盖章,这天下午一下班,她买了些菜,早早地烧好,等他从办公室里一回来,就热情地给他倒好酒,笑着对他说:“锦轩,今晚,我们一起喝点酒,庆贺一下。”

“庆贺什么?”李锦轩莫名其妙,一边坐下来,一边问。

高芬芬有些神秘地从包里拿出那几张表格,递给他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锦轩接过一看,疑惑地说:“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高芬芬瞒着他说:“我单位给我的,他们看我表现好,也符合农转非条件,就帮我申报上去了。”

“哦?”李锦轩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给他们送礼了?”

高芬芬心里有些着慌,脸上却保持着平静:“我就我们头送了四瓶五粮液。”

李锦轩半信半疑地说:“他有这么好?你怎么没跟我说起啊?”

高芬芬说:“我今天才拿到的嘛,你看,填的时间就是今天。”

李锦轩说:“能办成,当然好。佳佳就能出来,上县城的幼儿园了。”

她户口所在地派出所的章是她爸给她去盖的,只送了两条牡丹烟就盖好了。材料搞齐,她偷偷去送给陈松宝,有间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等他办公室里没了人,她才拿出来说:“材料都齐了,我也把一切都给了你,现在就看你的了。”

陈松宝翻看了一遍材料,过了好一会,才有些为难地说:“接下来的关键,是县委七名常委。起码得摆平四个,超过半数,才能通过。我不能出面这个工作,要你去做。我只能把你的材料报上去,然后在常委会上汇报情况。他们要是问起你的情况,我才能给你说话。”

“什么?”高芬芬吃惊地瞪着他。

她没想到自己化了这么大的代价,竟然还没有见到一个真菩萨,心里十分不快,也感到有点恐慌。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有什么办法?只得将计就计。

她与陈松宝反复商量,决定分头行动。由她想法二千四百元钱,搞定四个常委。

于是,高芬芬将婚前婚后积攒到的全部积蓄,也就是私房钱,都从银行里取了出来。她孤注一掷了。她把六百元钱交给陈松宝,县委常委副书记朱玉林是他战友,由他搞定。其他三人,陈松宝不便出面,只得让她自己去搞定。

为了户口,也为了面子和前途,高芬芬使出浑身解数,厚着脸皮四处奔波。她按照陈松宝给的地点,先来到县委常委,公安局长李斌的家。

正如陈松宝描述的那样,李局长的房子是新分的,很大。但里边却都是些灰不溜秋的旧家具和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活像时髦的西装里面着了一件旧棉袄。

她敲开门后问:“请问,这里是李局长的家吗?”

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天仙般美丽的不速之客,李局长竟然有些不自然,他眨着眼睛看着她问:“你是哪里的?”

高芬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紧张地走进去,不请自坐地在吃饭桌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笑着说:“李局长的家好大啊。”

矮个了的李局长脸色冷峻,目光像审犯人一样严厉。他平顶头,粗硬的头发如一根根钢针,浓黑的眉毛间打着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结:“你有什么事吗?”

高芬芬想了想,小心地斟酌着字句说:“我是影剧院的,叫高芬芬。”

“是不是为农转非的事?”李局长一针见血地点破她。

高芬芬一下子红了脸。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感到了胆怯和自卑,一向自以为无往而不胜的武器也不敢使出来了。她垂着眼帘,结结巴巴说:“是的,李局长,我今晚冒昧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李局长坦率地说:“什么忙?你说吧。”

高芬芬讷讷地说:“我有心脏病,经常气急头晕xiōng闷。我知道县里有个内部文件,具有中级职称的科技人员,其妻是农村户口的,如果有病,可以照顾解决其农转非。这次我是符合条件的,材料都做好了,所以想请李局长在常委会讨论的时候……”

李局长拧起眉毛问:“这个规定,你听谁说的?”

高芬芬说:“孙晶玉,她已经解决了。”

李局长说:“她丈夫金忠祥把路子一直通到了上面,才解决的,否则是轮不到她的。”

高芬芬说:“我的条件比她还好,应该帮我解决了。”

李局长敏锐地问:“我家的地址,是谁告诉你的?”

高芬芬故意说:“陈局长告诉我的。”

陈松宝叮嘱她不要说到他,可她偏要说。这样好让李局长知道她也是有背景的,最后,她还有意加上一句:“王县长,朱书记,严部长,我都托人打了招呼。”

第157节:她身上的内衣湿透了

李局长在会客室和吃饭间的水泥地面上踱来踱去,有些生气地自言自语:“这个老陈,怎么搞的?他不是不知道,搞农转非很难。符合条件,材料俱全,最后办成的,也不到三分之一。这几年,我们县里搞到农转非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陈松宝不是不知道。却到处给人开空头支票,弄得多少人白化精力财力?真是。”

高芬芬沉默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往桌上一放,就要走。

李局长说:“这是什么?”

高芬芬尴尬地笑笑:“一点小意思。”

李局长脸一拉:“你拿走。”

正僵持间,李局长老婆回来了。见一个漂亮女人红着脸站在门口,就急问:“这是谁呀?”

高芬芬正好下台:“李局长,不要嫌少,一点小意思。”便逃一般跑了出去。

李局长拿了信封叫老婆追出来,塞还给了她。

高芬芬走到外面,发现身上的内衣都被汗水湿透了。给冷风一吹,贴在身上,她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第二天晚上,高芬芬又敲开了马莉的家门。马莉正在跟女儿吃饭。高芬芬把给她的礼品往墙边一放,问:“你是马台长吧。”

马莉见一个漂亮陌生的姑娘来找她,以为是哪个张广播站的,就连忙掇凳倒茶,然后问:“你是?”

高芬芬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话音未落,马莉就立刻推辞:“我跟王县长只是同乡,没有什么关系的,这忙,我恐怕帮不了。”

马莉确实也长得很漂亮。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丰满白嫩,眼睛水灵灵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显得活泼而典雅。

她是县广播电视台副台长,刚从乡下调上来。□□期间,她是永兴公社三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她长得漂亮,身段好,又多才多艺,把大队的文艺活动搞得红红火火,深得当时公社副书记王新民的赏识。后来王新民提了书记,就把她调到公社当广播站站长。

王新民调到县里当了副县长,第二年她的户口就农转非了。王新民去年升任县长,她就由永兴乡广播站站长调到县城当了广播电视台副台长,变为正式国家干部。这些都是陈松宝告诉她的。

从神情上看得出,马莉对她还怀有戒心,也有被陌生人知道她与王县长有特殊关系的不快。高芬芬决定死缠软磨,对陌生的男人,她尚且不怕,还怕一个陌生的女人吗?

她呆呆坐着,就是不走。马莉拿来她没办法,说:“陈局长不是也认识王县长吗?”

高芬芬说:“马台长,你就帮个忙吧,不管成不成,我都会终身感激你的。”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马莉面前说:“请你把这信封交给王县长。”

马莉眼睛一亮:“这,恐怕他不会收,我试试吧。”

高芬芬走的时候,指指墙边的礼品说:“这个给你补补身子。”

马莉没有还给她:“一个女人办这种事,不容易。我真想帮你一把,可不知道有没有用?”

高芬芬感激地说:“谢谢马台长。”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严振方,陈松宝叫她去找蔡云飞,他们有亲戚关系。自从跟李锦轩结婚后,高芬芬最怕见到的就是蔡云飞,一直回避与他碰面。这么多年时间里,她几乎没有跟他见过面,说过话。

可这天,她突然在制药厂的大门外一个没人注意的路口喊住了他:“蔡云飞,你等一下。”

蔡云飞回头见是她,惊喜不已。忙下车等她:“高芬芬。”

说着就要看她眼睛。高芬芬躲开了,不冷不热地说:“蔡云飞,我想请你帮个忙。”

蔡云飞说:“什么事?你只管说。”还试图找她的眼睛。

高芬芬眼睛看着别处说:“我要搞农转非,想请你帮我给严部长打个招呼。我听人说,他是你的亲戚。”

蔡云飞说:“你听谁说的?”

高芬芬不吱声,拿出一个信封,塞给他:“给严部长买点什么吧。”

蔡云飞惊叫起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能找我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然后突然压低声说,“高芬芬,我,一直……”

高芬芬连忙打断他说:“你帮不帮?”

蔡云飞说:“帮。但钱不要,我叫他三叔,这个面子,他会给我的。”

一切工作做到家后,高芬芬就开始充满希望地等待,等待陈松宝的好消息。

前天,陈松宝打电话告诉她,说大后天县委常委要讨论这件事。所以今天,高芬芬特意调休,在家里等陈松宝的电话。

她坐卧不安,紧张地看着桌上的电话机想,该做的工作做了,该化的代价也化了,应该帮我解决了吧。就上个月,他们化二百元初装费,有宿舍里装了一部电话,这样联系方便些。

可是,电话却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声息。她几次拎起电话看看,听听,线路没有问题,里面“滋滋”地响着。

她心焦火燎地等到中午十二点,还是一点音讯没有,就等不下去了。拿起电话给陈松宝家里拔过去。

“喂。”是他老婆的声音。

高芬芬屏住呼吸不出声。对方大叫:“喂,说话呀。”高芬芬“啪”地挂了电话。

她又拔陈松宝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人接了电话:“喂,找谁?”

高芬芬还是不出声。

对方提高声音说:“请问,要谁接电话?”高芬芬再次“啪”地甩了电话。

她饭也没心思吃了,一直等到下午两点,电话突然雷一样惊响起来。

她扑过去,一把抓起话筒:“喂。”竟然是李锦轩打过来的:“喂,芬芬,你怎么没去上班?我刚才打到你单位,说你请假了,什么事啊?”

高芬芬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李锦轩说:“那要紧吗?我回来弄你去医院看看吧。”

高芬芬说:“没事。我休息一下,会好的。”

等到下午四点,高芬芬心都要等焦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有。她憋不住,再次打陈松宝办公室的电话,通了。

“喂。”是陈松宝的声音。

高芬芬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口,急切地问:“我的户口,怎么样?”

陈松宝吞吞吐吐说:“你,你听我说,这次竞争太激烈了,一百二十份材料,只有四十个名额。一直争到下午三点,大家饭都顾不上吃……你,最后,没通过。你不要生气,你还年轻,等下一批……芬芬,喂,芬芬,你怎么啦?喂,喂……”

高芬芬如遭雷击,头脑里轰轰作响,电话跌落在地上。她歇斯底里喊了一声:“骗子!”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哧哧”地哭起来。

五点多钟,李锦轩从工商局开会回来,见她脸色苍白,满脸泪痕,以为她病了,连忙问:“你怎么样啊?快去医院吧。”

说着就要去扶她。她挡开说:“没事,我是生气。”没说完,就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什么事这么生气啊?”李锦轩急了。

“农转非,没有办成,呜呜呜。”高芬芬哭得象孩子一样委屈,“我的精力都白化了。”

李锦轩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来说:“这有什么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又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高芬芬连忙否认说:“没有,我只是,希望破灭,太伤心了。”

李锦轩说:“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就不要瞒我,听见没有?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没有。”高芬芬还是一口否认,“就是没有办成,我很失望。”

“那个姓陈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李锦轩不放心地追问,“要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去找他算帐。”

“没有。”高芬芬依然坚决否认,还进一步瞒着他说,“这表格是单位给我报上去的。我只是下午,打电话问了一下他,他说我的材料,没有通过。”

李锦轩想了想说:“关系户口,我已经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那么看重它。以后,它肯定会放开的,你就等着吧。至于佳佳入托的事,今天开会,正好碰到顾股长,我跟他说这件事,他说可以给我减免,只要我们交一千元钱借托费,就行了。”

“真的?”高芬芬一下子坐正身子,睁着红红的泪眼看着他。

李锦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这是顾股长的批条,我们快去接挂挂吧。”

高芬芬从绝望的深渊突然看到了一个救命恩人一般,yīn雨淋漓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阳光。她激动地一把抱住丈夫说:“锦轩,你真好。我要用最大的努力,来弥补我的罪过。”

“你说什么?”李锦轩看着她的泪脸,“罪过?你犯了什么罪?”

高芬芬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说:“不是,我说错了,我是说,因为我的农村户口,让你受累了。”

李锦轩这才抱住她接吻,把她脸上的泪痕吻干后,他们才洗脸,收拾,然后骑车到乡下去接孩子。

第158节:传来一个好消息

到下个星期一,他们去交了一千元钱,女儿佳佳就入托了。

高芬芬对陈松宝充满了仇恨,可是她不能跟任何人说,更不能跟丈夫说。她知道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其后果,尤其是她的命运,就不堪设想了。

于是,她只得把这个仇恨和这件事深藏在心底,默默地用自己的勤劳和热情弥补着对丈夫的亏欠。

真的,自从农转非失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老成持重。没有了先前的朝气和敏锐,也没有了积极进取精神和雷厉风行的作风。她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她认命了,死心了。

她知道这就是命。你想凭自己的相貌和努力去改变它,却只能是一次次上当受骗,**破财,碰得头破血流。所以在班上,她不说不笑,成天像机器人一样坐着,只顾卖票。

对那个已经农转非然后转了工作性质的女同事的颐使气指,她不再犟头倔脑,而是俯首听命。她不迟到,不早退,不偷懒,不耍滑,不要表扬,也不求奖励,只求完成任务,不吃批评就行了。

在家里,她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家庭妇女。一下班,就到菜场买菜。一回家,她就围着灶台转。再苦再累,她都忍气吞声。

对丈夫李锦轩,她觉得太对不起他了,所以尽着自己的一切,对他好。可李锦轩似乎也对她一直有所怀疑,有次还态度很差地瞪大眼睛,婚后第一次骂了她:“你不要自己犯贱,好不好?”

她心虚紧张,以为他怀疑自己了,心吓得怦怦直跳。事后她想想,觉得很悲哀,也感觉有愧于丈夫,就又一次想到了死。

可是,正当她万念俱灭,准备要去跳河自尽的前一天,突然接到了陈松宝的一个电话。

不知他是安慰她还是真的,陈松宝欣喜地告诉她:“芬芬,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面要放宽农转非的政策,大幅增加农转非数量,你有希望了。”

她听着,麻木呆滞的脸活泛起来,灰暗的心里又透进一缕清风,缓慢博动的心一阵急跳起来,禁不住问:“真的?”

陈松宝肯定地说:“这次绝对是真的。”

于是,她心头的死灰又复燃起来。心里有了希望,身上就有了力量。她再次神清气爽,心明眼亮,浑身有劲了。不论在单位还是在家里,以前那个漂亮要强、活泼能干的高芬芬的灵魂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又开始了新的期待。她等啊等,耐心地等了两年多,才在一天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春雷。

影剧里,有个小青年扬着手里的一张县报说:“好消息,好消息哪。明天开始,在县政府招待所,要公开出卖非农业户口了。”

她的心一下子被激活了,“扑嗵扑嗵“蹦跳起来。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尽管她等到的不是陈松宝说的那种消息,可毕竟她苦苦追求的东西实实在在地来到了面前,真的有了希望。所以第二天一上班,她就不顾一切溜出去,赶到县城二招来看了。

高芬芬赶到县政府招待所大院时,里面已经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来这是真的。高芬芬xiōng脯起伏着,脸上变幻着复杂的云彩。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大院里扫来扫去搜寻着陈松宝的身影。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告诉我呢?是他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原因?

出卖“县批非农业户口”的办公室设在二号楼。二号楼是一幢灰色尖顶的三层旧楼房。楼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人们的脸上都泛着兴奋的红晕,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在贴有公告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看着,在场院里三五成群地议论着。

有人说:“真想不到,现在只要化一万元钱,就能买到一个非农业户口。以前啊,要搞这样一个户口,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人接茬说:“是啊,以前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搞农转非,劳命伤财,结果大多数人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前面那个人说:“没有背景和关系,你连想都不要想,都是内部被有关系的人搞去的。现在好了,公开卖买。只要有钱,谁都能买到。”

接茬的那人满面春风说:“这才叫公平卖买呢,真个是时代不同啦。”

高芬芬穿过人群,听着他们的议论,一阵脸红心跳。这些话好像都是讽刺她的。是不是他们知道我什么了?

她埋头往里走,不敢看他们。径直走到公告前面,不顾一切挤进去。她张大嘴巴,目光紧紧盯着白纸黑字的大幅公告,认真看起来。好像不是看一张县政府的公告,而是在看一部生动感人的电影,她的脸上风起云涌。

为了抓住机遇,加快城镇建设步伐,县委县政府决定……每个县批非农业户口为人民币一万元……首批一千个名额……按先后顺序,售完为止……县批非农业户口在分房、就业、上学、提职晋薪等方面享受与正式城镇户口同等待遇……三年后转为正式城镇户口……

高芬芬跳跃着捕捉公告上的关键词句。慢慢地,她的眼睛模糊了,两行热泪像虫子一样从脸上爬下来。

有人注意到了她异常的神情和脸上的泪水,都掉过头来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哪——”她悲喜交加地喊一声,就跌跌撞撞地挤了出去。

她从二号楼的公告栏前走出来,走到路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站住了。脸上淋漓的泪水,被树叶筛下的阳光照得晶莹透亮。

习习的春风,吹拂着她剪短了的齐耳黑发。

有好事者朝她围过来,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她怎么啦?”

没人能回答。有人试探着问:“喂,你咋哭啊?”

高芬芬昂首挺xiōng地立着,一声不吭。心里却像潮水在翻腾。从高中毕业到今天,整整十四年。她从十八岁活到了三十二岁,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老成持重的少妇。中间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饱尝了多少酸辣苦涩啊。

她做了整整十四年的农转非梦,现在终于醒了。恶梦醒来是早晨。她总算真正看到了温馨的晨熙,照亮了茫茫大地,透进了灰暗的树林,也渗入了她yīn冷的心田。

几只小鸟在树枝间自由自在地跳跃着,歌唱着……

她看到人们都在注意她,就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擦干眼泪,转身朝咨询室走去。

二号楼底下的那间咨询室里,人头攒动,人声嘈杂。人们反反复复地询问着公告上已经说得很明白的政策条文。

高芬芬从人头的缝隙间看见了陈松宝。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的桌子边,肥胖的脸上堆着微笑。她忽然觉得这笑容是那样的做作和难看。

她搞不懂,自己以前是怎么接受这种微笑的?是怎么接纳这种目光的?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她当初是怎么容忍他那肥厚的嘴唇在自己脸上蹭的……

高芬芬把手从前面那个人的肩膀上伸进去:“给我一份表格。”

陈松宝眼睛一亮:“是你?”但脸立刻尴尬地抽动了一下,愣住了。

高芬芬像不认识似的看了他一眼,咬住嘴唇,抓过表格,转身走出来。陈松宝也从咨询室里走出来,追上她说:“芬芬,我正想找你呢……”

高芬芬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松宝犹豫了一下,突然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说:“你来一下。”就转身往一个没人的地方走去。

高芬芬没有跟过去,头往上一昂:“有什么事,你就在这边说吧。”

陈松宝只得又走到她身边,见没人注意,神秘而有些慌张地轻声说:“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要绝对保密。这种户口,以后要降价,这一批,你就不要买了,再等一等吧。”

高芬芬反感地别过脸去。要知道,她盼真生盼月亮,苦苦盼了十四年,才终于盼来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她还能错过吗?

要是错过了这村,没有了那店,怎么办?要是这机会早来几年,或者说,要是没有你陈松宝不负责任的乱开空头支票,我就不会**破财,吃这么多苦头了。

她有些不屑地说:“我,不想再错过机会了。”说着,就往旁边走开去。

弄得陈松宝狼狈不堪。他呆了一会,再次追上来,尴尬地讷讷说:“芬芬,你听我说,这户口卖多了,就不值钱了……而且,户口马上就要放开,无所谓了……”

高芬芬猛地回头瞪着他,狠狠地说:“你,还想骗我?”

陈松宝吃惊了,不认识似地看着她。他呆了一会,才转身朝咨询室走去。

但这时,高芬芬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两万元钱呢?她与女儿起买的话,就要两万元钱哪,让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啊?

高芬芬回去跟丈夫商量,她把今天在二招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159节:权男更加难堪

然后恳求说:“锦轩,我和佳佳都买了吧,不要再让人看不起我们了,好不好?”

李锦轩沉吟着说:“我觉得,还有不要买的好。一是我们没钱,二是这种户口没有多少用处,以后也许根本就不值钱了。”

高芬芬急了:“不,我要买。我的一万元钱,我自己想办法。佳佳的一万,你这个做爸爸的想法,行不行?”

李锦轩身上总共还有二千五百多元钱。这两年工资高了一些,但光靠两人二百多元的工资,一年开销下来,也积不到多少钱。一九九0年的物价涨得很厉害,甚至都超过了工资的涨幅。

要去借一万元钱没有问题,可是他真的不想去借这个钱,一是觉得买这种户口不值得,二是借了要还,光靠工资收入,几年才能还清啊?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高芬芬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警觉:“要是把送给他们的钱都要回来,我的一万钱就差不多了。”

“你送给他们的钱?送给谁呀?”李锦轩惊讶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总共送了多少?”

高芬芬回忆了好一会,才说:“从认识陈松宝开始,我先后化了八千多元钱。”

“这是真的?”李锦轩较真了,“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有证据吗?”

“有。”高芬芬脱口而出。

李锦轩更加惊讶了:“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高芬芬一愣,马上摇头说:“没有,送的礼物和钱,怎么会有证据呢?”

李锦轩怀疑地盯着她:“那你刚才怎么说有呢?”

高芬芬赶紧解释说:“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证,他收了我的礼物和钱,没有办成事,应该还我的。”

李锦轩眯起眼睛观察着她的脸色,怀疑她与陈松宝之间很有可能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可是没有证据,他没有办法跟他们进行交涉。再说,就是她为了户口而出了轨,你不是也犯过错误吗?要真这样的话,那我们两人就扯平了。

这既是一种赎罪的心理,也是一个开明男人宽容的xiōng襟和男女平等观念的体现。于是,他不再追问她这方面的问题,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送掉的钱上:“你真的能当面跟他对证?”

“怎么不能?”高芬芬认真地说,“只要你敢出面帮我一起去要,我就敢跟他对证。”

李锦轩严肃起来:“明天,我就帮你一起去要。对这种□□分子不能客气。哼,不仅问他要钱,我还要去纪检部门告他。”

高芬芬若有所思地说:“你敢跟他斗,我就支持你,我也不怕他。”

对高芬芬的这种态度,越锦轩越发怀疑:很可能她被陈松宝占过便宜,最后又没有给她办成事情,所以她才这么恨他的。要真是这样,这个家伙就应该得到惩罚。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他们约好从各自的班上请假出来,然后一起到县二招的卖户口现场,去找陈松宝交涉要钱。

他们骑车到二招的二号楼的场院边上才下来,顿好自行车,李锦轩先跟着她到那里去转了转。高芬芬指着一个窗口里面穿公安制服的□□说:“喏,他坐在这里。”

李锦轩感觉他比上次在婚礼上见到时老了许多,也胖了一些。他一脸的严肃,一身端庄的公安制服,脸色紫黑,眼睛明亮,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利用农转非收受他人钱财的□□官员。

李锦轩心里憋着一股气,对娇妻说:“你把他叫出来,我来跟他说。”

高芬芬就走到窗前,不卑不亢地对着里面喊:“陈局长,你出来一下。”

陈松宝见是她,连忙从里面走出来,随她来到场院前面的冬青树边。李锦轩脸色冷峻地站在那里,眯眼看着有些不安的陈松宝,一声不吭。

高芬芬待他走近,对他介绍说:“陈局长,这是我爱人李锦轩,你们应该见过面的。”

“你好。”陈松宝马上热情地伸出手去,要跟他握手,脸色却有些尴尬,“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李锦轩没有伸出手去跟他握手,又话中带刺地说:“你是公安局副局长,户籍办主任,太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敢来打扰你啊?”

陈松宝的右手尴尬地伸在那里,脸色更加难堪。李锦轩见旁边有人,就对他说:“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几句话。”

说着就推了自行车朝后面一个没人的地方走去,高芬芬也推了自行车往那里走,陈松宝跟在后面,神色有些紧张。

来到一幢楼房的东山头,那里没人,李锦轩才停下来,顿好自行车,等他们走近来,脸色平静地对娇妻说:“你先跟他说一下,然后我们再商量。”

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大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意味。

“什么事?”陈松宝毕竟是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一刹那的不安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局长的派头。

开始,高芬芬还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见他显出一副局长的派头,毫不愧疚之情,脸上甚至还有以前那种等她开口求他的得意之色,气就不打一处来,便不客气地说:“陈局长,自从我认识你以后,你一直说要为我搞农转非,我很相信你,先后为这事化了八千多元钱。但最后,你没有给我办成,现在又公开出卖这种户口。所以,请你把这八千元还给我,我要买这户口。没办法,我们没钱,就只好向你开这个口了。”

“什么?”陈松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一生中大概从来没有碰到过敢对他如此不恭,如此大胆说话的人。

李锦轩说话了:“陈局长,你也是一个明白人。她没有证据,是不会开这个口的。这事是我们私了,还是到有关部门去解决,你自己决定吧。”

高芬芬又补充说:“后来送给县里四个常委的二千四百元钱,也是你让我送的。要是我们去问他们要,也许对你不好。”

陈松宝大概想起了那张保证一年之内办成农转非的纸条,心虚慌张起来:“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李锦轩又不客气地说:“怎么不可以?你没给她办成事,凭什么收她的钱?俗语说,无功不受禄嘛。”然后毫无商量余地说,“明天下午,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到这里来拿钱。你不还钱,给她减免八千元钱也行。否则,我们就只好到有关部门去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然后回头喊娇妻:“走啊,让他考虑一下。你只要有证据,就不怕他少这个钱。”说完这番话,他心里如出了一口冤气般,说不出的舒畅。

陈松宝着急地喊:“你们千万,不要乱来。”

李锦轩头也不回地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回这八千元钱,决不罢休。要回了,还要去告他。他知道既然这样跟他搞了,不把他搞倒,就会遭到他的打击报复。所以他骑着自行车一出二招大门,就往街上骑去。他在街上找来找去,化八元钱买了一只小型的录音机。高芬芬不解地问:“你买这录音机干什么?”

他说:“明天派用场。”

高芬芬不吱声了,她默认了丈夫的做法,心里更是充满了报复的痛快。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他们准时赶到二招。李锦轩心里做好了多种打算:一是陈松宝为了保住乌纱帽,乖乖地还钱。还钱时,他要把他的声音录下来,再偷偷去举报他。二是他不肯还钱,找借口拖。那么,他就要更加严厉地跟他进行交涉,给他下最后通牒,也把它录下来,再去举报。三是他不仅不还,还蛮横地训斥他们。那么,他就要当场跟他争吵起来,索性把矛盾公开,弄它个你死我活!

尽管作好了这几种思想准备,但他们来到二招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户籍办主任。

要是他们斗败的话,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要找一个人的叉子,然后把他抓起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李锦轩比高芬芬还要紧张一些。他不知道其它的事,也就是娇妻用身子与他进行交易的事,也不知道陈松宝有一张纸条在娇妻手里,他只知道陈松宝先后化掉了娇妻八千多元钱,其中包括送给别人的二千四百元钱,而且没有收条等凭证。

所以他心里没有底,只是凭着一股子不服输和对□□分子愤慨的男子汉精神,才勇敢地站起来帮助娇妻跟他进行斗争的。

到了二招的二号楼前面,他对娇妻说:“你站在这里,我去叫他。”

他顿好自行车,先拉开手里拎着的那只黑包,再打开里面那只小型录音机,然后拉上拉链,才转身往陈松宝的那个办公室走去。

来到陈松室的窗口前,那里有五六个人在办理买户口手续。

第160节:没有用的鸟东西

陈松宝身子一震,随即抬着看了他一眼:“你们稍微等一等。”

“好的。”李锦轩不冷不热地说,“我们还在昨天那个地方等你。”

说完走出来,跟高芬芬来到昨天站的那个没人的山头边,耐心地等着他。

“你猜,他会还钱吗?”李锦轩站在那里问娇妻。

高芬芬xiōng有成竹地说:“我估计会还的。”

李锦轩问:“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想得太美了吧?”

高芬芬不吱声了,她的心情跟李锦轩不一样。她手里有搞倒陈松宝的证据,只是她不能说出来,更不敢拿出来。而陈松宝以为她已经告诉了丈夫,所以才这么害怕的。而且他有的是钱,还在乎这区区八千元钱?何不还钱消灾呢?这样想着,她就显得xiōng有成竹。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陈松宝走了过来。他来到他们面前,有些紧张地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才从裤子袋里拿出一沓钞票,脸色难看地递给高芬芬说:“这是八千元钱,这事到这里,就算了了,好不好?以后你们不要再提起,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高芬芬接过钱,放进包里说:“不会的,你就放心好了。”

李锦轩则故意提高声音说:“你还了钱,只要没有其它的问题,我们当然不会再说这件事。”

陈松宝以为他说的是那件权色交易的事情,也没有想到他包里还开着录音机,就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说:“我这也是好心,而且已经把你们的损失还了,你们就不要再纠缠这件事情了,好不好?否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高芬芬马上指出:“这是损失钱,这是我化掉的钱。”

陈松宝又十分难堪地说:“这事要是被人知道,我们的名声都不好听。”

高芬芬害怕他说出那件事,连忙打断他说:“算了,你还了钱,我们不会再来问在你的。”说着掉头对李锦轩说:“走,我们回去,再借些钱,明天来买户口。”

高芬芬回娘家借了五千元钱,李锦轩问同事借了五千元钱,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凑满两万元钱,第二天下午去二招买了两个“县批非农业户口”。钱一交出手,蓝本本很快就到了手。

高芬芬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非农业户口本。她反复看着这种蓝色封面小本本上的“非农业”三个字,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就这么个普通的小本本,就这三个不大不小的蓝色字,引得多少人日思夜想,神魂颠倒啊!

她也整整追求了十四年,这次又化了两万元钱,才如愿以偿。她翻来覆去地看着,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东□□,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和女儿赵佳佳两个人的名字,出生年月日什么的。她颤颤地摸着它,偷偷哭了一场。为了这几张纸,她化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小夫妻俩这些年的所有积蓄,不,还借了一万元的债,都化在了这个小小的本子上。所以,高芬芬平时有事没事都要拿出来看看它,心里不住地对它说:你可要为我争气哪,要真正体现出你的价值来,让人化了这么大的代价,觉得值才行啊!

然而,高芬芬慢慢发现,它并没有让她扬眉吐气,为她争光添彩。首先,这户口没有给她带来多少荣光。她由农业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后,底气足了,自我感觉也好了,但周围的人却并不重视,没人对她刮目相看。

她走在街上也好,在单位里也好,人们还是像以前这样对待她。而且没人再多谈户口的事,对户口越来越淡漠了,这使她感到有些失落和不解。

其次,这户口没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实惠。她的工作性质已经从临时工转为合同工。买了非农业户口后,她没能转为正式大集体或全民性质,所以工作性质没有因为户口的转变而改变。以前的粮贴肉贴,中国慢慢才取消了,买粮油也渐渐不用到粮站去凭粮本买了。

其实,这是一九八八年到一九九六年之间,各级县政府为了加快城镇建设,而采取的一个带有欺骗性质的户口政策:用根本不值钱的所谓“县批非农业户口”来把广大老百姓的钱积聚起来,搞县城基础设施建设。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用老百姓的钱,办为老百姓有服务和发展城镇的事。只要中间不出现□□事件,也应该说是一件带有善意谎言的好事。

如果只从户口本身而言,确是一件愚弄百姓的事。高芬芬体会得最深刻。譬如孩子入托,她们的户口转为非农业后,她去问幼儿园要那一千元借托费,园方却告诉她,交了的钱是不退的。

下学期开学,她的一个同事,影剧院清洁工,农村户口的刘小芳,孩子也进了实验幼儿园。高芬芬感到奇怪,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化了多少费用?这天,她憋不住,就去问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刘小芳:“你家小兵交了多少学费?”

刘小芳说:“学杂费一起是五百元。”

高芬芬心里一跳。表面上却平静地说:“与我家佳佳一样。”

刘小芳说:“我们本是不能入实验幼儿园的,施教范围在乡下。我们找了人才进去的。”

高芬芬一听,心里莫名地宽慰了一些,就又禁不住问:“你们化了多少钱?”

刘小芳说:“托的熟人,送了两只羊腿。”

高芬芬心里又莫名地难过了好一阵。

后来,这种户口越卖越多,不断跌价。从一万一直跌到六千。县城规模越扩越大,也越来越繁荣。而高芬芬的户口则越来越掉价,根本派不上用场了。

到一九九二年,这种县批非农业户口降至五千,也没人问津了。在越来越发达的县城里,农村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待遇一样。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以办。人们只认钱,不认户口了。大家对户口的观念越来越淡薄,渐渐都不再提户口的事了。

高芬芬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于是,她情绪低落,神色暗淡,精神一直提不起来。她的非农业户口本没地方好用,只得一直关在抽屉里。她常拿出来看看,呆一会,又把它锁进抽屉。

县城新建了一个高档居民小区,许多有能力买房的人都想买。高芬芬以为自己是双职工家属,买的时候可以便宜一点,谁知却与农民一样。

刘小芳在那个新建的新村里买了一套房子,高芬芬知道后,就去搭讪着问她:“你们是多少一平米买的?”

刘小芳说:“全部在里面,一千二百元一平米。”

高芬芬的心往下直坠:他们的房价怎么与我们双职工一样啊?便疑惑地问:“你们,也买了非农业户口?”

刘小芳摇摇头说:“我们没有买,两人都是农村户口。”

高芬芬暗暗吸了口凉气。

她真的好后悔没有听丈夫的劝,借钱买了这没用的户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已经买了,又不能退的,就只得自认倒霉。

唉,还是锦轩有远见啊。她深刻反思自己,觉得自己因为短视和虚荣,为这没用的户口化了太多的精力,太大的代价,也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实在是太傻了。

好在丈夫很开明,知道这钱白化后,从不取笑她,也不责怪她。有时她情绪低落时,他还劝她想开点,生气,后悔,于己无补,也不利。

但现在许多农村户口的人都到城里来买了房子,他们双职工却还住在单位的平房里,显得太落后了。真的,当初他们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两间婚房,早已被时代淘汰了。可她因为户口的白折腾,已经没有钱买房了,也不好意思跟丈夫说。

但刘小芳在县城买了套房后,她再也憋不住了,这天回家终于跟李锦轩开了口:“锦轩,我们单位的清洁工刘小芳都在南湖新村里买了房子,唉,我们太落后了。”

李锦轩说:“谁让你当初吵着要买这户口的?现在哪来的钱啊?就算买个小中套,四十平米,也要五万。可我们现在连一万也拿不出,到哪里去凑这笔巨款啊?”

高芬芬噘着嘴巴,没了声音。是啊,平时一家人熬吃省用,小日子过得非常拮据,才把买户口借的一万元钱还清,哪有钱买房啊?

过了几天,李锦轩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单位中层以上干部可以在新建的文卫新村里分房了,单职工的可以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双职工的分一个二室一厅的小中套。

他们属于双职工,分到了一个中套。四十八平米,虽然不大,却住进了全新的小区,全新的套间,他们感到非常满足。

李锦轩倾囊而出,搞了简易的装饰,还购置了一些新的家用电器。

第161节:恩爱夫妻突起冲突

新三件中的彩电早已有了,但冰箱和洗衣机还没有,他们就借了钱,都买全了。小说排行榜

于是,他们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家。有了贴有白瓷砖的卫生间和厨房间,有了铺着地毯的客厅和两个卧室,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啊!比住在电大的平房里又上了一个档次。

可李锦轩怎么也没有想到,住房条件改善了,生活舒适了,夫妻关系却反而出现了裂缝。后来闹得越来越僵,吵得不可开交,以至大打出手,对簿公堂。高芬芬的哥居然还请了杀手要杀了他。

这是为什么呢?是感情破裂,还是性格不合?

感情没有破裂。不仅没有破裂,而且还相爱相悦,性生活非常和谐。虽然他们结婚七八年了,但他们作爱的次数还是比较频繁。每周少则两次,多则达七八次,每次都很满足、新鲜和幸福。

在互相的忠贞上,他们都对对方有所感觉和怀疑,但都没有挑破,更没有为此红过脸。

高芬芬感觉李锦轩与自己的妹妹似乎有些不正常。他们见面时,两人的表情总是不太自然。李锦轩好像一直在回避着她妹妹,不知道为什么,怪怪的。她妹妹出嫁以后,他很少去她家。就是去,也不跟她多说话。

她还感觉李锦轩与一个叫季红琴的女生有点暧昧。她曾发现过那个女生给他写的一封信,尽管那封信上看不出太多的暧昧和肉麻内容,却感觉一个女生毕业以后还给老师写信,是不正常的。

但她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感觉李锦轩与电大女生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正常的,作风比较稳重正派,没有什么问题,就没有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再加上她自己犯过这方面的错误,更没有理由和资格来跟他计较这方面的事情了。

李锦轩也一直怀疑娇妻与陈松宝有过不正当关系,却没有证据,联想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也就不再深入追究她的问题了。婚后他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她,觉得娇妻虽然漂亮,周围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但她还是稳重的,也能够把握住自己,并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所以还是放心她的。

也就是说,两人在感情上是互相信任和满意的,没有大吵大闹和起诉离婚的起因与理由。

那么是性格不合?在性格上,虽然高芬芬的脾气有时躁了一点,心情不好起来,要么一句话也不说,要么喋喋不休。她也有些娇气,逞能,自私等小毛病,而且她没有上过大学,文化水平稍微低了一点,有时说话显得比较粗浅和俗气。

但李锦轩都能忍耐克制,或者爱怜地哄着她,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他要么以柔克刚,要么以刚制柔,有时还用幽默和风趣将家庭氛围调节得比较活跃和融洽。

而李锦轩的性格则刚直温和,比较内向。他柔中有刚,刚中带柔,能够包容,理解娇妻的一些缺点。感情细腻,诚实稳重,有爱心和家庭责任感。虽也有作为一个男人的一些通病,譬如,他特别喜欢美女,也就是好色。但一般情况下,他都能保持理智,比较冷静和坦荡,应该说是个好丈夫。

所以说他们性格不合,也是不符合事实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从一对恩爱夫妻到反目成仇人的呢?

说到底,只为一个字:钱。

是的,钱在爱情婚姻和家庭生活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生活中,有多少恋人因为没钱而不能结婚?李锦轩要不是跟阿弟合做生意赚了一万多元钱,就不可能娶妻高芬芬。又有多少对夫妻因为钱的事而离婚。有的因穷而产生家庭矛盾,有的因富而出现感情问题。

李锦轩和高芬芬属于前者,因为穷,也因为对贫富的不同态度和思想观念而产生矛盾。李锦轩离婚后被迫辞职闯出去,没想到竟闯成了一个亿万富翁。

事情还得从他们居住环境改善以后说起。

一九九一年下半年,他们分到了一个小中套后,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还借了一万多元钱用于装饰和布置新家。新家建起来了,但他们的手头却紧了。为了还债,平时他们非常节俭,能不买的东西尽量不买,能不吃的菜尽量不吃。

但他们两人每月都有工资,总体来说,生活水平还是可以的,对女儿照顾得很好。李锦轩是个孝子,因为自小在贫穷的环境家中长大,他特别珍惜今天的生活,也特别懂得感恩。自从有了工资以后,不,自从考上大学有了助学金以后,他就开始给老娘寄钱买补品。

婚后,他也一直没有中断过。平时,照顾不到老娘,每个月他都会去看她一次,买些补品,给些零用钱,尽着作为一个儿子的孝心。

这天,他去街上买菜的时候,顺便买顾两包豆奶,两盒蜂王浆。回家高芬芬看到了,问他:“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说:“给我娘买的。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了,我想这个星期天去看看她,你一起去吧,正好到你家里也去一下。”

高芬芬脸一沉:“我不去。现在钱紧张,还是少跑跑为好。这些东西买掉多少钱?”

李锦轩说:“十八元。”

高芬芬说:“佳佳已经一个星期没吃到虾了,你买这个倒舍得化钱。”

李锦轩心里有些不快,但他还是耐心地说:“孩子是要照顾好,但老娘也不能忘记。这是作为一个子女应该做的事,我们以后也要老的。”

高芬芬不吱声了,但脸色有些难看地去拣菠菜。拣了一会,她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星期天,我答应带佳佳去游人民公园的。”

她的意思是不让他去看老娘,而跟她们一起游玩。其实,她是怕他去了再给老娘钱。李锦轩当然不会同意:“你带她去就行了。我要去看一下娘,不知她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高芬芬乌着脸,没好气地说:“你去吧,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她已经说气话了,但李锦轩不想跟她争吵,就笑着说:“我家在这里,不回来,到哪里去啊?”

第101章泪从心出

高芬芬得寸进尺地说:“跟你老娘一起生活啊。”

李锦轩憋不住了,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家没有老人?我一个寡妇娘,一生没活过好日子,我作为一个有些出息的儿子,应该待她好一些,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高芬芬反击说:“所以叫你不要回来,在那里好好伺候她,难道我也说错了吗?”

已经有了吵架的火药味。李锦轩为了息事宁人,不再说话,但心里真的有些不开心。

星期天一早,他还是骑着自行车去了老家。出门的时候,他对女儿说:“佳佳,今天,你跟妈妈去玩,要听话,啊?爸去看奶奶。”

女儿乖巧地说:“噢,爸爸早点回来。”说完又懂事地补充说,“爸爸,到了奶奶家,代我问声奶奶好,还有伯伯,婶婶好。”

李锦轩感动得眼睛一热,就顿了自行车去抱女儿:“佳佳真懂事,爸爸好开心。”

然后放下她,对高芬芬说:“我走了。”

高芬芬没好气地说:“去吧去吧。佳佳,我们去玩个痛快。”

李锦轩正推了自行车要走,高芬芬忽然说:“对了,你也给一点钱佳佳啊。”

“你身上不是有钱吗?”李锦轩说着,拿出皮夹子要拔钱给她。

高芬芬走过去一把抢过说:“你不要对娘慷慨,对女儿小气。”然后看着他皮夹子里的钱。

李锦轩知道她是在清点里面的钱数,怕他多给老娘,心里很不是滋味。高芬芬则有意挑明说:“你身上怎么只有二百二十三元钱了?”

李锦轩说:“不是都买东西买掉了吗?我都有帐的,你去写字台上看一下日记本就知道了,我走了。”

说完就下楼骑了自行车往老家赶去。他平时身在县城,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老娘。爹死得早,娘拉他们下面几个子女非常辛苦。现在阿弟闯荡在外,她一个人在家,已经七十岁了,还天天在责任田里弯腰驼背地劳作。他每次回家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就疼得要命。

他老早就想让娘退了责任田,让她到他们家里来过一段安逸的日子。可是以前,他们的房子太小,不能安排。婚后,娘只来过他家一次。那是高芬芬生了佳佳以后,她来伺候高芬芬。可是只几天,婆媳俩就闹得不太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高芬芬就是看不惯他娘。可能是跟她妈一样,看不起农村里穷人的缘故吧。哪怕她娘对她再好,她都不给她好脸色看,一直是热面孔蹭冷屁股。娘忍辱负重,从来不在他面前说一句她不好的话。他也一直忍耐着,只委婉地跟她说过两次。

娘回去后,他象做学生思想工作一样,耐心地劝说她。对老人要有孝心,这是作为一个子女最起码的良心和道德。

第162节:老娘双膝跪在地上

说的时候,高芬芬都能点头认可,可到做的时候,就不行了。小说排行榜top.这次她的表现,真的让他很生气。

现在,他们分到了套间,条件上允许了,所以这次他回去,看娘之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说服老娘放弃责任田,然后与两个哥和嫂商量,让娘轮流在他们三个儿子的家中生活。

他骑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到老家,娘的屋门锁着。他就知道老娘一定又在责任田里劳作,便骑车去责任田找她。

他骑着自行车出宅门,上埭路,再转上机耕路,来到老娘的责任田边。没见娘的背影,他以为娘不在,就想回去问两个嫂子。可他刚要转身,绿色海洋一般的玉米地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花白的头颅和弯着的黑影。

那是娘。他正要喊她,娘又没了下去。他就顿了自行车,找到娘所在的玉米埭,不声不吃地走了进去。他要看娘究竟在玉米地里干什么。

来到娘的身后,他看见老娘双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在吃力地拔着玉米颗间的杂草。老娘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裤,下身沾满泥土,紫黑的手背象树皮一般粗糙。

“娘,你在干什么呀?”李锦轩喊了一声,就心痛得湿了眼睛。

娘这才慢慢站起来,核桃一般布满皱纹的脸绽开了:“锦轩,你来啦。娘寻思,这几天你要来看娘了。”

李锦轩抹着眼睛说:“娘,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跪在田里劳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知道啊?”

说着,眼泪再次从心底涌出,淋漓了他一脸:“你这样辛劳,我们作子女的,好丢脸。走,回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娘倒开朗地笑了:“这小倌,娘还做得动,不碍事的。”

李锦轩就抹干眼睛,帮娘用围腰兜装了草,放在自行车上推回去。回到家,娘连忙去自留地里搞茄子,采缸豆,拔**毛菜,然后从里屋里拿出两个蛋,忙着烧菜,边忙边说:“我知道你这几天要来了,就留了十几个**蛋。缸豆也不舍得摘了吃,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缸豆。”

李锦轩感动地说:“娘,你自己要注意营养。我现在在县城顿顿都有好吃的,还想我干吗?”

于是他帮娘一起做菜烧饭。吃饭时候,李锦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娘,我最近分到了一套套间,有了两个房间,你可以到我家里去住了。”

娘问:“套间是哈样子的?”

李锦轩说:“就是卫生间和厨房,跟卧室在一起的。”

娘出神地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没有看见过,卫生间怎么能跟卧室做在一起呢?”

李锦轩说:“所以,让你去看一看。这些年,县城变化也很大,什么时候,我和芬芬一起来接你,去看一看新县城,还有我们的新套间。”

“好。”一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娘充满了向往。

李锦轩又说:“另外,我想,你年纪也大了,不要再种责任田了,轮流到我们三个儿子家里去生活,好不好?”

娘摇摇头说:“大的两家,都在农村,还好些。你们家,我恐怕不能多住。我怕芬芬看不惯我。婆媳关系处不好,要影响你们感情的。”

李锦轩自信地说:“不会的,我会做她思想工作的。”

话得充满了男子汉气概,又显得那样xiōng有成竹。他以为家务事和婆媳关系也象工作那样好对付。在工作和学习上,他能处处创造奇迹,在家庭和婆媳关系上就不能创造奇迹吗?他不信这个邪。

所以,他没有跟高芬芬商量好,就自作主张地向老娘发出了邀请。吃好饭,他把买来的补品拿给娘说:“我上次买来的补品,你吃完了没有?”

娘说:“还没有吃完呢,你怎么又买来了?芬芬知道不知道啊?”

李锦轩有些心虚地说:“你管她干什么?”说着又从皮夹子里拿出五十元钱,递给老娘说:“我给你的钱,你平时要买些好菜吃,不要老是藏着。”

娘不接他的钱:“我不要,我不缺钱。你们两人都拿小工资的,还要买户口,弄房子,不宽松,快放着。”

李锦轩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有什么要紧处,好派些用场。上次发高热,你都不舍得请赤脚医生来打针吃药,硬撑着,幸亏大嫂来看你。否则,你一个人躲在□□,谁知道啊?那不要出事吗?我知道后,吓死了。娘,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缺钱,只管跟我说,不要为了省几个小钱,而误了身体。”

娘还是不拿,他就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出门去请大哥二哥,商量抚养娘的事。大哥二哥都不在,他就把大嫂二嫂请了来,当着娘的面,象开会一样,认真地对她们说,大嫂,二嫂,大哥二哥不在,我就先跟你们商量一下。”

大嫂说:“什么事?你说吧,你大哥晚上回来,我给他说。”

二嫂也说:“你二哥出去打工了,你跟我说,一样的,我会写信告诉他的。”

李锦轩就一本正经地说:“老娘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不应该再种责任田了。她一个人成天伏在田里干活,一是做不动,太辛苦,二是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谁也不知道。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这么辛苦地劳作,我们作为子女的,要被人笑话的。所以我想,让娘退了责任田,到我们三个儿子家轮流生活,你们看好不好?”

大嫂笑着说:“我跟你大哥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怕你们在城里,房子小,不方便,就没有提出来。”

二嫂没有大嫂那么大方,稍微小气一些:“我们也同意,这是作为子女应该做的。不过,赵兵也应该轮。他几岁了,今年也快三十岁了,也结过一次婚,凭什么不轮?”

李锦轩见两个嫂嫂通情达理,非常开心:“赵兵虽说有过一个女人,可她不到一年就走掉了,至今下落不明。他没有家,也没有孩子,又在上海飘泊,自顾都不下,你让他怎么轮?”

大嫂快言快语地说:“这个死小倌,出去了,一年到头都没有一点音信,也不回来看一看娘。哼,就当没有这个人。”

李锦轩说:“我听说,他在上海混得不好,所以没脸回家。”

大嫂看着他说:“李锦轩,我们倒是无所谓,都是农村里的人,伺候一下娘,也方便。你那位城里娇美人,行吗?”

二嫂也说:“城里人爱干净,也看不起乡下人,不要娘到了你们家,你们两人闹出什么矛盾来。”

李锦轩想到她对待娘的态度和这次的表现,心里有些发虚,但嘴上却还是说得很硬气:“没问题,她要是待娘不好,我不会罢她的。孝敬老人,是每个子女应尽的义务。她既然成了我的妻子,就要尽这个义务。”

大嫂说:“你不要说得太早,城里人都看不起乡下人的,特别是穷人。我听到过许多这方面的例子了。要不这样吧,李锦轩,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娘可以不到你们那里去生活,你只要经常来看看她,每个月给她一些零用钱就行了。”

然后对二嫂说:“周玉玲,就让娘一月隔一月,到我们两家来生活吧。娘现在还做得动,责任田不种,可以帮我们做些轻松的家务活,不是也很好的吗?”

二嫂想了想说:“这个,我没有意见。只是如果娘有个什么事,四个阿弟兄都要承担责任。”

李锦轩表态说:“你们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我家还是先轮一下再说吧。我想,高芬芬还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要是娘有什么事,应该由我们三个儿子一起承担。老四嘛?看他以后的发展情况再说。”

这样说好以后,李锦轩又坐了一会,就急着回去了。他要回去好好做一做高芬芬的思想工作,也让她象两个嫂子一样开朗大方,真诚地待娘好,帮他争口气。

能把娘接到自己家里生活,让她过几年开心的晚年生活,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也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娘是个非常勤劳,贤淑,能干的女人。她比爹小十岁,解放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因为跟父亲闹了矛盾,一赌气竟然下嫁给了大她十年,穷得只有两间草屋和一副八百斤泥涂灶的二婚男人,生下了他们六个子女。

娘一生辛劳,艰苦朴素,把全部精力都扑在扶养他们子女身上,没有活过一天好日子。贫穷的家庭和艰辛的生活把一个漂亮的千斤小姐,磨砺成了一个弯腰驼背、皮肤象树皮般粗糙的老太婆。他自小就崇敬她,怜爱她,所以让娘过几天好日子,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愿。

第103章他跟娇妻□□说理

母恩浩荡,作为一个考取大学的儿子,稍微有些出息的子女,更应该竭尽全力报答这个浩荡的母恩啊。

芬芬,这次你可要为我争气。

第163节:他跟娇妻床上交涉

李锦轩一边快速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赶,一边在心里对自己的娇妻说,你待好她,就是待好我啊。tu.xinyou我也就更加爱你,否则,我……不敢想下去,他相信能做通她的这个工作。朱标这样的差生,他都把他们改造了过来,自己的爱妻难道还不能说通吗?

回到家,才下午三点多钟。高芬芬和女儿还没有回来,他就勤快地做家务,烧饭。高芬芬带着女儿回来,见他已经回来,并烧好了饭,高兴地说:“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娘身体蛮好,我看了看她,就回来了。”他一边张罗着让她们坐下来吃饭,一边说,“只是看见娘一个人跪在田里劳作,心里有些酸。作为一个儿子,我真的感觉很丢脸。”

他故意这样说,希望娇妻能接口说,这么大年纪了,不应该再让她种责任田了。可是她没有说,倒是只有五岁多的女儿懂事地说:“爸爸,那你把奶奶接到我们家里来啊。”

李锦轩说:“我正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先回来跟你妈妈商量一下。”

女儿对妈妈说:“妈妈,就让奶奶来我们家吧,好不好?”

高芬芬对女儿说:“等我们家经济条件好一点,再让她来。现在,我们太穷了,来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她看似说给女儿听,其实是说给丈夫听的。李锦轩马上说:“对待老人,不在于吃什么,而在于一颗孝心。只要待她好一点,让她感到温暖就行了。”

高芬芬再要说什么,李锦轩制止她说:“先吃饭吧,晚上再说。”他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跟她争起来,而要在□□,作爱前,好好跟她说一说这个理。

于是,他吃完饭,就忙着洗碗,做家务,再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早早地将女儿弄到小卧室里睡了。然后跟娇妻一起洗了个澡,上床跟她并排靠在床背上,把电视机关了,伸手搂住她肩膀,在她白嫩的脸上吻了一口,才说:“芬芬,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高芬芬拧着他脸上的肉疙瘩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还用得着问吗?”

李锦轩一脸认真地说:“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也就是说,你爱我,就要待好我老娘。你对她,就是对我好,明白吗?”

高芬芬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别跟我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锦轩这才说:“今天我去了以后,看见娘一个人跪在田里劳作,心里好难过。所以,我跟两个嫂子商量,让娘放弃责任田,轮流到我们三个儿子家里生活。两个哥不在,两个嫂子都同意了。我想,要是你没有意见的话,就从我们家里轮起。娘没有到县城生活过,还不知道什么叫套间,就让她来见识见识,也过几天城里人的生活。”

高芬芬想了想说:“你让她来就来吧,她们都同意了,我不同意,你还不要吃了我啊?只是我们县城跟他们农村不同,我们也只是个小中套,你让你娘来,住哪儿啊?”

“让她跟佳佳一起住吧。”李锦轩说,“同床各被,佳佳已经大了,没问题的。”

高芬芬说:“这么小的房子,多一个人,肯定很拘束的,你娘也不一定能呆得住。再说,我们现在也没钱,怠慢了你娘,我这个儿媳就要担当不孝的名声。”

李锦轩说:“只要你真诚对她好,不在乎有没有钱的。她农村里艰苦惯了的,哪会在乎吃什么?”

高芬芬说:“我怕处不好婆媳关系,有些老人很怪的,你待她再好,她也横竖看不惯。唉,她来了以后,要是经常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怎么办?”

李锦轩说:“不会的,我娘你是不了解她,她非常贤淑,勤劳,能干,通情达理。”

高芬芬一听他就他娘好,就不无嫉妒地说:“反正在你的脑子里,你娘比我好。”

李锦轩抓住她的手说:“我看看,她还没来,你就说这种话了。她来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所以,我要先跟你谈一谈。要处好婆媳关系,最关键在于有没有一颗孝心。”

高芬芬拧着他的鼻子说:“你又想给我上课了,我不听。”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你听得听,不听也得听,想回避是回避不了的。”李锦轩有些严肃地说,“你既然跟了我,就要接纳我老娘。真的,你要想得开一些,待好老人,就是待好我,就是珍惜我们的爱情,爱护这个家。”

高芬芬有些不高兴地反问:“你是说,不待好你娘,我们的感情就要破裂,我们的家庭也要瓦解。也就是说,你娘比我,甚至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

李锦轩没想到她会这样想,急着辩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待好老人,是我们子女应尽的义务,推也推不了的。与其勉强接待,关系处得不好,闹得整个家庭,甚至两个家庭都不愉快,还不如想开点,把婆媳关系搞得好一点为好。”

沉默了一下,他又强调说:“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真的非常孝敬我娘,所以希望你也要重视她,对她好,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影响两人的感情。”

高芬芬想了一会,表态说:“好吧,我尽力而为。可你也不要太过分,影响两人关系。”

“不会的。”李锦轩这才压倒她,跟她作起爱来。在她身上的时候,他还不忘开导她说,“梅,你只要待好我娘,我就更加爱你,好不好?”

高芬芬也应和着说:“好,锦轩,我们一直这样爱下去。啊,锦轩,你用力点呀,我爱你……”

在李锦轩的坚持下,他娘先从小的轮起。于是这个月底,他就把娘接了过来。这天,他想让高芬芬一起去接,高芬芬推说要照顾女儿而没有去。

李锦轩一个人去接的时候,娘和两个嫂子都不无担心地说:“高芬芬是不是愿意啊?不要娘去了,你们闹出什么不愉快。”

李锦轩肯定地说:“不会的,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大嫂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娘,你去了县城,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或者关系处不好,就回来,农村里好呆一些。”

李锦轩用自行车搭着娘来到县城自己住的文汇新村,他将自行车锁进车棚,就领娘上楼。走到三楼,他敲开301室的门,对高芬芬说:“芬芬,娘来了。”

他让娘进屋,高芬芬叫了一声:“娘,你来了。”

娘笑着说:“芬芬,娘来给你添麻烦了。”

高芬芬的脸上也阳光灿烂:“这是应该的,娘你不要说见外话。”

佳佳从前面的阳台上奔出来,亲热地叫:“奶奶——”

娘裂开多皱的脸,笑得象弥勒佛:“佳佳好乖。”伸出粗糙的手摸着孙女的头颅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佳佳长得这么高了。”

李锦轩看着这个和谐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他希望这种三代同室其乐融融的情景能够保持下去。

娘在他们的套间里走来走去,边看边啧啧地称赞:“嗯,真好,县城就是跟农村不一样。啧,这房子里什么都有,生活好方便。”

“锦轩,这是什么呀?”娘摸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冰箱说,“这么漂亮的一个柜子。”

“娘,这是冰箱。”看着娘喜悦的脸色,李锦轩心头更加美了。他拉开冰箱,指给她看,“这里是放菜的,能够保持菜的新鲜。”

但冰箱里空空的,没有多少东西。因为手头不宽裕,他们的生活过得有些紧巴。可再不宽裕,娘来了,总不能象平时那样净吃蔬菜。总得有一二个荤菜吧?于是他让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去街上买菜。

他象往常一样,买了几个蔬菜,又增买了一条扁鱼,切了一斤多猪肉,还买了一些时虾,到熟食店买了半只三黄**,一块方肉,化了二十多元钱。

回来,高芬芬就到厨房里来看他篮里的菜,轻声说:“买了这么多菜?多少钱啊?”

李锦轩说:“你说话轻点。总共二十三元钱。娘刚来,总得客气一点。”

高芬芬嘀咕:“这个月开销多少,你自己作好数目。我们还有一万多元的债没有还清呢。”

李锦轩连忙地把厨房门关了,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我知道,你肚皮放大一点,不要让娘看出来。我多写一篇稿子,这一个月多化的几十元钱,不就挣回来了吗?”

他们正在嘀咕的时候,娘起身走过来,有些不安地说:“芬芬,我来刮这芋艿吧。”

高芬芬说:“不用,你刚来,哪就让你动手啊?去跟佳佳一起看电视吧。”

娘刚来,插不上手,也感觉他们家太豪华,有些拘谨,不敢轻易动作。她走回客厅,轻轻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佳佳亲密无间地靠在***膝盖上,懂事地跟她说起了话。

她仰着头看着她满脸的皱纹问:“奶奶,你是什么时候生我爸爸的?”

第164节:她掼碎男人的尊严和孝心

娘看了厨房里正在忙着的儿子一眼,抓住孙女的小手说:“那是一个你不知道的时期,大跃进。凤仪书院出品刚生下你爸爸的时候,开始吃大食堂,后来连饭也吃不着了。”

佳佳说:“奶奶,我爸爸对你特好,真的。平时,他很少买这么多菜的。你来了,他就买了鱼,肉,还有虾,**。”然后又神秘地轻声说,“奶奶,你不要回去了,一直住在我们家,好吗?”

“为什么呀?”娘好奇地问她。

佳佳压低声说:“这样,我们就天天有鱼和虾吃了。”

娘摸着孙女的头笑了。她又看了厨房一眼,眼睛里又露出了一丝不安。佳佳则摸着她树皮一样的手背问:“奶奶,你的皮肤怎么这样粗糙啊?我妈妈的皮肤,很细腻,也很白。”

娘笑着说:“这就是农村跟城里的不司。”

佳佳天真地说:“那奶奶,你就不要再回到农村里去了,也不要再劳动了。爸爸说,你年纪大了,他看见你劳动,心里很难受,才把你接来的。”

娘眼睛红了,伸手去抹眼睛。李锦轩在厨房里听见她们的对话,心里也很感慨。父母的表现,孩子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父母是孩子最直接的老师。

他们忙乎了一阵,把饭菜烧好了。李锦轩有意对娇妻说:“你去叫娘来吃饭。”

高芬芬犹豫了一下,走到客厅里,不直接跟娘说,而是对靠在奶奶身上的女儿说:“佳佳,跟奶奶一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李锦轩不停地给有些拘谨的娘搛菜:“娘,这里是儿子的家,你不要太拘谨。要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有什么,就说什么,要吃什么,就搛什么,啊。”

而高芬芬则一直在给女儿搛菜。当然,在李锦轩的感染下,她也能偶尔对婆婆说:“吃呀,娘,不要太客气。”

吃好饭,娘要方便,却站在卫生间里,不知道怎么办好。李锦轩发现了,对娇妻说:“你去教一下她,怎么用抽水马桶。”

高芬芬有些不情愿地看着他,他推了她一下,她才走进卫生间说:“娘,你先把这个翻下来,然后坐上去,方便好了,你起来按这个,往下按,水就出来了。”说着按给娘看。

关了门出来,李锦轩对她说:“这方面,以后,你就多关照娘一下,我谢你了。”

高芬芬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让我做我娘的佣人啊?”

“哪会呢?”李锦轩说,“爱情与亲情是不一样的,但关系要处理好。”

要睡的时候,李锦轩去厨房里倒了一盆热水,端到娘脚下说:“娘,你泡一下脚。”

娘有些不安地看着媳妇说:“让芬芬先洗吧。”

李锦轩给高芬芬使眼色,想让她说话,但高芬芬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顾忙着给女儿和婆婆弄床铺。

开始几天,她对婆婆象亲戚一样,比较客气。还能与李锦轩和女儿一起,带着婆婆去县城逛逛,看看,也能说些话,显得比较亲切,融洽。

但时间一长,矛盾就渐渐产生了。也不叫矛盾,而是高芬芬对农村里的穷婆婆越来越厌烦。生活上习惯上的看不入眼还是小事,主要是她觉得婆婆来了以后,家里增加了不小的开销,她心里有些疼,就开始跟李锦轩嘀嘀咕咕,有些不满情绪。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这让李锦轩心里十分难过。

为了息事宁人,他只得一直轻声细语地哄着她,也求着她。晚上在□□,总是在作爱前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脸色好看一些。

可是她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了,甚至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动辄高声喝斥女儿,有时还指桑骂槐地说他。颜中华怕娘生气,只好忍气吞声。

这样一忍,娇妻便更加凶戾起来。娘感觉不对,坚决要求回去了。娘一回去,颜中华就再也忍不住,跟她吵了一架,迫她承认错误,以后改正。但娇妻坚持不认错,还不无嫉妒地指责他要娘不要妻。为了维护夫妻感情,颜中华只好再次忍让。

但两人的关系,或者说是两家的关系丝毫不因为他的忍让而变好,反而因为他的忍让而越来越糟糕。娇妻对他越来越凶,对他的家人就更加不得了了。

大约过了三个多月,他母亲生病到城里来住院开刀。他们平时在城里工作,照顾不到她。现在来看病,他作为唯一在城里工作的儿子,理应多费些精力伺候母亲。

可娇妻越发厉害,居然不允许他的兄弟姐妹到家里来坐一坐,或者住一宿。理由是他们是乡下人,太脏了,人多噪杂,她受不了。

娇妻还不允许颜中华给母亲送饭,她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多兄弟姐妹,为什么就你送?”

颜中华忍着性子说:“他们都在乡下,不方便。平时都是他们照顾的,现在我们也应当尽一尽一个做子女的责任……”

娇妻一听,竟然凶狠地叫骂起来:“我们要尽什么责任?她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吗?她象一个老人吗?结婚时两手空空,没给钱,也没分房子,连象样的被子都没有一床,碗筷家具都是我们自己买的……”

颜中华痛苦不堪地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她一个寡妇娘,拉扯我们七八个兄弟姐妹,容易吗?我结婚时,她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拿出来,为我做了一张床,一套吃饭的家具,还有……你还要她什么?我每次看到她做得腰驼背屈的身影,看到她树皮一样粗糙的双手,就心痛得要流泪,你倒好……”

娇妻蛮不讲理地叫道:“她好,那你就跟她生活去……”

颜中华不跟她说了,也不能听她的,还是尽力去伺候母亲。于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和谐幸福的夫妻关系崩溃了,两个不错的家庭之间还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

这天,颜中华到菜市场上买了一条黑鱼,回家熬了汤,盛在保湿桶里,要给母亲送去。没想到娇妻突然象发了神经一样,冲到厨房里,拿起他的保温桶,就从四楼厨房的窗口里掼了下去。

“啪——”地一声,保温桶摔到楼下,在地上弹跳了一下,骨碌碌直打滚。

这哪里只是掼下去一只保温桶啊?而是掼碎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孝心哪!

幸亏保温桶没有甩碎。五岁的女儿懂事地走到楼下,拾了保温桶,不声不响地拎上来,偷偷塞到他手里。

颜中华重新盛了鱼汤和饭去送。走到楼下,他伤心得泪流满面。但到了母亲病床前,他装出什么事也没有,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母亲不安地看着他的脸色,小声问:“是不是她不高兴了?”

“没有。”颜中华说着,赶紧掉过头去,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喂好娘,他收拾了保温桶回家。可是开门进去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颜中华觉得好生奇怪,这家里这么会满地都是白茫茫的雪花呢?他蹲到地上细致一看,才明白过来。他连忙走到卧室的写字台上一看,刚誊写好的一篇三万字左右的中篇小说稿不见了。原来地上的雪花,就是被她撕碎的纸屑。

一股凉气直透脚底。他奔到妻子面前,指着她,气愤地说:“你,做得太过份了,真让人失望,让人伤心。既然这样,我们就离婚。”

娇妻凶巴巴地说:“离就离,谁稀罕你这个穷人家?你今天离,我明天就有人进来,哼!”

颜中华一听,当晚就写了一份离婚协议。可真的要离,娇妻又不肯了。

也不知怎么搞的,原本性格脾气还可以的她,突然变得蛮不讲理起来。不仅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还不要面子。她马上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阻止他离婚。

她先是把他放在抽屉里的八百元私房钱偷了,想在经济上掐断他离婚的脖子,然后叫他一个当官的同学深夜赶来劝说他,把他搬出去要与她分居的床从外面搬回来。她当着许多人的面,承认自己错了,还作了“以后保证待好他母亲”的承诺。

可是事后,她不仅没有改,还变本加厉起来。她总是认为,他对她不好,要离婚,都是他母亲和家里人挑唆出来的。

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是母亲劝他与她结婚的;而每次吵架,母亲总是劝他要让着点女人;怕影响他们夫妻关系,母亲一直不肯到他家里来;他要离婚,母亲总是劝说他能将就着过日子就行了,看在孩子的面上,千万不要离婚……她实在是太冤枉他善良勤劳的母亲了。

那天,母亲开刀后病情有反复,颜中华弄她到市里来检查。检查完,已是中午时分,母亲坚持就要回乡下,怕惹她不高兴。

可他坚持劝母亲说:“现在,她已经答应改了,你就放心去吧。吃一顿中饭有什么呢?”

谁知,他提着一颗心领了母亲进门,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卫娟,娘来了,今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还好。”

第165节:中国式的离婚战争

母亲连忙绽天老脸,笑着叫了她一声:“卫娟。”有些讨好地要跟她说话。

卫娟却象见到仇人一样,脸一拉,把头往旁边扭过去,一声不吭。

多么尴尬啊,老迈的母亲当即眼睛就湿了。颜中华也尴尬得不知怎么办好。而卫娟却还没有完,她竟然yīn着脸,怒气冲冲地走到厨房里,一个人盛了饭,只顾自己吃起来,连看都不看婆婆一眼。

颜中华万分难堪,连忙盛了饭让老娘吃,可老娘哪里还吃得下啊?转身就往外走。这时已是中午时分,外面烈日炎炎,路上的行人也很少。

他赶紧追出去送娘。娘俩默默地走在路上,想想,都哧哧地哭了。

颜中华万分内疚地送母亲上了一辆农村公交车,待母亲坐定后,他说了一声:“娘,你路上,要当心点。”没说完,就赶紧转身走下去,只怕走晚了,在她面前哭出声来。

他走到车站外面,在路边蹲下来,痛苦地埋下头。

“娘,儿子对不起你啊——”他在心里喊着,就伤心得籁籁直哭。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让人心碎的一幕。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悄悄策划出去进修,决计离开这个让他伤心不已的家,才走上了漫长的起诉离婚路。

颜中华的离婚也许算得上是当今中国最艰难最激烈代价最惨重的一种了。他还在上海一所名牌大学进修的时候,就爆发了一场离婚战争。

一天,他突然收到大哥拍给他的“母病危,请速归”的电报。他是个孝子,一收到电报,立刻就拿了行李往十六铺码头奔。没想到轮船开到江北是深夜两点多钟,他没地方去,就回到家里,想坐一会,等天亮了才乘车去乡下。

这时,他虽然与妻的关系搞得很僵,但还没有正式离婚。他太累了,想悄悄进去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一会。可妻听见声音后,马上起来,把他拉到□□,要过性生活。

这些年,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每次过性生活,大都是妻主动。她总是有本事把他的性趣调动起来,然后任他再勉强,再短促,她都能让自己达到□□。

真是久别胜新婚。今晚的妻特别亢奋,他一上床,就搂住他一阵狂吻,然后把他拉上身,拉进她的门。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妻就用两腿夹紧他,身子象孑孓虫一样起伏弹跳起来。

他那东西被她的两腿夹得有些痛,就搂住她的腰不动。她却抱住他拼命扭动屁股,使劲搓着两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呻吟说:“卫东,我们,和好,好吗?我改,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颜中华被她颠簸得快要翻船,那东西也被她夹得快要断了,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坚持着,挺在她里面说:“只要你,讲道理,待我娘好,就行……”

在她的颠簸搓动中,他终于也达到了□□。这一次,他们都得到了酣畅淋漓的满足,算得上是婚后性生活中质量较高的一次。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只过了两个多小时,她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泼妇,在他老娘的病房里上演了一场闹剧,让他丢尽了脸面。

天亮后,他要去乡下看母亲。妻也要跟着去,目的是怕他多给钱。颜中华害怕性格暴躁喜怒无常的娇妻控制不住自己,到了那里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情来,就不让她去。她非要去,还说了一些好话。他没办法,只好让她去了。

赶到老家的乡卫生院,颜中华走进母亲的病房,只跟大哥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发生了。

他问大哥:“娘的病情到底怎样了?”

大哥就轻声介绍起来。谁知还没说上几句,站在他背后的妻就突然象发了神经一样,涨红脸大声说:“生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南边也是医院,北边也是医院,弄进去看一看,就行了……”

他的几个哥嫂被她莫明其妙的火气弄得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他大哥才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娘平时都是我们伺候的,生病了,你不来看一看,也不给一分钱,我们不说你什么?反倒还要吃你的话?这是什么道理?”

妻的蛮气一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在病房里不怕丢脸地大叫大嚷,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真是丢脸啊,颜中华难堪得无地自容。没办法喝住她,他就说:“你快回去吧,这里的事不要你管。”

妻不听,依然拔着嗓子与他几个忍无可忍的哥嫂对骂起来。

来看热闹的人把病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颜中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手足无措,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呆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想把妻推出病房,让她回去。

可这时,妻已经失去了理智,象武打片中一个功夫了得的女侠,一纵身跳到旁边那个心脏病人的□□,拿起药物箱上的碗筷就往他哥嫂的身上掼,还要拔下心脏病人正在挂的盐水瓶砸人家……边叫骂边张牙舞爪地撒泼,场面比武打片还要精彩吓人。

病房变成了战场。人们都以为她疯了,失声惊叫,脸色大变。最后,妻见那个心脏病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看要被吓死,才仓皇逃离了病房。

围观的人都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蛮横的女人。可她还没有罢休,一回去,就请了几个人杀气腾腾地打上门来。

下午一点钟左右,颜中华在大哥家里刚吃完中饭,就有两辆摩托车从前面的马路上冲进村,气势汹汹地叫嚷:“王家在哪里?我们今天要把王家宅踏为平地……”

听到的人都吓得毛骨悚然,赶紧跑来给他们报信。

一会儿,妻哥等几个人就找了过来,倒打一耙地说,他与他们兄弟姐妹合伙起来,欺负他姐。

颜中华冷静地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可他们哪里肯信?诈称她姐被他们打伤了,要他马上回去向她赔礼道歉,并弄她到医院去看伤。

到这时,颜中华才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怦”地一声,拍得桌子也跳了起来,他生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他扯高嗓子吼道:“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她在病房里撒野,摔东西,砸人,还反咬一口,哼,我死也不回去了。要见,只有法庭上见!”

他们要动手打人。围在场心上的村民们都挺身而出,该出手时就出手:“哪里来的野种?啊?谁敢动一下手?就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他们见众怒难犯,也自觉势单力薄,真动起手来要吃亏,才开了摩托车一溜烟逃了。

这样,颜中华才忍无可忍地正式向法院起诉,要求离婚。可他们在背后造谣中伤,妻还在县城里一个个单位跑,说他是忘恩负义的陈思美,并通过关系买通法官,判决他不准离婚。离婚不成,离居总可以吧?从此以后,他就一直躲在上海,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通过一个熟人七转八拐地带信给他,说她同意离婚了,让他回去办理协议离婚手续。

颜中华相信了,真的马上从上海赶回去。但他也多了一个心眼,还没上轮船,他就打电话让几个哥侄到码头上来接他,怕他们打人。

轮船达到江北时,天还没有亮透。他就埋着头,与来接他的侄子碰面后,才到他们指定的那个法庭,去办理协议离婚手续。

颜中华走进他们说的那个法庭,见她没来,只有她堂弟等几个人坐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知道情况不妙,神经一下子绑紧了。

果真,一会儿,她哥一个人来了,坐下来与他有一句没一句谈离婚条件,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他们请的打手还没有到。

谈了一会,她一个堂弟到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就在门外喊:“这婚,不离了。”

颜中华二哥是当过村支部书记的,见多识广,一看这个阵势,就知道情况不对,意识到有危险,马上冲他说:“快,颜中华,你先走,看来,他们要动手。”

颜中华拔腿就往汽车站方向奔。他三哥连忙赶上来保护着他,一起往前奔。他二哥与两个侄子留在后面与他们周旋。

他们十几个亲戚围上来,边走边推推攘攘的开始寻衅闹事,将他二哥推来推去,推得撞坏了路边一个商店的橱窗玻璃。

二哥见寡不敌众,就和颜悦色地跟他们讲理:“这撞坏的玻璃钱,我来赔。但有话,大家好好说,动手动脚,寻衅闹事,是不对的,也是犯法的。

离婚,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不能好合好离呢?”说着就拿出10元钱,赔给了那个商店。

颜中华与三哥沿着马路拼命往汽车站方向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请的打手已经到了,在后面边追边喊:“喂,你有种,就不要跑…….”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扑上来了。

这时,正好有一辆公共汽车从南往北开过来,他们伸手大喊:“停下,快停下。”

第166节:她家人派人来杀他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那辆公共汽车开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哧”地一声,打开了车门。他们迅速跳上去,打手刚抓住车窗,车门就“哧”地一关,开走了。

“喂,喂,停车,停车……”打手追了一段,没能追上。

好险啊,要是他跑得稍微慢一点,或者没有他几个哥的帮助和保护,这次,他还不知要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呢?

离居了一年多,他第二次起诉。法院换了一个乡下的法庭开庭,才作出判决,准予他们离婚。孩子和家产都归妻,他被扫地出门。

那天,从法庭出来,颜中华觉得身上象卸下了一副枷锁一样轻松。虽然从此以后,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却也无拘无束,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新谈恋爱了。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离婚半年以后,她哥居然还派杀手到上海来杀他。

那时,颜中华已经设法到上海去进修,然后留在上海闯事业。他跟几个上海人合伙创办了一个经济文化实业公司。他到老家拉了一个出资单位,跟上海一个科研机构合作,然后跑来跑去搞注册,亲自创办了这个公司。

一天,被老家那个单位派到公司来当财会的小徐,从乡下出来,一见到颜中华,就神色紧张地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说:“你要注意安全,有人要来杀你。”

“什么?”颜中华大骇。不相信地看着他,“有人要杀我?”

小徐神秘而慌张地说:“你,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颜中华仄过头,紧张地想了好一会,有些害怕地说:“没有,从来没有。真的,你跟我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处事一向谨慎,唯恐惹了别人不高兴,怎么会得罪人呢?更不可能惹下杀身之祸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徐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依然一脸认真地说:“你再想想,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急了,惊恐地催促他:“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徐这才说起来:“我这次回去,好象是第二天吧,我到市里去找人办事。在街上,我碰到了县城里几个黑道上的小喽罗。其中有个是我们镇上的,我们认识。搭讪后,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现在在上海工作。跟他一起的一个光头说,我们这几天也要去上海找个人。我问,找什么人?他们中一个满脸杀气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说,找这个人。”

颜中华更加惊恐。

“我的妈呀。我接过一看,吓了一跳。你知道这是谁的名片?就是你的名片。”小徐绘声绘色地说,“我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找他?那个左脸上有块伤疤的光头说,有人出钱要我们杀了他。我慌惊地问,为什么?光头说,这个家伙是陈思美,忘恩负义,抛弃了妻子,居然躲在上海当了什么总经理?哼,他们气死了,要让他当不成。就是当,也要让他瘫在□□当。”

颜中华听得心惊肉跳,脸色顿变,头皮都发麻了。

小徐继续说:“我当时就问,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他们都说,不认识。我说,所以你们都错了。他们奇怪地问,怎么啦?我说,只要你们认识这个人,就不会再去杀他了。他们疑惑地看着我问,为什么?我说,他是个好人。真的,吃炒蚕豆也怕响的一个好好先生,当过老师和记者,斯斯文文,老老实实,水平也高,你们杀他干什么?在我的劝说下,他们当时表示,如果他真象你说的那样,那这个钱,他们就不挣了。

颜中华感激地看着小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徐又说:“可是,这能保证他们就真的不来找你吗?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小心,尽量少出门,非要出门,也要瞻前顾后地看看清楚才出去。走路时,要留心后面是不是有陌生人跟踪,一旦发现,要迅速逃跑,马上报警……”

这可真的把颜中华吓坏了。他实在想不出这名片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幸亏名片上的公司地址已经有了变动。

我是什么狗屁总经理啊?他恼羞成怒地想,没想到他们一家人会如此对我,不仅搞臭了我的名声,逼我辞职,截断了我的后路,还想要我的命。就是我真的有错,也应该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能这么残酷无情啊!

这实在太让他气愤伤心和恐怖了。他呆在那里,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但他实在想不到,这婚已经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要出钱雇凶来杀他。他悲愤之绝,也感到有些恐怖,就把离婚的原因给小徐讲了。

小徐听后,很同情他,也为他担惊受怕:“好在我没跟他们说与你在一起,否则就麻烦了。以后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虽然讲义气,但没有理智,修养差,弄不好,说来就来了。”

他对小徐充满了感激。以后真的提心吊胆地不敢轻易出门,出门总是瞻前顾后的,唯恐有人跟踪。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晚上有时还要做恶梦。

后来,小徐撤股回去不来了,他也因被上海人排挤而不大到这个公司里去,躲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很少上街。这样时间一长,他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天中午时分,一艘天蓝色的客轮从江中徐徐向上海驶来。

英俊儒雅的李锦轩迎着呼啸的江风站在船舷上,望着滚滚东去的一江春水,xiōng中涨满了豪情壮志。轮船一进入黄浦江,他就被两岸宏伟壮美的景象弄呆了。恍惚觉得轮船不是江中航,而是在画中行,在梦中游。

富有诗人气质的他不由得张大嘴巴,差点要进行诗朗诵:啊,这就是名扬四海的大上海吗?不,这不是一座地上的城市,而是一座海市蜃楼,一个人间天堂!

从十六铺码头走上岸,他就象一只小蝌蚪,立刻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了。他在人流中灵活地钻来钻去穿行,身子变得异常渺小,心却出奇地膨胀起来。看着眼前如梦似画的外滩美景,他心里激动地对它说:神奇美妙的上海滩啊,难道你就只属于别人的吗?不,我李锦轩从今天起,也要想办法成为你骄傲的一分子!

真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幻想家。刚刚踏上上海滩,他就想留在上海,成为一个都市新移民——新上海人,还想马上找一个美丽高贵的上海姑娘恋爱结婚,成家立业!

当然,他不光是一个幻想家,还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实干家。他乘车来到五角场地区这所国内名牌大学,找到自己的宿舍,一放下行李,就开始了行动。他眼睛一扫,就发现了一个能找到上海女孩的地方——大学研究生宿舍区的舞厅。

到学校报到的第一个周末,李锦轩就偷偷到学校舞厅进行了侦察。

随着人流一走进舞厅,他就呆住了。哇,这么多人啊。舞厅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男女学生,俊男靓女,真可谓是美女如云,鲜花盛开啊。她们一个个青春靓丽,年轻活泼,性感迷人。

他看得两眼喷火,热血沸腾。好啊,这次上海真的没有白来,他在心里激动地叫道,你要抓住这个机会,找一个上海美女,谈一场真正的恋爱,然后留在上海,艰苦奋斗,努力拼搏,创造辉煌人生。

但这时候他还不会跳舞,小地方出来的人,真的太土了。不会就学,他说干就干,马上就去学校报名参加一个交谊舞培训班。尽管笨手笨脚,但两个星期后,他还是学会了慢三慢四等几种基本步法。

掌握了接近女生的本领后,他就开始行动。每到周末,只要一听到舞厅里响起优美动人的舞曲,他就心浮脚痒,马上丢下手中的书本,不顾一切地向它走去。

他知道去晚了,就进不去。这里是研究生和进修生混住的地方,可谓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每逢周末舞会,五角场附近好几所高校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甚至已经工作的毕业生都来这里跳舞觅友。每次都是济济一堂,人满为患。节假日人就更多了,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去晚了,就根本挤不进去,只得三五成群地站在食堂外面的空地上等待、转悠。站累了,转乏了,才恋恋不舍地原路返回。

他去跳舞是假,勾引女生寻找女友是真。他带着功利目的混进去后,首先进行火力侦探,搜寻着他认为能与自己匹配的成熟女生。

李锦轩在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慢慢穿行,两眼象梭子样转来转去搜索着。

他不敢轻易向小女生们发出邀请。他知道她们跟他一样,也大都是为了觅友而来跳舞的,因此常常拒绝大龄男生的邀请。

第167节:他去大学舞厅找女生

他尽管长得一表人才,但已经三十出头,一看就知道是个进修生,十有**会遭到小女生的拒绝。看进修生是南区最让人瞧不起的人渣,他的信心已被那些骄傲的小女生严重挫伤,所以每次发出邀请,他都要下很大的决心,有时甚至脸红心跳,胆颤声虚,才能伸出手去。要是再被拒绝,他的脸就**辣的,象被剥了皮般难受。

今晚他进来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敢向哪个小女生伸过手,只是一圈一圈地在人缝里转来转去观察,耐心地等待着下手的机会。

突然,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他发现了一张靓丽成熟的脸。她穿着一件鲜红的呢外套,烫着**冠一样高翘的额发,亭亭玉立在一群才华出众却相貌平平的女研究生中,显得那样的高贵典雅,气质不凡,真可谓是鹤立**群。

她是哪个学校的?是研究生还是本科生?是在校生还是已经分配的毕业生?他猜测着。以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他的眼睛象充了电的灯泡锐亮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拢过去,心怦怦直跳。

挤到她附近,从侧面看,她圆润白嫩的脸蛋,波浪起伏的披肩发,丰满性感的身材,在众星捧月般的才女们中间,格外夺人眼球。

发现了猎物,他就在心里做着扑上去争抢的准备。等一曲慢三乐曲响起时,他绕过五六个女生,迅猛地向她扑去。他的步子走得太快,目标过于明确,显得非常唐突。旁边的小女生们都怪怪地看着他,吓得往后直闪。还没扑到她面前,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口。

“请跳一曲好吗?”他尽力压住心跳,颇有风度地向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个美女瞭开好看的双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就跟他走进了舞池。

搂着她蜂腰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和配合默契的姿体动作,激动得口干舌燥。跳了一圈,他就迫不急待地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这是他与女生跳舞时,勾引她们的常用开场白。

一些女生不想跟他交往,就用莞尔一笑或听而不闻来拒绝他。有些女生则试探着问:“你是这里的研究生?”弄得他心虚气短,不敢再问。

而今晚这个美女则有所不同。他一问,就立刻如实回答:“我是华师大的,已经工作了。”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反问,“你呢?”

“我也工作了,是记者。”他有些激动地盯着她,不由自主地说,“我是来这里进修的。”

“真的?那我们是同行咧。“她惊喜地说,眼睛更加明亮起来。她在幽暗的灯光里闪闪地与他对视着,冲他妩媚地一笑。

这一笑,差点把他的魂笑掉了。他兴奋地说:“那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提高。”

她爽快地说:“好啊,在写作上,你可要多多指导我呕。”

他实事求是地说:“指导谈不上,只能说互相取长补短,真的,在新闻采访上,我要向你学习呢。”

于是,他们就你一句我一言地边跳边聊。一曲终了,他紧紧跟着她,退到旁边,跟她站在一起。但下支曲子响起时,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另一个大胆迫切的男生抢走了。

李锦轩有些失落,静静地站在一旁,一眼不眨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可灯光越来越暗,她渐渐消失在漆黑一片的人群里,不见了影子。待灯光再次亮起时,她已不知了去向。

他象丢了东西一样,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她。找了两圈没找到,他只得一眼不眨地盯着舞池搜寻,等待。

终于,在跳伦巴舞的时候,李锦轩看见她的身影象一只活泼的兔子,在与一个男生潇洒地手拉手跳着。他马上朝他们靠过去,准备把她抢回来。

舞曲一终,他立刻追过去喊:“嗨,你叫我好找啊。”

她回头见是他,也惊喜地追问:“你到哪里去了?”

李锦轩心里一阵兴奋,兴奋得头都有些晕了。

接下来,她回绝所有男生的邀请,只跟他一个人跳了。一连跳了三曲,她就冲他嗲声说:“讨厌,都是你,站在我身边,男生都不敢来请我了。”

这一娇滴滴的埋怨,更是让他激动不已,信心倍增。他鼓起勇气问:“能与你交换一个联系号码吗?”

她愉快地说:“行,就把拷机号码告诉了他。”

李锦轩在偷偷觅友的同时,还悄悄地到处寻找工作。他瞒着老师和同学,利用星期天,象一只勤奋的老鼠在上海滩上四处乱窜,试图寻找正式的工作,却到处碰壁,毫无希望。但他没有灰心丧气,继续东奔西走,寻寻觅觅。可直到快要结业时,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的上海滩还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发展孕育期,机会不多,人满为患,闭关锁城。不要说他是一个匆匆过客,就连正宗的大学生要想留在上海,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在人才引进政策上,基本是死水一潭。虽然在内部已经出台了中级职称以上的科技人员可以引进等相关规定,但真正能调进来的人有几个?凤毛麟角啊。

也难怪,这个世界闻名的国际大都市,潜力无比的东方不夜城,谁不对她有所觊觎,想入非非呢?要进城的外地人如果排队的话,恐怕绕城一百圈也排不下。而每年有幸被放进城门来,成为新上海人的骄子,实在是屈指可数。不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和领头羊,就是有种种特殊关系的神秘人物。

而他是个什么东西呢?既没有中级职称,也不是腰缠万贯的投资者,更不是学成回国的“海龟”派,最关键的还是他在上海举目无亲,连猫狗都不认识一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可以说是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背临悬崖,前路漫漫,身无分文,穷光蛋一个啊。

可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东西,竟然做起了出来进修就想留在上海的美梦。通过一段时间的折腾,他知道留在上海滩的美梦难以实现,就想到外地去寻找机会。

五月份,同学们都在忙着准备回去,他却突然失踪了。一个人悄悄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在上海滩找不到工作,他想去天涯海角寻找机会。怕还是找不到工作而丢脸,他出去时对谁都没讲。好在这是进修,出走十天半个月,几乎无人问津。

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广州,一走出火车站,就遭遇了陷阱。

他被一辆拍xiōng保证是国营旅社的接站黑车骗拉到一个私人旅馆,安排在一间三人房里,睡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但第二天早晨醒来,他口袋里的钱一分也没了,连皮鞋也不翼而飞。

幸亏他睡前听从广州市公安局贴在墙上的告示,将包寄存了,否则就尴尬了。他穿了贼留下的一双破烂不堪的旅游鞋去跟旅馆交涉,旅馆服务员凶得要打人,他只得愤然离开。

谁知走出旅馆,他又被人跟踪,背在背后的旅行包被人开了刀,衣服都拉出来了。但藏在包底的一千元钱没给翻到。他发现后吓得头皮发麻,连忙去找民警报案。民警听了他的倾诉,转身就走,根本不管他这鸟事。

没办法,他只好乘车离开广州,到海南去。

到了满眼异域风光的海南,他充满了好奇,成天在开放气息街道上的街道上走来走去。他背着一只装碰上应聘资料的牛筋包,走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停下来息一息。生怕一停,隐在前面哪个角落里的好职位就被别人抢了去。

凡是见到报社杂志社之类的单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壮起胆子走进去,厚着面皮拿出自己发表的文章出的书给他们看,却都被婉转地或冷冰冰地拒绝。

沿途他到处看到一堆堆的人群,在一个个招聘栏前议论、徘徊,其中不乏让人鲜眉激眼的美女。

这时正是十万人才下海南的高峰期,所以满街都是两眼饥渴脸色迷茫的求职人群。致使许多单位都吓得大门紧闭,门上贴着“本单位人已招满”的纸条,以抵挡汹涌而来的人潮。

他也是这个人潮中可怜巴巴的一个,而且没有年龄学历和职称方面的优势,要找到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最后,他看到报纸上一则杂志社的招聘启事,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应聘。

那家杂志社的主编看了看他的资料,似乎有些兴趣,让他填写了有关的表格,叫他回去等待消息。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再也没法可想,身上带的钱快用光了,就风尘仆仆地原路返回。

他先乘车到广州火车站。买好回程车票后,趁上车前还有半天时间,想到这个兴旺发达却危机四伏的城市里去看一看。要是无功而返,还不知这生有没有机会再次光临呢。

第168节:寻职途中的艳遇

为了不亏这次寻职之旅所化的路费,他决定多走一走,看一看。于是,他就沿着一条繁华的街道边走边看。

没想到正走着走着,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盯上了他,从屁股后头追上来,向他飞着媚眼说:“先生,去休息一下吧。”

说实话,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休息”一词的真正含意。几年没碰过女人的他到了异地,性趣异常浓厚,可谓春情勃发。

前天晚上,他在海南经不住一个舞厅闪烁暧昧灯光的诱惑,一狠心化20元钱买了张门票进去了。票价比学校的舞厅贵了十倍,当然也物有所值。他第一次走进这种社会上的舞厅,一进去就感到无比的吃惊和刺激。

里面幽暗的灯光里,坐满了穿着暴露的漂亮性感的小姐。他不知这些小姐都是干什么的,不敢象在学校里那样轻易上前邀请,只如馋猫一样蠢蠢欲动地站在一旁看。

一会儿,一个女人来问他:“喂,要小姐陪舞吗?”

他好奇地问:“陪舞要不要钱?”

那个女人奇怪地看着他说:“你第一次来这里?”

他点点头。

女人说:“赔你跳舞,50元一个。”

他犹豫了好一会,最后经不住诱惑,想尝一尝让女人陪舞的腥味,就一下决心说:“拣漂亮的,给我来一个。”

一个儿,一个漂亮的小妞笑咪咪地朝他走来,招魂一样向他招招手。

他晕乎乎地走过去。小妞就轻轻抱住他,跟他跳起了贴面舞。灯光渐渐暗下来,慢慢变成漆黑的一片。

这个二十多岁风骚迷人的小妞贴在他身上,把鲜丽红的嘴巴凑在他耳边,嘤咛说:“先生,你要其它的服务吗?”

李锦轩不知道还有什么服务,就问:“其它什么服务?”

小姐说:“吻一口10元,摸一把20。”

李锦轩被她香喷喷的脸和高耸的xiōng脯摩得难于自持,腿根膨胀着,吃醉了一般问:“那带出去呢?”

小姐妩媚地说着说:“一次200元,陪一夜500。”

李锦轩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不敢轻易动作,连身子都有些发僵了。唯恐一动,小姐就伸手向他要钱。

跳了几曲,他心痛地拔给她50元钱,就转身走出舞厅。这种肉贴肉却又不能越雷池一步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小姐却追上他,厚颜无耻地伸着手说:“喂,再给五十。”

“再给五十?为什么?”他惊呆了。

小姐说:“我的打的费,我来回都要打的啊。”

他十分难堪地说:“我又没有吻你,摸你,怎么还要钱?”

小姐不高兴地说:“小气鬼,来这里的老板都是很大方的,哼。”说着,气愤地转身就往里走。

现在跟上来的这个女人,比那个小姐还要漂亮性感。她袒xiōng露rǔ,浑身每个毛孔都充满了诱惑。

李锦轩想入非非起来,禁不住问:“休息一下多少钱?”

小姐说:“很便宜的,喝茶10元一小时。”

李锦轩想,这倒不贵。就糊里糊涂跟着她,上了街边那个规模不小的茶室。

小姐把他引进一个幽雅的包房,给他泡来一杯茶,又拿来一罐什么饮料,就没了身影。他孤坐了一会儿,见没小姐来陪他,觉得没趣,要走:“我要走了,结帐。”

一个男人拿来一个账单,对他说:“总共3600元。”

他的头“轰”地一声大响,惊出一身冷汗:“不是说10元钱一个小时吗?我只坐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要这么多钱?”

他知道,今天又遭遇了一个陷阱。好在他身上只剩下126元钱,不怕他们抢劫。

尽管他高度紧张,心被一种死的恐惧紧紧攫住,但他还是极力镇静着,两手抱xiōng,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他们的动静,一边冷峻地说:“怎么?想敲诈?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过来,愣愣地望着他,不吱声。

他又冷冷地说:“我告诉你们,我一是没带钱,你们敲死我也敲不到,二是我也不怕你们敲。”

他们中的一个头领问:“你是什么人?”

他镇静地说:“我是记者,你们只要敢动我一下,除非我出不去。否则,只要我出去,就马上让《羊城晚报》来曝你们的光,看你们以后还怎么经营?”

他们不相信,让他拿出记者证看。他办过一个《中国开发报》的特约记者证,从口袋里拿出来,往前面的茶几上用力一拍:“看吧。”

他们毕竟不是内行,也不是真正的歹徒,只想敲诈外地人的钱财,所以一看到记者证,就马上说:“算了,你付20元钱走路吧。”

他付了20元钱,有惊无险地走出来,想想有些后怕。要是没有这记者证,这次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事情来呢?

李锦轩回到上海后不久,海南那家杂志社就给他寄来了录用通知,后来因他的要求,又给他寄来一份商调函。谁知他拿着商调函回到原单位去办手续,原单位竟掐住他不放。

他调不过去,一气之下,又躲到上海,再也不回去了。一边给这家杂志社当兼职记者,业余撰稿组稿,一边继续在上海寻找发展机会。

六月份,同学们都纷纷回去了,他却一个人顽强地躲在宿舍里,冥思苦想着自己的出路。

他不想回去,也不肯到其它地方去。他对大上海情有独钟,感到上海确是个充满生机的好地方,发展潜力大,成功机会多。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她。他知道要留在上海,就必须找个上海姑娘或在上海工作的外地女孩。

这样,既可以有个精神寄托和力量源泉,又在必要时让她帮自己一把。

她叫宋云霞,大学刚毕业,分在一家部门小报当记者。她在上海出生,在上海长大,是个正宗的上海姑娘。

上海姑娘就是不一样,身上有一种大都市熏陶出来的高贵气质。尽管她目光如电,说话发嗲,浑身喷香,却还是让人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敬畏感觉。

理智告诉他,一个高傲无比的美女记者,一个身价昂贵的上海姑娘,是不可能跟一个外地男人的。但爱情让他意乱情迷,欲罢不能。

那晚在舞厅里认识后,他第二天就打拷机约她,心里有些紧张:“你好,我就是昨晚的,哦,你还没忘记啊?呃,我想跟见一面,聊聊,你看怎么样?”

“好啊。”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什么时间呢?啥地方?侬讲好了。”她还来了一句软侬香甜的上海话。

李锦轩感到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他是凭什么迷住这个骄傲的上海小姐和美女记者的呢?

首先,他长得英俊儒雅显年轻,这是吸引美女的重要条件。真的,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有三十多岁。他早已与妻子分居,然后离婚,很长时间没有与女人过性生活,固守阳泉,精气很足,所以不怎么显老,象一个没有结婚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且他风度翩翩,成熟稳重,长着一副憨厚老实的相貌,能给女人一种安全感。再加上他思维敏锐,谈吐不俗,还有着远大的抱负和理想。

宋云霞还是个天真幼稚的女孩,对男人缺乏经验,所以几次约会后,就跟他正式交往了。李锦轩感到好幸福,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几乎每隔一天就要跟她通一次电话,每个周末都要与她约会一次。

今晚,他又约她了。他明白自己其实没资格去,因为他只是一个到上海来进修的匆匆过客,什么也没有,但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脚不听他的指挥,总是痒痒的要往外走。

尽管每次坐在茶室里清谈,他都感到心虚不安,但他都能应付自如,谈吐不俗,颇得她的好感和赏识,两人感情的发展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宋云霞对他也越来越热情,从被动等待到主动约他,渐渐向纵深推进。

这样下去行吗?我没有条件爱她啊!他又害怕起来,这等于是在开感情的玩笑,太危险了。每逢在她面前,他总是心虚内疚,甚至恐慌,而平时,他心里一直象压着一块石头,透不气过来。

随着感情的深入,这个压力越来越大。可是,她实在太迷人了。颀长丰满的身材,靓丽鲜嫩的苹果脸,聪慧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是她那温柔婉转的话语,笑起来脸颊上旋出的两个动人的酒窝……他只要一想起,就心旌摇荡,不能自已。

他想想,又激动起来,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了。为了爱,我要努力!他为自己打着气,寻找着一切理由。他甚至还胡思乱想,等感情发展成熟了,让她陷进爱的泥坑,或者干脆寻找机会来它个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就不能自拔,我就能真正得到她了。

想到这里,他就穿上那套平时不舍得穿的灰西装,系上领带,擦亮皮鞋,到镜子里照来照去,照得自己满意了,信心十足了,才走出门,乘车往约会地鲁迅公园赶来。

第169节:她身上的香味很迷人

到了鲁迅公园门口,李锦轩在那里走来走去,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到来。tu.xinyou可是她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一来就春风满面地说:“今天要紧赶一篇新闻稿,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说:“只要你能来,就是等到天亮,我也等。”

她飞了他一眼,开心地说:“我还没吃饭呢。”

这是第一次。以前约会,两人都是只喝茶的。主动要饭吃,说明她对我的感情真的不一般了。李锦轩高兴极了,马上带她到附近一个中等档次的饭店去吃饭。

走进饭店,择位置坐下后,他把菜谱潇洒地一推:“你喜欢吃什么,只管点。”他知道上海小姐最看不起小气鬼,所以必须大方。

她点了几个炒菜,就不点了。李锦轩又补点了几个,再要了一瓶葡萄酒,就相敬如宾地喝起来。

宋云霞脱了风衣,上身鲜红的羊毛衫,下身黑色的紧身裤,将惹火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性感极了。她一喝酒,白嫩的脸就象透明的红玛瑙,更加鲜丽红夺目。

真美啊,他心里惊呼着,眼珠被她紧紧粘住,都快转不动了。

而今晚,宋云霞的眼光也粘糊糊的有了磁性,带了电。一闪一闪,妩媚地乜着他。

李锦轩恍如做梦,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美女真是我的女友吗?就象他要留在上海的想法一样,心里总是不踏实。虽然身在现实的上海,感觉却一直在梦中的异地。脚踏在上海的地上,却总觉得身子飘浮在空中。

所以他只是一个劲地给她劝酒搛菜,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多说话。对他来说,宋云霞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嫦娥,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女。

吃完饭,走出来,他准备与她告别。宋云霞却恋恋不舍地说:“时间还早了,我们再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吧。”

李锦轩虽然心虚气短,却很想与她呆在一起。与她坐在一起,就是不说话,不对视,无动作,也是一种温馨的享受。她主动提出再坐一会,他当然高兴,便在鲁迅公园门口找了个幽静的茶室,走进去,坐进了一个幽暗的火车座式的小包厢。

她一坐下,就关心地问:“你的记者站怎么样了?”

他好尴尬,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什么狗屁记者站?海南那家杂志社让他在上海负责杂志的发行、广告和组稿等事宜,却不仅不给他一分钱活动经费,后来连稿费也不发了。怎么催都没用,那个总编写信打电话时,总是非常热情,称兄道阿弟的,十分客气,也一直答应给他汇钱,却只说不做,永远不寄。

自己的稿子没稿费倒也罢了,可是别人的稿子,尤其是云霞的稿子没稿费,怎么行?他没办法,只得自己掏钱垫付,然后再也不给他义务劳动了。这样,所谓的记者站就自行消亡了。现在怎么对她说呢?

他想了一下,实事求是地告诉她:“我正在等杂志社的活动经费,要是等不到,我就给北京的一家报纸搞。要搞就搞得正规些。这样,才能搞出点名堂来。”

宋云霞点点头说:“对,最好正式挂牌,有任命书。名正言顺,才好开展工作嘛。”

李锦轩所在的那个地方撤县建市后,要创办一张党报。于是,他就被作为几名创办的骨干,从教师进修学校调了进去。

但很快,因为他把老娘接到家里来生活的原因,他与妻子关系搞僵,爆发家庭矛盾,发生离婚战争,闹得不可开交。他就想法出来进修,准备留在上海,或者到南方去闯荡。所以在学习的时候,他就偷偷去海南找工作,结果找是找到了,但原单位不放他。他去不成,又不肯回老家,便只得飘在上海,寻机发展。

过了一会,宋云霞又关切地问:“那你的关系调过去了吗?”

他如实说:“还没有。”稍作停顿,又补充说,“我不想调这么远。”

宋云霞问:“为什么?”

他想了想,哄她说:“因为你在这里。”

宋云霞若有所思地说:“但要调到上海,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说:“事在人为嘛。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我会努力的,我不仅要名正言顺地留在上海,还要想法去挣钱,为你争气。”

“好啊,那就看你的行动了。”宋云霞高兴地说,掉头乜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吱声了,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李锦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觉得自己好笨。

闻着她身上醉人的麝香味,看着她丰满迷人的身子,他体内骚动着,有些难于自持。

她白嫩漂亮的左手仿佛有意似的,就诱人地放在他眼皮底下。他手痒痒的,真想一把抓住它,好好抚摸抚摸。

她香喷喷的脸就在他嘴前十公分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他嘴巴蠢蠢欲动,象两片被磁石吸着的铁片,老是要飞上去亲吻。可是他不敢,底气不足啊。

然而这时,他后面那排幽暗的火车座上,却突然发出了一种要命的响声。先是传来两个男女咂咂的亲吻声,滋滋的吮吸声,然后就是急促的喘气声,和手忙脚乱的瑟瑟声。接着,他们更加放肆了,竟然在座位上动作起来。

李锦轩禁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虽然中间有一块挡板隔着,但他还是看到一个娇小美丽红的少妇正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在一前一后地动。动了一会,女人竟控制不住地发出压抑着的低吟声,男人的嘴里也象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呜呜有声。

妈的,他们在茶室里就这样放肆,一定是两只偷食猫。李锦轩尴尬地想,偷腥的馋猫吃鱼时,都是呜呜有声的。

大上海真是无奇不有!

他激动得不行,但不能跟宋云霞说。他拼命控制着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但幽暗的灯光里,宋云霞也支楞着耳朵听得出神,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也听懂了?这是无师自通的。李锦轩真想趁机搂住她,然后吻一吻她美丽的脸,鲜红的嘴唇,再……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他就心虚手软,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催促自己,快动手啊,却依然抬不动手。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响,却没人来制止他们。

宋云霞突然爱昧地掉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道亮光象一团火焰烧进他的心中。她羞涩地说:“我们,走吧。”却只说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李锦轩也坐着不动,激动得连喘气也不均匀了。他拼命鼓励自己抬起胳膊拥抱她,胳膊却还是如锈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身体则被背后的响声弄得颤栗起来。

突然,一股来自地心深处的岩浆开始喷发,他的身子发出一阵强烈的震颤,岩浆就控制不住地喷薄而出。他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忍住了要冲口而出的呼喊。然后一下子松驰下来,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羞愧地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宋云霞不解地看着他,柔声问:“你怎么啦?”

他尴尬地掩饰着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宋云霞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就站起来,穿了外衣往外走。

送她走出去时,李锦轩那只小包总是羞涩地遮在裤裆前面。

李锦轩真正爱上并发生性关系的未婚姑娘,除了精神恋爱了一段时间的美女记者宋云霞外,就是他在上海找到工作以后,在他的记者站里招聘到的那个美女文秘晓雯。

进修结束后,李锦轩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再找不到工作,就没法在上海呆下去了。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到晚都在报纸上搜寻招聘信息。

而这时,学校住宿管理的老师又来赶他了:“李锦轩,你再不走,我们可就要锁门了。”

他结业时通过关系,用小红包争取到了再住一个学期的权利。现在早已到期,他却还没有找到安身之所。

在上海没有立足之地怎么办?他象头困兽在宿舍里转着圈子:“老天,我李锦轩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啊?难道真的要我回去吗?不,我坚决不回去!”

他一想到回去,就痛苦不堪。他已经被妻搞得臭名昭著,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了。妻子为了户口而与县户籍办主任进行权色交易,还怠慢他母亲,却反而到处散布他是陈思美和有第三者的谣言,搞得他声名狼藉,他们在来上海之前就闹了离婚。

其实这是冤枉他的,他与妻离居前和分居后,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来往过,更没有发生过性关系。直到那晚在大学的舞厅里认识宋云霞为止,他以前一直都是清白的。

他是个特别要面子而又怕麻烦的人,被谣言弄得臭不可闻,不设法去辟谣,也不敢回去见人,而只是默默地躲在外面,逃避现实。

第170节:鱼落沙滩肚对天

可他想想,又马上否定了,我不能离开上海,不能没有云霞。没了云霞,我就支撑不下去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云霞的爱情了。

尽管他清醒时明白,云霞最终不是他的,但她暂时的爱情,是他目前在上海滩奔波奋斗的唯一精神支柱。

老天有眼,正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这天,他终于在报纸上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家部门小报要招聘几名编辑记者。他立刻写了一份应聘信和自己的简历寄出去,然后度日如年地等待回音。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他在8号宿舍楼的门房里拿到了一封信,一看是这家报社的,心就禁不住一阵急跳。

拆开见是一张面试通知,他就翻箱倒柜,将所有能证明自己水平和能力的文章及资料都拿出来,整理好,充满希望地准备去一试自己的命运。

这天吃了中饭,他怀着紧张的心情,乘车来到这家报社参加面试。这家报社租在一个旅馆里,显得拥挤而简陋,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绿色的地毯有些肮脏,但走上去咚咚作响,发出优雅动听的回声。走进这幢老式回字形木结构房子,他不禁生出一种回到过去岁月的忧伤感。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四楼,找到总编办公室,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说:“我叫李锦轩,是来参加面试的。”

身材高大的人就是总编办主任,姓林。林主任客气地接待了他。他连忙将自己出的书,发表的文章和资料捧给他看。他接了,坐到桌边认真翻看起来。

他注视着总编办主任的脸色,一颗心提在嗓子口不动。也许是没有会议室的缘故,他们对三十多名面试者采用分时段个别面试的办法进行。

林主任看完,将东西还给他说:“你先回去吧,等我们通知。”

李锦轩试图从他的眼光和神色里察看一下自己的命运,可是他的脸色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只得悬着一颗心回去了。

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天上午,门房阿姨突然在楼下仰头喊:“李锦轩,电话。”

他马上意识到是这家报社打来的,立刻飞一般奔出宿舍,扑下楼,气喘吁吁地拿起话筒:“喂,你好。”

那边传来林主任响亮而浑厚的声音:“你是李锦轩吗?明天,你到报社来上班吧。”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谢你们。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他兴奋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去报到。

林主任如实对他说:“你是我们第一个通知来上班的应聘者,可见报社对你的重视。你当过编辑记者,就不再让你试用了,直接上岗,第一个月就拿正式工资。”

他受宠若惊,讷讷的,不知怎么道谢好。

林主任说完,就将他领到编辑部主任面前,让他安排工作。

编辑部的茅主任是个忠厚随和的人,眼光和善地看着他,轻声说:“你先编社会新闻吧。”

说着,指指旁边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你就坐这边。”然后将一沓稿子往他面前一丢,“先编一期给我看看,三千字左右,不要少于五六条消息,下午交稿。”

李锦轩不敢懈怠,马上就埋头编起来。好在他编过这种稿子,驾轻就熟,到下午三点,就将编完的稿子交给茅主任审阅。

茅主任看了一遍,用红笔改动了几个地方,丢给他说:“行,划板吧。”

他就精心划起来。划的板子也得到茅主任首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给茅主任讲了自己没有住宿的困难,茅主任很体贴部下,马上就去跟领导商量。报社领导竟然破了一律不安排住宿的惯例和招聘规定,给他在集体宿舍里安了一张床铺。

至此,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了下来。他立刻将这个消息打拷机告诉云霞。云霞也为他而感到高兴,向他表示祝贺。

但几天班一上,他就感到了尴尬和压抑。

待遇低倒无所谓。他是所有工作人员中名单排在最后、工资待遇最低的一个。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计较,所以从来不敢问这问那。财务通知他领,他就默默地领。每次领什么钱或物品,他总觉得这是在受人恩赐,诚惶诚恐的,脸上要表现出感恩不尽的神情和微笑。

他表面上不敢多嘴,暗里地却总要偷偷留意跟自己同资历人的报酬。每当发现财务手里的工资表上同龄人的工资报酬高于自己,他的心就难过得有些刺痛。

渐渐地,他一向很强的自尊心受不了了。倒并不是同事们怎么歧视他,而是他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自己是个寄人篱下的编外人员,没根没底的外地人,被打入另册的打工仔。

李锦轩成天不声不响地坐在办公桌边,那样的小心谨慎,活象个童养媳,看人脸色行事。他不敢轻易走动,不敢与人说话,事情干完了,也不敢看小说书,甚至不敢打电话。他总感到背后有人在监视着他,一举一动都特别注意,连走路都要挺xiōng直背,小心得骨头疼。有时说话也低声下气,唯恐惹了人家不高兴。别人的说话声稍微响一点,他的神经就绷得紧紧的。甚至提心吊胆,低着头不敢大声出气。

虽然没人歧视他,都是有知识的人,不会做得太显眼。但同事们都怪怪的,不是对他过于客气,就是对他太冷漠。客气者,见面彬彬有礼,态度异常,热情过分,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临时登门的亲戚,当成了与自己无关的外人;冷漠者,目光总是冰冰冷,从来不肯光临一下他,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甚至劈面相逢,也视而不见。这两种一左一右的态度,都让他难过,也叫他受不了。

真的,他搞不清这是为什么,自己工作认真,以人为善,谦逊好学,文明礼貌,编辑水平不比别人低,文章也不比别人写得差,可同事们就是不愿与他接近,不肯与他打交道。打牌不请他,说笑时把他排除在外围,走路总是离他远远的,说话冠冕堂皇,没人跟他推心置腹地交谈,更没人肯告诉他单位的一些内部情况。他一直被排挤在他们的圈子外面,孤独冷清,常常一个人黯然伤神。

要知道他是恢复高考制度那年,从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的天之骄子。师范毕业后,他当过中学教师和党报记者。当老师时,他德艺双馨,学识渊博,教育得法,善良幽默,深受学生的敬佩和爱戴;后来被调到当地党报当编辑记者,他头脑敏锐,文笔漂亮,性格耿直,疾恶如仇,所以闻名遐迩,在当地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呢。

在原单位,无论当老师还是做记者,他都是响当当的骨干。大大咧咧,该说就说,该笑便笑,无所顾忌。同事们也都对他很尊敬,有事总是围着他转。没想到在上海,他就象一只被淹没在大海里的蝌蚪,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小鱼,不能随心所欲地说笑活动,不能自由自在地施展自己的才能,真是鱼落沙滩肚对天啊。

只有一个女记者的目光,才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存在和价值,也感到了许些安慰和自尊。

她是一个家住在上海郊区的大学生,分来报社不久。虽然也漂亮高傲,却不乏农家女的纯真青涩。

她是报社里唯一一个偷偷关注他的人。不论是开会坐在一起,还是路上偶然相遇,她总是眼光闪闪地要与他对视。有时这双美丽的眼睛好象在说话,一眨一眨的,充满了鼓励,弄得他心旌摇荡,想入非非。

她还曾主动与他搭过话,试图接近他。可是李锦轩哪里敢啊?

奇怪得很,到了这里,他忽然自卑得连跟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变得那样的富有自知之明,那样的冷静理智,不象刚来进修时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盲目自大,为情所困了。

他一直回避着她的目光,回避着与她的路遇或独处。他不敢面对她。

这样一天到晚闷在单位里实在太压抑了。多亏后来报社进行改革,实行部门负责制。他被调到采访部,才象一只出笼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起来。

出去采访,人家不知道他是个临时招聘的打工记者,跟正式记者一样地热情接待他。别人有礼物红包,他也有;别人能喝酒吃饭,他也能。自尊心和勇气又回到了他身上,所以尽管人地生疏,但每月采访任务他都能及时完成,考核成绩也不错。

但毕竟与正式记者还是有区别的,不说别的,光记者证就不同。他不是报社正式在编人员,所以没有国家统一颁发的酱黄色记者证,只有一张报社发的一年期的黑封面的特约记者证。

第171节:他遇到一个漂亮女贼

采访时,一般单位都不看记者证,所以并不怎么显眼难堪。

而在社会上,记者证的作用有时就大了。两个月工作下来,他口袋里又有了一千多元钱。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太低档破旧,不象样子。出去采访,他厚厚面皮就混过去了。但在云霞面前,他越来越感到自惭形秽,都不敢见她了。

一次,单位里那个负责人事的女同事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说:“李锦轩,你要注意点自己的形象,你看你,身上穿的什么不伦不类的衣服?把一个好好的小伙子都给糟蹋了。”弄得他十分难堪。

这天,他拿了钱到南京路去,想买件好一点的羊毛衫,买套西装。结果他看来看去,价格太贵,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买。

一件两百多元的羊毛衫,他钱都拔出来了,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乘公交车回去时,他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怪怪地瞄了他一眼,觉得她有些面熟,想起刚才在商场里见过她,却没想到会有什么不测。

到站时,他朝车的中门挤过去。那个女人先他一步挤到门口,将一只手搭在一根竖杠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危险,xiōng脯轻轻往前一挺,挤开她的手就走了下去。

这时,女人的手一缩,他只觉xiōng口上极轻地一动,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西装袋里的钱没了。他连忙回头大喊:“我的钱被偷了。”

然后一把将她抓住:“喝道,把钱还我。”

女人一脸漠然,凶巴巴地嚷:“谁偷你钱?你说话注意点,神经病!”

“呼”地一下子围过来许多人看热闹。他急赤白脸地冲围观者说:“我是记者,不会瞎说的,下车时钱还在口袋里,总共1156元。”

人群中有人帮他喊:“把她弄到派出所去。”

于是,在一群人的围哄下,他要将女人带到附近的派出所去。

那个女人说:“你说你是记者,拿出证件来看看。”

他从包里拿出证件,扬给围观者看。有人居然真的接过看了,嘀咕说:“这是特约记者证。”

女人又凶起来了:“特约记者?又不是正式记者,我凭什么跟你去?”

李锦轩的脸**辣地发烫,争辩说:“被偷了钱,跟证件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哼”地一声冷笑:“那要是到了派出所,抄不到钱怎么办?”

李锦轩敢肯定就是她偷的,除非她把钱转移给了别人。这么快就转移掉了?不可能。他有些着急地说:“抄不到,我向你赔礼道歉。”

这样一说,女人没话说了,就跟着他到附近派出所去。到了派出所,他向民警报了案,民警让他说了被偷钱的面额和张数,然后让一个女民警到里面去搜她的身。

一会儿,那个女民警出来说:“对不起,她身上的钱跟你说的面额和张数不对。”

那女人得意地说:“那我走了。”没让他赔礼道歉,就急急地离开了派出所。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变鸭。他没想到上海滩还有如此漂亮厉害的女贼,眨眼之间,就将他偷得身无分文。

好在熬过一个星期又有工资拿了,他就只得用“破财消灾”的歪理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回去乘公交车,没了钱,他只得不声不响地逃票。没想到在下一个站台,上来两个臂戴袖章的人:“都把票拿出来,查票。”

“轰”的一声,李锦轩的头大了,背上也**辣地直冒汗。

但此时的他只得装出xiōng有成竹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眼睛却仿佛移到了后脑勺,密切关注着查票人员的动静。

一会儿,查票人过来了,在他肩上敲了敲:“票。”

他不动。查票人又敲了敲他:“票买了吗?”

他居然顽固地说:“买了。”天真地以为这样一说,查票人就放过他了。

谁知查票人打量了他一下,说:“把票拿出来。”

他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犟嘴说:“我的票,丢了。”

查票人员不跟他多说,到了下一站,就让他下车。下了车,对他说:“逃票就要罚款,20倍,10元钱,快拿出来。”

他红头涨脸地求饶说:“我,钱被偷了,所以没买。我是记者,放了我这次吧。”

查票人员说:“把证件拿出来。”

他把证件掏出来。他们一看,说:“这是什么记者证?身份证呢?”

他拿出身分证,他们看了,态度更加凶了:“外地人?不行,得罚一百倍,50元。把你手里的包放在这里,到单位打了证明,拿50元钱来赎。”

多难堪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上的皮象被剥掉了一般痛。外地人为什么要多罚?这不是歧视外地人吗?

可这时候他哪还好意思跟他们争辩啊?他象犯了罪一样,心里万分难过地转身往回走。

回到单位,他跟领导说了好多次,才终于开到一张“他是我单位聘用人员”的证明,然后拿了50元钱,去赎回了证件和包。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心灰意冷地感到,这样不明不白地干下去,算什么呢?前途太渺茫了。

于是,他又心浮气躁起来,觉得不踏实,不安稳。你这样干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他晚上安静下来时想,报社能正式调你过来吗?要是调不过,不就白干了吗?

他想试探性地问问领导,却又不敢问。后来,他从别人嘴里知道,没有中高级职称,要调到上海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就更不敢问了。但他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盲目干着这份活。

这天,他与编辑部的茅主任一起到郊区去参加一个活动。走在一起时,茅主任对他说:“小赵,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糊里糊涂地在报社里埋头苦干,有用吗?”

李锦轩听了,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进报社快一年了,从来没有谁跟他说过这种知心话。

茅主任又说:“你不能只顾眼前吃到一口饭就行了,你要考虑自己的将来啊。只有想办法调过来,才能有养老保险、晋级、分房等福利待遇,否则,就什么也没有。”

“真的,你不能往一条死胡同里走哪。我看你人不错,才跟你说这个话的。我真替你担心,这样干,你要两头脱空的,原单位关系要脱掉,这里又悬着,你将来怎么办?所以我今天特意跟你一起出来。在报社里,说话不方便……”

李锦轩好感动。冷漠的上海滩原来也有热心人哪!

他如实告诉茅主任说:“为了出来进修,我没来得及评上中级职称,所以恐怕调不过来。”

茅主任给他出主意说:“人是活的,你可以通通路子,让原单位给你弄一个中级职称。如果不行,可以想法先调到郊区哪个单位,然后借用到报社,等评上了中级职称,再调到市区来。郊区的政策相对松一点,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个接收单位。”

对茅主任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千言万语并作了一句话:“茅主任,你真是个好人,我这生,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将来命运怎样,都不会忘了你!”

可李锦轩正要开始照茅主任说的话行动时,报社领导突然安排他到外地去开辟新领域。

他有他的想法,领导有领导的考虑。为了生存和发展,报社开始实行改革,责任到人,给每个编辑记者在订报和创收上下达了任务。他是外地人,就要到外地去工作。吃人家的饭,就得服从人家的安排。

这天,他开了一张报社的介绍信,就背起牛筋包,到上海附近一个城市去探路。他先来到这个市的宣传部,宣传部见他是上海过来的记者,就热情接待了他,问他要采访什么。

他说:“第一次来,先采访一下你们市的整个经济发展情况,作个总体报道。”

他们就介绍他到市经委去。来到市经委,经委办公室主任接待了他。主任一看他是上海来的记者,就领他走进一个间会议室。

不一会,正在那里开会的抓工业的副市长出来接受了他的采访。可他没想到,这位副市长没有给他介绍他们市里的经济发展情况,而是谈了他要辞职下海的想法,还把他刚递交上去的辞职报告背给他听。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篇好新闻,便飞快地作着记录。

第二天一回去,他就凭龙飞凤舞的速记内容写了一篇新闻,交给编辑部茅主任。

茅主任看了,觉得是篇好稿,马上拿给高副总编看。高副总编一看,很重视,亲自配写了一篇《为辞官下海者鼓掌》的短评,第二天就在报纸的头版头条发了出来。

过了几天,上广早新闻和《报刊文摘》就相继摘播和转载了这篇新闻。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篇小小的新闻,竟然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那个市里,四套班子里对那个副市长有意见的人,抓住他的几句话大动干戈,口诛笔伐。

第172节:一篇闯祸的新闻报道

还以集体的名义写了一篇文章,批驳他“我不想吃闲饭,不想让人民养起来,我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余热,出去干点实事”等观点,刊登在省报的三版上。

背景是那个副市长因官场倾轧而要被整下台,内定为市人大副主任。人大的人就说,我们为人民办事,就是吃闲饭?而他想出去私人赚钱,倒是干实事?

因为这个时候,那个副市长还没有正式下海离开市里,所以他被搞得狼狈不堪,四面楚歌。这些情况,身在上海的李锦轩当然毫无所知。他第二次去,经委的人就对他冷冷的,一个也不理睬他了。

他感到奇怪,问一个姓王的秘书:“你们这是怎么啦?”

王秘书把门一关,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

他一脸的茫然:“知道什么?”

王秘书说:“你那篇文章闯了大祸啦,李副市长被你弄得好尴尬,正准备打你们两家报社的官司呢。”

李锦轩吓了一跳。

然后压低声说:“你真有这个胆量,就索性来个系列报道,写几篇一个前途无量的副市长为什么要辞职下海的深度报道,肯定能引起轰动。”

可当地一家报社的一个记者好心地劝他:“你如果想活得安全,或者要在这里有所发展的话,还是慎谨些好。”

他想想也是,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搅进这种权力斗争的旋涡里去。搅进去,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便作罢了。

可在报社里,他这篇新闻稿被评为当月的好新闻一等奖,获得了三百元资金。他在报社内部一鸣惊人,更加受到了领导的重视。

这天,总编亲自招他谈话,让他去那个市里搞个记者站,主要任务是负责报纸发行和拉广告。他正好觉得在报社里太压抑,太孤独,就跃跃欲试地同意了。

他知道,白手起家搞记者站,必须借助当地人的力量,否则是很给的。于是,他就到那里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广告公司作为基地和后盾,合作开展活动。他与那个公司的年轻老总一拍即合,然后就大张旗鼓地招聘人员,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记者站的成立筹建活动。

他们精心策划,在几十名应聘者中录用了十多名年轻有为的工作人员。经过短期培训,就把他们赶下去,奔波公关,造声势,拉赞助。

经过几个星期的艰苦努力,这天,记者站成立大会在当地最高档的海天大酒店的会议室里如期举行。

李锦轩亲自去请女市长参加活动,这是他有生以来接触到的最高级官员。那天女市长正在开会,他把名片递进去,不一会,女市长就从会上出来,热情地接待他接受了他的专访。

报社总编也亲自开车前来参加会议。活动搞得热烈而隆重,有关部门和祝贺单位都派人来参加会议。

会上,报社总编和市政府的一个副秘书长分别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中午吃饭时整整坐了十八桌,准备的礼物发掉了三百多份。

会后,报纸上刊登了记者站隆重成立的新闻和祝贺成立单位的名单及公告,赫然印着“记者站站长李锦轩”的大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辉煌的时刻。

可惜这只是一种空头而短暂的辉煌。是的,记者站成立时搞得很热闹,可它没有在当地宣传部门办理任何登记手续,报社也不给一分钱办公费用,完全靠他们自己创收维持生存,所以其实是一个自生自灭的“野**”记者站。

成立时的热闹过后是什么呢?是收支倒挂后留下的一千多元债务,是广告人员四处碰壁回来的垂头丧气和不辞而别,是记者站冷冷清清的凄凉景象,是出去采访时到处看到的冷脸与白眼(因为这个报纸在当地谁也没有看到过),是要求订报而被敷衍应付的尴尬和难过,到最后,记者站就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和一个由广告公司养着的秘书小姐。

李锦轩急了,亲自出马,不辞辛劳地天天下去奔波。但任他再努力都没用。随便到什么地方都是这样,你去不要钱采访,他们勉强留你吃一顿饭,稿子发不发无所谓。而你要拉广告,免开尊口;要让他们订几份报纸,他们当面应付,背后见鬼。

这样,他的日子就难过起来。没有业绩,他怎么好意思回报社?每次回去,他心里都比受气而回娘家的女儿还难过,胆颤心虚,几乎不敢走进去。

而一走进去,见到领导,他惭愧得抬不起头来;看到同事,他难堪得象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罪犯一样。

最让他难受的是领工资,拿东西。他觉得自己无颜再去领再去拿了。常常象一个小偷,鬼鬼祟祟地领了东西就走,不敢在单位里多作停留。

停留时间一长,他就难堪得脸发烧,背出汗,心往一处缩。以至后来,他走进单位,就象走进监狱一样举步维艰。

真的,到最后,对他来说,这个新砌了小洋楼的单位,不再是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而变成了他心灵的监狱,自尊的牢笼,面皮的示众台了。

然而这时,记者站还有一个吸引他去的磁石,那就是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晓雯。

晓雯只有22岁,电大在读生。她身材苗条成熟,丰满性感,青春靓丽的脸蛋特别妩媚迷人,尤其是那双活泼明亮的大眼睛,仿佛有勾魂术一般,哪个男人只要被她定定地看上一眼,魂百分之百就被勾掉了。

真的,不要说年轻的小伙子,就连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离婚男人也没能抵挡得住她那种目光的诱惑,而且很快就被她弄得意乱情迷,不能自拔。

那天记者站招聘面试,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个应聘者,女的占了一半多。晓雯是坐在会场上十几个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

大约这就叫做出类拔萃吧,李锦轩目光扫过去,一下子就被她的俏脸吸引住了,扫了一圈,又不由自主地回到她脸上。

而这时,晓雯的目光也扫过来,与他相遇。“哐”的一声,好象yīn阳相交,发出一声惊雷一般,他全身一震,接住她的目光对视起来。

没想到晓雯的目光还会加热的,越来越热,如两道看不见的火光往他心里烧去。滋滋响着,仿佛要把他的身心融化才肯罢休。

这个对视整整持续了一分多钟,在他与女人的对视史上是绝无尽有的。接下来,整个招聘会就成了他们的目光大餐。每隔几分钟,他们就要深情对视一次;每次对视,两人都要对到全身颤抖了才分开。

于是,李锦轩与当地那家广告公司的老总决定第一个录用她。女的只录用了三人,她最漂亮,是当然的人选,而且被确定为记者站唯一一个有工资的人。他与那个老总都美之名曰:文秘。

文秘就不用象其它人那样,天天出去跑业务,靠业绩提成生活。要是跑不到广告,订不到报纸,一分钱收入没有,还要白丢路费和电话费。

其实,记者站什么文秘的事也没有,只因为她漂亮,性感,他和那位老总就都愿意出工资养她。

暗地里呢?却都想追求她,得到她。

那位老总是个有妇之夫,他想追她成为情人,显然因为长相一般,又没有多少经济实力而不可能。

李锦轩这时候已经离婚,是单身,所以想追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女友,继而发展成为正式的妻子。他就开始利用一切机会,光明正大地关心她,接近她,还想着办法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他想先在精神上俘获她,心灵上感化她,然后再在**上得到她。

平时在记者站,只要有可能,他就与她偷偷对视,眉目传情。这样不到一个月,他就爱上了她,爱得如痴如醉,夜不能寐。

他想象着这样一个美丽稚嫩的尤物,一旦真的吻着她,抱着她,睡着她,那将是一种多么美妙幸福的享受啊。

这时候,李锦轩早已被宋云霞甩了。宋云霞知道他的人事关系不可能调到上海,只是一个临时的打工记者后,就慢慢疏远他,不肯见他了。

他却陷得很深,欲罢不能。两个星期见不到她,他就憋不住给她写信,向她倾诉爱慕相思之情,谈不切实际的理想,然后请求她收到信后给她一个回音。

可是他等啊等,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他不死心,这天,不顾一切地把电话打到她单位去:“请宋云霞接个电话。”

“喂。”他终于又听到了她温柔动人的声音,激动地说,“你,收到我信了吗?”

她愣了一下说:“哦,是你啊?收到了,但我,还没看呢。真不好意思,这阵我太忙,信放在包里,忘了看了。”

还说什么呢?他难过地挂了电话,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过了两个星期,他还是放不下她。打电话约她见面,她口头上同意了。

第173节:野鸡记者站里的暧昧

可是到了那天晚上六点半,他在约会地等她,整整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她来。小说排行榜

他去打她的拷机,不回。他再打,还是没回音。他一连打了七八遍,都杳无音讯。

他却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民广场那个图书馆门口的寒风里苦等。

他身子瑟瑟发抖,可怜巴巴地翘首盼望着。一直痴心地盼到九点半,都没有盼到她的影子。见到的,都是些匆匆来去的行人,和几片凄凉的被寒风卷起的树叶。

他回到宿舍,就蒙头大睡,整整睡了一天,饭都没吃。他痛苦得脸都扭歪了,除与高中同学高芬芬的初恋,与自己绝色女生的热恋外,他第一次真正尝了什么叫失恋的滋味。

真是伤心欲绝啊,他昏天黑地,感到身子在往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里坠落。整个世界都完了,一切希望都没了。

以后,他紧闭感情之门,对哪个女人都不认真看一眼。他不敢看,尤其是上海女人。所以单位里那个女记者被他英俊儒雅的外表吸引,想对他有所亲近,他却躲得远远的,唯恐再次陷进这种感情的泥潭。

时间是治愈失恋之痛的唯一良药。过了好几个月,他才从伤痛中走出来,情感之芽慢慢复苏。一直到那天面试时见到晓雯,他关闭了半年多的心门才重新打开。

他认为,凭自己的条件谈个没正宗工作又是农村户口的外地女孩,还是有可能的,所以他才不加约束地任感情之马在这个记者站里奔驰起来,才不顾一切地追求起她来。

有一天,广告公司的人都出去了,依附在广告公司里的记者站只剩下他和晓雯两个人。

这天,原本活泼好动的她,却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不是抬头与他对视,暗送秋波,就是低头看书,坐在那一动不动,好象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他每个周末都要回上海,今天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多钟,他就要走了。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他没什么事干,只好拿出一本杂志看。

他想跟她说说话,可该说的话都说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说。至于感情方面的事,他还没敢跟她说过,更不敢向她表白心中的爱。万一被她拒绝,旧伤刚愈,又添新痛,那他就真的受不了了。

记者站在这幢楼的三楼,最上面,整个一个层面,五间房。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平时很少有人来。要做什么事,是绝对安全的。

晓雯坐在办公室南墙门口靠窗的那张办公桌边。他坐在北墙靠窗的那张办公桌边,与她隔着一张桌子。

他偷偷侧看她,兄见她脸色喷红,显得格外丽红丽。她上身那件白底红点的短袖衬衫被两个高耸的xiōng脯顶得高高的,两条丰腴白嫩的大腿从那条黑色的绉裙里伸出来,性感极了。

他暗暗盯着她身上几个最生动的部位,禁不住心旌摇荡,热血沸腾。他真想走过去,抱一抱她,吻一吻她。

可要是她生气反抗怎么办呢?他不无担心地想,心怦怦乱跳。

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先试探一下她。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就鼓起勇气,咳了一声说:“晓雯,我,要回上海了。”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晓雯似乎一惊,掉过头来看他,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许久不让开。好一会才说:“哦,赵站长,今天,你是乘车还是乘船回去?”

“乘车摆渡过去。”他回答一声,不由自地站了起来。

晓雯却不象往常那样也站起来,跟他没话找话地聊一会,边聊边用眼睛给他暗送秋波。而是埋头坐在那里不动。

细看,他发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动,睑毛也不停地闪动,根本不在看书。就忽然想起哪本书上写的,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静静地坐着,就意味着有所期待。

他壮起胆子走过去,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美妙的背影,不动。

这时候,晓雯敏感地站了起来,却直直地立在桌边一动不动,好像在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反映。

这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他明白了以后,就不顾一切地上前在她脸上叭地吻了一记。她的脸是那样的细腻,滑爽,香甜,富有弹性。

他还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浓烈的**味,她真是一个味臭未干的少女啊。我这是老牛吃嫩草吗?不是,他想,我还年轻,只大她十二三年,不能算老牛吃嫩草,只能算壮牛吃嫩草。

这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就是说,他第一次吻了一个少女的脸。而这一进步,就等于拉开了他丽红遇的序幕。

他与宋云霞前后约会了有十多次,从来没敢吻一下她。一次两人看电影时,他壮胆抓住她的手,被她用力抽出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拉她的手,更不要说吻她的脸了。

他们的相恋,只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或者说,只是他的单相思而已。

而现在,他没想到晓雯被他吻了以后,不仅没恼怒,掉过头来斥责他,还依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女孩也需要大胆的男人!于是,他就冲动地从背后张臂抱住她,双手捂住了她高耸的xiōng脯。

晓雯身子一震,禁不住颤栗起来。他更是激动得不行,把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晓雯,我很爱你,真的。”

晓雯呼吸急促,身子发软,也颤得越发厉害了。

他信心大增,猛地扳过她的身子,俯下头去吻她。她微微张开鲜红的嘴唇,仰头吐着带香的粗气,身子要倒下来一般发软。

他就将她推贴在墙上,面对面站着,零距离地欣赏着她的美貌。她白嫩的脸上,鲜丽红的嘴唇上都有着一层纤细的绒毛,使她显得那样稚嫩,那样可爱。

他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孩子般的**,就贴上去,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然后把嘴巴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唇,再用舌尖顶开她的嘴巴,吸出她鲜丽红的舌子,拼命地吮吸。少女的舌子实在是太美妙了,他哪里舍得放开啊?他使劲吸住它,调换着各种角度拼命吮吸,恨不得把她整个身子都吸进自己的肚里去。

同时,他把发烫的右手伸进了她的短袖衫,隔着□□,抓住了她尖挺的xiōng脯。

晓雯吃不消了,身子象筛糠般颤栗起来,两眼紧闭,嘴里象说梦话一样地呻吟:“赵站长,不要,不要啊……”

话是这样说,两臂却象蛇一样缠住他的腰,越缠越紧。同时伸出香甜的舌子,要让他吮吸。他又一次咬住她的香舌,可刚一吮吸,他自己的身体倒先爆发了。

他两手将她越抱越紧,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最后他失控了,也失态了,隔着她的裙子拼命地顶撞:“噢,晓雯,我爱你,爱你啊……”随着喊声,他喷发了。

怕她看见,他赶紧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用提包挡住,走到隔壁自己的临时宿舍去,关门换了一条裤子。

这时,晓雯还沉浸在激动之中,脸色血红,埋头坐在位置上不动。

他真想出去把她抱进来,真正把她做了。可是他想,她毕竟还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啊,既然你爱她,就要对她负责,所以要进入她的身体还为时过早,要耐心等一等。

等真正成熟了,才名正言顺地进去。这样想着,他就出去对她说了一番安慰她的话,与她告别,回上海来。

过了一段时间,李锦轩就迫切地想与晓雯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然后再达到与她身心真正交融的目的。

他真的太想了,常常想得夜不能寐。

有过性经验性经历且性功能正常的男人怎么能不想女人呢?平时的书和手毕竟代替不了活生生的女人身体啊。

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晓雯进行实质性的交谈,就被她以一种巧妙的方式拒绝了。

这天,一个穿黄大衣的中年男人来到记者站。晓雯一见,就跳起来发嗲地喊:“爸,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要下午三点呢。”

她爸说:“那我先去市里办点事吧。”

李锦轩见是她爸,连忙热情地请他就坐,又是泡茶,又是递烟。

晓雯赶紧对爸介绍说:“这是赵站长。”

她爸则不冷不热地跟他寒暄了几句,稍微坐了坐,就客气地告辞了。

走后,晓雯爱昧地盯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神秘地说:“你知道,我爸爸今天来干什么?”

他不解地看着她,有些紧张地说:“不知道。”

她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来给我看男朋友。”

李锦轩的心一阵狂跳,以为说的是他。

谁知晓雯又小声说:“他是市自来水公司的一个技术员。”

他听了,心一紧,针扎般刺痛,喉头也发干了。随即,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就头晕目眩起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浑身无力地呆坐在那里,象傻了一般。

第174节:他也是一个欲望正常的男人

他没想到这个表面上天真幼稚的女孩竟然如此有心计。tu.xinyou她在眼睛里和言行上,对我是多么的有情有意啊,可心里却其实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

哼,你还自以为配得上她呢,真是太可笑了。可他是真心爱她的,在记者站里,他总是围着她转,想尽办法讨好她,追求她;回到上海后,又一天一个电话,跟她谈情说爱,有时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

他还自作多情地给她寄过几百元钱,让她自己买一套衣服穿。谁知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回绝了他。

李锦轩又一次失恋了,昏天黑地,痛苦得象生了一场大病。

这个周末,他连回上海的力气都没了,睡在记者站隔壁那间小房子里不起来,饭也不肯吃。广告公司的人见了,来问他:“赵站长,你怎么了?”

他说:“我,身体不好。”

不知谁把这情况传到晓雯耳朵里的,天黑时分,已经下班回去的晓雯赶来看他。

他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象打了一针强醒针似的,身上立刻来了力量和暖意。他将被子从头上拉下来,竖直耳朵谛听着她的声息。

一会儿,晓雯推开他临时宿舍的门,走到他的床前,柔声说:“赵站长,你怎么啦?”

其实,她一见到他痛苦蜡黄的脸色,就知道了一切,脸上泛着歉意和不安,眼里则含着同情和感动,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

“没什么。”他象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昂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强作没事地说。

晓雯趁与她同来的另一个女孩走出去的空档,温柔地说:“赵站长,你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求救似地向她伸出一只手,轻声呼唤:“晓雯,我好,爱你啊。”

晓雯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拉过她的手,将嘴巴盖上去,深深地吻了一记。

晓雯身子一颤,马上就如棉条一样软下来,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嘤咛一声:“赵站长。”

没想到这天晓雯穿的是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她蹲在他的床前,将自己丰满的xiōng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俯身看着她,还试图作最后的挽救:“晓雯,你真的就……”

目光往下一看,正好从她的圆领里看到了她大半个白晃晃的酥xiōng,连两颗鲜红饱满的桑椹都看得很清晰。

她怎么没戴rǔ罩呢?他的手痒起来,真想伸进去抓住它们……

这时候,晓雯也发现了自己的峥嵘,连忙下意识地低下头挡住了领口。

李锦轩把身子往后仰,靠到床背上去。有些痛苦地想,是你莫名的高尚和迟疑,错过了得到她的机会。唉,它现在永远也不属于你的了,是的,你永远也休想得到它了。

他这样下意识地想着,却还妄图作最后的挣扎和试探,想伸手去拉她,把她拉倒在□□,再吻一吻她,摸一摸她,然后见机行事。

可正当他要行动时,另一个女孩进来了。

晓雯只得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恋恋不舍与他告别:“赵站长,你要想开点,啊,下个星期,我……”没说完话,就走了出去。

然而哪里想到这一分别,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因为这个只运作了半年多的记者站很快就自行消亡了。

他不能再来,也没理由来了。晓雯也很快就离开记者站,自行找了一份工作。

李锦轩早在几个月前就可怕地发现,自己的工资在报社里与同类人拉开了差距,而且越拉越大。慢慢地,就只有同龄人的一半还不到了。别人月月在往上涨,而他却每况愈下,上个月六百,这个月五百,下个月就只有四百了。这使他深感耻辱和不安。

但报社里没有一个人给他解释一下,连财务也不给他说一下这是为什么。而他自己呢?更是心虚得不敢多说一句话,别说是问这个敏感的问题了。

他明白,自己因为没有做出业绩才遭此惩罚的。可是让他气愤的是,跟他一样没做出业绩的其它几个正式人员,却依然拿着比他高得多的工资报酬,毫厘不爽。

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啊,这就是打工仔与正式工的区别!到这个月,与他同类人的工资都涨到一千多了,而他却只领到了350元钱。

他知道,这是单位在无声地驱赶他。他们不好意思开口赶他,就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或者说是让他感到自卑,然后乖乖地自行消失。

可你们这种行业小报,在当地谁也不知道它的名字,连见也没见过这份报纸,叫我怎么让人家订?怎么拉得到人家的广告呢?

这天,李锦轩支撑着受伤的身心从记者站回到上海,在报社新建的漂亮小楼外面垂头转着,不敢走进去。

他象一个见不得人的幽灵一样,在街边的树荫里不停地徘徊,犹豫。他心里对自己说,我李锦轩什么地方不如人家,竟活得这么痛苦?这么艰难?这么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进退两难,走投无路啊?

他想起刚刚失去的晓雯,百感交集。他默默站了一会,觉得再也没脸进去,就掉头往回走。他最后望了一眼曾让他感激又让他自卑的单位小楼,心里对它说:永别了,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赤佬!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他就倒在□□和衣睡了。现在,他就是被大海淹死,给鲨鱼吃掉,也只能在商海的风浪中拼搏了。

他在为生计奔波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另一件人生大事着急。每当夜深人静,他一个人躺在租住的那间十平方米小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件事。

而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感到异常的紧迫。自己的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了,鬓脚已经开始有了白发,再不事业有成,就找不到好女人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这漫无边际的寂寞和难耐。他也是个身体健康**正常的男人,一直靠自己的手和几本翻烂的书画饼充饥,哪里能真正解渴?

而且越是**,**就越是旺盛。他虽然穷困潦倒,白天为生计东奔西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徒步长征,总是白跑空忙,颗粒无收,但他的生理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百炼成钢,更加坚强旺肾。

每当看见稍微漂亮一点的女人从眼前经过,他就想入非非,眼光粘在她身上拔不下来。晚上回到空寂清冷的租屋,一个人独守空房,更是万般无奈,空虚难熬,想女人想得要发痴。

他明白,事业无成,好女人就永远不会光临。

曾经沧海难为水,所以他择偶觅友就特别谨慎,格外挑剔。他下决心要做到四不谈:宁缺不谈,非优秀女人不谈,自己不爱的女人不谈,不爱自己的女人不谈。

人都有好高骛远的毛病,而且总是不甘寂寞。他这样贫穷的一个离婚男人,在女人眼里是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渣,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觅友寻爱的脚步,也一直把择偶标准定得很高:在上海工作,漂亮而有气质,年龄在26至30岁之间,大专以上学历,一米六二以上身高,善良大方,知书达理……

真是太可笑了,这样的女中丽红杰能看上他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男人吗?

穷光蛋追美女,也不照照自己的脸!在中国,丑八怪也许还能追到美女,但穷光蛋就绝对不可能!真的,穷光蛋追美女,只能是痴心妄想,自讨没趣,甚至还会自取其辱。

可他就是不相信,暗是里一直在寻找目标,一旦相中,就穷追不舍。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到婚介所去找女人。因为婚介所跟菜市场一样,男男女女都在那里明码标价,公开交易,甚至还不知害臊地讨价还价。

他没钱交交易费,也没法在交易表格上明码标价。怎么明码标价呢?“明码”他是外地户口,没车没房没钱的三无人员,而且是离婚……真这样“明码”标价的话,他恐怕就是婚介所中标价最低的一档人渣了。因此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只能偷偷去大学校园里去找。

他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一张还算年轻儒雅的国字脸,一个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这对那些还没来得及沾上市侩习气的研究生和进修生来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而对上海女人就不行了,所以他明智地把上海女人排除在现阶段的择偶圈外,免得自作多情,自陷情网,把自己搞得痛苦不堪。

他还有个得天独厚去南区觅友的条件,那就是他还荣幸地租住在南区附近的一个新村里。水泥风波后,他已经换租了一家阿姨的一间空房。

这是个有点耳聋的丧偶老阿姨,独住,平时话很少,也非常节约,常常连电灯也不肯多开。家里一直黑灯瞎火的,象只有他一个人一样清静孤独。

从租住屋走到南区的后门,至多走七八分钟的时间。

第175节:他的艳福与财运

只要有空,他几乎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要悄悄溜进去。小说排行榜

李锦轩离开南区已经好长时间了,早已物旧人非,里边几乎没有人认识他,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认出他这个冒牌货来。他还保留着那张骄傲的进修学员证。虽早已过期,却还是进入舞厅的唯一通行证。

他有混进南区舞厅的巧妙办法,他总是趁人多的时候混在学生中,心虚地捏住小小的学员证,只向看门人亮一下封面就缩回去。这时候,看门的学生来不及一一翻看里面的内容,他就成功了。

他财运不通,艳福却不浅。真的,几乎每晚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让他空虚的心灵得到了安慰和满足,也鼓起了他生活的激情和商海拼搏的勇气。

虽然他脸皮越来越厚,在舞厅里钻来钻去搭识了不少天真幼稚的女生,但真正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并有所交往的不多,前后只有六七个。而且每一个交往时间都不长,昙花一现而已。他的处境早就注定了他的爱运,任他再努力,再真心实意,也只能是徒劳的单相思和瞎起劲罢了。

他跟一个新疆女进修生一起游过长风公园。那个高个子进修生很警惕,跟他一起在小湖里划船时,身子挺得直直的,坐在船舱的另一边,即使船的重心有些不稳,也不肯与他靠近身子。

他还跟一个象娃娃一样稚嫩漂亮的大二女生一起看过一场歌舞演出。看演出时,她向一侧尽量仄着身子,象躲避传染病人一样地躲着他。他试图抓她的手,她却始终将左手藏在屁股底下,不给他以丝毫可乘之机。

她们为什么既肯跟他接触又象防贼一样防着他呢?因为他穷,再装也是捉襟见肘。而他呢?后来也故意在她们面前说真话露馅,以吓退她们。

通过接触,他知道跟她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一个是思想保守的进修生,不肯象四川女教师那样抓住机遇,为自己制造一段浪漫经历;一个是过于稚嫩的娃娃。那晚他去她的学校等她看戏时,被她的同学发现后窃笑不已。窃笑一个大男人,竟然恬不知耻地站在她的宿舍楼下,激动不安地等着她。这窃笑让他信心顿失,他就在约会中实话实说,以免多化冤枉钱。其实他也化不起。

而她们一知道他的真面目,态度就马上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吓得只想立刻逃跑。

后来,他在舞厅里碰到了几个满意的女生,就隐瞒了真相,给她们发还保留着的那个空壳公司的空头总经理名片,把“明着的骗”当作香饵,钓她们上钩。

一个是财大的研究生,叫马红。28岁,长得成熟丰满,端庄清秀,气质不俗。他那晚在舞厅里碰到她后,立刻就象喜欢宋云霞一样喜欢上了她。她对他也有好感,一搭上,跳了两曲舞,就给他留了宿舍地址和传呼电话。

这是何意呢?他当然不是傻瓜。

一天晚上,他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找到她的宿舍。可不知怎么的,她见了他,脸涨得绯红。对他很客气,又是让坐又是泡茶,却很谨慎,不敢多说话,神情有些不自然,也不肯陪他出去散步。

她同室的几个女同学见了他,都神秘兮兮的,态度很是爱昧。她应付性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把他凉在一边,忙自己的事了。

他尴尬地坐了一会,自觉没趣,就只得起身告辞。

李锦轩不明白马红为什么这样爱昧,想来想去,觉得这是她的矜持和稳重,就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她。他追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马红没有拷机,只有宿舍楼下的电话号码,他不知给她打了多少电话,总是联系不上。有时他候准晚自习课退到睡前的那段时间打,却一直占线。他顽强地一次接一次拨,好容易拨通,阿姨又嫌烦,不肯传呼。

他就好言求阿姨帮忙,阿姨没好气地说:“你是她谁呀?”

他不知如何说好,只得说:“我,我是她的一个同学。“

阿姨出去喊了一次,一会儿进来说:“她不在。”

他搞不懂她是真不在,还是有意不接。

实在没办法,他就给她写情信,写得比中学刚毕业时那封情信还要火热烫手。里边一半是情话,一半则大谈前途和理想。

一连写了三封,马红才终于回了信,却不冷不热,只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态度还是那样爱昧,既不回绝他,也不呼应他。

这天晚上,他好容易将她约出来,到五角场去看了一场电影。回来,他恋恋不舍地将她带进一个校园里去散步。

一边散步一边大谈观后感,以显示他思想的深刻和学识的渊博。走在有树荫遮蔽的校园小径上,他悄悄与她拉近着距离,心里蠢蠢欲动。

他被她丰满苗条的身材和芳香馥郁的气味弄得难于自持,走走,就把她往一个浓郁的树丛里引,想伺机抱一抱她,吻一吻她。

跟一个美丽的女研究生拥抱接吻,那不只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荣耀哪。

马红似乎也有这个意思,乖巧地跟着她钻进了一丛密林。钻进去后,他们面对面站着,贴得很近,两双眼睛在幽暗的灯光里象晶莹剔透的玛瑙,漆黑发亮。他们一动不动地对视着,虽然看不见对方的心底,却能听得出两股电流滋滋相交的声音。

树林外灯光斑斓,有学生在校园小径上走来走去。树木里隐着一对对情侣,都在拥抱接吻。他扫视了一下黑幽幽的的树林,见旁边没人注意他们,就壮胆向马红贴近一步。

这样,马红的脸和xiōng脯看得更清楚了。她高耸丰满的xiōng脯就在他眼前一寸远的地方起伏着,身上不时□□阵阵迷人的芳香。

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我,”他火热着脸,讷讷地说,“我……”

马红嫣然一笑,在黑暗里露出一嘴白牙:“你,信很会写,话不会说。”

“我,”他还是只说了一个字,“爱你”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还没有形成说谎哄人的习惯。

马红的呼吸急促了,芳香的鼻息喷到了他的脸上。他一阵冲动,猛地张臂搂住她。马红伏在他怀里不动。

他嘴一偏就去吻她的脸,马红却仰起了脖子,他就往下吻她的粉颈。

马红身子颤了,软软的,靠在背后一颗树杆上。他贴紧她,用舌头去撬她的牙齿,顶她的嘴唇,想吸出她的舌子吮吸。

可不知为什么,他左手刚捏住她丰满的左rǔ,她身子突然一震,然后往旁边一闪,再往后退开,就转身走出树林,逃了。

他愣在那里,许久没动。他搞不清她为什么突然逃跑,是我触犯了她的禁区?还是……他难过了好一会,才狼狈地走了出去。

但放暑假前,他却意外地收到了马红的一封信,把她原单位的地址告诉了他,并说了一些温馨关怀而又模棱两可的话。然而对他来说,这哪里只是一封简单的信?简直就是一剂强烈的催情药。

真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爱情之火越读越旺,最后竟烧出了几封激情洋溢的信,给她一封接一封地寄了过去。

没想到,这次他等到的虽然不是高中毕业时那样的嘲笑和谣传,却是一个更让他感到意外的电话。

一天,他在租住的阿姨家里看书。

突然,电话铃响了,阿姨接听后过来叫:“小赵,你的电话。”

他以为是马红打来的,连忙奔过去接听。他没钱使用这个电话,只将这个号码告诉了马红一个人。没指望她能给他打电话,所以没跟阿姨打招呼。

“喂,你好。”他有些激动地对着话筒说。

“你是李锦轩吗?”谁知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沙哑浑厚,神秘而凶狠。

“你是?”他一惊。

对方骄傲而带有□□的口气说:“我是马红的丈夫!”

“啊?”他的心一沉,握着电话的手颤抖起来。

对方好象看见了他的意外和窘态,慢吞吞地说:“你也不要太紧张,我只是告诉你一声,马红是有家室的,你以后,只要明白怎么做就行了。”

他愣在那半天没反映过来。对方又说几句什么话,就“啪”地挂了电话。阿姨问他是谁的打来的,他吱吱唔唔地说不出所以然来,尴尬极了。

她怎么会有丈夫呢?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真是她丈夫吗?他从电话里听出,这个男人可能有五十多岁了。怪不得她……

想起马红一些令人费解的举动来,他似有所悟,怪不得她…觉得自己为情所惑,又做了一件荒唐事,心里难过遗憾了好一阵。

于是,他更加谨慎起来,在南区舞厅跳舞时,开始专门相年龄小一档一看就知是未婚但有过性经验的女生进行跟踪追击。

一次,他与一个外校大三女生搭上了。那女生一看他的年龄,就问:“你是研究生吧?”

第176节:他们缠绵出爱的力量

见面后,她非常乖巧,说啥听啥。他说:“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

她马上点头,就跟他走进了电影院。他见她如此乖顺,贼胆倍增,看电影时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象玩玩具一样不住地玩弄。

她正襟危坐,既不激动,也不抽回手。他就得寸进尺,抬臂将她搂进怀里。她竟然象只温柔的小猫,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可是不知为什么,尽管她也苗条稚嫩漂亮,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抱着她就象抱着一条塞满棉絮的口袋。

时间长了,他觉得胳膊有些酸痛,就抽回了手。他想,研究生福气真好,光这个名头就能让陌生的女生第一次约会便乖乖地投入怀抱。就是让她上床,估计她也不会拒绝。

可他后来却再也没去找她。

这天晚上,他跟往常一样,象个幽灵,在南区舞厅的外围人群中转悠,暗暗相看着他认为可以一试的女生。

突然,他发现一个穿着一件鲜红连衣裙的女孩,特别活跃,光彩夺目,象一个火球,在舞厅里滚来滚去,吸引着众多男生的目光。

开始,他以为她是宋云霞,后来细看才知不是。身高和外形,她跟宋云霞长得很象,也是那样的青春靓丽,风姿绰约,高贵中洋溢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浪漫神韵。

他又一次急不可耐地在森林般包围着她的男生中上去抢她,抢了四五次,终于先于一个彬彬有礼的男生向她伸出了手。

她瞄了他一眼,略显犹豫地跟他进了舞池。他搂着她,简直象搂着一团火,浑身被烤得燥热不安,喉干舌燥。

“你是哪个学校的?”他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了爱的触角。

她爽快地回答:“我是来进修的。”

“哦,是这样。”他的触角往里稍微缩了缩,但没有全部缩进去,因为她太美了。

而她的触角却有些警惕地伸了出来:“你是这里的研究生?”

面对这样一个美女,他不敢说真话了,而是轻轻地抛出了一句对女进修生最具杀伤力的话:“我已经工作了,在上海。”

果真,她眼睛刷地一亮,象黑暗里突然拉亮了两盏小灯泡。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惊喜地问:“你在上海工作了?做什么呢?”

他故作迟疑地谦虚说:“我,嘿嘿,是一个小公司的总经理。”

“你是总经理?”她更加喜不自禁,天真地问,“那你们公司要人吗?我,也想留在上海工作。出来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们那里风沙大,气候差,也落后,所以我想……”

李锦轩想入非非起来。真巧,她也有这个想法,看来我的缘分来了。志同道合,是两情相悦的最好催化剂。

他词斟句酌地说:“我们公司小,刚创办,暂时还不要人。但我可以帮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与你专业对口的单位?这是一个多么香甜的诱饵啊!”

而她,却以为遇到了一个救世主,心情迫切起来,爱的触角最大限度地伸了出来。先是以回绝所有男生的邀请来表示对他的倾心和专注。然后舞场还没有结束,她就热情地邀请他到她宿舍去坐坐。

他有些心虚,故作迟疑地说:“现在去,方便吗?”

她给他壮胆说:“今晚,我们宿舍里没人。”

这简短的一句话,对一个饥不择食的大男人来说,无疑具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他有些激动地跟她出了舞厅,向后面那幢新砌的进修生宿舍楼走去。

走过楼下门房时,阿姨看了他一眼。他昂首挺xiōng,视而不见地跟着她往上走。

走到316房门前,她掏钥匙开门,他们一进去,她就把门关了。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马上被一股久违了的家的温馨包围了。

她相敬如宾地给他泡茶,还拿出西部特产给他吃。她走到他身边时,他闻到了她身上一股醉人的幽香,身子冲动得一阵痉挛。

她叫倪丽红,26岁,眼睛特别大,双眼皮,一眨一眨的,每一眨动都是那样的撩人魂魄。鹅蛋脸丽红丽白嫩,身材高挑,三围标准,xiōng脯和臀部都显得特别的圆润,丰满,性感。她的普通话说得很纯正,嗓音也格外好听。

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说:“我是学英语的,大学毕业后分在一个外贸公司工作。工作应该说还可以,工资在当地也不算低。我父母亲都是工人,现在都已退休了。我姐嫁在青岛,我去过一次。到那里一看,太漂亮了。真的,环境优美,经济也发达。我就下决心也要到沿海地区来发展。一直在等待机会,这次千方百计出来进修,其实,出来学习是假,为自己探路是真……”

李锦轩完全被她迷住了。爱往往是盲目的,来起来挡都挡不住,也不听理智的约束。他明明知道自己目前根本没有条件追求她,也不可能帮她在上海找到正式工作,可她太漂亮太优秀了,对他也似乎很有好感。

他们可以说是一见衷情。

于是,为了钓住她,李锦轩就开始盲目地陪着她在上海滩上到处乱跑,试图为她寻找工作,也不计后果地跟她大谈理想,空扯前途。

他经常去她宿舍里找她。他没钱约她出去看电影,吃饭,只好坐在她宿舍里没完没了地聊天,有时一起去舞厅跳跳两元钱一场的便宜舞。

慢慢地,倪丽红倒有些憋不住了。有一次,她给他暗示说:“据说长江口有个什么岛,号称中国第三大岛,不知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长江和岛屿……”

可怜了我们的这个总经理,他不是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可想到自己没有钱,就只得装作听不懂,脸火辣辣的,旁顾左右而言他。

他知道带她出去旅游,吃饭,再过夜,不仅可以接近她,发展感情,甚至还有可能得到她。但去旅游一次,要化几百元钱。这样回来,他就没吃饭钱了。想到这里,他就拼命压住**和冲动,站在她面前装聋作哑。

毕竟人的生存**是第一位的,如果发展是第二位的话,那爱情和**只能算第三位。饱暖才能思yín欲啊。

这样,他若即若离地与倪丽红保持了半多年的关系,一直没敢拉一下她的手。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为他太爱她,却又太穷了。太爱会胆小谨慎,会懂得尊重对方;而太穷又会变得心虚气短,讷言拙行,甚至还会变得畏畏缩缩,猥琐不堪。

一次,倪丽红宿舍里其它女生都陆续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面对面坐在桌边,无话可说。该说的话都已说了,现在应该要用肢体语言交流了。

真的,男女之间接触时间长了,如果一直没有肢体语言交流,感情再好,也会慢慢淡化的。可他的肢体就如一台机器,因为贫穷加不起油而生锈了。

倪丽红静静地低头坐在那里,等待着,还不时抬起明亮的眼睛,鼓励性地看他一眼。

他却僵硬着身子,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机器真的锈住了,他发动了多少次都没发动起来。

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千多元的稿费。那是他去年投出去的一个中篇小说,发表在一家全国性的文学杂志上。这笔稿费真象一桶机油,立刻使他生锈的肢体灵活了起来。他连忙欣喜地去告诉倪丽红,然后请她出去吃饭。

这是他与她交往半年多来的第一次。有了钱,他真正象个总经理样子了,居然敢于大大咧咧地走进一个中等档次的饭店,神气活现地将菜单往她面前一推,慷慨地说:“喜欢吃什么?只管点。”

倪丽红却真象小两口过日子一样,很节俭地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就不点了。李锦轩又阔佬般加点了几个荤菜,要了一瓶葡萄酒,便旁若无人地与她喝起来。

他酒量不行,只喝了一杯酒就满脸通红。而倪丽红的酒量则比他大多了,连喝了两杯,也脸不改色心不跳。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口袋里有了几张钞票,贼胆就大起来,**也格外强烈了。他想着口袋里那一踏钱,心里硬实,真正象个男子汉一样地阳刚霸道起来。

吃完饭,他两眼喷火地盯着她,毫不胆怯地说:“到我宿舍里去,坐坐吧。”

他知道今天房东阿姨不在家,他要把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日思夜想变成现实,抱一抱她,吻一吻她,把心里窝着的这句“我爱你”的话说出来……

他离婚后爱过宋云霞和晓雯,都爱得很深,但都被她们无情地抛弃了。现在他又爱上了倪丽红,爱得铭心刻骨,却不敢对她说,更不敢轻举妄动。今天他借酒壮胆,说出了这句试探性的话。

第177节:无以伦比的美妙滋味

这是什么话?一个曾经沧海的大男人还听不懂吗?他迫不及待地乱起来,走在路上,就恨不得转身去拥抱她。但路上人太多,他憋住了。

走进宿舍,里面果真没人。他一进去就把门关了,然后走到桌边,立在那里,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一腔雄性的热血在全身奔腾起来。

倪丽红背对着他,立在床前折叠衣服。

屋里寂静无声。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喉咙口疯跳,她的呼吸也不均匀了。他转过桌子,一步步朝她走过去,走到她背后,停住,凝视着她背上很深的草字头勒印,不动。

倪丽红折衣服的手不动了,紧张地等待着,呼吸急促起来。

他被一股幸福的潮水冲得有些晕眩。这有爱与没爱真是不同的,他与女进修生作爱时根本没有那么激动,而现在只看着倪丽红的背影,他就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不敢直接搂抱上去,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倪丽红身子一震,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猛地转身,两眼火辣辣地盯着他。他这才张臂搂住她,将嘴凑到她耳边,喃喃说:“丽红,我爱你。”

倪丽红一听,身子立刻就软了下来,微张开嘴,头往后仰去。他紧紧箍住她的蜂腰,把嘴移到她的脸上,先轻轻触了触她的嘴唇,然后将舌尖伸进她的嘴里。

倪丽红嘬嘴吸住,吮吻起来。他暴发了,往前一扑,把她扑倒在□□,象一只饥饿的野兽要吃了她一般,疯狂地吻起来。一边吻,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情话。

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个吻啊!他吻遍了她的上身,最后才吻上了她的xiōng和肚。她被吻化了,身子像着了火似地跳荡起来。

他的手比嘴还乱,在她身上抚摸了一会,就伸进了她的衬衫,抓住了她丰满的xiōng。但他想进一步解她的内衣,她却伸手挡住了。他要向她的腿间伸去,她再次挡住了他。

他急得无可奈何,就抱紧她的身子,隔着牛仔裤冲撞起来,嘴里呻唤着说:“丽红,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我要,为你,拼搏,为你,争气……”

他虽然没能进入她的身体,但比以前所有进入女人身体的爱爱都激动。这真是一种死也值得的幸福啊。每一个带着爱的呼喊和动作,都是那样的富有诗意,富有力度和深度,连呼吸也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力量……

“噢——”最后,他一声大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带着爱的作爱才能算是真正的爱爱!他平生第一次偿到了这种无以伦比的滋味。

那晚,他与倪丽红一直缠绵到十点,才恋恋不舍地吻别。走到楼下,门房阿姨怪怪地看着他。他掩饰不住心头的幸福和得意,颇有风度地冲她点头微笑说:“阿姨好。”然后一甩头发,潇洒地走了出去。

爱情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他又开始成天在街道上东奔西走,到处寻找商机,想好好赚钱,做个真正对得起她的男子汉。

在他的艳遇史中,只有一次是纯粹的情人关系。或者说,是一种临时的男女伴侣关系。

那是他在进修时认识一个女进修生,她是四川某高校的一名大学老师,长得很漂亮,特别是身材,苗条,丰满,性感,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韵。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际已经二十九岁了。开始,他还以为她是个未婚姑娘呢,后来在跟她爱爱时,才知道她是个结婚不久的少妇。

那是他被迫辞职以后,发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艳遇。

辞职,就意味着砸碎铁饭碗,割断奋斗史,开始新的人生拼搏。这是一次生死考验!他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毅然决然办理辞职手续,这在当时是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胆识和勇气让人叹服,又让多少人替他捏着一把汗。

现在,只有一条光身子的他,要实行人生的战略大转移,在城市街道上进行新的长征。他要穿林立的高楼,走繁华的街道,过陌生的人群,寻找属于自己的新天地和新坐标。但他尽管拼命奔波,心里却还是一片茫然,不知出□□。

在经商上,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可笑的失败。那是去年的一个星期天,他到进修过的那个大学里去找一个人,却偶然碰到了一个通过关系住在那里的流浪汉。

这个人不是来进修的,也没有正式的工作,却一直赖在上海不走。应该说,当时他还不如自己,是一个典型的城市流浪汉,社会无业人员,流氓无产者。他只有高中学历,在上海更找不到工作。但他就是不想回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混日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混下去的,没有一点收入,竟然在上海滩上一混就是六七年。真是一种奇迹。上海滩上真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他们相遇后,谈得很投机。然后同病相怜地商量着出路。商量来商量去,别无选择,只有做生意。他叫金惠忠,比他大六年,老金说:“现在已经是信息时代了,我们可以搞信息赚钱。”

他心里一动:“这么搞?”

老金xiōng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信息中心,然后向全国各地发函征集信息。反馈过来后,我们再将这些信息进行处理,做供求双方的桥梁。”

李锦轩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无幽默地说:“当钱从桥上经过时,我们象梁山好汉一样,来它个智取生辰庚,稍微截留一点,不就发财了吗?”

李锦轩被说动了心:“那要多少投资呢?”

老金说:“几千元就够了。”

他说:“那我们各自投资一点钱搞吧。”

老金为难而坦率地说:“我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哪来的钱投资?我帮你打工吧。工资你看着给好了。”

毫无经商经验的李锦轩听从了老金的天方夜谭,相信得不得了。就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照老金给他设计好的格式去印刷厂印刷信息中心的信纸信封和信息登记表,然后听了老金的话,去私刻了子无虚有的信息中心的公章钢印,制作工作证什么的,开始按照老金的胡思乱想,瞎搞八搞了。

他们一方面在南区招聘业余信息员,让他们暑假回去把登记表带回老家分发,开学再带回来,一方面照一些通讯录上的地址抄了信封,莫明其妙地把信息登记表寄过去。

有一阵,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开几百个甚至上千个信封,然后拎到邮局去寄。寄出后,他们都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信息表象鸽子一样飞回来。

他们专门设了一个信箱,开始守株待兔。谁知,这些小白鸽一只只,不,是一群群从他们的手中飞出去,却都很愚蠢,认不得回来的路了。

信箱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只小白兔撞进来。这样有去无回地放了两个多月后,他的五千多元钱全部放光了,信息中心不得不宣告破产。老金只拿到三个月的工资,共计1800元,就又失业了。

当然,这期间他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应该说,他与老金都有收获。老金有了工资,底气足了,与外地一个老相好联系上了。

而他呢?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一次丽红遇。这是他除妻子以外搞到的第一个女人。

他们在大学的舞厅里认识后,他就去找她,想拉她做自己的信息员。谁知她却不肯当他的信息员,而愿意做他的伴侣。

当然,这不是她嘴上说的,而是她用含情脉脉的眼睛告诉他,用亲昵暧昧的姿体语言传达给他的。

真的,有次他们在舞厅一起跳舞时,她仿佛不经意地把自己高耸的xiōng碰着他的xiōng,然后随着舞步的节奏起伏着,两颗饱满的xiōng一上一下地摩擦着他的xiōng膛,眼睛还不时地乜他一眼,充满了诱惑。搞得他魂不守舍,身心摇荡。

“哪天,我们一起去逛南京路,好吗?”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

“好啊。”李锦轩激动地说,“那太好了。”

他本来在美女面前有些紧张,不敢跟她说话,更不敢向她发出什么邀请。怕她也象那些骄傲的小母**一样,冷冷的,装作没听见。她主动发出邀请,那不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吗?看来,我的艳福要来了。

“明天是星期天,就明天去吧,怎么样?”他兴奋地盯着她的眼睛说。

“行,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我的楼下等我。”她爽快地说。

李锦轩一阵冲动,真想立刻拥住她狂吻。

丽红福说来就来,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妻子以外的性经历。真的,其实所有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艳遇的情结,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暴发出来。

第178节:真正的艳遇

不可遏制地要将它变成现实,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跳完这曲舞,他就与她分别,回宿舍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这即将到来的艳遇。

可他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却越是睡不着。他激动得胡思乱想,下面发胀,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了。尽管昨晚没睡好,但他还是心情愉快,浑身是劲。他来到她的宿舍楼下,有些难为情地站在那里等她。

八点刚过,她就穿戴一新地从楼上下来了。她穿着一件蓝底白点的连衣裙,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脚上是一双鹅黄色的皮凉鞋。妩媚的俏脸,鲜红的嘴唇,高挺的xiōng,洁白的双腿,都使她显得越发地性感迷人。

他们一见面,没说话,就像一对恋人一样,肩并肩朝校外走去。大学里的进修生不太被人注意,行动比较自由。

乘车到了南京路,他们边走边看。她不象其它女人一样对商品感兴起,而是被繁华的街景所吸引,被身边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所迷惑,在扫来扫去观看街景的同时,不时地飞他一个媚眼。

李锦轩一点也没心思看街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从与妻子闹离婚起,他已经三年多没碰过女人了,所以对女人充满了渴望,更不要说一个漂亮性感的尤物晃在眼前了。

他哪还有心思逛街啊?一直想用肩膀去碰她的身子,也想抓她的手,然后疯狂地亲吻她,拥抱她,抚摸她……

可他不敢。这个时候,他还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几次,他都激动得呼息急促,下决心要抓住她晃在手边的手,可还是没敢抓上去。

在人民广场游玩时,她与他贴得很近地坐在一起,眼睛里充满诱惑和鼓励,手在递物时还故意碰了他一下。

李锦轩被她惹火的身材弄得兴趣勃发,难于自制,却依然不敢迈开这关键的一步,不敢捅破这已经很薄的纸。

李锦轩越是这样童男般胆怯,她就越是有兴趣。

在逛地下商场时,她把身子主动往他身上贴去,将高耸的xiōng顶着他的肩膀走路。这样一顶,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下面热烘烘地动起来。

走到地下商场的一个角落里,他返身站住,与她面对面站着,火辣辣地盯着她。她也站住不动,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仿佛在说,瞧你傻的,还愣着干什么呀?

他这才一鼓足气,贴上身去,张臂抱住她,旁若无人地吻起来。

他们先互相吻各自的嘴唇,然后才吮吻舌子。但他们只能轻轻地吻,不能再有其它的肢体行为了。因为他们的身后不时地有游客走过,有的丽红羡地看着他们,有的见惯不怪地只顾走自己的路。

但他们,尤其是对李锦轩来说,在公众场合与异性拥抱接吻,是属于冒天下之在不韪的事。一个以前看一眼陌生女人都要脸红的乡下人,现在居然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拥抱接吻,这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是被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污染了心灵,还是被上海的开放环境开化了思想?

他想不清,也顾不上这么多。这时候他已经被欲火烧得忘乎所以,不顾一切了,他只想拼命地吻她,然后迅速地得到她,恨不得立刻就进入她的身子,将体内的压力释放掉。

真的,两个同样饥渴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就象干柴遇烈火,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他们谁也不肯先放开谁,没完没了吮吻着对方的舌子。下身也越贴越紧,恨不得扭动顶撞起来。

但他们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因为这时候,不断地有人停在他们身后,像看电影里的激情戏一样看着他们。

他们分开后,勾肩搭背地埋头往前走去。一看到没人的角落,或有遮挡的物体,就立刻走进去,反身合拢,腻在一起,重新开始拥抱接吻。

他们就是这样,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吻,走走吻吻,吻吻走走,象一对恩爱无比的蜜月情侣。

吻吻,就吻到□□去了。这是李锦轩除妻子以外搞到的第一个女人。也可以说,这是他在上海滩上开始风流生活的转折点。

回到租住地,太阳已经下山了。

他喷火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说:“我们买点熟食,到我宿舍里去吃吧。”

她愉快地说:“好啊,我一切听你的。”

不仅给他以暧昧的暗示,而且还温驯得象一条宠物狗。

他第一次带女人到这个宿舍里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房东不在楼下,没人看见。

他的宿舍租在二楼,是房东在小楼顶上搭起来的一排象鸽棚一样的小房子。总共有三间,他住中间那间。大约有五六个平方,房子小,但租金不便宜,每月两百五十元。

这间房子除了离那个大学近一点外,可以说一无是处。上下要从一个搁在上面的木梯上走,很不方便。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他每天晚上都能享受到左右两边传过来的男女的声音。

他左边租住的是一对结婚不久的浙江人,好象是做建材生意的。女人脸蛋娇媚,xiōng奇大,臀部丰满,算得上是作家莫言说的那种丰rǔ肥臀了。

男人则精壮强悍,四肢发达,xiōng部象女人一样鼓凸。右边是一对中年夫妇,搞不清他们是夫妻还是情人,身体都搞得象猴子一样贼瘦。

他们几乎是一夜隔一夜地轮流着过男女生活。今晚那对小夫妻俩发出象猫一样的叫声,明晚就是那对中年夫妇发出压抑着的呻唤声。

房子中间那道隔墙一点也不隔音,跟没有的一样。所以他们的整个爱爱过程,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年轻夫妇很放肆,中年夫妇则比较低调,或者说他们还有点公共道德,知道隔壁还有个饥渴的独居男人。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将声音尽量压低,说情话,做动作,都象幽灵一样,充满了神秘而诡异的色彩,接吻和抚摸几乎听不出声音,只是一些暧昧的象征性声音。

只有要到高峰时,他们梦呓似的呻唤声才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这其实是最要偷听者命的事,真的,他必须将耳朵竖得毕直,集中全部精力,才能捕捉到一点声音。

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声音更加具有诱惑力,更能让人想入非非,充满幻想,欲罢不能。

现在,他要让他们听听他们的声音了。他领女进修生从窄窄的楼梯上走上去时,隔壁那个不上班的中年女人,从门里伸出头来看他们,眼睛里满是惊讶,仿佛在说,这个一向独往独来的男人,今天怎么也带了个小娘们回来?

李锦轩装作视而不见,心里说,看什么看?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天天晚上饱餐,我就不能偶尔偷腥?哼。

开门进去,他就将门关了。女进修生小林走进这牢房一样的小房间,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相信地说:“你,就住这儿?”

他红着脸说:“对啊,怎么啦?这么小,还要二百五十元一个月呢。”

这间房子实在太小了。里边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桌和一些零碎的物什之外,什么也没有,不,是什么也放不下。一张一米二的床靠着东北两边的墙,床前是一张写字桌,写字桌边有一张椅子。床横头放着一只木箱子,堆着一些书籍。中间的过道很窄,两个人在里边,几乎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李锦轩把买的熟食放在写字桌上,让她在床沿上坐了,试探着问:“我们是先吃饭还是……”

她暧昧地说:“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可以先爱爱吗?那真是太好了,可以先来一次,吃了饭再来一次,行的话,她回宿舍前还来一次。

这样想着,他就亢奋起来,轻轻关了小窗户,转身看着她,见她脸色潮红,xiōng膛起伏,一副要他的样子,便伸手拉她站起来,抱上去,在她脸上一阵狂吻。

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她的xiōng口,抓住了她极富弹性的xiōng膛。这是他生长不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偷情,所以有些紧张,也缺乏经验,再加上他三年多没碰女人,手弄得太多,开始时就有点不知所措,也有些尴尬和狼狈。

真的,被她一摸,他便猴急地将她压倒在□□,一阵乱撞,没了。

“妈的,早掉了。”他从她身上爬起来,有些难堪地说,“等吃了饭再来,包你满意。”

“看来,你是个好男人。”小林意犹未尽地从□□坐起来,整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有些羞涩地说,“我除了丈夫,从来没跟别的男人来过,只知道早掉的男人,大都是手弄得太多。手弄得太多,就说明他在外面乱搞少。”

李锦轩说:“你说什么呀,我也是第一次跟别的女人来。”

因为没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也就没有了紧张和刺激的氛围。

第179节:偷情也有瘾

因为已经捅破了男女之间神秘的面纱,也就没有了矜持和害羞。小说排行榜他们象夫妻一样亲昵地说着话,还开着玩笑,边吃饭喝酒边**。

吃完饭,李锦轩去门外的水龙头上洗了碗,进来放好。见小林亭亭玉立在窗前出神,那个性感的背影好美啊,他就走上去,从背后抱住她,双手盖住她丰满的xiōng膛,吻着她的后颈和耳朵,气喘吁吁地说:“小林,你,真的越看越美了。”

小林则温柔地说:“你人很英俊,却没用。”

他吮着她的耳垂,喃喃地说:“这次,我就有用了。”

她仰着头说:“你,这次不要太性急,好不好?”说着,就张开嘴,闭上眼睛,等待他去亲吻。

他就扳过她的身子,吸出她的舌子吮。小林呼息急促起来,仰着头,使劲地摇着。身子慢慢仰倒在□□。

李锦轩迫切起来,迅速把衣服□□。小林坐也起来,自己脱了衣服。一个丰满洁白的身子,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李锦轩第一次这样真切地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啊,真是美妙无比的身体啊。丰rǔ,蜂腰,肥臀,高凸的三角区……一切都是那样的迷人。他立在床前细细看了一遍,就伏上去,开始全身从上到下地吻她。

小林受不了了,主动打开下身,呻吟着扭起了屁股。他的嘴巴滑下去,吻到她肚脐的时候,小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一耸一耸地颠动着,xiōng膛上下剧烈抖动,眼睛紧闭,嘴里“哼哼”地叫了起来。

李锦轩兴奋得血脉喷张,昂着头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拼命动。小林抬着腿迎接着他,两眼翻白,神情痴迷,身体跌宕起伏。两人在热烈呼喊声中,达到了高峰。

完事后,他们拥抱着躺在□□,互相抚摸。小林称赞他说:“这次,你才真正象一个男人汉了。”

李锦轩说:“我跟你丈夫比,功夫怎么样?”

小林拧了他一记说:“别提他好不好?我不爱他,才这样的。”

他追问:“那你爱我吗?”

小林说:“爱,还说不上,但可以说喜欢。真的,你好英俊,是个大帅哥。”

他又问:““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政府机关的一名小职员。”小林说,“要不是他追得太紧,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人是好人,但长得太丑,我越来越讨厌他了。”

“你变心了。”李锦轩说,“这是不对的。”

“谁说我变心了?”小林有些发哆地说,“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哼,美得你。”

说着坐起来,撩开床单看他的物件:“你上面长得俊,下面怎么样?哇,好美哦,跟你人一样,也很漂亮哦。”

“这就叫上下一致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你觉得满意吗?”

“满意。”小林幸福地抚摸他。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偷情跟吸毒一样,是有瘾的。一旦偷起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真的,以后的日子,他们只要有空,方便,就钻进他的小鸽棚,没完没了地爱爱。

可不知为什么,李锦轩作了十多次后,就不行了,越作质量越差。每次爱爱,他都匆匆忙忙的,一触即发。刚进去,小林还没来感觉,就丢了。

他越来越感觉不到爱爱的快乐了,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一种耻辱。

大约是不爱她的缘故吧。在他的意识里,小林这样轻浮,刚认识一个男人,就跟他上床,肯定不只是跟他一个人这样的,所以他就对她渐渐失去了激情。

或者说,新鲜感过去了,他又提不起精神来了,这也许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吧。

于是,小林总是埋怨他人长得帅,□□功夫却太丑了。

怎么办呢?小林只好等他丢了以后,站起来抱住他的身体,拼命扭动,自娱自足,自己让自己达到最高境界。

尝到了这种快乐的滋味,她就一直这样玩了,竟然还玩出了瘾,越玩兴趣越足。

真的,她每次都是先仰天躺着,笑咪咪地看着李锦轩在她身上狼狈地动作,欣赏着他的努力和笨拙,不停地鼓励他,催促他。

可他只动了几下,就皱着眉头,痛苦地喊叫一声,丢了。而这时候,她才刚刚来兴趣,很难受,所以不可能放过他。就等他完成以后,推开他的身子,从□□滑下来,赤着身子站在床边,抱着他的空身子扭起来。

她象跳舞一样,越扭越快,然后用腿使劲夹紧他疲软的腿根。倒过来冲撞他,用凸出来的三角区摩擦他,最后气喘吁吁地达到最高境界。

李锦轩没想到,男女之间还有这种空激动达到高峰的办法,就问她:“你与丈夫爱爱,也是这样达到高峰的吗?”

小林说:“他人长得比你丑陋,也没你这么有水平,但这方面却比你威猛,比你有力。”

李锦轩暗想,你知道什么呀,不是我不有力,而是我不爱你,否则,我也会威猛有力的。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能算是一对男女伴侣,不能说是一对情人。因为他没有爱上她,只能说是为了生理需要,充当了她的临时的男女伴侣而已。

但这样爱爱做多了,小林却欲罢不能,竟然真的爱上了他。进修结束回到四川后,还不断地给他写信,诉说对他的相思之苦。

她如怨如诉地说:回家后,只要一想起与你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就如醉如痴,真想永远躺在你的怀里,闻着你的体香,感受你的肌肤之亲,倾听你的声音和喘息……你想我吗?给我一个回信好吗…….

李锦轩没有爱上她,所以一点也不想她。他做得很绝情,连信也没有给她回。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可能留在上海,只能作为临时的玩伴而已。

他的目标是娶一个上海小姐,或在上海工作的外地女孩作妻子。他决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尽管他现在穷困潦倒,什么也不是,但他的这个志向和追求却从来没有动摇过。

这是一个全民经商的时代,人们都在削尖脑袋绞尽脑汁经商,三句不离本行,碰面无不言商。

李锦轩虽是个文化人,但原本就有一些经商意识,现在被这种氛围一熏陶,再加上他想留在上海,发展事业,追求爱情,经商的意识就更加强烈了。他在进修期间,就跃跃欲试的,只想着做生意赚钱了。

可他不知道怎么做,做什么。正在这时候,他班上一个同学介绍他认识了上海的几名知识分子。他们见面后,不谈创作评论方面的专业知识,而只谈合伙经商的事。他们经过协商,决定合股创办一个公司。

李锦轩非常高兴,马上行动起来。但创办公司必须有五十万注册资金才行,哪里来呢?他经过考虑和联系,专门回了老家一趟,到一个他曾采访过的乡镇,找到那个姓邢的党委书记,讲了合股创办公司的事。邢书记非常重视,马上交给镇工办主任办理。工办主任同意出资50万资金注册。

注册资金落实了,谁负责具体筹办?当然还是他。因为别人都有工作,只能业余搞。就他没有工作,正好专门负责这件事。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所以他积极性很高,马上不辞辛劳地行动起来。从拉合作单位到物色合股人,从起草公司章程到办理相关手续,从寻找办公场地到跑工商注册,全是他一个奔忙。

他既要投入大量精力,又要化电话费路费等前期开办费用。但他不计较这些,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在上海站稳脚跟,再苦再累,他都心甘情愿。

创业真难啊!没有启动资金,他经常以步代车,一走就是几里路。为了节省一二元车钱,凡是两三站之内的短途,他绝对不舍得乘车。跑注册,路远车堵,常常一上路就是半天。挤在热浪熏人的公交车里,在烈日炎炎的中午,赶到位于高桥镇的工商二分局,好容易排队轮到了,他们一看资料,说还缺一份注册地的租房证明。他便退回去搞,搞好后再送来,他们一看,又说这上边还缺一个公章。他垂头丧气地折回去弄,弄好后送来,还是缺这少那,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月,弄得他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这天上午,在上海高桥镇的一条街道上,李锦轩满头大汗地前进着,雄纠纠,气昂昂,象一个艰苦长征的红军战士。

他已经被迫回去办了辞职手续,退路已被截断,只能不顾一切地往前闯了。他必须在上海滩站稳脚跟,才能慢慢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办个公司,搭建一个发展平台,是第一步,所以他竭尽全力,不辞劳苦。

营业执照到手后,就开始运作。他们确定发展五个股东,每人出资一万元,正式成立合股公司。李锦轩没有一万元股金,就四处特色可靠而又肯借一万元钱给他的有钱人入股。

第180节:舞厅女老板的勾引

他先打电话给老家一个舞厅的女老板。她是重庆人,叫林芙蓉,大前年通过别人介绍到沿海地区来发展。见这个新兴小城里没有营业性舞厅,就通过努力,创办了第一家舞厅。

尽管这个江滨小城与大上海离得不远,但人们在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上却要落后好几个节拍。

上海早已全民学舞,舞潮迭起。而这里却还是风平浪静,连舞影子都看不到。人们说起跳舞都感到很新鲜,很刺激,但谁也不会跳。

林芙蓉就从办培训班开始,不仅教跳交谊舞,还灌输健康的跳舞观念,然后开舞厅营业。可是,小城人的观念总要比实际的事情进展慢,所以经常到舞厅来跳舞的不是市镇流氓,就是来寻找刺激的居心不良之徒。真正有素养的人虽然跃跃欲试,但都还不敢来,配偶反对,也怕人议论。

于是,舞厅真正热闹的不是跳舞,而是男女之间的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虽经市有关部门全力整顿,公布了一些有力措施加以管理引导,但收效甚微。

一次,他作为市报一名记者,随市人大公安文化等部门组成的联合执法检查组去娱乐场所检查,才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就深入采访,写了《舞厅鸣奏曲》、《舞厅里的不和谐音》等大特写,在当地党报发表,对种种不文明现象进行曝光批评。

这样他们就认识了,林芙蓉给了他一些门票以表感谢。虽然她年龄比他小两年,但长得特显年轻,也特漂亮,特有气质。尤其是笑起来的那个妩媚劲,脸颊上旋出的那两个迷人的酒窝,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不动心。接触了几次,他们就都有了好感,眼睛里也都有了想进一步深入的欲火。

一个是远离丈夫而又不断受到惊吓和性骚扰的寡女,一个是正与妻子离居的孤男,两个俊男靓女碰在一起,眼里的欲火就象真生之火,一闪一闪的,只想燃起燎原大火。

但李锦轩那时还很胆小,又有恐美症,没有妻子以外的性经验,所以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一次,他壮着胆子到她租的宿舍里去看她,她热情地留他吃中饭。他去街上买了点菜,她拿了一瓶葡萄酒,与他一起喝了点酒,就红头胀脸的都有些激动。她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一脸的妩媚,满眼的诱惑,他却怎么也不敢向她走过去。

“你,再坐一会吧。”她两眼喷火地盯着他,高耸的xiōng脯起伏着,只差没主动扑进他的怀抱了。

李锦轩尽管腿根热烘烘地胀着,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毕竟是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男人,从小受传统教育的熏陶,养成了农民般的纯朴谨慎性格,思想上就是再开放,行动上也做不出来。

真的,他的目光已经透过她的衣服,看到了她rǔ白的**和丰满的□□,甚至已经将她扑倒在□□,搂住她狂吻……

但这只是他的一种意yín而已,他尴尬地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红着脸,呐呐地与她告辞,遗憾地离开了。

后来她知道他到上海来进修,就打电话让他留心好的发展机会,她也有意来上海发展。所以现在他一打电话,她毫不犹豫,第二天就赶到上海来了。

李锦轩有了与四川女进修生的性经验,贼胆大增,想利用这个机会,将早就有的贼心变成现实。

这天,他去码头接她,在的士上就迫不急待了,真有矫枉过正的味道。他与她肩并肩坐在一起,先是不住地掉头盯她,想唤回对她以前的那种感觉。她却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不给他以暧昧的回应。

这时候,他已经懂得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便一鼓作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爱怜地抚摸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大胆让她吃了一惊,但她没有动。他就得寸进尺,将嘴凑上她的脸上,“叭”地吻了一记。

林芙蓉掉头不认识似地看着他,妩媚地一笑,眼睛里却对他的进步之快,流露出明显的惊讶和意外。

是的,他太性急了,没有掌握好这个度,也就是他还没有真正玩女人的经验,把她吓着了。所以晚上他来到她住的招待所房间门外,想进一步深入时,她没有给他开门,只是温柔地说:“我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哼,你这是欲擒故纵。李锦轩想,你惹火的身材,扭动的臀部,娇媚的笑容,丰挺的xiōng部,喷火的眼睛,哪一点不在勾引我?

现在我大胆了,真正要你了,你又假正经起来了。好,大家走着瞧,看我最后到底能不能吻着你,抱着你!他不无难过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就悻悻然回去了。

李锦轩无可奈何地退回宿舍,懊恼地倒头就睡。

他觉得女人实在是太难于捉摸了。过分胆小,要失去很多宝贵的机会。他在老家当党报编辑时,几个漂亮的女孩曾对他很有好感,慷慨地给过他机会,但他没有这个胆量。

有个美丽的护士小姐单独到过他家里,向他请教写作方法。她低头坐在沙发上,激动得满脸通红,高耸的xiōng脯在他眼前起伏着。他就坐在她身边,冲动得呼呼直喘粗气,却怎么也不敢张臂抱上去。

还有个漂亮的中学教师在一个星期天,单独来到他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两眼喷火地盯着他,坐了好长时间。他激动得说话声都颤抖了,却还是没敢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这些可以风流的机会永远不会再来了,他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悔。要是当初他有现在的这个贼胆,一定把这两个美女都做了。

抱着睡着这种美少女,那该有多么美妙啊。再加上记者站的晓雯,他至少已经错过了三次美妙的机会。可他现在吸取教训,大胆了,却又过了分,引起了她的警惕和不满。

唉,这男女之事真的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哪。

第二天,他象没事一般去接她见蒋陆两位老师。到了那个研究所,他们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争先恐后地与她进行交谈和讨论。可是很奇怪,她与他们只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出来就神秘地一笑,对他说:“我回去了。”

他急问:“你不搞了?”

林芙蓉有些神秘地说:“我不想搞了。”

他大惑不解,追问:“为什么?”

林芙蓉过了好长时间才含糊地说:“你不要生气,我觉得他们,都不是经商的料。”

他更加疑虑重重,就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

林芙蓉轻描淡写地说:“凭感觉。

他送她去十六铺码头,要上船时,她才说了一句知心话。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要小心,最好另外再找个合作伙伴。真的,否则,恐怕你……说实话,我不想卷进他们这种人的口水旋涡中去。”

她走后,他更是一头雾水。但想来想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回得这样决绝。难道是我太大胆,吓着了她?

没办法,他就又想起一个师范里的同学。他叫茅锦元,原是个中学老师,当过教导主任。他爱人是上海知青,儿子的户口在上海。去年他停薪留职,到上海来一边照顾儿子上学,一边做生意。他搞了个机电维修门市部,还间或做些其它生意,已经赚了一点钱。

李锦轩专门跑去找他,动员他入股,条件是借一万元钱给他作股金。他很相信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于是,他介绍他与蒋陆两人认识。见面后,他们对他很有好感,就任命他为副总经理。

公司终于开张了。李锦轩是公司的实际创办人,也是唯一一个专门的工作人员,所以被任命为总经理。至此,他辞职以后始终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我可以不死了!他舒了一口气想,上海滩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五个股东的关系相当微妙。主办单位的蒋山峰与同事陆德才认为,他们跟他与同学茅锦元形成了两比两的对峙关系,所以协作单位的工办主任曹兴平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靠向哪一边哪一边的力量就大。

他们都有正当的工资收入,不愁吃不愁穿,只愁自己在公司中的地位和作用,也就是权力的大小。

他们都不来上班,只有李锦轩一个人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喝茶看报。他名为总经理,实际上一点权力也没有。唯一的权力是看办公室,接打电话,有事向他们汇报。

慢慢地,这个空壳公司还变了味。好象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而是一个专门搞阶级斗争的场所。他们当面做人,背后搞鬼,争权夺利,十分可笑。

但他们都很斯文,从来不跟你吵吵闹闹,当面甚至还很客气。他们不谈生意,只谈人际关系。一天到晚关心的是谁说了什么话?怎么说的?是何用意?然后电话打来打去进行核实,甚至当面对质。

第181节:不动声色的“政变”

李锦轩常常被弄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糊里糊涂就成了他们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茅锦元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的事,他来入股完全是对老同学的帮助。

而李锦轩则不同,他考虑的还是吃穿住的基本温饱问题。所以他最着急的是公司如何开展业务赚钱的事。他再没有收入,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李锦轩急得成天在办公室里团团打转,唉声叹气,象头要冲出笼子的困兽。但他没有做生意的权力,连跟人谈一句话都要汇报,否则就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先自已出去跑业务探路子。他天天不是挤在公交车里车轮滚滚,就是埋头在街道上东奔西走。他用自己的双脚在上海滩上开始进行新长征,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不声不响地干出点成绩来,既坐稳总经理这个位置,也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可他刚刚跑出了一点名堂,好容易探到一条路子,准备动用公司资金要实际cāo作时,却遭到了他们的否定。他们只轻轻一句话,他的一切努力就付诸东流,汗白流,路费白丢,关系户被得罪。他真是吃力不讨好啊。

用公司的钱不行,李锦轩想,那做不要资本的中介生意为公司赚钱总行了吧?

可就在他为公司无本获利地在外奔波时,公司内部却正在酝酿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这天中午,董事长蒋山峰突然打电话给他:“小赵,你下午不要走开,我们要来召开一个董事会。”

“好的。”李锦轩嘴上愉快地答应,心里却“格登”一沉,知道有事要来了。

下午两点,蒋陆两人准时赶来了。一来,他们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就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大事。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李锦轩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咳了一声,焦急地说:“蒋老师,陆老师,你们正好来了,我想先说几句。呃,公司开张了这么长时间,一笔生意都没有做过,我们应该……”

他说得很认真,而他们却旁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心思听。

蒋山峰对陆德才使了个眼色:“陆老师,你说吧。”

副总经理陆德才正襟危坐,象开大会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正式开始吧,呃,按照公司董事会章程,董事人数超过一半,董事会形成的决议就有效。今天我们五名董事中,实际出席三名,就是有效的董事会。”

李锦轩心里有些发紧。

“李锦轩,你作一下记录。今天董事会的主要议题是,进行机体改革,也就是公司要实行董事长负责制。”陆德才脸色肃穆,“因为董事长是公司法人,所以公司的一切责任都由董事长负责,象征公司最高权力的所有公章印鉴都要交给董事长保管。”

说到这里,他有些做贼心虚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脸也涨红了:“李锦轩,你把身边的公章合同章和法人章都交给蒋老师吧。”

李锦轩的心一跳。原来他们今天来突然袭击,是要解除我的武装!

他下意识地看了蒋山峰一眼。蒋山峰一脸漠然,不看他。

他低下头,头脑里翻腾起来。

哼,创办时,你们谁都不管,只动一张嘴巴。现在我辛辛苦苦办好了,你们却要来侵吞胜利果实,这跟强盗行为有什么不同?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总是碰到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要是真的缴枪投降了,会怎么样呢?

他有些不安地想,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设法架空我,然后将我排挤出去……他越想越紧张,脸涨得发紫,他们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呢?

他又一次被死一样的恐惧攥紧了心,难过得想跳起来与他们打架。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你们这是在欺负外地人……

可他是个有修养的人,骂不出口,也打不起来。而且他们作了充分准备,说得冠冕堂皇,句句在理,根本无法反驳。他只是铁青着脸说,这么大的事,应该也让副董事长曹兴平和副总经理茅锦元知道。他想争取老乡和同学的支持,不被他们一口吃掉。

可没用,蒋山峰说:“小王,你就交了吧。这事,我会向他们通报的。”

他僵持着不交,脸痛苦得变了形。

陆德才等不得了,催促道:“李锦轩,快办移交吧。”

蒋山峰说:“交了,你还是总经理,不要有什么想法。”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李锦轩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他拿起话筒打曹兴平的电话,现在只有他能救他于危难之中。

电话接通后,他颤抖着声音说:“喂,曹主任吗?我是李锦轩,陆老师他们要让我把所有公章都交出来,你知道这事吗?你看…….”

谁知,他的这个老乡想都没想就说:“我不知道,但我想,公司里的事,应该一切听从蒋老师的安排。”

完了,只有缴枪投降了。后来他才知道,为了顺利实现这次政变,他们背着他,偷偷到曹兴平的工办去过一次,做好了他的策反工作。

李锦轩怕这样下去对不起老同学,就又打电话告诉茅锦元。他知道他已无回天之力,但老同学毕竟与当官的老乡不同,他听后非常惊讶:“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看来,我们那一万元的股金要泡汤了。”

说了几句,茅锦元就让蒋山峰和陆德才分别听电话。在电话里,他据理力争。他比他会讲,讲的话也中听,所以平时他们都很佩服他。

但这次不一样,蒋陆他们振振有词,寸土不让。最后茅锦元实在没办法,无可奈何地对他说:“李锦轩,不做生意,要权力有个屁用?你就交给他们吧,想办法把一万元股金捞回来算了。”

万般无奈,李锦轩只好举手投降。接下来,事情变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以前从来不来上班的陆德才突然天天来上班了,职务上没有谁来宣布变更调整,陆德才还是副总经理,可实际上一切都悄悄地变了。

李锦轩发现,公司里的所有事情都向陆德才请示汇报,财务有事也不再跟他商量,蒋山峰再也不给他打电话询问事情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一天,陆德才有意把一盒名片放在办公桌上。李锦轩走过去一看,上面赫然印着“总经理”的头衔。

这三个字就象三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说实话,他以前如此努力的力量源泉和唯一安慰,就是这一空头衔。现在好了,连这一个空头衔都被人不明不白地抢了去。

他想问问蒋山峰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没来得及问,这天,他又看见陆德才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公章,炫耀般在他面前给人在一份什么东西上盖章。

李锦轩的心又被狠狠地戳了一刀:原来yīn谋篡权的是他!

可陆德才却根本不在乎他的反映,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独往独来,我行我素,有事不跟他商量,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而且神气活现,得意洋洋,说话还拿腔拿调。当着客人的面大声说笑,无所顾忌地做事拍板……

这些都让他心发堵,气不顺,xiōng口发痛。他觉得他这样做,不仅是夺了他的权,更是对他人身的蔑视和人格的污辱。

有一天,有人奇怪地问,你们公司怎么有两个总经理啊?陆德才不yīn不阳地笑笑,冲客人使使眼色,然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说:“李锦轩,你的名片去重新印一下吧。”

他气不打一处来,反击说:“我是按照公司章程上规定的职务印的,为什么要重印?”

“蒋山峰没跟你讲?”陆德才一点也不害羞地反问。然后对客人说:“其实,名片上印什么无所谓。名片名片,明着骗吗,啊?”说着,就与客人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在他们放肆的笑声中,他的脸变黑,心紧缩,手颤抖不止,真是忍无可忍啊。

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忍着。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吃饭,而不是阶级斗争。在忍辱负重的痛苦中,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单独出去创办公司的信念。

但很快,形势就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蒋山峰发现了陆德才的种种劣迹后,开始后悔。据他所知,陆德才与几个个体户串通一气,私人捞钱,损害公司利益。几个挂靠公司的个体户,明明一年上缴一万元管理费的,他只让他们交两千,其余的就说不清了。

后悔不迭的蒋山峰重新想到了他,把他请到家里,痛心疾首地说:“我上了他的当啊,那时听了他的挑拨,说外地人不可靠,怎么怎么的,教我如何一步步解除你的武装,把你排挤出去……唉,事实证明,还是你好啊。”

蒋又想与他们联合起来搞倒陆德才。

李锦轩从踏上上海滩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上海人具有很强烈的排外观念,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第182节:上海滩上产生了一种怪人

在上海人的意识里,全国人民都是外地人和乡巴佬。尽管这些年随着时代的发展有所改变,但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很瞧不起外地人。

尤其是上世纪末期,外地人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越来越多地涌进上海滩,他们是很排斥的。

一些既得利益者,甚至象解放初期解放大军入城时的顽固派一样,对外地人的涌入表示出既抵触又无耐的复杂心情。

他们一方面欢迎外地人来帮助他们建设新上海,另一方面又害怕这些如狼似虎的外地人来抢占他们的利益和好处。所以,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千方百计,甚至是不择手段地进行抵制和排挤。

李锦轩正好赶上这个时候,也正巧遇到了这种上海人,就倒了大霉。他不仅被篡夺了权位,还遭到了他们无情的歧视和嘲笑。

可现在蒋山峰要倒过来搞陆德才,就不象他那么好搞了(蒋山峰也是个在上海工作的外地人,只有陆德才才是正宗的上海人)。他化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口舌,甚至跟陆德才闹翻了脸,都没用。任你风吹浪打,陆德才都胜似闲庭信步。

一次,蒋山峰让李锦轩和茅锦元来开会,三个人逼陆德才交出公章。陆德才死也不交,一副誓死捍卫革命政权的英雄形象。

一直到天黑,任他们怎么说,他都稳坐钓鱼台,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多么的坚贞不屈啊,大有砍头不要紧,只要权在手的大无畏英勇气概。

五个董事中算曹兴平最厉害。他觉得苗头不对,早已不来参加任何活动,只派来一名会计对付他们。

这个会计的眼光也很厉害,呆了几个星期,就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向曹兴平汇报说:“这里是个专门搞阶级斗争的地方,还是早点撤退吧。”

曹兴平就当机立断:“那就撤吧!”

他第一个退出了公司,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现在,李锦轩和茅锦元也要退股,连法人蒋山峰都要退。陆德才终于得以独吞胜利果实,窃喜不已,立刻同意。

但法人按有关规定不好退,蒋山峰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陆德才巴不得他们都退掉,却又不肯退还他们的股金。

李锦轩只得向法院起诉公司。请不起律师,他一个人出庭。陆德才虽然请了律师,但法院是公正的,最后还是判决公司归还他一万元股金。

可是陆德才能赖则赖,拖了一年多,他追了十多次,才还了他五千元钱,其余的就再也不还了。

于是,他一手创办的这个公司最后就成了一个连房租都付不起的空头公司,只剩下陆德才一个光杆司令。

在他自以为英明正确的领导下,公司越来越糟糕。下面那些挂靠的个体户以公司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弄得主管单位苦不堪言,管理费一分也没收到,还官司缠身。

就这样,上海兴兴经济文化实业发展总公司,这个名字多么好听的单位,在畸形可笑的争权夺利中,吵吵闹闹了两三年,终于关门倒闭了。

从成立到倒闭,两年多时间,一笔生意也没做过,一分钱也没赚着,还亏了几万元钱。

其实从开张的第一天起,它就走进了一条左倾排外观念和用阶级斗争方式经商的死胡同,亏本倒闭只是迟早的事。

这个事实再次证明,用“□□”那一套手段不管去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种祸害!害人又害己!

李锦轩好痛心啊,辛辛苦苦地创办了一个公司,奔波了将近两年时间,却分文未赚,还亏了五千元钱,又把老同学拖下了水。

真是争斗间,公司灰飞烟灭;转眼间,他又成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

这时候,上海滩上各种各样的信息越来越多,仿佛一间所有门窗都突然打开的大屋子,各种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里面夹杂着无数的泥沙和纸屑。而每一张纸屑上都写满信息,纷纷扬扬,真假难辨。

为了能抓住一张有用的纸屑,李锦轩四处奔波,越来越忙。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就作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可是他在上海滩上举目无亲,没有一点背景和靠山,接触的都是些无职无权的下层菜根族,原来在老家的社会关系这里都派不上用场,所以他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个真正有用的信息,总是白跑空忙。

而在泥沙俱下,纸屑乱舞中,上海滩上悄悄孕育了一种怪人。真的,这种怪人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隐藏在各种上各样的楼房里。他们的特点是:说话不算数,办事没原则,把原本不错的事情搅得一塌糊涂。

他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把许多刚到上海来的外地人弄得昏天黑地,骗得不知东西南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谁,为这种怪人起了一个名字——捣浆糊人。而把这种新生的现象统称为捣浆糊——这个新发明的词用于概括这种怪人实在是太贴切,太形象了。

浆糊越捣越浓,事情越搞越糟,轻的,粘在手上洗都洗不掉,让人讨厌;重的,如醍醐灌顶,蒙住你的眼睛,让你上当受骗。

建筑行业的这种怪人最多。他们往往在办公楼里租一间或几间办公室,弄一些办公桌和复印件,都说自己是甲方或者是总包方,有工程要发放,然后让一些没事做的闲人,或者想发横财的穷人做中介人,到处去拉施工队伍。而实际上,这种人都是些没权力没资金的小混混,利用外地人要接工程的迫切心理,骗吃骗喝骗玩骗钱。

这种捣浆糊人像野兽一样隐伏在各种各样的办公楼里,专门盯到上海来做发财梦的外地人。他们白天象人一样与你谈工程,晚上则如鬼一般用你的钱吃喝玩乐。

他们往往打着可以不公开招投标的幌子,一女多嫁,甚至让一个女儿几十次出嫁。每次出嫁前,都要高价聘礼。而真要到了聘礼,她们又不肯嫁了,或者逃婚了。使热恋她们的人一个个地失恋上当,痛苦不堪,既损失钱财,又浪费精力。

随着经济的发展,上海滩的建筑工程越来越多,从全国各地涌来跑工程的人也越来越多,这种怪人就应运而生,层出不穷。开始都是上海人,后来,有些外地人也加入到这个越来越庞大的队伍中。

捣浆糊这个新词就渐渐家喻户晓,传遍全国各个角落;捣浆糊人也慢慢成了正直善良的人们所深恶痛绝的苍蝇和老鼠。是的,这种怪人就是苍蝇和老鼠。有钱赚,就有人来追逐竞争,这是很正常的。问题在于,就像一个饭店,菜香扑鼻,招来食客之外,却还引来了不少苍蝇和老鼠。

而这个饭店却还没有防蝇灭鼠的措施。苍蝇就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到处乱飞,在饭菜上又是叮咬,又是下屎。老鼠则专门在暗中捣乱,白天躲得无影无踪,晚上纷纷出洞偷油盗米,无恶不作,捣得你心烦意乱,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贸易、加工、融资和人事招聘等领域里,这种怪人也不少。李锦轩碰到过的鲁兴旺朱国民等人就属于贸易领域里的捣浆糊人。

这天,鲁兴旺又突然打他的拷机,恬不知耻地对他说:“五伯,现在有一个真正赚钱的好机会。上次的水泥生意,我也上了他们的当,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次不一样,是我直接的,你听我说到底好不好?”

说得这样诚恳,李锦轩就又认真听着他说。

“我搞到一批便宜的海飞丝洗头膏,市场上是38元一瓶,而我只要13元一瓶。销路我也落实了,卖给我们老家的乡中心小学,就是没资本。你只要想法到两万元钱,两天功夫,我们一人就能赚一万五千元。”

李锦轩心里一动:“可靠吗?”

鲁兴旺拍xiōng保证说:“这次绝对可靠。货到付款,我还可以给你写借条。你跟我回去收货款,收了钱才出来,这有什么不可靠呢?”

“让我考虑考虑吧。”挂了电话,李锦轩反复想,把每个最坏的细节都想到了,还让别人来给他参谋,都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可靠的。

货到才付款,销路也落实,而且是销给他认识的单位,跟过去就能收到货款,他实在想不出这里边有什么不可靠的地方。

跟上次的水泥生意完全不一样。上次说穿了,是上了自己亲兄阿弟的当。心肠太软,轻信人。

他想来想去,决定吸取上次的教训,亲自cāo作这笔生意。既然下了海,就要做生意赚钱,否则怎么生存呢?

货到付款,销的那个中心小学校长他也认识。供销两头都能抓住,还怕什么呢?他反复考虑,退一万步说,就是中间出现什么不测,他手中还有鲁兴旺的借条,还有这么多现货在那里,这样有双保险的生意不做,恐怕就什么生意都不能做了。

第183节:既借到钱又到得她人

可两万元钱呢?他搜肠括肚里地想了一夜,只有两个人可以试一试。

一个是以前借2500元钱给他的阿姨。这钱直到现在还没有还。阿弟没钱给他,他也没有赚到过钱,哪里还得起?所以如果这次再向她高利息借贷,答应赚了钱两次本息一次性还她,她肯定会同意的。

另一个是舞厅女老板林芙蓉。他没想到去问她借钱,不仅借到了她钱,还万分激动地得到了她的身子。

上个月的一天,他碰到了一个老乡。他原是老家一个商场的经理,今年刚停薪留职来上海发展。那天,他们在鲁兴旺住的五角场一个小旅馆里见面后,随便聊天。聊聊,那个姓梁的经理说,我们那里到上海来发展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没成功,有的还搞得很惨。但也有成功的,薛家兴、余伯建、谭志雄几个建筑老板,打进宝钢等地搞工程,都成了百万富翁。

原兴隆乡党委书记张鑫石辞职出来开发房产,据说搞得很大,已经成了千万富豪。西林乡的童德刚在上海办了公司,做加工业务,在老家开了个足球加工场,招了几百个人,搞得很红火。丰收中学教师于向东下海到上海只几个月,就碰到了一个老外,介绍办成了一个服装厂,一下子就拿到了几十万元的奖励。还有,原来那个温梦思舞厅的女老板在曹家渡办了一个饭店,很成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锦轩心里暗暗一震,马上不动声色地问:“那饭店叫什么名字?”

梁经理笑笑说:“怎么?你认识她?还是想打她的主意?”

他掩饰住心头的惊喜,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认识她,只是问问。”

梁经理说:“我与几个朋友去吃过一次饭,她很客气,给我打了六折。好象叫海隆饭店,在万航渡路上,几号?我忘了,在这条长街的中间。”

获得这个意外消息后,他一直想去找她,可总是不敢。自己是这副穷酸样子,怎么有脸去见她?现在万般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去试了。

这天上午,李锦轩将最好的一套西装穿在身上,去理了个发,吹了个风,把自己搞得象模象样了,才乘车到曹家渡去。他先乘123路,再换13路,来到曹家渡,就沿着万航渡路一路找下去。

他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地两边看。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眼睛一亮。在街边一丛浓密的树叶上方,醒目地竖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海隆饭店。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朝它走过去。来到门前,见是一个两开间门面的川菜火锅店,里面的大厅比门面大一半多,楼上还有,从一个古色古香的转角楼梯可以上去。

深颜色的装潢和仿红木餐桌椅使饭店显得很高雅,也有些与众不同。他还没走进去,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漂亮迎宾小姐就站在门口喊:“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他犹豫了一下,走进去问:“林芙蓉在吗?”

“你找林总?”小姐立刻热情地打量着他,“林总还没来呢。”

他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想了想问:“她电话多少?你能不能告诉我?”

小姐谨慎地说:“你贵姓?我帮你去打个电话吧。”

他说:“你就说,有个叫李锦轩的人来看她。”

小姐上楼去办公室打电话。一会儿下来,更加热情地说:“赵先生,您请坐一会,林总马上到。”

说完就把他引到上面一个雅致的包房里,给他泡了茶,掩上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包房门被推开。林芙蓉笑容可掬地走进来,热情地叫道:“哇,你好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李锦轩赶紧站起来,有些不安地说:“你好,林总。你会变戏法的?突然变成大老板了?”

林芙蓉笑得更加妩媚了:“请坐,快请坐。”

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从里面射出的目光还是那样甜得发粘。

三年多不见,她依然高贵典雅,妩媚动人,只是眼角边隐隐有了些疲劳的皱纹,xiōng脯被年龄磨平了不少,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鲜嫩光滑了。

“我是听梁经理说的,一听说你成功了,我就为你高兴不已。”他尽拣好听的话说,“不简单,一个女人家,到哪儿成哪儿,真是天生的经商头脑,人才啊。”

“哪里?”她高兴得眉开眼笑,将半块砖头那么大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炫耀地往桌上一放,“在上海滩,我算得上什么啊?大海里的一条小鱼还算不上。只添了一辆车,房子还没买呢,准备年底先买个中套。”

“你一条小鱼也算不上,那我就连一只蝌蚪也不如了。”他说着,眼睛盯着她桌上那个黑乎乎的怪家伙,真想拿过来看看。

他知道那东西叫大哥大,据说要两三万元一部呢,是有钱人身份的象征。他只看到过一次。那次在街上,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手上戴着大板戒的大背头中年男人,拿着这砖头一样的黑乎乎的东西,紧紧贴在耳朵上,边走边对着它说个不停,象个自说自话的疯子,惹得许多人跟在他屁股后头追着看。

他第一次看到,不知它为何物,好奇地问一个追着看的人这是什么东西,那人神秘地告诉他,这叫大哥大,四万元一部呢。

“乖乖,开玩笑吧?四万元是个什么概念?”他伸了伸舌头,“一个工薪阶层要熬吃省用十年才能买得起哪。”

林芙蓉将甜滋滋的目光往他眼睛里探过来,软绵绵地说:“你怎么样?那个公司,后来办了吗?”

李锦轩不敢把真实情况全部告诉她,觉得那真的是太丢脸了,就半真半假地说:“唉,被你不幸而言中。我真搞不懂,你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准?”

“怎么啦?”林芙蓉盯着他问。

“公司,我后来一手创办起来了,我也当了所谓的总经理,实际却一点权力也没有,傀儡一个。”他总结说,“他们从来不谈生意,只搞人与人之间的斗争。”

“好象谈生意是低贱的,耻辱的,他们羞于启齿;而搞阶级斗争才是高尚的,他们的智商都很高,在背后斗得非常激烈,你没看到,真的精彩极了。”

林芙蓉不无深刻地说:“我完全相信,知识分子下海,两极分化的多。要么大成,要么惨败。一般凭自己的知识特长搞科技性实体的,都很成功,而做空手套白狼之类生意的,失败的居多。”

他附和说:“哦,有点道理。”

“那天,我从他们口若悬河的谈吐中,就知道他们纸上谈兵是行的,真干起来恐怕就不行了。另外,不瞒你说,那天,他们看人的目光,也让人有点害怕。”

李锦轩好奇地问:“怎么啦?

她莞尔一笑:“我一个女人家,要是真的夹在几个男人中,那就更精彩了,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绯闻来呢。”

说着,深深地盯了他一眼,爱昧地说:“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他以前跟她提起过自己闹离婚的事,没想到她倒记得很清楚,就说:“我已经离了一年多了。”

她身子微微一动,关心地问:“那你现在,续了没有?”

“哪里续得起啊?”李锦轩垂下头说,“我没赚到过钱,都不好意思见人了。到你这里来,我也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来的,怕你见笑啊。”

她柔情似水地说:“这你就见外了,人谁没有困难的时候?”然后掉过头想了好一会,才转回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我,也快离了。”

他的心“格登”一沉,心情复杂起来。从她的目光里,他也看到了她复杂的内心活动。对他有意,但嫌他一事无成。

而他对她有好感,贼心不死,却不想正式娶她。她毕竟只比自己小两年,他并不爱她。关键是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倪丽红,爱得如痴如醉,神魂颠倒。一想起她,他的心就软软

的,要呼喊她:丽红,我爱你…….

他故作吃惊地问:“你怎么也要离啊?”

这问话似乎勾起了她不快的回忆,她神情痴迷地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她才着伤感说:“我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人,居然也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是当科长的,跟下面一个科员搞在一起…….唉,我原来一点也不知道。怪不得我叫他辞职,跟我一起来经营这个饭店,他总是不肯。”

李锦轩问:“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我懂事的女儿告诉我的。”林芙蓉边回忆边说,“去年底,我女儿放学后来上海,一次悄悄对我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好吗?我点点头。她说,那个姓施的阿姨经常到我们家里来,跟爸爸很亲热。施阿姨还,还经常给我买吃的…….我当时听了,眼睛一黑,差点要摔倒下来。”

第184节:让他神魂颠倒的美女

“是吗?怎么会这样?”李锦轩也吃惊地看着她。凤仪书院出品

林芙蓉说:“现在,我们吵得,只剩一张离婚协议了。”

李锦轩心里翻腾起来。从她的话语和目光里,他看到了借钱成功的希望。可他又害怕起来,怕问她借了钱,被她误以为是对她有那个意思。不,我爱的是丽红,我不能没有她……我来,只是想问你借钱的……到底怎么办啊?

借不到钱,就做不成生意,赚不到钱,就追不到丽红……他思想在痛苦地斗争着。为了丽红,他决定向她开口,甚至不惜说一些违心话,做一些违心事。他心里开始发动,准备相机开口。可他憋得喉干舌燥,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也不敢说出来。

“唉,我一个人好累啊。”林芙蓉疲劳地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臂膀,眼角亲昵地勾了他一下,真想有个人来帮帮我。“

多么明确的弦外音啊!

怎么办?李锦轩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着身子,这钱还借不借?他还没有锻炼出说违心话骗人和逢场作戏的本领,感到有些尴尬。

包房里的气氛很沉闷。

“你,好象有什么话要说?”林芙蓉站起来给他添了点开水,脉脉含情地盯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嘛,我们是老朋友了,随便一点,啊。”

这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暗示。他一狠心,就有些激动地开了口:“呃,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真的,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很想。”

“是吗?”林芙蓉笑得眼睛都眯细了。

李锦轩稍作停顿,又说:“还有,我最近要做一笔生意,但没有本钱,想问你借两万元钱,不知行不行?一个月就还你。”

说完,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他有意把还钱的时间说得长一点,怕发生意外,拖时间失了信用。

林芙蓉听到后面这句话,马上垂下眼睑,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但她毕竟是个老练的女老板,一会儿就撩开眼皮,

带着笑说:“你先坐一会,等会我来陪你喝酒,容我想一想,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说着就站起来,神情凝重地走了出去。

望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李锦轩心里又激烈地斗争起来。说实话,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与她结婚,然后一起经营饭店,自己的生活马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象现在这样,成天愁眉不展,寂寞孤独,为生存而提心吊胆,四处奔忙了。

可是,没有爱,两人能长期厮守在一起吗?能真正幸福吗?

想起以前那段生不如死的婚姻,想起他心爱的丽红,他立刻又摇头否定了。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金钱?

他坚持认为,人活在世上,有爱情有事业才有幸福,否则就是行尸走肉,一点意思也没有。那你可以利用她以曲求伸啊。先与她同居,或者结婚,有了钱再与她分开,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实在不能分开,也可以暗中找个年轻漂亮的情人啊。

有了钱,你还怕找不到好女人?

不,他想想,又摇头否定了,做人不能这么损人不利己,卑鄙无耻啊。

李锦轩正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个矮个子圆脸盘的服务员端了四个冷菜上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给他拿碗筷之类的东西,边收拾边说:“你是林总的什么人?林总对你这么客气。她平时,对男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的。”

“是吗?”李锦轩也感到林芙蓉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心里很是感激。服务员走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心里还是很矛盾。

不一会,林芙蓉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说:“今天我就是再忙,也要陪你喝杯酒。”

然后坐下来问:“你喝什么酒?”

李锦轩有些难为情地说:“你这么客气,让我怎么好意思?随便什么酒,我不大喝的,就来一瓶啤酒吧。”

于是,他们就关了门喝起来。

席间,林芙蓉极尽一个女人所能有的全部柔情,给他又是倒酒,又是搛菜,目光一直闪闪的要与他对视,还不住地夸赞他:“你的文笔真的很优美,那几篇写舞厅的文章,我看了好几遍呢,到现在,我还珍藏着。”

李锦轩听了,心里越发地心虚不安,也有些冲动,真想走过去拥抱她,亲吻她……要是他心中没有丽红,早就象上次那样迫不急待了。可现在,他心里一直象有只手在扯住他一样,使他站不起来,也伸不出手去。

喝到中途,林芙蓉才豪爽地说:“你说借两万元钱,行,我支持你,只要你,不要忘了我就行。”

停了一下,吃了一筷菜,她又说:“但你要及时还我,我要买房子的,然后,还要重新成个家。”

说到这里,她突然羞涩地低下头,不说下去了。

李锦轩当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心里直打鼓,不知怎么回答她好。她的态度与上次明显不同,上次拼命躲他,这次却大胆地追求他,这说明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上次,她还没有发现丈夫有外遇,要离婚,所以放不开;而现在……

林芙蓉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温柔地说:“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没有忘记你。”

李锦轩的心禁不住一阵急跳。

林芙蓉又暧昧地说:“等会,你到我宿舍里去拿吧。”

李锦轩听得懂她的话语,心里更加激动。他知道自己今天真的交了桃花运:既能借到她钱,还能得到她人了。

果真,吃完饭,林芙蓉去下面吩咐安排了一下,就带他从后门出去,来到停车场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旁边,给他拉开后门,让他坐进去。然后开出大门,拐来拐去开了一会,在一个小区的一幢六层楼房下停好,就出来带他上楼。

她边走边对他说:“我现在只租了个一室一厅,六百元一个月。反正一个人住,租大了也浪费。“

李锦轩禁不住说:“六百元一个月?太贵了。我两百元五租一间,还嫌贵呢。”

但他随林芙蓉走进去,就知道她租的房子物有所值了。

这是个有八成新装潢的一室户,卫生间厨房餐厅阳台都有。地上铺有小积木地板,墙上贴着浅黄色墙纸。卧室很大,起码有二十五个平方。里面一张席梦思双人床,上面全新干净的被褥让他浮想联翩,性起昂然。

林芙蓉关了门,拿了拖鞋走让他换上,然后带他走进进温馨的卧室。

“坐,屋子小,就坐这儿吧。”林芙蓉坦然地指着床前那张三人沙发,让他坐下,就给他去泡茶。

泡好茶,她又到厨房里去削苹果。削好端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忙完,她才打开床前的大彩电,在三人沙发上的那头坐下,心不在蔫地看起来。

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好闻的女人味,也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情调。

李锦轩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来,吃个苹果。”林芙蓉拿了那个大的苹果给他,一起吃起来。她大方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没话找话地问:“你的工作呢?停薪留职了?”

李锦轩说:“哪里呀,我是辞职的。”于是,他把辞职的经过简单说了说。林芙蓉听完说:“这种领导,唉,也不为别人想想。”

坐在林芙蓉身边,他感觉很是温馨:“没关系,我相信,随着时代的进步,辞不辞职,越来越无所谓了。只要能赚钱,比什么都好。”

“这倒是的。”林芙蓉说着,沉默了一会,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问,“你平时忙吗?晚上是怎么过的?

李锦轩再次激动起来,一颗心堵在喉咙口怦怦乱跳:“还好,一直空忙。晚上嘛,一个人没事,就看看书,写写文章。”

林芙蓉听着,低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卧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两颗激动的心在“怦怦”地跳着。

拉上的猩红色窗帘使卧室里的光线和色彩变得朦胧幽暗,充满了温馨的情调,让人想入非非。

李锦轩不安地在沙发里动着身子,见她牛仔裤紧紧包住的两条大腿并拢在一起,微微颤抖,性感极了。他转过头一看,正好与她火一般的目光撞个正着。他身子一震,就咬住她久久不让。两个身子开始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

有了与四川女进修生的风流经验,他胆子大增,也得法多了,知道这个时候不跟她上床,就会人财两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飞身一跃,就如飞虎扑食一般扑上去,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先吻她的脸,耳朵和脖子,然后咬住她伸出来的香舌拼命吸。他真想把它吸出来,吃到自己的肚里去。

同时,他的手也乱起来,但没有声音。他只是气喘吁吁地动作,他的嘴滋滋地吸着她的舌子,始终没有说话。

第185节:她微微张开鲜红的嘴唇

手伸进她的衣服,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最后停在弹性很足的xiōng脯上旋摩,揉捏……

林芙蓉吃不消了,扭着身子呻吟起来:“嗯,啊,你把我,抱起来吧。”

李锦轩这才站起来,把她抱到那张大□□,让她四肢朝天地躺着。他麻利地解开她的衣服,剥下她的裤子,然后迅速脱了自己的衣服,伏上去,进入了她湿润的身子。

他一边动作一边想,我终于得到你了,那晚你还拒绝过我呢。他撑着手,用力地动作起来。林芙蓉也许太饥渴了,象突然疯了一般,抱住他的腰身又是扭,又是喊:“锦轩,我们,一起经营,好不好?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我好想啊,锦轩,锦轩,你爱我吗……啊,我,需要你,真的,你快用力点啊……”随着喊声,她的身体如虫一样扭动起来。

李锦轩很理解她,知道她太饥渴了,所以极力忍住被她夹扭的痛苦,坚挺在她里面,想尽力给她解渴,让她满足。

他越是咬牙切齿地坚持,她就越是疯狂。最后完全癫狂了,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大喊一声:“锦轩,你来帮帮我,好吗?”终于登上峰巅,然后一下子瘫软下来。

恢复过来后,林芙蓉坐起来抱住他,将脸温柔地贴在他xiōng脯上,痴情地说:“我们,一起经营这个饭店,再一起发展,好不好?”

李锦轩没有吱声。

“你说话呀。”林芙蓉吻着他说,“你在想什么哪?”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还是不吱声。

“你,不喜欢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紧张地问,“嫌我年纪大?”

他还是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好。他不肯用昧良心的假话骗她,可又不能说实话。

他心里还是只想着倪丽红,就是刚才最激动的时候,他脑子里依然跳荡着倪丽红年轻美妙的身姿。他只得找着理由说:“唉,我这样穷,哪里配不上你?”

林芙蓉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嫌你穷,能带你到这里来吗?”

她真以为他有这方面的顾虑,就言词恳切地说:“只要你爱我,我就是为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说着紧紧抱住他,怕他突然飞了一般:“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可要知道,有多少比你更年轻的有钱男人想追我,打我的注意,我一个都没有理睬他们……”

李锦轩在她脸上吻了一口,说:“谢谢你。但,这是人生大事,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另外,等我赚了钱,把债还了,再……你,肯帮我吗?”

林芙蓉真的既是一个女人,又是一个商人。一说到借钱的钱,她就敏感地警觉起来:“借给你可以,但你拿什么作保证,及时还我呢?”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佩服她的厉害。他偏过头想了想,无奈地说:“我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作抵押,我只有凭自己的人格来担保。”

林芙蓉出神地想了一会,才盯着他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现在的人实在太复杂了,你做生意一定要多个心眼,不能太相信人,否则,你就总是被人暗算,永远都是为别人白干。真的,商场如战场,你要好好注意。我真替你担心。你这次借钱,到底要去做什么生意?”

李锦轩把这个生意认真给她说了一遍。

她听后说:“关键是你的这个什么亲戚是不是可靠?你真正了解他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的好,真的,不是我不借给你。”

李锦轩难过地低下了头,心里也有些发紧。做不成生意,不仅不能在上海滩上立足,还要失去心上人倪丽红啊。

林芙蓉见他不高兴,就说:“你一定要做,那就再试一次吧。你写张借条,把身份证复印给我,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怎么跟你联系?你女儿在哪个学校上学?都告诉我。”

好厉害的女老板啊!李锦轩真的很佩服她的精明。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她才从箱子里拿出两沓钞票,交给他,叹息一声说:“唉,也许我这不是在帮你,倒是在害你呢。”

李锦轩说:“怎么会呢?芙蓉,不管我们最后怎么样,我都会及时还你,并永远记住你的这个恩的。”

一拿到钱,李锦轩心头就立刻升起一股希望,同时涌起一腔热情。他将钱放入包中,激动地抱住她,再次跟她上床,用最热烈的身体报答她。这次,他在□□时情不自禁地喊了她一声:“芙蓉,我,喜欢你…….”

没想到林芙蓉却反而冷静多了,身体没有刚才那么激烈地起伏。也许她感到他的这声呼唤与两沓钞票有关,而不是真情的迸发。所以完事后,她送他出去时,情绪有些低落,甚至还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李锦轩的感受则完全不同。小包里的这两沓钞票就象两块充电板,一路都在给他充电,充得他信心十足,浑身是劲。

他下决心要以它为起点,一步步走出困境,走上人生的辉煌之途。在正式cāo作这笔生意前,他去南区见了倪丽红一次。他当然没说借钱的事,而是只兴奋地告诉她,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真的?”她惊喜地说,“你做什么生意呀?”

宿舍里的同学都在,不方便,她就乖巧地随他走出来,到校园里去散步,然后隐在一丛树荫里拥抱接吻。

真的跟抱着林芙蓉不一样,他一抱住心上人结实丰满的身子,就发自肺腑地对着她耳朵说:“丽红,我爱你。”

她身子一颤,软软地靠在一棵树杆上,闭上眼睛,微微地张开了鲜红的嘴唇,等待着。

李锦轩一口咬上去,吸住她的香舌温柔地吮吸起来……吻了好一会,他又气喘吁吁地喃喃说:“亲爱的,我太爱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有了你,我再也不爱别人了……”

“嗯。”倪丽红激动地应答。

最后他自信地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这一笔生意成功,我就开始起步,然后越做越大,你就不用再回去,我们一起办个公司,再……”

倪丽红激动地奖了他一个吻:“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于是,他就精心cāo作起这个生意来。

这天早晨,他带了钱惴惴不安地赶到十六铺码头。

在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一辆小货车鬼鬼祟祟地开过来,停在路边,从上面下来一个虎头虎脑的矮胖子,喊:“谁是鲁兴旺?”

鲁兴旺走过去:“我是。”

矮胖子说:“货到了,卸哪儿?”

鲁兴旺说:“你就卸路边吧。”

矮胖子说:“谁来点货?”

鲁兴旺掉头冲他喊:“五伯,快来清点货物。总共1360瓶,45箱。”

李锦轩就站在路边一箱一箱地清点起来。

他们卸货的速度很快,匆匆忙忙卸完,矮胖子就迫不及待地对鲁兴旺说:“钱呢?总共一万五。”

鲁兴旺过来问他要钱:“五伯,钱。”

李锦轩心头忽然一阵急跳,突然有种不踏实感。他迟疑着,不肯拿钱。

鲁兴旺一脸的烟灰色,神情有些狰狞吓人。他急不可耐地说:“你先给他一万五,我给你写张三万的欠条。

没等他开口,鲁兴旺就从小包里拿出一本小小的日记本,在上面写了一张三万元的借条,撕下来交给他。

李锦轩这才数了一万五千元钱给那个矮胖子。

矮胖子接了钱,逃一般开了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外滩的车流中。

他们将那批货搬到一辆停在旁边的长途车上,打了行李费。李锦轩不放心,随车跟过去。

在车子上,鲁兴旺厚着脸皮说:“五伯,还有五千,你也借给我,我要派急用。等会儿收到货款,就给你。”

李锦轩不肯再给了,也有些疑惑:“不是马上就能收到货款了吗?你只一会儿功夫就等不得?”

鲁兴旺说:“五千算你一万,我写借条。”说着,又拿出日记本要写。

李锦轩说:“等到了那里再说。”坚持不给。

到了老家的汽车站,鲁兴旺慌慌张张地叫了一辆小三卡,要将货送下去。

李锦轩坐不下,鲁兴旺就对他说:“五伯,你乘车下去吧。”

他只得去乘农村公交车。到了老家,他先去老宅上看年迈的母亲。

他平时在上海一直掂记着的,就是一老一小两个人,一个母亲,一个女儿。现在到了老家,他当然得先去看望母亲。

走进自己的老宅,母亲和二哥他们见了他,都喜出望外:“咦,这不是李锦轩吗?你怎么回来了?”

他就简单把这次回来的原因说了说。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二哥的脸色就变了:“你上当啦,他借了中心小学两万五千元钱,借条写了五万。一直没钱还,正被他们追得满天飞呢,你还要得到这货款啊?”

李锦轩一听,吓得一下子变了脸色。

他二嫂也急白了脸:“这些年,他欠了一屁股债,到处拆东墙补西墙地骗。”

第186节:可怕的怪圈

“这里被追得没法呆下去了,才躲到上海去骗的。你,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问一问呢?我们都上过他的当,真是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李锦轩惊得目瞪口呆:“啊?原来这样?”

他连忙问二哥借了一辆自行车,向中心小学扑去。

走进校长室,他一句寒暄的话都顾不上说,就急赤白脸地对一个正伏在办公桌上算着这批洗发膏账的中年人说:“陶校长,这洗头膏的钱,都是我垫付的,鲁兴旺让我跟过来收货款。”

陶校长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李老师,怎么是你啊?你,你你,也上当啦。”

李锦轩的心堵在喉咙口,疯跳不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校长叹了一口气,说:“唉,鲁兴旺骗了我们五万元钱,好几年了,我们正准备报案抓他。上个星期,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你不要报案,我马上给你搞一批货回来抵债。我问他是什么货,他说是洗发膏。我要不到他钱,想拔到点货也行。洗发膏,可以卖给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用,就同意了。刚才他匆匆忙忙把货送来,说这批货总共51680元,就算五万,让我写了一张收条,没停留就走了,根本没跟我说起你的事。”

“什么?”李锦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陶校长拿出鲁兴旺亲笔写的一张五万元的借条给他看,然后压低声说:“要不是他欠我们钱,我们怎么会要这种假货呢?还38元一瓶呢?10元一瓶,我们也不要。”

“啊?”李锦轩再次惊讶了,“这货是似假的?”

“这种假货,市场上只要三四元一瓶就能买到。”陶校长有些生气地说,“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要他的。”

李锦轩简直快气疯了,拉起陶校长办公桌上的电话,拼命打鲁兴旺的拷机,却打死也没回音。

天哪,李锦轩急得在陶校长的办公室里直跺脚,“现在让我怎么回去见她们两个人哪?”

他突然对陶校长恨起来,心里想,你将这批假货推销给学生,倒能赚两三万元钱呢,而我可就惨了,我这钱是借别人的啊,你们这是合伙在骗我哪。

可他想想,又觉得说不出口,你有什么理由说他骗,跟他吵呢?

这真是要他的命啊。又是一场骗局,纯粹是一场骗局。

他怕母亲知道他上当受骗而替他担惊受怕,就没有再回老宅,而是直接回了上海。

只一天时间,他的一场美梦就破灭了。这真是一场梦啊!

其实,他的经商意识,或者说是防骗意识,实在太迟钝了。他没有觉察到新形势下,社会上出现了一种可怕的现象,那就是亲骗亲,朋友骗朋友。

为什么呢?因为象鲁兴旺和他阿弟这种社会无业人员,没有固定收入,又不安心劳动,眼红人家一夜暴富,也总梦想发横财,却苦于没有门道和关系,也难于让陌生人相信,就只得将目光投向自己认识的朋友或亲人。

为了生存,他们只能骗亲朋好友。这是本能,顾不上讲良心和亲情了。

讲了良心和亲情,他们就没法活下去了。

悔之晚矣!李锦轩真是一个事后诸葛亮。总是事后才清醒,才想透彻,而事前却总是糊涂,缺乏敏锐的眼光。

这是决定他暂时没有成功的一个主观原因。人们都说,下海经商要获得成功,先得交学费,看来这话没说错啊。

当然,让他屡屡上当受骗的,还有一个客观原因。那就是我们国家的人太多,而钱太少,就那么一大堆。有人走运,得到一小堆钱,就必有人倒霉,一点也得不到。

就象陶校长把假洗发膏推销给学生和老师,能得到两万多元的利润,而他就倒了霉,被骗了一万五千多元的借款。

对他来说,宁愿死,也不会再倒过来去骗人家,或者去报复他人。而社会上另外一些倒霉蛋就不一样了,他们出于各种目的,千方百计要从得到的那部分人手里争夺。明争争不到,就只能暗夺。

怎么暗夺呢?当然不是偷,就是抢,不是骗,就是诈。所以在我们国家,要想在商海中获得成功,就必须具备一项特殊的本领——防骗本领。

但这项本领教科书上还没有,只能在生活中自己探索。探索中,越是善良心软的人,交的学费就越大。

李锦轩交的学费太大了。他不敢去见倪丽红和林芙蓉,只得不断地去寻找鲁兴旺。

他一连去鲁兴旺常住的那个小旅馆候了五次,旅馆的服务员告诉他,他上次回去后,就再也没来过。

他是个流氓无产者,居无定所,到哪里去找他啊?就是找到他也没什么用,他有钱还你吗?他骗的人很多,因为他父亲在那个中心小学当老师,吵得要与他断绝关系,他才想办法骗了东西去抵债的。

别的人骗不到,就相中了他这个容易相信人的冤大头。他家里只有农村里两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到那里找他要钱的人都快踏破宅门了。

也就是说,他永远也要不到鲁兴旺一分钱了。那就完了,真的完了。连认识的亲人都要骗人,这个社会怎么会这样啊?

这天晚上,他坐在孤独清冷的宿舍里发着呆。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有电灯在丝丝地苦响着。

一念之差,好端端的钱,崭新的借来的钞票,就到了别人的手里,永难要回。这是怎么回事哪?你怎么就那么傻呢?这个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叽叽叽——”突然,床前的椅子上响起了知了的叫声。

他吓了一跳,侧过头一看,是皮带上的拷机在疯了般鸣叫。

他拿过来一看,上面的号码是2字当头的,这是哪里?哦,是林芙蓉的电话。

他猛地丢下拷机,缩在床的一角,害怕极了。她问我要钱了,可我哪来的钱还她啊?怎么办哪?他抖着手再也不敢去拿拷机。

拷机终于停了。他连忙将它关了。

可是不一会,隔壁阿姨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要死了,她打这个电话了。

那天为了取信于她,他将这个号码也告诉了她。这么晚打电话来,阿姨要生气了。

果真,阿姨不快地对着话筒说:“你是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李锦轩?哪个李锦轩?我们这里没有李锦轩。我这是住宅电话,你打错了吧?哦,你是不是说小赵啊?那有,现在他已经睡了,你明天白天再打吧。你有急事?一定要叫他听,你是谁呀?你叫什么?姓林,好好,我给你叫一下。”

阿姨就扯着喉咙喊:“小赵,你的电话,一个女的,说有急事,你过来接一下吧。”

阿姨对他也是很照顾的。

他只得下床,趿了鞋走过去。阿姨起床来给他开门。

他难堪地走进去,来到阿姨的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低声说:“喂。”

林芙蓉有些火气,一开口就责问:“你是怎么回事?打拷机不回,再打,关了。你,这么长时间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我担心死了。喂,你没有出事吧?”

“我,没有。”他结巴着,不知怎么跟她说,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只是……”

“那你是不是故意躲我啊?”林芙蓉口气柔和了,“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有要紧事。有一套二手房,七十多平米,地段不错,就在我饭店的附近,很便宜,一次**清现款,只要二十五万。你把那两万元钱还我,我凑凑就凑满了。有的话,你再借我一二万,我下个月就能还你……喂,你听见没有?你,怎么啦?”

“我。”李锦轩将脸对着墙壁,怕被阿姨看见他痛苦尴尬的脸,和颤抖不止的手。

“你最好,明天给我送过来。”林芙蓉温柔起来,“你来吃中饭吧,啊,我等你。正好,我带你一起去看看这套房子。”

没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

“打搅你了,阿姨。”李锦轩连忙背转身,走出去,将门带上了。走进自己的宿舍,他关紧门,坐在床沿上发呆。

他内疚,焦急,气愤,心都快碎了。

其实,象你这种老实人,下海就是害人,就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啊。真的被他们说中了,你好丢脸啊。

他拼命地骂着自己,你老实,心软,容易上别人的当,而别人又看你老实,再上你的当,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怪圈啊?

你这种人活着,太危险了,还是死了吧。死了,就不再连累别人了。

可是,他正准备拿起剃胡须的刀片要割脉时,又犹豫起来,你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啊。这样不辞而别,你对得起林芙蓉阿姨和丽红她们吗?

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堂堂正正才对啊。幸亏这最后五千元钱没给他,明天再到陆德才家里去要那五千元的股金。他答应这阵还的。要了先还她一半。另一半,待以后挣了钱再还。

要不,就忍痛割爱,放弃丽红,跟林芙蓉结婚算了……

第187节:要金钱还是要爱情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窗外鸟语花香,晨风轻轻吹拂,朝霞从窗棂间透进来,把他的房间照得一片光明。

他的心情比晚上好多了,赶紧坐起来,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出门去要钱。

他赶到那个新开的居民小区,就熟门熟路地直奔陆德才的家。他敲响他家门的时候,陆德才正准备去上班。

“唷,是李锦轩。”见了他,陆德才稍稍愣了愣,就异常客气地又是让坐,又是打招呼,“这钱本该早就还你的,唉,无奈一直凑不足五千元钱,让你白跑了好几次,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就去里面拿出一沓钞票,递给他说:“前几天刚凑齐,正准备给你打拷机,你倒来了,好象有心灵感应似的。

他接了钱,没好气地问:“那还有一半股金和四百元起诉费呢?”

打赢官司后,他跑得腿都酸了,才要到这一半的股金,实在没好脸给他看。

“只要有,马上就给。”陆德才尴尬地笑着说,公司快好转了,一有好转,就通知你来拿。“

李锦轩掉头就往外走。知道他城府太深,跟他多啰嗦没有用。明明公司已经倒闭了,他却说要好转了,哼,还想哄我?

他下了楼就往曹家渡赶,赶到林芙蓉的饭店,已是中午时分。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林芙蓉见了,脸上马上绽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脸颊上还旋出两个酒涡。

她喜出望外地说:“你来啦。”就过来迎接他,把他当成至宾,带到上面一个空包房里坐了,说,“你先坐一会,我下去安排一下,就上来陪你。”

林芙蓉越是热情,他就越是内疚和难过:“我,不好意思,再次让你。”

她笑得象弥勒佛:“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啊?”说着,娇嗔地乜了他一眼,柔声说,“坐一下,啊,我让人来给你泡茶。”说着就飘然出了门。

李锦轩更加坐立不安。

这叫我怎么面对她?怎么对她说啊?她对你这么好,而你却不爱她,还问她借钱……他真想马上离开这里,不再见她。

一会儿,上次那个圆脸盘的服务员又把冷菜端了上来,笑着说:“林总又要招待你了,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啊?”

他感动着林芙蓉的真情,也感受着物质的温馨,想,你就爱她吧,她也是很可爱的。你看她多温柔,多体贴,多能干,真要着她,是你的福气呢。

可是丽红呢?一想起丽红,他心里就柔柔地疼,就温柔地想呼喊她。他心里矛盾极了,到底是要物质,还是要爱情哪?

但没容他多想,林芙蓉就一身喷香地进来了:“今天想吃些什么?”

李锦轩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垂下眼皮,讷讷地说:“我,先要告诉你,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怎么啦?”林芙蓉地看着他。

他轻声说:“我,被人骗了。”

“啊?”她一下子张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被人骗了?”

李锦轩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林芙蓉听着听着,脸不禁拉长,变得难看起来。听他说完,她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做生意,关键是看这个人是不是可靠?你怎么都和这种人打交道?那样下去,你真的太危险了。”

李锦轩越发佩服她的厉害了,心里暗暗下决心,在经商和防骗上,一定要向她学习。

林芙蓉又说:“事情都是人办的,交什么样的朋友,就办什么样的事,成什么样的业,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李锦轩羞愧得无地自容:“现在,我只能先还你一万。”

“算了,买个教训吧。”林芙蓉有些严厉地说。

不笑的时候,她的脸拉得长长的,有点吓人。一个女人家能将小流氓肆意捣乱的舞厅坚持办下来,能把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管得井井有条,没有一点性格和手腕行吗?

见他脸火辣辣地臊着,她举起酒杯说:“来来,喝酒吧。以后做生意,一定要看准人才做,知道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你这个读书人,应该比我还懂啊。”

李锦轩越发地难过,在心里,他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在商场上,你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差生,能不让她恨铁不成钢地责怪吗?他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以前自己当老师时,对不争气的差生,也是这样的。

吃完饭,他把一万元钱交给林芙蓉。林芙蓉拿出那张借条,在上面写了“已还一万”的字后,自己签了名,再让他签字。

然后试探性地对他说:“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套房子怎么样?”

李锦轩不忍心拒绝她的一片热情和爱意,就答应了。

林芙蓉好象比上次谨慎了一些,让他先出后门,在停车场上等她。

过了一会,林芙蓉才从前面转过来,让他坐进车,就开了出去。

开到位于长宁路上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停了车,林芙蓉钻出来,带他走上8号楼的307室,房主已经在自己的房子里等她了。

他们一走进去,那个三十多岁的男房主就说:“今天,你们夫妻俩一起来看啦。”

房主是一个科级干部,在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小区里又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套,还缺一点钱,就将这套旧房子便宜出售了。

林芙蓉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默认了科长的说法。然后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一间间看:“这是个两室户,简易装修,房子结构不错。”

林芙蓉边看边对他说:“买了重新装潢一下,还是挺不错的。朝阳的卧室很大,阳台也宽。但我最称心的还是这个厅,你看,起码有二十五平方,可以搞个电视幕墙,大彩电。嗳,你会搞装潢吗?设计一下,效果搞得好一点。”

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丈夫,喋喋不休地说着。

可李锦轩有些心不在蔫。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是不踏实,仿佛一直有根看不见的线,一头牵在另一个地方,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看完出来,李锦轩准备告辞,林芙蓉却笑咪咪地邀请说:“再去坐一会吧。”

说着,掉头把目光直直地探过来。

李锦轩却惶惶地不敢接,可又不敢说不。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怕惹了对方不高兴,一举一动都很在意对方的感受和反映,所以活得很累。

他又不声不响地坐进林芙蓉的车子。

林芙蓉却没有往饭店方向开,而是直接开到她住的地方。到了那里,他心照不宣地跟着她往上走。

进了家门,林芙蓉又热情起来,象妻子一样关心他:“快去洗个澡吧,看你出了多少汗,衬衫都湿了。”

李锦轩有些害羞,不肯去洗。林芙蓉也就不再强求他,给他去冰箱里拿冷饮喝。

忙完,林芙蓉才坐到他身边,静下来,温柔地靠在他身上,伸出白嫩的左手抚摸着他的脸:“不要想不开了,以后吸取教训就行了,啊,开心一点。”

李锦轩伸手搂住她:“你真好,可我觉得对不起你。”

林芙蓉往他怀里偎了偎:“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啊?”

这时,李锦轩腰里的拷机突然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他按着它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这是倪丽红宿舍楼下面的号码。

李锦轩也太老实了,一点也不会装。他一看见这个号码,神色就不自然起来,脸也为觉涨红了。

林芙蓉好奇地问:“谁给你打拷机?”

他欲盖弥彰地说:“一个一般朋友,不回,让它去。”

可是拷机停了一下,又响了。

林芙蓉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了异常:“你就回一下吧。”说着,拿起他的拷机,看着号码,用她的大哥大拨起来。

李锦轩没想到她会这样,害怕极了,想抢她手里的拷机。

可是,林芙蓉却一闪,避开,继续拨,拨通了,交给他说:“通了,快接吧。”

李锦轩这才惊慌失措地跳开去接听,可是卧室就那么小,他能躲到哪里去呢?他转了一下,没有躲的地方,只得又坐回到沙发上。

大哥大里的声音特别响:“喂,是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李锦轩吗?我是倪丽红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啊?生意做得怎么样?从老家回来了没有?“

他尴尬得额头上汗珠直滚,不敢出声。

“喂,喂,你说话呀,”话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你听得见吗?”

他见林芙蓉竖着耳朵,听得脸色铁青,赶紧将大哥大关了。然后不安地低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卧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两个人紧张的呼吸声和怦怦的心跳声。

林芙蓉的脸扭曲着,难看极了。沉默了好一会,她才轻声问:“她是谁?”

“她。”李锦轩结结巴巴地说,“她是,一个进修生。”

“是你女朋友?”她目光如锥地朝他眼里刺来。

“哪里?我们只是,一般朋友。”李锦轩的头越垂越低,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

第188节:没有底气的爱情

林芙蓉被一股强烈的嫉妒之火烧得脸色焦黄,两眼喷火。她憋了好一会,才终于爆发出来,气愤地提高声说:“不对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也是个过来人呢,你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李锦轩的头几乎要低到裤裆里去了。

“你是不是问我借了钱,去讨好她?”林芙蓉用最厉害的话刺激他。

“不。”李锦轩猛地抬起头,争辩说,“不是的,我,真是做生意。”

说着,连忙从包里拿出鲁兴旺写的那张三万元借条给她看。

林芙蓉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冷冷地说:“我不用看,你做不做生意,关我什么事?”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林芙蓉呼地站起来,xiōng脯急剧起伏着,狠狠地说:“对不起,我下面还有事,你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将另外的一万钱还给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李锦轩呆呆地跟着她走出家门,心里既难过,又矛盾。他眼前发黑,地皮起伏,脚步也有些踉跄,却一句哄女人的谎话都说不出来。

实际上这时候,他只要态度坚决地否定一切,或者抱住她用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激情哄骗她,感动她,她都会相信,都不会那么决绝地与他断交。其实,这也是林芙蓉所希望的,可他就是做不出来。

回去后,李锦轩马上赶到南区去哄骗倪丽红。哄骗她是出于他的真心,发自他的肺腑。所以他认为这不是真正的欺骗,而是求爱的一种策略和方法。

不爱而说爱才是欺骗。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他刚才宁愿被爱他的富姐赶走,也不说违心的情话。宁愿继续过穷困潦倒的生活,也不肯暂时委屈一下自己。

可是,他能哄住这个心性高傲的美女吗?

晚上,他两手空空地走进倪丽红的宿舍,涎着笑脸说:“你们好。”

倪丽红乌着脸,噘着嘴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一个脸蛋丽红丽,但个子矮小的女同学半开玩半埋怨地对他说:“喂,下午你是怎么回事啊?害得我们的郭大美女回来就甩书本,气得连晚饭都没吃。还不快去请她出去吃饭,向她赔礼道歉啊?”

李锦轩紧张不安地走到她跟前,轻声说:“真生气啦?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倪丽红没吱声,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李锦轩只得编着谎言说:“下午,我正在一个朋友处谈生意,接到你的拷机,我,我就借他的大哥大回过来。没想到他的大哥大信号不好,我那边,一点声音都听不出。”

倪丽红听他这样一说,脸色才慢慢放晴,但依然没搭他的腔。

李锦轩只得硬着头皮说:“走,出去吃饭吧。”

倪丽红僵持了一会,才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

“这次,你做得怎么样?”一走出宿舍楼,她就关心地问。

他只得说谎:“做得不错,但钱还没有收到,只拿到了一张欠条。过一阵,我还要去讨钱。”

为了取信于她,他将那张三万元的欠条拿给倪丽红看。

倪丽红接过,认真地看了看,说:“那你还做下去吗?”

他煞有介事地说:“当然做喽,坚持下去,才能成功嘛。”

他嘴上说得很硬,心里却空虚得象个漏气的风箱,不停地丝丝往外冒气。

找饭店时,李锦轩底气不足地说:“我已经吃过了,你看,你想吃点什么?我陪你去。”

倪丽红听他说这种小气巴拉的话,就说:“那就去吃一碗面条吧。”

李锦轩的心暗暗松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很随便地跟她走进了一家兰州拉面店。倪丽红只要了二两拉面,别的什么也不要。

李锦轩静静地看着她嗦嗦地吃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觉得太亏待她了。你真无能啊,怎么只请心上人吃一碗拉面呢?

他心里责怪着自己,羞愧地埋怨着自己,还是什么狗屁总经理呢?总经理怎么只请自己的漂亮女友吃一碗两元钱的拉面呢?这样下去,你是迟早要失去她的呀。

吃完出来,他们沿着那条街道往回走,默默地走着,谁也不吱声。他心虚地不敢拉她的手,倪丽红也保持着与他的一拳距离。

走着走着,眼看要到拐弯处了,拐上进入南区大门的那条光秃秃的通道,就不能拥抱接吻了。李锦轩有些着急,不吻一下她,怎么能安心?也不好对她交待啊。

走到一棵大树下,李锦轩停下来,咳了一声。

倪丽红有感应似的停住,站在那里不动。李锦轩走上去,从前面抱住她,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手软软的,没有以前那么坚强有力了。连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了雄性的威猛和冲动,甚至连接吻都没了强劲的力量,更不敢再多说我爱你的情话了。

他仿佛例行公事似地,匆匆抱了抱她就分开了,然后送她回宿舍。

这就是物质决定意识啊!

以后,李锦轩去得越发稀少了,没了追她的底气和激情了。他越是爱她,就越是觉得应该对得起她,要以实际行动来爱她。

所以,他拼命地在外面奔波,想寻找机会,东山再起,干出点业绩来给她看看。可他还在底层菜根族中盲目地穿梭奔忙,能有收获吗?更不要说他急功近利,想一夜暴富,第二天早晨就以百万富翁的身份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了。

随着结业日期的临近,倪丽红却越来越着急了。

一天晚上,李锦轩刚走进她的宿舍,还没坐下,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你的公司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带我去看过呢?”

李锦轩有点不知所措。很明显,她想考察他。说明她真的想跟他谈朋友,但还有些疑惑,想进一步了解他。可他早已不去那个公司了,怎么能领她去呢?

见他发愣,倪丽红宿舍里那个矮小个叫吴莉的同学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喂,我说你这个大老总,究竟是怕她去了丢你的脸呢,还是怕她去了,看见你公司里有漂亮的秘书小姐啊?”

李锦轩的脸腾地一下胀得通红。“哪里?开玩笑,我……”他一时语塞,实在说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尴尬地站在当地,有点不知所措。

倪丽红觉得在同学面前丢了脸,有些不高兴,背对他立着,望着窗外出神。

“我们公司太小。”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怕她去了见笑,所以,一直不敢带她去。”

“你这么要面子?”吴莉快言快语地说,“哪个公司不是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真是。”

李锦轩被说得无话可说,只得硬着头皮说:“好好,只要她不嫌我们公司小,什么时候,我就带她去看。”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倪丽红才转过身,偷偷跟他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声不响地跟他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倪丽红边走边说:“今晚,我们到哪里去啊?”

李锦轩说:“随便,去跳舞怎么样?”

倪丽红想了想说:“哎,你不是说你的租屋就在附近吗?走,到你哪里去看看。”

李锦轩的心一沉,有些紧张起来。这太突然了,他已经欠了阿姨两个月的房租,怎么还能谈恋爱?还能把女人带到她家里去呢?

可心上人已经这样说了,他能拒绝吗?李锦轩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背上**辣的,实在想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只得讪笑着说:“好,走。不过,你看了可别生气。”

她不解地问:“怎么啦?”

李锦轩说:“男人的宿舍哪象你们女的?又脏又乱。”

倪丽红说:“那倒不一定。

李锦轩就提着一颗心,带着她从南区后门出来,往那个新村走去。

走到5号楼的楼下,李锦轩先往上看了看,见201室的后窗没有灯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他想到平时阿姨在家也不大开灯的,就又重新紧张起来。

走上二楼,他掏出钥匙开门。谢天谢地,阿姨不在家。他连忙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让倪丽红在一张小方凳上坐了,想给她弄点什么吃的。

可他转来转去,竟拿不出一样东□□,既没有水果,也没有茶叶。他只好倒了一杯白开水,尴尬地端到她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平时不喝茶叶,只喝白开水的,不好意思。”

倪丽红却象访人家一样,认真地打量着他的宿舍。见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小床和一只旧木箱,几捆书,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根本看不出象一个公司总经理的样子,就微皱眉头,满眼掩饰不住的疑惑。

她沉着脸,稍微坐了一会,就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晚上还有点事。”

李锦轩抬头见她脸上写满失望之意,心里难过极了,却又不敢留她,知道阿姨马上就要回来了。一回来,要是当着她的面问他要房租,那就更难堪了。所以一句客气话也没有说,他就关了门,送她下去。

第189节:尴尬的穷男友

谁知刚走到楼下,阿姨就从东边的楼角处朝这边拐过来。看

李锦轩一阵心慌,连忙扯了扯倪丽红的后襟,悄声说:“我们从那边走吧。”

但已经晚了,他正要与倪丽红转身往西走,阿姨叫他了:“小赵,你慢点走,阿姨有话跟你说。”

李锦轩身子僵在那里不动,心提到喉咙口,耳根也发热起来。

矮胖慈祥的阿姨走到他面前说:“下个月开始,我女儿家要搞装潢,他们一家人要暂时住到我家里来,你,这几天找一下房子,月底前…….”

李锦轩听明白了,赶紧说:“好的,阿姨,我月底前就搬走。”

说着,就急急地转身往西走,不敢将站在他背后的倪丽红介绍给她。阿姨没在意他惶恐不安的神情,也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那个美女是谁,就对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哦,小赵,到月底,正好三个月房租。”

李锦轩的头轰一下涨大了。象一个被当场戳穿了骗局的骗子,尴尬得无地自容,感到背上有无数根烧热的钢针在刺着。他挺直着脊梁,只顾呆呆地往前走。脑子里又空又乱,一句话也想不出来了。

他们一路无话,气氛沉闷得让人难过。来到南区后门口,她终于开了口,淡淡地说:“你留步吧,不用送了,拜拜。”手对着他一摇,就匆忙转身,走了进去。

望着她渐走远去的倩影,李锦轩心里一阵发紧。他知道与她的缘分结束了,身子软软地往回返,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第二天上午,他早早地出门,往北走到邯郸路,站在一个公交车站台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和茫茫人流,不知往何处去找住宿,到哪里去借房租。

可怜了一个曾经的优秀教师和锦轩记者,青年作家和名校进修生,到了上海滩上,竟然真的是鱼落沙滩肚对天了。这会儿,他正睁着两只焦急的眼睛,站在马路边茫然四顾。

他想来想去,实在没处可去,就去阿弟那里打探。

可当他乘车来到那个市郊结合部的农村里,满头大汗地走进阿弟租住的那间热哄哄的小租屋时,正抱着一个哭哭啼啼儿子哄的阿弟见他走进来,象见到救星一样,眼睛一亮:“你不了。”

另一个在□□乱爬的小侄子见了他,连忙向他爬过来,伸着小手要他抱。

他抱起这个双胞胎的哥,问阿弟:“小周呢?”

阿弟神情暗淡地说:“早晨就出去借钱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里已经没米没油了。”

“怎么都这样啊?”李锦轩有些痛心地说了一句,再也不敢说自己的处境了。

这时,大侄子一双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不停地咂着,在问他要吃的。

李锦轩心紧缩着,生气地对阿弟说:“叫你们去找些活干,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这样下去,你们怎么养活这两个儿子?”

阿弟说:“怎么没找?找不到。她想去一个私人服装厂做工,可要交2000元押金,哪来的钱啊?我想去工地上做小工,可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要人。”

李锦轩心软软地痛着,从口袋里尽有的一百多元钱中抽出一张50元票子,默默地递给阿弟。

阿弟性急地一把抓过,说:“你看一下他们,我去买点菜,你吃了饭再走。”

李锦轩说:“不啦,我走了。还是想办法去挣钱啊,否则,怎么活下去?”

阿弟说:“中午了,天这么热,吃了饭走吧。”

李锦轩放下手里的小家伙,迟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进炎炎烈日中,外往走去。

背后传来两个侄子拉着长调的哭声。

李锦轩只得原路返回,回到暂时的宿舍,象老鼠一样缩进去,不敢动作,更不敢出声。他躺在□□冥思苦想着自己的出路。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他关在宿舍里一筹莫展时,下午三点多钟,阿姨帮他从下面的信箱里拿上来一张领款通知。

他赶紧赶到五角场邮局去领,是又一个中篇小说的1200元稿费。他取出来,欣喜若狂地看着手中12张崭新的票子,心里说,这真是一笔救命钱啊。

于是,他付掉了600元房租,还剩六百多元钱,第二天就出去找便宜的房子,他还不想租阿弟那样的农村小屋,一连跑了四五天,终于在闸北区的景凤小区里,找到了一间独立的房子,月租金250元。

有了新的安身之处,他又想起倪丽红来。可倪丽红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冷淡了。他去找她,她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就应付性地跟他说几句话,怎么也不肯跟他出去散步,更不让他近身拉手,或发生其它亲昵动作了。

这样不冷不热地一直到她快结业时,他才急起来,却又不知怎么办好。

这天,他不顾楼下阿姨的阻拦,奔上楼来找她。敲开门,宿舍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片狼藉景象。

他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了:“她们都回去了?”

倪丽红与往常相反,立刻走过去将门敞开,然后警惕地坐在离他很远的窗边,眼睛躲闪着,不敢接他的目光:“嗯,我也要走了。”

李锦轩有些伤感地说:“你真的要回去了?”

倪丽红说:“上海不留我?不回去怎么办?”

李锦轩还试图争取她:“你留一份资料给我,有机会,我再给你找找看。”

倪丽红想了想说:“就别费你的神了,在上海找工作,太难了,还是认命吧,回去安心工作算了。”

说了一会儿话,李锦轩试探着说:“走,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倪丽红说:“不啦,等会,还有人来找我呢。”

过了两天,李锦轩怀着无限留恋和伤感的心情送她去火车站。要分别时,他非常激动,倪丽红却只淡淡地说:“你回去吧,以后再联系。”

李锦轩想最后握一下她的手,她却轻轻闪开,一转身,跨上了火车。

李锦轩又一次陷入深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他亡羊补牢地拼命给她写信,倾诉对她的爱慕之情和相思之苦。

这是他的强项,但一点也没用。倪丽红只简短地给他回了一封信,直言不讳地说:“我根本不爱你,只是觉得你人不错,才与你交往了一段时间。就让它作为我们以后人生的一段回忆吧!忘了我,你会找到好女孩的……”

就这样,李锦轩的心又象被挖空了一般,痛了两三个星期。疼痛过后,便是更加坚定的决心:一定要尽快走出困境,发财致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找到理想的女友。

要在上海滩上迅速致富,没有背景和靠山,没有资金和实力,是不可能的。对他这个外地人来说,只得从打工开始,先设法在上海滩上站稳脚跟,才能谋求发展。

于是,这天,他心急火燎地到街上去寻找打工的活干。

他在街上边走边看,寻找着招工的小饭店。不会烧菜,跑跑腿,端端菜总是可以的。

他看见一家小饭店的玻璃窗上贴着一张小纸片,就走到它面前,站下来,仰头看。上面用钢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本店招聘厨师一名,服务员两名。

因为没写年龄等其它方面的要求,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这里还要服务员吗?”他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问。

饭店里几个年轻的服务员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女,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说:“谁来当服务员?你让她本人来吧。”

李锦轩红着脸说:“就是我,怎么?不行吗?”

“你?开玩笑吧?”中年妇女奇怪地看着他说,“我们要的是25岁以下的小姑娘。”

“对不起,你们的招聘纸上没写年龄。”李锦轩尴尬地说着,赶紧退了出去。

他汗流浃背地一连跑了五家饭店,都遭到拒绝。这些不起眼的小饭店不是嫌他年龄大,就是看他不象当服务员的样子而不要他。

“叽叽叽——”这时,他腰间的拷机又催命鬼一般地叫了起来。

他一看,还是林芙蓉打的。他一昂头,坚决不回。

你打死我也不回,他在心里说,我已经给你打了多少次招呼了?实在没办法,到年底我回老家时想办法借出来还你。现在我没钱,你让我拿什么还啊?

他也知道,林芙蓉这样拼命地催债,是故意报复他,气他,也有逼他就范的意思。想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求她开恩,然后俯首帖耳地做她的丈夫和性奴。

不,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求你!李锦轩边走边抹着脸上的汗水,固执地想,我就是昏倒在马路上,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求你。

他自小就倔强,与小伙伴打架,或犯了什么错误,被爹和哥打死也不求饶。他只屈服于娘温柔的哄劝和老师循循善诱的开导,却从不对强人和傲慢者低头。

这就是他的性格,决定他一生命运的性格!

第190节:创办属于他自己的公司

从阳泉路经过,他看见中间有段路被市政护栏围了起来,一台机器和一些工人正密切配合着给它做手术。小说排行榜机器负责开肠破肚,工人们则浑身泥水地钻在它翻开的肚肠里忙手术。

他觉得好奇,就站在一旁看起来。看了一会,他见一个戴安全帽的人走过来,就试探着问:“你们这里要不要小工?”

安全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哪里的?”

“我。”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好。

“正好缺一个。”安全帽说,“昨天一个人刚被塌方压断了肋骨,谁做?这人身体怎么样?”

李锦轩一拍xiōng脯说:“我做,怎么样?”

安全帽惊讶地看看他:“你做?你西装革履,象一个书生,能做吗?这活从天亮一直干到天黑,要做十一二个小时,中间不能休息,三十元一天,饭吃自己的,你还干吗?”

那人见李锦轩惊呆地张大了嘴巴,“嘿”地一个冷笑,就掉头走了。

李锦轩其实是病急乱投医,根本没想真正要去做小工,只是想临时做几天,渡过眼下的难关而已。

真想去打工的话,不卖苦力,而去找没有底薪只拿提成的推销员之类的活,还是能找到的。可他哪有心思打工?更没有耐心去干没有固定工资的风险活。

他焦急而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走到一个报滩前,他习惯性地站住,目光在上面扫视起来。

看见报刊杂志,他就觉得特别亲切,也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失落和伤心。他曾经也是一名骄傲的编辑记者,与这些纸质的东西打了好几年交道,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可一转眼,他就与它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成了朝不保夕的门外汉和穷光蛋。

你看它们,炫耀地躺在那里,不认识地瞧着你,那样的傲慢与不屑。

李锦轩看着报刊杂志上那些醒目的标题,觉得都很吸引人,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些发生在上海的新信息。

真的,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上,也只有这些层出不穷的新信息才能救他啊。

他犹豫了一会,狠狠心,掏出一元钱买了一份《新民晚报》。在琳琅满目的报刊杂志中,他觉得还是它与普通老百姓最亲密,与底层市民有关的信息最多。

他有些迫不急待地边走边翻。翻着翻着,突然,他被上面一条广告吸引住了。他迅速浏览了一遍,马上看懂了它的意思:凡愿意到我们希望开发区去投资兴办企业的,可以不要注册资金,只要化四千元多元钱,就能成立公司了。

这是真的?他睁大眼睛反复地看着这个四分之一版面的广告,心里升起一股希望的火种。

是的,这不是一个广告,而是一个火种。它一下子点燃了他心头的希望之火。

好啊,我李锦轩有希望了。我要办个属于我自己的公司,然后…….他喜不自胜,浑身来劲,跃跃欲试起来。

他收起报纸,转身就往回走。刚才疲软的两腿象充了电似的,矫健有力。

第二天一早,他就按照广告上写的地址,到那个开发区的市区办事处去咨询。

九点半,他走进外滩一幢办公楼的408室,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手里都拿着一些表格。

他瞅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有空,就上前咨询:“老师,这里注册公司具体都有些什么规定?”

瘦男人马上热情地给他一一解答,他却听得心往下直坠。

瘦男人说:“根据上海有关文件精神,要注册成立公司,必须有两个以上的人(含两人)合股。”

“法人代表必须是上海户口的非在职人员,必须有合法固定的经营场所。这第二个“必须”,又把他无情地拒绝在了希望的大门外。

他空激动了一场。

为什么一定要上海户口?他呆呆地想,难道不是上海户口,就只有死路一条吗?他失神地坐在那儿,一点劲也没了。

呆了好久,他才撑起疲软的身子往外走。但要转身时,他还是不死心地对瘦男人反问了一句:“外地户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瘦男人抬眼细致看了看他:“你什么情况?”

他说:“我是外地户口,原来是当记者的,下海后到上海来创业……”

瘦男人一听他原来是记者,来了兴趣:“你的情况不错,我们可以给你特殊照顾。”

他心头一亮,急问,:“真的?”

瘦男人说:“政策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来帮你想想办法,打打擦边球。”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李锦轩连忙感激不尽地说,“老师,你贵姓?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姓冯。这样吧,你只要找一个合伙人,搞一份租房协议,交4张一寸脱帽照片和4560元钱,就行了。”

冯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了几份表格给他,又说:“对了,还要一份身份证复印件,和你原籍所在地派出所的证明。”

李锦轩问:“证明什么?”

冯老师幽默地说:“证明你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就行。”

“没问题。”李锦轩愉快地答应,拿了资料和表格,又说了一遍感激话,就满怀希望地告辞出来。

冯老师非常客气,站起来亲自送他到门外。

他有些激动地说:“再见,冯老师。”

冯老师却没有说再见,而是轻声说:“下次来,带四条香烟来,再给我买个中文机。”

李锦轩一愣。

冯老师又热情地说:“你放心,一切我帮你搞定。”

李锦轩一回去就忙开了。关键是找合伙人。他想来想去,还有谁呢?只有老同学茅锦元了。他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茅锦元因为前车之鉴,谨慎了很多,没有立刻答应。他就把材料和表格拿过去,极力进行游说。

没有茅锦元的支持,他根本就办不起来。不要说后面的起动资金,就是前期的注册费用,他也想法不到。

茅锦元出于多种考虑,最后同意与他合办公司。让他当法人代表,他做合股人。前期的费用由他垫付,但以后公司的具体工作由他负责,他只业余兼做财会。

谈妥后,李锦轩就开始行动。只过了两三年,创办公司的程序就比以前简单多了。他专门回去到自己的户口所在地派出所搞了一个证明,然后请房东帮忙做了一份租房协议。

需要的材料搞全了,这天他与茅锦元一起去送。茅锦元掏钱买了四条金上海,但中文机没买。因为中文bb机要两千多元一只呢,他实在舍不得买。

茅锦元说:“现在到处都在办开发区,都在招商引资拉客户,他还这么黑心?不睬他。不行,我们就到别的开发区去试。”

他们走进去,冯老师见他手里拿着一只用报纸包着一包东西的塑料袋,就心照不宣地说:“都搞好了。”

李锦轩说:“搞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拿出表格资料交给他,他一一翻看着。说:“行,放这儿吧。”说着,便抽出其中的一份表格,动手制起假来。

令李锦轩感到惊讶的是,冯老师居然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忌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上海人身份证的复印件,把他的照片贴了上去。

我的天,李锦轩心里一沉,他原来就是这样帮忙的?

他悄悄瞥了一眼,那张身份证上的人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卵毛未丰的小子,而自己这么大了,这行吗?

他心虚得不敢再看。但冯老师却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当回事。从他办公桌上许多纸片和熟练的动作看,他是帮人制假的老手了。

这难道也叫钻政策的空子?也叫打擦边球?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取消这不合理或不适应形势的规定呢?李锦轩不解地想,大上海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制订这样的排外政策呢?

制作完,冯老师就让他们去财会处交钱。

交完钱,冯老师说:“过两个星期,你们来拿营业执照吧。”

茅锦元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走,香烟由他处理,这样他就不好意思问陌生的他要中文机了。

果真见效,冯老师跟他们来到门口,茅锦元见没人,把手里的香烟袋往他手里一塞:“冯老师,谢谢你了。”

冯老师接了香烟,不见他给中文机,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却终于没好意思说出来。

茅锦元装作不知道,笑着与他挥别。冯老师愣了一下,才转身走上楼梯到宿舍里放香烟去了。

如期拿到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一系列印鉴章,李锦轩就正式成了上海东发实业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大名赫然印在了上海市工商局发的营业执照上。

这回,他可以堂而皇之自由自在地当自己的总经理了。但名片还不好印,因为他没有经营地址和联系电话。

茅锦元也是小本经营,化了五千多元注册费后,就不再投入了,他更是身无分文。这样,东发公司就成了上海滩上不断诞生的无数空壳公司中的一个。

第191节:疯狂地发作起来

但李锦轩不想一直当这名不副实的空头总经理,而要艰苦拼搏,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有智慧,开创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来。

有了抱负和信心,就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落实到行动上。可他能做什么呢?一落实到具体的生意上,他又茫无头绪了。

他既没有创业的资本,又没有可靠的关系和可做的生意。

没有可资利用的一技之长和精明的经济头脑,也没有坑蒙拐骗的黑心肠和吹牛拍马的本事,甚至还没有适应形势的变化,学会吃喝玩乐搞女人等公关本领。

他只有一腔大展宏图的雄心和不懈追求的热情,只有一副善良克己的心肠和刚正不阿的性格,只有一身使不完的干劲和两条走不累的腿。当然,他还有一张空头的营业执照和一个自封的总经理头衔。

这样的人能成功吗?凡认识他的人,无不摇头否定。只有他自己相信。是的,正因为有了自信,他才有了干劲。

他先厚着脸皮去问茅锦元借钱,好说歹说借到1000元钱,然后到一个新崛起的农民别墅区里租了一间六平方米的小房间,月租金200元,再问房东租了半部电话(与房东合用)。

这样,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公司地址和联系电话,又去化18元钱印了一盒总经理名片。再拿30元钱买了一辆旧自行车,作为联系业务的专车,开始了车轮滚滚的奔波创业。

他不认识人,没有自己的生意圈,就骑着那辆“嚓啷嚓啷”响的旧自行车,成天在街道上转悠,寻找商机。

转了几天,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有着商机的地方——一个正在建造的高层工地。

于是,他偷偷将自行车放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用环形锁锁好。不能让他们看到这辆破车,不然,不仅生意做不成,还要丢脸呢。

他看着这辆只有两个轮子一付骨架的破车子,幽默地笑笑,转身昂首挺xiōng,做出一副总经理的样子,大摇大罢地走进那个工地,问看门人:“你们的项目部在哪里?”

看门的老头看了看他:“你找谁?”

他说:“找你们的材料员。”

看门人指了指那幢两层彩钢板房:“到材料部找小姚。”

他就走上项目部小楼,来到材料部,大大咧咧地问:“哪位是姚经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瞧着他:“你是?”

李锦轩赶紧陶出自己的名片:“我们公司专门经销铸铁管,质量保证,实行三包,不知你们这里要不要?”

前几天,他在大场附近看到马路边堆着很多这种建筑材料,就拿着自己的总经理名片一家家去洽谈,摸清了它们的型号价格和行情,他才xiōng有成竹地走进来的。

小姚看了一下他的名片,冷冷地说:“你先将样品和价格送来再说。”说完丢下他走了。

李锦轩坐了一会,走出去,见没人在意他,就推了自己的破车往回骑。

骑到大场,他一家家去谈,谈了七八家,也没有一家肯赊样品给他。要,就得掏钱买。可只有四种主要规格的样品就要220元钱。

他实在舍不得买,就在那里跟人家磨,磨来磨去,整整磨了半天,也没有磨到一根样品。他搞不懂,朱国民鲁兴旺这些人是怎么骗到别人东西的?看来,这骗还真是要技巧的。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他决定孤注一掷。

第二天上午,他拿了尽有的五百多元钱,来到一个品格最好,价格适中的铸铁管场,买下四根样品,准备送到那个工地去。

可怎么送呢?他的破自行车不能装,只能让有三轮车的人送。一问,要30元路费,他心疼了,决定自己去送。

他去问铸铁场借三轮车,场上的人不肯,他就掏出身上剩下的三百元钱作为抵押。他们还是不肯,他又解下腰间的bb机押在那里,他们才肯了。

他便装了四根三米长的铸铁管,骑了往静安寺附近的工地送去。

绕路而行,送到那里起码有15公里路。幸亏他骑过几次,会骑。虽已十多年没骑,刚骑上去,龙头有些摇晃,车身象一匹桀骜驯的野马,不停地抖,还跳,可不一会,他就咬牙切齿地把它制服了。

开始,他还蹬得很轻松,可是蹬着蹬着,脚就重起来。上海的路复杂,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又太多,再加上他的车技并不娴熟,骑行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水中,他一直提心吊胆的,总是怕龙头突然一别,就捉不住它,没命地往车道上冲去,或朝行人身上撞去,那就完了。

这天天气特别闷热。仿佛一个蒸笼一样,焖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吃力地踏着,只一会儿工夫,就满头大汗,浑身被汗水浸透了。汗水从额角上淌下来,淌进眼睛里,渍得生疼,又模糊了视线。

他不敢用手去抹,怕一只手捉不住龙头,只得拼命甩头,想把汗水甩掉。一甩,车子就抖动,弯弯扭扭地蛇行,险象环生,吓得一些行人忙不迭地躲避,惊叫。

骑了两条马路,他就感到了吃力。背弯下来,伏在车龙头上一磕一磕地向前蹬着。每蹬一脚,他都要迸出一身油汗。他的嘴里开始喊叫,踏一脚,喊一声:“哎哟,哎哟……”

车子渐行渐慢,艰难地一戳一戳地爬行着。慢慢地,他握钢笔的手心里发红发热地痛了起来。越来越痛,快握不住龙头了。屁股也因不停地在车座在错动而疼痛难忍。嘴里更是渴得生火,呼出的热气蒸气样烫人,他却不舍得下来买一瓶冷饮喝。

他活象一只疲劳的黄牛,睁着两只可怜兮兮的眼睛,弯腰弓背地喊着号子,往前一磕一磕地蹬去。

老天没眼啊。这时候,还偏偏疯狂地发作起来。先是象压下来似的沉闷昏黑,然后突然狂风大作,吹得满世界乒乒乓乓乱响。街边的树枝狂飞起来,街上的行人都惊恐不安地往建筑物里躲避。

一道闪电猛地将黑压压的天空撕开,发出半天刺眼的白光。刹那间,“咣咣咣——”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在他头上炸响。

紧接着,桃子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砸在他身上,有点凉,也有点疼。他还没不及作出反映,“哗——”大雨就从天上倒了下来,一下子将他浇得浑身精湿。

于是,狂风肆虐地裹挟着他,撕扯着他,暴雨无情地鞭打着他,浸泡着他。他被打得睁不开眼,透不过气,晕头转向地挣扎着。

他看不清前面的街道,周围的一切,都白茫茫地模糊成一片。车子象一只在风浪里颠簸的小船,在原地打转。

街上有人大声喊他躲一躲。可他的身子象浸在冷水里一样冰凉,停下来更加吃不消,街边也没有避三轮车的地方。他就索性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吞吐着雨水,不要命地往前蹬去。

惊雷仿佛在跟踪他,一声比一声响地追着他,在他头顶上炸响。每炸一记,他都会头皮发麻,浑身惊跳起来。

最让他害怕的还是闪电。总是先于响雷在天上闪亮,将天烧着了一样白光耀眼;有时又象无数把弯弯曲曲的金剑,从乌云间劈下来,要将大地劈穿似的锐利无比,然后才是天崩地裂的一声惊雷。

一个巨大的风块挟带着暴雨,旋转着朝他扑来。车子被打得一个趔趄,猛地停住。他给噎了一大口,身子往后仰,摇摇晃晃地朝一旁倒下去,重重地摔在泥水里,翻滚着滑了很长一段。

他成了一只泥猴子,不,他是一个有文化的骆驼祥子。他不是踏的人,而是装的物,他力气不如祥子大,车技更是比祥子差得远,所以他摔跤了。

他是个摔跤的骆驼祥子!

他象一条青鱼一样躺在泥水里,扭身撅尾,许久爬不起来。大雨还在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浇。

过了很久,他才拼命地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推了在风雨中飘摇的车子,埋下头,一瘸一拐地往前推去……

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在风雨里走。

只要不死,就得拼搏。他气喘吁吁地对自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怕什么?他忽然生出一股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一边大声喊着号子,一边低头弯腰,顶风冒雨地前进着。

又推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把那车材料推到那个工地。工地上的人被他的精神所感动,喊来材料员小姚。小姚让他放了样品,过几天去听消息。

他支撑着疲软的身子骑回去,天已经黑了。风雨没击倒他的意志,却打夸了他的身体。

晚上,他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全身发冷。冷得浑身发抖,只想多盖被子。可是他伸出手抓来抓去,一样东西都抓不到。

第192节:上海戏剧学院女生征婚

好容易熬到天亮,他听住在二楼的房东起床了,就有气无力地拼命喊:“房东,房东。”

可是,喊了好几声,房东都没有听到。他知道再坚持下去,就吃不消了。但他昏昏沉沉的,头脑沉重,四肢无力,浑身象烧透了一样发烫,怎么也支撑不起来。

要是一个人住,这次他就没命了。

好在过了一会,二楼的男房东到三楼来拿什么东西,他才使劲叫了一声:“房东,救救我。”

男房东听到喊声,走到他门外,问:“小赵?你怎么啦?”

他呻吟着说:“我,发高烧,要,吃不消了。”

男房东吃了一惊:“啊?亚香,快拿钥匙上来,小赵生病了。”

嘴臭热心肠的女房东连忙拿来钥匙,打开门,伸手在他额角上一摸,赶紧缩回手,惊叫起来:“哇,好烫啊,怎么烧成这样?快,弄他去医院。还愣着干什么?去打120,叫救护车啊。”

男房东正要转身去打电话,他却艰难地摇摇头,梦呓似地说:“不要打,吃两粒,药片,就,行了。”

他虽然热昏了头,但还没有失去知觉,他知道自己没钱叫救护车,更没钱看病。

矮胖子女房东没多少文化,但有见识,也果断。她给自己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就下去打了。

过了十多分钟,救护车就呼叫着开了进来,马上从车上跳下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了上去,把男房东叫上车,呼叫着开走了。

到了附近一家医院的急救病房,一量体温,超过了四十度。他已经被烧得眼睛猩红,嘴唇干裂,身体也开始发肿,医生说:“再晚一点,他就完了。”

平时从不生病的人,往往要么不生,生起来就特别严重。但他来得快,去得也快。挂了两天盐水,又吃了两天的药,第五天,他就吵着要出院了。

他知道看病的钱都是房东垫付的,哪好意思再住下去?出了医院,他不知怎么感谢房东的救命之恩,在写欠条时,他湿着眼睛,坚持要在1653元的医疗费上加500元的护理费和感谢费。

女房东气得把欠条一撕,冲他嚷:“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啊?小赵,亏你还是读书人呢?只要你赚了钱,还我们医疗费就行了。”

真的老天也被他感动啊,这次生意,他成功了。但材料员小姚回扣要得太高,30万的材料费,他坚持要3万元回扣,否则就不给他做。再加上开发票的税金和被赖掉的4500元尾款,他最后只赚了4800元钱。

还了房东的医疗费,他又悄悄给他们两个漏水的水龙头换了两付不锈钢龙头,就只剩下两千多元钱了。

赚钱不多,化的代价惨重,但毕竟这是一次成功。而且是他下海后的第一次成功,虽然小,但意义大。

它的鼓励作用远远大于实际收获。以后,他更加自信和努力了。但这次差点用生命换来的成功,让他懂得了自己不适合蛮干的道理。

他开始根据自身的特点,讲究发展策略。经过多次活动和洽谈,他成功地拉到了第一个挂靠单位。

这是一个个体建材店。店主是他老乡,姓包,初中文化。改革开放初期就来上海做生意,开始小打小闹贩蔬菜,积累了一点资本就租门面开起了建材店。因是外地户口,一直办不到正式的营业执照,属无证经营,经常被工商税务部门罚款。

他们夫妻俩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生活在防查逃罚的惊恐中。现实就是这样,许多明明存在的东西,却都是不合法的。有关部门既开只眼闭只眼地让他存在,又不时地来查来罚,人为地搞得神秘莫测。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们的权威,也才能让人给他们请客送礼。而那些送不起或不肯送的人就被搞神经兮兮,成天与他们斗智斗勇,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认识老包后,晓之以理,诱之于利,多次专门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他才同意挂在他公司下合法经营。为了彻底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他给他们办了一个分公司的营业执照,开了独立账户,然后跟他订了一份责权利分明每年上缴一万元管理费的协议。

不久,茅锦元又拉到一个更大的挂靠单位。那是三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不安心在小地方拿小工资度日,就一起到上海来闯荡江湖,准备合作创办一个电脑公司,却苦于办不到营业执照。他们认识茅锦元后一拍即合,马上同意挂在他们下面,成立一个电脑分公司。

他们年轻气盛,志向高远,一来就气魄不凡地把他住的那幢别墅整栋租下,月租金3000元。

象模象样地给简陋的别墅,从下到上全部铺了红地毯,还十分气派地布置了楼下的会客厅和办公室,电脑电话传真机打印机等现代化办公设备应有尽有,并在外面挂上了“上海东发实业有限公司”的铜牌。

至此,他的公司下面有着三个分公司(后来又有一个搞机电维修的分公司加盟),三个经理,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总经理了。他又聘了一名不拿工资的副总经理。他原是外地一个县农资公司的职工,停薪留职来上海掘金,也租住在这个农民别墅区里。

于是,他摇身一变,一下子就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光杆司令,成了一名什么都有的总经理。有气派不凡的办公场所,有先进方便的办公设施,有可以调遣的虾兵蟹将,有衣食无忧的固定收入。三万元一年的管理费,让他走出了困境,开始步入白领阶层的行列。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好商机和好女人。

而这时候的上海滩,好女人比好商机要好找得多。

真的,随着上海的不断开放,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国涌到上海来发展的人越来越多。搞不懂上海这艘巨轮怎么就装得下这么多人?数十万甚至几百万人涌上来,它还是那样稳如泰山,巍然不动,井然有序。

这么多人涌上来干什么?当然都是来抢好商机,掘金发财的。所以尽管上海的商机多,层出不穷,可来抢的人更多,抢到好商机的人估计不到十分之一。

而好女人就比好商机多多了。优秀的本地女人,再加上出色的外地女人,这个比例要远远大于十分之一。

饱暖思yín欲,谁也不例外,没妻子没情人的李锦轩更是如此。他处境稍微有所好转,就开始急切地寻找女人。

他寻找的当然不是临时解渴的女人,而是长久的爱侣。他现在远离南区,不能再到大学里去钓了,只有到社会上去找。

男人都是这种东西,口袋里稍微有几张钞票,还没怎么发财,心就大起来,两眼朝天,看不到地,摸不着北了。

与此同时,人们的婚姻观念也在发生着革命性的变化。变化之大让人看不懂,更让李锦轩这种人惊喜不已。

真的,他不用再隐瞒自己的年龄,实话实说,也能谈到比宋云霞和倪丽红更年轻的女生。

一天,他的别墅里就来了一位上海某高校的大三女生,身材苗条,脸蛋漂亮,是个前途无量的演员。

他是在报纸上认识她的。这天,他在一个报滩上买了一张《生活周刊》,回到宿舍关了门,在中缝密密麻麻的征婚文字中搜寻。

突然,他的心怦地一跳。目光被两行小字粘住了:女,1975年生,本市某高校大三女生,170cm高,青春靓丽富内含。觅40岁以内身高学历相适的成功男士为友,婚否职业不限。

他想了想,自己是符合她设定的这个条件的,但怎样才算成功男士呢?他不太清楚,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她的编号写了一封应征信。

信写得很简单,厉害的是他在信里夹了一张名片。他相信起作用的是这张名片而不是信。果真,两个星期后,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你是赵先生吗?”是一个还带着童音的少女的声音。

李锦轩有些激动:“对,你是?”

她甜美悦耳地说:“我收到了你的信,我想跟你见个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李锦轩说:“我今晚就有空啊。”

她说:“还是明天晚上吧,你看怎么样?”

李锦轩有些激动地说:“在哪儿见?”

她说:“就静安寺吧,七点,百乐门门口见好吗?”

“好。”第二天,他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上身是一件新买的酱色休闲西装,下身是蓝色西裤。再配上棕色皮鞋,黑色领带,穿得象个风度翩翩的总经理,反复照着镜子,没有发现不满意的地方才出了门。

他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静安寺,在附近转到七点,就有些紧张地站在百乐门门口,等待那个思想开放的小女生的到来。

第193节:他跟女生演员见面

“你好,是赵先生吗?”不一会,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小说排行榜

他转身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真是太出乎他想象了,这个少女鼻子很高,眼睛既大又深,头上戴着一顶怪异的瓜皮小帽,身上穿着一件蓝底白点的大xiōng襟外衣,活象一个俏皮的俄罗斯姑娘。奇怪,上海怎么会有这种与众不同的少女呢?

他有些兴奋地带她朝附近一个高雅幽暗的茶室走去。走进去,相对而坐后,他客气地请她点饮料。

点完饮料,她眯着眼睛,睛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先开口。

李锦轩被她浑身流露出的异国风韵和高贵气质所吸引,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虚幻和距离感,“嘿”地一笑,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你,这次一定收到许多应征信吧?”他终于颇有绅士风度地开了口。

她坦率地说:“嗯,我没想到有那么多,一百多封吧,太多了,我只能有选择地看一些。”

他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问:“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大,你是怎么想的呢?”

她大约已经讲过很多遍了,说得象背台词一样生动流利:“我自小就对成熟稳重的男人感兴趣,这大概跟我很早失去父爱有关。我父母亲早就离婚了,所以我一直想找个能够给我以关爱和呵护的男友,找回失去的父爱。”

“哦?是吗?”李锦轩似信非信地听着。

“相对来说,大男人能给人以安全感,也懂得珍惜感情。他们成熟稳重,如果再有些生活情趣,那生活质量肯定比找同龄人高。实际上,只要两人真正相爱,年龄不是问题。据我所知,两人世界是否和谐,以后的家庭生活是否幸福,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感情、经济及其它因素。”

李锦轩婉转地说:“我不知在你们女孩子眼里,怎样的男人,才能算是成功男士?”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得体地回答道:“这是一个泛称,没有具体的标准可以衡量。我想,实际上到最后,对人的选择还是凭感觉定的,是不是?感觉不行,钱再多,也没用。所以,今天我们见面后,我会在两个星期之内,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复,好吗?”

李锦轩谈了一些自己对爱情婚姻的独特看法后,又问:“你毕业后,能留在上海工作吗?”

她坦白地说:“很难。因为上海能要我们我这种人的单位不多,而且都已人满为患。”

李锦轩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征婚呢?”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回答说:“说实话吧,我是想在寻找感情的同时,也想寻求一份帮助。我,家里经济很困难,父母亲从我上大学起,就都没有给我寄过钱,学杂费和生活费,完全靠我自己勤工俭学解决的,唉,太难了……”

李锦轩感觉有些真实了。

她突然亲切地对他说:“嗳,对了,你能帮我找个兼职工作吗?”

这就是她征婚的真正目的。李锦轩忽然对她生产了一种同情心和怜爱之情。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得到她的爱,她也不会看上自己。

所以见过以后,他没有怎么把她放在心上。谁知两个星期还没到,他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要约他见面:“你好,赵先生,我们再见面,具体聊聊行吗?”

李锦轩好生激动:“好啊,我请你吃饭,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她愉快地说:“那明天上午,你到学校来接我吧。”

挂了电话,他高兴得在当地直转。一个在校女生,能让一个社会上的男人到学校去接她,这说明了什么?

第二天是星期天。

上午十点,李锦轩正时来到她指定的学校后门等她。可那个女生从里面走出来时,他差点不认识她了。

她上次盘起来塞在帽子里的长头发解了下来,洗得漆黑发亮,瀑布似地纷披在肩上。使她的脸显得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格外端庄成熟,美丽性感。他就带她来到静安寺的一个中档饭店吃饭,与她边吃边聊。

她大胆地与他对视着,坦诚地说:“我前后看了十多个人,觉得你最好。真的,虽然你目前还不如一些人有钱,但你儒雅斯文,稳重而有修养,给我的印象最深。”

李锦轩听了,心里很高兴。

“不瞒你说,我看了几个大款,有车有房,但素质太差,好吓人。”女生娓娓道来,“他们一见面,就**裸地炫耀自己如何富有,然后谈吐俗气,举止粗鲁,让人看了心里难过,更没有安全感。有个别人,第二次见面,就要动手动脚。而我,偏偏是个思想开放,骨子里却很传统的女孩。”

“我看不惯学校里有些为了出名而不顾廉耻的女同学。我拒绝过许多不怀好意的男人,所以才这么困难,所以才想通过这种方式,找一份正式的感情和帮助。可是,唉,也许真的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

她停下来,凝想了一会,又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对我感觉还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先交往交往,你看,行吗?”

真是一个东北姑娘。性格如此直爽,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他觉得女生的话是真心的,所以深感荣幸,也很激动。

这是真的吗?我们可是整整相差了十七年哪。我真的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真的能要到这样年轻美丽的演员做妻子?

恍惚间,他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是做梦,而是现实哪。

吃完饭,女生就爽快地说:“你的公司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他明白她要去的目的,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象样的办公场地,就一口答应,马上打的带她到公司来。

虽然没有事先打招呼,但电脑公司的三个大学生,一见他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生进去,就心照不宣地做起了成人之美的接待工作,故意赵总长赵总短地叫着他。

其实,平时,他们是从来不叫他赵总的,只叫他李老师。另外,自打他们精心布置了公司,还没有一个尊贵一点的人来公司考察过。

女生很认真,也很谨慎和老练。自以为经验丰富的她跟在他后面,上上下下地视察着,却最后还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一个起步不久的公司,就租了整整一幢别墅作为办公室,说明他既有实力,又有发展潜力。

女生看着看着,脸上的疑云悄悄消失了。尽管她是一个演员,眼里却还是掩饰不住地流露出心里满意和欣喜的光芒。

李锦轩又带她走进二楼的电脑房。里面陈列着一长排电脑,六台,无声地显示着他的实力。

他让她坐下来听音乐。她就听话地坐到一台打开的电脑前,静静地听起从网上下载的音乐来。

听着听着,她禁不住投入地跟着哼唱起来。不亏是个专业演员,一哼就很入调,悠扬悦耳,美妙的身子还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起伏。

三个大学生马上识时务地退出去,将门带上了。已经结婚的小金出门时,意味深长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抓住机会,大胆进攻。

李锦轩站在背后看着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激动。

从背后看,她是那样的清纯苗条,美丽性感,比正面还要迷人。他体内一股爱的电流不可遏制地震颤着扩散开来,很快,他的身体就冲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

而这时,女生也准确地感应到背后有股危险的电流向她□□,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下子退到窗口,脸上立刻生出一团男人怎么都一样的疑云。

李锦轩太性急了,竟然向她张开了要拥抱她的双臂。

女生更加害怕,从东墙边绕过去,快步走到门口要开门。他猛地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她身子一震,呼吸急促起来。可她还是坚强地扭开门锁,拉开了门。他害怕了,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她。

走出别墅,他装作无所谓地说:“到我宿舍里看看吧?”

他还想试探她,当然只是想拥抱她一下而已。

女生乌着脸说:“可以,但你不能太性急。否则,我就……她的声音是稚嫩而坚强的。

为了腾出整幢房子作为办公室,他已经搬到后面另一幢别墅里住了。朝阳的一大间,月租金三百元,很是称心舒适。

走在别墅间的小路上,她低头想了一会,忽然抬头看着他说:“另外,你能借两千元钱给我吗?最近,学校里要交多种费用,我交不出来。”

李锦轩立刻慷慨地答应:“行,没问题。”

其实,他手头并不宽裕,债还没还清呢,可他完全被她迷住了。这时候,她提出任何要求,只能可能,他都会答应。

带她走进自己住的那幢别墅,正在底楼大厅里谈事的男女房东都奇怪地看看他们,但没有跟他说话。

上了二楼,他等她走进去,就把门关了。女生毫不犹豫地退回去,把门打开。

这个动作让他高兴,说明这个女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更加喜欢她了。

第194节:迷人的小妖精

他自觉地拿出分公司交给他准备下月去交税金的钱,数了两千元给她。小说排行榜她坚持要写借条,他就让她写了。

女生将借条递给他时,他冲动地想抓住她的手,她却闪开了。然后坐都不肯坐,就要走。

他就愉快地送她走出去。在一个公交车站台上,女生从包里拿出笔,给他写了一个地址,交给他说:“有空,你到这个地址来找我吧。我跟一个女同学在外面合租的房子,为了找活打工方便。如有机会,你帮我介绍一个业余兼职工作,好吗?”

女生走后,李锦轩冷静地一想,觉得是自己不对。刚见了两次面,就动手动脚,让一个小女生怎么受到了?这不跟她说的那种男人一样了吗?还自以为素质高呢?

男人其实都不是好东西。

她最后能把住址告诉你,说明还是对你有意的。也就是只要你有钱,是完全有可能追到她的。但前提是必须有钱,所以钱比什么都好,所以好商机比好女人难找。

但为了找好女人,好商机再难找也要找,他下着决心说。

李锦轩的商机终于来了,而且是个不找自来的大商机。就是嘛,我就不相信上海滩上的好商机只属于别人!

这会儿,李锦轩坐在办公室里,想象着这个商机一旦变成现实以后的情景。首先是买车买房,骄傲地走进新上海人的行列;然后将公司搬到市中心高级智能化写字楼上,让它真正步入辉煌;接着把这个可望不可即的美丽女生变成自己的娇妻。

一想到这个现在的小女生将来可能的大名星,他就禁不住想入非非。他想象着把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尤物拥入怀抱,然后亲吻的情景……那将是一种怎样美妙的感觉和享受啊……她真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小妖精,我爱你……

他想想,就激动得不行,站起来到卫生间去关了门,用想象跟她发生了一次性关系。

而实际生活中,他们却在正常地发展着。他后来又慷慨地借给她两千元钱,请她吃了两次饭,在茶室里见过一次面,他连手也没有抓过她一下。

他终于懂得了小妞要耐心泡、恋爱要慢慢谈的道理。他还给她介绍过一个兼职工作——舞厅服务员。

可她只去了一次,就给他打电话说:“我不去了。”

他奇怪地问:“为什么?”

女生迟疑着说:“那里,不能去。”

他追问:“怎么不能去?”

女生犹豫了一下,才告诉他说:“你那朋友,唉,不说了,反正我不去了。我自己再找找吧。”

他与那个朋友是在一个婚介所里认识的。他说他原来是一个小单位的领导,现在下海办了一个婚介所,开了一家舞厅。他跟他谈得很投机,又见他个子矮小,年纪很大,面相憨厚,对他构不成威胁,才介绍女生去的。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他确实有一个比自己优越的地方——上海户口。

真的,上海户口对外地女孩来说,就是一把带有强大磁性的利剑,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和杀伤力。这一点他亲自见证过。他一个同学是上海户口,尽管他只有高中学历,没有固定工作,可他已经消灭了好几个外地女孩的贞cāo。

在卫生间里做完这件事,他又轻松地坐到办公桌前,美美地想,只要再进一步,让这个商机变成实实在在的金钱,我就成功了,就能把这个现在的美少女和未来的大明星真正做了。

这是一个西班牙华侨给他带来的大商机。

那个华侨姓常,派头十分了得。他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脖子上一条辫子一样粗的金项链,手上两只沉甸甸的大板戒唬住了。

他长得英俊帅气,身材略瘦,五十左右岁年纪,cāo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据他自己介绍,他原籍苏北,□□中随部队文工团当演员的妻子出国定居并创业。至今在国外已有三个大饭店,一幢数千万美元的别墅,上亿美元的资产。

这次回国到上海来发展,是看中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潜藏着的无穷商机。他雄心勃勃地宣称,他要在上海和南京两个大城市的闹市区,分别兴建一个规模超过华联商厦的综合性大商场。

哦,原来他也是来上海找商机的。

至今为上,李锦轩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老板,听得一惊一乍。

听着听着,他立刻就象敬神一样敬起他来,小心翼翼地,简直不敢轻易跟他说话了,唯恐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真是大上海啊,里面什么样的大鱼都有,这是一条大鲨鱼。抓住他,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成功的门槛。

他这样想,介绍他们认识的袁社会也这样说。袁社会是他聘请的公司副总经理,而常华侨又是袁社会的老乡。所以他一见到他,就对他深信不疑。听了他的话,他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唯一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么一个大款华侨,身边却跟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女人。二十岁上下,打扮得风流时尚,妖气十足。她白天与他同进同出,晚上跟他同床共眠。

这是什么女人哪?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就是这个大富豪在上海找的情人,或者叫临时性伴侣。

巧的是常华侨居然也住在这个农民别墅区里。在一家装潢考究的农民别墅里租了一个层面,两大间,一间用于住,一间用于办公。

很快,一个叫上海常兴投资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就正式出炉了,董事长常玉兵又在另一幢别墅上租了一个层面,作为公司办公地。

这样,常兴公司就人丁兴旺,门庭若市起来。但不知怎么搞的,公司办公室坐着的却都是些中老年人。

南京来了一位矮小的退休老人,姓严,当副总经理。里面一个上海下岗女人最活跃,办公室里常常传出她略显沙哑的说笑声。

让李锦轩大跌眼镜的是,这个成立不久的公司里,很快就传出了可笑的绯闻。

说是那个年过七十的干瘦老人严副总居然爱上了那个四十不到的下岗女人。他晚上一直要请她单独出去吃饭,在办公室里经常有事没事地要找她谈话。

这个老人突然老来俏了,头发总是吹得根根清,抹得油光可鉴,象小伙子一样要好。还乱吃醋,害单相思,弄得疯疯癫癫的,动辄生气发火乱骂人。老人只要一见到她,就精神十足,神情异常亢奋。女人一走,他就蔫头耷脑的,象只干瘪茄子……

他不管他们这些鸟事,只管盯紧常华侨就行了。而常华侨也对他似乎很有好感,赞赏有加,总是当着他的面:“,小赵人不错,我会让你成功的。”

有时,他又悄悄对他说:“你比小袁好多了,说实话,小袁有点小家子气,我看不上眼。以后,你就直接跟我联系好了。”

在他的努力下,这天,常华侨终于同意将第一个合同签订给他——大商场的电脑联网工程。经过初步测算,光一个商场的电脑联网工程就要180多万。

他的电脑公司负责人小金承认,这个联网工程的利润起码高达总价的40%。这样仅电脑工程,他就能赚几十万,那后面的装潢工程和其它设备采购要是也能接下的话,利润就更可观了。

订了合同,当然要请客。为了不失面子,这天晚上,他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四楼中餐厅,请常华侨他们吃饭。

生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来没有请人上过高档饭店吃过饭。所以不知道饭店的行情,搞不清怎样的饭店,才最适合请这样一位富豪吃饭,既不显寒酸,又不至于开销过大。

虽然这请客的钱由电脑分公司出,但他一点也不马虎,想找个有熟人的饭店,以免被宰。据说上海有的饭店专门宰外地人。

他心里不踏实,就翻名片找。找找,找到了一张这个宾馆餐饮部经理的名片。

他是通过婚介所认识她的。前年底,他耐不住寂寞,也想在春节里带个女友回家,给老娘看看,就去婚介所登了记。

婚介老师见他登记表的职业栏里填着“总经理”三个字,就给他介绍了一位高级白领。高级白领听婚介老师说他是总经理,就约他在一个叫王太子的娱乐总汇里见面。

进去后,她要了一个小包厢,然后叫了一些饮料,不停地到前面去唱歌跳舞,以展示自己的才艺。

他却缩在火车座包厢的一角,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他没进过这种豪华的场所,不知要化多少钱?他身上只有500元钱。要是不够,那就要出洋相了。

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只怕消费超过500元,又不好阻止她唱歌,只得提着一颗心装憨。谢天谢地,最后结束时,一结账,480元。

我的天哪,他在心里叫了一声,走出去,赶紧与她挥手告别,怕她要他打的送回去,那就遭了。

第195节:招待大富豪的尴尬饭局

这样的人能谈吗?他乘车回去后想,跟这种人在一起,急都把会你急死。而她呢?过了两个星期,却憋不住给他打电话了:“你好,今晚你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好吗?”

他保得礼貌地说:“我,没空。”

她说:“现在不到那种地方去了,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他坚持说:“我真的没空。”

她说:“我姐姐正好从日本回来,想看看你。”

他说:“等我有空了,再约你吧。”他后来就再也没空了。

现在他拿着她的名片,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她能帮你吗?没关系,问一问情况有什么呢?

他就鼓起勇气给她打了:“你好,我是李锦轩,还记得吗?哦,我想问你个事,今晚,我要请一个华侨吃饭,你们那里的餐厅怎么样?”

她说:“我们那里三个餐厅都可以的,不过我建议你去四楼的中餐厅比较好。”

他硬着头皮说:“你是经理,能帮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她说:“没问题,我给他们大厅经理说一下,晚上,你直接去就行了。”

就这样,晚上,他带常华侨他们来到这个宾馆。没想到常华侨的公司倾巢而出,一桌坐不下,坐了两桌。

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这种天价菜单,他翻开菜单一看,脸就白了。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无从下手。真象一个差生看着深奥的考卷一样,两眼翻白,头脑里一片糊涂。

他手重重地推给常华侨:“常董,你点吧。”

常华侨看了看,也不敢点,重新推还给他:“你随便点一些就行了。”

他反复看着这份菜单,背上汗津津的,不知点什么好。小青菜80元一盆,小黄鱼120元一条,二刃重的螃蟹220元一只……他实在不敢点,可又不能退出去,进退两难啊。

这时,电脑公司的小金拿过菜单,前前后后比较着,小心翼翼地点起来。点点,额上也亮晶晶的冒起了汗珠。

这是他们开张以来的第一个大订单,虽然利润与他四六分成,但他们承诺,所有费用都由他们承担。现在他既要撑起这个场面,又不能太丢脸,便一边点,一边翻着白眼,计算着金额。

他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和难过。你怎么到这种只有外国人吃得起的地方来的呢?你看看周围,都是高鼻子蓝眼睛。

真是一个乡下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种地方是什么人能来的?他心里骂着自己。

好在常华侨他们还善解人意,没有拿过菜单乱点,否则今晚非栽了不可。小金艰难地点了最差的两桌菜,问常华侨要什么酒。

常华侨看着他们的尴尬相,哪敢还要什么酒?就说:“还是喝啤酒吧。”

可怜的是,这里不仅菜价贵,还量少。只吃到中途,桌上就杯盘狼藉,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李锦轩难堪地望着桌面,自己好象还没动筷子,怎么就一扫而空了?这怎么办?他背上热烘烘地冒着汗,很是不安。

见一桌人都眼睁睁地望着他这个乙方的老总,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他看见那个严副总和下岗女小吴在暗送秋波的同时,朝桌上空荡荡的盘子呶嘴巴,做鬼脸,心里更加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硬着头皮拉了拉小金的衣襟,走到外面说:“今晚,真是太糟糕了,这楞如何是好啊?”.

小金用手抹着头上的汗珠说:“我身上只带了8000元钱,恐怕不够,要出洋相。”

他连忙去服务台看帐单,一算,已经8358元。

小金急得直啧嘴:“这,怎么办哪?”

没办法,他只得破罐子破摔了。回到桌上,他万分难堪地对常华侨说:“呃,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我们没想到这里的菜这么贵,钱没带够,实在抱歉,让你们饿肚子了,下次一定补足。”

常华侨“嘿嘿”笑了笑,才说:“没关系,谁都有想不到的时候。那今晚,就这样吧。”

两桌人都饿着肚子,不欢而散。

合同成立,难关度过,只等着常华侨的大商场启动了。

可是,过了两三个星期,常华侨突然把他找去,大大咧咧地说:“小李,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上海的商场因批文和场地等问题,要暂时搁一搁,我们想先启动南京的项目。”

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呃,另外,我的三千万美金还冻结在北京的外汇账户上,没有转换成人民币。你看你,能不能先借几万元钱给我,再弄两套办公设备,给我们先用起来。下个月,我转好人民币就还你。”

他心里“格登”一跳,艰难地说:“常董,这,有点突然,让我回去跟小金他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行不行?”

回去后,他去跟小金他们商量,三个大学生经过讨论,同意到南京考察后再定。

于是,他与小金跟着常华侨来到南京。开路先锋严副总和下岗女小吴,已经租好了办公室,在新街口看好了一幢新大楼上几个可开商场的层面。

常华侨带他们看办公地和待装潢的商场,然后给他们看一些已经办好的资料。考察的结果,小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而他在看到他们正紧锣密鼓运作项目的同时,还发现了严副总与小吴的新进展。两人走在街道上,已经象老夫少妻一样勾肩搭背,非常亲昵了。

据说,他们在南京已经半公开地住在了一起。而小吴的丈夫,一个只知赌博跳舞的上海男人,发现了妻子红杏出墙,也开只眼,闭只眼,缩着头默认,只要妻子给他钱用就行了。

到目前为止,他就有一点想不通,一个要干大事业的公司,两个正副老总都在公开地搞情人,这正常吗?

回到上海,小金他们凑了三万元现金,常华侨亲笔写了借条。他们又组装了两套办公设备,包括电脑打字机和传真机等,给他们亲自送到南京。

常华侨被感动了,马上承诺,等资金转到南京,项目正式启动后,商场的装潢和货架等设施的采购等业务,都订给他们公司做。

因为前期费用都是电脑公司承担的,所以李锦轩决定,常兴投资公司的所有生意都和电脑分公司合做,利润均分。

他们算算,真的好激动啊。只要项目一动,上海滩上马上就要增添几个百万富翁,增加四五个新上海人!这怎么不让他们激动呢?

可是,项目却一直不启动,没完没了地往后推,当然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么大的项目运作时间长,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

期间,常华侨竟不务正业地做起了别的生意,介绍建筑项目,cāo作大额融资,忙得不亦乐乎。

李锦轩一边跟着他天天在外奔忙,一边暗暗监视着他的动向。有几次,在与银行cāo作几个亿的大面额存款时,搞得惊心动魄,象电影里的警匪片。

他没想到上海滩上还有这样一批人,动辄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地挂在嘴上说。真是林大什么鸟都有啊。

他不懂他们暗语般的cāo作程序,只糊里糊涂跟着常华侨到处走。

常华侨对他说:“只要成功一笔,你小赵三世也用不完。”

可跑来跑去,哪有成功的影子啊?有次,不知怎么的,银主和要款方都联系洽谈好了,这天进入银行实际cāo作时,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款方开了车带了五百万现金来办理五个亿的贷款手续,却突然说办不成了。

要款方恼羞成怒,几个戴着黑墨镜的人气势汹汹地要捉常华侨。常华侨眼快手疾,从银行的后门逃出去,才幸免于难。

就这样,他围着常华侨这个财神菩萨转了半年多,一无收获。他们等得心焦火辣,开始婉转地催问常华侨商场的运作情况,问了几次,常华侨终于实质性地行动了。

这天,常华侨对他说:“现在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到北京去转人民币。三四天回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二天,常华侨在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拎了一个小包走出去。可是一走,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几天没有动静,李锦轩就憋不住打他手机,关机。

已有所警觉的他们赶紧扑到南京,晚了,南京公司已经人去楼空,连借给他们的两套办公设备都没了影子。

上海这边的公司也没人来了,房东扣押了他们所有的东西,能卖的变卖,抵作拖欠他们的四个月房租,没人要的,就丢掉。

真个是一枕黄粱梦,醒来却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他不是华侨吗?他不是亿万富豪吗?”小金他们问李锦轩,李锦轩又问袁社会,袁社会两手一摊,问谁?

这一次被骗,损失更加惨重。事业上的受挫,必然会影响到爱情的进程。他又没钱了,心就发虚,不敢再去找那个小女生了。

而小女生不知道这情况。

第196节:人吃人的商场

对他还是情有独钟,主动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想跟他见面,他都推辞了。小说排行榜

女生找的是成功男士,而他是一个失败者,还想浪费感情时间和钱财吗?

上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真是人山人海啊。几乎每个角落都嵌满了人,走路人碰人,乘车人挤人,商场上则是人吃人。

商场如战场,这话一点都不错,李锦轩体会得太深刻了。可有两点变化,让他感到欣慰。一是在公交车上,“乡下人”“乡巴佬”的叫骂声越来越少了,二是人们对辞职人员的看法越来越无所谓了,所以他一度十分强烈的恐惧感越来越淡薄。

他只是发觉自己还不是一个商场上的好战士,更不是一个好将军,想退出这个残酷的战场。但一个辞职人员不经商,能做什么呢?

常华侨逃走后,他只得揩揩眼泪再来,人活着就要奋斗。

他知道自己再也折腾不起了,就再三嘱咐自己,做生意一定要慎之又慎。他用写日记的方式,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深刻反省,然后给自己约法三章,制订了很详细的防骗措施。

过了一个多月,机会又来了。这次他格外谨慎,再也不敢稍有疏忽。那是一个住在芦潮港的南汇人介绍的生意。

这个人姓崔,有点秃顶,个子矮小,五十多岁。人不错,也热情,平时在家里做小生意。他们是在跑工程时认识的,虽然没跑成,但两人建立了比较深厚的友谊。

这天,老崔打电话给他,说芦潮港一个疗养院建筑工地需要铸铁管,你们公司能不能做?他做成功过一次,所以一听,就有了兴趣和信心。

但他不放心,就叫了茅锦元一起去考察。

到了那里,见工程正在进行基础施工。里面有好几个施工队。老崔介绍的是一个安徽包工头,姓黄,承包了其中的六幢房子。

老崔说黄副总原来是他的房客,关系绝对到位,这生意很可靠。黄副总将需要铸铁管的规格数量清单交给他,然后商谈价格,谈妥后就签订正式供销合同,付款方式是货到一个月之内付清全款。

茅锦元考察后说:“这生意可以做。”

他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工地在这儿,总逃不掉吧?他们就决定做了。

回到上海后,他们通过讨价还价,谈定一批货,一算,其中的差价为36800元。这么高的利润,当然不舍得放弃。但货主坚持要付款提货,茅锦元狠狠心拿出三万元钱垫进去,然后请了一辆卡车装到芦潮港。

到了一个月,他按约赶到芦潮港去收款。

但到那里一看,我的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工地四脚朝天地躺在海堤下,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他扑进去,见自己送的铸铁管只有几根被埋在基础里,锈迹斑斑,其余的一根也找不到了。他在工地上转了一圈,连忙奔去找老崔。

老崔见了他,不好意思地直摇头:“唉,没想到这个工地资金不到位,包工头垫资到正负零,没资金,就逃了。开发商也逃了,他们不逃行吗?不逃,就会被材料商和民工们打死。”

“你不是说,跟黄副总关系绝对到位的吗?”他又气又急,跺着脚喊。

他真想搧自己的耳光,可搧死也没用啊,商场就如此残酷,你现在就是急死,也没人来帮你啊。

他追问黄副总的老家住址,老崔说不知道,他当时留给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弄丢了。

他赶到黄副总挂靠的大团镇一个建筑公司去交涉,他的合同上盖有他们的公章。

可那个建筑公司却已经注销了。他没办法,但不死心,到处追寻那个害人的开发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天,他在市区一个高档写楼里找到了这家公司。

但他进去跟他们进行交涉,他们一看他的合同,就凶巴巴地说:“这跟我们搭什么架?浑身不搭架。你去找给你盖章的单位去,找问你拿货的包工头去。”

“这个项目我们早已不搞了,都是一批捣浆糊人盗用我们公司的名义在外面瞎搞,叫人带资,搞不到资金,就逃跑,我们也在找这批人呢。”

就这样,他们的三万多元钱又打了水漂。

不久,上海的政策进一步放开,只要交几千元钱,不管是谁,什么户口,都能注册公司。这样,他下面的三个分公司就纷纷与他脱离关系,自立门户。

于是,他的东发公司就哗然崩塌,成了上海滩上无数自然淘汰自行倒闭的公司中的一个。他苦心经营的东发公司在运作了一年零十一个月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两年间,他吃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公司所有手续、每个月的纳税及一些琐碎的事务,都是他一个人奔波cāo办,就象一个苦苦培养了近两年的孩子突然夭折,他心里的痛苦和留恋是可想而知的。

公司消失,但人没有消失。不消失,就要生活下去。可他没有了收入来源,生活又开始捉襟见肘,便颇有自知之明地回绝了与小女生的关系。

这个小女生素质不错,在毕业分配去外地前的一天,特地赶到火车站肯德基与他见了一个面,还了他五百元钱。

其余的钱,她说等工作了以后再还。虽然后来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虽然在与他相处的近一年时间里,她连手指也没有让他碰过,却还是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李锦轩没有了公司,也没有了工作,再次跌入人生谷底。但他没有灰心,而是继续努力,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他不想去寻找工作给人打工,而想自己做些小生意,慢慢发展起来。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通过亲朋好友联系来联系去,做的第一笔生意,就被莫名其妙地引入了一个陷阱,遭遇了一货黑道骗子的绑架。

真的,这种只有在电影里小说中看到的旧上海绑架故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且是今天的新上海滩。

这天上午,他正坐在自己的小租屋里看书,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他一个多年不见的远亲打来的。

他叫鲁兴旺,三十岁左右,在老家是个经商的好手。他倒过香烟,赚过大钱,名气不小。后来被公安机关查扣了几次,就负债累累,一蹶不振了。

现在在上海滩混得怎么样,他不得而知。他们在电话里寒暄了一阵后,鲁兴旺话题一转,就直奔主题:“五伯,你这边要不要水泥?我手上有一批便宜的水泥要出货。”

这些天,李锦轩一直苦苦于没有资金而进不到货,做不成生意,老实人的空麻袋里怎么能背得到米呢?

现在有人主动送货上门,岂不太好?他以为这是老天在帮助他,看来我的机遇来了。他喜不自禁地想,人家都说,上海滩上的机遇其实是很多的,就看你有没有运气碰到了,来起来你挡都挡不住的。

但他马上又谨慎地问:“你的货来路是不是正当?质量有没有保障啊?”

鲁兴旺说:“五伯,你放心,货源绝对可靠,是我们直接从厂里批来的,质量有正宗的质保书,价格是跳楼价。”

李锦轩问:“什么叫跳楼价?”

鲁兴旺说:“就是便宜得要跳楼自杀,真的,现在水泥的市场价是280元一吨,我们只要200元一吨,但必须货到付清全款。”

这么好的机遇不抓住,那还做什么生意呢?于是,李锦轩就开始特色可靠的下家。他想来想去,觉得谁都不可靠,就打电话给自己的亲阿弟:“你那里能销售水泥吗?要绝对可靠的单位或工地才行。”

他阿弟一听,高兴地说:“有,太多了。下午,我就到我一个朋友的工地上去联系,然后给回放话。”

他阿弟是个半文盲的社会无业游民,城市流浪者。自小读不进书,辍学后又不肯学手艺,不肯干苦力活,总想一口吃个饼,一揪掘口井,梦想发横财。但命运不好,生意总是做一次亏一次。

他没下海时,一直支持他,不仅借钱给他,还不断地给他生活费。比他只小一岁的阿弟头脑灵活,能说会道。他早就闯到了上海滩,象钻屎虫一样到处乱钻,从来没有做成过什么事,但江湖朋友还认识了一些,比他的关系还要多。

他靠东借西挪,甚至招摇撞骗,一年一年混了过来。他来上海进修后,经常跑去教育他,每次给他钱,总要苦口婆心地劝他找个正宗的活干,养家糊口,但他就是不听。化掉的小钱不说,这些年他前后被阿弟借去了一万多元钱。其中一万元是他与一个安徽女人同居,生小孩时以做生意的名义骗他的。现在他又天真地想,如果这次生意成功,大家都能赚点钱呢。

很快,阿弟就打电话给他:“我已经联系好了,闸北一个工地正好要水泥。那个老板是我朋友,绝对可靠的。”

第197节:上海滩上的阿诈里

阿弟的话,他当然相信。挂了电话,他马上就打电话,把这个工地的地址告诉了鲁兴旺。

真是雷厉风行哪,当晚,鲁兴旺他们就将两百吨水泥连夜发送到了这个工地上。

这样,李锦轩只在中间打了几个电话,真正的上家下家人都没见面,确切的工地地址也没去看过,生意就做成了。

他高兴不已,这是他下海以来做成的第一笔不要本钱的生意。他没化一分钱代价,就能与阿弟一人赚八千元钱,这意外的收获让他振奋不已。

他想得太美好了。在商场上,他还只能算是个天真的学生。是的,这次生意,他不仅一分钱也没赚到,还被一帮浆糊骗子搞得晕头转向。

当今社会,诚信被践踏,骗子满天飞,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正直善良的李锦轩跟许多人一样,交的学费实在是太多了,教训深刻啊。

发完水泥的第三天上午开始,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都快被打爆了。他回电话,都是催要水泥款的电话。

他问阿弟,阿弟说还没拿到钱。而电话里那个陌生的货主说:“水泥款被你阿弟结走了。”

“什么?结走了?不可能。”他不信,再次问阿弟,阿弟还是一口咬定没有拿到钱。

“没有收到货款,你们再等一等吧。”他理直气壮地回复那些货主。

货主们急了,其中有个货主凶狠地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想吃我们的货款,在上海滩滩上,你还嫩了点。”

另一个货主说:“那天晚上,我们送货时,工地上收货的人叫我们第三天去收钱。可我们第三天去收,工地负责人说,钱被你阿弟结走了。”

“啊?不会吧?“他疑惑了。

到底谁在说谎?他当然相信阿弟,没结到钱,拿什么给人家?于是,从那天开始,他就死也不接他们的电话。

这样,他手里的手机不厌其烦地一声接一声狂叫。叫得他心烦意乱,十分生气。没办法,他就干脆把它关了,焖在被窝里,想焖死它。

谁知货主不知怎么弄到了他租屋的电话。这天突然打进来,里面一个沙哑浑厚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你想黑吃黑是不是?告诉你,李锦轩,除非你在上海滩上立刻消失,否则,你休想逃脱我们的手心?”

“黑吃黑?”李锦轩更加疑惑了,难道这批水泥是他们骗来的?

那个人在电话里又凶狠地说:“限你三天之内,把货款交给我们,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挂了电话,他愣了好长时间才反映过来:怎么会是黑吃黑呢?难道这帮人是黑道?

他疑惑不解,也有些害怕,连忙打电话问阿弟:“你到底有没有收到钱?你要跟我说实话,他们现在追得很厉害了。”

阿弟还是说:“真的没收到钱,那工地要再过两个星期才有钱。”

他就打电话给鲁兴旺,求他帮忙,跟那几个人打个招呼,放他们两个星期时间。

鲁兴旺却哭丧着脸说:“五伯,我也没办法,这水泥是,是他们骗来的。”

“什么?”李锦轩大惊失色,“你不是说直接从厂里进的吗?”

鲁兴旺到这时才如实告诉他:“其实,这水泥是几个上海的阿诈里人从一个水泥仓库里骗来的,所以才这么便宜。现在,我也已经被他们看了起来,你再不给钱,就危险了。”

果真,这伙阿诈里人开始步步紧逼。他们都是些钻天入地的家伙,一天到晚打这个电话进行骚扰。

他租住在一个阿姨家里,电话是跟阿姨合用的。阿姨接了几次电话后,既害怕,又心烦,经不住他们再三催迫威胁,只得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立刻,他们就打的冲了过来。她在这天,李锦轩不在家。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戴着一副墨镜,满脸杀气地站在门外。

一口上海话,跟旧社会上海滩上的黑帮一模一样。

阿姨从门缝里看到后,吓得浑身颤抖,死也不肯开门。他们大声嚷嚷着,使劲敲门,要破门而入,阿姨吓得赶紧打110报警。

□□来了,他们一点也不怕,理直气壮地对□□说:“我们是来抓骗子的。”

□□让阿姨开门,阿姨才开了门,但里面没人。黑道和□□都对阿姨说:“等李锦轩一回来,就告诉我们。不要包庇骗子,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阿姨吓得什么似的:“好好,他回来,我就告诉你们。”

于是,李锦轩这个被蒙骗的老实人,反而成了骗子,开始被真正的骗子追杀起来。

黑道小混混和□□走后,阿姨就拼命打他的手机,但一直打不通。李锦轩怕有人找他,不定期地开一下手机,看一下短信通知。”

“今天,他一打开,里面连续跳十几条短信通知,都是阿姨家里的电话号码,他就回过去,阿姨着急地说:“小李,你千万不要回来,他们和□□都要抓你。”

“好,我知道了,谢谢阿姨。”李锦轩感激地说。

第二天,阿姨又打他手机。他看到短信通知后,回过去,阿姨紧张地告诉他:“他们一直在附近,象幽灵一样转悠,等候你,你千万不能回来。”

李锦轩真的有巢不能回了。可这时候,他能到什么地方去呢?昨晚,他在一个单位的屋檐下坐了一夜。

总不能一直风餐露宿吧。

他想来想去,实在没地方去,就厚着面皮去彭浦新村一个朋友处试探。这个从部队复员回来的上海人,现在是个国营大厂的锅炉工。他真够朋友,一听他遭了难,同意让他暂住几天。于是,他白天躲出去,隐蔽在棋牌室之类的地方,晚上就睡在他家客厅里的那张三人沙发上。

人暂时有了安全,可身上的手机却继续没完没了地响。响得他心烦意乱,都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他只得将它关了。

但时间一长,他又觉得快被憋死了。这个手机是他与外界联系的耳朵和眼睛,关了它,就等于聋了瞎了,世界上的一切机会就都与他无缘了。他憋不住,就又偷偷打开它,可一打开,里边跳出几十条短信通知。然后,它又疯了一般响起来。

他的手象拿着一个火球,发烫,颤抖。他细致辨别着打进来的电话号码,不能接的坚决不接。他终于熬不过一个他认为不是他们的电话号码,接了。

“你好,你是?”一接,完了,里边立刻传来疯狂的叫骂声,“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关机?啊,你没骗钱,就用不着关机。”

他没法跟他们说,只得关机。但只过了一天,这伙人不知是怎么知道的,居然正确地摸到了他所在的位置,象幽灵一样向他包围上来。

这天上午九点左右,李锦轩象往常一样出门,经过一个小区门口,到街上去。

“李锦轩,你给我站住!”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边,突然,背后有人一声发喊,他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就觉得背后有几个人象猛兽一样朝他扑来。

他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镇静地站在那里,回过头去看是谁。

这时,两双铁钳一样的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然后紧紧按住他。他反抗着喊:“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背后两个身高马大的人象抓犯罪分子一样被扭住他的胳臂,住前推去,大声喝道:“走,你这个骗子!”

街上的人听说抓到了一个骗子,“呼啦”一下子,就围过来一大群人,站在那里看起了热闹。

“放开我。”李锦轩使劲挣扎,大声反问,“到底谁是骗子?”

可是,他的胳膊被他们紧紧扭住,动弹不得。李锦轩就是在被当街示众,感到羞愧难当,脸皮象被剥了一样地痛着。他赶紧蹲到地上,低下头,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

“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来。大声喝道,“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还钱!”

李锦轩昂起头争辩说:“我根本没拿到过钱,拿什么还你?”

这时,后面那个戴墨镜的高个子走过来,扯开破喇叭似的嗓子问:“这话当真?”

他xiōng有成竹地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阿弟。”

“你阿弟在哪里?走,去找他。”他们一把将他拉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他阿弟租住的小屋而来。

正在烧饭的阿弟看见一帮人涌进来,象突然见子鬼一样,吓得目瞪口呆,脸色顿变。李锦轩一走进去,就急切地问:“你到底拿到水泥款没有?”

阿弟神色惶惶地说:“没有。”

“真是出了鬼了。”戴墨镜的人是这帮人的头目,叫朱国民,非常凶狠,说话很响,“那好,你跟我们去工地上,跟他们当面对质。”

说着,就将五个人分成两拨,一拨带着他阿弟打的去工地对质。一拨留下来看住李锦轩。因为他们认为只有他有还钱的能力,所以不让他走。

李锦轩被黑帮看住,坐在床前一张小方凳上紧张地等待着。

第198节:他遭到骗子的绑架

待黑帮到外面去吸烟时,他偷偷问那个跟阿弟同居的安徽女人:“李兵到底拿到钱没有?”

安徽女人只顾乌着脸伺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声不吭。他的心格登地一沉,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李兵在骗我?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初,他知道她要跟李兵同居,专门赶过去,把自己的亲阿弟李兵不务正业好吃懒做的底细告诉她,要她三思而后行。可她就是不听劝告,不顾一切地与李兵住到了一起。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们同居后不久,就开始为没钱过日子而天天吵架。开始,他再忙也经常赶过来劝架,但孺子不可教也,连那个女人也与他阿弟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点打算都没有。

前一阵,他两个嗷嗷待哺的小侄子饿得脸黄饥瘦,一看见他,就睁着两只黑亮亮的小眼睛,求救似地张嘴咂唇,问他要吃的,一副饥肠辘辘的可怜相。他看着两个小家伙张着饥饿的小嘴哭个不停,心内疚得皱缩成一团。尽管他自己也囊中羞涩,却还是把口袋里的钱都给了他们。

所以这次,他让阿弟联系这个水泥业务,也含有再帮他一把的意思啊。

过了一个多小时,阿弟被黑帮押回来了。他脸如死灰地低头站在门口,一声不吭。

朱国民还没走到场院上,就叫嚷开了:“怎么样?还想赖吗?”

“怎么?他拿到钱了?”李锦轩大吃一惊。

朱国民吼道:“你自己问他。”

他就站起来走到阿弟面前,忍住愤怒问:“你真的拿到钱了?”

阿弟过了好一会才嘟哝说:“拿到一半。”

他的心一紧,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真想搧阿他一个耳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抬不起手来啊。而且眼睛一转,又看见两个小侄子正睁着惊恐的小眼睛看着他。

他站在那里,心里矛盾极了。唉,阿弟也穷极无奈才这样的啊。

“那两万多元钱呢?”他平静地问阿弟。

阿弟红着脸说:“一万元还了债,还有的用掉了。”

他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但还是冷静地站在那里,想着应付这帮家伙的办法。

黑帮们暴跳如雷地在小屋子里搜查起来。结果在一个枕头的夹层里搜出一沓钞票,一点,4500元。

朱国民拍打着那沓钞票,得意洋洋地吹吹,走到他面前说:“你阿弟真是一个宝贝,你知道他多少钱一吨卖给那个工地的吗?”

他摇摇头。

朱国民说:“也是200元。”

“啊?”李锦轩更加惊讶了。

朱国民yīn阳怪气地说:“谁叫你有这么一个阿弟呢?现在这用掉的15500元钱,就只好由你还了。”

“化了人家的钱,当然要还。”他镇静地说,“但你们得给我们一些时间。”

朱国民反复察着这间小屋,见屋里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两个哇哇哭泣的小男孩,就转脸凶狠地对他说:“你跟我们走,去想法还钱。”

说着,给同伙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便一拥而上,夹住他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时,朱国民又回头对他阿弟说:“你不想让你阿哥吃苦头,就快点把钱送过来。”

走到一条马路边,黑帮拦了一辆的士,将他塞进去,开走了。

开到水电路一个宾馆里,他们开了两个房间,把他推进其中的一间。朱国民凶恶地瞪着他,大声说:“你听着,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但过了两天,你还不还钱,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锦轩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在这两天里,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不允许走出这个房间。”朱国民继续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拎勿清,想报案什么的,我们不怕。这一带要是摆不平,我们就不会带你到这里来。我们是问骗子要钱,怕什么?你敢拎勿清,我们可以打断你的腿,也可以把你弄去吃官司,反正不管你怎么样,倒霉的是你自己。你要是不信,就试试看。”

“真个是颠倒黑白了。”李锦轩十分生气,但他不相信今天的上海滩,还会是黑帮的天下,就想跟他们讲理,“到底谁是骗子?我没拿到一分钱,为什么要绷架我?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什么?”一个平顶头手里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走到他面前,将刀在手心里拍拍,“你再说一遍。”

说着,两道目光象钢针一样朝他眼里刺来。

他心里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坚强地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要得到钱了?真是。”

%0

第199节:他遭到骗子的绑架

待黑帮到外面去吸烟时,他偷偷问那个跟阿弟同居的安徽女人:“李兵到底拿到钱没有?”

安徽女人只顾乌着脸伺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声不吭。小说排行榜他的心格登地一沉,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李兵在骗我?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初,他知道她要跟李兵同居,专门赶过去,把自己的亲阿弟李兵不务正业好吃懒做的底细告诉她,要她三思而后行。可她就是不听劝告,不顾一切地与李兵住到了一起。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们同居后不久,就开始为没钱过日子而天天吵架。开始,他再忙也经常赶过来劝架,但孺子不可教也,连那个女人也与他阿弟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点打算都没有。

前一阵,他两个嗷嗷待哺的小侄子饿得脸黄饥瘦,一看见他,就睁着两只黑亮亮的小眼睛,求救似地张嘴咂唇,问他要吃的,一副饥肠辘辘的可怜相。他看着两个小家伙张着饥饿的小嘴哭个不停,心内疚得皱缩成一团。尽管他自己也囊中羞涩,却还是把口袋里的钱都给了他们。

所以这次,他让阿弟联系这个水泥业务,也含有再帮他一把的意思啊。

过了一个多小时,阿弟被黑帮押回来了。他脸如死灰地低头站在门口,一声不吭。

朱国民还没走到场院上,就叫嚷开了:“怎么样?还想赖吗?”

“怎么?他拿到钱了?”李锦轩大吃一惊。

朱国民吼道:“你自己问他。”

他就站起来走到阿弟面前,忍住愤怒问:“你真的拿到钱了?”

阿弟过了好一会才嘟哝说:“拿到一半。”

他的心一紧,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真想搧阿他一个耳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抬不起手来啊。而且眼睛一转,又看见两个小侄子正睁着惊恐的小眼睛看着他。

他站在那里,心里矛盾极了。唉,阿弟也穷极无奈才这样的啊。

“那两万多元钱呢?”他平静地问阿弟。

阿弟红着脸说:“一万元还了债,还有的用掉了。”

他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但还是冷静地站在那里,想着应付这帮家伙的办法。

黑帮们暴跳如雷地在小屋子里搜查起来。结果在一个枕头的夹层里搜出一沓钞票,一点,4500元。

朱国民拍打着那沓钞票,得意洋洋地吹吹,走到他面前说:“你阿弟真是一个宝贝,你知道他多少钱一吨卖给那个工地的吗?”

他摇摇头。

朱国民说:“也是200元。”

“啊?”李锦轩更加惊讶了。

朱国民yīn阳怪气地说:“谁叫你有这么一个阿弟呢?现在这用掉的15500元钱,就只好由你还了。”

“化了人家的钱,当然要还。”他镇静地说,“但你们得给我们一些时间。”

朱国民反复察着这间小屋,见屋里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两个哇哇哭泣的小男孩,就转脸凶狠地对他说:“你跟我们走,去想法还钱。”

说着,给同伙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便一拥而上,夹住他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时,朱国民又回头对他阿弟说:“你不想让你阿哥吃苦头,就快点把钱送过来。”

走到一条马路边,黑帮拦了一辆的士,将他塞进去,开走了。

开到水电路一个宾馆里,他们开了两个房间,把他推进其中的一间。朱国民凶恶地瞪着他,大声说:“你听着,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但过了两天,你还不还钱,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锦轩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在这两天里,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不允许走出这个房间。”朱国民继续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拎勿清,想报案什么的,我们不怕。这一带要是摆不平,我们就不会带你到这里来。我们是问骗子要钱,怕什么?你敢拎勿清,我们可以打断你的腿,也可以把你弄去吃官司,反正不管你怎么样,倒霉的是你自己。你要是不信,就试试看。”

“真个是颠倒黑白了。”李锦轩十分生气,但他不相信今天的上海滩,还会是黑帮的天下,就想跟他们讲理,“到底谁是骗子?我没拿到一分钱,为什么要绷架我?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什么?”一个平顶头手里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走到他面前,将刀在手心里拍拍,“你再说一遍。”

说着,两道目光象钢针一样朝他眼里刺来。

他心里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坚强地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要得到钱了?真是。”

“你以为我们让你在这里潇洒啊?是让你想办法还钱的。”平顶头再次强调,“反正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丢下他,去忙乎起来。有了4500元钱,他们的手阔绰了,先是派人到街上去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象土匪一样乱哄哄地又吃又喝。然后每人分了300元钱,赌博的赌博,想女人的乱着要找女人。

头目朱国民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有了钱,满脸的yín猥相,象一头精壮的骚羊,仰着骚鼻子到处乱嗅。他在宾馆里转了一圈,回来说:“这里没有一个好看一点的小娘们,妈的,没劲。”

隔壁那个房间里,四个黑帮在闹哄哄地打牌。朱国民就在这边活动,先是骚动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翻电话本子寻找。

翻翻,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叫起来:“有了,这个小娘们,医生,可以的,上次搞她,还浪得叫个不停呢。”

说着,就拉出电话打起来,示意其它人声音轻一点:“小季吗?我是朱总啊,嘿嘿,想你了。”

他用手掩着话筒,柔声细语地说:“真的,不开玩笑。嗳,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给你买好吃的。这几天,我们公司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好好,你下了班,到医院门口,我来接你。”

打完电话,他兴奋得在当地乱转。然后去卫生间里刷牙梳头,弄得斯斯文文象个白领的样子,才乐颠颠地出了门。

晚上八点,他颇有绅士风度地走了进来,背后跟着一个清爽苗条的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她一进来,就坐在圈椅里有些好奇地看着屋子里的其它人,一动不动地期待着什么。她看上去很文静,清秀漂亮,身材性感,让人看着有些动情。

是的,你看,这个凶得象豺狼一般的男人,这会儿在这个羊羔面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容可掬,温柔体贴,说的话肉麻得让人脸红。

他给她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她面前,轻声说:“小季,请喝茶。要方便,在那边。卫生巾有吗?没有,我给你去买。”豺狼也要迷惑感化小羊羔呢。

李锦轩看着这个清秀靓丽的女孩,心里酸酸的,也有些心疼。他真搞不懂,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还是个大学生,当医生的,怎么会跟黑道搅在一起的呢?

朱国民稍稍等了一会,就迫不急待了。他对两个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的小青年说:“你们都到那边去。”然后转脸冲李锦轩说,“你也过去。”

李锦轩动作稍微慢了点,他就忘了装斯文,眼一瞪,低声吼:“快点!”

李锦轩才站起来,跟两个小青年走到隔壁房间去。

两个小青年走出去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一脸的丽红羡。

隔壁那个房间里烟雾弥漫,一片狼籍。四个人都眼睛血红,吵吵嚷嚷地在打牌赌博。两个小青年一过去,就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形似在看电视,耳朵却竖得毕直,谛听着墙壁房间里的动静。

李锦轩也一样,坐在床边上眼睛看着电视,却什么也没看进脑子里去。

一会儿,隔壁那种声音就清晰地响起来。先是传来“滋滋嗒嗒”的接吻声,然后是朱国民含糊的心肝宝贝的叫唤声……接着传来两人脱裤子上床的声音,女孩突然“啊”地惊叫一声,一定是朱国民这个家伙得逞了。

是的,那边的床铺开始动了,节奏越来越激烈,两人的喘息越来越粗急……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孩竟然也控制不住地呻吟起来,既象痛苦地哭,又似舒服地叫。

最后,朱国民象牛一样气喘吁吁,突然爆炸似地吼叫了一声,.床铺一阵剧烈地乱抖……

叫声响得连打牌的人都停了下来。两个小青年痛苦地扭歪着脸,手伸在被子里拼命地动。那个平顶头张大嘴巴,忘了出牌。

听得啊啦子都从嘴角流了下来:“妈的,他又从哪里骗来了一个小妞?”

那个象娃娃一样稚嫩的小青年说:“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什么?”平顶头一惊,叫起来了,“她是我先搞到的,妈的,我化了多少精力和钞票才把她搞到手?他倒好,介绍给他认识,搞了一次,他就盯上了……”

第199节:上海滩上的流氓与穷人

说着,平顶头将手中的牌一掼,开门冲了出去。可是,他到了那边门外默默地听了一会,又满脸丧气地退回来,蔫了。

一个瘦高条说:“快识相点打牌吧,不要再寻揍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弱肉强食,你知道吗?”

没想到只过了半个多小时,那种响声就再次响起,而且时间更长。先是没完没了的接吻声,过了好一会,床铺才开始震动,幅度比刚才更加剧烈,节奏也越发地有规律,那两个狗男女的叫声更加放浪不羁了。尤其是朱国民,到高峰时,叫声象狼一样长嚎不止,令人毛骨悚然,浑身震颤……

一直搞到十一点多钟,朱国民才彬彬有礼地送女孩走了。走的时候,他将买好的一马夹袋东西塞进出租车,斯文地冲脸色潮红的女孩一举手:“拜拜。”

而那个平顶头则站在走廊里,隔窗看着这一幕情景,脸蜡黄地扭曲着,两个拳头捏得格格直响。

晚上,七个人睡在两个房间里。

李锦轩被安排在四个人这间房的最里面,睡在地上。他们只给了他一条被子。他和衣躺在地上,听着他们说着有关女人的下流话,心里感到说不出的悲哀和难过。

夜渐渐深了,打手们说说话,慢慢在画饼充饥的想象中呼呼地睡着了。

可他哪里睡得着啊?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想,是想办法逃跑还是伺机报警?是设法还钱还是跟他们拼命?还钱,哪来这15500元钱?他紧张地搜索着可以借钱的人。想来想去,一个也想不出。

老家几个哥姐都是靠种田为生的农民,谁也没有钱,就是有,也没人肯借。所有哥嫂都对这个小阿弟失望至极,恨透了心肝,都发誓死也不会再理睬他了。每次说起他,他们都让他远离他,不要被他拖下水。可他就是心软,狠不下这个决心,总认为毕竟是亲兄弟,亲兄弟不帮谁帮?所以现在不要说阿弟,就是他也借不到钱了。辞职下海到现在,原有的积蓄全部化光,还欠了近两万元债。亲戚朋友借不到,非亲非故的上海人更没有谁肯借给你了。

他想,不管怎么样,李兵应该想办法来救我。这钱都是他化掉的,就是不是他用掉的,也应该设法来救哥啊。

可是,他等啊等,在恐怖的等待中一直熬到第二天中午,也杳无音讯。

不还钱,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呢?他不安地想,这些家伙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为了一分钱也能打人伤人,甚至杀人……所以他一方面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方面想伺机逃跑,或者报警。无论怎样,他都下决心,死也不向谁开口借钱,决不再连累别人。

可他们看得太紧,象贴身保镖一样,一直有两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也不让他出房门一步,无法与外人接触,或者大喊大叫,招来□□或其它人救助。

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居然一直没有服务员来打扫卫生、送开水什么的。他们已经截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一个拷机,也被他们没收了。

这样不声不响地挺过两天,他们就真的动手了。朱国民说到做到,两天之内没有动他,第三天,他就凶神恶煞地走到他面前,厉声问:“钱呢?”

李锦轩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嘴里还是争辩说:“我哪来的钱?再说,这钱也不是我用掉的,为什么要我还?一人做事一人当。”

朱国民眼睛瞪得如铜铃,故意问缩在他身后的鲁兴旺:“这生意你到底是跟谁联系的?”

在老家神气活现非常了得的鲁兴旺,在上海滩上却象一个龟孙子,头缩在肩膀里,不敢伸出来。他嗫嚅说:“跟他联系的。”

朱国民提高声说:“听见了吗?我们做人是有原则的,跟谁接头,就问谁要钱。快说,准备怎么办?”

一股男人的热血直冲头顶,李锦轩怒不可遏地喊:“我没钱。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啪。”他没说完,脸上就着了一巴掌,“一个外地人,想在上海滩上呈能,做梦!”

李锦轩被打得眼冒金星,左脸火烧也似地疼。“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他怒不可遏地扑上去,与朱国民搏斗起来。

可他哪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们有六个人,就是鲁兴旺不算,也有五人。简直就是**蛋碰石头。朱国民只轻轻一拳,就把他的眼镜打飞,昏天黑地,没了还手之力。

两个平顶头冲上来反扭住他胳膊骂:“乡下人,我晓得你没吃痛辣火酱。”

他象被造反派反剪着手批斗的臭老九,弯腰佝xiōng站着,动弹不得。这时,那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骂:“混蛋,不还钱,还凶?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似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一般亲切,却眼露凶光,嘴里粗野地呜呜骂着,就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嗵——”一拳上来,李锦轩肚皮一缩,肝脏一阵刺痛,眼睛发花了。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娃娃脸,跟自己当老师时教过的学生周兴兵长得很象,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校。

他不是被人反扭住胳膊佝背站在宾馆房间里,让人练拳击,而是神气十足地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讲着为人处事的道德和原则,教育他们要诚实守信,遵纪守法,做一个有益于人民和社会的人……

所以,当他肚皮上吃娃娃脸第二拳时,他觉得很悲哀,也很生气。这不是对传统教育思想的最大否定和嘲讽吗?这又是多么有意思的对比啊!

他愤怒地扭曲着脸喊:“打吧,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学生打老师,荒唐,哈哈哈……”

他觉得这个娃娃脸鼻子一缩一缩的,越看越象周兴兵了,非常可笑,就再也憋不住,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他仰着头笑得身子直抖。

阿诈里(骗子)们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莫明其妙,以为他疯了,就放开了他。

可他还是那样面对娃娃脸站着,昂首挺xiōng地喊:“打啊,把老师通通打死,你们就可以更加无法无天了……”

“嗵——”真的又是一拳。娃娃脸说,“你是什么狗屁老师?是一个骗子!混蛋!”

他反击说:“你们才是骗子,混蛋!骗了东西,还绑架人,你们为非作歹,目无法纪,迟早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妈的,你还嘴凶?”娃娃脸恼羞成怒,对着他一顿乱拳。

这时,站在一旁的鲁兴旺眼巴巴地看着他被人殴打。

还颠倒黑白地被反诬成骗子,只麻木不仁地看,一声也不吭,甚至连一个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这使他更加悲哀,禁不住联想起鲁迅小说里枪毙中国人时的本国看客来。

打了一阵,朱国民上来说:“放你到今天中午,再不给人打电话送钱来,就让你到另一个地方去尝尝滋味。”

李锦轩索性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大喊:“随你们的便,至多一个死!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你有种。”朱国民气急败坏地叫嚷,看来对你客气没用了。说着,就拉那个平顶头到外面秘密商量去了。

李锦轩知道他们真的要对他下毒手了,就作好了跟他拼死搏斗的准备。

他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朱国民看了看他,拿起手机接听起来:“你是李兵?怎么?你放心,你哥没事。我们还没有动他,但再没钱,就不行了。你想法到钱了?那好啊。”说着,把电话递给他。

他接过电话,刚把听筒贴上耳朵,里面就传来阿弟焦急的喊声:“你怎么样啊?这两天,我急死了,到处求人借钱,跑了多少地方?都不肯借给我。直到今天上午,我才问安徽拾垃圾的老黄借到13000元钱…….”说说,他声音就喑哑了下来,“我,答应一个月后,加倍还他,他才借给了我……”

李锦轩听着,心里一热,眼泪刷一下涌满了眼眶,一下子把对阿弟的怨恨都冲走了。他也是穷极无奈,才做出这种事来的,这说明他的良心和亲情还没有完全沦丧啊。

“还有两千五,你给他们打张欠条,我两个月内想法还他们。”阿弟又在电话里说,你把电话交给他,我来跟他讲。“

朱国民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口气强硬地说:“不行,少一分钱,也不能放人。”

于是,他们就不打他了。

下午,阿弟满头大汗地骑着自行车赶来了。他看着阿弟衣衫破烂,被太阳烤焦的脸,看着他一副惊慌恐惧,疲惫不堪的样子,想起他家里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心又软软地痛了。

朱国民象强盗似地抢过阿弟手里的13000元钱,数了数:“说,另外的两千五,什么时候还?”

阿弟俩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第200节:发生车祸的根源

李锦轩没好气地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下海没有成功,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拿什么还你们?”

朱国民说:“你问那个阿姨借啊,我看她对你好的。给你通风报信,让你不要回来,对不对?”

李锦轩心里一动。阿姨确实不错,平时对他一直象亲戚一样客气,还关心他,照顾他。可借了拿什么还呢?我不能做对不起好心人的事啊。

但最后,他又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平安出去了,才能想办法挣钱还她。

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才鼓起勇气给阿姨打电话,十分难堪地说:“阿姨,我,我想。”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阿姨着急地说:“小李,这阵你在哪里啊?阿姨急死了,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啊?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阿姨能帮的,肯定帮你。”

他这才下着狠心说:“阿姨,我被他们绑架了,我,我想,请你帮个忙,借两千五百元钱给我,我还给他们。出来后,我想办法尽快还你。阿姨,请你相信我。”

“好的。”阿姨一口答应,还动情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将来也一定能成功的,阿姨相信你……可你以后,不要太老实,上人当了,啊?”

“谢谢阿姨。”李锦轩眼睛一热,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阿姨马上让在银行工作的儿子马军送了两千五百元钱过来。李锦轩写了一张借条给他,感激得不知说什么话好,只是在心里想,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朱国民这帮骗子拿到钱,打了两辆出租车,开出宾馆,一会儿,就消失在街上的车流人海中。

转眼春节将至,李锦轩又焦急起来。

这些年的春节,一直是他最难过的日子。春节他必须回去看老娘。而每次回去,老娘最关心的是他的再婚之事。

他总是答应来年带给她看,却总是不兑现。今年他拍xiōng保证一定要领回去的,谁知依然是孤身一人。而且处境更糟,心头还添了几块伤疤,所以他今年不想回去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实在不想如此惨淡地回去见江东父老,亲朋好友啊。

更重要的是,两万元高利贷没法还,他无脸见二哥。他去问人要债,一分钱也没要到。欠债人说得理直气壮。可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有的是钱,就是一分钱也不还给他。他想跟他拼命,可不是他的对手;想起诉他,暂时没有起诉费;有人要帮他请黑道搞他,他不想这样做。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默默地受穷。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你必须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他不想回老家过年了,他现在身上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还满一千元钱。来回路费要近二百元,这样即使一样东西不给娘买,出来也身无文分了,他怎么回去啊?

可是他好想老娘,更想女儿。这些年,他都是只有春节才回去看一看娘,三四天就悄悄出去了,没有机会见到她。春节里她都是在外公家过的,他不可能去那里看她。

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喜气洋洋地做着过年的各种准备工作。而他却一个人关在房东家二楼的小房间里看书。

他已经买了一箱方便面,准备靠它度过春节。平时,他都是到外面吃客饭,有时也偶尔买些菜借房东的灶烧烧。春节里,那个安徽人开的小饭店要停业,其它的他吃不起,更不能在房东家烧,只有吃一新年的方便面了。

可是,到腊月廿九的下午,他听楼下电话铃响了,房东接听后喊:“李锦轩,你的电话。”

他知道是老家打来的,连忙开门下去接电话。其实,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怕他们打来,更怕他们不打来。

“五伯,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是他二哥的儿子小永打来的。

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但想到自己口袋里没钱,还是讷讷地说,“我想,今年就,不回来了。”

小永说:“你不回来,一个人在上海干什么?快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团聚团聚。”

他犹豫着。

他二哥接过电话,声音响亮地说:“李锦轩,我们都等你哪,年三十夜一起去上个坟。干嘛不回来?一个人多冷清,快回来。高利贷的事,我们已经给你想办法处理了,回来吧。”

他的眼睛湿了:“好,那我就,回来吧。”

第二天是年三十夜。一早,他穿上那身平时不舍得穿的蓝色西装,拎了那只便宜的小包,先乘车到中兴路的长途汽车站,再踏上开往老家的汽车。到达老家的汽车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贴着鲜丽红的春联年画,呈现出一派浓郁的新年气氛。

他先去一个商店,在那里转着看着,想给老娘买些礼物。买什么呢?

好东西多的是,可他的手伸进口袋,就肿得拔不出来。

回来的路费化了80元,再给娘买50元以内的补品,100元押岁钱,给爹买些烧的冥票和糙纸,这样身上就只剩一个出来的路费了。

他挑来选去,想买件既营养丰富又价格便宜的补品,可好一点的西洋参,都要一百多元甚至几百元一盒,高档的昂立一号也要80元以上,他实在没那么多钱。最后只得咬咬牙,买了两包豆奶和两盒蜂王浆。

娘喜欢吃这些价廉物美的东西,太好的补品,她也不舍得吃。四件东西一算,总共46元钱。

从商店里出来,天快黑了。他就赶紧到车站去,要乘车往乡下赶。可一问,已经没有开往赵家窑的公交车了。他去问路边那辆红色的小三卡:“到赵家窑多少钱?车主说,30元。”

他说:“太贵了。”

车主说:“春节不贵啥时贵?”

他说:“春节也没有那么贵啊。”

讨价还价了好一会,最后车主松口说:“最低25元,送你回家开开心心过年吧。”

他还是不舍得。又走到一辆摩托车处问:“到赵家窑多少钱?”

车主说:“年三十了,20元。”

他说:“15元怎么样?”

车主说:“算了,我正好要回去,顺便搭你,上来吧。”

他才戴了头盔坐上去。

车子呜地一声,箭一般射了出去。他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赶紧叫:“慢一点,慢一点,安全要紧。”

车主说:“我开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你放心吧。”

车主回家心切,依然开得飞快,风驰电掣般迎着寒风向前冲去。

李锦轩紧紧抓住车座上的那根铁杠,寒冷的西北风鼓着他的西装呼呼作响,他感觉自己象一只大鸟在展翅翱翔。

在一个马路转弯处,车主没有放慢速度,摩托车象赛车一样斜着身子,打了个弧度转过去。但天冻路滑,摩托车一滑,倒地,“哐——”地一声大响,“呜呜”地吼叫着飞了出去。

李锦轩重重地摔下来,被摩托车的惯性带着,在马路上往前翻滚。他只听见头盔在耳边发出“呱呱呱”转动的叫声,滚了很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他两眼发黑,全身先是麻木,接着火烧一样剧疼起来。

这时,天已经黑透。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呼呼地吹着。

人们都在家里欢欢喜喜地吃年夜饭,而他却死一般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慢慢地,他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被摩托车远远地摔在路旁田野里的车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蹲下来问:“喂,你怎么样啊?”

他想,这个家伙倒没有逃跑,还有良心。便动了动身子,一动全身就痛。但能动,还好。

车主回到田野里去弄他的车子。因为摔在松软的田野里,车子还能发动。他推过来,对他说:“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他就咬紧牙关支撑着往起站,居然还能站起来。站起来一看,自己一身西装全摔烂了。

这是一条石子路,许多碎石子磨破了他里面的运动裤,嵌进了他膝盖等突出部分的皮肉里。两只手摔得最厉害,都是血,细石子象弹片一样深深地嵌在里面。好在戴了头盔,否则鼻头眼睛肯定一样平了。

车主让他坐上去。他却转着头看着说:“我的东西呢?”

车主说:“什么东西?”

他说:“我给娘买的补品。”

车主就顿了摩托车去给他找。找了好一会,才在路边找齐了四件东西。

这时,已经有几个路人停下自行车过来看,有个热心人帮车主一起扶他坐上摩托车。车主就慢慢地搭他到附近的镇医院去看伤。

那个值班医生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包扎了伤口,配了些药,叮嘱了几句,就让车主送他回家了。

这个天灾**的根源是什么?事后诸葛亮李锦轩喜欢事后思考问题。

他坐在车后座上,忍着越来越厉害的伤痛想,是穷。

第201节:亲情与乡情

如果你有钱,就不会坐这辆摩托车,也就不会发生这个车祸。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穷呢?为什么一直闯不出名堂来呢?他追根溯源地想,难道不是那些□□、骗子和黑心人害的吗?

不过还好,没有摔断腿什么的,索性摔死倒好,要是摔成重伤,瘫痪在床,你怎么活下去?今晚,你还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碰着了一个还有点良心的车主,没有丢下你逃跑。

到了老家,当他一瘸一拐地走进二哥家的时候,把正在吃年夜饭的一桌人都吓了一跳。

“啊,你这是怎么啦?”桌上的亲人都惊叫起来,马上丢下筷子围过来看他。

待搞清情况后,他们就嚷嚷着,圈住那个车主要他赔钱。

车主是个老实人,有些口吃地说:“那,你们说,要,赔,赔多少?”

身高马大的二侄子小永说:“起码先赔两千,然后把你家的地址和电话写下来,有什么问题,我们还要来找你。”

车主两手直抖,颤着嘴说:“都是我不好,要紧回家,开得太快了,唉,真倒霉。”

李锦轩对侄子说:“小永,算了,他能送我回来,已经不错了,就让他回去吧。”

小永说:“你看看,五伯就是这样心软,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他二哥对车主说:“那跌坏的衣服总要赔吧,还有看伤的医疗费呢?这样吧,你就先给五百元钱,没有什么,我们就不来找你了。”

他正好缺钱用,弄几百元解解急也好,可见车主也可怜,两眼求救似看着他,僵在那里不肯拿钱,就说,你就给两百元钱吧。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点,路上,我给你讲了多少遍?叫你开慢点慢点,你就是不听。“

车主这才感激地从口袋里一抖一抖地摸出两百元钱,抄下家里的地址和电话,走了。

娘心痛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给他去盛饭。吃完饭,大家都出去寻赌的寻赌,做事的做事走了。饭间里只剩下他们娘俩,娘就背对他坐着,簌簌地抹起了眼泪。

李锦轩的心缩紧了:“娘,你咋啦?不要替我难过,没什么的。”

满脸皱纹的娘一边用粗糙的手抹着眼泪,一边说:“怎么不叫娘担心?你说你今年带对象回来给娘看的,倒好,仍然一个人回来,还跌成这个样子?”

他无言以对。

“这些年,你到底交了什么运?要这样落难?”娘自言自语地说说,就哧哧地哭求起死去的爹来,“老头子,你有没有眼睛哪?这几年,你的儿子锦轩落了难,咋不帮帮伊?快点让伊走出来。伊是一个读书人,应该吃读书饭的,现在却走进了一个怪圈,被什么小鬼迷住了魂,走不出这个**阵了……”

李锦轩说:“娘,你在说什么呀?新年了,应该高兴才是。”

他指指沙发上那四件东西说:“这豆奶,你每天用开水泡一小包,再敲一支蜂王浆在里边,和着吃。”

娘说:“你手头紧,回来看看娘,娘就开心煞了,还买什么东西啊?”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塞在娘手里:“拿着,当零化钱用。”

娘使劲塞还给他:“钱我不要,娘知道你困难,哪还要你的钱?他们都给我了,我有钱。”

他再次塞给娘:“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赚我少。等我好起来了,我带你去上海看看。现在的上海,变化可大了,浦东那边,全是高楼大厦,漂亮得不得了。”

娘眼睛里射出一缕期望的亮光,脸上的皱纹也象菊花一般绽开了。

他听娘说过,娘前后去过上海两次。一次是她十八岁的时候,那年是一九四一年,有人作媒要把她嫁到浦东一户人家。娘记得好象是在浦东东昌路那一带,那家人家的房子很矮,她随媒人走进去,里面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男人长得矮小,老相。而娘那时虽是个外地的乡下姑娘,却长得美丽高挑。她看不上他,出来就对媒人摇了头。

后来她跟她爹闹意气,二十岁那年,一气之下,竟然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二婚头。而且这个死了前妻的二婚头,穷得只有两间环洞舍,一副八百斤泥涂灶。但他们婚后一生就生了十个孩子,娘就一生扶儿育女,辛勤劳作,做粗了双手,累弯了腰背。

一直到一九七五年,她在外地工作的小阿弟生病,住在上海他丈母娘家。娘去伺候他,才又到了上海,在人民路一个老城厢里住了半个月。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上海。

要是她当时嫁给那个浦东人,那娘就是上海人了。一念之差,她就永远成了外地人。这些年,他一直想带娘去看一看上海的发展,可一直因贫穷而未能如愿。

娘跟他一真说到很晚,才弄他去楼上睡觉,帮他出洗脸水,倒洗脚汤,绞毛巾,盖被子……他又觉得回到了小时候,享受着母爱的温暖。

可想到自己不争气,没孝敬到辛勤养育自己的爹娘,反倒让老娘替自己担惊受怕,还要伺候自己,心里很不好受,便焖在被窝里,偷偷流下了眼泪。

年初一是高兴的。天还没有亮,喜庆的爆炸就响成繁密的一片。

农村里有吃早饭的习惯。说是吃得越早,来年就越是吉祥,也越早发财。所以,二哥二嫂老早就起床烧早饭了。娘也早早起床来到他床前,喊他起床。

他就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在娘的帮助下,穿了侄子的衣服,下楼来吃早饭。

正在吃着,一些吃得更早的乡亲就穿着新衣服,笑容满面地摇着身子过来了。

走到门口,年纪大的说:“吃早饭啊。”年纪轻的则说:“新年好。”

吃完饭,几个人自觉地往四周一坐,就坐了一桌,不声不响地摸起了长牌。没找到对子的,出门找对子去了。

农村里的新年,就是桌子上的新年,不是吃喝,就是打牌。哥嫂侄子侄女们也都打牌的打牌,出去串门的串门,看电视的看电视。

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地在几个哥的宅上及埭路上,来来回回地转悠。

埭上所有的人都认识他,可态度跟以前明显不同了。他是村里的高考状元,以前乡亲们都非常崇敬他。现在不同了,大部分乡亲见了他,都只给他点个头,打声招呼:“回来的。”他回答:“回来的。”他们就笑一笑,走了。

而有些人却目光怪怪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他是一个不能接近的犯人。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也有一些人见了他,很关心,问这问那,让他觉得亲切,却更加尴尬。卫星见了他,大声问:“李锦轩,今年咋样啊?娘子呢?”

小时候,他们是一对要好的小伙伴,后来挑泥顿岸,掮柴挑粪什么的,在队里一起劳动过一段时间,关系不错。

“还好,还好。”他感到惭愧,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嘿嘿”地憨笑,含糊地应付,脸色不够自然。

卫星说:“河南林家宅上那个人真有本事,到上海只几年,就买了房子,车子,离了婚,娶了一个上海娘子。他原来也是一个国家人员,丢了官职,跑到上海,不知做什么生意,一下子就发了大财。”

鹏飞附和说:“我丈人家东宅上,一个不识字先生,初中里考试一直不及格的,却到上海混混,不晓得伊咋就混出了名堂。年前,突然开了一部轿车回来,埭上的人都跑去看好看。他还吹牛说,要把户口也弄到上海去。这种人,真是有本事。”

社员们嗡声嗡气说:“吴亚明的女儿,考取复旦大学,毕业后分在上海,嫁给了一个当官的男人,屋里好得来,没得说的。”

这些土里土气的对话,也许他们是无意说的,可在李锦轩听来,却比打他一个耳光还要难受。更让他难受的是,一些原来对他很客气的人,现在见了他,却只在鼻子里哼一声,就转身走开了。有的还装作没看见一样,连招呼也不打。

刚才,他无意间听方祥在山背后,对要来找他说说话的儿子说:“你快点少跟伊搭架,伊现在交了白虎运,没有花头了,啥人跟伊搭腔,啥人就倒霉。”

李锦轩羞愧难当。他们没有错,是你自己太差劲了,他又自责起来,你怎么这么无能窝囊哪?丢脸,真丢脸,应该让人瞧不起啊。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这些以前对你充满羡慕的农民,这些年也都好起来了。你看,他们吃得越来越好,新年里烧了多少好吃的菜?有的家里还挂满了杀好的**鸭鱼肉;穿得也越来越端正漂亮,打牌时,他们口袋里拿出来的钱一沓一沓的。

好多人家还装了电话,买了摩托车,一些外出打工做生意的人,腰里别上了手机。而你这个读书人却反而倒退了,活得越来越差,能让他们瞧得起你吗?

第202节:见到女儿他失声痛哭

年初二下午,二哥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李锦轩春节里有没有回家?”

是他双胞胎的大侄女接的电话:“回家的。看”

她回答后,她连忙问:“你是谁呀?”

对方却不声不响地挂了电话。这个神秘电话让一宅人猜想不止:“五伯,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侄子侄女们都围着他追问。

他听侄女一说,就想到是谁打来的。还有谁?一定是她。前妻。他一算,今年正好是五年。整整离了五年。判决书上的期限到了。离婚时,他被扫地出门,应得的一半财产被抵作女儿的五年扶养费。所以这五年里,她们没有找他。现在五年到了,当然要来了。

“明天,他们肯定要派人来。”李锦轩说着,就发了呆。

她好想看到女儿,想给她买身新衣服,给几百元钱,再买些书和吃的东西。

他这样一说,哥嫂们就想起是谁了,七嘴八舌起来。

二嫂说:“她还有面子来啊?量她没有这个胆量。”

大嫂说:“她肯定请人把小春送来,让小春问爸要扶养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李锦轩却呆呆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明天小春来了怎么办?他愁眉不展地想着心事,可又不好意思说。他们刚刚东拼西凑,帮他还了两万元的高利贷本息,他哪还好意思再开口问他们借钱啊?

亲人们说说,就都各自走了。

晚上,李锦轩愁肠寸断地在二哥家楼下的客厅里转着。很晚了,还象丢了魂,不是呆坐,就是乱转。

从外面打牌回来的二哥说:“李锦轩,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想开口,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终于没敢说。

二哥就上去睡了。过了一会儿,侄子小永回来了:“五伯,你昨呀?”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开口,万一明天他们一早都走了,而小春又来了怎么办?

小永问:“你有什么事?”

他这才涎着脸说:“你,再借五百元钱给钱,明天,小春来了,我……”

新年新岁说出这句借钱的话,真的比剥了他的脸皮还难过啊。

小永二话没说,立刻从口袋里拔了五百元钱给他。

果然,第二天上午九点,一辆踏板车“呜呜”地开了进来。他吃了早饭,正在大哥家跟人说话。有人来叫他:“快,你女儿来了,在三伯家。”

他连忙从凳上跳起来,向三哥家走去。走到三哥家的内室门口,他愣住了。

里面那张三人沙发上,低头坐着一个苗条稚嫩的少女,漂亮的瓜子脸陌生而又熟悉。上身穿着一件酱色的羽绒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

这就是小春?他简直认不出女儿了。

“小春。”他叫了一声,就走进去,坐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看着她,“你长得,爸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春轻声叫了一声:“爸爸。”头就垂着更低,两只手紧紧地绞着。

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时,高个子亚明说:“都出去,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说着,就将看热闹的人赶开,给他们带上了门。

“小春,爸爸平时,也是很想你的。”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就湿了。

女儿看了他一眼,用力地说:“我也,想你的。”说着就簌簌地抹起眼泪。

他真想搂住女儿,将这些年来对她的思念,痛痛快快地倾诉出来。可13岁的女儿已经长得很高,象个大人了。而且跳过整整五年的岁月,突然坐在一起,中间出现了一个渐长的断裂带,难免有些生疏。

流了一会儿泪,他睁着泪眼爱怜地看着女儿,问她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当问到她跟后爸生活怎么样时,女儿又禁不住哭起来,哭得很伤心。

李锦轩也痛心地泪流不止。

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元钱,塞在她手里:“小春,爸爸这几年,在上海混得不好,一直想来看你,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爸爸会好起来的,你放心。爸爸情况一好,就经常到学校里来看你。爸爸象没有离婚一样地想着你,爱护你,你要好好读书,听见吗?现在你刚上初一,要从头抓紧。”

女儿也懂事地问他:“爸,你的手昨啦?”

他说:“年三十夜,乘摩托车回来摔跤摔的。”

女儿说:“爸,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当心点。”

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女儿要走了,他要留她吃中饭,她摇摇头,他就知道一定是她妈妈教好的,便不再留她。

他送女儿出去,走到机耕路上,娘连忙追过来,慈祥心爱地看着孙女说:“小春,你吃了饭走吧。”

他赶紧对女儿说:“快叫亲婆。”

没想到女儿竟低下头,不肯叫。

弄得他娘好难堪。李锦轩心里也非常难过,又对女儿说了一声:“叫一声亲婆,啊?”

女儿还是不肯叫。

他很伤心,却又无可奈何。女儿坐上踏板车,叫了一声:“爸爸,我走了。”

他伸手给她将羽绒帽拉拉好。

娘走上来,再次对她说:“小春,你坐坐好,路上当心点。”

女儿却依然没叫她。他知道女儿受她妈的影响,也误解了亲婆,可见环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有多大啊。

女儿走后,娘俩回到三哥的家里去说话。说说,他想起女儿刚才说的不习惯与后爸生活等等的话,就忍不住失声痛哭,涕泪纵横:“我的小春好惨啊,我想想,真痛心哪。”

娘一边流泪,一边来给他擦眼泪,劝他:“不要哭了,当时叫你不要离,你偏要离,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哭什么?”

过了年初四,李锦轩身上的伤好多了,创伤处渐渐收了疤。

初四这天,几个姐姐姐夫都来了,在二哥家吃了中饭,二嫂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一家人奇怪地都不走了,连大哥三哥家的所有人也都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拣凳子坐下来。

一坐,就满满地坐了一屋子,有二十多个人,象要开会一般,坐在那里等待着。

李锦轩垂头坐在桌边,心紧紧揪着,脸火辣辣地发烧。知道家人的“批判会”又要开始了。这种阵势已经不是一次了,他惭愧得真想钻进地洞里去。

忽然,大家都闭口静默,屋子里一下子变得肃静无声。小辈们都拿眼睛瞄着长辈,神色有些好奇和紧张。

“咳。”大哥先开腔,声音不高不低,但充满了忧虑,“李锦轩,你现在到底昨办啊?我们都替你担心哪。原来,我们这么多阿弟兄姊妹,算你最有出息。就你一个人考取大学,当了国家人员,吃了省力饭,我们都为感到骄傲。”

大哥是部队复员军人,能力不低,但因为他性格耿直,脾气暴躁,退伍后一直没能得到重用。无爹,大哥为大,所以他有权,也有这个责任关心阿弟的命运。

“可是现在你呢?弄得连我们也不如了。”大哥色情并茂地说,“我们没有工资,但有地皮种;我们没有出息,但有家有小;我们有什么事了,还有村里乡里关心;我们生病了,有人照顾;没有菜吃,到自留地里去拔一把,烧烧就可以吃了。而你呢?你现在没有了单位,没有了工资,没有了家庭,一个人流浪在外,做不成生意,开不成公司,没有一分钱收入。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你?谁给你报销医疗费?啊?你没法活了,谁来关心你?上海能管你吗?你现在真的很危险,你知道吗?”

李锦轩的头越垂越低。

“你们这些下海失败者,就是被社会遗忘的人,就是当今社会上最贫穷的人。”大哥象开会讲话一样,有声有色地说,“你们不如下岗工人,他们有最低生活保障;你们也不如农民,农民有地种啊。李锦轩,你现在没根没底,就象在天上飘着的一只风筝,要是线一断,还不知要飘落到什么地方去呢?唉,所以我劝你,不要再一意孤行,顽抗到底了,还是回头是岸,悬崖勒马吧。你还是趁早退回老家,到市里去找找你的老同学,老同事,让他们帮帮忙,落实一个单位,踏踏实实地找一份工作,安安分分再成个家。”

李锦轩真的象个被斗批的犯罪分子,低着头坐在那里,尴尬不已。

二姐急切地插嘴说:“你今年几岁了?快四十啦。你再这样拖下去,就要做和尚了。我帮你去偷偷算过命的,算命瞎子说你要是不去化钱消灾,就会有厄运。不是妻离子散,就是要有十年的牢狱之灾。我已经替你化了两百元钱,让他给你做了一个消灾的法术。”

“啧,真是瞎搞,我不相信。”李锦轩咂了一声嘴,嘀咕说。但被他们这样一说,他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兄阿弟姐妹,都是为你好。”二哥当过村支书,见过世面,说话更是头头是道,“我认为,你还是回来干你的老本行好。别人不了解你,我们还不知道你吗?”

第203节: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你不是经商的料,只能吃吃书本饭。看”

李锦轩抬头看了二哥一眼。

“以前,我们家里人多少都沾过你一点光,而现在呢?阿侄男女韬勿着你光,你还要连累家里人。”二哥摆事实,讲道理地劝说他,“你借这两万元高利贷,到底派了什么用场?啊?当初说得好好的,后来怎么就没音讯了呢?弄得我们多少着急?你知道吗?日里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一直打电话催你还,我们又不好意思。”

“唉——”李锦轩惭愧,内疚,心揪得紧紧的。

二哥又说:“我只好把小永,莉花他们身上的钱都拼凑出来,再不够,我就厚着面皮,去问来祥他们借了钱,先替你还了这要命的高利贷。本息加在一起,总共25685元。要是再不还,这利息滚下去,谁吃得消?”

说着,将一张还贷的凭证送到他面前。

李锦轩接过这张凭证,难堪得手都抖了。

泼辣能干的二嫂快言快语地说:“只有兄阿弟姐妹,才这样好的。换了别人,哼,吃勿着咯。你李锦轩为什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太老实,心肠也太软。”

李锦轩的头再次低下来。

二嫂总结一般说:“现在是个什么世道?人吃人的世道!你知道吗?你不吃了他,他就吃了你。你看看现在这个社会上,都是些什么人发的财?铜头铁眼,煤炭心肠,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人哪。而你呢?一个好好先生,一个吃蚕豆怕响的男人,能搞得过他们吗?”

李锦轩的脸越来越红了。

大嫂尖着嗓子说:“你李锦轩,不象最小的那个死小倌。你是小方卿落难,穷秀才被欺,所以我们还是看得起你,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公开说,要是那个死小倌回来,我们就一个也不睬伊。哪怕伊死在外面,我们也不去看他一眼。自家阿弟兄也骗了,他还是人吗?”

三哥是个老实人,平时说不大来话,这会儿却也憋不住说:“李锦轩,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了,我们阿哥阿嫂,都希望你勿要再一条道走到黑啊。到时候,你真弄得饭也吃勿着了,啥人来救你?我们都是种田人,自顾也有困难,哪里能救得了你?”

娘听到这里,才开口说:“锦轩,你就听听阿哥阿嫂的话,啊?勿要再到上海去了,快点去找找董惠兵,叫伊帮忙,找个啥工作。上海这个地方,不是人人都能混得下去的。就象卫星说的,李锦轩在这里做,还算是河浜里的一条青鱼,而到上海混,就不如大海里的一只蝌蚪了。”

“五伯,你昨不也学得狠一点呢?”小永说,“现在,大家都在抢钞票,你心要狠,还要会算计人,坑蒙拐骗都会搞,才能抢得过人家。”

李锦轩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心里非常感激,但有些话他不敢苛同,可他现在没资格反驳他们,就始终紧闭铁嘴,一言不发。性格倔强的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就真的不能成功。

这样,他们说说,也就无可奈何地散场了,“斗批会”又一次无果而终。

然后,亲人毕竟是亲人,他这样顽固,暗地里却还有人在替他使劲。

年初六上午,李锦轩正准备收拾收拾到上海去,突然有一辆桑塔纳轿开到机耕路上,拐进了他二哥家的场院上。

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李锦轩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啊,是许慧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这个小蟹,回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身宽体胖的许慧杰,被二哥二嫂热情地迎进客厅,坐下来后,埋怨说,“李锦轩,你这是不对的,这么多年,连一个音讯也不给我们。你是不是在上海发了大财,看不上我们了?”

李锦轩不好意思地说:“开玩笑。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你不跟我联系,有人跟我联系的。”许慧杰说,“你春节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我真有点不开心。”

许慧杰是他最要好的中学同学。高中里,他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支书。恢复高考那年,两个家里一样穷,成绩却一样好的农家儿子,同吃同住同复习,后来又先后考取了师范,一同分配当了老师。再后来,就走了两条不同的路。许慧杰从当一般老师开始,先是教研组长教导主任再到副校长,然后校长工商局副局长,一步步走了上来。

据二哥他们说,许慧杰家里好得不得了。市里有两套房子,乡下还砌了一幢别墅。家里送的东西多得吃不完,用不光,还经常拿到他姨子的商场里去卖。工资奖金从来不用,家里有很多存款。而且仕途辉煌,还有提拔的希望。

而他呢?则从教师到记者,从记者到出去进修,从出去进修到下海,从下海到一蹶不振,越来越穷,渐渐落魄成了今天这个鬼样子。

所以他下海后,就断绝了与老同学老朋友老同事的一切联系。

他没脸见他们啊,一直下决心,处境不好起来,我决不回去见他们。

前几年,他都是年底偷偷潜回家,呆了两三天就悄悄潜出去。象个见不得人的特务,鬼鬼祟祟地不敢到镇上和市里去。

这次,肯定是谁叫他来,做他思想工作的。

“走吧。”许慧杰说,“我昨晚跟几个同学约好了,还约了洪老师,今天去市里聚一聚。”

“啊?”李锦轩身子一震,紧张得头皮都发麻了,“我,我哪好意思去见他们啊?”

“春节里同学相聚,那不要太好哦。”二哥说,“交流交流情况,通通信息,有好处的。”

“快点去。”娘也催促他说,“许慧杰,你们同学都劝劝伊,帮帮伊,啊。你看你们都这么好,而他……”说着,就用手去抹眼角。

李锦轩呆着不动。你怎么能去?身上穿得不伦不类,手上有这么多的伤疤,口袋里只有三百多元钱……你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是,见了老师和同学,怎么对他们说啊?

“还犹豫什么?”许慧杰大大咧咧地说,“我还请了许芳,许芳听说要见到你这个老情人,开心得不得了,哈哈哈。”

李锦轩一听,更加害怕了,红着脸嘟哝说:“我,真的,不能去。”

“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不上台盘?啊?”许慧杰走出去,拉开车门,“你就放心去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催他:“快去呀,有这么好的同学,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一把柴烧烧嘞。”

小永见他还是不动,就去拉他:“五伯,你怎么象小姑娘一样的脾气?”半推半就地把他推进了车子。

“你怎么样啊?”车子上路后,许慧杰对他说,“昨天,你二哥专门跑到我三哥的厂里,让他带信,说你回来了,要见一见我。”

李锦轩虽然跟他很要好,但还是不敢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他。他说不出口啊,他不仅要面子,还很要强。中学里就一直与他暗中比赛成绩,只要考试分数比他低,他就睡不着觉,然后写日记,表决心。

车子一会儿就到了市里。许慧杰将车子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洪老师,李锦轩我接来了,你看放在哪里好?到你家里?他们都来了,好,那我们也过来吧。”

合了手机,回头对他说:“上洪老师家。”

李锦轩叹了口气,心里紧张起来。但已经到了这里,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走到城南新村一幢楼房的302室门前,许慧杰敲开门,里边顿时发出一片叫声。

“哇,李锦轩来了。”里面的人不叫走在前面的许慧杰,而唤跟在后面的他。这让李锦轩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

洪老师站在最前面,不认识地打量着他:“李锦轩,六七年不见,你老了,也瘦了。快到客厅去坐。”

他就随许慧杰走进去,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来。里边已经来了三男四女七位同学,大都住在市里,毕业后见过面,就有一个男同学,两个女同学没有见过面。

洪老师和师母都在厨房里忙着弄菜,他们就坐在客厅里随便地聊。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中套,装修简单,家具朴素,但雅致实惠,与主人风格很协调。

洪老师是他们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知识渊博,教学得法,又平易近人,同学们对他都很敬重。在那个学工学农锦轩和大批判文艺演出比学习时间还要多的非常时期,师生关系特别深,感情特别浓,同学们毕业后只要一碰头,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洪老师。

李锦轩有些不安地坐在那,将手上的伤疤掩住,偷偷看着面前八个同学的不同形貌和表情,不敢多说话。

在座的八个同学中,只有三个男同学后来考取了大学,他学历最高,专升本,许慧杰和杜兴华是大专。有趣的是,学历最高的人最差劲。

第204节:尴尬的同学聚会

两个没考取大学的男同学最有钱,梁正康是一个乡办厂的厂长,据说那个有几百名工人的大厂,正在转制到他的名下,他马上就是个有几千万身价的大老板了。凤仪书院出品

王建华做不锈钢加工生意,市里算他做得最大,有一个加工厂和两个门市部。两位大专生呢?一位是工商局副局长,一位是一个镇医院的副院长。

四个女同学,在高中里都是出类拔萃的班花,却都没有考取大学。跟他眼恋了两年的许芳,嫁了一个转业军人,现在是一个很有优越感的小官太太;小镇美女邓菊花离婚后,跟了一个建筑大老板,在上海买了房子,两地跑,活得很是潇洒。

原来的副班长钱春红,在市里开了个服装门市,生意做得也不错;蔡秀平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去了上海一个工厂当工人,后来嫁给了一个上海男人。去年刚离婚,在上海有房子,算是个新上海人。

李锦轩一个个看下来,自已确实是其中最糟糕的一个,你还比得过谁呢?他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你这个人哪,真的太差劲了,今天,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李锦轩,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毕业后没见过面的杜兴华,转脸看着他问。

于是,其它同学的注意力就都集中他身上。

“我,呃,下海了,在上海混。”李锦轩脸热热地涨红了,觉得身上百孔千疮,浑身都是空虚的洞,怎么遮都遮不住。

“上海房子买了没有?”王建华眼睛特别大,一翻一翻地看着他,“新娘子呢?什么时候带过来,让老同学看看啊。”

“你不知道情况,不要瞎扯。”瘦削俊俏的钱春红制止他说,“喏,他们两个正好都在上海,又都是离婚的。我昨晚听许慧杰说,李锦轩回来了,今天要见面,就特意打电话,叫蔡秀平从上海赶了过来。”

李锦轩的心“格登”一跳,马上尴尬地扭过脸去。

蔡秀平在高中里是一个漂亮文静的女生,身材和气质都不错,成绩一般,也不够活跃,说是坐在许芳一凳上的,可他印象非常淡。也许那时他的目光,真的一直粘在许芳身上,她就不存在了。

这么多年没见面,要是路上碰到,他绝对认不出她来。尽管她烫了发,精心打扮了一番,却实在太老相了,眼角边皱纹明显,脸上也有了松弛的赘肉。他不能接受她,所以不敢正眼看她。

几个老同学却都起劲地叫好,蔡秀平也很有意思,甚至还有些迫切。李锦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乱点鸳鸯,弄得更加难堪,慌得不知怎么应付。真的,他既不好过于逆了同学们的好意,也不能当面让蔡秀平难堪,所以只好装憨,傻笑。

“李锦轩,你住在上海什么地方?”梁正康说,“我经常到上海出差,下次来,去你哪儿看看。有什么困难,找你帮忙,有名片吗?”

李锦轩心里叫苦不迭,搔搔头发说:“名片忘带了。我,给你一个手机号码吧。”

其它的男同学也都要了他的号码。

穿着一身高档皮衣的王建华说:“我们可是坐过一年同凳的呐。那时,我对你既佩服,又嫉妒。真的,你各科成绩都好,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可现在,虽然你学历比我高,但钱没有我多,你相信不相信?”

李锦轩使劲点头:“相信,相信。”

“喂,许芳,你低着头干什么?见了李锦轩不好意思了?”董惠兵嘿嘿笑着,跟许芳开起了玩笑,“你当时不能这样对待李锦轩,怎么能把他的信当众拆开呢?弄得李锦轩几年都不敢出门见人。”

许芳闹了个大红脸,抬起头,大声说:“哪里是我拆的呀?是我一个没文化的亲戚拆的,后来,我把他骂死了。”

“哈哈哈。”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

“那我问你。”许慧杰紧追不舍,“要是他的求爱信,不给别人拆开,你回不回信?”

“真难过。”许芳的脸更红了,“不要说了好不好?说得人家多难为情?”

“哈哈哈。”客厅里再次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可李锦轩却总是想着自己的处境,心情不好,笑不起来。

“李锦轩,你到了大上海,就看不起我们老同学了是不是?怎么不说话啊?”钱春红显然误解了他。

李锦轩赶紧抬起头,红着脸说:“哪里哪里?我,唉——”他不知怎么说好,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

这时,洪老师走过来说:“你们打牌吧,到吃中饭,还能打一个半小时。”

于是,他们就推来拉去,最后硬是把赵春梅也拉上了桌面,与董惠兵王建华和邓菊花四赌五看地打起了“斗地主”。

一开始抓牌,他们就认真起来。

许慧杰说:“打多少?”

邓菊花说:“小来来吧,同学之间还真赌啊?”

许慧杰说:“那没意思,五十一百一百五三档吧。”

李锦轩心猛地一缩,我的天,这么高?那要做多少大的输赢啊?不行,我不能这样来,否则,要出洋相的。

王建华说:“好好,就这样小打打。”

李锦轩不能不说了:“大家玩玩的,不要来钱。”

邓菊花说:“不来钱,他们是没心思来的,你别看许慧杰当官,赌起来,可大了,成千上万地赌。看来,李锦轩平时是不大赌的,那就十元二十三十吧。”

于是,他们就默认地打起来。

李锦轩提心吊胆地打着,谨慎得牌再好也不打,只步步为营地“擦皮鞋”。

他口袋里只有三百元多元钱。你千万不能出洋相哪,他在心里反复叮嘱着自己,每出一只牌,都犹犹豫豫地不敢轻易拔出去。

可这打牌,真的跟现实生活一样,越是没底气,就越是输。只一会儿,他就输了五百多元,背上热得象有无数的针在刺。他暗中咬牙切齿地拼命想拉回来,却兵败如山倒,一路打,一路输。

打到中途,王建华开始催了:“这盘打好,付钱,付了钱再打。”

只输了三百多元的邓菊花说:“看你急的,还少你钱啊?”

打完这盘,她真的从皮包里拿出四张票子往桌上一丢:“我输三百六,你们拿吧。”

这下,可难住了李锦轩。他身子僵硬地挺直在凳子上,不能动了。脸涨得发紫,手也禁不住颤起来。

他的手实在伸不进口袋里去,可又不能说,这真是比死还难过啊。而这时,他又不好丢了牌说不打了。

“拿钱。”王建华又轻声催了一声。他赢得最多。

李锦轩身子一跳,只得关着眼皮,装聋作哑。

桌子上出现了十分尴尬的局面,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在一旁看着的梁正康,发现了李锦轩的不正常,赶紧说:“哎呀,先打吧,打完再说,急什么?”

这样就又开始抓牌。李锦轩的额上亮晶晶地闪起了汗珠。

梁正康先是上了一下厕所,然后从对面悄悄转过去,站到李锦轩背后。站了一会,他掇了一张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突然,李锦轩感到自己的裤袋边一动,扭头一看,见梁正康正把一沓钞票,悄悄塞进他的裤袋。

他揪着的心立刻松下来,无限感激地看了他一睛,心里对他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这个挽救我自尊的恩情哪。

“这盘打完,不要打了。”洪老师来预告,“要吃饭了。”

打完最后一盘,许慧杰将牌一丢:“算了。”他也感到了李锦轩的异常。

但邓菊花不罢休:“不来势的,我反赢了五百二十元钱呢。”

李锦轩从裤子袋里拿出那沓钞票,非常男子汉地数出十张钞票,往台中心一丢:“我总共输了九百六,你们自己找吧。”

几个看客都深深吸了一口气。钱春红有些疑惑地说:“李锦轩不声不响的,心里却算得一清二楚,啊?”

说得大家都笑了。

吃饭时,更是热闹非凡。吃了饭,几个同学鬼鬼祟祟地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一会儿,许慧杰走过来跟他悄声说:“这次,就每人给洪老师送个红包吧。”

李锦轩问:“送多少?”

许慧杰说:“随便给,五六百差不多了。”

好险哪,李锦轩心里暗想,要不是梁正康偷偷塞给我两千元钱,这次,我可真的要丢死人了。

一个个塞完红包,王建华建议去舞厅跳舞,许慧杰说:“还是去唱卡拉ok吧。”

于是,他们就来到市里那家最高档的娱乐总汇,要了两个包房,开始唱的唱,交谈的交谈。谁都不闲着。

洪老师把他扯到一旁,问了他的一些情况后说:“说实话,不管你现在情况怎样,我还是对你印象最好,相信你会有更大出息的。”

李锦轩听了,心里觉得比吃了他的批评还难受。

最后,洪老师征求他的意见:“你对蔡秀平感觉怎么样?”

他婉转地拒绝:“我目前还不想考虑这件事,因为我还不具备条件。”

第205节:暧昧的女房东

洪老师就说:“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现在只要有钱,再年轻的女人都找得着,真的,我快老头子了,还有小女生对我有意呢。”

这次同学聚会,与二哥他们的初衷恰好相反,他不仅只字未提要回老家找工作的事,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不改变处境,决不回来见他们的决心。

李锦轩年初七回到上海,身上的伤口都已结疤了。这次回家,他仿佛经受了一次灵魂的洗礼,心里灌满了要拼搏的决心,身子象一只被打足了气的皮球,鼓鼓地只想飞起来。

他已经在这个农民别墅区里三进三出,住了好几年了,房东看他没钱,把他从楼上大间调到了楼下的小间,房租早已从四百降到三百,可他还是经常付不起。这次住进来后,他已经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了。

这一阵,女房东天天在催讨房租,他只得白天躲在外面,晚上等他们上去睡了,才偷偷钻进去。

可今晚,底层客厅里始终灯火通明,那个熟悉苗条的身影一直在灯影里出没隐现。她怎么还不上去?他隔着几幢别墅,隐在yīn影里,不停地向里偷窥,在别墅之间的小道上兜着圈子。他又饥又渴,浑身疲乏,酸麻的双腿快支撑不住沉重的身子了。

今天清晨,天还没亮,他就偷偷溜了出去。先去到尤兴宝的公司里去要钱,可乘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赶到那里,却没碰到他们公司新的负责人。

他只好来到街头,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走累了,到处寻找可以坐的地方。找了一会,终于在一家银行的营业厅里找到一个座位。

这家银行的保安比较友善,没有警惕地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驱赶他。李锦轩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装作看报样,闭上眼打起盹来。但一会儿就被什么响声惊醒,很不舒服地走出来,化三元钱吃了一客盒饭。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下午要去哪里,便在一个街边公园里找到一张石凳。坐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熬到天黑,才乘车回去。

走到自己租住的这幢别墅院门前,见客厅里亮着灯,他连忙缩回头,转身退出小区。

他走进一家大型超市,装作挑东西状,在货架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在音响区的一个悬挂着的电视机前,跟几个民工一起傻乎乎地站着,仰头看电视。

直到超市打烊,才无奈地走出来。他再次走进别墅区,格外小心起来。他知道在小区里再累也不能坐,更不能徘徊观望,否则就要引起联防队的怀疑。

突然,正在小区里巡逻的两个穿制服的联防队员注意上了他,向他走过来。

他的心别别乱跳,头皮一阵发麻。但他马上喝住自己:你又不是贼,慌什么?便昂首挺xiōng、目不斜视地朝他们迎过去。

联防队员目光毒毒地打量着他,擦身而过时,终于没有叫住他。

他又一次用自己的镇静,化险为夷。

客厅的灯终于灭了。

李锦轩又转了几圈,才轻手轻脚走去开门。

“哐啷。”开锁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见三楼的腥红色窗帘上没有动静,才贼一样钻进院子,摸黑打开客厅大门,再打开旁边侧屋的小门,趸进去。没有开灯,就反锁上门,一头倒在□□,累得直呻吟。

他躺了十多分钟,确定没有人下来,才撑起身子开灯,想泡一包方便面吃。但热水瓶里一点开水都没有。他开门溜到厨房里,偷一样灌了瓶自来水回来。关紧门用热得筷烧开,泡了一包7角钱的方便面吃。

吃完,他饿坏了的肚子里,发出几声舒服的叫声。

这间房是从底层客厅里隔出来的,约有7平方米。北边放着一张简陋的小床,西墙靠着一张旧的写字台。床下顿着两只破箱子,桌上排放着几十本书。还有一些脸盆毛巾肥皂雨伞之类的杂物。

这就是我的全部财产。李锦轩躺在□□,看着目前还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像往常一样开始跟自己说话。明天做什么?你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反复问着自己。想想,还是回答不出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醒得很早。想在房东起床前离开宿舍,但多次鼓劲,都未成功。他实在太疲劳了,恹恹的,怎么也爬不起来。耳朵却非常敏感,别墅里每个细小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见女房东起床了,然后上厕所,刷牙洗脸,穿衣打扮,慢慢走下来。李锦轩屏住呼吸,躺在□□一动不动。

现在,他只有等她上班去了才起床,他希望这时候,门上千万不要响起敲门声。

“咚咚。”门上却偏偏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他最怕听到的清脆叫声:“李锦轩,开门,房租怎么样了?”

李锦轩头一下子大了。他连忙起床,套上长裤去开门。然后退坐到床沿上,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低着头,一声不吭。

“房租呢?你保证这个星期给的呀。”女房东拉着漂亮的鹅脸蛋,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白嫩的右手。

李锦轩涨红脸,呐呐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已经口头保证了十多次,却一次也没有兑现过。

“你早出晚归,想躲避我是不是?可你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除非你逃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骗我?就想赖帐?就想白住?就想逃跑?”

女房东白净好看的脸,被愤怒烧得狰狞可怕,两眼紧紧盯着他,尖锐的叫骂声爆豆般劈头盖脑朝他撒过来,“我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白住?房租收不到,还要替你垫付水电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自己亲爹娘都不可能!我讲给人家听,人家都不相信。都说我傻,心太软。像你这种人,老早就该赶走了。”

“我。”李锦轩脸发烧,心揪紧,难堪得真想钻到地底下去。

“你是个骗子!什么读书人?一副老实相,我看错人了!”

“不。”李锦轩觉得委屈,抬头想争辨一句。

女房东马上向他伸过手来:“钱呢?有钱,才证明你没骗我。”

李锦轩又无奈地低下了头。

“我不是看死你,你李锦轩今生别梦想发财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我早就看透了。”

女房东又开始教育他,内容与他以前在学校里教育学生的恰恰相反,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已经几十次这样开导他了,可他就是不开化。

尤其让她气愤的是,他居然对她的暧昧暗示不理不睬。所以每次问他讨房租,她都要报复性地大叫大嚷,以宣泄心头之恨。

“算了算了,你走吧。”女房东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下着狠心说,“写张欠条走人,以后有良心,你来还,没良心,就算我倒霉。”

“不!”李锦轩忙抬起头说,“我不是赖着不肯走,我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走啊,让我还清房租再走吧,真的,我太对不起你们了。”

“问题是,你有这个心,没这个能力。你多住一天,我就多一天损失,你知道吗?”女房东完全对他失去了兴趣,“你走了,我可以租给别人。你早一天走,我就早一天有收入。以后我要吸取教训,没钱交房租的,立马叫他滚蛋!”

李锦轩恳求说:“哪怕让我还了一半房租再走,还有一半写欠条。这几天,我就去要中介费。”

“你还在做梦?人家看你这么老实,有钱也不会给你的。你连起诉费都没有,又不肯请黑道,人家为什么要还你钱?“

李锦轩呆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这时,当厂长的男房东也走了下来。他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瞧着他,开恩地说:“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吧,你再没钱,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女房东接过话茬,更加严厉地说:“到时,我们把你的东西扔出去,将锁换了,把你交给联防队处理,听见了吗?”

“知道了。”李锦轩得救似地嘟哝一声,赶紧到院子里去刷牙洗脸。

洗完,他又出去忙起来。不是去要钱,就是跑工程。可是钱还是一分也要不到,尤兴宝公司的人比以前更强硬了,只好等以后自己强大起来后,再跟他们去交涉。

第二天上午十点十五分,他正在外面的马路上走着,身上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就接听了。

一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喂,是李锦轩嘛,我是梁正康啊,我现在在上海,这边是什么地方?哦,是沪太路的新村路,喂,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李锦轩不安起来,平时说话流利的他,一到这种时候,总是要口吃,说半句话。背上也**辣地剌了,他是不是来问我要那两千元钱?可我身上总共才112元钱,怎么去见他呢?

梁正康笑了:“喂,老同学,你怎么啦?两年多不见了,都想你了,快过来吧,钱春红也在。”

第206节:一个男人的自尊

然后压低声:“我请客,你放心来吧。到了这边路口,你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快点,打个的吧。”

“好好,我过来。”李锦轩不能不去了,不去象什么啊?

他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乘公交车去太晚,可打的怎么行?打到那里起码要25元钱,哪里打得起啊?

再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呀?唉,今天怎么又穿了这身绉巴巴的旧西装?现在赶回去换来不及了,又要丢脸了,你这个人哪,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呢?

李锦轩站在路边想着,额上沁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你不能总是以这种样子去见老同学啊。没办法,只好忍痛打的了。

打到沪太路新村路口26元,他心痛地付了钱,想找个铁通电话打梁正康的手机,他的电话是长途,要1元3角钱一分钟,可他不知道附近铁通电话在哪里。

正犹豫间,梁正康打过来了:“李锦轩,你到了吗?”

“刚到。”李锦轩说,“我在这个路口,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一会儿,走出来五六个人。梁正康走在前面,钱春红走在他左边,后面跟着几个陌生的男女,朝他走过来。

李锦轩立在路口迎着他们,见两个老同学老远就冲着他笑,突然觉得浑身别扭起来,要是旁边有个大洞,他真想跳进去逃跑。

“这里附近哪里有好一点的饭店?”梁正康一见面就问他。

李锦轩搔搔头皮说:“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今天出来办事?”

“李锦轩,你比上次瘦了?”钱春红说,“前几天,董惠兵打你手机,说一直关机,洪老师六十岁生日,你知道吗?许多同学都去了,想通知你的,却一直打不通。”

李锦轩心里想,好在关机,否则又是一次要命的尴尬。他只得撒谎说:“我手机掉水里了,最近才修好。”

梁正康带他们往南走。李锦轩还是心虚地落到后头,怕走在前头,身上的绉衣服示众,难堪,更怕别人以为他要尽地主之谊请客呢。

走到延长西路,看到了一家饭店,规模和装饰都不错,梁正康就带他们走进去,要了一个包房,坐下后点菜。

李锦轩低眉顺眼的,坐在那,一声不吭,只怕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点好酒菜,梁正康站起来,先给几个陌生人敬酒,他才知道那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是梁正康的关系户。

李锦轩始终只是闷闷地吃菜,不说话。梁正康本想给客户介绍他的,可看他这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就只轻声对他说:“我出来与他们谈一笔业务,钱春红正好来上海进一批服装,就搭我车一起出来了。”

钱春红说:“来,老同学,我敬你一杯。”说着就站起来要跟他碰杯。

李锦轩连忙起立,用一只手遮在xiōng口前,那里有一颗钮扣搭拉着,有些难爱。他与钱春红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坐下来。

钱春红看着他说:“李锦轩,你现在个人的事解决了吗?”

“还没有。”他象个羞涩的小姑娘一样低着头。

钱春红说:“其实,蔡秀平是不错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上次弄得她很没面子,也有些生气。“

李锦轩的头垂得要碰到酒杯了。

梁正康连忙说:“来来,喝酒,不说这个了。”

吃完饭,梁正康买完单,送走关系户,让司机去开小车,他们站在路边等。

梁正康看了他一眼,李锦轩马上想起上次塞给他的两千元钱,想给他打个招呼,可钱春红就站在旁边,他不好说。

但不说,他心里不踏实,就拉着梁正康往旁边走了走,硬着头皮对他说:“上次那钱,我下次还给你。”

梁正康心领神会地说:“不要说了。”

钱春红走上来说:“你们说什么哪,神秘兮兮的。嗳,李锦轩,你一直在上海的,正好帮我们参谋参谋,上海买房子,哪个地方实惠一点?”

李锦轩惊讶地说:“你们想在上海买房子?”

钱春红说:“我和梁正康都想买一套房子,四十万以上,就可以把孩子的户口弄过来。”

李锦轩想了想说:“我听说,这种蓝印户口政策已经取消了。”

梁正康不清楚这个情况,问他:“哦,是吗?什么时候取消的?你帮我们问问看。”

听了两个老同学的话,李锦轩心里想,你看看,你从踏上上海滩的第一天起,就发誓要成为一个新上海人,奋斗了这么多年,却反而还不如来的时候,倒退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背负重债的流浪汉;而他们呢?根本没有想要成为什么新上海人,却马上要在上海买房子了。唉,李锦轩啊,你真的太丢脸了。

奥迪车开了过来,梁正康掉头对他说:“我上次听你说,你就住在沪太路,我有五箱东西寄一寄你那里。下星期出来,我再把它送到金山去,今天我还要进点货,车屁股里放不下。”

钱春红说:“对,李锦轩,正好去看一看你的宿舍。”

没容李锦轩说话,就坐进梁正康的车子:“来,李锦轩,坐这边。”

完了。李锦轩心里紧张起来,他躲在姜总的公司里,已经五天没回去了,房东给他说的一个月时间早已到了,可他又一次食言,房租一分钱也没有想法到。

并不是不努力,他也天天在在外奔波的啊。但跑建筑业务,见效没有那么快,尽管有几个业务在跟踪,却不知最后结果如何。

而尤兴宝呢?随着实力的增大,更加有恃无恐了。他在搞建筑的同时,开始跟老家一个当官的人共同出资,在上海合作搞起了房产。所以更加傲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锦轩,你咋啦?”梁正康见他发呆,冲他说,“要是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哦,不是。”李锦轩反映过来说,“好好,去吧。”

就是再丢脸,他也不能回绝老同学的这个小小要求啊。他坐进梁正康的车子,偷偷拔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时正好是一点钟。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男房东在附近一个厂里上班,每天中午都要回来休息一下,到一点半才出去的。现在开过去,正好被他撞见,如果问他要房租,那多难堪哪,这要比上次在阿姨那里还要尴尬,千万不能现在就去。

梁正康问他怎么走,他就说:“从那边走。”‘

他没让梁正康沿沪太路一直往北开,而是让他们从新村路绕进去,这样绕过一点半就好了。车子在他的指令下,绕来绕去绕到大华路时,刚好一点半。

还早了点,他就又让车子绕到汶水路,再从沪太路后门绕进去。绕到那幢农民别墅院门口的时候,是一点四十分。

他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下车打开院子门,领他们走进去。

“你租这别墅多少钱?”钱春红好奇地问。

李锦轩脸上有些发烫,讷讷说:“我,只租其中的一小间。”

打开底层大厅的门,男房东的摩托车果然已经不在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底层客厅里隔出来的那间小房子的门。

两位老同学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就住,这一小间?”钱春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小房间里扑出来一股霉味,李锦轩赶紧走进去,将窗子打开。

梁正康皱着眉头不敢多看,里面除了一张简易的床铺,一张破旧的写字台,一只白木箱和几捆书外,一样象样的东西都没有。

最要命的是,他吃剩下来的一只半馒头,发着绿色的霉菌,正刺眼地躺在写字桌上,旁边还有半包榨菜,三包七角钱一包的方便面。

他刚想走过去,用一张报纸罩住它们。眼快的钱春红看见了,禁不住惊叫起来:“啊?李锦轩,你就吃,这东西?”

“我。”李锦轩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垂下了头。

梁正康疑惑地说:“李锦轩,这么多年,你到底在上海干什么啊?”

女人容易动情。钱春红突然背过身去,“哧哧”地用手抹起了眼睛:“李锦轩,我们实在,想不到,你落难成这个样子……”

他被触到伤心处,忍不住也湿了眼睛:“唉,我是被几个黑心人,害成这样的。“

他为被老同学发现了他的窘迫而难堪,也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面子被撕破而尴尬。

“李锦轩,你还是,回去吧。”钱春红抹干眼泪,认真地说,“我们去跟董惠兵说说,让他帮你找个什么工作。”

梁正康也起劲地说:“对,还是回去好,同学之间好有个照应,有个帮助。你的性格,不适合下海。唉,现在这么多同学,都不错,董惠兵已经提正局长了。王建华,富得,唉,不说了,还是让董惠兵帮忙安排一下,你到哪个学校当老师吧。”

“我谢谢你们的好心,但我,已经回不去了。”李锦轩倔强地说。

“为什么?”两个老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第207节:传销会上巧遇旧恋人

“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李锦轩昂起头,对两个老同学坚决地说,“搞不倒尤兴宝这个黑心人,我死不瞑目。”

梁正康对钱春红说:“我们走吧。”

钱春红说:“你东西不寄了?”梁正康说:“不寄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他们都为他的固执而生气。

李锦轩送他们出去,要分手的时候,他诚恳地说:“我求你们一件事。”

他们问:“什么事?你只顾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帮你。”

李锦轩说:“你们回去,千万不要跟洪老师,还有董惠兵,许芳他们说我这里的情况。”

他们掉头就走。要坐进车子时,李锦轩还喊:“千万要帮我这个忙啊。我好起来了,才回去见他们!”

李锦轩没法再做生意了,只得去打工。打工的机会真正用心去找,还是很多的。他买了一份报纸一看,就发现了好几个,他选择了一个与自己所学专业有点关系的去试。一个新闻单位要招聘一批专兼职广告业务员,他先到这个大单位去应试。

那个端庄漂亮的女经理对他进行了面试,面试后根据他的情况,当即就录用他为兼职人员,只拿业绩提成,没有工资和其它福利待遇。

可是他正准备去试用时,这天,一个小学老师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喂,是李锦轩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一听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就想起来了:“当然记得喽,你好啊。”

他们是在婚介所里认识的。这个26岁的未婚小学老师人很好,善良真诚,身材也苗条丰满,就是皮肤太黑,长相一般。

所以他与她见了两次面,就自动退缩了。有次半夜了,她还给他打电话,整整交谈了半个小时。她说她太寂寞,父母关系不好,她一个人租房住在外面,好孤独。

可他装作听不懂,只“嗯嗯啊啊”地听,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始终不肯说她最想听的话。他对她没有冲动,更觉得自己的事业正在发展,还不应该找象她这样不够漂亮的女人,就坚决放弃了这个机会。

后来她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现在,她为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呢?他正纳闷,小学老师又说:“我想跟你见个面,你有空吗?”

他疑惑,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想跟我谈恋爱?就说:“好啊。”

于是,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他们约在杨浦区135路公交车的起点站上见了面。出乎他的意料,见了面,她根本不谈什么感情的事,而是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我带你去听一节课,怎么样?”

他惊讶地望着她:“让我听课?”

小学老师说:“嗯,包你听了激动。”

他觉得有些奇怪,问她是什么课,她不回答,只说:“你跟我来。”就埋头在前头走了。

他好奇地跟着她,弯弯绕绕地来到一家人家的家里。那是一个两室一厅的中套,里面空出一个房间,奇怪地放了一些椅子,一面的墙上还安了一块白色的黑板。

一个中年女人热情地接待了他。小学老师让他坐下,说稍等片刻,就开始上课。

慢慢地,又有一些男男女女走了进来,最后坐了十多个人。那个齐耳短发的中年老师才走到黑板前,开始上课。

她带着夸张的语调,对前来听课的新人表示热烈欢迎。然后声情并茂地导入正题,讲得非常生动,比专业老师讲课还神形兼备,惟妙惟肖。

她条理分明地吸引着人步步深入,又不断地板书表格以助听者理解。他虽然听得云遮雾障,糊里糊涂,但很激动。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安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疑惑,这安利怎么会突然能让人脱贫致富,甚至大发横财呢?

那个老师说,只要你交三百多元钱,加入他们的行列,然后去拉拉人,你的账户上就会象摇钱树一样,不停地摇出钱来,最后能把你摇成百万富翁,乃至千万富豪,摇成能免费出国旅游的钻石皇冠级成员。

这真的太吸引人了。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新华社的兼职工作,而去专业做安利。不要说摇成什么钻石皇冠了,就是能摇成一个新上海人,我就满足了。

在他的脑海里,只要在上海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跟自己同甘共苦的爱侣,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就是新上海人了。

他的要求着实不高,可什么时候能实现这个理想呢?机会不是来了吗?他狠狠心,交了360元钱,领到了一大包洗涤剂之类的东西和一些资料。

因为他是外地户口,似乎还是开了后门,才得以加入的呢。但外地户口在上海不好开个人银行账户,他的上上上上上线是个广州女白领,就帮他办了一个广州的存折。

于是,他就开始成了一名前途无量的传销员。但拉人没有象他想象的那么好拉,也没有象他们说的那么顺利。

他先是找自己能拉得动,又可以拉的亲人,然后翻遍名片,给所有能拉的人一一打电话,进行思想发动工作。

可他不知打了多少电话,结果前后只拉到五个人来听课,听了课也没有象他那样激动。最后任他怎么做思想工作,都不肯加入。其中有老同学茅锦元,新上海人林芙蓉,几个婚介所见过面的女人。

一个多月,他一个也没拉成,白费精力不算,还丢了脸。许多人听了他的宣传,都说:“你也做这个?”

仿佛他做的这个东西是见不得人的。他的自信心受到打击,很快,便也成了听听感动、想想激动、回去不动的人了。而他的上上上上线们却干劲十足,疯了一般鞭打慢牛,不停地给他们上课鼓劲。

这天,他被通知去开大会,说是有几个国外的传销□□来给他们传经送宝,面授机宜。晚上,他赶到一个大会堂一看,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真的象开大会一样,一些传销□□们一个个上台,慷慨激昂地进行演讲。

他们有的讲自己的发迹故事,有的展示自己的骄人业绩,有的谈亲身做法和体会,还有的解答人们的疑问……一步步把会议气氛推向□□。

人们都被鼓动得精神振奋,热血沸腾。会场上,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而他在激动的同时,却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收获。他坐在数千人的会场上,有些心猿意马。耳朵听着台上高亢的演讲声,眼睛却不安分地老是往会场上那些年轻的女人身上看。

不时地前后左右扫视,搜寻漂亮女人的脸和xiōng脯。他这是一种漫无目的的,或者说是本能的搜寻,也不能说他不安分,因为他还没有女友。

他知道这纯粹是一种无效劳动,但他一直乐此不疲。每当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漂亮女人,就总是控制不住地要掉头去看她,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个贼男人在觑觊他,更不可能给他回眸。

他真的象贼一样不住地偷窥着会场上所有好看的女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东南角的人群里,有个熟悉女人的背影。他瞪大眼睛细致瞧,越瞧越象倪丽红。

他紧紧地盯着她,终于,她往他这边侧过了脸。

是她!他兴奋得差点叫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她又来了上海?她在做什么呢?怎么不打我拷机?我的拷机没变啊。一系列疑问在他头脑里翻腾,她有了新男友了吗?她结婚了吗?

台上的讲演,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怕一眨眼,她就突然消失了。

他真想马上就去找她,可她坐在人群的中间,不在过道边上,很难找。他焦急地等待着会议的结束,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找她。

他的心被时间煎熬着。终于,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但人们却意犹未尽地不肯离开会场,坐的坐,站的站,热烈地议论着。

他赶紧往她那边挤去。可是挤到她刚才坐的位置附近,她却没了踪影。

他四顾寻找,潮水般的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倩影。他急得喊了一声:“倪丽红——”

没有回音。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人了。

不,肯定是她。他连忙朝出口处奔。他想在出口处候她。

到了出口处,他一眼不眨地注意着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女人。

他终于看到了她。她夹在一群人群中,边往外走边与旁边一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男人说着话。

她还是瀑布似的一头黑发,但脸似乎更加阳光亮丽,身材更加丰满性感了。他不顾一切朝她迎过去,在她要走近时,大声喊:“倪丽红——”

倪丽红一惊,抬头见是他,愣住了。脸立刻涨得通红,惊讶地说:“啊?是你?”

“你,怎么?”他激动得不知先问哪个问题好。

倪丽红有些不安地对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俊逸潇洒的男人说:“这是我,进修时的一个同学。”

第208节:她的心里有些乱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我现在在这个公司工作。看“说着,匆匆盯了他一眼,”拜拜。“

她边说,边对他摇了摇手,就夸张地猛一转身,黑发旋了个动人的波浪,潇洒地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他愣在那,追随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他看着手里的名片:上海华茂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倪丽红。

那个男人是她什么人?他心情沉重地一步步朝一个公交站台走去,她看我的那一眼,绝对意味深长,我一定要设法去见她一面。

倪丽红心情复杂地坐进了他的奥迪轿车。

她表面上很镇静,心里却有些慌乱。她没想到今晚会撞上他。她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头,为什么见了他,心就控制不住地狂跳不止呢?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他边开车边问。

倪丽红两手交叉在xiōng前,极力掩饰着心头的紧张,淡淡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进修时的同学。”

他目光很敏锐,话也尖刻:“你们,只是一般同学?我看,刚才他见了你,挺激动的。”

“你这是什么话?”倪丽红有些虚张声势地拉下脸,故作生气地说,“你难道就没有异性同学吗?真是的。他也是外地人,留在上海滩闯荡,没有背景,很不容易。在这种场合偶然碰到一个同学,感到意外,有些激动,有什么不正常?不象你,有背景,有靠山,一来就成功了。”

“嘿。”他淡笑一声,可我看你见了他,神色怎么有些不太自然啊?

“别胡说了好不好?你的醋劲还蛮大的嘛。”倪丽红从车镜里看着他被妒火烧黄的俊脸,以俏皮的口气,扯开话题说,“嗳,你今晚听了,感觉怎么样?里边可是什么人都有的,教授经理国家工作人员,有的还辞了职,专业干,你呢?想不想参加?”

“你说呢?”他不以为然地说,“这是骗人的,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痴迷于这种天方夜谭式的骗局?你也不想想,这种钱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只要拉拉人头,就能发横财,这可能吗?”

“就你深刻?哼。”倪丽红不高兴地说,“不要说你一个本科生,一些硕士生也参加了呢。反正我不想参加,也没时间搞这种东西。”

他一边谨慎地拐着弯一边说:“说实话,我也没有这个脸面去到处拉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根本就不会来听这种会。搞得很隆重,很轰动的样子,还不是想骗钱?我劝你,也不要参加了。”

“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可也不要瞎发议论好不好?喂,你往哪儿开?”倪丽红一看车子开的方向不对,赶紧说,“送我回宿舍吧。”

“怎么?不上我那坐坐了?”他掉头看了她一眼,“生气了?”

倪丽红说:“时间不早了,吴莉还在宿舍里等我呢。”

他重新拐弯朝浦东方向开去:“好吧,送你回去。”

送到她楼下,倪丽红出来,与他挥手告别。她走上自己的宿舍楼,开门进去,吴莉还在看电视。

“回来啦。”吴莉说,“今晚收获怎么样?你拉的几个人愿意参加吗?”

倪丽红把挎包往自己的□□一丢,有些兴奋地望着她说,“嗳,你知道我今晚,碰到谁了?”

吴莉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到她脸上,细细地揣摩了一下,说:“那个流氓老板?”

“什么呀?别不正经了。”倪丽红说,“你再猜猜。”

吴莉再次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这次她将目光深入到她眼睛里探了探,然后侧过头想了想,猛地回头,笑咪咪地看着她说:“是不是李锦轩?”

倪丽红仿佛被击中了要害一般,一屁股跌坐在自己床沿上,发了呆。

她们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小姐妹,差不多到了同性恋的地步。进修时住同一个宿舍。虽然来自两个相距遥远的不同地方,一个西部高原,一个东部海滨,风俗习惯不同,但两个人很谈得来。

倪丽红比吴莉大三岁,具有西部高原粗犷率真的性格,象个成熟坦诚的姐姐;而吴莉是浙江人,有着沿海发达地区女孩精明能干,狡黠高傲的品性,是个善于使些小性子和小聪明的妹妹。

倪丽红比吴莉长得高,吴莉则比倪丽红长得丽红。她们都是外语专业的大专生,进修的时候,吴莉就开始自学本科课程,然后准备考研究生。她父亲是个私营业主,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父亲为她在上海搞了个小门市,做房产中介生意,虽然刚起步,赚钱不多,但不用为生存担心。

她一边开店一边坚持学习,志向高远。虽然目前还只有大专学历,却坚持非硕士生不谈,而且特别重视男方的经济实力。她们在浦东东方路附近一个小区里合租了一个小套,月租金800元。

“知你者,吴莉也。”吴莉幽默地冲发着呆的倪丽红说,“怎么?你还对那个连房租也付不起的穷老总没有死心?”

倪丽红盯了她一眼,嘟哝着说:“我也搞不懂,我看见他见了我那个激动的样子,心里好慌乱。”

“拉倒吧。”吴莉说,“你真的想跟一个穷光蛋过一辈子吗?千万不要旧情复发啊。你好容易下狠心回绝了他,难道还想让他,也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泥潭吗?要是被张玉石发现了,怎么办?”

倪丽红轻声说:“他已经发觉了。”

“什么?”吴莉惊讶地瞪着她,“我说丽红姐,你不要搞错哦。象张玉石这样优秀的成功男士,在上海滩上可是凤毛麟角,不要太抢手哦。你千万不要再失去这个机会了。真的,你已经26岁了。这种钻石王老五,你到哪儿去找?而且,他的家庭背景那么好,你看看,他那当官的父亲一下子就给他注册了一家一千万的科技公司,只做了两三年电脑生意,就车房俱备。这样的好老公,你到哪儿去找啊?”

倪丽红愣愣地看着她。

“你头脑要清醒哪,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爱情能让你留在上海吗?爱情能让你有车有房步入上层社会吗?”胡莉鬼精鬼精地说,“一个外地女孩,能跟着这样的男人,可是一种造化哪。说实话,我也很羡慕你。唉,要是我不被那个软件工程师盯死了,我也想去婚介所,征一个象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

倪丽红紧闭嘴唇,一声不吭。她靠在床背上,陷入了沉思。

在初中里,就有几个男同学追求她,但她那时还情窦未开,一个也没有理睬他们。到了高中里,她却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

这是她的初恋,爱得铭心刻骨。三十多岁却风流倜傥的齐老师,知识渊博,上课生动,她很崇拜他。每堂课都要与他深深对视一眼,心里才踏实甜蜜。齐老师也有事没事地把她往办公室里叫,不是辅导作文,就是谈心。她站在他身旁,觉得好温馨,好幸福,有时甚至莫明其妙地脸红心跳,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放学以后,齐老师把她叫进了学校最后面的那排宿舍。一进去,齐老师就把门关了。

她激动得象风中的树叶颤栗不止,紧张地站在那,幸福地期待着。齐老师温柔地从背后抱住她,两手抓住了她丰满的xiōng脯。

她一阵晕眩,一下子就软在了他的怀里,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了。俊酢蹼老师剥光了她的衣服,象野兽一样侵入她的身体时,她象被戳了一刀,痛得尖叫起来。齐老师马上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事后她痛得哭个不停,齐老师就用嘴和手不停地安慰她,并叮嘱她千万不要说出去。好在不久就放暑假了,下学期开学,齐老师被调走了。她一个人悄悄咽下了这杯苦酒,跟谁也没有说起过。但学习成绩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高中毕业后考,她只考取了大专。

在大学里,她与一个男同学谈恋爱,总觉得他太幼稚,不开窍。她有了齐老师的经验,懂事多了,也总是想入非非。她给他暗示过多次,他都浑沌未开,后来懂了点,却又胆小如鼠。一直到快要毕业的前夕,他才急起来,匆匆忙忙跟她过了几次性生活。

可她一次也不尽兴,觉得索然无味,没有齐老师那么惊心动魄。踏上工作岗位后,她更加成熟漂亮了,追求者和说媒的人络绎不绝。她却一直心系远方,总觉得那里有个成熟稳重的白马王子在等着她,就与身边的追慕者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追得最紧的是一个副区长的儿子,大学毕业分在区卫生局当秘书,后来提了副处长,前途无量。她也没与他正式确定关系,更没有让他得逞过。

那晚,她在南区舞厅里与李锦轩邂逅相遇,不禁芳心怦动。听他说是上海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就更加迫切了,马上将一个女孩的秘密和心声全部暴露在眼睛里和言行上。

第209节:遇到好色老板

可他好象听不懂,一副大智若愚的憨厚相和稳坐钓鱼台的沉稳神情。好奇心和想留在上海的急功近利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也使她越陷越深,一时有些意乱情迷,就在那天晚上不顾一切地跟他上了床。

在他身上,她又找到了齐老师的那种感觉,也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难以忘怀。他与齐老师年龄差不多,许多地方很相似,所以她很快就象初恋时爱齐老师那样爱上了他。

可李锦轩却躲躲闪闪的,好象要甩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宿舍里的同学则都认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说他不是另有所爱,就是一个骗色之徒,教她去考察他。

在她们的催促下,那天她才壮着胆子提出要去看他的公司。谁知他真的脸露尴尬,有些慌张,似有难言之隐。她预感情况不妙,就在那晚果断地提出要去看他的宿舍。

没想到他的宿舍里空荡荡的,一副寒酸相,连象样的旅行包也没有一个,箱子竟然还是又破又旧的白木箱。

他真是一个总经理吗?她从一个希望的高处往下直坠。到了楼下,房东阿姨的话中又流露出他欠她房租的事。他当时脸色好难看,手也难堪得直抖。她真替他害羞,两脚软得直打颤,心里更加慌乱恐惧了。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吴莉见她神色不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忍不住把看到的情况说了,宿舍里立刻就炸开了锅,都说他是个装老实的穷光蛋,大骗子,根本不是什么总经理。让她赶紧断绝与他的一切来往,并设法报复他。

她气得昏天黑地睡了好几天,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难以割舍这份感情。后来在同学们的反复劝说下,她才慢慢疏远了他。

可回到家里,她又不断地收到他的求爱信,就试着跟父母说了他的事。父母一听,气得不得了,让她马上与他断绝关系,她这才给他写了一封“我根本不爱你”的绝交信。

但回家只两个月,吴莉就给她打来了电话:“丽红姐,我已经办了停薪留职手续,重新回到了上海,你还愿意出来跟我一起闯荡吗?”

她们回去前发过山盟海誓,一定要想办法再出来闯一闯。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出来了,她惊喜地说:“真的,你动作好快啊。可我怕出来,找不到工作,就麻烦了。嗳,你能帮我先找一下吗?有点希望,我再出来。”

吴莉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有能耐,只过了一个多月,就高兴地打电话给她说:“丽红姐,我帮你找到了一家外资企业,那老板看了你的资料和照片,答应聘你当文秘,月薪先是三千,然后再看你的表现逐渐增加,你快出来吧。”

月薪三千?她动心了。这比我现在的工资高了整整三倍哪,要是再加…….便不顾父母亲的坚决反对,通路子办了停薪留职手续,重新踏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到了上海,她第二天就在吴莉的带领下去见那位老总。说是外资企业,实际cāo作的是一帮上海人。这个老总五十多岁,看上去很有坤士风度。全身名牌服饰,一条与众不同的花背带裤,使他显得洋气十足。

他头发梳得油光可鉴,只是脸偏瘦,眼睛陷得深了些,让人感觉有些神秘莫测。走进他豪华气派的大办公室,本来就丽红丽的吴莉笑得象一朵灿烂的鲜花:“朱总啊,我姐来了。喏,她就是倪丽红。”

“哇真是一对姐妹花。你们是亲姐妹?”朱总立刻站起来,客气地指着他大办公桌前面的圈椅说,“快,坐坐。”

吴莉有些发嗲地说:“不是亲姐妹,但比亲姐妹还亲。朱总,你知道这叫什么姐妹吗?”

朱总盯了她一眼说:“那叫小姐妹。说着把目光转到倪丽红身上,打量了几秒钟说,郭小姐比照片还要漂亮,啊?是不是?”

说着就坐下来,仰在太师椅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拿腔拿调地说:“我们房产公司是造房子的,现在造房子也要求越来越漂亮,所以我们的员工就更加要求形象好,有气质,这样才能显出我们外资企业的不同品位嘛。”

倪丽红垂着眼皮,不敢接纳他**裸的目光。

“呃,这样吧,倪丽红,你呢,先当我的文秘,负责公司的文案。”

朱总眼睛越来越亮了:“试用一个月,试用期间,我给你一千元生活费,怎么样?试用期满,我们决定续用,就跟你签订正式用工合同,月薪三千,享受公司一切应有的福利待遇。要是你表现好,还可以逐渐晋级加薪。我们公司呢,还缺一名总经理助理,一直找不到理想的人选,你要是,嗨,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吧。”

说着,就拉起电话:“小张,你来一下。”

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走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用上海话说:“朱总,侬叫吾?”

朱总说:“她叫倪丽红,是公司新来的文秘,侬领伊去办理一下手续,帮伊安排一张办公桌,暂时就跟娜(你们)坐在一起。”

倪丽红告别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有余悸地对吴莉说:“我有点害怕,这个朱总,让人不放心。你看他的目光,多不安分,说话也让人不舒服。”

吴莉说:“这就要看你的适应能力和周旋本事了。现在一些上海女孩,就有这种对付好色男上司的本领。她们既能在他们面前卖乖得利,又能不让他们的色谋得逞。”

倪丽红说:“我恐怕不行。我一看见讨厌的男人,心里就难受,脸色就不难看,不要说违心地取悦于他们了。”

吴莉耐心地说:“丽红姐,这可以练嘛。现在这个时代,女人要想有所出息,就必须练就这方面的本领。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几乎是成功男人的天下,而但凡成功的男人,有多少是不好色的?你没有这方面的本领,能立住脚跟吗?”

倪丽红不敢苟同地眨着眼睛。

“除非你也象我这样,从当小老板开始,自己做。可你得有这个资本哪,我搞这个小门市,我爸就支持了我五万元呢。”吴莉是个能说会道的女孩,“不瞒你说,这次为你找工作,我也使用了一下这个本领才行的。”

“哦,是吗?”倪丽红睁大了眼睛。

吴莉绘声绘色地说:“我拿了你的资料和照片,不知跑了多少次招聘会场,找了多少单位?”

“唉,可他们几乎都一样地跟我说,让她本人来吧,来了再说。实在没办法,有天,我在招聘会场上,看见这家房产公司要招聘文秘和营销小姐,就先自己去应聘,然后在面试时,我对眼睛贼亮的朱总说,我姐比我更苗条,更漂亮,更有水平,真的,她想到上海来发展,让我给她找工作。他接过你的资料和照片,象相亲一样反复看,看后盯着我问,她真有你这么漂亮?我说,比我漂亮多了,绝对。这样,他才答应让你过来看看的。”

“那我,就先试试再说吧。”倪丽红听她说,在上海找工作还是那样不容易,就说,“不过不管怎样,我真的非常感激你。”

回到宿舍,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倪丽红又拿了一大包牛肉干给她吃。

吴莉说:“你不要再送给我了,明天去上班,带给你的新同事去吃吧,也算给他们打个招呼。当然,要多给一点朱总,礼轻情义重嘛。”

倪丽红心里一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行啊,我就没有想到要这样做。

第二天,倪丽红去那家房产公司上班,真的带了两大包牛肉干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拆了一包,分给新同事们吃:“来来,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大家尝尝。”

十五名同事每人只吃到两小包牛肉干,就对她亲近了起来,有的还跟她聊了几句。一大包送给朱总。

朱总开心得眉开眼笑:“小郭,你想得还挺周到的,啊?”

试用期基本相安无事。朱总让她起草了几个房产文案,搞过一次民意调查,一起策划了一次房产展销活动,对她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很满意,就决定正式录用她。

其间,朱总只有两次趁没人时,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背部。一次装作弯下身看她的文案时,将头凑到她脸旁,仿佛不经意地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为了能顺利通过试用,这些倪丽红都忍了。

正式工作后,朱总就开始越来越勤地把她往办公室里叫,当然都是名正言顺地谈工作。并经常单独带她出去参加一些活动,连洽谈重要业务,会见要好朋友也带她一起去。

第210节:总裁对她进行性骚扰

他美其名曰,这是想培养重用她。这时的倪丽红真的气质高贵,成熟迷人,到哪儿,哪儿就阳光明媚,就吸引了一大片男人的目光。

一次,参加完一个土地转让洽谈会出来,朱总兴奋地说:“小郭,这次这块地块洽谈成功,有你的一份功劳。走,今晚我请客,我们祝贺一下。”

倪丽红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跟他去了。朱总开着宝马车,带她来到虹桥地区最高档的一家酒楼吃饭。

这家酒店规模宏大,外面停满了高级轿车。倪丽红第一次走进这种一般人消费不起的豪华之地,感觉有些眩晕。

朱总一进去,就大大咧咧地对迎宾小姐说:“给我弄个雅致一点的包间。”

倪丽红问:“还有人吗?”

朱总说:“没人了,就我们俩。”

倪丽红想,就两个人,要什么包房啊?

迎宾小姐袅娜着纤细的蛇腰,领他们走进了一间叫玉兰厅的包房。

朱总让她坐定后,才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落坐,然后盯着她说:“今晚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啊,不要客气。”

倪丽红说:“我随便,你点吧。”

朱总就拿过菜单点起来。尽拣高档菜点。倪丽红说:“两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朱总说:“吃不了就打包,你带回去吃。小郭,我告诉你,今天这块土地洽谈成功,我就是不自己开发,转手倒卖,也能赚几千万,你知道吗?自己搞的话,就赚得更多了,吃一点菜算什么?”

于是,他们就边吃边聊,朱总不停地给她敬酒劝菜。

倪丽红知道他今晚单独请她吃饭,肯定另有企图,心里很是不安,只得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

果真,几杯酒下肚,朱总就开始向她发出各种暗示和信息。倪丽红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他一开口,就能看到他的花花肠子。

朱总色眯眯地盯着她说:“小郭,我没想到你进步得这么快,比我想象的快多了。说实话,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要是我们再配合默契一点,我就可以提你当总经理助理了。”

这是在诱惑她,倪丽红垂着眼皮不看他。

“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的。月薪增加到五千是小事,关键是当了总经理助理后,你就是公司领导了。”朱总进一步诱惑说,“到那时,各种看不见的好处就会纷至沓来,你就是一个成功的富姐了。这对一个想在上海发展的外地女孩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朱总的话太诱人了,倪丽红不能不有所动心。她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火一般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赶紧缩回目光,有些疑惑地问:“那怎样才算配合默契呢?”

朱总笑笑说:“你真的不懂?不会吧?”

倪丽红愣愣地看着他。

朱总开心地说:“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的总经理助理,就要做到与总经理心心相印,心照不宣。总经理的一言一行,她都能心领神会。说得具体点,在工作上,她就是半个总经理,在生活上,她就是半个老婆。”

倪丽红的脸涨得通红,连忙小声说:“这,我恐怕,做不到。我这人比较笨,悟性不好,也特别要面子。”

“哈哈哈——”没说完,朱总就禁不住仰天大笑,“小郭,你真可爱,哎哟,笑死我了。”

倪丽红的头低得差点碰到桌面了。

朱总就适可而止,不说了。一直到吃完饭,他才说:“小郭,去上面洗个桑拿吧,轻松一下。”

倪丽红连忙摇头:“不不,我,晚上,还有事。”

朱总惊讶地看着她:“洗桑拿有什么啊?男归男,女归女,互相不搭架的。看来,你还不适应飞速发展的形势啊……算了,那就送你回去吧。”

倪丽红说:“谢谢朱总,不劳你送了,我打的回去吧。”

朱总说:“那好,拜拜。”

以后,朱总不仅没有放慢引诱她的脚步,还紧追不舍。一天晚上,九点多了,他还给她打电话,说有事要见她。

倪丽红婉拒说:“朱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来谈吧。”

朱总霸道地说:“不行,今晚我一定要见你。”

倪丽红吓得胆颤心惊,连忙打电话向吴莉求助:“你快来帮帮我,这么晚了,他还要见我。”

正在外面与客户谈业务的吴莉想了想说:“你一个大活人,还怕他吃了你?你也太胆小了吧?去吧,看他要干什么?”

无奈,她就给朱总回话说行。朱总说:“那你二十分钟后等在楼下,我来接你。”

果真,二十分钟后,一辆漂亮的宝马无声无息地开到了她楼下。

倪丽红一坐进车子,就不安地问:“朱总,什么要紧的事啊?”

朱总有些无耻地说:“我想见到你,说说话。”

倪丽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这。”

朱总乌着脸不吱声,只顾往前开。开到一家咖啡厅,带她走进去,要了一间幽暗的包房。

两人对面坐定后,朱总反而沉着脸不说话了。倪丽红越发感到奇怪:“朱总,这么晚了,你约我出来,到底要说什么事啊?”

“没有事。”朱总盯了她一眼说,“只是想见你。”

倪丽红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她关了眼睑,看着桌面,不敢抬起来。

朱总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说起来:“这一阵,我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真的,不管走到哪里,干什么事,脑子里,全是你的身影。”

倪丽红身上直起**皮疙瘩。

朱总停了一下,又说:“我恐怕,已经爱上你了。”

倪丽红惊慌失措,连忙讷讷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有妻子儿子的吗?”

“嘿。”朱总惨然一笑说,“妻子?不怕你见笑,我们早已貌合神离了。”

倪丽红抬头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朱总说:“她只要钱,却根本不懂一个做妻子的责任。爱唠叨,吃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到单位来瞎吵。唉,我都不想回家了。真的,一走进家门,我心里就难过,一点温馨感,归宿感都没有。”

倪丽红的耳朵竖得毕直,却不太相信他的话。

冷不防,朱总一把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喃喃地说:“丽红,我,真的……”

倪丽红身子一震,使劲抽回手,生气地说:“朱总,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就走了。”

“好好。”朱总赶紧认错,“我不这样了,我太冲动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你要是肯……我就……”

倪丽红高耸的xiōng脯呼呼起伏起来,有些生气地说:“朱总,我不是这样的人,希望你,尊重我。”

没想到朱总一听,更加不高兴了。他埋了单,站起来就走。

倪丽红打的回到宿舍,呆呆地对吴莉说:“我恐怕,在这个公司呆不下去了。”

吴莉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吴莉说:“是不是他真的爱上你了呢?”

倪丽红说:“绝对不可能,我根本就没这个感觉。”

吴莉说:“你了解过他没有?”

倪丽红摇摇头:“我又不想跟他怎么样,了解他干什么?”

吴莉说:“那你不妨偷偷了解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第二天上班,还好,朱总象昨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照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吩咐她做这做那。

中午吃饭的时候,倪丽红有意去找平时关系不错的小王聊天。

小王28岁,安徽人,大学毕业就应聘来到这个公司搞广告策划,已经三年多了。她上一来班,就发觉他的目光总在背后追随着自己,平时也一直想接近她。但她认为不可能,就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现在她一问朱总的情况,小王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就压低声说:“朱总这个人,别的方面,应该说都不错。虽然只有高中学历,却头脑灵活,办事很有魄力。社会上关系多,也懂得钻政策的空子。据说开始的时候,他是个下岗工人,靠三万元起的家,空麻袋背米,越背越大,只七八年时间,就背成了一个有几千万资产的开发商。”

倪丽红认真地听着。

“他对部下比较亲和,说话算话,也懂得施些小恩小惠,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方法。”小王实事求是地说,“他,就是有一点不好,特别喜欢女人。嘿嘿,说不好听,这就是好色。”

倪丽红的脸有些发烫。

小王继续说:“他不停地招聘总经理助理,可是很奇怪,这个位置不停地换女孩,却一个也呆不长。最短的只有三天,最长的一年多,是个湖北女孩,中专生,长得也很漂亮。”

“是吗?”倪丽红的心有些发紧。

小王有声有色地说:“有一天,他老婆突然冲到公司来,与她大吵大闹,还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才哭着奔出了公司,后来,我们就再也没看到过她。”

第211节:她遭到老板强暴

吴莉一听,象个狗头军师,给她参谋说:“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趁早离开他,以免弄得不开心;另一条嘛,就是索性算计他的财产。”

倪丽红的眼睛瞪大了。

吴莉出谋划策说:“先逼他离婚,然后跟他正式结婚,如他真的不行,再设法与他离婚。这样,你不就可以分到他一半财产了吗?”

倪丽红垂着头,不吱声。

吴莉说得更加起劲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只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你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的感情,就可以一记成为千万富姐,这一记难道不值得搏吗?人生能有几回搏啊?有了钱,你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英俊潇洒的小白脸,还不都拜倒你的石榴襟下?”

倪丽红抬起头,不认识地看着她,轻声说:“真正认识一个人,看来是不容易。”

吴莉嘻皮笑脸地看着她:“怎么啦?”

倪丽红说:“你刚才那一番话,让我感到很意外,也感到很悲哀。”

“好好,我不说了,你就正统吧。”吴莉笑嘻嘻地说,“那你也得坚持到这个月底,把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才离开啊。”

这话是对的。倪丽红就不动声色地坚持着去上班。可是,没容她坚持到这个月底,就出事了。

这天下午,快要到下班的时候,倪丽红正要随大家一起下班,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电话接听,是朱总浑厚的声音:“小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倪丽红呆住了:有什么事?非要下了班谈。但为了三千元的工资,她还是去了。

朱总似乎早在门口等她了,她一走进去,就把门关了。他的办公室很大,分前后两半。前边办公,后边休息,象个豪华的总统套房,办公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他的关门动作,更引起了她的警觉。倪丽红僵着身子站在当地,有些不安地问:“朱总,什么事?“

朱总说:“你怕我吃了你啊?过来呀。”

倪丽红往前走了几步。

朱总说:“这是上面刚发下来的一个有关房产开发的文件,你看一看,根据这个文件精神,帮我起草一份贷款报告。”

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走上来递给她。

没想到,倪丽红伸手接的时候,朱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拉。倪丽红被拉得一个踉跄,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这个动作实在太突然了,倪丽红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朱总的嘴巴就热烘烘地凑了上来:“丽红,我想死你了,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倪丽红拼命挣扎,大声喊:“放开我,你不能这样,我不是这样的人。”

朱总大约习惯了这种反抗,根本没把她的喊叫当一回事。朱总力大无比地把她抱进房间,将她反剪着又手压倒在□□,压得她动弹不得,然后用枕巾塞住她的嘴巴。

朱总非常得法,先是伏在她身上,边疯狂地吻她,边对她进行思想说服工作,他气喘吁吁地说:“别徒劳挣扎了,挣扎也没有用。没人来救你的,也不会有人来制止我。你还是识相一点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只管说好了。”

“我不要钱,你放开我。”倪丽红拼命挣扎。

“你要钱,我干你;你不要钱,我还是要干你。”朱总得意洋洋地说,“我知道你想走了,我从你的神情上看得出来。所以今天,我必须把你干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用左手和上身压住她的身子,右手开始做她身体的驯服工作。他先把手伸进她的衣襟,抓住她丰满的xiōng脯,然后又滑到她的下面,变态一般拼命捣她。倪丽红咬牙切齿地坚持着,反抗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屈辱地起反映。

可是,朱总竟然无耻地变成了一条狗。他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从上到下地驯化她。

真是要命啊,倪丽红实在抵挡不住了,万分惭愧地放松身子,仰天躺着,不动了。

于是,朱总那个气焰嚣张的小鬼子就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一举侵入她的尊严之门。就象当年日本鬼子突破南京城的中华门一样,野蛮地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侵略蹂躏起来……

倪丽红哭了,无声而伤心地哭了,但跟上次被齐老师强奸的哭不一样。虽然两次强奸,最后她在生理上都没有排拆到底,甚至还有了兴奋的反映。

但前一次,她是为处女膜破裂而哭,为贞cāo的死亡而哭;而这次则是为一个女人的尊严被无情地剥夺而哭,为自己的人格被污辱而哭。

干完,朱总笑嘻嘻看着她,拿出一沓钞票,放进她的包里。

“你又不是处女,哭什么?啊?别装模作样了。我还干到过处女呢,她们都没有哭,拿到钱,还开心得笑了。你,与她们有点不一样,所以,我特别喜欢你,你如果愿意继续来上班,我加你工资,明里给你五千,暗地再给你一万,怎么样?”

倪丽红气愤地说:“我要告你。”

朱总嘿嘿地笑了:“好啊,我还没碰到过敢告我的女孩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告我?如果我到时在法庭上说,一个外地女孩想留在上海,用色相贿赂我,你怎么说啊?”

“你,无耻。”倪丽红气得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她整理好衣服,就拿了自己的包,苍白着脸冲了出去。

回到宿舍,她呜呜大哭。吴莉知道了情况,也气得骂个不停,鼓励她去告他。但她哭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还是放弃了。有多少女孩真正敢起诉强奸她的老板呢?

“喂,你在想什么哪?”吴莉掉头来看她,“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们留了联系电话没有?“

倪丽红被她从回忆中唤醒,回头乜了她一眼,没敢把自己主动给他名片的细节告诉她。

果真,只过了两天,李锦轩就给她打电话了。

“倪丽红,你的电话。”这天上午,她正坐在公司办公室里看一本杂志,有人叫她。她站起来走到前面去接听。

“喂,你好。”里面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是,李锦轩。”

倪丽红禁不住吸了一口气,连忙有些紧张地压低声音问:“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李锦轩说,“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聊聊,好吗?”

倪丽红紧张不安地看了看员工们的反映,又朝后面的总经理办公室看了一眼,见男朋友正隔窗看着她,就连忙婉拒说,“我这阵,没空。以后有空,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喂,你有联系电话吗?”

“我还是那个拷机号码。”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倪丽红说:“那好,我有空了,给你打拷机吧。”就匆匆挂了电话。

回到座位上,她呆呆地想,这个人直到现在还用着那个数字机,说明他还是很落魄。现在许多人都开始用手机了,最差也起码有一只好留言的中文机。看来,吴莉这个小丫头片子没有说错啊。

李锦轩是巧遇了学生孙洪兴后,才碰到尤兴宝的。这天,孙洪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踌躇满志地等待着约见队伍的到来。

下午两点半,一个中介人汗流浃背地带着一支队伍走了进来。洪洪兴习惯性地眯眼观察着来人的派头,凭他们的派头调整自己的态度。

他身上仿佛装了一只开关,见来人一副寒酸相,他就将自己的兴致调到最低档;要是来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他马上把开关一扭,扭到最高档,认真对付起来。

今天,他看着走在前面那个中介人一副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跟在他后面的队伍是什么层次了。于是,他仰在椅子里一点劲也没了,穷瘪三能有富朋友吗?

可他细致一看,这中介人有点面熟啊。再用心想了想,脑子里就猛地一亮,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马上坐直身子,笑咪咪地看着他,压制住激动,镇静着问:“你,认识我吗?”

那个介绍人愣了一下。他浑身的寒酸相,一脸的书生气,满眼的落魄神情。虽然也西装革履,但一看就知都是些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五十元能买两套。

他听了这个神气活现的年轻人的问话,以为是对后面那个人说的,就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的人都一脸的茫然,他才重新回过头来,用心一看,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啊?你,不是孙洪兴吗?”

“是啊,李老师,你倒还能认出我来。”孙洪兴这才从椅子里站起来,热情地伸手握住老师的手,使劲地摇着,“你怎么?也在上海?今天怎么?”

他的疑问太多了,压根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中学里的班主任老师。而李锦轩更是惊喜交集,满眼疑云:“孙洪兴,你怎么,就变成大老板啦?你是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第212节:师生关系

师生两人意外相遇,都说不出的激动。小说排行榜

孙洪兴与那个有着穷酸相的老板匆匆谈了谈,就打发他们走了。他们一走,他就与老师倾心交谈起来。

老师再寒酸,毕竟也是老师啊。孙洪兴向老师讲述自己的经历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而李锦轩给学生叙述自己的遭遇时,则暗然伤神,羞愧难当。讲到伤感处,甚至还不由得湿了眼睛。

“李老师,不要伤感了。”孙洪兴倒过来做起了老师的思想工作,“商场是很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象我接的这个工程一样,我得到了,人家就得不到,有什么办法呢?这就叫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是啊。”李锦轩叹息一声,不得不承认说,“现在,你就是王,我就是寇了。”

“李老师,不能这么说。”孙洪兴掩饰不住心头的得意,嘴上却说,“我们都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一切都还来得及。上海滩上的机会很多,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李锦轩还是象不认识似地打量着学生,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真的,我的这个机会,到了你李老师面前,也许不一定能抓住它。”孙洪兴得意洋洋地说,“李老师,今天碰到你,我很高兴,说明我们有缘哪。你想,茫茫上海滩,人山人海,有着无数看不见的活动圈子,怎么我们就那么巧地走进了一个圈子,并且碰到了呢?”

“是啊,这是一种缘分。”李锦轩想起自己以前在课堂上教育他们的思想,看着师生两种身分的戏剧性变化和强烈对比,感慨万端。

他陷入了沉默。

他的公司被骗倒后,他化了360元钱搞传销,结果只得到一包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日用品。后来,这传销因被误导的人越来越多,秩序越来越乱而被取消了。他又成了无业游民,只得重新找事干,找找,就被人一步步领入了这样一个圈子——专门跑建筑工程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有资本有魄力的人自己搞,没钱胆小的人做中介。

上海滩上就渐渐出现了这样一种怪现象:做工程的人跑不到工程,不做工程的人反而跑到了工程,所以,一个工程真正到施工人员手中,都已经是二包三包,甚至是四包五包六包了。皮肉剥尽,只剩骨头,让那些卖苦力的人们在那里啃着。

“李老师,不要有什么想法了。”孙洪兴兴致勃勃地说,“社会不是学校,许多时候,都不是凭人的学识和才品办事,甚至恰恰相反。越是有消化的人,就越是难以成功。因为这个社会不正常,市场经济不成熟,法制不完善,所以大家都乱搞,不按规则办事。那么,有文化,守规则的人,就办不成事。”

李锦轩感叹地说:“是啊,目前确实是这样。但我相信,随着时代的进步,这种现象会慢慢改变的。”

“你也快要时来运转了。”孙洪兴显然没有理解老师的话,继续得意非凡地说,“以后,我就再也不睬别的介绍人了,把这个工程只交给你做中介,你问施工队要1%的中介费,也能拿到三十多万元呢。以此起步,你就慢慢走出来了。”

李锦轩说:“但愿这是我转机的一个机遇。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机遇才对。”

孙洪兴沉默了一下,又说:“你把其它两个中介人甩了,就说没有介绍成。”

李锦轩讷讷说:“这恐怕,不太好。没有他们,我也碰不到你啊?”

“李老师,你看你,思想还是那么好。”孙洪兴笑笑说,“你告诉他们,他们就要来与你分钱,你就要少拿多少钱啊?”

李锦轩说:“少拿一点,就少拿一点,这样拿得安心。过河拆桥,多不好意思啊?我做不出来。做人总要讲点良心,也应该遵守起码的游戏规则。”

孙洪兴再次认真地打量了老师一眼,心里想,这就是他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的原因,作为他的一个学生,尽管在学校里,他并不怎么看得起我,但毕竟教了我三年,我应该帮帮他,让他真正从学校里走出来,适应这个变化了的社会,迅速走出困境。

想到这里,他开导老师说:“李老师,商场可不是学校哪,况且,现在这个社会天天都在变化,有好的,也有坏的。我们只有好的坏的都适应,才能成功。人家都在损人利己,中饱私囊,你再这样思想好,替别人着想,不要被别人吃掉吗?”

李锦轩不敢苛同他的话,就不吱声。

“真的,李老师,你就听学生一句话吧。”孙洪兴以为老师被说动了心,“在商场上要学得狠一点,心肠要硬,有时还要使些手段,说些假话,才能办成大事。”

李锦轩“嘿”地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孙洪兴又说:“李老师,我承认你以前在学校里讲的那些内容都是对的,我们都对你很佩服,很尊敬。那时一说到上语文课,我就来劲,就听得特别认真。你讲课风趣幽默,也形象生动,我印象很深。可是到了社会上,许多东西都变了。真的,就象我的这个发包方老板蔡总,他只认钱,不认人,你思想再红,人品再好,没有钱,他理也不理你。他公开说,我只跟有钱人打交道,穷瘪三我看都不看他一眼,门也不让他进。你说,对于他,你以前教我们的那些东西还有用吗?”

李锦轩反问:“那他是怎么看得起你的呢?”

刚才介绍时,孙洪兴把他认为不该跟老师说的内容都删除了。现在,他淡然一笑,不无骄傲地说:“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对蔡总这样的傲慢新贵,我有我的一套手段,我先用吹牛让他对我另眼相看,再用女人泡软他的傲骨,最后用心计让他败在我的手下,不得不服我……否则,哼,休想拿到他这个工程?”

李锦轩不置可否地听着。

这时候,韩春玲从街上回来了。孙洪兴对她说:“春玲,你看,谁来了?”

“啊?是李老师?”韩春玲细致一看,认出了老师,惊讶地叫了起来。

“韩春玲,真是不好意思,我以这样的身份见到你们。”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韩春玲高兴地说:“李老师你说什么哪?能碰到老师,我们真的太高兴了。”

李锦轩禁不住赞叹说:“真是郎才女貌啊,不错的一对。孙洪兴,你是不是在中学里,就看上她了?”

“哈哈哈。”孙洪兴开心得哈哈大笑。

于是,两个学生就客气地留老师在他们的小食堂里吃饭。

吃饭时,有人当着一桌人的面,小声问孙洪兴:“哎,你的老师,怎么?”

说着满脸疑惑地看了李锦轩一眼。桌上其它人也奇怪地看着他。

李锦轩知道他们都在议论他。孙洪兴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脸对老师说:“李老师,你吃菜呀,不要太拘束,啊。”

这使李锦轩感到更加难堪和不安。

吃完饭,孙洪兴又给老师泡了一杯茶,说:“李老师,你帮我找一支有实力的队伍,一支不行,两支,三支,一支支找下去,直到成功。找到,我就成了,你也成了,就当这是我们师生的一次合作吧。”

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我尽力吧。不过,你的这个分包条件太苛刻了,既要借钱,又要垫资,还要收这么高的管理费,一般的施工队恐怕都接受不了,你能不能放松一点?”

孙洪兴说:“不能再松了。我现在也要找有钱的队伍,没有钱的人,你干脆不要领过来,免得浪费时间。”

从学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李锦轩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老师竟然以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身份,这样一副寒酸的样子出现在学生面前,实在有辱斯文。

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象他这样在马路上跑中介的人,是被人看不起的,跟□□一样,有钱的主儿既想利用他们,又要鄙视他们,介绍成了,还要一脚踢开他们。

他看到过好几个这样的可怜人。他们被搞得好惨,简直惨不忍睹。身上穿得象叫花子,吃饭总是拣最便宜的客饭吃,为了节省一二元路费,经常跑得满头大汗,问主儿要几十元路费什么的,又要吃他们的白眼。

而一旦辛辛苦苦跑成一个,又被他们过河拆桥,一脚踹了。你瞧他们看你的那种眼神,简直把你的脸皮都剥光了。

算了,不要再去了,还不知能不能找到这样的队伍呢?孙洪兴也太黑心了,要收这么高的管理费,这不是在吃民工们的血汗吗?

他吹吹牛,捣捣浆糊,一记就能赚两百多万,而民工们起早贪地干一年,还挣不到一万元钱哪。

可你现在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他又无可奈何地想,这总比被人骗,给人坑,白费劲好吧?

第213节:他偷偷约见旧恋人

尽管即将成功的孙洪兴太神气活现了点,说的话也太狂了点,但毕竟是个可能助你成功的好机会啊。

于是,他开始打电话联系,然后跑来跑去给他们介绍情况,带他们过去跟孙洪兴洽谈,结果他们不是当面摇头,就是不了了之。

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终于碰到了一个厉害角色。

他是通过两个介绍人才认识他的。他叫尤兴宝,三十多岁,高中学历,长得威武俊朗。刚被天兴建筑公司总部派到上海办事处来当一名办事员,但他说话宏亮,办事果断,满眼的狡黠和野心,比孙洪兴更有魄力和心计,具有成功男人所应具有的气质和品行,是个典型的能让女人崇拜男人妒嫉的霸道男人。

这天下午,他赶到尤兴宝的的办事处,把这个工程的情况跟他一说,以前所有老板都不是一口回绝,就是问这问那地不放心,而他听了,当即就拍板说:“行,但五百万太多,三百万行不行?你跟你学生说一说,行,就正式cāo作,不行,拉倒。”

他去跟孙洪兴商量,孙洪兴听了他的情况,竟打破发包方朝南坐的常规,亲自打的到办事处见他。一见面,一交谈,孙洪兴就被他的气质和魄力折服,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他们就开始直接接触,很快进入实质性的cāo作程序。他们订好分包合同,施工队管理人员进入现场后,他连忙赶到办事处,与尤兴宝洽谈签订中介协议。

李锦轩提出要1%,尤兴宝讨价还价压到0.6%。由三个介绍人分,因为总包方是他的学生,他作用大,所以他得六成,另两人得四成,然后双方签字,天兴公司还盖了公章。

要是这个协议真的能兑现的话,李锦轩也能拿到二十万元的中介费,国外叫佣金。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得好好感谢孙洪兴。

拿到钱,我就想法去办个网吧,或者开个小书店什么的,有了经济实体,就有了生活保障,就不再象现在这样总是感觉被悬在空中了。

李锦轩又想起了倪丽红。只要稍微有点希望,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她。但见她得改改形象,腰里别着bb机的男人,怎么能去见有手机的女人呢?

所以这天,他赶到天兴公司办事处,对尤兴宝说:“事情已经成功了,你们应该先给我点介绍费。”

尤兴宝眼睛一瞪:“我们没拿到工程款,你要什么介绍费?”

李锦轩拿出中介协议,指着上面的条款说:“这上面不是写着,工程开工,先支付总额10%的吗?”

尤兴宝说:“我不是办事处主任,你不要找我。”

他去找陆主任,陆主任不在。他就一次次地去候,终于在赶了七次以后,这天早晨候着了他。

陆主任还好,一看中介协议,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大笔一挥,批给他一万元钱。

这是他下海以来的最大一笔收入。从财会处拿到一沓崭新的钱票,他感到空虚的心一下子被一个温馨的东西充实了,一直悬在空中的脚踏到了实处,身上立刻升起一股奇异的力量。

他先化一千多元钱,买了个手机,用套子往腰间一别,感觉马上就变了,觉得自己真正象个男子汉了。再买了两百元一套的高档西装,一百元一双的高级皮鞋,五十元一个的精致小包,往身上一弄,整个的他就不是以前的他了,胆子又大起来。

这天,他不无激动地用自己的新手机拔响了倪丽红的手机,口气硬朗地说:“你好啊,我是李锦轩。你说你有空了,给我打拷机的,我等了你整整两个多月,都没等到啊。”

倪丽红吱吱唔唔说:“我这阵,是没空。嗳,这是你的手机号码?”

他说:“是的,你记一下吧。”

倪丽红的声音马上低柔下来:“你最近,还好吗?”

李锦轩底气十足地说:“就是因为要好了,才敢给你打电话的。你看,我们能不能见一面聊聊啊?”

倪丽红说:“行,哪里见呢?”

他说:“你说吧,你方便就行。”

于是,这天晚上七点,他们在徐家汇一个幽暗的茶室里见了面。

他们见面后,相对而坐,点完各自要喝的饮料,就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声音,包含着极为丰富的内含:既有外地人在上海闯荡不易的感慨,又有同病相怜的默契,更有相思而不得见的无奈。

虽是久别后的重逢,李锦轩却依然感到那样的亲切自然,温馨幸福。只是心头跳动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先说哪句话好。

“你,最近怎么样?”倪丽红今晚打扮得端庄靓丽,成熟性感。她先与他深深对视了一眼,在他眼睛里找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后,才开口问。

这是外地人在上海见面时最常用的问候语。

李锦轩从她热烈的目光中,看到了她复杂的内心世界,有爱的思念,有回绝他的歉意,有对处境不满意的后悔,有殷切的期望。而她简短急切的问话,更把她心中对他的关心和探询续爱之情,全部暴露了出来。

他有些激动说:“我现在真的要好了。我最近做成了一笔中介生意,全部兑现的话,一下子就能拿到二十万。当然,这是沾了我一个学生的光。唉,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说,上个月,我巧遇了我初中里的一个学生。他年纪轻轻,却很有经商头脑,一记就赚了两百多万,车子已经买好了,最近,他们小夫妻俩正在到处看房子,准备在长宁区买一套大套。”

见她听得很认真,他就把他学生的发迹史,象故事一样讲给她听。

倪丽红听后高兴地说,:“那你快向他学习啊。”

李锦轩说:“我准备走他这条路,这恐怕也是我目前能走的最好捷径了。因为我没有背景,在上海几乎是举目无亲,也没有启动资金,只得靠这个起步。”

第089章羞涩与冲动

倪丽红说:“那你就抓住这个机会吧。“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唉,我这个当老师的,真丢脸啊,竟然不如一个初中里成绩平平的学生。”

倪丽红说:“我听人说,这些年,知识分子下海的不少,但真正成功的不多,不知道为什么?”

李锦轩说:“在我的活动圈子里,文化程度低的成功者,远远多于文化程度高的人。而实际上,文化程度高的人也很努力,就象我一样,甚至比那些成功者更敬业,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汗水,可就是不成功。”

倪丽红若有所思地说:“恐怕是知识分子性格决定的。”

李锦轩不服输:“但我认为,这是暂时现象,我就不相信知识分子,真的搞不过这些初高中生。成不成功,应该从一个更长远的时期看,不能只看一时。”

倪丽红只笑不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的,笑到最后才是真本事,你说是不是?”李锦轩在心爱的人面前,话也多起来,“我相信,未来中国,肯定是有知识人的天下。”

说到这里,他心里升起一股豪情,就一把抓住倪丽红放在桌上的手:“丽红,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相信我,我会成功的。”

倪丽红用力抽回手:“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现在,还是他的女友。”

“他是谁?”李锦轩迫不及待地问,“能告诉我吗?对了,你怎么,后来又到上海来了?”

倪丽红目光亮亮地看着他,慢慢叙述起来:“我回家了两个多月,我宿舍里的吴莉就帮我在上海找了个工作,我就出来了。可我一上班,我发现这个老板品行不好,就离开了这个公司,重新开始寻找工作。可哪能说找就能找到啊?我东奔西走了两三个月,都没有找到。正宗的国营和集体单位,调不进,好一点的外资和民营企业都要上海户口,连做保险业务员也必须是上海户口。差一点的单位,我又不想去。唉,我前后参加了十多次应聘,都是白折腾。有个私人老板真不象话,一见面,就**裸地对我说,你愿意做我的情人,我一年给你二十万。我气得真想搧他的耳光。”

李锦轩插话说:“正因为工作这么难找,那些老板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可这时候,我再也没脸回去了,只得继续在上海东奔西走地闯荡。”倪丽红继续慢悠悠地说,“一年多时间里,我真是吃尽了苦头。我给一个广告公司做过业务员,但跑了一个多月,一个广告都没拉成;我做过电梯公司的推销员,可许多客户看中的不是我的产品,而是我的……唉,我还去当过一次群众演员,辛辛苦苦等了一个多月,却只出了一次镜,得到了一百元钱的报酬;我还跟人一起贩卖过服装,结果折腾了一个多月,不仅分文没赚,还亏了几百元钱。”

李锦轩听得很专注。

第214节:她的男友是个傲慢新贵

倪丽红说说,就陷入了回忆。凤仪书院出品她停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我好尴尬啊,真的,前所未有的尴尬。这时候,我才对你有了新的理解。同是天下沦落人,才能真正互相理解。我知道女人还有一个生存发展的绝招,而男人没有,所以就更加不易。”

“是啊。”李锦轩叹息一声说。

“我听说许多外地女孩,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和色相上海站住了脚跟,甚至还靠它成功了。可我坚决不肯走这条路,死也不肯屈服于有钱人的yín威。我看到讨厌的男人,就深恶痛绝,更不要说做他们的什么情妇了。女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你说是不是?不能用尊严换取钱财,更不能用人格去苟安偷生!”

李锦轩由衷地赞叹:“你真是一个好女孩。”

“万般无奈之时,我被人拉去听了一堂安利课。听后我很高兴,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失尊严,又能自我发展的好机会,便毫不犹豫地参加了。”倪丽红边喝茶边说,“可我磨破嘴皮子地跟人家讲,厚着面皮去到处拉人,结果整整几个月,只拉到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又只进不动,根本没有积分,没有收入。这样,我在经济上虽然没有弹尽粮绝,但在精神上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到吴莉的门市去打工,面子上受不了,我就准备到青岛去投奔我姐。”

李锦轩说:“哦,这段时间,你的经历还蛮丰富的嘛。”

“这时候,吴莉又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到婚介所去找机会。”倪丽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她的鼓动下,这天,我终于走进了一家婚介所。婚介老师问我要找什么样的人,我讷讷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吴莉就帮我说,找本科以上学历,一米七五以上身高,年龄30至40岁之间的成功男士,婚否职业不限。”

李锦轩一听,就心虚得不敢跟她对视了。

“交了钱后,婚介老师开始给我介绍男人。我就一个又一个地看,不知看了多少个,都不行。”倪丽红更加羞涩了,“婚介所把我们外地女孩简直不当人,降了好几个等级介绍出去,能有好人吗?上海的,都是些狗屁不如的人渣,却还傲慢得不得了;外地的,没车没房,甚至没职业,就乱吹牛皮。”

李锦轩的脸红了。

倪丽红说:“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你。我正烦得不想再看了,这天,一个婚介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他绝对是个优秀男人,36岁,湖北人,本科,一米七六,未婚,父亲是个干部,在上海开有一家电脑公司,有车有房,条件非常优越。吴莉听后说,丽红姐,你的缘分来了,快去看吧。”

不知为什么,李锦轩越听,心里越是发紧。

“我就去看了,觉得还不错,就与他谈了起来。但接触时间一长,我慢慢发现,他性格上,有一些让人难于容忍的地方。他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优越感太强,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喜欢发号施令,不太愿意倾听。他的目光和言行举止,跟那个朱总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给人以不安全感。”

李锦轩禁不住问:“哪个朱总?”

倪丽红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说,:“哦,就是以前以前我打过工的那个公司的老板,没什么。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单身,他吱吱唔唔的,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经过三个多月的交往,我觉得他还是个谜,就提出要到他公司去工作,想进一步了解他。开始他不同意,后来拗不过我,才同意了,却安排我坐在公司员工一个大办公室里。”

李锦轩听听,心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

倪丽红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名片上印的是总经理助理,实际上什么事也不让我干,更不让我过问公司的财务。不知他出于什么考虑?我心头总是不踏实。”

李锦轩屏住呼吸听着。

“那晚,我邀请他去参加安利大会,就是想考验一下他,到底对我怎么样。最后他去是去了,却很勉强,也不肯参加,这跟他对我的感情有点相应。”

越锦轩越听,觉得希望越大。

倪丽红暧昧地笑了笑说:“而他看到你后,又很妒嫉,这让我有点吃不透,摸不准,他到底爱不爱我。“

李锦轩憋不住问:“那你爱他吗?”

倪丽红含蓄地盯了他一眼,说:“如果让我说心里话,我可以这样说,与其说爱他人,还不如说爱他的条件更确切。真的,我不骗你。这半年多时间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可却象兄妹一样,没有激情,就是拥抱接吻,也很肤浅。有次,他想深入下去,我稍微推拒了一下,他就放弃了。”

李锦轩心里有些激动。

倪丽红进一步说:“而相反,那晚,我一看到你,心就禁不住一阵急跳。我就知道,其实,我还没有真正忘记你……”

李锦轩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倪丽红则带着伤感说:“你应该要理解我,作为一个体面的女孩,谁没有一点虚荣心?谁不想嫁一个好老公?谁不想过舒适幸福的生活啊?你想想,没有车倒无所谓,可没有房子,能结婚吗?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啊。”

“这个,我完全能理解。”李锦轩不住地点头。

可停了一下,他又有些难过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们,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倪丽红垂下头,过了好一会才抬起来,神情暗淡地说:“唉,不瞒你说,其实,我心里很痛苦,很矛盾,发现他对我不忠,在外面有些花,还经常说谎。”

李锦轩连忙火上浇油:“有钱的男人,都不太可靠。”

倪丽红忧伤地说:“最近,我留意了他,结果被我发现,他跟一个上海女孩关系爱昧。她是他开户银行的一个出纳,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漂亮。”

“是吗?”李锦轩再次激动起来。

“不怕你见笑,我跟踪过他们。”倪丽红有声有色地说,“那天下了班,我有意先走,然后躲在公司对面的超市里,隔窗偷看他。他出来后,开了车没有往静安区的家里开,而是往五角场方向开,我马上追出去,打的跟踪他。他的车子开开,就开进了蓝天宾馆。过了一会,他走出来,朝空军政治学院门口走去。”

只有倪丽红怨妇般的叙述:“我在出租车里紧紧跟着他。跟跟,我看见那个女孩等在空军政治学院的门口。他们见面后,就亲昵地走进了附近一家饭店。”

“后来呢?”李锦轩迫切地追问。

“后来?我心里非常生气,也很伤心,但不会象泼妇一样,追进去跟他们吵。”倪丽红用手理了理头发,“第二天,我问他,他开始抵赖,我揭穿他后,他又狡辩说,他是跟她在谈贷款的事。”

听到这里,李锦轩信心大增,就大胆地站起来,转过去,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说:“丽红,这说明,他不爱你,而我……”

倪丽红挣脱开他的搂抱,惶惶地说:“你快坐过去,叫人看见,多不好。”

李锦轩要吻她,她仰着脸,坚决不让他吻:“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埸锦轩恳求说:“那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倪丽红说:“行,你坐过去,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不行行?再不行,我就结婚了。当然,不一定跟他。我这人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话。象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的。就是我同意,别人也不会同意。也不能结婚啊,没房子,怎么结呢?”

李锦轩坐回对面去,诚恳地看着她说:“那你,真的要等我。丽红,你知道那时,接到你的回绝信,我有多痛苦吗?”

倪丽红垂下眼皮说:“不说这个了,人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爱情无法改变人的命运。我对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吗?”

李锦轩说:“谢谢你,丽红。我会努力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李锦轩心里一直想着倪丽红,但事业的顺,使他再也不敢给她打电话了。倒是倪丽红每隔一二个星期,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聊上几句。

他不想失去她,就一直不敢说实话。可是“狼来了”喊多了,倪丽红也就听烦了,有些不相信了。

李锦轩无力自己去谈工程,就只好做中介人。他又追了十多次,才问天兴公司办事处要到了五千元中介费,重新买了一只手机,开始专门给他们跑建筑业务,想感化他们,让他们兑现承诺。

半年中,他先后给他们跑成了两个大工程,一幢高层住宅,一个装潢工程,都拿到了尤兴宝亲笔签字的中介协议,三份协议上的金额加起来,总共有一百三十多万。

这应该也是一种小小的成功。

第215节:他用热吻安慰旧恋人

这在国外叫佣金,是合理合法的收入。只要他们信守承诺,他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要知道在上海滩,辛辛苦苦奔波四五年,甚至六七年,一个工程都没跑成的中介人大有人在。

他相信这三朵成功之花是能够结果的。所以每开一朵,他都要向倪丽红报喜,跟她见一次面,请她吃一顿饭,庆祝一下。丽红又恢复了对他的兴趣,并希望他早日结出果实来。

可是,这些开在纸上的花朵却迟迟不肯结果。他一次次地去催,态度极好地去求,还不停地为他们奔波,试图用新的工程来吸引他们,感化他们,他们却一直以种种理由推诿拖延。

可李锦轩还是相信,凡真正是人,都是有良心的,讲信用的,它们迟早会结果的,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罢了。所以,他耐心地等待着。

可是,倪丽红却等不得了。一天晚上,她突然打手机给他,声音沙哑地说:“你在哪里?”

李锦轩说:“我在宿舍里,你怎么啦?”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倪丽红哭一般说:“你能出来,见我一面吗?我好痛苦,我想离开上海了,呜呜呜……”她没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丽红,你怎么啦?”李锦轩的心都快碎了,“你不要太伤心。你在哪?我马上赶过来。”

“我在,外面的马路上。”她抽泣着说,“你到老地方,好吗?我们见个面。”

李锦轩激动地说:“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徐家汇那个茶室里见了面。李锦轩知道她受到了伤害,需要安慰,就要了一个小包房。他进去后,坐到倪丽红一张凳上,心痛地看着她。她眼泡红肿,头发散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丽红,你受到伤害了?“他着急地说,“你这样子,我看着,好心疼。”

倪丽红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他搂住她,无限爱怜地吻着她,舔着她脸上淋漓的泪水,用爱抚慰着她心灵的伤口:“丽红,你到底怎么啦?”

倪丽红止了泪,怕失去他似地使劲抱紧他,身子颤抖着,越抱越紧:“我好害怕,觉得,好象要死了……”

李锦轩用嘴封住她的嘴,深深地吻着她,想把心底的生命热流传送给她,让她镇定下来。

倪丽红镇定后,从他的怀里脱出身子,眯缝着泪眼看着他,呆呆地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坏。”

李锦轩急切地问:“他怎么啦?”

倪丽红告诉他:“后来,我又发现他与那个上海女孩一起吃饭,就跟他吵,他口头上答应改,却一直藕断丝连。”

“是吗?”李锦轩说,“那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倪丽红说:“是的,一次,吴莉在街上,看到一个女孩从他的车子里钻出来,头发有些乱,脸色潮红。她回来跟我一说她的样子,我就知道,又是那个女孩。”

倪丽红喝了一口饮料,慢慢地说:“昨天晚上,真是鬼使神差,他们被我无意间捉住了。”

“真的?”李锦轩惊问。

倪丽红绘声绘色地叙述起来:“我吃了晚饭,看看电视,看到里面一个家庭团聚的镜头,就突然想起家来,好想跟妈妈通个电话。我就想到公司去打ip长途,便宜一点。于是,我乘车来到公司楼下,见上面有灯光,这时已经九点半了,我想这么晚了,还有谁在里面?便留了个心眼。先乘电梯到六楼,再轻轻走到八楼,悄悄朝公司走过去。来到门外,我侧耳一听,里面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再细听,竟是那种作爱的声音,是从他办公室里发出来的。我心怦怦直跳,连忙掏钥匙开门进去,扑到他门外一推,里面锁上了,隔墙玻璃的窗帘也拉上了。我找了找,见窗帘拼接处露出一条缝,从缝里我看见,他们正赤条条地从那张三人沙发上爬起来,慌乱地穿着衣服。”

李锦轩屏住了呼吸。

倪丽红越来越激动:“我拼命敲门。他好一会才来开门,却象没事一般地说,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愤怒地瞪着他们。那个女孩一边钮着钮扣,一边红着脸说,玉石,她是谁呀?他竟轻描淡写地说,她是我公司里的一个员工。我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着门框,才站住了。那个女孩从我身边走出去,还发哆地说,玉石,我走了,你送送我吧。他就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以为他送她回去,会上来跟我谈谈的,谁知却再也没有上来。我坐在他们搞过的那张沙发上,一直呆到晚上十二点,才打的回去。”

“怎么会这样?”李锦轩愤愤地说,“这也太不象话了。”

倪丽红的眼泪刷一下涌出来。李锦轩赶紧拿餐巾纸替她擦干眼泪,然后抓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

倪丽红继续悲伤地说:“今天上午上了班,我以为他会叫我进去,好好谈一谈的,结果一直等到中午,他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我就再也忍不住,冲进去,厉声责问,昨晚那个女孩是谁?你居然带她到办公室里来做这种事,真无耻。他嘿地一笑,恼羞成怒地说,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私事?啊?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你只是我养着的一名员工,知道吗?”

“这个也太嚣张了。”李锦轩气愤极了。

倪丽红的脸上也满是愠色:“我跌坐在沙发上,心里感到死一般的恐惧。他又说,你都已经看到了,我就跟你说了吧,我们很相爱,都快要结婚了。你要是理智一点,我们仍然是朋友和同事。如果你想不通,或者要干涉我,就请你离开我的公司,回你的老家去。”

第216节:她男友与一个上海女孩偷情

“那个安徽人走进来要安慰我,我没跟他搭腔,呆呆地走出了公司。我回到家,吴莉不在,我想到了自杀,可找来找去找不到什么东西。我没吃饭,只是坐在□□流泪,然后就烦躁不安地走到街上。我走啊走,想一头撞上一辆车子,撞死算了。可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你,眼前一亮,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就给你打了手机。”

倪丽红说完,又偎进他的怀里,喃喃说:“我现在,只有你了,锦轩,你可要…….”

李锦轩吻住她的嘴,吸住她的舌,不让她把这话说出口。

吻了一会,李锦轩站起来,出去给她要了一份饭菜。等服务员端过来,他劝她吃饭。

倪丽红真的很饿,一下子就吃掉了一大半。然后盯着他问:“你最近,怎么样?”

这一问,立刻把他从爱的温馨中,唤回到了严酷的现实里。他愣愣地说:“快要好起来了,真的快了。”

倪丽红伸手搂住他的腰说:“我现在没工作,什么也没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办个实体,象吴莉那样,房产中介所,或者网吧什么的,都可以,我帮你一起搞,好吗?”

“好。”李锦轩答应说,“我马上去问他们要钱,哪怕先要五万元也好。我们办个网吧,你管理,我呢?继续在外面跑工程。一旦跑成,我们就买车买房,然后结婚,好吗?”

“嗯。”倪丽红点点头,“我,后悔当初……唉,你,嫌不嫌我?”

“怎么会呢?”李锦轩吻着她的耳朵说,“爱还来不及呢。”

他无限爱怜地看着倪丽红,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为了她,我就是给他们下跪,也要先要点钱出来。

把她送回宿舍,他又安慰了她几句,就告辞出来。倪丽红却恋恋不舍地一直送他到楼下,两只婆娑的泪眼殷切地望着他,一直到他消失在看不见的转弯口。

一路上,李锦轩一直想着她那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目光,肩上感到沉甸甸的,心里又软又疼,格外强烈地感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李锦轩走进天兴公司办事处的时候,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这次是否能要到钱,直接关系着他和倪丽红的命运。再加上他二哥已经催过多次了,他贷的两万元高利贷早已到期,再利滚利滚下去的话,可就不得了了?他二哥非常着急,他更是急得坐卧不安。

“陆主任在吗?”李锦轩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问。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了。

“你不知道?”一个姓茅的办事员对他说,“我们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啦。”

李锦轩惊讶地问:“大变样了?”

小茅说:“尤兴宝当主任,陆主任调回总部去了。”

“那好啊。”李锦轩心里一阵高兴。

尤兴宝跟他关系熟,又年轻有为,应该更开明,好说话,这样,他的中介费就好要多了。

小茅却轻轻说:“这对你,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的心一阵别别乱跳。怎么回事?难道他比以前的主任还厉害?他疑惑地转过去,来到尤兴宝单独的办公室兼卧室门前,咳了一声,叫道:“孔主任,哦,不,尤总,我能进来吗?”

“谁啊?”尤兴宝在里面应了一声“,李锦轩,进来吧。”

李锦轩就走进去,热情地说:“尤总,听说你高升啦,祝贺你啊。”

身材高大的尤兴宝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柔声说:“你这一阵死到哪儿去啦?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这话说得很亲切,李锦轩觉得与他的距离近了不少。

他想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可瞥了一眼他沉静的脸色,又觉得还没有到开口的火候,就憋住了没说。

尤兴宝脸上现出了笑容:“最近在跑什么工程啊?看你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的,捣浆糊。”

这时候的上海滩,跑工程已经成了捣浆糊的代名词,不管你是正宗跑工程,还是专门捣浆糊,圈内人都叫它为捣浆糊。

工程圈子里的浆糊实在是太浓了,真假难辨,是非不分,跑工程的人都被搞得晕头转向。有一个跑成者,就有十个倒霉蛋。跑成者,顷刻就耀武扬威地身价大变;跑败者呢?很快便身败名裂地流落为冠。

李锦轩想,尤兴宝在问我要工程呢,这样好,这样我就可以用工程钓住他,也吊出他的胃口,让他爽快地给我支付中介费。

不守诚信的人

想到这里,李锦轩就告诉他:“我在跟踪两个大工程,真的,一个是中山西路的两栋高层,一个是普陀区澳门路的一个大装潢。不过,目前还不成熟,等成熟了,我再介绍给你。”

尤兴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那你今天来,有何贵干?”

火候到了。

李锦轩压了压心跳,亲近地说:“尤总,我今天来,想请你帮个忙,先给我支付一笔介绍费,十万五万都行,我有急用。”

没想到尤兴宝脸一拉,整个的人一下子就变了,跟刚才候判若两人。

他声音响亮说:“李锦轩,我没找你算账,还算是客气的,你倒还想要中介费?你要什么中介费?啊?你都是给我介绍的什么工程?不是借资垫资的烂工程,就是没钱开工的死工程,害得我们吃足了苦头,你还想要中介费?”

李锦轩大惊失色,头顶直冒凉气。

“尤总,你这是开玩笑吧?”过了许久,他才问。

“谁跟你开玩笑?”尤兴宝声音异常坚硬,“我没赚到钱,怎么给你中介费?啊?”

“你。”李锦轩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憋了好一会,才口气软软地说:“尤总,你不能这样,陆主任在的时候,我还拿到过一万五千元钱呢,你应该……”

第217节:爱的根基

尤兴宝铿锵有力地说:“老实说,换了我,一分钱也不会付给你的。小说排行榜”

李锦轩瞪着他说:“这协议上,不都是你亲笔签字的吗?你怎么能翻脸不认账呢?另外两个工程,你们已经派人进场,准备开工了。我学生那个工程,工程队都已经做到好几层了,怎么都是烂工程?”

尤兴宝打断他说:“那行,你就到工地上问施工队去要吧。我还有事,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就快说。”

李锦轩腿软软的,真想给他跪下求了。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做得出来啊?只得苦苦哀求说:“尤总,你就帮个忙吧。我真的有急事,我女朋友遇到了困难,我还有几万元的高利贷急着要还,我都快急死了。算我李锦轩求你啦,行不行啊?”

“你急,关我什么事?”尤兴宝收拾了东西,边往外走边说,“你再求也没用,我不象陆主任。我要走了,请你出去!”说着拉上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李锦轩生气地走到外面的办公室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办事处里的人都躲开了,谁也不敢来跟他搭腔。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他认识的老板走进来,找不到尤兴宝,就坐到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等。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禁不住问:“你怎么啦?”

李锦轩说:“尤兴宝不肯给中介费。”

那老板叹了一声说:“算你倒霉。你想想,一个一般的办事员,来这里来不到一年,就将自己的项头上司搞下台,自己取而代之,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行吗?”

“也是。”李锦轩感觉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厉害人物。

从办事处出来,他急得不知怎么办好。

丽红和二哥都在等着我的消息哪,我怎么能空手回去呢?这不是要逼我发疯吗?他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就乘车到孙洪兴的那个工地去,想找工程队去要要看。

孙洪兴已经不在工地了,他从工程款里扣满合同中应该他得的228万元管理费后,就逃跑了。手机停机,办公地点搬了,谁也找不到他。

他挂靠的建筑公司和开发商,还有分包单位都找不到他。现在他也失去了与他的联系。他对学生的这种做法很不理解,也很有看法,可这样的人却反而成功了,你有什么办法?

到了工地,凡认识他的人都问:“喂,你学生孙洪兴到哪里去了?”弄得他好尴尬。

以前,他总是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成功的学生,多少感到有点自豪。而现在,他却为自己培养了这样一个学生而深感惭愧。

他不无难堪地说:“不好意思,我也联系不上他。真搞不懂他,这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跑呢?”

分包方项目经理姓包。包经理说:“这有什么搞不懂的?说好听点,他这是提前扣款,管理费应该按比例扣才对,先得保证工程进度,他倒好,一下子全部扣走。工程怎么样?他死活都不管了。说不好听呢?这就叫骗,你学生,就是一个大骗子。”

过了一会儿,李锦轩硬着头皮,向包经理提出要中介费的事。

包经理通情达理地说:“你的中介费,是应该给的,但你不能问我们来要,而应该去问办事处要。谁跟你订协议,就由谁负责支付,这是道理。”

李锦轩说:“可孔主任一分钱也不肯付。”

坐在一旁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人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摇摇头。

那人说:“原来陆主任的时候,是公家的,而现在办事处要搞承包了,他多付给你一分钱,自己的口袋里就要少一分钱,你明白吗?”

“哦,是这样。”李锦轩恍然大悟。

包经理纠正说:“这倒不一定,看什么人的。我认识几个浙江的建筑老板,他们都是很爽快的,讲好多少就多少,说好什么时候付,就什么时候付。只要介绍成功,他们一般都不食言,有的连协议和承诺书都没有。”

李锦轩总结说:“这决定于一个人的人品和思想。”

从工地上出来,李锦轩在街边退来退去地转着,不知往哪儿走好。

这时候,他才深感一个弱者的无奈和可怜。在最困难的时候,有钱要不到,有理没处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就要到手的美好事物,一步步陷入困境,却无力自拔。他真正尝到了唤天天不应呼地地不回的痛苦滋味。

可只过了两天,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又一次去找尤兴宝。

我不怕他,这钱是他欠我的,怕什么?他愤怒地想,再不给,就跟他拼命。

可他想想,又感觉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你现在只有求他了,因为你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他良心发现,信守诺言,把钱给你,你就有望;他自私无情,坚决不给,你就死路一条。

生活中常常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命运七拐八转,就转到了原本根本无关的人手中。他有一颗善良之心,你就幸运;他自私无情,你就倒霉。

没想到,这次的情况更加糟糕。

李锦轩刚走进天兴公司办事处,见尤兴宝他们正在吃饭。他还没有开口,尤兴宝就扯开大嗓门说:“李锦轩,你怎么又来了?啊?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没拿到工程款,拿什么给你?”

李锦轩反驳说:“你们不是拿到了六百万了吗?”

“你是不是有病啊?”尤兴宝眼睛瞪得象**蛋,“这么大一个工程,几百万能派什么用场?”

锦轩尴尬地立在那里,正想跟他吵起来。有人看不过,打着圆场说:“来来,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他哪有心思吃饭?气愤地转身就走。

走到外面,他感到太阳是黑的,路是起伏扭曲的,车子象甲虫在飞,人如蚂蚁在爬,而自己的头大而空,象个空濛濛黑压压的天空。里边狂风怒号,雷电交加,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惊恐和混乱。

第218节:光有爱是没用的

他回到家,倒在□□,想着对付这个尤兴宝的办法。他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叫我怎么跟丽红说?叫我怎么给二哥答复?丽红,我对不起你啊;二哥,我害了你。我还有什么脸,再见到你们哪?”

第二天上午,他在宿舍里转来转去,非常焦急。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丽红的号码。他的心提了上来,手抖得不敢去拿。可手机一直响,响完,一会儿再响。

他知道丽红等不得了,只得拿起来,颤颤地按了ok。

“喂。”是丽红焦急的声音,“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我。”他一开口,声音就有些颤抖。

“你怎么啦?”倪丽红“咝”地吸了口冷气,有些紧张地问。

“我,对不起你啊。”他带着哭腔说,“我一分钱也没有要到。”

倪丽红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那我,还是,离开上海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李锦轩一屁股跌坐在□□,好久没有动。

他终于明白,爱情是没有用的。在物质面前,爱情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那样的脆弱可怜。

这时候,他才打心底里真正理解了那些一定要找成功男士的女孩。你们是对的,他在心里对她们说,你们想得真周到,有超前意识,我佩服你们。

对,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丽红,我不该追你,我错了,你忘了我吧,我是个无能却又喜欢痴心妄想的男人,不值得你爱,你再找个有钱,而又爱你的男人吧!

可是丽红,我是爱你的啊,他想想,突然又喊起来,我不能没有你啊,为什么这个社会上,有那么多贼无良心的人哪?!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这天竟意外地接到了孙洪兴的电话:“是李老师吗?我是孙洪兴啊。你的号码倒没变,否则,我就联系不上你了。李老师,你最近怎么样啊?”

李锦轩惊喜不已,实话实说:“我,不好,你呢?”

孙洪兴掩饰不住得意说:“李老师,我现在搞大了,开了一家饭店,还办了一个公司。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看看吧。”

李锦轩就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

不到一个小时,孙洪兴的车子就开到了沪太路行知路口。

李锦轩一上他的车,就问:“前两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离开了工地?他们都要找你。”

孙洪兴说:“我要是在工地上呆下去,就完了。”

李锦轩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孙洪兴反问:“尤兴宝这个人,你了解他吗?”

李锦轩说:“我当时不太了解,现在知道了,这个人太厉害。以前在陆主任手里,我还拿到过一万五千元钱。而他一当上办事处主任,我跑了几十次,就没要到过他一分钱。”

孙洪兴感叹一声说:“好险哪,这个家伙真的太可怕了。那时,他要与业主蔡总串通好,把我踹了,你知道吗?”

“还有这事?”李锦轩惊讶地看着他。

孙洪兴回想起这事,还心有余悸地说:“我领他跟蔡总见了一次面,他就跳开我,偷偷请蔡总单独出去吃饭,玩女人,要他把工程款直接打给他。真直接打给他,我还能收到管理费吗?肯定收不到。我感到苗头不对,就千方百计哄住蔡总,把一张三百万元的支票哄到手,然后将应该归我的管理费扣下,再交给尤兴宝。这样,我就只能逃跑了。“

李锦轩似有所悟:“原来这样。”

孙洪兴说:“我第一次拿到一百万,买车买房都买掉了,这次拿到一百二十多万,我就盘了人家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还办了一个公司。现在搞得很红火,正好缺人,所以我想,李老师如果不嫌我这个学生不好,就跟我一起干吧。”

在学生手下打工,你抹得下这个面子吗?李锦轩想,你能不能适应他呢?但不管怎么说,目前对你来说,这可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他不吱声,算是默认了。

孙洪兴先把老师接到自己的饭店里,设宴盛情款待他。

这个饭店的规模,跟林芙蓉的饭店差不多大,但装修有些陈旧,吃饭的人不多,一些服务员散懒地站在一边说话。并不象他说的那样红火,更不如林芙蓉管得井井有条。

饭店由韩春玲管理。也许她没有经验,或者有其它的经济来源,她看上去并不太认真和投入。

吃了饭,孙洪兴对他说:“走,李老师,上我家去看看吧。我们搬了新家,你还没看过呢。”明显是在向老师炫耀啊。

“好啊。”李锦轩说,“我还没有看到过新上海人住的房子呢。”

孙洪兴更加喜形于色,开了车带老师来到一个高层住宅小区。

小区门楼新颖独特,走进去就是一个幽情雅致的园林。里边小桥流水,假山曲径,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还有会所和供居民锻炼身体的场所及设备。

十几幢造型美观的高层住宅,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每幢楼的四周都绿草如茵,花木成荫。整个小区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令人神往。

“哇,太漂亮了。”李锦轩一边往里走,一边由衷地赞叹。

他心里想,我要是能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就能娶丽红为妻,一生也就知足了。

孙洪兴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说:“小区里有物业,有保安,生活既方便,又安全,真的很不错。我们买的时候,五千多一平米,现在已经涨到八千多了,据说还要涨。光这套房子,这几年我就赚了几十万。”

进了电梯,直达12层。孙洪兴领他走到1206室门前,掏钥匙打开防盗门。

立刻,一个豪华得只有电影里才看到过的大套就展现在面前。怪不得他要带我来看呢,原来他有这么大的房子,李锦轩心里嘀咕着,瞪圆眼睛在里面走来走去看起来。

第219节:小有成就的学生

整个装修从设计到用料,从布局到做工,从灯光到色彩,都富有超前意识,豪华富贵中带有简洁高雅的韵味。凤仪书院出品

孙洪兴将一盏盏奇形怪状的吊灯射灯壁灯都打开,让老师看自己在各种灯光照亮下的家。真的效果更佳,既富丽堂皇,又有诗情画意。

他跟在老师屁股后头,无比自豪地介绍着,介绍他设计的用意,选材的讲究和家具的特色。最后让老师在大客厅那一圈真皮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给他泡茶拿水果一边说:“这套房子总面积112平方米,房价70万,装修15万,家具15万,正好一百万。现在,三个人住住够了,以后赚了钱,再换大的。”

孙洪兴打开象电影银幕那么大的家庭影院让老师看,自己去上卫生间。走进卫生间时,他还禁不住说:“卫生间和厨房里化的钱最多,总共七万多。”

出来后,他又不声不响地走到卧室里,拿出一个蓝色封面的小本本,笑吟吟地送到他面前:“李老师,你看。”

“这是什么?”李锦轩接过一看,不禁叫起来:“这就是蓝印户口?”

他早就听说上海出台了一个买蓝印户口的新政策,报纸上也登过。凡在沪投资两百万以上,或购买一套四十万以上房子的,都可获得一个蓝印户口。

这个政策一出台,全国各地的许多有钱人就闻风而动,纷纷到上海来投资买房,争抢这个金贵的蓝色封面的户口本。

一个外地人,不管你有没能文化,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钱,一夜之间就能变成骄傲的新上海人,这在过去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还是有钱好啊!李锦轩慨叹了一声,据说买的人多得快把大上海的门框都挤破了,盛况空前,大大出乎决策者的意外和承受能力,正准备取消这个政策呢。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小本本,今天终于在自己的学生家里开了眼界。

“嘿,瞧瞧,就这么一个小东西。”他反复翻看着把玩着,“却令多少人为之做梦,为之动容,为之努力啊!”

“孙佳佳,是你儿子?”他抬头问。

孙洪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他的福气不要太好哦,只有两岁多,就是上海人了,将来还能讨上海老婆。”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李锦轩叹了一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感慨地想,我要是能有这样一套房子,丽红就不会走了。

丽红现在在哪里呢?她真的回去了吗?他后来试着打过她两次手机,一次关机,一次就说停机了。

完了,再也见不到她了。茫茫人海,你到哪里去找她啊?她难道真有这个面子,回原单位去上班吗?

她是不是去她姐姐那儿了?不知她又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肯定比你好。你真的太无能了,让她失望,不,是让她绝望啊。

她会不会继续留在上海呢?现在的上海,只要本分,安心,到职场去找打工活干,到婚介所去找个条件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有困难。

电视画面一点也进不到他脑子里去。

“李锦轩,房租呢……你想骗我是不是…….”这时候,他脑海里突然又响起女房东催讨房租的声音,和男房东再给他住一个月的最后通牒。

看着与学生的这种巨大反差,李锦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更加迫切了。

坐了一会,孙洪兴说:“李老师,走,到我公司里去看看吧。”

李锦轩就站起来,跟他走出去。

车子开进康定路上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两幢写字楼。在车位上停好车,孙洪兴就带他走进一号楼,乘电梯上到第四层。

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墙上挂着一块很大的铜牌,上面刻着“上海洪兴投资发展有限公司”12个大字。

他走进去,里面是一内一外两间大办公室,七八张办公桌,却空荡荡的,只有三个人。

哦,真的虚位以待啊。所以孙洪兴才一顾茅庐,来请你的呢。你最好让他三顾茅庐才来,这样你的身价才高。

美的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自比诸葛亮。李锦轩边看,边胡思乱想。

里面三个人中,一个是挺标致的女孩,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肯定是文秘。两个中年男人,正悠闲地坐在办公桌边抽烟,一看就是浆糊圈里的人。

这些年,他用昂贵的学费,也学会了一些识别浆糊面孔的本领,但还不高明。在里面的董事长室坐定后,他问:“你公司是做什么的?”

孙洪兴往高背椅上一仰,说:“小生意我是不做的,我专门搞房产开发和咨询服务。”

“哦,是这样。”李锦轩斟酌着字句说,“那我来的话,能干什么呢?”

孙洪兴侧过头想了想说:“李老师,要是我正式聘用你,恐怕不大好,譬如,工资给多少?具体的一些规章制度怎么遵守?奖惩措施怎么实行?等等的,师生之间不好处理。所以我想,这样好不好?我们还是合作搞吧,你呢,没有事,就来我这里上班,拿提成也好,占股份也行。一年只要做成一笔,就能拿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比工资高多了。”

李锦轩心里一阵失望。没有工资?这不跟我现在自己跑中介一样吗?

但冷静下来想,这里毕竟有一个象样的办公地方啊,不妨先来试一下,总比你一直可怜巴巴地在街上转悠好吧?实在不行,先问他借点钱交房租,孙洪兴总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想到这里,他爽快地说:“好吧,我明天就来上班,试试看。”

第二天,李锦轩真的穿戴一新地来上班了。孙洪兴给他在外面安排了一张办公桌,让他坐在文秘小邹的对面。

“我老师。”他对小邹说,“以后你就叫他李老师。”

小邹当即就笑着叫了一声:“李老师。”

然后匆匆盯了他一眼。这短促而爱昧的一眼,让李锦轩一度丧失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

第220节:他到学生的公司去上班

安排好,孙洪兴把他叫进办公室,笑嘻嘻地说:“李老师,你就放心在我这儿干吧,我包你各方面都有收获。小说排行榜真的,只要你放开手脚干,马上就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房子车子娘子伸手可得。”

“哦?”他愣愣地望着他,脸上写满疑惑。

“李老师,你不要不相信。”孙洪兴又说,“其实在上海要发财,一点也不难,真的,难的是人的观念。什么样的观念,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就是事实。你看看上海滩这些年发展多快,高楼大厦一幢幢崛立起来。可其实立起来的,不仅仅是楼啊,更多的是人,你知道背后有多少人靠它改变了命运吗?”

李锦轩点点头说:“这倒是真的。”

“呃,我这边有个房产开发项目正在运作。”孙洪兴终于进入正题,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他说,“你看一看,然后帮我在外面物色联建商,我呢?给你到位资金百分之十的提成。一千万,就是一百万,这个报酬不低吧?”

李锦轩眼睛一亮,拿过资料翻看起来。这是一份在郊区要建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可行性报告,及一些有关的资料。

他看完,孙洪兴又给他讲了一些具体的cāo作方法,最后说:“李老师,你不要怕,我这都是合理合法的运作,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也知道,我刚刚起步,没有那么多钱独自开发这个项目,只得联合一些有钱的老板一起搞。现代社会,个人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只有充分发挥团队合作精神和群体力量,才能成功。”

这是空麻袋背米。李锦轩一听就明白,要是正宗搞,倒也不失为是一种暴富的捷径。他来劲了,表态说:“不错,孙洪兴,你有魄力,有头脑,我支持你,配合你。当然,我也希望通过你,能尽快走出困境,真正发展起来。看来,我李老师真的要沾你光了。”

“哈哈哈。”师生俩都开心地笑了。

孙洪兴笑完又说:“另外,老张和老罗手中,还有几个建筑项目在cāo作,他们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具体怎么cāo作,怎么分成,你去问问他们。他们的快,这个项目要慢一点。他们可都是老法师了,经验很丰富,在这方面,你恐怕要向他们多请教请教。”

“好的。”李锦轩说,“我这就去向他们请教。”

说着,他马上走出去,向他们请教去了。

但一请教,他就吃惊地发现,他们这不是在搞项目,而是在捣浆糊。

他用心细看他们,发现他们的脸上都疙疙瘩瘩的,眼泡也有些浮肿,明显有着夜生活过度的痕迹。

这是浆糊脸的一个显著特征。老张四十多岁,看上去却有五十岁的样子。

老张说:“你是小孙的老师,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了。我们这几个工程都是正宗的,但能不能成功,谁也不能保证,因为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成功最好,我们拿中介费;不成功,大家开心开心,或者拉一点米用用,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你如果手上有队伍,就拉过来。拉到米,我们三三四分成。也就是你三成,公司三成,我们四成。”

老罗是个瘦高条,说话慢条斯理的,稍微斯文一些。他补充说:“李老师,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队伍拉过来,就没你的事了,你只管跟着我们吃喝玩乐拿钱就行了。最后不成,他们也怪不着我们,更怪不着你。现在大家都在这样搞,你怕什么?最好能拉到刚来上海找活干的外地人,他们最好弄,容易上钓。”

李锦轩想起自己的遭遇,心条件反射地一阵乱跳。他沉默了一会,一句话也没说,就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就是穷死,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上海滩怎么会有这么多捣浆糊人?李锦轩气呼呼地想,这人活着,总得讲点良心与道德吧?你们这样专门想白吃白喝白玩人家,还要诈骗人家的钱财,怎么就心安理得呢?

“李老师,你想什么哪?”坐在他对面的文秘小邹,见他发呆,轻声问。

李锦轩冲她笑笑:“没什么。”就开始翻找名片和电话本,准备给孙洪兴联系客户。

“孙董真是你的学生?”小邹没话找话地问。

李锦轩说:“是啊,你不相信?”

小邹轻声说:“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好奇,你看上去不象是做这种生意的人。”

李锦轩自嘲地笑了:“是吗?怪不得我一直不成功。”

小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孙洪兴在里面喊:“小邹,你进来一下。”

小邹一伸舌头,怯生生地站起来,就袅娜着纤细的腰肢,向董事长室走去。走进去,门就“啪”地一声,在她背后关上了。

李锦轩不肯为老张他们拉队伍,但队伍照样络绎不绝地来。办公室里经常弄得应接不暇,一片繁忙。有时还被不同的介绍人同时拉来几支队伍,排队等着老张他们的接见。

那些夹着小包的人都小心翼翼坐着,然后满脸虔诚地看着他们,等他们介绍完,再看完资料,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他们丢烟,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实力,再表决心,显诚意……

李锦轩看着这一幕幕拙劣的雷同戏,禁不住眉头直皱;瞧着那些象自己以前一样一副傻呆的样,他无奈地直摇头。

“走吧,出去吃饭。”这天下午要下班时,老张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

李锦轩犹豫。老张附耳对他说:“不吃白不吃,你学生小孙也去的,走吧。”

在他们的鼓动下,李锦轩去了。结果,两辆车直接开到了孙洪兴的饭店里,走进一个大包房,一坐就是一大桌。

让李锦轩惊讶不已的是,包房里上演的一出骗吃骗喝戏,竟然跟他以前遇到的骗局如出一辙。

第221节:到底谁是鬼

只是时间地点和演员不同而已,剧情简直一模一样,仿佛经过精心排练的一般。

老张和老罗跟以前骗他的小陈和左总一样,是两个一吹一唱的主角。他们能说会道,非常活跃,点完酒菜以后,先是把今晚前来吃白食的吃客,一一介绍给这两个刚来上海不久的盐城人,这是董事长,这是副董事长,然后是总经理,副总经理,连他也被他们介绍成是办公室主任。

然后开始天花乱坠地吹牛。他们吹牛的本事实在是太高明了,也许是吹惯了的缘故,他们吹得脸不红,心不跳,还能注意分寸和艺术,反正吹得比真的还象。

所以只一会儿,就把来上海不久的两个盐城人吹得一惊一乍,脸上渐渐露出对他们肃然起敬和唯恐招待不周的虔诚之色。

接着,他们就开始进行煞有介事的承诺,他们先对年轻的盐城人说:“何总,你们回去以后,赶快把项目部的八大员资料报来,我们审核通过后,就给你们办理内定标手续,然后给你们支付5%的进场费。你们收到我们的进场费,必须在三天之内,机械和施工技术人员进场。我们看到你们进场了,再给你们打25%的备料款一千万。”

接着,他们象真的一样,转脸对年纪大的盐城人说:“何老总,你也听清了吧?这次被你们叔侄俩摸准人了,明白吗?你们就要发大财了。以后,其它地方就不要再瞎跑了,光我们这个工程做下来,你们就要赚几百万,还要命啊?”

两个盐城人听得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一个劲地点头之外,还不住地给他们递烟敬酒。

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吹捧:“何总,你今年多大了?还不到三十岁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帮捣浆糊的家伙都知道,只有把这两个充头捧得飘飘然起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找不着北,才能乖乖地掏钱,自觉充当冤大头。

这两个盐城人不就是那晚的我和孙洪兴吗?李锦轩实在看不下去,就附耳对坐在他身边的孙洪兴说:“这跟那晚人家骗我们,不是一样吗?”

孙洪兴说:“人家骗我们,我们骗人家,这有什么不正常?为什么被别人骗了,我们就不能反过来骗别人呢?”

李锦轩说:“可他们不是……”

“咳。”孙洪兴连忙用咳嗽制止了他。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尴尬的局面出现了。老张和老罗一边跟介绍人眉来眼去,吹吹唱唱地要安排下面的节目,一边让韩春玲来埋单。

老张暗语般对她说:“今晚是两位盐城的老总请客。”

韩春玲心领神会地看了他一眼,出去拿来结帐单说:“谁埋单?”

那个年轻的盐城人招招手说:“来,这边,多少?”

韩春玲说:“总共1980元。”

两个盐城人的脸同时都白了,身子也不安地在凳上扭起来。

年轻的那个,眼睛看着菜单,尴尬得头都抬不起头起来了。慢慢地,他额上的汗水从眼角淌了下来:“这,什么菜?要这么多钱?”

不要说盐城人惊讶难堪了,就是李锦轩也深感意外和难过。白吃人家不算,还要这样宰人家,这也太狠心了吧?

这桌菜说足了,也不会超过八百元。关键是,这两个盐城人也是穷人哪,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西装皱巴巴的,手里拿的的皮包破旧不堪,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小盐城手伸在屁股后头的裤袋里,怎么也拔不出来,尴尬得汗珠直冒,真是太可怜了。老盐城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而且他们都是老实人,你看他们那惊吓的目光,那诚惶诚恐的脸,那颤抖不止的手,活象两只误入野兽圈的小羊羔。

“咳。”老张yīn着脸咳了一声,故作生气地对介绍人说,“喂,你朋友是怎么回事?不要在领导面前,让我下不了台好不好?否则,恐怕这事……”

小盐城结结巴巴说:“我们,没想到今晚就要……身上没带多少钱。”

老罗说:“你们真要做这个工程,就想想办法,今晚趁董事长在,索性到到位,把事情敲定算了,免得夜长梦多。老林,你跟你两个朋友商量商量去,看能不能让人送点钱过来?今晚一次性解决了算了。”

老林真的跟两个盐城人站起来,到旁边商量去了。

三个人站在那儿,嘀嘀咕咕了一会,老林先让他们把兜里的钱都凑出来,大票小票拼在一起,才一千五百元钱。

他送过来,交给韩春玲说:“真是不好意思,今晚他们没带多少钱,现在正在联系,让人送钱过来。”

小盐城真的在那里“哇哇”地打手机:“喂,喂,你听得清吗?哎呀,我出你高利息不行吗?借一万,一个月之内还你两万,这样总行了吧?你送一万过来,我写给你两万的欠条,你怎么不相信人呢?”

李锦轩的心缩得紧紧的。平时,每当想起自己借高利贷的事,和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受骗之夜,他的心就会发紧。

现在,他眼巴巴地看着两个老实的农民也象自己一样,要被拖入泥坑,心里实在不好受。他真想出面制止这种不人道的可耻行为,可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

孙洪兴不会听自己的,就是听,其它人也不会听。但他真的不想看到他们无故地被拖入另一个更为残酷的宰场。他同病相怜地想,要知道,你们这些贪婪的嘴巴一张,再去yín猥地一人一个小妞一抱,就将给这两个本来就贫穷的农民家庭造成怎样的灾难吗?弄不好,他们的子女因此而上不起学,他们的父母也因此而看不起病哪……

想到这里,他见小盐城正在厕所门外,激动地低着头打转,就不顾一切地站起来,装作去上厕所的样子,走到他面前时,轻声说:“快走吧,别傻了。”

他将要解释的话用目光默默地注入小盐城眼中,就一头钻进了厕所。

在这种要受骗上当的关键时候,往往只要有人使一个眼色,或轻轻咳一声,就会让人恍然大悟,迷途知返。

果真,他从厕所里出来,小盐城就脸色灰白地站在桌边,有些气愤而又无奈地对桌上人说:“对不起了,今晚没人来给我们送钱了,以后再说吧。”

说着,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与老盐城一起,匆匆走出了饭店。

“奇怪。”老张yīn阳怪气地说,“我刚才听那个小盐城给人打电话,让人送一万元钱过来的,怎么突然走了呢?”说着,怀疑地瞥了李锦轩一眼。

这时,送盐城人出去的中介人老林回来,苦着脸说:“妈的,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到外面把我骂了一通,还说要找我算账。好在他们不知道我住在哪?否则就麻烦了。”

老罗骂骂咧咧起来:“这两个盐城人,绝对是充头,完全可以一步步走下去,让他们出点血的,唉,这次精力白化了……”

于是,大家就不欢而散。

这件事以后,老张和老罗再也不跟李锦轩打交道了,什么事也不让他知道,象敌人一样提防着他。只要他在办公室,他们跟客人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不让他听见。

但过了几个星期,还是让李锦轩撞上了一件事。

这天中午,老张和老罗被一个客户拉到外面吃饭,吃到下午两点还不回来。这时,有个老板模样的人走进来问:“张总在吗?”

李锦轩问:“你是哪里的?”

那老板说:“我的浙江诸暨的,跟他约好,今天来交二十万元定金的。”

李锦轩心里一动:他们又在骗人了,而且是骗大钱啊。

秘书小邹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这钱交给谁呀?”

那个老板说:“张总说,他要带我去直接交给业主。”

小邹“嘿”地一个淡笑,不就吱声了。

李锦轩虽然不再过问老张他们的事,但还是搞清了他们的底细。他们cāo作的工程不是没资金开,就是早已订掉了。他们是在跟另一帮装扮业主的人串通好捣浆糊,捣得比真的还象,捣得许多建筑老板晕头转向。而他们尝到了捣的甜头,就越捣越疯狂,几乎天天在外吃喝玩乐,来找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第098章学生仰天大笑

李锦轩知道他们一旦捣到米(骗到钱),就滑脚逃了。本来他不想再管这种闲事,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可那个老板客气地走过来,给他发了一支金上海,还冲他憨厚地笑了笑。

李锦轩的心就又软了,原来他也不是大老板啊。大老板怎么发金上海烟呢?都是派头地甩红中华的。

他心一软,就轻声问:“你了解这个工程吗?”

那个老板说:“我看过资料和现场,张总说真的,我相信他。”

李锦轩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对他摇摇头,又朝外呶呶嘴。

那个老板身子一震,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第222节:他找学生谈话

他再次冲他摇头,呶嘴,那老板才转身逃一般走了出去。小说排行榜

不一会,老张从外面回来了。

“咦,他怎么不在这里?”他拿出手机,打他的手机,拨通后一听,就叫了起来:“这家伙怎么回事?中午还给我打了电话,说拿了钱出来了,怎么突然关机了?小邹,你看到一个矮胖子来过没有?”

小邹说:“来过的,嗯,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没人了?”

老张问:“你们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李锦轩静静地坐在办公桌边,一动不动,但感到老张在背后怀疑地盯着他。

小邹偷说:“我们谁也没跟他说话。”

“奇怪。”老张生气地在当地转起来,“真是出了鬼了,都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呢?”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不停地打他手机,一直关机。

“妈的,那边还在等着我呢。”老张骂骂咧咧起来。

一直到四点多钟,他桌上的电话才响了起来。老张拉起来接听,声音响亮地喊:“哎呀,真是急死我了,他已经带了钱来了,又突然走了。现在一直关机。刚才我不在,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真是出了鬼了。”

你们才是鬼呢。李锦轩心里骂道,专门白吃别人血汗的混蛋。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他想跟孙洪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劝劝他,不能再这样捣浆糊了。顺便也问他借点钱,把房租付了。一个月马上又要到了,女房东的脸又开始yīn下来。他一直想跟他开口,可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啊。

至于另外一件事,他就不想多管了。

那个星期天,他到五角场去,无意间看到孙洪兴与小邹从繁华大酒店里亲昵地走出来,然后一起坐进车子,开走了。

小邹是河南人,本科生,娇小玲珑,长得人见人爱的甜美。他知道老板与秘书有一腿,在上海滩上是很正常的事。

可他搞不明白,韩春玲怎么就不管他呢?公司里根本没有什么文秘的事干,怎么会让他化两千元一个月养个小蜜呢?

他妻子不管,你管什么呀?这天,他好容易侯孙洪兴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就走进去,把门关了。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今天没出去啊?”

心事重重的孙洪兴,把目光从手里的一份文件上投到他脸上,问:“你联系了几家?进展怎么样?我急死了。”

李锦轩说:“我前后联系了十多家,现在有意向的五家,有两家考察了现场后,反馈回来说,他们准备先订购两套,一百万一家,过几天就来订联建协议。还是两家,说要等看到有关的批文才考虑是否加盟,另外三家说过一阵,才给我答复。”

孙洪兴焦急地说:“最好抓紧点,再拖下去,这地块就危险了。”

“好的。”李锦轩点点头,“我再催催他们。”然后望着学生,欲言又止。

孙洪兴忽然想起什么事似地,压低声对他说:“对了,老张他们对你很有意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我不好意思问你,今天正好。”

李锦轩心里一震:“对我有意见?”

孙洪兴轻声说:“他们怀疑你,吃里爬外,手臂朝外弯。”

“他们还说我呢,哼。”李锦轩激动起来,大声说,“我正想跟你来说这件事。说实话,他们这样做,我非常看不惯。做人,总得讲点原则,不能太缺德。”

“这两件事,真是你干的?”孙洪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认识地看着他,手里不停地颠弄着一支原支笔。他垂下头,不吱声。

这是默认。孙洪兴默默地注视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气氛有些紧张。

“是我干的。”李锦轩猛地抬起头,迎视着学生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但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唏,轻点。”孙洪兴紧张地将一根手指竖在嘴边,“不要被他们听见,更不能承认,千万不能承认。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不知道,他们跟黑道有联系,你搞不过他们的。他们能这样有恃无恐地做,白道黑道都搞得定的,所以我才跟他们交朋友的。”

“我就不相信,邪倒能压住正了。”李锦轩气愤地说,“孙洪兴,你怎么能让这种人在公司里瞎搞呢?要是他们骗了钱逃了,受骗的人,难道不来找你这个法人吗?”

“我怕什么?”孙洪兴说,“我就说这帮人根本不是我公司里的,我还要找他们呢,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仰在椅子里,关下眼皮,沉吟了一会,才撩开,有些不高兴地说:“李老师,我不是说你,你真的太老实了。象你这样,要想在上海滩上,做成什么大事,恐怕很难,真的。你反对损人利己可以,但你也应该不损人而利己才对啊。你给别人做了好事,他们给你好处了吗?”

李锦轩xiōng脯起伏着,觉得他的思想有问题,想好好劝劝他,就坦诚地说:“孙洪兴,你已经算是小有成就了,又想干一番大事业,就不能为了贪一些小利,而影响了公司的声誉。信誉无价啊,象那天晚上吃饭,你们白吃了人家不算,还要宰人家……”

“哈哈哈。”孙洪兴禁不住仰天大笑,笑得全身发抖,还笑出了眼泪。

“李老师,你真幽默,哎唷,笑死我了。”

李锦轩却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没认为自己没有半点幽默,他是认真严肃的。他想进一步劝劝他,可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就不说了。

因为这时,他想到了另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问他借,还房租。他暗暗鼓着劲,快说呀,再不说,真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可他正要开口说话,孙洪兴从椅子上站起来,忧心忡忡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就咽回了已冲到喉咙口的话。

“李老师,你还有事吗?”孙洪兴看他问。

这是在赶他走。李锦轩只得站起来,冲动地“咳”了一声,刚想开口说,却见孙洪兴眼睛看着别处,又欲言又止了。

他只得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感到再不说不行了,便猛地转身说:“孙。”

见孙洪兴背对着他,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便“咕”地一声,咽回了后面的话。

他打开门,走出去,没想到这时,老张正在门外转悠,脸色非常难看,脸皮上还起着一块块狰狞的疙瘩。

他在偷听?李锦轩心里一动,脸色却保持着镇静,若无其事地坐到自己的桌边,拉起电话打起来。

只过了一个星期,事情就发生了。

这天下午下了班,李锦轩象往常一样,下了楼,走出小区,沿康定路往东,向江宁路走去,准备乘112路车回大华新村。

自从到学生的公司来上班以后,他天天沿着这条线路上下班的。这是一条只要乘一辆车,就能达到的近路,走来走去很安全,他从来没有碰到过什么麻烦。

可是这天,情况却有了变化。他走过陕西北路时,隐在路口一个超市里的三个打手一样的年轻人,悄悄跟踪上了他。

他们越走越快,迅速缩短着与他的距离。

李锦轩边低头走,边想着怎么想法还房租的事,根本没在意后面有尾巴。

快要走到江宁路口时,这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追上了他,从三面将他围住,另一面是墙,他插翅也难逃了。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小青年,堵在他前面,突然返身,边退边从袖口里亮出一款新颖的手机,说:“喂,要手机吗?”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跟他搭腔,偏过头,继续赶路。

在马路上跟陌生人搭腔,危险!他已经吃过四五次苦头了,教训深刻,不可能再上当。

一次,他化一百元钱,买了一双又臭又烂的旅游鞋。那是交钱接货时,被人眼睛一眨,老母**烃鸭,调了包。还有一次,他化五十元钱,买了两套什么也放不出的空光碟。

最惨的一次,他在路边被人说动了心,参与免费摸奖,结果一摸,不仅没得奖,还要他付80元钱,买一瓶假的洗头膏,说这就是奖励。

他气不过,与他们争执子几句,就被隐在四周,装扮成顾客的同伙打得鼻青眼肿,头破血流,还被抢走了手机。

他从地上爬起来打110报警,这帮家伙早已逃之夭夭了。他随警车到派出所报了案,后来不了了之。

所以,现在他只要一见陌路人上来搭腔,就马上绷紧神经,警惕地闭紧嘴巴,绕开他们就走。

可今天,他绕不开了,这三个人是专门冲他来的。

他不知道。要是知道,他还是有机会逃跑,或者报警的。

他怕惹事,想从两个小青年的中间穿过去。可他刚要抬脚跨出去,右边那个短头发的小青年,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下。

他一个踉跄,向前磕去,差点跌了个嘴啃泥。

这时候,如果他拔脚就逃,还来得及脱离危险。

第223节:勇斗小流氓

可他没有,他立稳后,转身冲他说:“你是怎么走路的?”

真是岂有此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李锦轩不顾一切地嚷,“明明是你绊了我,还……”

没说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脸上飞来一拳。他机灵地一闪,抬脚用劲朝他裤裆里踢去。

“噗”的一声大响,那个小流氓被踢中命根,“啊”地惨叫一声,就蹲下来,双手捧住命根,痛得抽风不止,嚎叫不绝。

立刻,另外两个小青年象两条疯狗一样扑上来,嘴里还嚣张地叫骂:“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混蛋,还凶,不教训教训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锦轩沉着应战,先是对准正面那个小流氓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击去一拳。

“嗵”地一声,那个小流氓躲闪不及,脸上着他一拳,身子连连后退。最后在街沿上一个趔趄,仰天倒了下来。

李锦轩又转身一个扫荡腿,把从后面扑上来的那个小流氓,扫得斜刺里飞了出去,差点跌了个嘴啃泥。

他看上去象个文弱书生,其实在中学和大学里,他都是一名优秀运动员,他还练过一段时间的武术呢。

“滚——”李锦轩指着他们骂,“再来找死,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三个小流氓见他是一个人,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准备向他反扑。李锦轩对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说:“这几个小流氓,无缘无故打人,快报110。”

人群中真的有人拿出手机,要打110。那几个小流氓见势不妙,就灰溜溜地转身逃了。

李锦轩决定不再去孙洪兴的公司上班。他阻止不了他们胡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知道这次小流氓来袭击他,肯定是老张他们搞的鬼,但他不想报案,怕一报案,影响到孙洪兴。

但得给他提个醒,也算是尽一个老师的最后一份责任吧。孙洪兴要是继续与捣浆糊人一起胡作非为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而且他cāo作的这个房产联建项目,实际上也是违规的。他连土地也没有买下来,一些起码的批文都没有搞好,就让人交钱。名为联建,实际就是提前预售,或叫非法集资。

要是他收了别人的钱,最后开不成怎么办?这不是诈骗吗?如果他卷款潜逃,那这些客户不要来找你吗?你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真的太危险了。这几天,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钱要赚,但要赚得合理合法,心安理得才行啊。

我李锦轩宁愿受穷,也不赚这昧心钱。这样想着,他就走出去,到一个公用电话间里,给他联系的客户一个个打电话,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劝他们不要去交钱。

然后给孙洪兴打电话。他先打他办公室有电话,没人接,再打他手机:“孙洪兴,前几天,有三个小流氓,候在江宁路上,想袭击我。”

孙洪兴惊讶了:“啊?真的?这肯定是老张他们搞的鬼。唉,李老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们是跟黑道串在一起的,惹不起啊。你,没有受到伤害吧?”

“我把他们打路跑了。”李锦轩说。这几天,他没去上班,也故意不给孙洪兴打电话,想看他打不打给他,能不能二顾茅庐来看他请他。

孙洪兴却一直没有打,更不用说二顾茅庐了,说明他对老师也已失望。

“呃,孙洪兴,我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我就不来上班了,想找个稳定一点的打工活做。”

“哦?”孙洪兴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那你决定吧,人各有志嘛。不过,李老师,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说话做事得注意一点,真的。别人的事少管,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吧。呃,我希望你,早点房子车子娘子,三子俱全,啊?嘿嘿。”

李锦轩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他倒先教育起他来了。

“你也要好自为之哪,孙洪兴,也许你不爱听我的话,觉得我现在穷,已经没有资格再对你说什么了,对不对?”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可我真的替你有点担心,你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功,希望你远离老张这种捣浆糊人,走光明正大之路,凭自己的真本事做大做强。”

孙洪兴不吱声。

李锦轩继续说:“你cāo作的这个项目,要好好考察,论证一下,新的服装城究竟能不能搞起来?你这样cāo作,是不是合法?有没有风险?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三思而行。学生的成功,就是老师的骄傲,你说是不是?我等待着听你的好消息。”

师生两人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是各自的想法不一样。在目前他们贫富倒置的情况下,有点水火不容,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月的最后期限到了。这天女房东来到他房门口,口气比以前软和了些:“李锦轩,一个月到了,你准备怎么办啊?”

李锦轩恳求说:“再放我一个月吧,我哪怕去工地打工,也挣了钱还你。”

他已经作好了准备,要是实在没有好的地方可去,就先到阿弟的工地上去做小工,然后再相机发展。阿弟这两年在上海滩上,不是靠拾垃圾糊口,就是去做小工度日,倒也一天天捱了过来。

上海滩上各种档次的人都有,最好的人花天酒地。

一天消费上万元,甚至几万元,眼也不眨一眨;最差的人,每天勒紧裤腰带,拾到两三元钱的垃圾,就能活命了。

最好的人,有好几套房子空关着,还千方百计地炒房;最差的人,睡在路边桥下,还要被人驱赶。

但阿弟没心思长年做小工,只是实在没饭吃了,才去一些私人小老板工地上做个十天半月,挣了几百元钱,就出来东奔西走地跑中介。

他也一直贼心不死,妄想发横财。可他没文化,素质低,信誉差,比他更难,所以一直只是白日做梦而已。

第224节:知道感恩的人

这天,李锦轩正准备给阿弟打电话联系,手机响了。看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等它响完,他奔出去,用公用电话回过去。他打不起手机,要六角钱一分钟,哪里打得起啊?

“你是老赵吗?”电话里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李锦轩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小何,那晚多亏你帮忙,我才没有上当,你忘了?”小何有些动情地说。

李锦轩疑惑地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小何说:“我不是有老张给的名片吗?昨天,我变着声音给你公司里打了个电话,一个女的接的,她说你已经不去了,我就问她要你的电话号码,她问我是你的谁?我说是你的一个亲戚,她才告诉了我。”

“哦,是这样。那你……”李锦轩不明白他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小何说:“我想,请你吃顿饭,表表我们的谢意。”

李锦轩连忙推辞说:“算了,算了,就不要让你们破费了。嗳,后来你们去找那个中介人了吗?”

“找了,但找不到他。”小何愤愤地说,“打他手机,死也不接。唉,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后来到那个工地问的,根本没钱开,假的。妈的,要不是你提醒,那晚我们可就惨了。所以,我们一直忘不了你。”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李锦轩说,“我只是觉得这种人,太不人道了。”

“喂,你出来吧,晚上一起吃个便饭,顺便聊聊。”小何坚持说,“我们现在在郊区搞家庭装潢,还可以。”

听他这样说,李锦轩才同意了。他乘车赶到中兴路大统路口,跟他们碰了面。

他们要带他走进一家中档的饭店吃饭,李锦轩却走进了旁边一家小饭店,坐下后说:“你们赚点钱不容易,吃饱就算,不要浪费。”

说着,他自己拿起菜单,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蔬菜,要了一瓶黄酒,吃起来。

小何恭敬地站起来,举起酒杯说:“老赵,说实话,上海滩上象你这样的好人,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真的太谢谢你了,来来,我敬你一杯。”

跟他干杯后,就介绍旁边那个一脸苦相的老盐城说:“这是我叔。”

李锦轩说:“外地人到上海来闯荡,都不容易。”

小何叹息一声说:“唉,说起来,真让人感到悲哀。高中毕业后,我当过村里的会计,我叔是木工出身,在一些大工地上做过几年工,都算是有一些见识的,没想到我们叔侄俩,来上海一年多,被捣浆糊人捣得晕头转向,惨不忍睹。自己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被捣光了,还借了一屁股的债,前后化了十多万,一个工程也没接着。”

老何也抖抖地给他敬了杯酒说:“老赵,你三十多了吧?是女儿还是儿子?负担也不小吧?”

李锦轩点点头。

“我快四十了,有两个儿子。”老何满脸忧愁地说,“都在上学,一个小学,一个中学,费用大啊。再挣不到钱,他们就上不起学了。他娘,一直在吵着问我要钱,再不给,她就要跟我离婚。我,我都快急死了。”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这么苍老的人,实际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他紫黑的脸扭曲着,满眼的心事和担忧。

李锦轩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何说:“在上海滩上混,真的不容易。前一阵,我们弄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想找老林算账,却找来找去找不到他,只得去一个装潢工地打工。做完了,旁边一家人家看我们做得还可以,就把他们两室一厅的活包给我们干,包清工七千元,工期两个月,现在还在做。估计能赚一千多元钱。今天,我们到市里来看另一家人家的装潢,就想正好跟你见个面。”

老何又跟他干了一口酒,问:“你怎么不去那个公司上班了?”

他说:“他们捣浆糊,我看不惯,就不去了。”

老何说:“是呢,对捣浆糊人,我们最恨了。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否则,非给老张这种家伙,吃点辣火酱不可。”

小何气愤地说:“你看那晚的一帮混蛋,样子多斯文,穿得多体面,说得多好听,却都一肚子的坏水。”

李锦轩说:“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的思想品德都这样差?”

“唉,那晚,我们真的相信得不得了,要不是你提醒,两万元钱就又泡汤了。”小何感激地说,“当时,我看见,其它人都一吹一唱,说得眉飞色舞。就你,一直沉着脸,一声不吭。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老何说:“要不是老赵,我们的损失,说不定还不至两三万呢,他们白吃白喝白玩了你,就罢你了?不会的,他们还要想着法子诈骗钱,拖你下水,让你越陷越深。”

李锦轩说:“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老何说:“去年年底,有一帮家伙,骗了我们三万元钱,象模象样地跟我们订了合同,说过了春节就开工。我们把管理人员,机械设备,都组织好了。可一过春节,他们全逃了,连人毛也找不到一个。”

小何咬牙切齿地说:“等我以后赚到钱了,一定要请黑道找他们算账。不报复他们,我死不瞑目。”

李锦轩想到自己的处境,就有些急切地问:“你们那里有小工做吗?我现在暂时没事干,不知能不能到你们那里混一阵子?”

小何爽快地说:“有啊,那里的家庭装潢活很多,只要你有人做,自己也可以去接的。咦,对了,新友装潢公司有个大活,正在找包清工队伍,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细,不肯包给我们干,我介绍你去谈谈看。”

老何说:“你到了那里,要说自己干过这样的活,手下有很多人,否则,是接不到它的。”

吃完饭,一结账,45元。李锦轩想,这还差不多,吃得实惠,又心情舒畅。他道谢后,就与他们分别了。

第225节:丰满性感的小姐

过了几天,小何就打电话给他:“说联系好了,你过来吧。tu.xinyou”

李锦轩就照他们抄给他的地址,来到郊区奉贤县城,找到他们的装潢工地。在工地上吃了中饭,小何就领他到那个装潢公司去。

新友装潢公司在一条大街上,有两开间门面,规模比较大,装潢得也很气魄。

李锦轩走进去,发现里面更大,后半部分的房子上还有阁楼。前面一间是业务洽谈室,一间是设计精美的装潢效果图展示厅,厨具卫浴等样品的陈列室,后面是办公室。

小何领他走进总经理室,对一个额角很高的中年男人说:“田总,我朋友来了,这就是赵老板。”

田总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欠,指指前面的圈椅,让他们坐下。然后目光锐利地朝他刺过来,一开口就问:“你是哪里人?有名片吗?”

李锦轩从小包里拿出以前印过的天兴公司业务部经理的名片,与他交换。

“哦,江苏人,还可以。”田总看后说,“你做过办公楼装潢没有?”

李锦轩没有做过,就犹豫着不敢回答。

这时,他感觉小何在桌下轻轻踢他的脚,他回头乜了他一眼。小何咳了一声,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李锦轩还是不吱声,小何又踢了踢他的脚,他才知道小何是故意踢他的,意思是让他快点吹牛。

李锦轩这才说:“当然做过。我宾馆都做过,办公楼装潢,是装潢中最简单的。”

田总追问:“做过哪些?”

李锦轩脑子里一片空白,回答不出来。

小何见他不出声,马上启发性地说:“他去年负责的那个天目湖宾馆,有一千多万造价,你包清工多少价格?”

李锦轩配合他说:“我,只做了其中的三个层面。”

田总问:“那你现在在哪儿做?”李锦轩结巴着说:“在,在那个叫什么?”他实在不会说谎,有点当头愣。

小何又象真的一样说:“你不是在四平路做吗?”

李锦轩又顺势点点头:“对对,我一时想不起来了,那浦东,我还有一个工地呢。”

田总穷追不舍:“你手下有多少人?”

李锦轩说:“二十多人吧,人,是可以调的。”

田总这才坐直身子说:“你看上去,挺老实的,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这样,我们公司接了个160多万的办公楼装修,包清工给你做,你多少能做了?”

有些神秘的老总他一直都是跟自己过男女生活的

这个他倒是懂的,虽然没接到过工程,但跑了这么多年,听都听熟了。他想了想说:“你多少一平米接下的?”

田总说:“八百多。”

李锦轩说:“那至少得百分之十五才能做。”

田总笑了:“看来你还挺内行的。好,就给你十五,但质量必须保证。工地上不准用安徽人,四川人,尤其是河南人,他们动不动就要打架,业主不允许给他们做。你们江苏人,还有浙江人,都是可以的。”

说着,田总突然诡秘地站起来,将门关了,回到座位上,压低声说:“但合同上,我给你订百分之十七,两个点返给我。你拿到第一笔人工费,就一次性付给我。我是替老板打工的,你知道吗?你们的嘴千万要紧,要是露出风声,我就……”

李锦轩马上点头:“你放心,这点我们懂。”

田总又说:“还有,订协议的那天晚上,你要请我和金董吃顿饭,叫两个漂亮一点的小姐。别的就不要你开销了,你赚点钱也不容易。”

说到小姐,李锦轩为难了。他从来没有跟小姐打过交道,不知道到哪儿去请,具体怎么请,更没有钱请啊,就只得沉默。

小何又替他回答说:“那当然,田总不说,他也会安排的。这个都不懂,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从新友公司出来,小何笑了:“老赵,你怎么这么老实?现在在社会上走走的人,都是能说会道,朝南站了,朝北说话,乱吹八吹的。”

李锦轩说:“我也搞不懂,我一说谎话,脸就要红,心里就难过。”

小何说:“可今天,如果你不说谎话,那个厉害而又贪婪的田总,会把活给你做吗?”

李锦轩有些不平地说:“妈的,这个田总也太黑心了,清包工也要两个点回扣。做的人辛辛苦苦三四个月,也不一定能赚到两个点。”

小何说:“有什么办法?他手里有权嘛。哼,今天,他还算是爽快的,大概见你人老实,当即就拍板给你做,而且把这些隐秘的话都跟你讲了。你知道他已经谈了多少人吗?不下十多个。但他从来没有这样,当面就表态的。”

“是吗?”李锦轩高兴地说,“那看来,我还有些吸引力的。”

小何说:“我也来谈过一次,后来又带一个浙江人来谈过。他不是嫌人没实力,就是嫌人家太傲慢。谈了几句话,他就站起来走了,睬都不睬人家。”

回去一商量,他们决定三个人合作搞,订合同那晚的钱,由小何他们想办法。

于是,李锦轩就住在小何的工地上等。

等了两天,田总真的通知他去订合同。他和小何马上赶到新友公司,田总客气地把他介绍给一个五十多岁,有点秃顶的矮个子男人:“金董,这就是赵老板。专门做清包工的,我了解过了,活干得可以。”

金董瞄了他一眼,说:“你说可以,就行了。”

田总拿出合同文本,用复写纸一式两分地复写起来。写好后双方签字,田总盖上了新友公司的公章。半个小时,合同就订好了。简单起来,就那么简单;复杂起来,几年都跑不到一个。

订好,田总说:“赵老板,金董可是个实业家,有工厂,还有饭店,是个大忙人哪。我好容易把他约了出来,底下就听你安排了。”

李锦轩听得懂他的话,接口说:“走,先去吃饭吧。”他拿到了小何凑给他的三千元钱,心里很踏实。

吃饭的时候,金董只点了一些喜欢吃的便宜菜,要了一瓶五粮淳,很自然地说着一些真实情况,气氛比较轻松融洽。

李锦轩想,你看看,越是干实事,有实力的人,就越是实在。

金董见他人不错,特意拿出名片,跟他进行交换。田总就有点不同,他不住地强调,吃简单一点,浪费没意思,安排得开心些,才是实惠的。

李锦轩只好说:“那田总,吃了饭,我们就一起去洗个桑拿吧。不知道这里哪个浴场好一点?”

田总说:“等会,你们跟我走就行了。”

吃完,一结账,四百五十六元钱。李锦轩想,这次算是碰到真菩萨了。为了节约开销,小何吃完饭,就识相地告辞了。

于是,李锦轩和田总就坐了金董的广本车,来到一个叫红枫林的洗浴中心。

走进去,里面的豪华程度,是他所想象不到的。他洗过两次10钱门票的桑拿,再高档的,就没有进去过,所以他其实还是乡巴佬一个。

他怕在两位老总面前说了外行话,露出穷相来,就闭着嘴巴,只顾跟着熟门熟路的田总走。他做什么,他也做什么。他脱衣,他也默默地脱衣;他下澡堂,他也悄悄地跟着下澡堂;他去蒸汽房里蒸,他也不声不响地进去蒸。

可是一蒸,他马上汗如雨下,闷得透不过气来,差点憋昏在里边。

最后一道程序,让他最尴尬。洗完澡,擦完身,他跟着田总穿了休闲服,来到休息大厅,三个人并排躺在舒适的休息椅上躺下。

一会儿,就走过来三个小姐。其中一个跟田总很熟,嗲声说:“田总,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好想你哦。”

田总说:“去去去,今晚,我们的董事长也来了。你给我请几个好看一点的来,叫小吴,还有小茅小姜过来。”

李锦轩觉得有些难为情。奇怪,他想,这不是在公开做交易吗?一点顾忌都没有,连男女之间应有的羞涩也没有了。

还有什么羞涩啊?马上就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更漂亮的小姐,袒xiōng露rǔ,搔首弄姿地站到了他们面前。

田总指着最年轻妖冶的一个说:“小吴,你带我们的金董进去吧。”

小吴就扭着蛇腰,过来拉起金董,往一个幽暗的过道里走去。

田总又指指一个狐媚脸的小姐:“你带赵老板吧。”

李锦轩赶紧说:“我,我不要。”

小姐上来,弯下腰,将白晃晃的xiōng脯凑到他面前,妩媚地一笑:“说,走吧,大哥,别不好意思了。”

李锦轩僵持着,不动。田总就不管他,站起来对另一位丰满性感的小姐说:“小姜,我们走吧,我最喜欢你。”说着毫无顾忌地楼过她,狎昵地走了。

狐媚脸小姐上来拉他的手:“走吧,大哥,你看你两个朋友都进去了。”

说实话,他也很想要,下面都热烘烘地起动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碰女人了。

第226节:浴室里的尴尬

还是那次与林芙蓉偷情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跟自己过性生活的。tu.xinyou

可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点也不熟悉的两个男女,一下子就做到一起,这象什么啊?在这里,男女关系怎么都倒过来了?不是男要女,而是女要男,女的都比男的还主动。他真的太少见多怪了。

小姐等不得了,竟然往他膝盖上一坐,一只手从他的大腿向腿根处,一扭一扭地爬上来,象一条大虫,弄得他痒痒的,那东西“呼”一下就立了起来。他又被小姐一拉,拉站起来,拉到了一个幽暗的包房里。

小姐一进去,就自觉地脱起了衣服。

李锦轩看着她白嫩丰满的身子,问:“你几岁了?”

小姐反问:“你看呢?”

李锦轩见她脸色明亮,皮肤紧绷绷的,xiōng脯尖挺,蜂腰,肥臀,就说:“20岁吧。”

小姐点点头:“你目光真准,我19岁了。”

李锦轩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年轻丰满的少女身,更不用说搞了。他猴急地一把将她抱住,嘴就控制不住地乱起来。

他想先吻她的嘴,但小姐的脸扭来扭去,不让他吻。他不知道这里边都是不吻嘴,而只吻其它部位的。

小姐没用他推,就自己倒在□□。他就伏在她身上,非常珍惜地,一寸寸地从上到下吻着她。他想,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要慢慢来,好好享受享受。

可是吻吻,他突然激动得不行,还没来得及脱衣服,进入她的身子,就丢了。

他懊恼地坐在床沿上,问:“我没进去,要多少钱?”

小姐说:“只要进包房,就是三百,这是这里的规定。”

“什么?”他惊讶地说,“我就抱一抱,吻一吻,也要三百?海南的舞厅里,吻一吻10元,摸一摸20元。”

小姐说:“那是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别装了,你不会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吧?快在单子上签字吧。”

他坐在那,坚持不签。

小姐自有制服他的高招:“我去问问你的两位朋友,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说着,就站起来,做着要走出去的样子。

李锦轩连忙喊住她:“喂,喂,我签,我签。”就无奈地在单子上签了字。

田总他们出来,还要做其它项目,什么刮脚,扦脚,捏脚,光脚上就有好多名堂,只要有,他们都做,反正不是他们化钱。

李锦轩怕带的钱不够,提心吊胆的,一样也不肯做了。这样,最后一结账,2480元。终于够了,他心里一阵轻松。

这次还算顺利,工程如期开工,他们请了三十多个工人,加班加点地挥汗苦干。

李锦轩知道这种机会难得,就全力以赴,日夜看守在工地上,一边监工,一边学习。施工进度,安全措施和工程质量都得到了总包方和业主的一致肯定。

但工程快要结束的时候,田总突然失踪了。

过了几天,有个富态的中年女人,找到新友装潢公司,焦急地说:“我交给田总六万元装潢款,他说第二天就派人进场开工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有工人来啊?”

新友公司里几名员工都大惊失色:“不会吧?”

她就拿出田总跟她订的家装合同,上面盖有新友公司的章,还拿出一张他个人写的收条。新友公司一片哗然。

这天,李锦轩正好坐在新友公司里要人工费,看到这个女人急赤白脸的样子。

妈的,怪不得这个田总,平时根本不管工程,只要回扣,催得象索命鬼一般。李锦轩实在想不通,田总平时有三千多元的工资,还有不少的回扣,光这次从他这里,就拿到了三万二千元钱,他怎么还不满足呢?

我们做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最后一笔人工费难要的话,一分钱赚不到,还要亏本。真是欲壑难填啊,人一旦有了贪心,就如一辆刹车失灵的自行车下坡,收不住轮了。

原本很好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新友公司追债人云集,很快就关门闭户了。金董也躲得无影无踪,他们的人工费也没了着落。

四处奔走,寻找无果,他们就带了工人去找业主,业主却一口回绝:“跟我们不搭架,你们去找总包方。”

他们打听来,打听去,终于打听到金总那个服装厂的地址。于是,他带了人追过去,不知化了多少精力,吵得天翻地覆,才要到一半的人工费。

还有一半,由金总亲自给三个包工头打了欠条,才平息了事态,工人们各自散去。

而他们三个人,千辛万苦做了整整四个月,结果又是白忙一场,没赚到钱。

过了两个多星期,金董突然打电话给他:“李锦轩,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正在小何一个家装工地上做小工的李锦轩一听,感到奇怪,他怎么会突然请我喝茶呢?太阳从西天出了?

但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愉快地答应了。晚上七点,李锦轩及时赶到那个茶室。

坐下后,金董异常客气,亲自为他倒茶,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金董叫金晓纯,无锡人。来上海十多年了,开始办了一个拉链厂,后来又办了一个服装厂,开了一个饭店,成立了一个装潢公司。但两个厂赚钱,饭店和公司都是亏本的,所以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表面看上去,他活得潇洒轻松,心里其实很沉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金晓纯问:“你是挂靠天兴公司的?”

李锦轩点点头。

金晓纯说:“我按照你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想问一下你的情况。是你老总接的电话,他叫什么?哦,尤兴宝,尤总。他说你不是他们的正式员工,还说你……”

李锦轩心一沉:他干吗要调查我?连忙问:“他说我什么?”

金晓纯说:“他说你是书呆子一个,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联系。然后问我手上有什么工程?要跟我见面,请我吃饭。”

你看看,这个尤兴宝,总想挖别人的墙脚。

第227节:诚实感动老板

他真想把他的为人告诉他,可觉得背后说人不好,就压住了没说。

他现在已经不跟尤兴宝打交道了,也不再去要钱了。知道去要,也是白化精力,白生气。等以后自己强大了,再跟他去算账。

“我想把新友公司转让出去。”金晓纯终于说出了今晚见他的真正目的,“我不懂装潢,也没精力搞。办这个公司,我没赚到过钱,还年年亏本。请人搞,又一次次上当,已经有两个人卷款逃跑了。”

李锦轩感到很意外:“哦?是吗?”

“唉,这个田立平,我对他多少好啊?工资不算,去年年终还给了他一万元奖金。”金晓纯气愤地说,“可他对我怎么样?太不上路子了。平时,他总是想着法子吃喝客户,还公开问下面的施工队和材料商要回扣,现在,又拿了客户的工程款逃跑。你说说,社会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李锦轩问:“他住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金晓纯停了一下,无奈地说:“他给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是闸北区的,可我到那里一问,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前天,我已经报了案。”

李锦轩说:“这种人,素质真的太差了,应该把他抓起来。”

金晓纯问:“这次,你给了他多少回扣?”

这种品质恶劣的家伙,还给他保什么密?李锦轩想,应该让他得到就有的处罚。于是,他实话实说:“三万二千元,是他问我们要的,不给不行啊。”

金晓纯更加生气了:“这个家伙,问材料商要的回扣还要高。最可恨的是,他还给我浪费材料,这次160万一个装潢,按理说,二三十万好赚吧?,可他竟然把我搞得亏了本,你说这个王八蛋,还象个人吗?”

李锦轩摇头啧嘴说:“这个人的品质真的不行,你看那晚,多差劲。对那些小姐多么熟悉,不知他在她们身上化了多少钱?”

金晓纯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我卖五十万。包括新友装潢公司的营业执照,所有设备和库存材料,你如果要,我可以便宜五万,怎么样?我看你人不错。”

李锦轩笑了:“我哪里买得起啊?”

金晓纯说:“你真想要,先付一半也行。”

李锦轩还是尴尬地说:“谢谢金董,我真的买不起,不瞒你说,我是被上海滩上的捣浆糊人,捣光骗穷的。”

金晓纯说:“你也太老实了。”

李锦轩沉默了一会,又试探性地说:“但我可以搞承包啊,一年上缴你多少钱。”

“承包?”金晓纯眼睛一亮,“你有这个把握吗?现在搞家庭装潢,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这几年,我找了好多搞装潢的内行,他们都不敢承包,只愿意受聘,拿固定工资。然后就不负责任地给我瞎搞,弄得我年年亏本。”

李锦轩硬着头皮说:“事在人为嘛。”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是他想,要是真的能借**生蛋,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

“可你拿什么作保证呢?”金晓纯说,“承包,是要风险抵押金的,你不能空口说白话啊。到时,万一你亏了,拍拍屁股走人,我拿你怎么办?”

李锦轩坦诚地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两手空空,光身子一个。真的,要我担保,就只有凭自己的人格担保。呃,你可以派一个财会,来控制公司的资金,这样不就保险了吗?”

“年承包额多少呢?”金晓纯沉吟着说,“10万行不行?还要把被田立平卷走钱的那套房子做掉。”

李锦轩说:“那不等于,又加了6万吗?”

金晓纯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谈话没有结果。李锦轩回去,跟小何他们一说,他们都说不能承包。

后来,他又调查了几个业内人士,他们也认为不能承包。现在上海滩上家庭装潢公司有好几百家,光奉贤地区就有几十家,开开关关,根本没个准。有的规模小的家装公司,一年到头都接不到一套活,亏死了,怎么包得住啊?

过了两个星期,金晓纯再也找不到买他公司的人,就只得再找承包人。他跟几个有钱人都谈崩后,百般无奈,才重新找到李锦轩这个穷光蛋,一分钱抵押金也不收,就把公司承包给了他。

他跟李锦轩订了一个合同,条件是第一年上缴5万元,并把那家被骗的家装做掉。然后给他派了一名监管资金的财务,就将公司移交给了他。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懂点家装行情的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新友公司因老总卷款潜逃而声誉扫地,当地的老百姓一说起它,头就摇得象拔郎鼓,哪还有人来让他搞装潢?

搞家装,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和质量。现在新友公司既无信誉,又来了一个穷光蛋的外行当承包人,知道情况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李锦轩请不起人,就叫了自己的大哥和侄子小勇来帮忙,还请了一名年轻的设计师,稍稍整理了一下,关闭了一个多月的新友装潢公司,就又重新开门迎客了。

真的象人们说的那样,公司重新开张后,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几乎无人问津。

李锦轩耐着性子一天天坚持着。没事干,他只好成天坐在接待桌边看有关家庭装潢的书。但不能一直这样守株待兔啊,必须想办法出去找米下锅,却又没钱做广告,怎么办?

李锦轩就用电脑打印了一些小纸片,让几个员工偷偷到一些新开张的小区里,往一家家的门缝里塞。

还精心做了几块宣传他们公司全新家装理念和服务承诺的黑板报,放到闹市区的街边去展览,他亲自坐在旁边接受居民们的咨询。

这样慢慢地,门面上有人来咨询了,然后有人开始让他们设计图纸,设计后还让他们报价、洽谈。除设计之外,其它的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干。

从看房型,到与客户交谈,从预算报价到跟踪客户,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休息。

第228节:暧昧的女会计

他边干边学,进步很快,不久就从一个外行变成了内行,继而变成一个让人信服的业务能手。

要拉家装业务,最关键的,是与客户的洽谈与交流。能抓住对方的心理,开诚布公,说得他相信你,你就成功了。

创业是艰难的。没钱运作,李锦轩就千方百计借钱支撑;欠员工工资,他诚恳地给他们打招呼。人虽少,只有五六个人,但他坚持每周开一次会,做员工们的思想工作。

他还与员工同吃同住同劳动,带头艰苦奋斗,处处以身作责。他真正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用武之地,当过老师和记者的特长,这时候充分发挥了作用。

在他的带动和努力下,公司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客户第一,积极向上的正气,形成了一股人人当家作主的团队精神,和努力拼搏,走出困境的干劲。

渐渐地,公司开始出现了一些可喜的征象。来咨询探路的人回头率高了,一些客户在外面比较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他们被他诚恳的态度打动,给他合理的报价吸引,也为他们新颖的设计和一些新理念新承诺折服,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越谈越接近,有的要正式订合同,有的准备交钱开工。

到第二个月的中旬,公司形势急转直上,越来越好。一下子有七八家人家与他签订了合同,还有十多家人家正在接洽之中,其中有三套是别墅装潢。五天之内,四家相继准备开工的客户,交来的首付款高达36万元。

李锦轩二次创业成功了。他欣喜不已,算了算,照此发展下去,一年赚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绝对没问题。

但他知道这还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要真正成功,还必须抓好装潢质量,创出公司品牌,搞好内部管理。

于是,他根据业务需要,招聘了四名装潢方面的工程技术人员,进行开会培训,制订规章制度,然后开始精心组织施工。同时,他继续全力拓展业务,新友装潢公司真正进入了一个日新月异的发展新阶段。

人们都难以置信。这在他们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却在这个戴眼镜的老实人手上,变戏法一般成了现实。

有人偷偷来到他的门市部察看,看到里面繁而有序,忙而不乱,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晓纯见此情景,更是又惊又喜。

李锦轩在当地的家装行业和老百姓中声誉雀起。却也让认识他的人惊诧疑惑,让同行们嫉妒眼红。

李锦轩眼看自己就要成功了,自然就想起人生大事来。而一想起这件事,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倪丽红。

丽红,你在哪里啊?我现在真的要成功了,是我自己闯出来的。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你就给我打一个电话吧。

晚上一静下心来,他脑子里就出现她的音容笑貌,心里就不住地呼喊她。他准备去找她,但怎么找,他还没有想好。

可是这时候,他发觉自己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金晓纯派来的那个出纳,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财会学校大专毕业生,姓唐,无锡人,漂亮丰满,活泼好动。也不知她跟金晓纯是什么关系,年纪轻轻,就担当起了公司财会和监督承包人的两种重任。

也许是为了更紧密地监视他,金晓纯让她坐在总经理一个办公室里。

李锦轩的办公室原来就不大,她坐进来后,就更挤了。李锦轩坐的是一张又阔又大的老板桌,朝南,而小唐的小办公桌,则呈丁字型与他靠在一起,她就坐在李锦轩的东南角。

以前,小唐总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真的象个女特务一样,表面上服从他的领导和管理,暗地里却一直在秘密监视着他。

他经常听见她偷偷给人打电话,也听到过金晓纯给她悄悄打手机,询问他的情况。

平时没事干,小唐就看看琼瑶小说,或者在办公室里走进走出,象个小孩子一般,吃吃零食,跟别人说说话,很少与他主动搭话,眼睛也从不与他对视。就是偶然撞在一起,她也赶紧惶惶地掉开。

而现在,小唐好象突然变了。变得文静,要好了。

李锦轩只要在办公室里,小刃唐就有些拘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还老是拿出抽屉里的打扮盒照镜子,有时竟偷偷俯下头去抹口红,将原来薄薄的嘴唇弄得血红。

最明显的不同,是她越来越频繁地朝他看,想捕捉他的目光。而一碰上他的目光,她就会无端地脸红,甚至还会羞涩地低下头去,显出很不安的样子。

有时,她还会大胆地冲他嫣然一笑,或者瞪大眼睛,定定地盯着他,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她这是怎么啦?神经兮兮的。监视人,也不能这样监视啊?李锦轩知道她的年龄比自己小了将近一半,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没有过这方面的非分之想。

客户交了工程款后,为了取现金方便,经请示,金晓纯同意他以个人的名义,办张银行卡,但密码只有小唐知道。这样每次取款,都要两人一同去才行。

于是,他们一起走路的机会多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小唐跟他走在一起时,距离越拉越近,有几次,竟然将身子贴着他的身子走路。

开始,他装作不在意,后来就不行了。他毕竟是个单身的男子汉,脑子里不可遏制地想入非非起来,身体也有了强烈的冲动,便有意用胳膊肘去顶她丰满结实的xiōng脯。

没想到,小唐不仅没有闪开,还紧紧贴着他,鼓励性地飞了他一个媚眼。

李锦轩更加激动,用胳膊尽情地享受着她xiōng脯的弹性,陶醉地闻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少女味道。心里禁不住想,她这样乖顺,什么时候创造一个机会,把她干了,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可他又立刻批评自己,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不要胡思乱想。

第229节:鲜嫩可占的少女

每逢跟她走在一起时,他总是这样劝说自己。

有次,公司里其它的人都到工地上去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里面的氛围,温馨而暧昧,具备了一触即发,然后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爱情的条件。

李锦轩听见小唐的心跳得有些快,气也喘得不太均匀。这时,她身上又飘过来一股能刺激人**的少女芳香。

他也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就抬起头,盯着她俏丽的脸蛋和高耸的xiōng脯,故意问:“现在公司帐上,还有多少钱?”

小唐抬起头,眼睛定定地与他对视着,还对他暧昧地一笑。她完全可以将账本从前面递给他,不用站起来的。可她却趁机站起来,扭着纤细的腰肢,转到他办公桌的后边,把账本送他面前,然后站在他身边不走。

李锦轩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真想站起来,抱住她,好好吻一吻她。

谁想小唐还没有完,还要进一步诱惑他,鼓励他。真的,她弯下腰,将自己尖挺的xiōng脯蹭在他的肩上,把一个香喷喷的脸蛋凑在他的脸旁。

天哪,李锦轩心里禁不住叫了一声,身体内部更是冲出一阵痉挛般的骚动。他偏过头一看,小唐脸色潮红,两眼正火也似地盯着他。

而且,李锦轩还从她的衣领里,看到了她一大截白嫩的酥xiōng。她那波浪般迷人的rǔ沟,让他的手禁不住发痒起来。

他再也无法遏制体内那股雄性热血的奔涌,猛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了。然后走回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两手准确地盖上她的xiōng脯,同时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嘤咛说:“小唐,你好美。”

说着说吮她的耳垂,两手开始用劲。小唐身子一挺,但马上又软在他怀里,轻声呻吟起来。李锦轩把她车转身子,再正面抱紧她,把下身紧紧地贴住她。小唐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喘气也粗急了。

李锦轩用力抱住她,把嘴凑上去吻她娇嫩的脸蛋,雪白的脖子,然后再吻她的嘴唇。小唐朱唇微启,主动把舌子伸了出来。李锦轩吸住她的香舌,滋滋地吮吸。同时,把右手伸进她的衣襟,在里面尽情地活动起来。

这时的小唐已经欲罢不能了,她使劲搂住他的腰,仰着肚子,两眼迷离,呻吟不止。李锦轩知道这时,他只要把她压倒在办公桌上,就可以轻易地把她干了。可他拼命忍住了,因为她还是一个女孩啊。

以前,他听到过许多老板与女秘书女会计的故事,有些不大相信。

现在他完全相信了。原来事情就那么容易,那么简单。

只要你是有钱的老板,有时根本就用不着多费心思,只要你大胆一点,想开一点,那些鲜嫩可口的女秘书,女会计就到手了。

他相信,现在只要他大胆撩起她的裙子,褪下她的短裤,这个鲜嫩的少女就是他的人了。不管是正式女友,还是暗中情人,她都会乖巧地同意,听凭他摆布的。

但李锦轩搞不懂,她还是一个小姑娘,这样主动,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想做我的情人?

他想错了。其实,很少有女孩会先考虑做人情人的,小唐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她的胆子比一般女孩大,方式也与众不同而已。

这天下午,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小唐在椅子上不安扭了一会,突然憋红脸,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些紧张地说:“李老师,我听人说,你离婚了,是不是啊?”

李锦轩暗暗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以前当过老师,就都叫他老师。但离婚不离婚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

“反正我知道。”小唐的脸涨得更红了,低下头,轻声说,“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李锦轩想了想说:“已经有了。”

小唐猛地抬起着,盯着他,有些着急地问:“真的吗?在哪里啊?能带给我们看看吗?”

从她尴尬难过的脸色,急切狼狈的样子,李锦轩看出她对自己已经有了那个意思。可他认为这不可能,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他也没有真正爱上她。而小唐呢?可能只是看到自己要成功了,一时冲动罢了。

于是,他坚决地说:“真有了,是我进修时的同学。过一段时间,我会带给你们看的。”

小唐马上象个受了气的孩子,yīn下脸噘起嘴,低着头,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原来小唐也不是想做他的情人,更不是在跟他进行权色交易,而是想跟他正式谈恋爱,这行吗?李锦轩有些迷茫。

在他的艳遇史中,只有一次是纯粹的情人关系。或者说,是一种临时的男女性伴侣关系。

那是他在进修时认识一个女进修生,她是四川某高校的一名大学老师,长得很漂亮,特别是身材,苗条,丰满,性感,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韵。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际已经二十九岁了。开始,他还以为她是个未婚姑娘呢,后来在跟她作爱时,才知道她是个结婚不久的少妇。

那是他被迫辞职以后,发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艳遇。

辞职,就意味着砸碎铁饭碗,割断奋斗史,开始新的人生拼搏。这是一次生死考验!他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毅然决然办理辞职手续,这在当时是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胆识和勇气让人叹服,又让多少人替他捏着一把汗。

现在,只有一条光身子的他,要实行人生的战略大转移,在城市街道上进行新的长征。他要穿林立的高楼,走繁华的街道,过陌生的人群,寻找属于自己的新天地和新坐标。但他尽管拼命奔波,心里却还是一片茫然,不知出□□。

在经商上,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可笑的失败。那是去年的一个星期天,他到进修过的那个大学里去找一个人,却偶然碰到了一个通过关系住在那里的流浪汉。

第230节:真正的艳遇

这个人不是来进修的,也没有正式的工作,却一直赖在上海不走。tu.xinyou应该说,当时他还不如自己,是一个典型的城市流浪汉,社会无业人员,流氓无产者。他只有高中学历,在上海更找不到工作。但他就是不想回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混日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混下去的,没有一点收入,竟然在上海滩上一混就是六七年。真是一种奇迹。上海滩上真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他们相遇后,谈得很投机。然后同病相怜地商量着出路。商量来商量去,别无选择,只有做生意。他叫金惠忠,比他大六年,老金说:“现在已经是信息时代了,我们可以搞信息赚钱。”

他心里一动:“这么搞?”

老金xiōng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信息中心,然后向全国各地发函征集信息。反馈过来后,我们再将这些信息进行处理,做供求双方的桥梁。”

李锦轩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无幽默地说:“当钱从桥上经过时,我们象梁山好汉一样,来它个智取生辰庚,稍微截留一点,不就发财了吗?”

李锦轩被说动了心:“那要多少投资呢?”

老金说:“几千元就够了。”

他说:“那我们各自投资一点钱搞吧。”

老金为难而坦率地说:“我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哪来的钱投资?我帮你打工吧。工资你看着给好了。”

毫无经商经验的李锦轩听从了老金的天方夜谭,相信得不得了。就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照老金给他设计好的格式去印刷厂印刷信息中心的信纸信封和信息登记表,然后听了老金的话,去私刻了子无虚有的信息中心的公章钢印,制作工作证什么的,开始按照老金的胡思乱想,瞎搞八搞了。

他们一方面在南区招聘业余信息员,让他们暑假回去把登记表带回老家分发,开学再带回来,一方面照一些通讯录上的地址抄了信封,莫明其妙地把信息登记表寄过去。

有一阵,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开几百个甚至上千个信封,然后拎到邮局去寄。寄出后,他们都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信息表象鸽子一样飞回来。

他们专门设了一个信箱,开始守株待兔。谁知,这些小白鸽一只只,不,是一群群从他们的手中飞出去,却都很愚蠢,认不得回来的路了。

信箱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只小白兔撞进来。这样有去无回地放了两个多月后,他的五千多元钱全部放光了,信息中心不得不宣告破产。老金只拿到三个月的工资,共计1800元,就又失业了。

当然,这期间他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应该说,他与老金都有收获。老金有了工资,底气足了,与外地一个老相好联系上了。

而他呢?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一次丽红遇。这是他除妻子以外搞到的第一个女人。

他们在大学的舞厅里认识后,他就去找她,想拉她做自己的信息员。谁知她却不肯当他的信息员,而愿意做他的性伴侣。

当然,这不是她嘴上说的,而是她用含情脉脉的眼睛告诉他,用亲昵爱昧的姿体语言传达给他的。

真的,有次他们在舞厅一起跳舞时,她仿佛不经意地把自己高耸的xiōng脯碰着他的xiōng脯,然后随着舞步的节奏起伏着,两颗饱满的**一上一下地摩擦着他的xiōng膛,眼睛还不时地乜他一眼,充满了诱惑。搞得他魂不守舍,身心摇荡。

“哪天,我们一起去逛南京路,好吗?”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

“好啊。”李锦轩激动地说,“那太好了。”

他本来在美女面前有些紧张,不敢跟她说话,更不敢向她发出什么邀请。怕她也象那些骄傲的小母**一样,冷冷的,装作没听见。她主动发出邀请,那不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吗?看来,我的丽红福要来了。

“明天是星期天,就明天去吧,怎么样?”他兴奋地盯着她的眼睛说。

“行,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我的楼下等我。”她爽快地说。

李锦轩一阵冲动,真想立刻拥住她狂吻。

丽红福说来就来,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妻子以外的性经历。真的,其实所有男人心中都有一个丽红遇的情结,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暴发出来,不可遏制地要将它变成现实,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跳完这曲舞,他就与她分别,回宿舍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这即将到来的丽红遇。

可他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却越是睡不着。他激动得胡思乱想,腿根发胀,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了。尽管昨晚没睡好,但他还是心情愉快,浑身是劲。他来到她的宿舍楼下,有些难为情地站在那里等她。

八点刚过,她就穿戴一新地从楼上下来了。她穿着一件蓝底白点的连衣裙,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脚上是一双鹅黄色的皮凉鞋。妩媚的俏脸,鲜红的嘴唇,高挺的xiōng脯,洁白的双腿,都使她显得越发地性感迷人。

他们一见面,没说话,就象一对恋人一样,肩并肩朝校外走去。大学里的进修生不太被人注意,行动比较自由。

乘车到了南京路,他们边走边看。她不象其它女人一样对商品感兴起,而是被繁华的街景所吸引,被身边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所迷惑,在扫来扫去观看街景的同时,不时地飞他一个媚眼。

李锦轩一点也没心思看街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从与妻子闹离婚起,他已经三年多没碰过女人了,所以对女人充满了渴望,更不要说一个漂亮性感的尤物晃在眼前了。

他哪还有心思逛街啊?一直想用肩膀去碰她的身子,也想抓她的手,然后疯狂地亲吻她,拥抱她,抚摸她……

第231节:他们一路走一路吻

可他不敢。看这个时候,他还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几次,他都激动得呼息急促,下决心要抓住她晃在手边的手,可还是没敢抓上去。

在人民广场游玩时,她与他贴得很近地坐在一起,眼睛里充满诱惑和鼓励,手在递物时还故意碰了他一下。

李锦轩被她惹火的身材弄得性趣勃发,难于自制,却依然不敢迈开这关键的一步,不敢捅破这已经很薄的纸。

李锦轩越是这样童男般胆怯,她就越是有性趣。

在逛地下商场时,她把身子主动往他身上贴去,将高耸的xiōng脯顶着他的肩膀走路。这样一顶,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腿根热烘烘地膨胀起来。

走到地下商场的一个角落里,他返身站住,与她面对面站着,火辣辣地盯着她。她也站住不动,眼睛定定地盯着他,仿佛在说,瞧你傻的,还愣着干什么呀?

他这才一鼓足气,贴上身去,张臂抱住她,旁若无人地吻起来。

他们先互相吻各自的嘴唇,然后才吮吸舌子。但他们只能轻轻地吻,不能再有其它的肢体行为了。因为他们的身后不时地有游客走过,有的丽红羡地看着他们,有的见惯不怪地只顾走自己的路。

但他们,尤其是对李锦轩来说,在公众场合与异性拥抱接吻,是属于冒天下之在不韪的事。一个以前看一眼陌生女人都要脸红的乡下人,现在居然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拥抱接吻,这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是被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污染了心灵,还是被上海的开放环境开化了思想?

他想不清,也顾不上这么多。这时候他已经被欲火烧得忘乎所以,不顾一切了,他只想拼命地吻她,然后迅速地得到她,恨不得立刻就进入她的身子,将体内的压力释放掉。

真的,两个同样饥渴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就象干柴遇烈火,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他们谁也不肯先放开谁,没完没了吮吸着对方的舌子。下身也越贴越紧,恨不得扭动顶撞起来。

但他们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因为这时候,不断地有人停在他们身后,象看电影里的激情戏一样看着他们。

他们分开后,勾肩搭背地埋头往前走去。一看到没人的角落,或有遮挡的物体,就立刻走进去,反身合拢,腻在一起,重新开始拥抱接吻。

他们就是这样,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吻,走走吻吻,吻吻走走,象一对恩爱无比的蜜月情侣。

吻吻,就吻到□□去了。这是李锦轩除妻子以外搞到的第一个女人。也可以说,这是他在上海滩上开始风流生活的转折点。

回到租住地,太阳已经下山了。

他喷火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说:“我们买点熟食,到我宿舍里去吃吧。”

她愉快地说:“好啊,我一切听你的。”

不仅给他以暧昧的暗示,而且还温驯得象一条宠物狗。

他第一次带女人到这个宿舍里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房东不在楼下,没人看见。

他的宿舍租在二楼,是房东在小楼顶上搭起来的一排象鸽棚一样的小房子。总共有三间,他住中间那间。大约有五六个平方,房子小,但租金不便宜,每月两百五十元。

这间房子除了离那个大学近一点外,可以说一无是处。上下要从一个搁在上面的木梯上走,很不方便。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他每天晚上都能享受到左右两边传过来的男女交合声。

他左边租住的是一对结婚不久的浙江人,好象是做建材生意的。女人脸蛋娇媚,xiōng脯奇大,臀部丰满,算得上是作家莫言说的那种丰rǔ肥臀了。

男人则精壮强悍,四肢发达,xiōng部象女人一样鼓凸。右边是一对中年夫妇,搞不清他们是夫妻还是情人,身体都搞得象猴子一样贼瘦。

他们几乎是一夜隔一夜地轮流着过性生活。今晚那对小夫妻俩发出象猫一样的叫春声,明晚就是那对中年夫妇发出压抑着的呻吟声。

房子中间那道隔墙一点也不隔音,跟没有的一样。所以他们的整个作爱过程,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年轻夫妇很放肆,中年夫妇则比较低调,或者说他们还有点公共道德,知道隔壁还有个性饥渴的独居男人。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将声音尽量压低,说情话,做动作,都象幽灵一样,充满了神秘而诡异的色彩,接吻和抚摸几乎听不出声音,只是一些暧昧的象征性声音。

只有要到□□时,他们梦呓似的呻吟声才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这其实是最要偷听者命的事,真的,他必须将耳朵竖得毕直,集中全部精力,才能捕捉到一点声音。

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声音更加具有诱惑力,更能让人想入非非,充满幻想,欲罢不能。

现在,他要让他们听听他们的声音了。他领女进修生从窄窄的楼梯上走上去时,隔壁那个不上班的中年女人,从门里伸出头来看他们,眼睛里满是惊讶,仿佛在说,这个一向独往独来的男人,今天怎么也带了个小娘们回来?

李锦轩装作视而不见,心里说,看什么看?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天天晚上饱餐,我就不能偶尔偷腥?哼。

开门进去,他就将门关了。女进修生小林走进这牢房一样的小房间,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相信地说:“你,就住这儿?”

他红着脸说:“对啊,怎么啦?这么小,还要二百五十元一个月呢。”

这间房子实在太小了。里边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桌和一些零碎的物什之外,什么也没有,不,是什么也放不下。一张一米二的床靠着东北两边的墙,床前是一张写字桌,写字桌边有一张椅子。床横头放着一只木箱子,堆着一些书籍。中间的过道很狭窄,两个人站在里边,几乎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232节:美妙无比的胴体

李锦轩把买的熟食放在写字桌上,让她在床沿上坐了,试探着问:“我们是先吃饭还是……”

她暧昧地说:“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可以先作爱吗?那真是太好了,可以先来一次,吃了饭再来一次,行的话,她回宿舍前还来一次。

这样想着,他就亢奋起来,轻轻关了小窗户,转身看着她,见她脸色潮红,xiōng脯起伏,一副要他的样子,便伸手拉她站起来,抱上去,在她脸上一阵狂吻。

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她的xiōng口,抓住了她极富弹性的xiōng脯。这是他生长不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偷情,所以有些紧张,也缺乏经验,再加上他三年多没碰女人,**太多,开始时就有点不知所措,也有些尴尬和狼狈。

真的,被她一摸,他便猴急地将她压倒在□□,一阵乱撞,没了。

“妈的,早泄了。”他从她身上爬起来,有些难堪地说,“等吃了饭再来,包你满意。”

“看来,你是个好男人。”小林意犹未尽地从□□坐起来,整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有些羞涩地说,“我除了丈夫,从来没跟别的男人来过,只知道早泄的男人,大都是**太多。**太多,就说明他在外面乱搞少。”

李锦轩说:“你说什么呀,我也是第一次跟别的女人来。”

因为没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也就没有了紧张和刺激的氛围;因为已经捅破了男女之间神秘的面纱,也就没有了矜持和害羞。他们象夫妻一样亲昵地说着话,还开着玩笑,边吃饭喝酒边**。

吃完饭,李锦轩去门外的水龙头上洗了碗,进来放好。见小林亭亭玉立在窗前出神,那个性感的背影好美啊,他就走上去,从背后抱住她,双手盖住她尖挺的xiōng脯,吻着她的后颈和耳朵,气喘吁吁地说:“小林,你,真的越看越美了。”

小林则温柔地说:“你人很英俊,却没用。”

他吮着她的耳垂,喃喃地说:“这次,我就有用了。”

她仰着头说:“你,这次不要太性急,好不好?”说着,就张开嘴,闭上眼睛,等待他去亲吻。

他就扳过她的身子,吸出她的舌子吮。小林呼息急促起来,仰着头,使劲地摇着。身子慢慢瘫倒在□□。

李锦轩迫切起来,迅速把衣服□□。小林坐也起来,自己脱了衣服。一个丰满洁白的身子,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李锦轩第一次这样真切地看到另一个女人的**,啊,真是美妙无比的**啊。丰rǔ,蜂腰,肥臀,高凸的三角区……一切都是那样的迷人。他立在床前细细看了一遍,就伏上去,开始全身从上到下地吻她。

小林受不了了,主动打开下身,呻吟着扭起了屁股。他的嘴巴滑下去,吻到她肚脐的时候,小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一耸一耸地颠动着,xiōng脯上下剧烈抖动,眼睛紧闭,嘴里“哼哼”地叫了起来。

李锦轩兴奋得血脉喷张,昂着头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拼命动。小林抬着腿迎接着他,两眼翻白,神情痴迷,身体跌宕起伏。两人在热烈呼喊声中,达到了高峰。

完事后,他们拥抱着躺在□□,互相抚摸。小林称赞他说:“这次,你才真正象一个男人汉了。”

李锦轩说:“我跟你丈夫比,怎么样?”

小林拧了他一记说:“别提他好不好?我不爱他,才这样的。”

他追问:“那你爱我吗?”

小林说:“爱还说不上,但喜欢。真的,你好英俊,是个大帅哥。”

他又问:““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政府机关的一名小职员。”小林说,“要不是他追得太紧,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人是好人,但长得太丑,我越来越讨厌他了。”

“你变心了。”李锦轩说,“这是不对的。”

“谁说我变心了?”小林有些发哆地说,“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哼,美得你。”

说着坐起来,撩开床单看他的物件:“你上面长得俊,下面怎么样?哇,好美哦,跟你人一样,也很漂亮哦。”

“这就叫上下一致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你觉得满意吗?”

“满意。”小林幸福地抚摸他。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偷情跟吸毒一样,是有瘾的。一旦偷起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真的,以后的日子,他们只要有空,方便,就钻进他的小鸽棚,没完没了地作爱。

可不知为什么,李锦轩作了十多次后,就不行了,越作质量越差。每次作爱,他都匆匆忙忙的,一触即发。刚进去,小林还没来感觉,就丢了。

他越来越感觉不到作爱的快乐了,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一种耻辱。

大约是不爱她的缘故吧。在他的意识里,小林这样轻浮,刚认识一个男人,就跟他上床,肯定不只是跟他一个人这样的,所以他就对她渐渐失去了激情。

或者说,新鲜感过去了,他又提不起精神来了,这也许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吧。

于是,小林总是埋怨他人长得帅,□□功夫却太丑了。

怎么办呢?小林只好等他丢了以后,站起来抱住他的身体,拼命扭动,自娱自足,自己让自己达到最高境界。

尝到了这种快乐的滋味,她就一直这样玩了,竟然还玩出了瘾,越玩性趣越足。

真的,她每次都是先仰天躺着,笑咪咪地看着李锦轩在她身上狼狈地动作,欣赏着他的努力和笨拙,不停地鼓励他,催促他。

可他只动了几下,就皱着眉头,痛苦地喊叫一声,丢了。而这时候,她才刚刚来性趣,很难受,所以不可能放过他。就等他完成以后,推开他的身子,从□□滑下来,**裸地站在床边,抱着他的空身子扭起来。

她象跳舞一样,越扭越快,然后用腿使劲夹紧他疲软的腿根。倒过来冲撞他,用凸出来的三角区摩擦他,最后气喘吁吁地达到最高境界。

第233节:性伴侣与心上人

李锦轩没想到,男女之间还有这种空激动达到高峰的办法,就问她:“你与丈夫**,也是这样达到高峰的吗?”

小林说:“他人长得比你丑陋,也没你这么有水平,但这方面却比你威猛,比你有力。看”

李锦轩暗想,你知道什么呀,不是我不有力,而是我不爱你,否则,我也会威猛有力的。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能算是一对性伴侣,不能说是一对情人。因为他没有爱上她,只能说是为了生理需要,充当了她的临时性伴侣而已。

但这样**做多了,小林却欲罢不能,竟然真的爱上了他。进修结束回到四川后,还不断地给他写信,诉说对他的相思之苦。

她如怨如诉地说:回家后,只要一想起与你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就如醉如痴,真想永远躺在你的怀里,闻着你的体香,感受你的肌肤之亲,倾听你的声音和喘息……你想我吗?给我一个回信好吗…….

李锦轩没有爱上她,所以一点也不想她。他做得很绝情,连信也没有给她回。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可能留在上海,只能作为临时的玩伴而已。

他的目标是娶一个上海小姐,或在上海工作的外地女孩作妻子。他决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尽管他现在穷困潦倒,什么也不是,但他的这个志向和追求却从来没有动摇过。

待公司里设计洽谈施工三个业务骨干能独当一面,公司运作正常后,李锦轩就真的开始去寻找倪丽红。

虽是大海捞针,但他不尽到努力,就不安心,也不能再爱别人。

小唐其实已经爱上了他,人也不错,年轻漂亮,充满了青春活力。他承认自己也有些喜欢她,但还没有爱上她。

他心里真正想的还是倪丽红。他想等实在找不到她了,再考虑与小唐的可能性。他先通过114查号台,查到倪丽红原单位的电话,然后打过去,巧妙地问:“请问,倪丽红在吗?”

对方是个男的,直率地说:“她停薪留职后,就没有回来过。”

他又问:“那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吗?”

对方这才反问:“你是谁?”

他吱吱唔唔地说:“我是她进修时的同学。”

对方说:“我只知道她在上海,具体在哪儿,不知道。”

李锦轩追问:“那你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吗?”

对方说:“不知道。”

他就乘车到以前她给过他名片的那家科技公司去找。找来找去,终于找到这家公司。他走进去,看着这个非常气派的公司,低声对门口的吧台小姐说:“对不起,我问一下,倪丽红在这里吗?”

小姐打量着他,说:“她那次与我们张总吵架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出去。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急匆匆来到他面前,有些急切地问:“你找倪丽红?”

李锦轩眼睛一亮:“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

小伙子说:“不知道,我也想找她。她后来有没有留在上海?”

李锦轩想,这大概就是她曾提起过的,对她有好感的那个安徽人。

“你们老板结婚了吗?”李锦轩忽然问。

小伙子说:“去年春节刚结的婚。”

李锦轩又好奇地问:“他娶的是不是那个银行小姐?”

小伙子说:“哪里?他娶了个美女,湖北人,做过模特,只有二十三岁。他在郊区买了一幢别墅,把她养在那儿,不让她上班,也不让她再做模特了。我听说,张总在老家是有老婆的,那个上海小姐知道后,才与他闹翻了脸。”

李锦轩禁不住追问:“那那个模特,知道他有老婆吗?”

小伙子摇摇头说:“搞不清。”

从那个公司出来,李锦轩心里有些难过,搞不清是替倪丽红难过,还是为了什么。

他就一边在街上走,一边寻找着房产中介门市。只要看见,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进去问:“打搅一下,你们知道一个叫吴莉的女孩吗?她也是搞房产中介的,浙江人。”

里面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

他一连跑了十多家,不是摇头,就是不知道。

他最后想到婚介所去看资料。她会不会再到婚介所去找男朋友呢?如果留在上海,完全有这个可能。她年纪也不小了,生活中不一定好找。

于是,他就去报滩上买了一份《生活周刊》,找了一些他认为规模大一点的婚介所,抄了地址一家家去跑。

每到一家,婚介老师总是滔滔不绝大讲他们那里好女人如何如何多,包你找到称心如意小姐之类的话,劝他不要好高骛远,然后拼着命拉他加入他们的会员。

而他则总是说:“先让我看了女人的资料再说。”然后就拿过资料,不停地翻,速度很快。

老师们都不解,有的说:“喂,你这样走马观花地翻,能看到什么呀?”

有的说:“你到底要找怎样的人?你交了钱,我们帮你特色。”

他却只顾埋头翻。翻完,说:“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拍拍屁股走人。

婚介老师都以为他脑子有问题,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这样一家家找,找了十多家,没看到倪丽红的资料,却意外地发现了宋云霞的照片。他细细端详,越看越象,心一阵急跳。再看资料:女,1970生,本科,籍贯湖南,上海户口,政府公务员,离异,身高165cm,有房。

肯定是她。李锦轩心里惊喜地叫道,她改行了?结婚又离婚了?为什么离婚呢?

强烈的好奇心,使他马上抬头对婚介老师说:“这里单独见一个多少钱?”

那个老师不解地看着他:“单独见一次,一百元。但这是没有什么效果的,你还是交八百元钱,作为我们的会员吧。多看一些人,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他却坚持说:“我只看一个,诺,就这个,你帮我联系一下,她肯见,或者你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就交钱。”

第234节:她还是那样美丽迷人

他就登记表格,给她看身份证,然后交了30元的登记费。

那个老师这才拉起来电话打起来:“喂,宋云霞,我是周老师。你最近朋友谈好了吗?谈了?嗳,这里今天来了一位先生,看了你的资料很满意,想跟你见个面,你看,不想见了?”

李锦轩马上上去要接老师手里的电话,老师说:“喂,喂,你慢点挂,这位先生要跟你说几句话。”

他一把抢过电话,有些激动地说:“宋云霞,你知道我是谁?听得出来吗?听不出。你真的把我忘了,我是李锦轩啊。”

“李锦轩?”宋云霞愣了一下,才惊讶地叫起来,“怎么是你啊?你,你也离婚了?还是一直没有……”

“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他开玩笑说,“我,一直在等你。”

“不会吧?”宋云霞开心地笑了,“开玩笑。”

李锦轩说:“嗳,我们见个面聊聊吧。”

宋云霞说:“好的,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刚要说,老师就抢过电话说:“宋云霞,你们认识,那最好了,等他办了手续,我再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吧。”

所谓手续就是交钱。他交了一百元钱,拿到了宋云霞的手机号码,就走了出来。

来到街上,李锦轩觉得阳光特别明媚,街道格外鲜亮,女人也个个美丽可爱。

他好兴奋,心里柔柔的,充满了温馨。他马上给她打电话,约了第二天晚上请她吃饭,就回到大华新村的租屋。

他在奉贤那个公司的阁楼上有一张铺位,这里的租屋还没有退掉。房租没付清,他不能走。另外,这屋租金不贵,留着它,到市区办事好歇歇脚。

回到租屋,他马上给房东先付掉一半的房租。告诉他们马上要好了,另一半下个月就付清。房东不认识地看着他,也替他高兴不已。

李锦轩做事认真,也很谨慎,不敢多用公司账上的资金。平时每用一分钱,他都会主动向小唐汇报,再入账。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为了唤起沉睡了七八年的爱情,他特意约宋云霞在鲁迅公园门口见面。可公园大门依旧,但旁边的街道早已改了面貌,原来他们经常见面的那个幽静茶室,已经变成了食品专卖店。

他化五百元钱买了一套象点样子的西装,穿在身上,挺刮刮地站在那里,感到自信心足多了。

久别重逢,双方都感到有些陌生,所以,两个都有些吃惊地互相打量着。李锦轩先叫起来:“哇,真的都快认不出来啦。”

宋云霞也感慨地说:“岁月不饶人哪。”

李锦轩就带她走进旁边一家饭店,坐下后,两人都奇怪地先看对方,不说话。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深深地交流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一笑,让开。

这一短短的对视,仿佛将他们中断了七八年的感觉一下子接上了。李锦轩感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温馨,还有那种带着伤感的爱情,在心里复苏,酝酿。

看得出,宋云霞今晚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刘海烫得象以前那样高翘,淡淡地画了眉毛,抹了口红。穿着一身素雅的米黄色锦轩衫,气质依然那样高贵典雅,脸也端庄靓丽。

只是比以前老熟了一些,眼下隐隐有了眼袋,皮肤略显松弛。但整体看,她还是那样的成熟美丽,风韵犹存。

李锦轩让她点菜要酒,这套程序完成后,宋云霞才问:“这些年,你好吗?”

李锦轩不忙回答,先举杯站起来,充满激情地说:“我们能在上海滩的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说明我们真的有缘,来,为我们有缘干杯。”

宋云霞也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跟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谢谢,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真的没想到。”

坐下后,李锦轩吃了一筷菜,才向她倾诉起来:“这些年,我在上海滩上,混得不太好,所以,一直没有结婚。直到最近,才在奉贤搞家庭装潢,搞出了一点名堂。处境快好了,我就想到婚介所去找找看,没想到一找,就碰到了你。唉,人的生命是父母给的,可人的命运却是环境定的。真的,有时候,你自己根本无法把握。”

宋云霞静静地听着。

面对曾经爱得铭心刻骨的恋人,李锦轩的自我感觉就不同了,说话又深刻起来:“跟你分别后,我没有再去找工作,而是下海,自己出来闯荡,没想到吃尽了苦头,差点被海水淹死啊。”

“是吗?”宋云霞轻声说,“你真的不容易。”

“为什么呢?是我能力低?还是水平差?”李锦轩坦诚地说,“说心里话,我都不承认,可事实就是那样残酷。”

于是,他就象讲故事一样,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滔滔不绝地讲给她听。

宋云霞听得都忘了吃菜了,脸色也随着他讲的内容,不停地变幻着云彩。听完,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的天,这些都是真的?”

李锦轩说:“当然都是真的。”

宋云霞摇头啧嘴说:“要不是你亲口说,有些内容,我是不会相信的。”

说着,温柔地给他搛了一筷菜说:“与你相比,我的情况就好多了。真的,我后来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大学生,吴江人,交大毕业分在上海,比我大两年。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亲帮他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第二年春节,我们就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应该说,小家庭生活还是幸福的。我生了孩子以后,就通过关系改行,调到一个区的人事部门工作。”

“你改行了?”李锦轩就是觉得她言行举止有些谨慎,重新打量了她一眼,给她搛了一筷菜。

这些年,他总是偷偷关心着他们的报纸,只要有机会看到,他就要翻找她的名字。

第235节:刻骨铭心的爱又回来了

开始,他还一直在经济版上找到她的名字,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原来她改行了。小说排行榜top.

“改了好几年了。”宋云霞说。

李锦轩又问:“那你怎么也离婚了呢?”

宋云霞用筷子在碗里一戳一戳地说:“开始,我们没有什么矛盾,但后来,我就渐渐发现他满足现状,不思上进,一直当个办事员,就高兴得不得了。再后来,他去搞信贷,却越来越不象话了。成天在外转悠,有时竟然还在上班时间,在外面跟人打牌,赌钱,有时还躲在家里睡觉。你说一个大男人,这样糜烂,能不让人生气吗?跟他说说,他还嘴凶,说钱不比我拿得少。”

李锦轩听得很专注:“其实,这一点更让我不安。他为人搞贷款,心贪的话,确实能捞到钱,可这是要犯法的。唉,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从去年六月份开始,他晚上经常很晚回来,一直说是客户拉他吃饭。哪有那么多客户请他吃饭啊?我感觉他在外面肯定有戏。他还私藏收入,我发现后,跟他吵了一架。吵得很厉害,我提出离婚,没想到他爽快地同意了。”

“他是不是外面有了人?”李锦轩盯着她问。

宋云霞说:“我们是去年年底办的协议离婚,一个三岁的孩子归我,他贴钱。我用分到的钱,作为首付款,又搞了个按揭贷款,买了一个中套。每月还两千元,还带了一个孩子,压力不轻。

所以今年上半年,我在几个小姐妹的鼓励下,到婚介所登了记,看了一些人,有一个税务部门的小科长还行,我们已经见了几次面。”

李锦轩的心往下直沉:“怪不得你都不想再看人了。”

宋云霞说:“婚介所太烦,有的太差,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真的不想见了。”

李锦轩垂下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她说:“我,看来没这个福分哪。

宋云霞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怎么说?”

李锦轩说:“你太优秀了,而且已经有了意中人。”

宋云霞说:“还没有最后定呢。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今天见了面,算是又接上了头,是不是?至于那件事,我们都考虑考虑吧。”

“我配不上你。”李锦轩回避着她的目光说,“真的,我以前骗了你?”

“骗了我?”宋云霞有些莫明其妙。

“跟你坦白了吧。”李锦轩有些难为情地说,“那时,我想得太天真了。喜欢上你后,就想用谎话来哄住你。其实,那时,我还没有正式离婚,年龄也说小了七岁。”

“啊?”宋云霞惊呆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好在我没上你的当。”她脸yīn下来,关住眼皮,有些生气。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说:“可我,真的是因为……”

“你好坏哦。”她忽然撩开眼皮,娇嗔地乜了他一眼,“那时,我也被你这个坏蛋迷住了。有段时间,我发现你畏畏缩缩的,连手也不肯碰我一下,还以为你对我不感兴趣呢?后来,我问了我一个要好的同事,她一听,把我骂死了,说你是不是昏了头?跟一个来进修的外地人谈,能有结果吗?我犹豫不决。她就瞒着我,给我家里打电话。我父母亲听到后,气得饭都吃不下,轮番给我打电话。过了一个星期,我当医生的母亲,还专门从长沙追到上海,苦口婆心地做我的思想工作,好象我犯了什么罪一样。”

“原来这样?”李锦轩也惊讶了,“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痛苦吗?说不出的什么滋味,好像是一种要死的感觉。唉,婚姻真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家庭之间的事。所以我们之间,看来不大可能。”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宋云霞又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我们都是有过婚史的人,属于同类人,至于年龄嘛,倒是越来越无所谓了。说实话,我现在也想找个有点实力的人,我的经济压力太大了。”

“唉。”李锦轩叹息一声说,“可是,我才刚刚起步哪。”

宋云霞象突然想起来似地问:“嗳,你还写作吗?”

李锦轩说:“哪还有心思写啊?下海惨败,处境艰难,心情一直很不好,也有些浮躁,根本写不出来。但这些年,我只要有空,就看看书,想想问题,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它。只要处境好了,我相信我会重新提提笔的。现在写,肯定要比以前好,起码生活积累厚重多了。”

宋云霞说:“你的经历和身份,难道对你下海一点作用也没用台吗?”

李锦轩说:“不仅没用,反而还有害。”

宋云霞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锦轩说:“这种意识和身份,就象一身衣服,在岸上,它是漂亮的,有用的,可一到了海里,它就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变成了枷锁。尽管我平时从来不说这个身份,就是要被海水淹死,我也不说,但还是摆脱不了它的无形影响。它让你总是与海水格格不入,又斗不过海水,就差点被海水淹死……”

他们一直谈到饭店服务员来赶了,才交换了名片,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两人重新见面后,埋藏在李锦轩心中对她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又悄悄地回来了。可他觉得与她有距离,配不上她,就极力用理智克制着,以免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

另外,他心里也还想着倪丽红,要是倪丽红突然冒出来怎么办?他的手机号码一直未变,就是期望它哪天能突然传来她温柔的声音。

宋云霞与倪丽红,你究竟更爱哪一个?他反复问着自己。这些天,他思想上一直在矛盾着,争斗着,最后觉得自己还是更爱倪丽红。

想起她,他的心总象要化了一般,柔柔地疼。可是她在哪里呢?找不到她,你就一直等她吗?

他也很爱宋云霞,除中学里的初恋外,她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她无情地冷淡过他,那晚,她失约,让他在寒风里整整等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回他一个拷机。

第236节:他终于得到了她的身子

所以,他曾恨过她,现在意外重逢,以前的爱又回来了,可他还是觉得不踏实,离真正得到她的幸福仿佛很遥远。tu.xinyou因此,他拼命压制着总要给她打电话的冲动,坚持不与她联系。

可过了一个星期,宋云霞倒主动给他打电话了,直接打到他办公室里,柔声说:“喂,你好,最近忙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他讷讷地说:“我是想……”

宋云霞打断他说:“嗳,我想到你那里来看看,欢迎吗?”

他连忙说:“欢迎,当然欢迎。”

于是,这个星期天,宋云霞穿着一身时尚的衣服,戴了一副墨镜,象个漂亮的女明星,风度不凡地来到新友装潢公司。

里面的员工开始以为来了一个客户,待发现她在里面转来转去看了一圈,跟赵总很是亲昵时,才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得忘了工作。

“哇,李老师的女朋友好漂亮哦。”一个搞设计的女孩,轻声惊叫起来。

小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脸色却不自然地yīn沉着。

“这是你的办公室?”宋云霞站在门口问。

好在小唐这时没坐在里面,否则肯定要引起她的误会。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站在办公桌边说:“是的,太挤了点。”

宋云霞看了一圈,由衷地说:“不错,家庭装潢公司搞得这么大,已经算很不错了。”

李锦轩赶紧领她出去,往街上走。走在街上时,宋云霞与他的距离拉得很近,肩并肩。

宋云霞问:“这些都是你的?”

李锦轩含糊地“哦”了一声。

宋云霞说:“这么大的规模,你一年能赚多少钱?”

李锦轩一点也不夸张地说:“弄得好,赚二三十万,应该没问题。”

李锦轩请她到一个高档饭店,吃了一顿中饭。吃完,他又找了一个幽静的茶室,要了一间小包房。

宋云霞坐进去,异常兴奋,谈兴也浓,边说边眼睛闪闪地盯着他,里面溢满以前一样的浓浓情意。

说说,她忽然停住了,静静地坐在那不动。

快要成功的希望,给了李锦轩以勇气。他稍微鼓了鼓劲,就抓起宋云霞放在桌上的手。

宋云霞一震,但没有抽回。李锦轩得到鼓励,就坐过去,幸福地靠在她香软苗条的身上,激动地看着她迷人的眼睛,暧昧地说:“云霞,你还记得那次在那个茶室里,听到后面那一对男女的声音吗?当时,我非常激动,可因为心虚,怎么也不敢……”

宋云霞吃醉了一般,有些痴迷地说:“那晚,真是要命,我朦朦胧胧地,觉得那是……后来我也一直想着这声音。”

李锦轩激动地问:“要是那晚,我大胆地抱住你,你会骂我吗?”

宋云霞娇羞地说:“你,要是真这样,说不定,我就是你的了。”

李锦轩得到鼓励,一把搂住她,就吻起来。“云霞,原来你也,我还以为……”宋云霞开始闭住嘴,只让他吻脸、耳朵和脖子。

慢慢地,她也激动起来,微微张开嘴,喘气也急促了。李锦轩用舌头撬开她的红唇,吸住她又凉又滑的舌子,滋滋地吮吸起来。吻了好长时间,他还不放开,他要把这些年对她的爱和恨,全部吮吸进肚里去。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天晚上,他们相约在市区的一个饭店一起吃饭。吃完饭,宋云霞故作很随便地说:“怎么样?到我家里去看看吧?”

李锦轩喜不自胜,立刻打的来到她的小区。这个小区虽然没然有孙洪兴那个小区高档,但环境也很优美。她住的是一幢12层的小高屋,外形美观,彩钢窗与海派阳台显得特别漂亮。乘电梯上去,她带他来到自家门前,打开防盗门,让他先走进去。

李锦轩则让她先进去,自己跟在她后面,脱了皮鞋,换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转过玄观,走进客厅。恍惚间,他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九分新的装修,家具是胡桃木的,柚木地板,会客室处用一个圆弧,将地面抬高了十公分。简约中显出恰到好处的富丽,整个房子看上去清新而简洁,温馨而雅致。

宋云霞一边给他泡茶,一边说:“你是一个装潢方面的行家,给我提提意见吧,我这房子装饰得怎么样?”

李锦轩看了一圈说:“应该说还可以,但从家的装新理念来看,设计和装修都比较普通,没有特色。你看,这个玄观,设计得比较呆板,不够活泼。电视幕墙又太俗套,做这么多格子的抽屉干什么呢?吊顶的线条稍赚繁琐,不够简洁明快。尤其是墙体,色彩与地板不是很和谐……”

宋云霞忍不住了:“被你这样一说,我这房子就一无是处了。上次到你公司里,真应该看一看你们的设计和样板房。”

李锦轩信心十足地说:“以后有了钱,再买一套大一点的,好好装修一下,我亲自设计。”

“真的?”宋云霞欣喜地坐到他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说:“我已经,把那个人回掉了。”

“是吗?”李锦轩心里甜美极了,凑上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云霞,谢谢你。”

“你来看。”宋云霞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领他到另一间卧室门口,指着里面说,“这间卧室,作为你的书房怎么样?喏,这张我用过的写字台就给你,让我们的作家,安心地坐在这上边,写出生动的作品来。”

李锦轩心里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暖流,眼睛湿了。他赶紧转身,用手去抹眼角。

宋云霞走到他背后,温柔地抱住他,轻声说:“你怎么啦?”

李锦轩猛地转过身,张臂搂紧她,眼泪扑簌簌往下直掉:“云霞,我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感人的话。我害怕,这不是真的。”

宋云霞软绵绵地伏在他怀里,陶醉地说:“不是已经成真了吗?你还要什么样的真啊?”

“云霞,这次是真的了?”

第237节:他们整整缠绵了一夜

李锦轩激动地抱起她,一步步走进她的卧室,将她轻轻放在□□,深情地俯视着她,由衷地赞叹:“云霞,你真美啊。小说排行榜”

宋云霞开心地笑了:“你现在才发现吗?”

“没有,我老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爱着你。”李锦轩禁不住问,“你孩子呢?”

宋云霞兴奋地闭着眼睛说:“今晚,我把他放到他爸那儿了。”

李锦轩这才知道,其实,今天是她精心安排的。他这才激动地伏下身子,将嘴凑到她耳朵边说:“云霞,你真好。”

“嗯。”宋云霞点点头。

李锦轩就开始从头到脚地吻她,一路象春风一样吻下去。他边气喘吁吁地亲吻她,边呜呜有声地倾诉:“云霞,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好象,没有这么好的命……”

宋云霞的身子开始波浪起伏,声音也急切起来:“你胡说什么呀?那你就,快点真实吧。”

李锦轩立刻从心底迸出一声有力的呼喊:“云霞,我爱你啊——”喊着,才一举进入她的身体。也许因为爱情的缘故,这次,他成了坚忍不拔的伟男子,疯狂而强大,热烈而温柔。

“我终于,美梦成真了,终于又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也是人哪……”李锦轩拼命地冲撞着她,宋云霞也配合着他的节奏,呻吟不止。

随着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呼喊,他们终于融化到了一起。那晚,他们激情难眠,整整缠绵了一夜,一连作了三次爱,质量一次比一次高,整个的身心都融化在了一起。作完爱,他们又说着情话,喁喁地交谈了一夜。

李锦轩对宋云霞郑重承诺,在两年之内,拿出四十万元钱将她的两室一厅,换成三室一厅,再买辆桑塔纳轿车,就跟她正式结婚。

为了实现这个承诺和理想,他更加努力起来。在工作上,他越来越得心应手,公司信誉的越来越好,家装业务也越接越多。他现在同时有七套房子在施工,工程进展一切正常,公司管得井井有条,他真的大有希望啊。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天兴集团总裁尤兴宝,不仅改变了整个事情的走向,还演绎出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情爱故事。

第114章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这天下午三点钟左右,李锦轩正在家装公司的办公室里,埋头做一套两百多平米的复式房预算,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宏亮地响起:“李锦轩,你倒在这里蛮潇洒的吗,啊?”

李锦轩抬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疑惑地问:“尤总,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西装革履的尤兴宝走进来,打量了一下他的办公室,气宇轩昂地站在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神秘地宣布说:“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

“什么?”李锦轩象听到一声惊雷,惊得在座位上跳了一下。然后以为他在开玩笑,重新坐稳,观察着他的脸色说,“尤总,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尤兴宝眼一瞪说,“我化五十万元钱,把这里的一切都买下了。”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他,还是不相信:“尤总,你别吓我了,坐吧,这是不可能的。”说着,尴尬地笑一笑,要给他泡茶。

尤兴宝“哗”地拉开黑皮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拍:“你看吧,我刚刚跟金晓纯订了合同。”

李锦轩拿起合同匆匆看了一遍,一下子瘫在上椅子上,傻了眼。

他的心象被戳了一刀地痛起来,脸扭曲着。眼前一片漆黑,里面金蝇乱舞。一座正在崛起的高楼大厦“哗”地一声崩塌,眨眼间,一切的希望都土崩瓦解。

李锦轩还试图作最后的挣扎,对挺立在他面前的尤兴宝说:“尤总,你不能这样盲目作决定,化50万买这些东西,是要上当的。”

“不要你管。”尤兴宝大声说,“这是我的决定。”

然后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脸上泛起嘲讽的微笑:“你收拾收拾吧,我马上要派人来接管,盘点这里的资产。”

李锦轩象一只垂死的羊羔,有些绝望地叫道:“尤总,你,你不能这样啊,你总得给人一口饭吃啊。”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给你一条路走。”尤兴宝说,“我聘请在这里当副经理,负责公司的管理,至于报酬待遇嘛,我们再谈。”

李锦轩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走了,你给我看管好这里的一切,一样东西也不能少,否则,我拿你是问。”尤兴宝大大咧咧地走到外面,以命令的口气对他说。然后开了停在街边的广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街道上。

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故事,就这样悄悄地发生了。

李锦轩走回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呆若木**。所有的员工都紧张得不敢喘气,整个公司象死一般寂静。

他不死心,找出金晓纯的名片,打他手机:“金董,我们订了承包合同,你怎么又把公司卖给尤兴宝了呢?”

金董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最近急需钱用,试探着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说这里的情况,没想到他听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今天给了我五十万。呃,你要是有五十万,还来得及,我还可以先卖给你。”

李锦轩生气地说:“金董,你不能这样,这是违约的。”

金晓纯说:“你没有交一分钱风险抵押金,这个合同就是无效合同,我违什么约?”

李锦轩还要说什么,金晓纯就“啪”地挂了手机,再也不接他了。

就这样,他被两个大老板串通好,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就痛不欲生了。

李锦轩脸色苍白地瘫在椅子里,不知道太阳是何时下山的,员工们是怎么走掉的。直到他侄子小永来喊他吃饭,他才呆呆地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第238节: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吃了饭,小永和大哥走进来,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说排行榜top.

小永关了门,压低声说:“五伯,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也象那个姓田的一样,取了钱逃吧,到别的地方去搞。”

李锦轩翻了他一眼,xiōng脯起伏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这怎么行?再说,密码也只有小唐知道。”

小永说:“小唐根本不是金晓纯的亲戚,金晓纯一直想搞她,让她做他的情人,她不肯。五伯,你也真是的,人家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呢?”李锦轩说,“我们的年龄相差这么大。”

小永说:“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后,一直要跟我接近,打听你的情况。多次在我面前说,年龄大有什么?只要我喜欢,就不在乎。上次,看见你带了一个女人进来,她都看呆了。你们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暗然伤神。”

“还有这样的事?”李锦轩真的想不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竟然对他这么痴情?

小永说:“只要你同意,我去找她要密码,她肯定同意。然后带她一起走。”

“这不行。”李锦轩说,“这怎么行?”

小永又轻声说:“你不要她,拿了钱走了,手机号码一换,不就行了吗?我听她说,卡上还有三十多万呢。今晚我去哄她,把密码搞到手,明天一早就去取钱。尤兴宝他们从市区赶来,没这么早的,起码十点才能到。”

“这是不对的,不能这么干。”他坚决地说。

小永无奈地说:“那我随你,我是为你好。不过,我怕你在他手下打工,没有好果子吃。”

李锦轩沉默不语。

这时,大哥开口了:“李锦轩,你吃了多少苦头?啊?怎么还这样不开窍?你看看这个姓孔的家伙,眼睛睁得比牛卵子还大。他看你搞好了,一口把你吃了,连眼都不眨一眨。你却还不怕这怕那的,这样怎么行啊?他为什么搞得这么好?还不是靠吃了别人,肥自己的?”

李锦轩呼呼地喘着粗气,思想在激烈争斗着。

小永又说了另外一个办法:“五伯,这样做,你怕的话,那我们出去另立门户,到旁边找个门面自己搞,把现在做的这些装潢工程都带过来,这总可以了吧?我们接到的业务,凭什么给他?”

“对,这样也行。”大哥更加来劲了,“我支持你。他买下的,是这里的门面和设备,业务是你接的,他买个屁。”

“这样行吗?”李锦轩心里一动,“可这些装潢合同,都是用新友公司订的,再说,我哪来的钱重起炉灶啊?而且真这样做的话,就与尤兴宝公开对立了,我们哪里搞得过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面子面子,他跟你讲面子了吗?”大哥生气了,你就是这样的人,被人吃了,还要给人笑脸看。“

这天晚上,他们一直讨论到很晚。最后,李锦轩拍板说:“还是先看看他对我怎么样,再说吧。”

第二天,吃过中饭,尤兴宝才乍乍呼呼地带了三个手下赶来。一来,他就象一条猎狗,翕动着灵敏的鼻子,在公司里嗅了一圈,然后眯着眼睛,来来回回地扫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兵变的痕迹,才指挥手下的人马,兵分两路,开始进行收编接管工作。一路负责资产的清理登记,一路负责做官兵的思想转变工作。

尤兴宝态度跟昨天大不一样,对李锦轩特别客气,格外亲热。他把他关在办公室里,脸上笑得起了好几层波浪,亲切地看着他说:“李锦轩,只要你好好干,我尤兴宝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该给你的工资奖金和其它福利待遇,我全给。”

李锦轩静静地听着。

“干得好,我还可以给你在市区买一套房子,再给你配一辆车子。”尤兴宝对他作了口头承诺,还鼓动性地说,“这样,你就可以找一个漂亮的小妞作老婆,多好啊。其实,我这是在为你创造发家致富的平台,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而不应该有什么想法。你靠了大公司,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快上了。”

李锦轩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感动地想,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幸亏我没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

但想到尤兴宝平时的为人,他心里又有些不踏实,就说:“尤总,我们还是订个协议吧,免得口出无凭,将来有争执。”

尤兴宝一口答应:“行,你先起草个具体的条款,我看后再定。”

李锦轩就埋头写起来,写好拿给他看。他划划改改,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双方都在上面签字,尤兴宝还盖了章。

其中有两条最重要的条款是:公司每月拿出到账奖金的3%,作为乙方的工资报酬和活动经费,年业务总额达到200万元,奖10万元的轿车一辆;达到300万元,奖20万元的房子一套。

订好协议,尤兴宝就召集公司全体员工开会。在讲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将人人自危的员工情绪安定下来后,他郑重地宣布说:“以后,我就是新友装潢公司的法人代表,总经理,我正式聘请李锦轩为副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

“其它员工各就原位,暂时不作变动,规章制度基本照旧,重大事情,必须请示我方可实施。”

最后,他慷慨激昂地鼓动说:“各位,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大公司的员工了,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机遇,所以,你们人人都要有当家作主的思想,爱岗敬业,克己奉公……总公司要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加薪晋级,逐步转为正式职工……”

员工们都听得情绪高昂,热血沸腾。

开完会,尤兴宝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公司还是原班人马,原来的样子。从表面上看,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但其实质已经完全变了:财产所有制变了,利益占有权变了。

转眼之间,李锦轩就从一个一切自己说了算的老板,变成了一个看人脸色行事的打工仔。尤兴宝以集体的名义和集体的资金,完成了一次残酷而体面的侵吞,轻而易举地把本该属于别人的利益,占为了已有。

看着他耀武扬威的作派,李锦轩心里很不好受。刚才低着头坐在会议桌旁,他的心始终揪紧着,脸热烘烘地烧着,简直就是活受罪。后来,他听尤兴宝拉大旗作虎皮的哄骗话,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会后,李锦轩还是跟以前一样努力,照常一周一次例会,严格执行各项规章制度。就是协议上的条款全部兑现,他的所得的利益也只有承包时的三分之一,可他照常起早贪黑地苦干,全力以赴拓展业务,还象以前那样廉洁自律,克己奉公,所以公司还是那样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机。

可是不久,这个局面就悄悄地变了。

尤兴宝派来了两个亲戚,一个是干瘦的老头,替代小唐负责财会;一个是高大的胖子,替代小永负责材料。这样,公司的要害部门就真正掌握在了尤兴宝手中,但公司也由此变得日益复杂和混乱起来。

慢慢地,他说的话不中用了,一支笔也失灵了。他批的字,在矮财会那里领不到钱;他签的单,在胖材料那里要不到材料。他想按照协议条款领点生活费,矮财会也只笑不给。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员工们有什么问题,都开始请示矮财会和胖材料。常常当着他的面,一些员工绕过他的身子,对胖材料说:“明天我家里有事,请假一天。”

胖材料也大大咧咧地说:“好,我知道了。”

还有人要出去一会儿,眼睛不看他,而是看着他旁边的矮财会:“老洪,我出去一下。”

矮财会笑笑说:“你去去就来。”

仿佛他这个当家的副总经理,已经不存在了。

这天,一个不知道情况的材料商来要钱,找他签字,他是负责人,当然应该签。可是签了,材料商到矮财会那里去领钱,矮财会却说:“你让冷兴华签一下。”

冷兴华就是胖材料。材料商不解地回头看着李锦轩说:“这是怎么回事?赵总不是已经签字了吗?”

李锦轩的脸刷一下,红到耳根。他轻声对矮财会说:“这笔材料款,我们已经欠他好几个月了,你就付给他吧。”

矮财会还是只笑不付。

“唁,真是出了鬼了。”材料商叫起来,“总经理签字,还不算数?”

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掉头来看李锦轩,李锦轩真想钻到地底下去。

矮财会依然只笑不动。

材料商说:“这个公司不正常了,那哪个叫冷兴华?”

有人告诉他:“冷兴华去买材料了。”

材料商就坐下来等。不一会,胖材料回来了,材料商上去让他签字。胖材料走过来问了他的情况,在上面签了字,往矮财会面前一丢,矮财会就乖乖地付钱了。

第239节:女会计的暧昧与荒唐

就这样,李锦轩被不动声色地废掉了。小说排行榜

可他手里有与尤兴宝签订的内部承包合同,就打电话给尤兴宝:“尤总,以后,我在这里,说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尤兴宝说:“以后有什么事,你跟冷兴华和老洪商量,他们全权代表我。”

李锦轩傻眼了。

尤兴宝从那次开过会后,再也没有来过。他所作的一切承诺,都成了屁话。

于是,公司内部就慢慢混乱起来。先是人心焕散,员工们知道了尤兴宝用全民性质的公司名义欺骗他们,而实际是私人赚钱的底细后,开始与公司离心离德,除了工作刁而郎当外,还有人开始挖公司的墙脚。

负责公司前台接待的公关小姐小顾,是个能说会道的美女。她表面上非常热情,背地里却与自己的情人串通好,里应外合,将公司的一个个客户拉到外面去做,从中捞好处。

她利用接待的方便,将客户的联系电话和地址记下来后,提供给情人,然后由情人出面,在外面与客户压价谈判,并对公司进行造谣中伤,说公司怎么用假冒伪劣材料坑害客户等等。这样,公司就声誉日下,业务也越来越少。

有人偷偷向李锦轩作了反映。李锦轩就开会进行整顿,但收效甚微。因为他的话已经没有用了,没有人听他的。他也没有用□□,人家根本不怕他。

他只得向尤兴宝反映,尤兴宝不仅不相信,还怀疑他居心不良。

接着,尤兴宝又从别的地方挖来一个懂家装的老法师,姓黄,名为负责业务洽谈,实际是渐渐掐断李锦轩业务的来路,最后彻底架空他。

于是,公司内部很快就形成了两派势力,两派势力开始激烈地勾心斗角起来。亲近他的一派与另一派暗地里较劲,斗得非常激烈。

黄法师不知得了谁的令箭,竟然暗地里招员工一个个谈话,做他们的拉拢策反工作,试图进一步孤立李锦轩,以达到取而代之的目的。

小永和大哥等人发现了这个苗头,来告诉李锦轩,李锦轩还不相信:“我跟尤兴宝是订有合同的,怕什么?”

大哥提醒他说:“你不要糊涂,更不能愚忠,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这时,有人劝李锦轩趁机将业务摆渡出去,捞点好处,李锦轩坚决不同意;也有人趁他手里还有签约权,要给他请客送礼,答应给他回扣,想让他抬高价格,把清包工活订给他们,他更是一口回绝。

李锦轩真的太正派了,从来不收人家一条烟,不喝人家一顿酒,也不说一句不利于公司团结的话。

他还是象以前那样埋头苦干,想尽量多谈业务,抓好质量,端正风气,迅速恢复公司原来那种健康向上的面貌和欣欣向荣的局面。

他拼命工作的动力,当然是为了得到3%的报酬和房子车子的奖励,继而实现对宋云霞所作的承诺,真正得到心爱的人。

可是没有用,他一个人忍辱负重地努力也好,廉洁自律地为人师表也好,都无济于事。问题接踵而来,“火灾”不断发生。

胖材料进的材料质量越来越差,黄法师抓的施工现场问题一个接一个,不是这家水漫金山,就是那家用的材料太差,客户不满意。

李锦轩象救火一样东奔西走,应接不暇,弄得焦头烂额,却还是两头不讨好。

尤兴宝反说他没有管理经验,还冤枉他怀有异心;客户又怨声载道,责怪他不珍惜来之不易的成功和声誉,心变黑,本质变坏了。

李锦轩真是有口难辩,痛不欲生。公司每况愈下,他虽拼命挽救,却已无力回天。

更让李锦轩难以接受的是小唐的变化。

她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妖精,自从公司被尤兴宝吞噬以后,尤其是矮财会来接管账目之后,她就突然变了。她虽然还是总帐,工资照拿,却没事干了。

公司财务实际上控制在矮财会一个人手中,总账也是他做好了让她过过目而已,她也被架空了。

没事干,小唐空虚得难受,也觉得不踏实,就要找事干,可她又不会设计,施工或者谈业务,能干什么呢?只有找靠山。

而这个时候的靠山是谁?当然不是李锦轩,而是尤兴宝的直系亲属冷兴华。

她开始有事没事地往冷兴华身边凑,不是甜蜜蜜看着他说笑,就是总要跟他出去买材料。而冷兴华是有妻室的,她看见他带着妻子女儿来过几次,可她根本不考虑这些,总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影子,钻到冷兴华的卧室兼办公室里去。

为了替尤兴宝看好财产,冷兴华在公司里弄了一间独立的房子,晚上只一个人住在里边。

李锦轩经常看见她坐在冷兴华的卧室里,跟他说说笑笑,甚至打情骂俏。每次看到,他心里就会莫名地痛。

人怎么会这样啊?他不无嫉妒地想,这也变得太快了吧?狗换了主人,也不会变得这么快吧?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好糊涂啊,他是有妻儿老小的呀。而对他,小唐却反目成仇一般,见了他脸就转开,劈面相逢,也是一脸的漠然,装作视而不见。

你就是报复我,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啊,他有些难过地想。

其它员工没有这么厉害。虽然这时候,为了保住各自的饭碗,公司里好多员工都明地里想着法子讨好冷兴华,暗地里偷偷给他送礼,包括那个漂亮的公关小姐。但同时对他,也能不冷不热地应付。见了面,还能叫他一声李老师,有些无关紧要的事,譬如施技术工程质量等等的事,还能跟他商量商量。

不象小唐,一边不顾廉耻地极力亲近冷兴华,一边爱憎分明地把他当成了仇敌。

一天晚上,李锦轩无意中发现了小唐的荒唐行为。

他平时与一些远路不回去的员工一起,住在旁边一套租的房子里,晚上一般都要在公司工作到**点钟才回宿舍。要是有预算什么的,他有时一个人搞到深夜才回去。

这天晚上,他在公司里呆到八点钟,见没什么事了,就回了宿舍。

但九点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视,一个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客户打电话给他,说明天要跟他见个面,让他给他的家装报个价。

这个客户是个外资公司的高级白领,谈了个在民营学校当老师的的外地女孩,两人凑钱买了个中套。装潢要求不高,80多平米六万左右。图纸设计好以后,他们一直不来,打了几个电话也不来,他以为他们不搞了,就没搞预算。现在突然让他报价,他马上到办公室去,准备连夜把这份预算搞出来。

这时,街上行人稀少,店面都已关闭,只有街灯在一如既往地照耀着街道,把一根根孤零零的电线杆拉得长长的,有的象蛇一样扭曲着。

郊区毕竟不比市区,冷清得早。

他转过一个街角,走到新友装潢公司门前,见玻璃门已经关上,里面用一把环形锁锁上了,冷兴华住的那间房子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正想张嘴喊他开门,忽然看见门内停着一辆女式自行车。

细致一看,认出是小唐的。她的车子怎么在里面?他有些紧张地想,难道她在里面?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他好奇激动起来,悄悄从东边一条巷子里转过去,想到后门去听听里面的声音。冷兴华的床铺就靠在后墙上,如果有声音,一定听得见。

他象去捉奸一样,既兴奋,又紧张。从黑洞洞的巷子里蹑手蹑脚走进去,来到后门口,他将耳朵贴到墙上去听,里面喁喁的有男女的说话声。

“你,咬痛我了。”果然是小唐的声音。

她的声音尖脆,比冷兴华的响亮。

“你跟李锦轩,搞过吗?”冷兴华的声音总是冷静平稳,欲说不说的,象温吞水。

“没有。”小唐干脆地说,“我恨死他了,还搞呢?”

冷兴华闷声问:“为什么?”

小唐叫了一声:“哎哟,你轻点。”

冷兴华惊喜地说:“你是,处女?”

“不是。”小唐坦白地说,“我被金晓纯强奸过,他要我做他的情人,我不肯。”

冷兴华只“哦”了一声。

“他长得又老又丑,让人恶心。”小唐突然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啊,嗯……”

床铺开始有节奏地动,“咚咚”地撞击着墙壁,越来越激烈。

李锦轩越听越害怕,赶紧弯下腰,往外急走。

我的天哪!李锦轩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怪不得他疯疯癫癫的,这么大胆,原来被金晓纯强奸过?

他真后悔自己前一阵没把她干了,现在来不及了,这块送到他嘴边的肥肉,被人家抢吃去了。

他低着头在街上徘徊着,痛苦地想,这也太可怕了,现在的女孩真的太可怕了,好在我没有要她……否则,多糟糕啊!

但李锦轩没有想到,不管他多么努力,多么谨慎,他已经非常糟糕了。

第240节:女友突然降临

自从尤兴宝把他吃掉,将他从老板改为打工仔后,糟糕事就一件一件地接踵而来。tu.xinyou公司越来越混乱,恼心事象绳子一样紧紧缠住他。

这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很快,公安局突然来抓他,就又是一件大事了。

这天,尤兴宝突然打电话给他,以强硬的口气命令说:“李锦轩,现在不管你在干什么,马上放下来,立即赶到我的公司里来,越快越好。”

李锦轩惊讶地问:“什么事这么急?”

尤兴宝大声说:“还问呢?都是你干的好事,快给我赶过来。”

李锦轩只得丢下手中的预算,惴惴不安地赶过去。

一到那里,尤兴宝就yīn着脸命令说:“快上车,跟我走。”

李锦轩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哪里?”

尤兴宝没好气地说:“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李锦轩一头雾水地上了他的车。尤兴宝就开车上了高速公路,风驰电掣般朝西飞奔。

开了一段落路,尤兴宝才说:“李锦轩,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公安局要来抓你?”

“公安局要抓我?”李锦轩疑惑地说,“搞错了吧?”

尤兴宝说:“公安局怎么会搞错呢?你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要想想好。上午,渐北一个市的公安局专门开车来抓你,现在正在总公司那边等你。”

李锦轩吓了一跳。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罪。他一路都在想,是不是公安局找错人了呢?

到了公司总部,尤兴宝把他带进一个会议室,对一个领导说:“我把李锦轩带过来了。”

那个领导就叫来四个穿便衣的公安人员说:“诺,这就是李锦轩。”

四个公安人员马上把他围住,象抓到一个逃犯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个头说:“你就是李锦轩?”

李锦轩点点头,心里有些紧张。他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吓人的场面。

公安头严厉地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抓你?”‘

李锦轩心头无事很踏实:“我不知道。”

“放老实点。”公安头提高声音说,“一个叫季建设的人,你认识吗?”

李锦轩说:“好几年了,在上海认识的,他也是跑工程的,怎么啦?”

“你还装聋作哑?”公安头生气了,大声喝道,“你给我坐下,坐到地上去。”

李锦轩这才有些害怕,僵在那里不动。

公安头没有强逼他坐到地上去,而是进一步启发说:“他诈骗,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你跟他是没有关系?”

李锦轩这才皱眉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对他们说:“大约三年前吧,我给他寄过一个天兴公司的资质复印件,他说在那里要接一幢大楼,还叫我去过一次,因为要带资,我带不动,就回掉了,后来就不了了之,没有消息了。”

“就这些?”公安头不满地问。

李锦轩镇静地说:“就这些。”

公安头从裤袋里拿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往旁边一张凳上一拍:“再不老实,就把你铐起来。”

李锦轩还是很镇静,他没有犯什么罪,怕什么?所以,他依然平静地说:“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后来从来没有去过,也没有与他联系过。不信,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证。”

这样一说,公安人员就告诉他,季建设在那里利用他提供的复印件,私刻了好几个公章,诈骗别人的材料和钱财。也许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他在那里把责任都推到李锦轩身上,说是李锦轩叫他这样干的。

季建设以为公安人员不会跑那么远,抓他来对证的,就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实际上,到这时为止,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所以,公安人员的意思是,只要单位出面担保一下,就可以不带李锦轩走。

但尤兴宝却出于多种目的,同意把他带走。一是这正好是个踢开他的正当理由,他一直在苦苦寻找而不得的理由,现在来到了面前,他岂能放过?二是他感到有可能再次摘到一个落地桃子。

后来,李锦轩亲自听到他跟自己的一个亲信说:“这次,说不定又能捞到一个工程呢。”

他指的是季建设在那里搞的那个工程,结果他去悄悄了解了一下,没资金,就没去摘它。

这样,公安人员就把他带走了,但对他很客气。

到了那里,让他住宾馆,叫他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了详细的材料后,再提审季建设。季建设听说已经把他抓了过来,才说了实话。

这样,李锦轩很快就被放了回来。但必须让单位出五万元保金,才能放他走。那天,尤兴宝带了钱来接他回去。

李锦轩一回到公司,就感到情况有点不对头。他仿佛真是一个刑满释放犯,员工们一个个都不认识地看着他,然后象躲瘟疫一样地躲避他。

黄法师已经取代他,神气活现地负责全面工作,把他的办公桌也占了。见他回来,跟他打了声招呼,继续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旁若无人地当着领导。

李锦轩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啊。但他还是忍气吞声地埋头苦干,忍辱负重地只顾接业务,抓质量。

然不久,黄法师因吃里扒外而不攻自败。

他想打那个漂亮风骚的公关小姐的注意,就跟她串通一气,挖公司的墙脚,把业务拉到外面去做。他的yīn谋败露后,尤兴宝就将他调到另外一个工地上去。

李锦轩用自己的正直和刻苦,重新树立了威信;凭自己的忠诚和廉洁,再次得到了尤兴宝的信任。

但日子依然不好过。不说别的,他除了每月能领到一千元的生活费外,其余的一分钱也拿不到,弄得他捉襟见肘,一点活动经费都没有,也没法与宋云霞交往了。

这是最要命的事。

他被尤兴宝吃掉以后,又没底气跟宋云霞联系了。怎么对她说呢?说明真相,那你以前不是又在骗她吗?这门面根本不是你的,你怎么点头承认是你的呢?

所以这两个多月里,他只跟她见过一次面。那次一起在市区吃了饭,他就匆匆与她分别了,没好意思跟她说这里的变化,也不敢再拥抱亲吻她了。

可女人一旦动了情,比男人还要痴心。中间,她给他打过好多次电话,他却一直寻找理由,推辞不见。

这怎么行?这天,宋云霞不邀自来,戴着一副墨镜,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差点没把他的魂都吓掉了:“你,你怎么来了?”

宋云霞“嘿”地一笑,说:“怎么?不欢迎啊?”

说着,就走进来,在里面转了一圈,要往他原来的办公室里走去。

李锦轩急得满脸通红,他的办公室已经成了冷兴华的卧室兼办公室。他现在只有一张按在大厅里,与人合用的办公桌。

“咳,喂,这里坐一会吧。”李锦轩尴尬地叫住她,指指外面一张空椅子说。

宋云霞疑惑地在椅子坐下来,感觉公司里的气氛有些不正常。

这时候,公司里许多员工都奇怪地看着她。

小唐更是来劲,噘着嘴,乌着脸,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然后,她突然走到门口的冷兴华面前,大声对他说:“冷总,后天我有点事,请假一天。”

宋云霞敏感地掉头看了他一眼。

李锦轩连忙转过身去,怕他看见自己尴尬的脸。

更让他焦急的是,这时候他身上只有一百多元钱,中午怎么请她吃饭?便撇下她,到财会室找矮财会去商量:“老洪,先支付一千元钱给我,我有急用。”

老洪还是象以前一样,只笑不答。

李锦轩来气了,压低声说:“你不是看过我与尤总订的协议吗?”

老洪说:“这话你要跟尤总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李锦轩急得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那我问你先借一千元钱,行不行?”

老洪说:“借可以,但你得让冷兴华去签字。”说着把一本借据丢给他。

李锦轩尴尬得不知怎么办好。当着宋云霞的面,我怎么好意思让他去签字啊?他再次求矮财会说:“老洪,你先给我,明天我来补办手续。”

老洪笑了:“这怎么行?这是财会制度。”

无奈,李锦轩烧着脸走出去,不敢喊这个皇亲国戚,只得走到他身后,轻轻扯扯他的衣角,悄声说:“你来一下。”

冷兴华转脸看着他,有些傲慢地说:“什么事?”

“你来一下。”李锦轩觉得宋云霞在背后盯着他,就感觉背上有无数的针在刺着。

冷兴华拿腔拿调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吧,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来一下嘛。”李锦轩不敢发作,求一般说。

冷兴华这才跟他走进财会室。李锦轩关了门,转身看着他,轻声说:“我先借一千元钱,你帮我签个字。”

冷兴华说话不能快,快了,就有些口吃。他口吃地说:“那,那要,要在下,下个月,你工工资上,扣扣的。”

第241节:吃别人的血,肥自己的肉

李锦轩说:“扣就扣吧。小说排行榜top.”

老洪说:“还是借五百吧,否则你下个月怎么办?”

“五百就五百。”李锦轩急着要把她打发走,坐下来写了一张五百元的单子,让冷兴华签字。

冷兴华签完,怀疑地问:“外面这个女人是谁?”

李锦轩:“是我女朋友。”

冷兴华不相信地瞧着他:“你女朋友?”嘿地冷笑了一下。

那一笑,真的比抽他一记耳光还痛啊。但这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领了五百元钱,赶紧走出去,来到宋云霞面前,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他就带了宋云霞走出来,两人一路无话。他们在上次吃过的那个饭店里坐下后,宋云霞才一脸疑云地说:“你,为什么一直躲我?”

“我。”李锦轩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一个大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怎么能说自己被人吃掉呢?那不是显得太无能,太窝囊了吗?

“你是不是又有了人?”宋云霞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人说,“舞文弄墨的人都是情种,难道你也……”

“别误会。”李锦轩着急地说,“我,其实。”欲言又止。

他实在难以启口啊。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宋云霞更加来气:“怎么不是?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总是这事那事地推托,有阵给你打手机,一直关机。后来打到你单位,有几次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说的话很爱昧,让我摸不着头脑,她们说,他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打他手机吧。我说,他不是你们总经理吗?怎么一直不知道他到哪里去呢?她们就咯咯地笑,不说了。这是为什么?你看看,刚才我在你办公室里,气氛根本就不对头,那个女孩,yīn阳怪气的,好象跟你有仇似的。你们公司,有好几个漂亮女孩,你是不是?”.

“别瞎说了。”李锦轩打断她说,“我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女人总是最敏感这方面的事,所以把一些怪现象,都往这上边想。”

“那你倒是说呀。”宋云霞也是个直爽厉害的女人,“你为什么这么不冷不热的?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了?得到了,就想抛弃了?”

“哪里呀?”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也不能不说了,他知道说也完了,不说也完了,与宋云霞的缘又到头了。

于是,他定了定神,才看着她说:“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吧。我,被人吃掉了。”他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怎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宋云霞惊讶不已,简直有些不相信,“这种事,怎么都被你碰着了呢?”

然后有些不高兴地yīn下脸责问:“上次,你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吗?”

李锦轩无言以对。

宋云霞更加不高兴地说:“我又被你骗了。”说着饭也不吃,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云霞。”李锦轩拼命追出去喊,“云霞,不管怎么样,你吃了饭,再走吧。”

宋云霞头不不回,就钻进一辆出租车,逃一般地走了。

李锦轩靠在街边的一根电线杆上,许久没有动,饭也没有吃。

这天,李锦轩正在市区谈一个家装业务,谈好刚出来,正准备往回返,他的手机响了。他拔出手机一看,是尤兴宝的号码。

自从冷兴华来了后,尤兴宝就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现在突然给他打来电话,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激动地按了ok,礼貌地说:“尤总,你好。”

谁知尤兴宝不给他说你好,而是以斩钉截铁的声音,开门见山地说:“李锦轩,你以后不要再去上班了。”

“为什么?”李锦轩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懵了,一时来不及反映过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尤兴宝说:“他们已经能cāo作了,你就不要再去了。”

“那我们订的内部承包协议。”李锦轩这才急起来,大声说,“那我的报酬呢?喂,喂……”

尤兴宝“啪”地一声合了手机。

李锦轩连忙追打过去,尤兴宝再也不接了。

就这样,尤兴宝只轻轻地一句话,就把他的饭碗砸碎了。他千辛万苦培养的一个子女,自己会走路了,就把他一脚踢开了。

李锦轩悲哀地站在一条热闹的马路边,不知往何处走。

他本来办好事,是想乘车回公司去的,现在尤兴宝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能搞了,叫他不要再去了。

他们是谁?当然是他的皇亲国戚和新培养的业务人员。原来,这一年他让我留在公司里搞,就是为了让我带他们走路?而跟我订那份协议,就是为了把我稳住,将我的积极性哄骗出来啊!

只一眨眼工夫,李锦轩就没了单位。

他又没地方可去了,只能回市区的那间小租屋里来。

回就回吧,李锦轩气愤地想,只要他按协议,把应该给我的报酬结给我,不去就不去了。在那里也是活受罪,我其实也早就不想生不如死地在那里熬了。

只是一直想着要遵守协议,不能违约。

想着要拿到协议上规定的报酬和奖金,才忍辱负重地呆在那里的。

他已经接到了180多万的家装业务,还有一个月,正好满一年,再努把力,就能达到200万的业务量了。

达到200万,他就能奖到一辆10万元价值的轿车了。

没想到他的梦还没醒来,尤兴宝就英明果断地采取了措施。这个电话打得多么及时啊,一个电话至少省了他10万元钱。

算了,李锦轩又退一步想,你提前违约,不满一年就将我回掉了,还不是想赖那辆轿车的奖励吗?赖了就赖了,但3%的报酬,你总得结给我吧?

于是,第二天上午,李锦轩理直气壮地来到尤兴宝的办公室。

在虹桥路一幢高档写字楼的四楼,尤兴宝整整租了半个层面,装潢得非常豪华。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铜字司牌,里面有十多间大小不一的办公室。银灰色的地毯,高档的办公设备,富丽堂皇的吊顶灯饰,再加上凝重肃穆的气氛,让人一走进去,就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

这豪华的办公室和严肃的办公氛围,跟尤兴宝的性格是吻合的。他虽然没来过他的这个新办公室,但他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尤兴宝来到上海滩,从拿工资的一个小职员起家,短短几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有几千万资产的新上海人。

他发家的秘密无非是用公家的钱,送个人的情;借集体的船,装私人的米;过他人的桥,走自己的路;吃别人的血,肥自己的肉……

你想想,不这样,他三十多岁一个外地人,没有三头六臂,怎么一下子就能从一个办事员,摇身一变成了主任呢?怎么只一天工夫,就多了一个属于他的装潢公司?怎么转眼间,就有这么一个装潢豪华,规模宏大的公司?怎么只几年间,就在上海买了四辆车子,三套房子呢?

里面好几个员工,李锦轩都认识。但他走进去,许多人都视而不见,只顾忙自己的活,也有个别人冲他点了点头。

小茅对他最友好,因为他们一起跑过几次工程,近距离接触过,比较了解他,同情他,所以这会儿,他淡淡地对他说:“尤总不在。”

李锦轩说:“那我等他吧。:说着,就在会议室里坐下来等。

谁也不敢跟他来说话。尤兴宝在公司内部实行的是高压政策,虽然他请的都是老家人,有的还是亲戚,但他动辄就叫骂,不听话就开除,弄得员工们见了他的影子都怕。只要他在,员工们就不敢大口喘气,大声说话。

等了两个多小时,尤兴宝才从外面回来。等他忙完了,李锦轩才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不卑不亢地走进去,在他面前的圈椅上坐下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尤总,你好忙啊。”

尤兴宝在桌上忙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

那种神情,好象是第一次看到他。

李锦轩诚恳地说:“尤总,你叫我不要去上班了,可以,不去就不去,但我的报酬,你得结给我啊。”

“什么报酬?”尤兴宝猛地抬起头盯着他,似乎他根本就没跟他订过什么协议。

李锦轩激动起来,声音稍微提高了点:“暂时不说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工程的中介费,就说新友公司的报酬和奖金吧。这可是我们订了内部承包合同的,奖金就算了,没满200万嘛。但3%的报酬,你应该结给我。到账资金就算180万吧,一三是三,三八廿四,总共是五万四,我平时拿了一万三千元钱,还有四万一千元钱。”

“四万个你头?”尤兴宝没等他说完,就高声叫骂起来,“你把公司搞得一塌糊涂,还有脸来要报酬?”

“尤总,你怎么这样说话?”李锦轩争辩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没来的时候,我搞得多好?你接管后,我还是忠心耿耿,拼命努力。”

第242节:乌烟瘴气的公司

“可你后来派了自己人来,把我架空,又让老黄来混水摸鱼,不是我把公司搞成这样的,而是你们搞坏的。瑶池电子书.yaochi”

“不要说了。”尤兴宝霸道地喝道,“你现在马上去,给我把每个工程的尾款,一家家收回来再说。”

李锦轩的心头又升起一丝希望:“那尤总,我去收回来了,你可要把报酬结给我哦。”

尤兴宝不耐烦地往外挥挥手说:“去吧,去吧。这是你的职责,收回来了再说。”

李锦轩就又去了新友公司。

第121章铁石心肠的富豪

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所有的员工,竟然都象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最惊讶的是冷兴华矮财会和小唐等人,冷兴华结巴着说:“你,怎么,又来了?”

李锦轩说:“尤总让我来收尾款。”

于是,他就彻底成了一个局外人,只负责收尾款,其它的事一概无权过问。

也没人来跟他说话,连侄子小永也很少与他交谈。他大哥早已被他们赶回去了。小唐更是把嘴唇涂得又厚又红,成天□□一般,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时还旁若无人地跟冷兴华他们大声说笑,故意对他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他的一举一动,还被冷兴华他们严密监视住了。不管他走到哪里,总有人跟着他,怕他收了尾款逃跑。

可怜了他这个创始人,被尤兴宝一句话,就成了什么也不是的狗屎堆。

谁都知道,搞工程最难的是两关,一是承接关,一是收尾款关。做过工程的人都明白,不管什么工程,要找瑕疵的话,就是鲁班奖工程也能找到,所以业主一般都要挑来挑去找出些毛病,好赖最后一笔尾款。

正因为这个工作最辛苦,最困难,尤兴宝才又让他来做。做就做吧,李锦轩已经习惯默默无闻地啃硬骨头,不辞辛劳地干最苦的活。

他一到那里,就又埋头干了起来,真是艰苦卓绝啊,多少次跟人唇枪舌剑地交锋,多少次东奔西走,为业主不满意的地方找人来做修补工作,多少次跟个别赖钱的人差点打起来。

他也很自觉,每次出去要钱,不是叫上冷兴华,就是喊上矮财会,每一分钱,都当着他们的面收,收了就马上入账。

经过他两个多月的艰苦努力,尾款全部收完了。于是,他名正言顺地拿出与尤兴宝订的协议,要跟冷兴华和矮财会结账。

矮财会还是只笑不动,冷兴华看了看协议,两手一摊:“我们,哪哪有权,跟你结结账啊?”

李锦轩气得脸都歪了,真想说:“你这个没权,搞小妞就有权了?”

但他没有说,他发现了他与小唐的奸情后,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他知道说了也没用,也没兴致说。

他只得去找尤兴宝。但尤兴宝又耍起了无赖,不是躲他,就是倒打一耙地骂他,强词夺理地说他。

他一次次地去追,去求,求他看他在他也有老有小的面上,帮帮忙;求他看在他是一个没工作没收入的穷人身上,开开恩;求他看在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做做好事。求他哪怕象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他一点吃饭钱,可他无论怎么求,尤兴宝就是铁石心肠,一分钱也不给。

李锦轩身上只有几十元钱,再要不到钱,就没钱吃饭了。于是这天,他天不亮就起□□路,想赶在尤兴宝出去前堵住他。

还好,上午八点半,他走进尤兴宝的公司,尤兴宝还在办公室里。

李锦轩走走到他的董事长室门口,就激动地说:“尤总,今天,你无论如何帮帮忙,先给我付一点钱,我快没钱吃饭了。”

尤兴宝眼一瞪,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啊?这个装潢公司把我害苦了,你知道吗?我投入的五十万元钱,一分钱都没收回来,你还要什么钱?”

他这是说的实话。李锦轩被架空后,公司就被冷兴华老黄他们捞的捞,蛀的蛀,嫖的嫖,偷懒的偷懒,工程质量差的差,返工的返工,赔钱的赔钱,打官司的打官司,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李锦轩虽然全力以赴接了这么多业务,但开销太大,收支刚好持平,根本没有赚到钱。

可这能怪我吗?这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李锦轩还是婉转地说:“尤总,我一开始就对你说,不能盲目买,你不听。”

尤兴宝吼道:“你是什么人,我要听你的?”

李锦轩还是温和地说:“现在造成这个局面,难道是我的责任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凭人格和良心讲,我是尽到了努力的,是对得起你尤总的。况且我们有合同,这不是以前的中介协议,而是劳动雇用合同,国家都保护的,法律都支持的,你应该要信守合同,遵守诺言,把应该我的报酬给我。”

尤兴宝大声说:“好啊,那你去打官司好了,我等着。”

李锦轩真想站起来就走,跟他法庭上见。可他站不起来,他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哪里来的起诉费?他只能说哀求话:“尤总,你就帮帮忙吧,我也是人,也要生活啊,你总得让我活下去吧。”

“不要多说了。”尤兴宝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钱,你怎么说也没用,到年底再说。快走吧,我还有事。”说着,就匆匆关了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锦轩追着他走了几步,尤兴宝掉头瞪着他吼:“不要跟着我。”

李锦轩他一愣,呆住了,望着他拎了一只鼓鼓的黑包走出去的背影,急得□□一阵收紧。电梯门打开,尤兴宝昂首挺xiōng地走进去,消失了。

李锦轩在楼梯口疯了一样地徘徊着,电梯门一次次开了又关了,他就是不走进去。

这时,小茅仿佛不经意地来到他身边,见没人注意,轻声说:“他给了你多少钱?”

李锦轩气愤地说:“一分钱也没给。”

“唉。”小茅叹息一声说,“尤总也真是的,叫我们怎么说呢?他刚才包里就有二十万,去给一个单位负责人送的。你不要说是我说的。”说着,就慌张地转开了。

真是狼心狗肺啊!李锦轩心里叫起来,还说没钱呢?你就少送一点给别人,救救我吧。见电梯停在上面不下来,李锦轩急忙从消防楼梯扑下去。

扑到楼下,他赛跑似地追出去,在下面的场院上找了一圈,却不见了尤兴宝的影子。

他说年底就年底吧,每逢这种时候,李锦轩总是退一步想。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他就勒紧裈腰带,一天天地捱着苦日子等。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一年一岁的春节又要到了。

今年,他比往年更加着急。到yīn历十二月初十,他就再也等不住,开始往尤兴宝的公司里跑。

可是没想到,年底来他公司要钱的人多得要排队,尤兴宝一直躲在外面不进来,要见他一次面相当困难。打电话约他,更见不到他。

但再难也要见他。李锦轩就天天去候,去等,一直到yīn历廿六,才好容易见到了尤兴宝。

“尤总,找你好难啊。”李锦轩象见到救星一样,不顾一切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已经跑了十多次了,今天,你就帮我解决了吧。”

办公室里围着一大群人,都是来要钱的。尤兴宝只顾忙自己的,不理睬他。他只得站在旁边耐心地等。

等了一个多小时,尤兴宝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走上去,急切地说:“尤总,现在,该轮到我了?”

尤兴宝眯眼瞧着他:“你什么事?”

李锦轩不提那几个工程的中介费了,知道提也白提。虽然他打听到,他介绍的其它两个工程也已经开工,他已经拿到了钱,也赚了钱,但中介费毕竟没有直接的工资报酬那么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他就先拣理直气壮的说:“你先把新友公司的报酬,结给我吧。”

尤兴宝侧过头想了想,然后转回来,看着他说:“那里的事,你到那里去处理吧。”

李锦轩着急地说:“没有你的同意,他们怎么处理?”

尤兴宝不耐烦了,吼道:“你烦不烦啊?叫你去,你就去。”

他就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对他说:“尤总,那就谢谢你,给冷兴华和老洪他们打个电话,交待一下。”

终于要结到钱了,李锦轩心里松了一口气,满怀希望地乘车往郊区赶。他坐在车上喜孜孜地想,他们要是全部结给我,四万一,那我就可以把二哥的高利贷还了,然后……

不要想得太好了,不要说全给,先给我一半,这个新年,我就好过了。先还二哥一万五,还有五千留着自己用。给女儿一千元扶养费,再给她买一套新衣服,买些新书,今年要给娘买好一些的补品,再给她三百元钱……

李锦轩越想越高兴,越想越甜美,转了三辆车,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奉贤县城。

要接近新友公司门面时,李锦轩激动起来,心提到了嗓子口,他实在太迫切了。

第243节:他要跟黑心人斗到底

转过一个街角,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门面,先看到上面红色的公司招牌,还是那样的鲜丽红醒目。看娱乐窘图就上但目光往下一移,他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脚底。

下面的卷帘门关上了。

他扑过去,拼命用拳头擂着卷帘门喊:“开门,我要来结账。”

但卷帘门只是空洞地“嘭嘭”响着,冷冰冰地抖动着,一声不吭。

李锦轩在门前呆了一会,就拿出手机,先打冷兴华的电话:“喂,冷兴华吗?你们怎么关门了?”

冷兴华说:“我们,放假了,昨天,刚放。”

他就又打尤兴宝的手机,通了,却打死也不接。

“尤兴宝,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李锦轩在心里无助地呼喊着,你真要把一个老实人欺负死吗……

他在这个自己奋斗过成功过风光过的卷帘门前,凄凉地站了一会,只好慢慢往回走,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要不到钱,这个年怎么过啊?

乘车赶回市区,天已经黑了。

李锦轩气呼呼地走到虹桥路,走上那幢写字楼的四楼,心怦怦激跳起来,他愤怒地想,要是他再不给,我就跟他拼了。

可他一出电梯,就傻眼了。公司大门也已紧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用一条大铁链在门把手上绕了好几圈,严严实实地锁死了。

整个楼面上死一般寂静。

李锦轩颤抖地伸出手,抓着冰冷的铁链,敲打着冰冷的玻璃门,看着里面豪华的陈设,愤怒地喊起来:“尤兴宝,你这个强盗,还我钱啊,我也要活命哪,我也有老娘,也有女儿啊……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呢?谁来救救我啊……”

他喊了一会,才慢慢走下楼来。保安疑惑地看着他:“你是找四楼的吧?”

他点点头。保安说:“四楼的公司,今天下午刚放假。”

李锦轩呆呆地走出去,站在马路边,茫然四顾。

尤兴宝啊,你为什么这么歹毒?你不能这样欺负一个身无分文的弱者啊!李锦轩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看着来去匆匆忙着过年的行人,心里痛苦地呼喊,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这就是在屠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者啊。我对你是多么忠诚,为你是多么卖力,你怎么就一点良心也没有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真想一头撞死在那辆经过的车子上,以此来表示对黑心人的强烈□□。

可是他犹豫了一会,又想,你死了,黑心人就变好了吗?不可能!你不能死,你应该去法院告他,你要振足起来,富裕起来,强大起来,然后去跟这些黑心人进行斗争!

钱没要到,他不舍得化四元钱乘车回去,就决定徒步走回去。他迈开大步,朝租住的小区方向走去。

他走啊走,两脚不停地交叉捣着,两眼目视前方,两手有节奏地甩动,象一个行走的机器人。汗水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他感到湿湿地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夜越来越深,路灯也越来越暗。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车子却依然很多。在他的身边奔驰,轰鸣。

他走得精疲力竭,两腿酸痛得快抬不起来了。可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往目的地走去。

走到那幢别墅门前,他几乎要瘫倒。可房东还没有上去,他本想躲一躲再进去,却实在支撑不住,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你,掉水里了?”女房东惊讶地看着他,“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我,走回来的。”他有气无力地说,“走了四个多小时。”

“你走回来的?”女房东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我,一分钱报酬也没有要到,没钱乘车。”

“那你,还有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还啊?”女房东又拧紧眉毛,跟他较起了劲。好在他没被尤兴宝吃掉之前,问小唐预支了两千元钱,给过她一次房租。

李锦轩灰头土脸地说:“那个装潢公司,我后来被人吃掉了。他吃掉我后,又让我给他打工,最后却又赖帐。今天,我去问他要,他一分钱不给我,还骗我转来转去瞎跑。”

“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女房东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蛋,你怎么就不跟他拼命呢?换了我,就是去吃官司,也要请黑道去废了他。”

李锦轩却心平气和地说:“等我赚了钱,我去起诉他。”

女房东连连摇头:“你真的让人失望,看来危险,我的房租危险了,你还是快点走吧。到月底,再不还,你就写了欠条走人,我再也不指望你还了。”

“好好,这个月底,我一定想法还你。”李锦轩说着,打开宿舍门进去,瘫倒在□□,累得象被打伤了一样,呻吟了半夜。

李锦轩的报酬被无情地剥夺了,但生命和意志没有被消灭。

只要不死,我就活着。他在最困难的时候,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富人有富朋友,穷人也有穷伙伴。所以他再穷,也能活下去。这些年在上海滩,他没有富朋友,却还有几个穷伙伴。

他没问尤兴宝要到钱,老家不能回,租屋也不能去了。

房东又在天天催他还房租,春节也不能在人家家里过。他身上只有50多元钱,就是一天吃三包方便面,也难于度过这个新年。

在危急时刻,他想来想去,想起了一个叫范华的穷朋友。

范华也是他这个圈子里的人,他的经历几乎跟他一模一样,只是他是高中学历。他高中一毕业就到上海来闯荡,曾成功过,在桃浦地区做到过几幢多层住宅,赚过几十万元钱,但后来也被社会上几种越来越严重的祸害一起害穷了。

一种也是送出去的钱没回报,外地一个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吃了他的,用了他的,还受了他的钱物,但工程最后没给他做,他也吃了哑巴亏。

还有一种是房产开发商捣浆糊,让他带资做工程,做好了却不给工程款,他追死也不给,就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已经多年没敢回老家了。

第三种是女人,他跟一般男人一样,口袋里只要有了几个钱,腿根就发痒。真的,他不把钱全部填进女人洞里,就睡不着觉。

yīn历廿六这天,李锦轩在沪太路延长路路口,徘徊到晚上九点,才试着给他打电话:“范华,你春节里回去吗?”

范华一听是他,马上坦诚地说:“我怎么能回去?我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去了,你不是不知道。”

他们一起跑过好多次工程,虽没跑成,但关系不错。他比其它重色轻友的穷朋友好,再没钱,朋友开口,总能借个五十一百的给人家。而有些穷朋友,宁愿把钱大把大把地被女人吞掉,给骗子骗掉,也不肯借一分钱给落难的朋友。所以,李锦轩想来想去,第一个给他打电话。

范华又说:“你回去吗?不回去,就到我这里来过年吧。”

正中下怀,李锦轩一口答应。

范华在宜川新村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毛坯房,春节里很是热闹。一些没家可回,或不能回家的穷朋友穷亲戚就聚在这里,成天打牌,玩女人。

什么样的男人,玩什么样的女人。能到他宿舍里来的女人,档次一般都不高。

这个春节,一个叫范洋的精壮男人带了一个三十岁的浙江女人,住在他的客厅里,整夜“嘎吱嘎吱”地搞。

范洋是范华的堂兄,在上海搞家装清包工。那个女人据说是一个大专生,原来是个医药公司的职工,下海后来上海闯荡,没找到工作,却找到了一个男人。

他们的是在网上认识的,她以为他是大老板,没想到见面后,他除了一身壮肉和□□功夫外,比她还要穷,春节里竟然靠她卡上尽有的几千元钱过日子。

但她被他的□□功夫征服,只几次一交往,就离不开他了。她长得丰满结实,中等个子,脸蛋还算漂亮,**特别旺盛。没日没夜地要他,弄得象牛一般精壮的范洋,也吃不消了,想去买那种药吃。

穷人也有穷开心。他们打打牌,停下来,就开起了李锦轩的玩笑。

范华先说:“真搞不懂,李锦轩,你离婚了这么年多,一直没搞过女人,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范洋说:“你知道他没有女人的?你看他,胡子黄蜡蜡的,黑胡飘,黄胡骚。

“哈哈哈。”他们说说,就都开心地笑了。

李锦轩则羞涩地低着头,不跟他们说。

范华又笑着说:“不声不响的男人,骨子里其实最骚了,喂,你是不是啊?让我看看,你那东西是不是不灵了?”

说着,就伸手朝他裈裆里摸来。

李锦轩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不要这样。”

越是这样,范华就越是起劲,叫了范洋来帮忙,将他死死地按在□□,伸手到他裈裆里,将那东西挖出来,惊讶地说:“啊?怎么这么小?象蚂蟥。”

第244节:他们整整折腾了半夜

李锦轩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快放开我,否则,我可要生气了。小说排行榜top.”

范华动了同情心,对范洋说:“今晚,你把小陈让他睡一夜吧,你看他多可怜。好长时间没搞过女人了。”

范洋心里很不高兴,嘴上却说:“好啊,只要她肯,小陈的工作我来做。我正好吃不消了,今晚,就让我休息一晚吧。”

一会儿,小陈买菜回来了。

范华指了指李锦轩说:“小陈,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小陈暧昧地看了他一眼,不吱声。

范华又说:“今晚,你让他睡一夜怎么样?”

小陈竟然不吭声,这是一种默认。

但李锦轩连忙咳了一声说:“喂,你们别瞎说好不好?”

范华却更加疯起来,站起来,把他往小陈身上推。小陈只“咯咯”地笑,却不骂他们。而李锦轩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有些生气地说:“你们太过份了,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范华才停止了玩笑。他在这个春节里,只请到了一个没回老家的外地女孩,二十五岁,在一个超市当营业员。其余的女孩,他电话打来打去,有的不肯来,有的回老家了,一个也请不动。

那个女孩文静苗条,清丽动人,他搞不懂范华是怎么搭上她的。她来后,范华悄悄塞给她五百元钱。吃了饭,又热情地留她打八十分。

打到半夜,就不打了。范华跟她到一旁嘀咕了一阵,那女孩就不走了,范华便骄傲地关了房门,跟她一起睡了。一会儿,里面就翻江倒海地动起来……他们整整折腾了半夜,弄得睡在隔壁的李锦轩根本没睡着。

第二天上午,那女孩走后,范华又开始一个个地打电话,却一个也请不到,他就憋不住那个骚劲,动辄拿女人开玩笑。

范华告诉过他,这些年他在上海滩,至少搞了几十个女人。他妻子很少不到上海来慰问他,他就是靠一个接一个的临时女人打发日子的。

三十多岁的范华西装革履一穿,象模象样的,很是风流潇洒。他搞的女人,大都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长得不错的发廊女。也有几个有学历的外地女孩,长得不错。李锦轩在他宿舍里看到过三四个。

有几个真的很不错,就是给他,他也很想要,可范华这家伙别的都可以借,就是女孩一个也不肯借。他说:“你知道我钓一个女孩,要化多少精力吗?怎么能轻易借出去?”

这个春节,李锦轩一直在范华家呆到年初八才离开。在那里免费吃喝睡觉外,范华还给了他两百元钱,真的很够朋友。

这个春节,他们天天“斗地主”,有三个晚上通宵斗,最长的一次连续斗了25个小时。李锦轩差点被他们的三杆烟枪薰死,被连续不断的疲劳战累死。

他们打最小的一二三元。李锦轩没钱,打得格外谨慎,却还是输了93元钱。从范华家里出来,他身上还有152元钱。

他虽然很感激范华让他度过了一个免费的春节,但他觉得这12天活得太没意思了,时间浪费不说,还对健康不利。

这没日没夜的打牌,真的太伤身体了。他打得脸色蜡黄,皮肤干燥,一副睡眠不足,萎靡不振的样子。

而平时,他虽然穷,却很注意身体。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没有,就有一个身体。要是身体再被搞垮,那就彻底完了。

不要说搞垮,就是小毛小病也不能生,一生,拿什么看病?所以平时,他一直坚持做不费功夫的健身功。在厕所里做马步功,在公交车上,做扳指功,在马路上,他做肚皮一鼓一瘪的吸气功。

而实际上,最让他强身健骨的,还是他的好心态和新长征。他就是穷死,被人骗死,打死,也不自暴自弃,消极沉沦,而是积极向上,奋斗不息,想得开,看得远。

这个好心态,让他天天都能在穷困潦倒的奔波生活中泰然处之;而这些年为了节约路费,他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里徒步行走,起码走了五六个万里长征。

他走出了一双铁脚板,走出了一身好骨胳,走出了一身好肌肉,走出了一个好身体。所以穷是一种病,也是一剂药。

因为穷,他时时处处不由自主地要流露出穷酸相来,穷象一种病一样,隐藏在他身上,稍不谨慎就要表现出来,让人看不起。

但也因为穷,他吃的是素菜,穿的是布衣,睡的是旧被,行的是双脚。没钱玩女人,他靠自慰过日子,精髓一点也不浪费,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生过病,除那次雷雨中蹬车受寒发高烧外,他连小毛小病也没生过。

走到外面,他吸了口新鲜空气,就老着面皮回去了。

没想到他走进租屋,女房东喜出望外:“李锦轩,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不来了呢?”

李锦轩不好意思地说:“不会的,我不付清房租,是不会走的。”

“那你究竟什么时候付清啊?”女房东拧着眉毛,较起了劲,“你上次说下个月付清的,却一拖就是一年,你现在一共欠了我们多少钱,你清楚吗?”

“一共3900元。”李锦轩如实告诉她说,“我后来被人吃掉了。这个人吃掉我后,又让我给他打工,最后却又赖我的工资报酬,春节前,连一分钱都不给我,还骗我转来转去瞎跑。我没钱,就没敢回来。”

“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女房东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蛋,你怎么就不跟他拼命呢?换了我,就是去吃官司,也要派黑道去杀了他,或者废了他。”

李锦轩却心平气和地说:“等我赚了钱,我去起诉他。”

女房东连连摇头:“你真的让人失望,看来危险,我的房租要不到了,你还是快点走吧。到下个月,再不还,你就写了欠条走人,我再也不指望你还了。”

“好好,下个月,我想法还你。”李锦轩说着,就打开宿舍门,走进去,倒在□□睡了,他实在太困了。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晨。

起床后,他呆呆地坐在□□,想心事。

一想,他心里就又急起来。不急是假的,身上的钱最多能支撑一个月。现在他一天开销不超过5元钱。

早晨不吃,中午到安徽人那里吃3元钱一份的全素菜客饭,晚上不是吃两个馒头,就是吃一包方便面。但还要打公用电话,还要出去的路费,152元钱只能维持一个月。

死是不死的。李锦轩想,实在不行了,问老林借50,问小王借100,就能活下去了。可问题是,一个大男人,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啊,不能只活个命就算了。

而且,还有一些人也不会这样罢他的。真的,年初八过后,他将关了一新年的手机打开。不管怎么样,先把联系的桥梁接通再说,他想。

好,一接通,问题就来了。

正月十一上午十点左右,他到大华新村一个工地上,去联系做材料生意的事,看门人说要三月份才开工,他等不及。

正准备往回返,他腰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原来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一定是女儿,或她妈打的。他快速向一个铁通电话亭奔去,铁通电话只要三角钱一分钟。

走进那个铁通电话间,他突然犹豫起来,不敢打了,他知道一定是女儿她妈问他要抚养费,他已经有半年多没给她寄钱了。

现在你哪来的钱啊?他抖着手,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不敢拔。可是他太想听到女儿的声音了,不管怎样,还是回过去吧。不回也不行,手机停了,又响起来,顽强地一次接一次响,已经响了四次了。

他就拔过去,通了,话筒里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我。”李锦轩又口吃了,“我想,用外面的电话回过来,便宜一点。”

“爸爸。”女儿的声音低喑下来,“妈妈下岗了,还没有找到工作。你给我,寄点钱吧,我开学要交850元钱。爸爸你怎么啦?你听得见吗?最好给我多寄点,家里太穷了,一天三顿,一直都是吃的煮青菜,炒咸瓜,我一点吃不下。”

李锦轩眼睛湿了,拼命眨着,才没让它流出来。他知道她妈下了岗,母女俩生活越来越困难。他作为父亲,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可是……这时候,他格外强烈地恨起了尤兴宝,你这个混蛋,你这不是在害我一个人,而是在害我们一家人哪。

“爸爸,你说话呀。”女儿的声音哽咽起来,“我好惨,在学校里……呜呜呜……”女儿禁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小春,爸对不起你。”李锦轩再也忍不住,也哧哧地哭了,“都是爸不好,让你活得这么苦……”

他泣不成声,任眼泪咸咸地流进嘴里:“爸去想办法,你再,坚持一下……”

他挂了电话,付了9角钱的话费。出来回到宿舍,一个人关在里面,想起女儿刚才的话和哭声,又禁不住湿了眼睛。

第245节:弱者容易感动

最后他下决心,就是再困难,也要为女儿想办法。

可他有什么办法想呢?只有去找尤兴宝要钱。

春节里,他跟范华说起这个遭遇,范华听了非常生气,要帮他请黑道去收拾尤兴宝。他没有同意:“最好能通过正当的途径去要。”

范华想了想说:“那我认识一个律师,什么时候,我帮你给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帮你跟他打官司?”

现在百般无奈,他就给范华打电话,要跟那个律师见面。范华马上帮他联系,第二天上午,他们就在范华的宿舍里见了面。

他把自己的遭遇给律师说了一遍,律师听后,有些不相信,李锦轩就从包里拿出那些中介协议和内部承包合同给他看。

律师姓冯,冯律师看后,立刻自信地说:“你有这些东西,根本不用打官司,我去帮你跟他讲理。”

冯律师不相信当今的上海滩上,还会有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他相信自己能说会道,又通晓法律,完全能说服他的。

于是这天,他们一起到尤兴宝的公司里去要钱。上午九点多,他们不卑不亢地走进尤兴宝的办公室。

尤兴宝抬头一看,脸马上拉下来。他先发制人地说:“李锦轩,你今天来干什么?”

有冯律师在身边,他胆子大增,理直气壮地说:“来问你要钱。三个工程的中介费,和新友装潢公司的劳动报酬,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万。”

尤兴宝一拍桌子,指着他说:“李锦轩,你数目作作好,我欠你什么钱?啊?”

这时,冯律师冷静地开口了:“我说尤总,你是一个堂堂的老总,说话要讲道理,你跟他订有协议和合同……”

没容他多说,尤兴宝就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你是谁?谁请来我公司的?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冯律师愣了:“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也气得脸都白了。

李锦轩赶紧说:“他是律师,是我叫他来的。”

尤兴宝大声说:“谁让你叫他来的?你们都给我出去。”

李锦轩忍无可忍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返击说:“你没还我钱,我就有权来要。”

尤兴宝猛地跳起来,凶狠地伸出手,隔着桌子要抓他的衣领。

李锦轩往后一退,没被抓着。他怒不可遏地叫道:“尤兴宝,你欺人太甚,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扑过去,要跟他拼命。可一个文弱书生,哪是身材魁梧的尤兴宝的对手?尤兴宝伸出长长的手只轻轻一抓,就象老鹰抓小**一样,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门外一推:“去你妈的。”

李锦轩被推得连连后退,立脚不稳,重重地跌了个仰八叉。

冯律师吓呆了,结巴地说:“真,真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妈的。”他边说,边往门外退去。

“尤兴宝,你这个强盗。”李锦轩恼羞成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去,要跟他拼命。

尤兴宝冲围在门口的员工们喊:“都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哄出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员工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往外推:“快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气得七窍生烟的冯律师到了外面,不知给谁“哇哇”地打了几个电话,大约是请不动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李锦轩摸着跌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心里下着决心说,一定要去壮大自己,然后来跟这个黑心的强盗斗。

象尤兴宝这样的傲慢新贵,比过去的地主资本家还要黑心狠毒,冷酷无情,没有人性。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弱者,吃人血汗。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跟新时代的冷酷新贵进行斗争!

李锦轩问一个穷朋友借了三百元钱,勒紧裈腰带,一天天地捱着苦日子。现在,他身上又只有几十元钱了,所以急得两眼血红,象只没头的苍蝇,在宿舍里乱转。

你想想,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人,应得的报酬被赖掉的人,打官司又没钱的人,而且他生意做一次被骗一次,借钱借不到,讨饭没面子,偷窃不敢,诈骗不肯,求人不愿,受贿没权,贪污又轮不着他……

这样的人能不急吗?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跟不上形势了呢?人家都在与时俱进,而你却在与时代背道而驰。这样下去,你真的要被时代淘汰,死无葬身之地了。

尽管目前事实是如此,可他心里却一直不承认。他总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怀德不富,爱而不得,恨而无用。他总是可笑地认为,自己是一颗被丢弃在泥坑里的珍珠,总有一天会被识货的人从泥坑里,或者草根间找到的。

所以,他在污泥而不染(比出污泥而不染还要高一档),虽穷困潦倒而志向不灭,虽屡屡受挫而百折不挠。他吃的是最差的食物,怀的是最好的理想;他住的是最小的鸽棚,藏的是最大的xiōng怀;他穿的是最便宜的衣服,遮的是最珍贵的品行。他是古代卧薪尝胆的勾践,他是今天徒步长征的英雄。他是一个精神的巨人,一个物质的矮子;他又是一个屡战屡败的常败将军,一个临阵投降的无能降兵;他也是一个心肠太软的穷光蛋,一个眼泪特多的流浪汉;他更是一个吃素禁欲的和尚,一个外冷内热的情种。

他是一只急得跳墙的狗,一匹饥不择食的狼,一头关在笼中的狮……

属于自己的钱要不到,那问别人借呢?李锦轩想来想去,只有走这条路了。

他在脑子里搜索来搜索去,终于搜索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跟尤兴宝职务性质差不多,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他也没为他做成过任何事情,这样的人能帮助你吗?实在没有办法,他想去试探一下。

这天,他鼓起勇气去了。可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不停地在那里转来转去,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那位经理姓姜,姜总见他这个样子,主动问:“李锦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锦轩这才万分难堪地说:“姜总,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困难,我女儿上学没钱交费用,你能不能借两千元钱给我?呃,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另外再想办法。”

没想到姜总爽快地说:“行啊。”

说着马上喊财会:“小夏,你拿两千元钱给李锦轩,让他叫张借条。”

李锦轩好感动啊。接过钱时,他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我年底还你们。”

姜总知道了他的遭遇,对他十分同情,诚恳地对他说:“你要是有困难,就住在这里吧,人总有困难的时候,不要不好意思。”

雪遇到太阳会融化,人感到温暖会流泪。再加上弱者容易感动,穷人喜欢落泪,李锦轩听了姜总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一热,眼睛湿了。他赶紧背过身去眨眼睛,抹眼泪。

人真是不一样的,一个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而分文不给,一个什么事也没为他做却无偿地帮助他,这是一种怎样的对比啊!

这就是一个黑心的傲慢新贵与一个有同情心的正常人的区别!

李锦轩将一千元钱汇给女儿后,就真的吃住在姜总的公司里,专门为他跑业务。

姜总租了两套房子,一套用于办公,一套用于吃住生活。住的那套房子的客厅里有一台彩电,他没事干,就跟别的员工一起,中午和晚上一起坐在那里看电视。

这天,他吃了饭,象往常一样坐在那里看电视。看着看着,拿遥控器的小林换了一个台,一换,见是上海电视台的“新闻透视”,就停住看起来。

这个节目报道上海警方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对一些娱乐场所的色情活动开展集中整治的新闻。这种内容大家最要看了,尤其想看□□抓到那些小姐的镜头。

李锦轩也不例外,两眼紧紧盯着电视屏幕,看得一眼不眨,津津有味。看着看着,电视里闪过一个镜头,□□冲进一个包房,里面几个袒xiōng露背的小姐惊慌失措地埋下头,有的立刻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啊?”李锦轩突然惊叫起来,“这不是倪丽红吗?”

一起看着电视的小夏小林等人,都好奇地掉头看着他:“你看到谁了?里边有人你认识?”

李锦轩不吱声。他敢肯定,刚才那四五个小姐中,有一个是倪丽红,绝对是她。

尽管镜头只是瞬间的一闪,但他还是看清了她长方形秀丽端庄的脸,颀长丰满的身子,乌黑飘逸的披肩发。只是没看清她的眼睛。她的神情非常惊慌,沮丧,无奈和痛苦……

李锦轩的心被深深震憾了,天哪,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呢?他心里说不出的痛苦和内疚,觉得她走到这一步,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是我害了她,我要去找她,一定要去找她。

第246节:扫黄镜头中发现心上人

李锦轩再也看不进电视了,站起来,走到宿舍里,在里面象丢了魂一样转着。海岸线文学网

这是他焦躁时的习惯动作。她肯定是被逼无奈,才走这条路的,他相信她的本质是好的,原来相当好,善良正直,坚强上进,成熟稳重,他对她的印象比对宋云霞的还好。

他一看到她,就又强烈地思念起她来,想得彻夜难眠。只要她不嫌弃我,我还是要她的。李锦轩心里又柔柔地痛了,丽红,我还是很爱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爱你!

可怎么去找她呢?让她知道我看到了她的这种镜头,她的自尊心受得了吗?最好找一个公安局里面的熟人,悄悄弄到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让她知道我看到了她的镜头。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没有负担地交往了。

可他不认识公安局里的人,这种事又不能跟人讲,只能自己去公安局试试看了。

第二天,他就偷偷去了公安局。到了福州路公安局门口,他又徘徊起来,怎么进去说呢?找谁说这事?

他从来没有办过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他在门口伸头缩脑地往里看着,里面庄严肃穆的气氛让他心虚胆怯,不敢走进去。

犹豫了一会,他想起来了,找信访处,对,找公安局信访处,看能不能要到她的联系电话或地址,怎么才能见到她?

于是,他上前问门岗:“请问,信访办在哪里?”

门岗给他指了指信访办的位置,他就朝那里走过去。信访接待处的门面不大,他走进去,里面已经有很多人,要排队。他就坐在那里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轮到自己。眼看快中午了,他耐心地等待着,上午等不到,等会出去吃了客饭,下午再来排。

李锦轩在公安局信访处问到了倪丽红所关押的派出所,马上乘车赶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派出所,有意问一个女民警:“同志,我想问一下,这次扫黄行动中,有个叫倪丽红的,是不是关在你们这里?”

女民警看着他问:“你是她什么人?”

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说:“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女民警打量着他,“那你想干什么?”

李锦轩说:“我想问问她是不是出去了?”

女民警说:“你等一等,我帮你去问一问。”说着,就进去问了。

过了好一会,她出来说:“你来得正好,她还没有出去。这次抓进来的小姐,都要罚款五千元才能出去,她只有两千元,不能出去,你快去帮她交钱,领她出去吧。”

李锦轩愣住了。现在他什么也不怕,就怕别人提到一个“钱”字。一听到“钱”字,他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与他的钱有关的一系列人,特别是侵吞他报酬的尤兴宝,白收他红包的胡总,骗他钱财的常华侨小陈黄副总等骗子,于是,“钱”字就变成了一把无形的刺刀,直戳他的心脏。所以,现在他一听这个女民警说到一个“钱”字,心就刺痛起来,额上冒起了汗珠。

“你怎么啦?”女民警奇怪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女民警以为他想不开,就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一个男同志,心xiōng要宽广一点,你真正爱她,就要原谅她的失误,挽救她,教育她。出去以后,你也不能看不起她,或者报复她。你要给她以温暖和关爱,她才能改正错误,死心塌地地跟你好……”

在女民警好心的劝说中,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派出所。

我不是想不开,我是没钱啊。他一来到外面,心里就痛苦地喊起来。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抬头茫然四顾,让我到哪里去借这三千元钱呢?该借的,我都借到家了,凭我现在的这个面子和身份,就是给人下跪,也借不到这么多钱啊。

那个好心的阿姨,已经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不可能再去开口;林芙蓉的一万元欠款还没还呢,怎么有脸去见她?

学生孙洪兴,他就是穷死,也没有面子去求他;姜总的一千元钱没有还,吃住在那里半年多,一个工程也没为他跑成,怎么再有脸去开口呢?

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是穷朋友范华可以试一试了。

“范华,最近你怎么样啊?”他打电话试探他。

范华说:“我在宝山,做一个集装箱场地。”

“啊?你有活在做?”李锦轩心头升起一丝希望,“那不错啊,我来看看,怎么样?”

范华犹豫了一下,就把地址告诉了他。他乘车来到宝山,走得满头大汗,才摸到范华的工地。

场地上有一台搅拌机正在轰鸣,十多个人象打仗一样地忙着浇筑水泥场地。

范华客气地留他吃了中饭,他吃了中饭却还不走,磨蹭着想说,又不敢开口。范华可能猜了他的来意,转到工地上去了。

李锦轩耐心地等着,等到下午三点多钟,范华熬不过他,又进来了。他知道再也不能拖了,就厚着面皮说:“呃,范华,不好意思,我想,再问你借点钱。”

“我知道你来,就没有好事。”范华笑着说,“要借多少?”

他说:“三千。”

范华张嘴结舌地说:“你,你怎么狮子大开口?借个三十五十的,还可以,借那么多,我哪来这么多钱啊?这个工地,我是带资清包的,十八万,工人的伙食费,我还一直在想办法呢。”

他失望地暗下眼光。

过了一会,范华问:“你要这么多钱,派什么用场啊?”

他就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一说到女人,范华来劲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说呢,你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一直在穷屋藏娇,瞒着我们。”

“没有。”李锦轩有些羞涩地搔着头皮说,“我们只是。”

范华色迷迷地看着他,有些神秘地打断他的话说:“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锦轩猛地抬头,充满希望地盯着他。

范华嘻皮笑脸地说:“她出来,你得让她,跟我,还有老宁,各睡一次。”

“你。”李锦轩指着他,真想给他一拳,“你这个家伙,怎么这样啊?”

范华开心地嘿嘿直笑:“老宁你也认识的,你直接问他借,他肯定不肯,你没有工地,就没有保障。我出面问他借,还有些可能。我借到了,再借给你。可你也知道老宁这个人,他有的是钱,退休金两千多,女儿在一个外资企业当总经理助理,工资就拿八千多,还不包括老板私下里给她的好处。可他老不死,好色,一开口,就三句不离女人。这次,我问他借两千元钱,还请他玩了一个小姐,他才肯的。”

李锦轩越听越生气,站在那里不吱声。

范华又起劲地问:“喂,你搞到的那个女孩漂亮吗?”

“当然漂亮喽,还有气质,有文化。”李锦轩生气地说,“可她是我女朋友,你知道吗?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们这帮鸟人,怎么这么差劲啊?”

“什么?”范华惊讶了,“你女朋友?正宗的女朋友?”

“是正宗的女朋友,怎么啦?”李锦轩不解地看着他,“不是正宗女朋友,我吃饱了撑啊,要借钱去救她?”

范华惊讶地说:“你要这样的女朋友?是不是有毛病啊?这种女人只能玩,不能当真的。”李锦轩没有好气地说:“你不知道,她跟一般的小姐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啊?都被公安局抓进去了,还好到哪儿去?”范华更加疑惑地说,“你是被她迷了魂?还是她□□功夫特别好?象这种小姐,除了玩玩之外,倒贴我钱,我都不会要她呢,哼。我说李锦轩,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只是暂时落难罢了,怎么就想要这样的**呢?我真是搞不懂。”

“什么**啊?你别瞎说好不好?”李锦轩真的生气了,“她是被迫无奈,才走这条路的,她连五千元罚款都交不出,说明她刚做,只陪唱陪酒不陪睡的……”

范华不屑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天真?进到这里面的人,能只陪唱陪酒不陪睡吗?”

“你们要这样,我就不借了。”李锦轩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走,“***,还有借钱就要睡人的事情。被她知道,不要气死啊?”

可一走到外面,李锦轩就两腿就软软的,一点力量也没有了。

钱呢?没有钱,你怎么去救她啊?他心里又绞痛起来,丽红,你好命苦啊,怎么就碰到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男人?

他站在热烘烘的公交车里,就自责得真想搧自己的耳光。可我是被那些黑心人□□和骗子害成这样的啊!他想想,就又想到自己分如此贫穷的这个根子上去,心里对那些坑人的家伙恨得咬牙切齿。可眼下,他还没有去复仇的资本,他现在还得先设法救心上人。

咦,老邢不是住在那个派出所附近的吗?他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第247节:设计巧见心上人

几年前,他为了逃避骗销水泥的阿诈里的追杀,在他家里住过三夜。修真谷想到这里,他连忙下车,抱着一线希望,转乘46路车,直奔老邢的家而来。

老邢一个人正在家里喝闷酒。这个退伍军人只有53岁,就从厂里提前病退了。十年前,他漂亮高挑的老婆跟人勾搭上后,与他离了婚,儿子归他。所以平时,只要一提起前妻,他就骂个不停,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他儿子初中没毕业,就不肯上学了,一直浪荡在社会上,既不务正业,又不进班房。他管不住他,也很少管他。他一直在找女朋友,高不攀,低不就,十年中不知看了多少个女人,却依然孤身一人。

老邢见了不速之客,马上拿出碗筷说:“来来,喝点酒,没什么菜,不要客气,吃吧。”

李锦轩哪里好意思吃啊?因为没有钱,他现在到别人的家里,从来不买什么东西的,空手进,空手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老邢忍不住问,“平时,你可是从来不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锦轩索性开门见山地说,“这里的派出所里,你有熟人吗?”

老邢说:“里面一个副所长我认识,怎么?你遇到了什么事?”

李锦轩心头一喜,但不敢再说倪丽红是他女朋友了,而只说:“我认识一个女的,在前一阵的扫黄行动中,被抓了进去,就关在你们这里的派出所里。你能不能,跟你朋友打个招呼?让她少罚一点,或者早一点放出来?”

老邢是个热心人,边喝酒边说:“办这种事,吃力不讨好的。真的,我曾经为一个发廊女,帮过一次忙。她的一个什么亲戚,拿出四百元钱,给我朋友送了四条金上海烟,她就被放了出来。可她出来后,只给了我五十元的好处费,你看看,把我当成了叫化子,气得我,唉,差点骂娘。”

“那你要多少钱,才能帮我这个忙?”李锦轩直截了当地问。

老邢说:“至少一千元。”

李锦轩问:“你是指让她罚一千元,还是叫她送一千元?”

老邢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买四条金上海香烟给我,我去探探路,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成了,你让她出来后,给我五百元报酬,不成,这四条香烟,就白丢了。”

李锦轩心想,我哪来钱买四条金上海啊?只得沉默。他坐在那里,想着不出钱办事的计谋,边想边问:“那怎么算成不成呢?老邢,你看这样好不好?一般被抓进去的人,都要罚五千元钱。呃,我想这样好不好?通过你打招呼,少罚部分,一半给你处理,你看怎么样?譬如,五千元一分也不罚,就给你两千五,罚两千,给你一千五,至于你给多少你朋友,我们不问。”

老邢一想,爽快地说:“行,一言为定。”

李锦轩又叮嘱说:“但有两件事,我要拜托你,一是你去办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起我的名字;二是放她出来的那天,你一定要事先通知我,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你们的好处了。”

老邢说:“这两点,都没有问题。”

这样,李锦轩就做成了一桩无本的权钱交易。同时,也确保了在倪丽红不知道背景的情况下,他能自然而然地见到她。

真是事在人为啊,只过了三天,老邢就打电话给他说:“明天上午,他们就要放她了,只罚了她两千,你就给我一千五吧。”

“太好了,谢谢你啊,老邢。”李锦轩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空虚得到处在漏气。他身上总共才三百多元钱,只一天时间,让我到哪里去想法一千多元钱?

可他又想,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去见了倪丽红再说。

第二天,他穿戴一新后,按照老邢告诉他的地址,一早就乘车来到关押倪丽红的那个看守所。

他隐藏在那条出路口的一棵大树背后,一眼不眨地注视着看守所的大门。

他先是见几个民警骑了自行车来上班,然后就冷落得一个人也没有了。一直等到十点十五分,他才看见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从派出所门口畏畏缩缩地走出来。

倪丽红,他的心急跳起来,身子连忙往树背后躲去,两眼则越过树杆,紧紧盯着她。

她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来接她。她先站在门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才朝大马路走来。

她穿着一身苹果绿的锦轩装,身材还是那样亭亭玉立,但衣服有些发皱,头发有些缭乱,神情显得很沮丧。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我的天哪,她怎么变得这么老?

那天在电视里,她也没有这么老啊。只过了一个多星期,怎么就这么老了呢?他想起自己那晚被骗子骗吃骗玩之后,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的情景,就知道她这些天的精神压力和心灵伤害有多重了。

倪丽红越走越近。他能清晰看到她脸了。只一年多不见,她看上去象个中年妇女了,怎么会这样啊?她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哪。

走到大路口,倪丽红站在路边,抬头四顾。

近距离看,她的脸还是那样冷丽红端庄,只是神情过于严肃和沮丧,才使她显得那样的落魄和苍老。

她反复朝四周张望,好象在辨别方向,然后往南朝公交车站台走去。到了站台上,她仰头看着公交车的站牌,摸索着乘车回去的线路。

李锦轩悄悄跟踪着她,隐在人群的背后,等待着上去招呼她的最佳时机。

他要演出一幕跟她偶然相遇的好戏,便压抑住心跳,平静了脸色,转到她面前,也做出仰头看站牌的样子。

他想让倪丽红先发现他,招呼他,这样就更自然,一点破绽也不露了。

果真,倪丽红头一偏,看到了他。可她却象见到了鬼一样,惊得目瞪口呆。

见他没在意自己,倪丽红猛地往后一退,闪开,然后转身,迅速往前急走。

这个反映,让李锦轩感到十分意外。他先是用眼角扫着她的身影,再转身观察着她的表现。

倪丽红身子挺得直直的,一阵急走,就朝旁边一条小巷里走去。她的脚步急促而缭乱,说明她的心里既慌张,又害怕。

李锦轩快步追上去。

倪丽红好象发现了他,拔腿就往前奔跑起来。

怎么能让她再逃走呢?说时迟,那时快,李锦轩大喊一声:“倪丽红——”

倪丽红的身子象中了子弹一样,跳了一下。然后僵立在那里,不动了。

李锦轩快步追上去,转到她面前,故作意外地看着她,惊喜地说:“真是你啊,倪丽红,我看到你的背影,觉得很象,就……”

“你。”倪丽红尴尬得不知所措。她眼睛闪烁着,不敢看他,惶恐不安地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真是有缘啊。”李锦轩装出喜出望外的样子说,“今天,我到一个朋友家里来办事,刚出来,准备乘车回去,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你说巧不巧?嗳,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倪丽红掩饰着慌乱说,“我到这里,找一个小姐妹。”

“走,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李锦轩心里想,幸亏我没在看守所门口接她,否则她就更加惊慌失措,不能承受了。

“不啦。”倪丽红有些慌乱地说,“我,还是回去吧。”

李锦轩叫起来:“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有幸巧遇,不管什么情况,都应该叙一叙哪。”

这样一说,倪丽红才呆呆地跟他走进附近一个小饭店。

这个小饭店里没有包房,他们就拣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坐了。李锦轩盯着她看,她却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真的象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她的内衣领子很脏,所以一直躲躲闪闪的,想不让他看见。李锦轩让她点菜,她神情麻木地呆坐着,轻声说:“你随便要两个菜,就行了。”

李锦轩就点了四个菜,要了一瓶啤酒,热情地站起来说:“来,丽红,为我们再次有缘相遇,干杯。”

倪丽红也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下杯,但不喝,她的情绪太低沉了。

李锦轩想调动她的兴趣:“你今天是怎么啦?看到我,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不是的。”倪丽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低沉,就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太意外了,你刚才的喊声,吓了我一大跳,我的心直到现在还跳得很厉害。”

李锦轩正想问她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她先问:“你现在,怎么样啊?”

直到这时候,她才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迫切。

李锦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越看越心疼。他真想把她搂进怀里,倾诉一下别后之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做不出来。

他明白,尽管倪丽红现在也很落魄。

第248节:上海滩上的无赖

但跟她说实话,恐怕还是不能拴住她的心,就说:“我虽然还是没车没房,但比以前好多了,我的一个大工程,马上就要开了,一开,我就什么都有了。黑道小说”

然后语气一转,反问:“你呢?你的情况怎么样啊?”

“唉。”倪丽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

她垂目沉吟,许久才撩开眼皮,有些痛苦地说:“真是不堪回首啊,今天,我心情不好,心里也很乱,下次再告诉你,好吗?”

“好好,吃菜,多吃点菜。”李锦轩给她搛了一条红烧鲫鱼,还是迫不及待地问,“你,结婚了吗?”

倪丽红摇摇头,含糊地说:“没有。你呢?”

李锦轩说:“我也没有,那我们保持联系好吗?丽红,我,真的,好想你……”

倪丽红马上打断他说:“今天,我们不说这个。”

李锦轩说:“那你的手机号码多少?”

她报给他,他拿出手机存了进去。她没怎么吃菜,就放下筷不吃了。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满脸的疲倦和痛苦,身子浮浮的,只想要走。

这时,李锦轩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邢打来的,就想起一千五百元钱的事,开始发愁起来。他不能不接,也不想避开她接,就只得坐在那里接听。

老邢问:“她出来了吗?”

李锦轩只能“哦哦”地应声,老邢似乎有些急了:“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送过来啊?”

李锦轩暗语般说:“就这几天吧。”

老邢急了:“这几天?不行,今天下午就送来。这可是不能开玩笑的,一千元,我答应给我朋友的,上次去的时候,我买了两百元的礼品,再加上化掉的路费,实际上,我只得到两百多元的好处。”

李锦轩越听,心里越急,额上的汗都出来了。可他还是拼命压制着,低声说:“我知道了,现在,我有点事,就这样,啊。”赶紧挂了电话。

倪丽红敏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情复杂地皱眉沉思着。

等他一打完电话,她就站起来要走。李锦轩结了账,盯着她说:“我送送你。”

他不能让倪丽红到他的宿舍里去。房东一直在虎视眈眈地催讨房租。除了那天无奈地带梁正康钱春红去过一次,丢了脸外,他从来没敢把人带回去过,更不要说女人了。

“不,不要。”倪丽红也有些紧张地说,“我自己乘车回去,不麻烦你了。”

李锦轩坚持说:“我们打个的吧,送一送有什么呢?”

他实在太想知道她住在哪里了,怕她一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刚才看到她的那刻起,他心里就一直在软软地痛着。他真的很爱她,总想为她多做点什么。

“我,真的不用你送。”倪丽红显出很害怕的样子,说得非常决绝。

李锦轩就不好再坚持,只是问:“那你住在哪里?”

倪丽红犹豫着不想告诉他,这态度使他更加不安。但不能再问,就送她上了一辆253路公交车。

“过几天,我们打机会,再聊聊好吗?”与她挥手分别时,李锦轩恳求说。

倪丽红不吱声,只点了点头,就转身跨上了公交车。

没有工作,又做不到生意,李锦轩付不起房租,吃饭困难,还有讨债鬼上门来讨债,真是内外交困啊。

现在,他最着急的是支付老邢的一千五百元好处费。

尽管这是一笔小得不能再小的□□钱,是他那时把倪丽红救出看守所时答应给的好处费,这钱不能不付。连这个钱都赖的话,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老邢已经在电话里叫骂了,说再不送去,他就要请人来找他算账。

可李锦轩现在根本借不到钱,只好无可奈何地拖着。拖到第十天,老邢就暴跳如雷地骂人了:“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垃圾啊?我那朋友要跟我断绝来往,你知道吗?哪有帮了忙,不付报酬的?”

李锦轩只得低声哀求:“再等几天,我。”

老邢又说:“我朋友看在我的面上,才想法放了她。你倒好,帮了忙,就想赖钱了。你到底跟这个**是什么关系?啊?你再这样不屝不卵,我让他把你也抓起来,判你个嫖娼罪,你跟她肯定有不正当关系。”

老邢的叫骂声,象针一样刺着他的心。他无奈,只好说实话:“老邢,你就不要再骂了,我不是想赖钱,我实在是暂时没钱啊,你帮我先垫一下,等有了钱,我加你利息好不好?”

老邢叫道:“那那个**呢?问她要钱啊。你不好意思要,就把她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告诉我,我去找她。她不给,我让我朋友再把她抓进去。”

李锦轩又气又怕,只得说谎:“她一出来,就回老家了,我问她要过钱的,她身无分文,你有什么办法?现在这钱,只能由我来还。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的。”

在他们的吵闹中,这天,有个朋友给李锦轩介绍了一个老北站附近的一家民宅建筑业务。

李锦轩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他清楚,一般的建筑老板是不会搞这种小业务的。在闹市区的街道上造私宅,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他饥不择食,就是陷阱,他也要往里跳啊。他要挣了钱,还老邢那和那个警官的一千五百元好处费。

他马上赶过去与业主洽谈,实地察看情况。业主先让他设计图纸,然后报价。

真是急中生出智慧来了,他从来没有搞过土建图纸,他就自己用手画。

画好,又亲自编制预算,然后一次次过去跟业主洽谈。

李锦轩没搞过土建,却是一口的内行话,对答如流,能干得不得了。连这个精明得让人望而生畏的瘦男人,也被他的行话和刻苦精神所折服,最后把合同订给了他。据说,在他之前,这个上海瘦男人谈了十多个小老板,都不满意。

这个土建活真是太小了,在两幢房子中间,建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总造价十四万。只有六米宽的开间,形状象一个侧竖起来的火柴盒。

在这样的夹缝里造房子,就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难度很大。但李锦轩迎难而上,专门请了一个施工员负责现场施工。

他反复测算过了,管得好,三个月工期,也能赚两万多元钱。他想以此为起点,东山再起,把与倪丽红的缘份续上。

这次,总不会再杀出一个尤兴宝来把我吃掉吧?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工地上,竟然也发生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按照协议,李锦轩按部就班地实施起来。他把阿弟和大哥等人都请过来,先为他们拆除旧屋,然后整理有用的东西。

他不怕辛苦,自己亲自动手,一块砖一块砖地铲灰,收拾。再挖坑做基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天天在烈日下奔波暴晒,借吊东西的电葫芦,拖钢管,搭井字架,买各种材料,运搅拌机电锯等机械设施,只几天时间,他就变得象只黑猴子。

浇好基础,李锦轩如期拿到了业主的两万元工程款。拿到钱,他马上把老邢的一千五百元好处费还了,再加给他两百元的利息。

老邢拿到钱,绽开笑脸说:“小赵,这还差不多。做人办事,就是要有信用。”

开始浇一层楼面。人手不够,李锦轩穿着阿弟的旧衣服,亲自出马。一条坏裤子的屁股上,睁着两只大眼睛,膝盖上开着两个小窗口。

他滑稽地站在楼面上,一边开着电葫芦,一边上上下下地吆喝着,指挥着。这时候,他真的斯文扫地,一点读书人的影子都没有了。满脸焦黑,一身泥水,挥汗如雨地大干着,比民工还象民工。

不管是在干活的时候,还是在吃饭的空档,他总是叮嘱大家,一定要认真负责,千万不要偷工减料,宁愿少赚一点钱。

他将心比心地对大家说:“一个人砌房子,是一生的大事,不容易,我们一定要帮他砌好。谁不负责任,我就扣谁的工钱。”

业主是个瘦削佝偻的上海男人,五十多岁。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一直反背着手,站着旁边监视着,象在**蛋里挑骨头一样,挑着他们的毛病。

他们正好好地干着,他突然象裁判叫暂停一样喊:“停下来,不能这样做,要改。”

然后,把赵春梅请到下面的一个小饭店里进行交涉。真是朝令夕改啊,弄得李锦轩莫衷一是。工人们个个大摇其头,都不想再干下去了。

阿弟和大哥,还有老陈小蔡等人,都憋不住跟瘦男人骂了起来:“哪有刚做好又让改,刚改好,再让重新照老样子做的?这不是在捏面团,这是浇混泥土。这是砖头木材,不能轻易改的,你懂吗?”

骂骂,他们就甩工具,不干了。

业主姓包,老包却振振有词地说:“我是业主,我出钱,我就是上帝。你们想挣我的钱,就得无条件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第249节:欺负外地人的上海赤佬

他们都愣愣地望着他。小说排行榜top.

老包的唾沫星子乱喷:“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人就是老子,没钱人就是龟孙子,你们懂不懂?”

弄得做的人都哭笑不得。

李锦轩总是耐着性子,一个个做思想工作,然后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照老包说的去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工人们都叫嚷:“那要让他签工,这由他造成的返工损失,应当由他承担。”

可是,不要说让他签工了,就是正常的工程款,他也不给了。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每浇好一层楼面,支付两万元钱。可现在浇好了一层楼面,李锦轩去问老包要钱,老包眼睛一瞪:“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

李锦轩大惊:“为什么?”

老包飞着唾沫说:“你偷工减料,技术也不过关,你基础里少放了钢筋,你混凝土配比不合格……”

李锦轩被他说得莫明其妙:“你不是天天都看在这里的吗?我不是都照你说的做的吗?”

老包蛮不讲理地指着他说:“你想赚我老包的钱,没那么容易。一个外地人,想宰我们上海人,梦还没做醒呢。”

真是岂有此理?李锦轩争辩说:“这是从何说起啊?你还讲不讲信用?我们可是有协议的。”

老包蛮横地说:“协议有个屁用?你现在给我把浇好的基础和楼面都凿掉,我都不要了。”

李锦轩吃惊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上海人?这好好的事,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到底还干不干?”工人们请示李锦轩。

李锦轩果断地说:“继续干下去,我就不相信,上海滩上就没有公道存在了。”

于是,李锦轩在没有工程款的情况下,千方百计赊了材料,又浇了一层。浇好,他以为老包会良心发现,按照协议,一次性给他四万元工程款的。

可是,李锦轩又估计错了。他去问老包要工程款,老包瞪着他说:“什么?你问我要四万元工程款?你做梦吧,四万?哼,四分也没有。谁让你做的?啊?”

李锦轩气愤地说:“我是按照协议做的。”

“什么协议?”老包唾沫横飞,指头乱戳,“你做得质量不合格,还说什么协议?我说过了,我现在不仅不会再给你一分钱,还要你赔偿我的经济损失。你要么给我凿掉重做,要么拿了钢筋和混凝土去质监站做化验。如果化验不合格,你要赔偿我几十万元的经济损失;如果合格,那就赔偿拖延工期的损失……”

可怜了这个读书人,又一次秀才碰到兵了。

李锦轩气得说不出话,也插上不嘴。“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他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软弱无力的话。

于是,工程停工,两拨人马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口水之战。

李锦轩天天去跟老包交涉,老包坚持以质量不合格为由拒绝付款,故意用无法办到的事整李锦轩:这浇好的钢筋水泥能凿掉吗?去化验的话,他哪里交得起化验费?打官司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他也拖得起啊?这些工人的工资和赊欠的材料怎么办?

李锦轩又陷入了无力自拔的尴尬境地。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这个社会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和诚信?还懂不懂真假和荣辱?我对他认真负责,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呢?

答案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李锦轩在工地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寻思着解决的办法,一个脸色慈祥的阿姨走过来,跟他搭话:“这工地为什么停工呀?”

李锦轩如实把情况告诉她,然后气愤地说:“阿姨,你说说,他怎么会这样啊?”

阿姨朝四周看了看,见旁边没人,悄悄告诉他说:“你上当啦,碰到了一个专门欺负外地人的无赖。真的,这个人,街坊里的人说起他,没有一个不感到头痛的。”

李锦轩的心往下直坠。

“他只有初中文化,以前在街道里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后来开了一个小饭店,请了一些外地打工妹。”阿姨一脸的正直,“唉,这些打工妹起早贪黑地为他干活,辛辛苦苦给他做了工,他却不仅不给她们工钱,还打她们,甚至强奸她们。”

“还有这样的事?”李锦轩惊呆了。

阿姨说:“有个四川的打工妹好惨,一天来问他要工钱,说她妈生病,急需用钱,都向他跪下来求了,他竟然分文不给,还打了她一个耳光,残酷地把她推出门外。这时,外面正下着大雨,那个打工妹在雨里哭得死去活来。我们东邻西舍看着,都同情得流下了眼泪,可是谁也不敢出来帮她,大家都得罪不起这个无赖啊。”

李锦轩想起自己被尤兴宝推出门外的遭遇,同病相怜地皱起了眉头。

阿姨又低声说:“他现在这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是个安徽人,年龄只有他一半大。打工时,她被老包强奸,搞大了肚子。她老家发现后,来了许多人跟他吵,他才娶了她的。”

“真的?”李锦轩的心揪得紧紧的。

“他是个占不到便宜,就睡不着觉的人,其实没多少能耐,只会死皮赖脸,死缠蛮搅,本地人他不敢欺负,就专门欺负外地人。”阿姨叹息一声,“唉,不要说你们外地人了,就是这里的居委会,都让他三分。”

听了阿姨的话,李锦轩不由得想起一次到外地遇到的事情来。

那次他和范华为谈一个工程来到河北沧州。

从沧州火车站出来,他们走到站前广场上,见时间还早,就到一个面店里去吃一碗面条。

说好三元钱一碗,但那个女服务员从他们的说话中,知道他们是从上海来的,收钱时,竟然乌着脸说:“你们两个人三十元一碗。”

李锦轩惊问:“为什么?”

她愤愤地说:“因为你们是上海人。”

“岂有此理?上海人就要贵十倍?”他们当然不肯付,也不想说他们不是上海人。

第250节:畅快淋漓的大笑

那个小姑娘就叫来两个凶狠的小伙子挡在门口,不付钱就不让他们走。txt.他们无奈,报了110。警车很快开了过来,问那个服务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服务员倔强地说:“我在上海,吃了上海人不少苦头,所以要报复上海人。”

是的,以前,许多外地人都痛恨上海人,说到上海人,甚至连东西都不肯卖给他们。但这些年,上海人的排外欺外思想明显改变了,因为外地人也富了,而且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在上海创业成功,成为了新上海人,比一些老上海人还要有出息,所以,他们已经没有理由看不起外地人了。

另外,大部分上海人的观念也与时俱进,变得视野开阔,真正的海纳百川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当然还有个别人,自己是瘪三,却以上海人自居,耀武扬威地歧视并欺负外地人,这个老包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次,又让李锦轩中奖一样地碰上了。其实他碰不上,也会让别人碰上的。

阿姨见他发呆,又好心地说:“你就别想赚他的钱了,快想办法走吧。你知道,他在背后怎么对人家说的吗?”

“怎么说的?”李锦轩追问。

阿姨说:“他说,他一个外地人,想赚我包建华的钱,要么昏了头了。我等他都做好了,最后一笔工程款不给他,让他赚不到一分钱,还要倒贴几万元钱给我。”

李锦轩惊得目瞪口呆。你还想赚他两万钱呢?又是一个白日梦啊!

阿姨继续神秘地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跳出来搞你吗?”

李锦轩摇摇头:“不知道。”

阿姨说:“包建华娘前天对我说,包建华是听了你工地上,那个施工员的娘舅说的话,才提前跳出来的。那个人对包建华说,这楼的造价怎么要十四万?我只要十万,还给你把外墙涂料换成彩色瓷砖。所以,他才想把你搞走,再订给那个人做的。”

原来这样!李锦轩心里一阵刺痛: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刚遇到了黑心的强盗,又碰着了一个无赖,外加一个小人。

他想起来了,大前天,施工员小林的娘舅到工地来过。他站在工地门口的彩条布旁,跟老包轻声说过话。原来他说的,是这种挑拨离间抢人饭碗的话。

小林娘舅表面上看,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墨镜,拎着一只大黑包,派头十足,象个大款。但李锦轩可以肯定,如果他真的懂工程,那说这个话,绝对是一个骗子,目的就是想骗老包的钱。

十万元能做吗?还要将涂料换成瓷砖呢?真是胡说八道。如果不懂工程,那他说这个话,就只是为了抢这个活,就是恶性竞争。

可一个无赖,一个骗子(他宁愿相信他是个骗子,因为他听小林讲过,他舅搞过十多年的工程而背了一身债)一碰头,臭味相投,臭上加臭,就把他薰惨了。

先是把他弄得快没钱吃饭了。老包再不给钱,十多个民工就真的连饭也吃不到了。

他去求老包,老包不理睬他。他无奈,报110。警车很快就过来了,可□□听了他们的情况,看了他们订的协议,又看了看笑眯眯地站一旁的老包说:“是你啊。”

转头对李锦轩说:“你们这是经济纠纷,我们不管,但我要警告你,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反映,或者去法院起诉。不允许你们在工地上闹事,也不允许你们拿工地上的一针一线,否则,就是违法犯罪,听到没有?”

老包有了□□的这个态度,更加凶了,对他说:“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叫□□来抓你。”

民工们开始问李锦轩要饭钱和工钱,他把情况讲给他们听,让他们配合一起去问老包要钱,但老包理直气壮地对民工们说:“我与你们不搭架。谁请你们来的,你们就找谁去要。”

于是,民工们就来找李锦轩算账。李锦轩没钱给他们,他们就开始围住他吵。

“快给钱,我们不做了,给了我们,我们就走人。”民工们对他说。

他说:“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哪有钱给你们啊?”

一个民工上前推他,将他推得踉跄后退,差点跌倒。

马上,材料商也一个个追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问他要材料款。李锦轩说:“你们应该问老包去要,这些材料都是用在他工地上的。”

他们就去找老包,老包还是无赖地两手一摊:“跟我搭什么架?谁让你们送的,你们就问谁去要。”

于是,材料商日夜看守着他,跟他争吵,甚至还要打他。李锦轩吓得四处躲避,他们就到处追他,天天象打仗,惊心动魄,跟电影里惊险刺激的追捕镜头一样。

一天,李锦轩正在工地外围的一条街上徘徊,突然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砖头商发现。砖头商一声发喊:“你到哪里去?”就扑上来抓他。

这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社会,明明是老包耍无赖,他们却一个也不跟他去吵,而只跟这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吵。几个湖北的沙石料商甚至还扬言,他再不给钱,就废了他。

百般无奈,李锦轩只得向无赖和小人投降。他让施工员小林把他娘舅请来,主动提出把这个工程转让给他。然后他们和老包三个人,订了一个不平等的转让协议。

李锦轩白白辛苦了两个多月,还背了五千多元的债。

可这次,老包也没有占到便宜。偷**不着,反而还蚀了把米。他不相信一个与工人一起认真苦干的老实人,却相信了一个派头十足的大骗子,一下子把五万元工程款交给他。

这个吹大牛的骗子一拿到钱,就逃跑了,还将工地上和宿舍里能装走的东西,在夜里都偷偷装走了。

第二天早上,老包到工地一看,傻眼了。工地上空空荡荡的没人,宿舍里也没有一个人。这个一向以欺负外地人为乐的无赖,这次却被一个外地的骗子耍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老包马上去报案,可没用。骗子将东西买掉后,躲掉了。过了一年多,才在骗另一个人时案发被捕。而这时的他,早已挥霍一空,身无分文,后来被判了七年徒刑。

李锦轩听到老包被骗的消息后,心情很是复杂。他先偷偷乘车去那里看了一下,见工地还是他做的那个样子,极富讽刺意味地朝天躺在那里,就打电话给老包说:“老包,我是李锦轩啊,我向你表示祝贺。”

老包没反映过来。他又大声说:“我祝贺你这个专门欺负外地人的高手,又一次初战告捷,千方百计把我中途搞走。也祝贺你,遇到了一个气派非凡技术精湛品行端正的大老板,怎么样?他给你用十万元钱造起来的房子漂亮吗?外墙是不是贴的彩条砖?你有没有请他喝上梁酒啊?”

老包终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嘴巴说:“你,你你……”

李锦轩在电话里哈哈哈大笑,笑完说:“什么时候,我来参观一下你质量一流,外观漂亮的别墅,啊?哈哈哈。”

这些年来,李锦轩第一次发出如此畅快淋漓的大笑。心中的怨愤和疑惑,在笑声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

他与倪丽红的恋情,再次因为人不作美而被搁浅。在这两个多月中,他只与倪丽红见过一次面,倪丽红一直躲躲闪闪的不肯见他,态度很爱昧,既不回绝他,也不让他亲近。

这个小工程开工后,他支付老邢一千五百元好处费的当天,请她吃了一顿饭,欣喜地告诉她:“我的工程开了。”

倪丽红听后,别的什么也没说,只说:“那你能让我到你工地上,做做什么吗?”

李锦轩难住了。这个**蛋大的工地,她能做什么呢?再说,在清一色男人的工地上,来一个漂亮的女人,还要不要干活啊?

他委婉地说:“等下个工地吧,这个工地太小,没有适合你干的活。你如果缺钱,先拿点去用用,好不好?”

他口袋里还有点钱,所以底气十足。倪丽红闪着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在可怜我?”

“不是的。”他赶紧说,“你不要这样敏感好不好?丽红,我是,真心爱你的。”

他发现,原本很开朗的倪丽红,现在也变得神经兮兮的,好象得了忧郁症。从神情上看,她心里很矛盾,很痛苦,一定有非同寻常的经历,却又不肯告诉别人,只是自己在挣扎。

这种性格和遭遇与他有点相象,所以她越是这样,李锦轩就越是不肯放弃她。这顿饭吃得十分沉闷。

倪丽红闭口不说自己的处境,他也不敢多问。他想跟她亲近,她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李锦轩想,还是等自己真正好起来了,再设法去打开她的心门吧。可过后不久,他就遭遇了无赖和骗子的暗算,又一次跌入低谷,只得暂时中断与她的联系。

第251节:杨老师从背后抱住她

倪丽红对李锦轩是真心的,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境况好起来。瑶池电子书.yaochi真的,有一段时间,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想等他要了钱,办个什么实体,就与他一起艰苦创业。

但等了很长时间,最后等来的还是一声对不起,她就想离开上海,回老家去。可这天,她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婚介老师的电话,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优秀的男士。

倪丽红心里一亮,马上同意去看。其实,她非常害怕回老家,只要还有留在上海的一点希望,她就不放弃作最后的努力。

婚姻这条路,是她目前留在上海的唯一希望和选择。

到了婚介所,那位姓郭的老师热情地说:“郭小姐来了,来来,到这里来。”说着就将她引进旁边一个隔出来的小包厢。

这时,里边坐着一个长得不太顺眼的中年男人。

她只乜了他一眼,心里就否定了。这个男人额角很高,有点颓顶,脸色红润,但五官比例不太协调,鼻子过大,单眼皮,小下巴,大嘴巴,是个绝对不能多看的男人。

倪丽红刚坐下,他就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姓杨,本科学历,身高一米八,今年46岁,中学物理老师。我是离独,一个19岁的儿子跟他妈过。我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三千多元的工资外,我还有一些其它收入,生活在上海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太差。我的介绍完了,你呢?”他眼睛亮亮地盯着她问。

倪丽红回避着他的目光,一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除了房子和收入状况这两句话,她听进去了,其余的好象一句也没听清楚。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说了说。可杨老师却对她很有意思,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用最富吸引力的话来吸引她:“呃,如果你肯跟我的话,结婚后,我可以把你的户口迁到上海来。”

倪丽红的心一跳,有些迫切地问:“真的?”

杨老师说:“我一个学生是公安局户籍办的,我可以找他帮忙。”

倪丽红的希望之烬又复燃起来,软绵绵的身子一下子来了劲。她坐直身子,稍作沉吟,就眯眼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有名片吗?”

杨老师说:“老师哪有名片?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她将号码报给他,“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

于是,她一边与杨老师谈着,一边又开始往招聘场跑,还天天关心报纸上的招聘信息。

一个月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教老外学汉语,上一节课三十元,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元钱。

这时候,她的小姐妹吴莉虽然没考取研究生,但已赚了几十万元钱,成了一个小老板,新上海人。在父母的支持下,她在浦东买了一套一百多万的高档住宅,然后跟上海的那个软件工程师结婚,沉浸在蜜罐里,把她这个好姐妹忘到了九霄云外。

倪丽红与她分开后,一个人租不起套间,只能在城乡结合部的村庄里租了一间小房子,没有卫生间,公用的小厕所在很远的田野里,脏得简直不敢插足,水笼头又在楼下,生活很不方便。所以跟杨老师见了三次面,她就试图在感情上接受他了。

这天,杨老师与她见面后,热情地邀请她到他家里去看看。她稍作犹豫,就去了。

他的家比不上冷玉石那么富丽堂皇,却也装潢得简洁朴素。家具老式了些,可整个的家看上去还算殷实富裕,颇有一些吸引力。

杨老师非常热情,又是给她削水果,又是泡咖啡:“今天,我们就在家里吃饭,我给你烧几道拿手菜。”

说着,他饭褡一系,就忙开了。其实,他是有所准备的,冰箱里塞满了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弄了六个菜,有糖醋鲤鱼,霉干菜红烧肉,蒜泥炒豇豆,清炖仔**汤等。

倪丽红吃着可口的饭菜,感受着他的真情实意,心里有所颤动。杨老师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你如果不嫌弃我,就住到我这边来吧,喏,你住这间空关着的房间。不用怕,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会怎么你的。”

想起自己的处境,倪丽红动了心:“你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他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我是当老师的,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于是,倪丽红就不顾父母亲的坚决反对,毅然决然地住到了一个比他大十七岁的离婚男人家中。

她想,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跟他正式结婚,然后让他把户口办过来,实现自己的夙愿。

尽管这户口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而是用不耻下嫁和牺牲爱情的代价换来的,有点不光彩,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开始,他们真的各睡一个房间,象亲戚一样,相敬如宾地同吃同住不同床。

杨老师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每天都烧好了饭菜,来喊她吃,家务事一件也不让她干,也恪守承诺,对她只动口,不动手,连一个手指头也不碰她一下。

她就真的象住宾馆一样,享受着他周到细心安全的服务。但时间长了,两个都有目的的大男大女,一直象兄妹一样,坐怀不乱地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他们相安无事地住到第二十五天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天是双休日,杨老师跟往常一样先起床泡粥,然后在门外喊她出来吃早饭。

倪丽红懒洋洋地起床洗漱,洗漱完,就不声不响地坐到桌上去吃饭。

吃了一会儿,杨老师好象突然想起来似地说:“今天,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倪丽红欣然同意:“好啊。”吃完饭,她打扮了一番,就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打的来到南京路,下了车,就漫不经心地逛起街来。

倪丽红跟他走在一起,感觉两人真的不太般配,男的老气而又相貌难看,女的年轻而又漂亮高贵。

开始,她不敢跟他肩并肩地走路,总是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逛到第一百货商场,杨老师看着她说:“我想给你买套衣服,你自己看看,哪套好?”

倪丽红违心地说:“我不要。”

杨老师在商场里面兜起来,看中了一套进口的酱红色套装,喊她过来看。倪丽红一看也很喜欢,就默认了,杨老师便掏钱买下。

在老凤祥银楼,杨老师又给她买了一条五千多元的金项链。这两样东西一买,倪丽红就想,他对你这样真心,你也应该回报他,对他好一点。这样想着,她就悄悄贴上去,跟他肩并肩地走路了。

杨老师敏感地意识到了她的这个变化,在一个人多的地方,趁挤过人群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倪丽红没有甩他,而是乖顺地让他拉着。在街上吃了中饭,他们就打的回去了。回到家里,倪丽红放了东西,到厨房里去洗手。这时,杨老师走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气喘吁吁地说:“丽红,我……”

倪丽红挺立着身子,站在那里,没有反抗。杨老师用力扳过她结实的身子,将嘴巴凑上去吻她。倪丽红闭着眼睛,任他在脸上啄,在嘴唇上吸,在xiōng脯上啃。

他乱着吻了她一会,就抱起她朝他的卧室走去。走到那张温馨的席梦思床前,他把她放在□□,然后剥光她的衣服,伏上去,从头到尾细细地吻她。

离婚五年多的杨老师饥饿极了,他象只饿坏了的狼,在啃一只稚嫩的小羊羔一样,“唔唔”地啃个不停。吻了好一会,他才顺利地进入了她的身子,然后疯狂冲撞起来。

倪丽红闭上眼睛,不看他丑陋的相貌和疯狂的动作,而把他想象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很模糊,既象齐老师,又似李锦轩。靠着这种想象,她才把自己发动起来,开始配合他。

可她的身子刚象波浪一样起伏起来,杨老师就“啊”地大叫一声,蔫了下来。

于是,他们很快就领了结婚证书。但领了结婚证书以后,杨老师却再也没有下文,从来不提对她承诺过的事情了。

倪丽红耐心等了一个多月,这天在作爱时,终于憋不住问他:“我的户口,你什时候给我办啊?”

杨老师气喘吁吁地说:“快了,丽红,你不要急,我爱你啊。”

可作完爱,他又不提这件事了。倪丽红憋了几天,那天在吃饭时,再次问他:“我的户口,你什么时候给我办啊?”

杨老师有些难堪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问过我的学生,现在政策变了,恐怕不太好办了。”

“什么?”倪丽红惊呆了,“你在骗我?”

受过伤害的她,神经变得格外的敏感和脆弱。

杨老师垂下头,不吱声。

倪丽红又问:“这事,你是不是在婚前就知道了?”

他点点头,但马上抬起头争辩说:“可我,真的是因为爱你……”

“不要说了。”

第252节:她无奈才做了小姐

倪丽红气愤地喊了一声,就簌簌地哭了,“没想到,你……你以为骗,就能骗到一个人的感情了吗?要不是你说这个话,我……”

杨老师不无尴尬地说:“现在,谁还在意户口啊?没有上海户口,我们不照样生活得好好的吗?你要想开一点,以后户口越来越不重要了。小说排行榜top.”

说着就站起来,勤快地收拾起来。他边忙边说:“只要我不乎你是外地户口,对你好,不就行了吗?”

倪丽红不再出声,但心里却不平衡了。象一只白瓷碗被打豁了一个口一样,她总是感到这个婚姻不完美,很遗憾。

尽管杨老师对她很好,她心里却一直疙瘩疙瘩的,有一段时间都不准他碰自己,更不让他上身。

可过了一个多月,她就渐渐安下心来,嫁**随**地认命了。她觉得这就是命,不是上海人的命。没有上海户口,就永远不是真正的上海人,而只是一个在上海生活的外地人。

事实也慢慢证实了她的这个感觉。先是杨老师的父母,对她并不热情,表面上应付她,实际却把她当成了一个亲戚一样看待,所以她融不进他们的大家庭里去。

这倒并不让她感到怎么难过,反正平时,她不与公婆生活在一起。让她受不了的是,杨老师的前妻和儿子。

一天,他人高马大的儿子到他家里来问爸要钱,见了她,眼睛白白地看着她,象看着一个陌生人。

吃饭时,他又大大咧咧地问他爸:“爸,我应该叫她什么啊?”

“叫。”杨老师一时语塞。

叫她妈,不可能,儿子也不会叫;叫她阿姨吧,又显得她年纪太大;叫名字吧,更加不妥当。

倪丽红也觉得不好叫,就说:“叫我名字好了。”

可这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却傻乎乎地说:“我就叫她姐姐吧。”

弄得他们尴尬万分。

倪丽红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29岁的倪丽红因生活好了,又扎着两只羊角辫,确实显得很年轻,很漂亮。

但杨老师儿子说这个话,骨子里却含有轻视她的意思。她当然体会到了,心里很是难过。她想,以后跟他这样一个儿子打交道,还真是不容易。

这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他儿子毕竟是不大来的。但他与前妻的关系,倪丽红却再也不能接受了。

他前妻是个能干厉害的上海女人,一个医院的内科医生。倪丽红发现,杨老师与她离了婚,却对她依然很有感情。

他一直珍藏着他们合影的一些照片,还经常偷偷跟她通电话。当初是他前妻要离婚,他坚决不同意。她就以性格不合为由,向法院起诉离婚。法院判离后,她跟了一个有钱的台湾老板,但去年她又与那个台湾老板离了婚。

他们一直在为儿子的教育和抚养费等问题嘀嘀咕咕,好象还经常碰面。一次,杨老师与前妻通了电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倪丽红的嫉妒心大发,便悄悄跟踪他。结果她看到,他与前妻碰面后,先是站得很近,无所顾忌地说着什么,然后亲昵地一起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这次,倪丽红没有象那次跟踪冷玉石一样,打的跟踪他们。而是呆呆地一个人回来了。其实,她并没有真正爱上他,所以心里并不怎么难过,而是冷冷地决定跟他离婚。

半夜,杨老师回来后,她平静地问:“今晚,你到哪里去的?”

他神色有些慌张:“去了我父母家。”

倪丽红不动声色地问:“你一个人去的?”

他有些惊慌地说:“嗯,一个人。”

倪丽红又问:“什么事啊?”

杨老师吱吱唔唔地说不出来。

倪丽红就冷冷地说:“我们,离婚吧。”

杨老师愣了,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很快,他们就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从住到一起算起,到正式离婚,只有八个多月时间。要是从领结婚证那天算的话,那就只有三个月零七天。

结婚时,精明的杨老师做了财产公证。家里所有的财产都是他的,现在又是她主动提出离婚,他当然什么也不给她,她被扫地出门。

倪丽红又只剩下一个空身子,但身份已经变了,由一个未婚姑娘,变成了一个已婚女人,身价大跌。

可身价掉了,但她的追求却没有停止。那份教老外学汉语的工作,在离婚前就结束了。她就继续在上海滩上东奔西走地忙碌,既寻找理想的工作,又寻觅合适的男人。

在寻寻觅觅中,她身上的一万多元钱很快就用完了。但工作没有着落,男人也没有影子。

在最困难的时候,她在招聘场上认识了一个叫周芬芬的小姐。见了两次面后,她们就合租一套房子,住到了一起。

没想到周芬芬找不到工作,就做起了小姐。不久又将她介绍给了那个娱乐总汇的妈咪。妈咪见她长相和身材都非常好,就花言巧语地把她拉了进去。

一开始,倪丽红跟妈咪说好,自己只陪唱陪酒,但不陪睡。她进去后,尽管漂亮高雅,但年龄偏大,又矜持孤傲,不肯陪睡,所以收入很少。

只几天,她就知道走进这种包房的男人都不是好货。他们看人只看人的脸孔眼睛xiōng脯臀部和三角区这几个地方。

说是只陪唱陪酒,但男人的手都不安分。他们只要一坐到她身边,手就象没有骨头似的轻,总要往她身上最生动的地方摸,真是讨厌死了,得他们一点小费不容易啊。

有个别看上去还算斯文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虚情假意地说爱上她了,然后就把嘴巴凑上来要吻她。她只让他吻脸颊,决不让他吻嘴巴。也不管他们说得如何好听,只让他们隔着衣服摸,不让他们把手伸到衣服里面去,更不让他们碰她的大腿和三角区。

有人见她年龄大了点,但长相漂亮,身材苗条,气质高贵,就提出要她陪睡,她坚决不肯。哪怕开价再高,她也不肯。

她碰到过一个识货的老男人,很有钱的样子,一口上海话。他在几十个搔首弄姿的小姐中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她。

她出来,跟他进了包房。这个好色的老男人一坐到她身边,就搂住她的肩膀,谄媚地笑着说:“我一眼看过来,就觉得你最正宗。“

她说:“是吗?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呢?“

他说:“你身上的风尘味最少,眼里也没有浪荡气,干干净净的,象一潭清水。最主要的是,你脸上有落魄焦虑的神情。”

倪丽红说:“看来,你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那个老男人说:“我最喜欢象你这样的外地小姐。”

倪丽红问:“为什么?”

老男人说:“我这个人最有同情心,只要一看到可怜兮兮的外地女孩,心里就充满了同情和爱怜,真的。你,愿意做我情人吗?”

倪丽红“嘿”地淡笑一声,这就是他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

老男人见她不吱声,又说:“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元,怎么样?”

倪丽红试探说:“那我只陪聊,不陪睡行吗?”

老男人生气地说:“那还叫什么情人哪?我还不如在网上找女人聊呢,还不如在这里随便找个小姐玩呢。”

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他用力地在她身上摸了几把,给了她一百元小费,派头十足,却出手小气地走了。

所以凡是叫她的客人,都不是回头客,而是第一次光顾这里的吝啬男人,她得到的小费就最少。

一个星期下来,她只挣了三千多元钱,化费了一点,身上就只剩下两千多元了。

她原本想挣满两万元钱后,就收手不干,与江苏的小茅合伙去开一个网吧,然后再找个有钱的老公成家立业。

没想到只做了一个星期就被抓了。派出所非要她罚五千元钱,才肯放她,这让她很生气。开始,她还可怜巴巴地哭着求他们,说她已经快一年没有找到工作,原来的钱都用光了,万般无奈,才走了这条路,让他们开恩,饶她这次。

可是不行,她就跟他们讲理。她说:“我又没有跳脱衣舞,也没有陪睡,只是陪唱陪酒,为什么非要跟那些跳脱衣舞和陪睡的小姐一样罚款呢?”

他们说:“你进去了,能不陪睡吗?谁能证明你不陪睡呢?”

她说的都是真话,连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他们,可他们就是不相信。她就忍不住跟他们争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照你们这样说,所有进这种娱乐场所的人,都是犯法的?

哪为什么国家还允许它存在呢?你们处罚,也得根据情节轻重,区别对待啊,怎么能乱罚款,一刀切呢?”

他们就觉得她态度恶劣,关着不放她。整整关了十天。这十天,她在里边度日如年,真的比死还难过。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的态度突然变了。一个有人叫他所长的中年人来跟她说。

第253节:他与女友恢复了爱情

“这次看你是初犯,我们经研究,决定减轻对你的处罚,罚你两千元钱,就放你出去。海岸线文学网但下次再犯,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这样,那天上午,她办了手续,签了字,就被放了出来。

谁知一出来,竟然遇上了李锦轩这个冤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跟他真的是前世有缘吗?

那天,她差点被他吓死,怎么面对他啊?她心里既内疚,又害怕,再加上头发乱,身上脏,衣服皱,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所以与他一起吃饭时,她魂不守舍,只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就想赶快离开他。

回到与两个小姐合租的那套两室一厅房子里,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小韩的行李已经没有了。她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开了窗户,先是在□□坐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找衣服洗澡。

身上都有味了,不知刚才李锦轩闻到没有?她去卫生间开了热水器,边洗边想,你见了他为什么这么怕?说明你心里还没有真正放下他。真没有出息,你到底爱他什么?

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他还是很穷。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这些年,她在上海滩上最大的进步,恐怕就是炼就了一双一眼就能识别穷富的火眼金睛。

凡是看公交站牌的人都是无车族,这是毫无疑问的。有没有车,对她来说无所谓,关键是他没有房子,这不用问,就一眼能看出来。

他的手机还是那个老掉牙的黑塑料龟壳翻盖机,早已淘汰了,他还不怕丢脸地别在腰间。拿的皮包还是三年前的那个,许多地方都起皱裂皮,亏他还好意思拎在手里,这种人能有房子吗?

最让她不敢多看的,还是他那难于掩饰的穷酸相,眉宇间嵌着的苦相,眼睛里流露出的焦虑和脸上显示出的疲惫,一切都让人看着心疼而又难过。这样的人就是品行再好,也不能跟他一起过日子。

洗完澡不久,周芬芬就回来了。她是广西人,中专生,26岁,来上海两年都没找到工作,只得利用色相生存。她是典型的三陪小姐,半年多已经挣了六七万,准备赚满十万,就悄悄潜回老家,找老公结婚,然后开个商店,安安稳稳地过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倪丽红,你回来啦。”她开门见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到另一家浴场做了,很远,在虹桥,又忙,晚上一直要做到两三点钟,白天就睡得晚,本想来看看你,却一直抽不出时间。你今天再不回来,我明天就来了。”

“韩小兰呢?”倪丽红不想听她虚情假意的讨好话。

周芬芬说:“她被她男朋友拉回去了。她以前一直瞒着男朋友的,这次不知怎么被他知道了,跑来跟她吵得天翻地覆。你没看到,他男朋友是河南人,在一个饭店里当厨师,真是太野蛮了,进来先是跟她吵嘴,然后就打她。将她推倒在地上,用脚拼命地踢她的下身,嘴里还骂个不停。韩小兰只抱着头,杀猪似地哭,好惨啊,都把我吓死了。”

“后来呢?”倪丽红担心地问。

周芬芬说:“后来,那个河南人把她硬是拖了出去,说是要把她弄回老家去。韩小兰哭喊着不肯走,可他力大如牛,根本犟不过他,喊我救命,我哪敢上去帮她啊?晚上,那个男人来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你应该,帮帮她。”倪丽红呆呆地说,“她被他弄回去,就惨了。”

周芬芬却口气一转,关心起她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如果想做的话,我帮你介绍过去,但那里,只陪唱陪酒,恐怕不行。”

“我再也不做这个了。”倪丽红说,“这次,我是上当了。钱没赚着,差点还被弄得身败名裂。你知道派出所怎么对我说?我跟他们争了几句,他们就说,你再不认识错误,我们就把你的事通报给你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告诉你的家人和原单位……我吓得号啕大哭,边哭边说,要是你们真的这样做,我就去死。”

周芬芬同病相怜地看着她:“那你准备做什么?上海滩上,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钱更不好挣。”

倪丽红垂下头,用手指绞着自己的发梢,咬着嘴唇不吱声。

李锦轩是这天上午带女友倪丽红,去见天兴集团总裁尤兴宝的。可他没想到,见过尤兴宝不到两个星期,倪丽红就神秘失踪了。

他们是在这天上午九点左右碰的头,地点是人民广场的925路起点站。这天正好是星期六,广场上人特别多,真可谓是游客如潮,行人如流啊。

广场周围高楼林立,许多标志性建筑都云集在四周,幽美的绿化点缀其间,豪华的布景穿插其中,使整个人民广场显得宏伟壮丽,如梦似画,美不胜收。

可是这会儿,他们却没有心思游玩观赏,而是求人心切,落实工作要紧。他们一见面就相视一笑,然后转身跨上了开往虹桥地区的925路公交车。

他们亲昵地坐在一凳上,倪丽红主动把左手放在他的右手里,让他抓着,还把香喷喷的头温柔地靠在了他的肩上。李锦轩抚摸着她白嫩细腻的手,感觉说不出的温馨,也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嗳,你带我去见的这个人,怎么样啊?”倪丽红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有些担心地问。

李锦轩没有理解她的话意,以为她是在问尤兴宝的办事能力呢,就拣他好的方面说:“他呀,你见了就知道了,年纪轻轻,就当了总裁。他的身上,可以说是具备了一个成功人士所应有的一切素质,也是一个让女人崇拜,男人嫉妒的霸道男人。”

倪丽红听了,偷偷乜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把我带去见他,放心吗?

李锦轩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目光,也压根没有想到这些复杂的男女情事。或者说想是想到过的,却被他善良的愿望和纯朴的品性打消了。

他只是觉得,今天倪丽红打扮得过于艳丽了一些。她穿着一身时尚鲜艳的春秋装,配着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材,成熟靓丽的脸蛋,就显得格外夺人眼球。

真的,她一走进车厢,车厢里的许多男人就都转过头来看她。尽管李锦轩今天也穿上了自己那身平时不舍穿的条纹西装,却还是被她比得有些灰头土脸,没有光彩。

一路上,倪丽红不住地回头向他投来一瞥感激和期待的目光。李锦轩正襟危坐,闻着她身上那股温馨的女人味,心里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幸福。可他也觉得肩上沉甸甸的,格外强烈地意识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因为坐在他身边的女友,实在是太漂亮,太优秀了。真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她慢慢恢复了元气,显得更加美丽成熟,富有魅力。她的鹅蛋脸白嫩靓丽,身材苗条性感,气质高贵典雅,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明亮迷人。

倪丽红一直想找个好一点的工作,然后再找个可靠一些的男人结婚成家。但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李锦轩最好,就在前天上午,打电话给他说:“嗳,你能帮我想想办法,打个工作吗?”

李锦轩接到这个电话,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甚至还有些激动。他知道倪丽红主动给他打电话,就意味着想跟他恢复关系。让她找工作,只是一个方面,跟他重归于好,则是她真正的用意。

于是,他有些激动地说:“那我们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聊一聊。”

“好的。”倪丽红爽快地答应了。

见面后,两人马上通过眼睛沟通了心灵,通过语言交流了想法,通过肢体加深了感情。是的,在包房里吃完饭,李锦轩见时机成熟,就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倪丽红没有抽回手,他就转过去跟她坐在一凳上,搂住她接吻。

倪丽红半推半就地让他把舌子伸进了她的嘴里,又让他吸住自己的香舌,滋滋地吮吸。他们只化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关系和感情推进到了热恋时的水平。

恩爱如初后,李锦轩开始为心上人想工作的事。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们现在要去找的天兴集团总裁尤兴宝。

李锦轩经过反复思考,觉得他为尤兴宝做了这么多的事,尤兴宝欠他很多钱坚持不给,让他帮助安排一个人,总是可以的吧?而且他的公司里也需要人才,没有什么困难的。

于是昨天晚上,他就给尤兴宝打了一个电话:“尤总你好,我是李锦轩啊。”

尤兴宝不太客气:“哦,你又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李锦轩说:“你明天上午在公司吗?我想来见你一下。”

尤兴宝警惕地问:“你就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

第254节:情场上的游戏规则

“安排人?”尤兴宝没有好气地说:“我公司里不要人,对不起,我挂了。”

“她是我女朋友。”李锦轩只得如实说,“我们是在复旦大学进修时认识的。她人长得很漂亮,也聪明能干,可以为你公司做点事的。”

“哦,是吗?”尤兴宝一听是个女的,而且长得很漂亮,口气一下子就软和下来,“那就让她来吧,我看看能不能用?呃,我明天上午在的,下午要出去。”

“好的,那就谢谢尤总了。”李锦轩挂了电话,就给倪丽红打电话,“我已经给尤总约好了,明天上午他在公司,我们去见他。”

“好啊。”倪丽红愉快地说,“谢谢你。”

李锦轩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就又补充说:“我想先问他要些钱,如果能要到的话,我们就去办个小小的实体,譬如网吧,茶室,书报亭什么的,你来管理,不要再让他安排工作了。如果暂时要不到,再提给你安排工作的事,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啊。”倪丽红更加高兴地说,“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一个小时以后,车子开到虹桥地区。他们下车后,就肩并肩朝前面那个高档商务区走去。商务区里矗立着一片彩云一样绚丽缤纷的办公大楼。

李锦轩带着倪丽红向中间那幢富丽堂皇的高层建筑走去。走进这幢五星级智能化办公大楼,他轻声对倪丽红说:“尤总的办公室很豪华,你可能没有见过。”

也许是这幢办公楼的豪华气派和肃穆氛围起的作用,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这句话提醒了他,他的心一紧,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真的带她上去见尤兴宝,合适吗?

两个年龄相仿,却贫富如此悬殊的男人坐在一起,不正好是一种强烈的对比吗?这对丽红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尤兴宝在这方面的人品又如何?他会不会见色弃义生歹心呢?

想到这里,他猛地停止脚步,自言自语地说:“要不要去见他呢?”

倪丽红在后面看着他,不解地问:“怎么啦?”

李锦轩没有回答,心里却又矛盾地安慰着自己,我想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首先,我与丽红相恋了这么多年,经受住了多种考验,应该算是有真情的,她不可能嫌贫爱富背叛我的。

其次,尤兴宝是个有家室的人,而且又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身边围着他转的漂亮女孩子很多,他要哪个就哪个,怎么可能违反情场上的游戏规则,夺友之爱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这是庸人自扰了。李锦轩矛盾地想,那尤兴宝会不会象社会上其它有钱人一样,也是个见了美女就骨头发酥的色狼呢?

现在社会上,连不伦之恋也会经常发生,何况你只是他的一个一般朋友?而且还是一个他看不起,又跟他有过争执的男人。

有言道,朋友妻,不可欺。他会欺负一个朋友的女友吗?应该不会吧?想到最后,李锦轩又用这个带有信任的疑问来安慰自己。

“没什么,上去吧。”李锦轩想到这里,伸手按了电梯按钮。

其实这时候,他借故不上去,就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他做任何事情总是往好处想,也没有中途反悔的脸面,就带着心上人上去了。

从十八层电梯里出来,李锦轩发现,见过一些世面的倪丽红,也被里面的豪华装修和高档设施给弄呆了。

这确实是个很有实力的集团公司,办公室占了整整一个楼面。装饰豪华得象个五星级宾馆的大堂。

“尤总,你好。”李锦轩谨慎地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笑着说,“我来了。”

正坐在那张总裁办公桌后边,埋头忙着的尤兴宝抬头朝门口看来。“哦,进来吧。”

李锦轩朝背后看了一眼,就带着倪丽红走进去,在总裁办公桌前面两张工作圈椅上坐下来,笑了笑,带着羞涩的神情说:“嘿嘿。尤总,这是我女朋友。我带她来认识一下,你这个大总裁。”

“尤总好。”倪丽红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声,冲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尤兴宝看不去比李锦轩似乎大不了多少,尽管身上的穿着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身是一件世界名牌衬衫,这个英文标记,她念不出来。下身则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可他人却长得高大威武,俊朗彪悍,气宇轩昂。

倪丽红偷偷看了他一眼,就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去。她发现这个年轻的总裁身上,确实有着一股成功男人所应有的霸气。他严厉的神情中透着智慧和狡黠,明亮的眼睛里闪着野心和精明,看人的目光则比利器还要尖锐,仿佛能穿透人的衣服一般。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尤兴宝眯眼盯着倪丽红说,“她是哪里人?”

“她是青海的,来上海进修,就想留在上海工作。”李锦轩见倪丽红羞涩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尤兴宝,就替她回答。

今天有倪丽红在,李锦轩不象以前那么自卑了,也不再总是想着自己的处境,而一直想在女友面前表现得有风度一点,有男人味一些。

再加上今天他身上穿着那套最好的西服,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友而感到自豪,所以他的神情显得不卑不亢,自然得体。

“好啊,大上海还是有发展前途的。”尤兴宝往太师椅上一仰,色迷迷的目光在倪丽红靓丽的脸蛋和丰满的xiōng脯之间扫来扫去,许久没有移开。

李锦轩见了,心里有些不好受,可他还是打出笑脸说:“尤总,呃,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尤兴宝还有有些戒备地问。

“你能不能先给我支付一点介绍费。”李锦轩不提工资报酬的事了,想换一个角度,来唤取他的良心,“我想为她去办个网吧什么的,让她管理。她现在,还没有工作。”

尤兴宝皱眉想了想,又偷偷乜了倪丽红一眼,口气不象以前那么强硬了,而象换了一个人似地,温和地说:“你要什么中介费啊?我以前跟你说过,尽管态度可能生硬了点,但事实是这样。说起你介绍的那几个工程,我做得都很后悔。真的,条件太苛刻了,要是来得及的话,我都不想做了。”

李锦轩的心不禁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倪丽红,身子有些不安地扭动起来。

“那几个工程,应该还是不错的。”李锦轩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光我学生的那个工程,就很赚钱的。那是一幢办公楼,利润要比住宅楼高得多。”

尤兴宝还是温和地说:“这件事,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了吗?就是要,你也应该去问工程队要。”

在美女面前,尤兴宝变得斯文多了。可李锦轩却不吱声了,他知道再跟他怎么说,也没有用。他的脾气因为一个美女坐在面前而可以暂时不发,但思想不会因此而改变。

办公室里出现了难堪的沉默。

倪丽红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看了李锦轩一眼。

李锦轩这才又说:“那尤总,能不能帮她一个忙?呃,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好的工作,不知你这里,或者下面的子公司,能帮她安排一下吗?”

“哦。”尤兴宝一下子来了精神,坐正身姿,色迷迷的目光更加发直地盯着倪丽红的脸蛋和xiōng脯,“你是什么学历?”

倪丽红抬起头回答:“我是自学的专升本。原来大专,学的是英语专业,现在是本科,学的是经济管理。”

尤兴宝垂下眼皮想了想,然后撩开,放出锐亮的光芒看了一眼李锦轩,再转脸盯着倪丽红,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别的事都好办,就是这安排人的事,最难了。”

李锦轩听了这句话,心里反而一阵轻松。倪丽红的脸上却露出失望之色,她咬住嘴唇,撩开好看的双眼皮,盯了尤兴宝一眼,又转脸看着李锦轩。

这对比性的两眼意味深长啊。既是向尤兴宝求助,又是对他表达感激、佩服和崇拜的意味:你瞧,同样一个男人,差别多么大啊。尤总你年纪这么轻,却是如此的成功,而李锦轩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却还是如此落魄。唉,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尤兴宝似乎看懂了倪丽红的眼意,马上吊人胃口地转折说:“但真要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的。这样吧,你们也不要太急,让我来想想办法。有了机会,就通知你们,好不好?”

“好好。”李锦轩感激地说,“那就谢谢尤总了。”

尤兴宝却盯着倪丽红的眼睛说:“你留个手机号码在这里,我看下面哪个子公司好安排了,就给你打电话。”

李锦轩没有想到,尤兴宝竟然直接问她要手机号码。怎么办?他当然不能当着尤兴宝的面表示反对,倪丽红找工作心切,也不可能不给他。

第255节:总裁的色目与女友的失踪

可她在要说出自己手机号码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朝李锦轩看了看,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

李锦轩硬得头皮说:“你就给他一张,兼职时印的名片吧。”

这句话说得太没有男子汉意味了,或者说有点窝囊。真的,他要是这样说,尤总,你联系好了,就跟我联系吧。这样,既显示出一个男人所应有的醋意和防范之心,又表明对女友的热爱和保护,也就不会出现后面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变故了。

是的,这句看似简单的话,他一说出口,就等于把心爱的恋人拱手让给别人,也等于将一个美女送进“虎口”啊!

当然这时候,李锦轩还想不到这句话会引发出什么变故来。他只看见倪丽红拿名片的手有些颤抖,高耸的xiōng脯在起伏,脸也感激地笑着。

她那双手感很好的嫩手捧住一张名片,恭敬地站起来,弯着腰送到尤兴宝面前,一截白嫩的酥xiōng裸露在他的眼睛底下,虔诚地说:“尤总,这是我进修时,在一个公司兼职时印的名片。这上边的手机号码没有变。有事,你就打这个号码好了。”

尤兴宝从她半敞的衣领里拔出有些发直的目光,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哦,还是总经理助理呢,不错。”

倪丽红涨红脸说:“那是随便印的。希望尤总,多多关照。”

李锦轩在一旁陪着笑脸,还不住地点头。可是那个笑脸细致看,却有点象哭。

尤兴宝将倪丽红的名片放进办公桌中间的那个抽屉,有些潇洒地扬起头,看了看李锦轩,再盯了一眼倪丽红,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我要开始忙了。

李锦轩却还在想着另一个迫切的问题,坐在那里憋了好一会,才不顾已经站起来的倪丽红的催促,厚着脸皮说:

“呃,尤总,你能不能先给我一万元钱,我真的有急用。”

当着倪丽红的面,他不敢说要还房租的事,只能说有急用。谁知尤兴宝猛地抬起头,口气突然强硬起来:“我说过了,这个工程,我接得很后悔,条件太苛刻,你怎么还说要钱?”

李锦轩的心有些发紧,也有些尴尬。他觉得今天来得有些后悔,不应该来求他。可他又想,算了,他要是能给倪丽红安排工作,以后我就不问他要钱了。

于是,他还是颇有君子风度地笑了笑说:“尤总,我们可是订了好多份合同呢,有中介合同,还有聘用协议,你应该。”

“以后再说吧。”尤兴宝显示出不耐烦的神情,但在美女面前,他没有发火。

李锦轩和倪丽红面面相觑。

尤兴宝再一次盯了站在他身后的倪丽红一眼,就低下头去,看办公桌上的文件。

倪丽红轻轻在背后拉了拉李锦轩的的衣襟:“走吧。”李锦轩才有些难堪地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默默地走到楼下,倪丽红心情复杂地说:“这个人真的好厉害,让人有些害怕。”

李锦轩没有吱声。他心里有点乱,尤兴宝今天的态度,看倪丽红的那种目光,尤其是后面的那几句话,都让他感到有些后怕。

这人哪,唉,坐在那里看不出有多少差别,一涉及到钱的事,就显示出本质的区别来了。从尤兴宝的态度看,问他要一百多万的中介费和工资报酬,恐怕真的不可能了!

可他还是答应给倪丽红安排工作的,说明他还有点良心和朋友情义。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你能善待丽红,真正的做一件好事!

“你怎么啦?”倪丽红见他发愣,亲昵地上前勾起他的胳膊说,“你看看,求一个人办事多难哪,唉,还是自己有钱才好啊。”

李锦轩呆呆地说:“这就叫人穷志短!一个人穷了,甚至连人格都没有了,唉——”

倪丽红说:“你也不要太生气,不管他帮不帮忙,我都很感激你。为了我,你已经尽到了努力。他不帮忙,我们就不求他,自己想办法,好不好?”

在心上人面前露出了无能和窘境,李锦轩感到说不出的的尴尬和难过。心里也很茫然,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办?

所以到了人民广场,倪丽红想走进人民公园,找地方跟他去亲热一下。李锦轩却一点心情也没有,只跟她走了一段路,就站住,转身看着她说:“要是尤兴宝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我一声。”

倪丽红说:“那当然,我们一起去啊。我一个人怎么能去?”

听到这一句话,李锦轩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和慰籍。与倪丽红分别的时候,他还当着路人的面,匆匆抱了抱她,吻了吻她的脸,才恋恋不舍地把她送上公交车。

倪丽红上车后,他退到路边,看着车子慢慢开出去,还迟迟不肯转身离开。而倪丽红也等车子开远了,还在车厢里向他摇手微笑。两人情意绵绵,恋恋不舍,真是一对热恋的情人。

可李锦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倪丽红就神秘地失踪了。

真的,跟她分开后的第三天,他打倪丽红的手机,她还接的,跟他说了几分钟的话,最后还温柔地叮嘱:“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苦了自己,啊。”

可又过了三天,他再打倪丽红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打了几十次打不通,李锦轩再也憋不住,就打电话问尤兴宝:“尤总你好,我想问一下,后来我女朋友倪丽红,与你联系过没有?”

“没有啊。”尤兴宝愣了愣,才惊讶地说,“怎么?你也不知道?我本来正准备打电话问你呢?那天,你带她过来,让我帮她安排工作。我还真放在了心上,我们毕竟有过交往,是吧?我为她在下面一个子公司里找了一份工作。可我打她名片上的手机号码,却一直打不通。我已经打了五六次了,她一直关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锦轩疑惑地说:“真是奇怪,前几天,我还跟她通过电话的。这些天,却突然联系不上她了,不知为什么?”

尤兴宝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再找找看吧。”

“打扰你了。”李锦轩挂了手机,象一头失去配偶的动物,在小租屋里直打转,还不停地唉声叹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尤兴宝也这样问我?那我又该去问谁呢?他只知道她跟几个小姐住在一起,可他从来没有去过,哪里找得到她啊?

他怀疑倪丽红的失踪与尤兴宝有关,可没有证据,怎么去找他交涉要人呢?他决定先去尤兴宝的公司里偷偷调查一下,等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或者线索后,才采取行动。

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把丽红找回来!他在心里下着决心,就是吃尽千辛万苦,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他真的太爱她了,这些天联系不上她,他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身体明显消瘦下来。

晚上九点多钟,李锦轩回到自己的小租屋,就关紧房门,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他确定楼上没有人下来了,才象贼似地去厨房里放了一瓶水,回来插入热得筷烧开,轻手轻脚地洗脸洗脚。洗完,他就脱了裤子上床,靠在床背上想心事。

小租屋里的宁静和孤寂,使他疲惫的身心,暂时得到了许些慰藉。这间连转身都困难的小租屋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收音机,只有几本翻烂了的书。他每天只要从外面回来,就像被关进牢笼似的,不是跟自己呆在一起,就是与旧书和孤独为伴。

平时,基本上没有人到他这租屋里来。一是房东不允许来,二是人家不敢来,三是他不肯带人来。开始租进来的时候,还有个把亲朋好友来看看他,渐渐地,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以至彻底绝迹了。

原因是:只要一有人来,那个特爱干净的漂亮房东就要皱眉头,啧嘴巴,不是嫌脏,就是厌噪。等外人一走,她就命令他以后不准再带人进来:别墅里怎么能让乡下人随便进出呢?

李锦轩表面上忍气吞声,心里却非常不服:你们以前不也是乡下人吗?是的,这里是个都市里的村庄。几年前还是一片农田,后来被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成了一片农民别墅,就神气得不得了,哼!

自从他欠了房租以来,女房东只要一看到有人进来,不管男女老少,亲疏好丑,都要人来风似地对他说:“李锦轩,你欠我的房租什么时候还啊?”弄得他斯文扫地,只恨入地无门。搞得客人也满脸尴尬,赶紧开溜。

有人再也不敢登门,叫他快点搬走了事。

可李锦轩有自己的苦衷:哪里有钱搬家啊?再说,没有付清房租,怎么能走呢?

一个人,总不能做一个可耻的逃兵啊。

男人尚不得进,女人就更难了。因此这些年,李锦轩就等于生活在庙里,过的完全是一种苦行僧的生活。跟老婆离婚以后,除了与倪丽红发生过几次高质量的性生活外,再也没有沾过别的女人。他不是不想,而是没钱。

第256节:女房东深夜来敲门

他平时都是靠自慰过的日子。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也有个别低档次的女人,表示可以不要他的钱,就愿意跟他上床,只要他提供安全的地方,可他怎么敢把她带到这个租屋来啊?

李锦轩也想找个合适的女人再婚。别人给他介绍过,他也主动到婚介所里寻找过。但他可怕地发现,现在的女人都已变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要求低的要等价交换,要求高的则要高价出售。他事业无成,是个无房无车无钱的“三无人员”,又不肯降格以求,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像。

爱上倪丽红,完全是他不顾现实条件的盲目乱爱。被倪丽红抛弃,他痛苦了好长时间,其实是应该的事。那晚在安利会场邂逅倪丽红,重新恋爱后,他也不敢把她带到这里来。

女房东倒是对他的婚姻大事特别关心。总是劝他与前妻复婚:“你还是与老婆复婚算了。复了婚,你就可以问她要点钱,把我的房租还了。这样,也好歹有个家。要是不满足,你可以在上海轧个姘头,白相相(玩玩)。真的,我看你一个人太孤独,太凄凉。你穷光蛋一个,什么也没有,好一点的女人,谁肯跟你啊?你就别做梦讨小姑娘了!”

话说得有些露骨,目光则更加刺人。但李锦轩总是装作听不懂,看不见。就是后半身打光棍,他也不会复婚。

前妻及其家人经过几年的再婚折腾后,还是觉得他人好,多次托人来劝他复婚,甚至答应帮他一起偿还债务。他觉得没有这个脸面,更没有这个感情和心思复婚,就一次次拒绝了。当然,他心里一直爱着倪丽红,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半老徐娘的女房东身材苗条丰满,很有几分诱人的姿色。对穷愁潦倒,但相貌堂堂气质不俗的李锦轩格外关注。

平时,她一直要拿目光来盯他,有时男房东不在家,她还会走进他的宿舍,没话找话地跟他说话。她经常弄得香气袭人,xiōng脯挺得高高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有时吃饭时,她坐在凳子上,还故意将一条雪白的大腿翘起来,让裙子落到腿根,露出里面肉色性感的三角裤。弄得李锦轩心慌意乱,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

所以每天,李锦轩只要一走进这幢农民别墅,就觉得有一种爱昧的目光粘上身来。他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躲都躲不掉。他就是一直关紧房门,不敢轻易出来,心里还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和尴尬。

有要好的朋友跟他开玩笑说:“送到嘴边的肉,你都不吃,还算是个男人吗?你把她在□□搞定,说不定连房租都不要你了。要是你□□功夫好,把她搞舒服,她也许还会倒贴呢。”

李锦轩总是摇头否定。

还有人分析说:“现在社会上,富有的女人越来越多,贫穷的男人也不少,所以倒贴的女人很多。你这个傻瓜,你不睬她,她才对你这么凶,这么狠的。你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熊样?就是因为你太死板,脑子不开窍,明白吗?”

李锦轩不吱声,表示不明白。

有朋友就劝他:“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能当饭吃吗?上了床,灯一拉,还不都是一样的?你就放下你的臭架子,闭着眼睛搞一个有钱的富婆,用她来改善你的境遇吧。再说,你对人家忠贞不渝,人家真的能跟你结婚吗?我看,险!”

可无论朋友们怎么劝说,李锦轩都用沉默来表示否认和谢绝,然后又继续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思路和品行行事。

他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园子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女房东回来了。他赶紧关灯躺下来,绷紧神经,希望她直接上楼去睡觉,不要再来敲门。可是她的脚步声却还是朝自己的租屋门前响过来。

“李锦轩,你开个门。”女房东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地说。

李锦轩的心一沉,以为她深夜敲门,又要大声嚷嚷着,问他讨房租了。没办法,他只好穿衣服下床,去开门。

门一开,从外面扑进来一股浓烈的芳香。女房东却皱着眉头说:“屋里一股什么味道呀?难闻死了。”

这么小的房间,门总是关着,里面热臊的男人味,都快要发酵了,能不难闻吗?

“没女人的男人就是一头猪。”今晚,女房东俏丽的狐媚脸特别灿烂,声音也温柔极了,“你看看,真像个猪窝,又乱又脏。”

她说着,竟然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李锦轩惶惶地坐在床沿上,不敢抬起头来。

“钱要到了没有?一个月又快要到了。”女房东话中有话地说,“朱海涛今天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走的时候,我问他,李锦轩要是一个月到了,还是没有钱怎么办?你知道他怎么说?”

李锦轩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火热的目光螫子一下,赶紧低下头去。

“他说,你看着办吧。”女房东高耸的xiōng脯一颤一颤的,“叫我处理,我真有点为难。赶你走吧,看你可怜兮兮的;不赶你走吧,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事呢。三四个月不交房租,还一直让他住在家里,别人会怎么想?朱海涛就一直反对我出租房子,总是说:我们又不是没钱用,烦什么烦啊?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锦轩听得懂她的话外音,难堪得坐立不安。

对她惹火的身子和暗示性的话语,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尤其是深夜,她在□□作爱时的那种叫声,好像是故意叫给他听似的,格外响亮,简直是惊心动魄。常常搞得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但李锦轩有贼心,却没有贼胆,也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和感情来偷情。富而思yín,穷则思变。一个穷愁潦倒的失败者,怎么能爱上一个傲视自己的女房东呢?

这时,女房东干脆在门口的一张方凳上坐下来,向他请教起她儿子在寄宿学校里出的一些问题。每当她男人出差,她总是要抓住机会,跟他聊天。而且一聊上,就没个完。

夜已经很深,整个小区里万籁俱寂。只有窗前的几棵树,在灯光里轻轻摇曳,索索作响。这么大的别墅里,就他们两个人。要是不说话,相互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女房东身上的女人气息和迷人芳香,一阵阵扑进李锦轩的鼻孔。她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xiōng脯,就在他眼前起伏着迷人的波浪。

李锦轩相信,只要他大胆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事情就成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可能会出现朋友们说的那种情况。

可他怎么也张不开这个臂啊。自从欠她房租以来,他就越来越怕她了。现在,他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心就禁不住要发抖;一看见的她的影子,腿就要打颤;一想到她,就没有一点性趣,甚至还要阳萎。

更主要的是,他怕出事。一旦情事败露,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方面,他的胆子特别小。当教师时,有女生到他办公室里来请教问题,他都要将门开到最大。

房东的兴致还是很高。就象林芙蓉一样,也对他很有好感。李锦轩瞌睡得要命,却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得强打起精神,耐心地听她聊。

聊聊,女房东见他无动于衷,而且眼睛躲闪着不敢看她,显出非常害怕的样子,就站起来走了。

李锦轩以为她去休息了,便关灯上床休息了。

谁知刚睡下,房东又走下来敲他的门,轻声说:“李锦轩,我寝室里的抽水马桶坏了,你帮我上来看一看,好吗?”

他的头大了。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妈的,上去把她干了算了。怕什么?就是败露,也是她叫我上去的。搞了你,房租还要不要?能不能就说我已经给了呢?最好还借点钱给我。对,说不定这还真是一种脱贫致富的办法呢。

想到这里,他头脑热起来,翻身坐起,准备下床。但他的脚刚着地,就又不动了:不行,你不能为一个不爱的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名声。再说,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男房东:欠他房租,还要搞他老婆,你还是个人吗?

当然,这样做,更对不起倪丽红。虽然她又与你失去了联系,可说不定以后还会见到她呢。有缘总会相遇的。现在你只要赚到钱,事业有成,完全有可能与她修成正果。既然你这么爱她,就应该给她留一个清白之身!

他的思想斗争着,沉默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地对门外说:“明天吧。今晚,我有些困了。”

女房东轻轻“哼”了一声,悻悻然上楼去了。

他轻轻松了口气,重新倒下身子睡了。

没想到女房东只往楼梯上走了几步,就又退下来,隔着门说:“对了,还有五六天,就要月底了,你房租想法好了没有?”

李锦轩真是又气,又好笑。报复也不能这么明显啊?哼,一个肤浅空虚,而又脸皮特厚的女人!

第257节:寻找失踪女友

他只好昂起头,硬着嘴巴说:“没问题,到月底,还清你的房租。”

已经三个星期联系不上倪丽红了,李锦轩再也等不住,今天一早就出去找她。

他先到浦东东方路,在附近一个个小区寻找。只要看见一个小区,他就走进去,先问门房的保安:“对不起,打扰问一下,这个小区里,有两个租住在这里的女孩吗?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

保安说:“这个小区里,有几千家住户,我们哪里认识啊?”

“那我进去找一找,行吗?”保安就不让他进去。

于是到了另一个小区,他干脆不问门房保安,而是装作住在这个小区里的样子,昂首挺xiōng地走进去。他见了那些忠厚一点的中老年人就问,却一连问了五个小区,所有的人都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没看到。

他整整找了半天,走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还是一无收获。他腰酸背痛,腿沉得都快抬不起来了,才停止寻找,坐在路边的一个花坛边上休息。

他的心里痛苦得象有一根锥子在刺,脸也气歪了。女人就那么容易变心?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啊?

他怎么也想不通,倪丽红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心呢?仍然嫌我穷?还是看上了尤兴宝?

不可能吧?李锦轩心里的疑问太多了,又气又急,在心里痛苦地大声呼喊:倪丽红,你在哪里呀?你为什么要再次躲避我?我都要急疯了!

他呆坐在路边,失去了方向。眼前的景物灰塌塌地没了色彩,马路上的车子都如疯了一样在飞奔。

他的身子却象失去主心骨一样,软软地没了力量,心里更是乱得象一锅粥。

现在怎么办?他茫然地问着自己。他回答不出,只得搜肠刮肚地想着寻找的线索。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倪丽红的小姐妹吴莉,她结业后在上海办了一个房产中介公司,生意很是不错。他前一阵无意间听倪丽红说起过,说是在四平路上。

他迅速站起来,走去乘坐开往浦西方向的公交车。赶到四平路海伦路口时,已是中午时分。他热得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却顾不上休息,也不想去吃饭,而要紧去找吴莉的房产中介公司。

四平路很长,他只得先沿着街道的东边那面,从南往北一个个门面寻找。他见一个房产中介门面,就走进去看,然后问:“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有一个房产中介公司,名称我记不得了,老板是个浙江女孩,叫吴莉,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里面的人看着他说,“你说不上这个公司的名称,怎么找啊?你再问问其它人吧。”

他一直找到五角场,也没有找到。可他还是不放弃,又转到路西去一个个往南退回来寻找,一直寻找头,也是没有找到。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站在街边,茫然四顾。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断了,倪丽红好象突然在人间熏发了一样,杳无音讯,查无踪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只有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苍天:老天,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她啊?

只有去尤兴宝那里打听了。他想来想去,最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他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为什么领她去见过尤兴宝不久,她就神秘失踪了呢?

这一定与尤兴宝有关,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故事。否则,倪丽红是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或者有意回避他的。

先去打听一下,然后才与尤兴宝去交涉。李锦轩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在一个小吃店门口买了两个馒头,边吃边乘车往虹桥方向赶去。

李锦轩坐在公交车上想,现在,我的命运真的就掌握在尤兴宝手里了。他诚实守信,良心发现,给我支付一点中介费,我就可以还清房租,还有了重新起步的资金。

他人品好,有情义,如实告诉倪丽红的去向,那我就更有希望了;可要是他贼无良心,坚决不给钱,或者已经心生邪念,打了倪丽红的注意,不告诉我她的去向,那我就真的惨了。

走进尤兴宝的公司,他小心翼翼地,比前几次还要紧张。

从电梯里出来,他屏住呼吸先往尤兴宝的办公室走去。他想要是尤兴宝在,就先跟他谈中介费的事,出来后,再偷偷打听倪丽红的下落。要是他不在,就先暗查倪丽红的下落,然后再与尤兴宝交涉。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着,尤兴宝不在。他就退出来,在中间的过道里转来转去。他见材料科里只有一个人,曾经见过面的,有些颓顶的中年人。

他走进去,搓着手,有些难为情地说:“尤总不在,我在这里等一下。”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客气地说:“坐一下吧。”

他就在里边一张沙发上坐下来,憋了好一会,才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你们公司里,有个叫倪丽红的员工吗?新来的,还不满一个月。”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闪出那种听到男女情事时常见的兴奋亮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尤总吧。下面有很多分公司,谁搞得清这些分公司里的人事变动?这里总部肯定没有,我没有看到过。”

“那你们下面都有几个分公司?”李锦轩轻声追问。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垂着眼皮,不吱声。他又问:“上海有几个分公司,你知道吗?”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乜了他一眼,不太情愿地说:“有三个分公司,还有五六个项目部,具体的,我也搞不清。公司正式人员,一般还都能认识。可那些临时聘请的人,还有光在外面跑业务的,就搞不清了。有的就是认识面孔,也不知道姓名。”

李锦轩不好再多问了,坐里那里看报纸。

一会儿,有些颓顶的中年人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问他:“你问的那个人,是个女的?”

李锦轩点点头。有些颓顶的中年人来了兴致:“她多少年纪?”

李锦轩说:“二十七八岁吧。”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兴致更浓了:“她是你什么人?”

李锦轩迟疑了。要不要跟他说真实情况呢?

不能说!他马上回答自己,在没有搞清楚倪丽红失踪的真正原因前,千万不能乱说。男女情事,是最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一个大单位里,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传得满城风雨。所以说话一定要谨慎,一旦说了出去,说收不回来了。对尤兴宝影响不好,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起码不利于问他要中介费。

“她是我一个亲戚,手机突然打不通了。”他装作挺随意的样子说,“我随便问问。”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反而更加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三个星期前,你带她来见尤总的那个美女?”

李锦轩心头别地一跳,脸上也发烧起来:“是的。”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神秘地垂下眼皮,脸上泛出一层不易察觉的难言之情。

李锦轩一阵心惊肉跳。他紧紧盯着他,既迫切希望他说下去,又不敢表现得太紧张。

办公室里出现了难堪的沉默。

“你知道她的情况?”李锦轩终于憋不住,轻轻问了一句。

有些颓顶的中年人爱昧地笑了一下,赶紧摇头说:“不知道,嘿嘿,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让李锦轩更加紧张。他的心有些刺痛:难道倪丽红的失踪,真的跟尤兴宝有关?

他的这个表情和态度,说明他知道倪丽红的情况,但不敢说。不敢说,就说明与他的顶头上司尤兴宝有关。

他还知道我上次领她来找过尤兴宝,也许他也清楚我与倪丽红的关系。完了,看来这下真的出事了!

李锦轩身上开始发热,心却在阵阵发紧。脸上则还要表现出没事一样地轻松和自然,也不敢多说话。

他尴尬地坐了一会,再也坐不住,就站起来,跟有些颓顶的中年人点点头,走了出去。

他想去找别人再打听打听。他低头在过道里轻轻走着,心里却在痛苦地呼喊:丽红,你真的背叛了我?你怎么能这样啊!不,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才这样躲避我的?我的丽红,你在哪里啊?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爱你的人哪!

整个办公楼层上一片寂静,气氛还是那样庄严肃穆。里面的十多个人,个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转过头来注意他。

财会室里只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漂亮端庄,但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他就走进去,轻声问:“打扰你一下,这里有个叫倪丽红的员工吗?新来的。”

那个女人抬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李锦轩又问:“那你们下面哪个子公司里,有新安排的女职工没有?”

女财会想了想说:“你问的是不是,嘴唇上面有颗美人痣的女孩?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第258节:夺友之爱的色总裁

“对对,就是她。书包网”李锦轩有些激动地说,“她在哪里?”

女财会问:“她是你什么人啊?”

李锦轩不管不顾地说:“是我女朋友。”

女财会一听,先是眼睛惊讶地瞪大,盯了他一眼,然后抵下头,不说话了。

李锦轩心头一阵发紧,迫切地追问:“她在哪里?你知道吗?”

女财会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眼睛眨着,态度十分爱昧。

李锦轩更加不安了。他断定,倪丽红的失踪,肯定与尤兴宝有关。而且她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集团公司下面的哪个子公司里。可他知道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就走出来,坐到那个开着的会议室里,等待尤兴宝回来,跟他交涉要人。

他坐在那里,头脑里很乱,心里更是痛苦不堪。这究竟是丽红嫌贫爱富背叛我?还是尤兴宝无情无义夺友之爱呢?

“你是倪丽红吗?我是天兴集团的尤兴宝。呃,上次你来过以后,我就把你的事放在了心上,一直想跟你见面谈一下,却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今天,我也是才忙完,你现在在哪里?”

见过尤兴宝的第四天下午四点多钟,倪丽红正一个人在宿舍里看电视,突然接到了尤兴宝的电话。尤兴宝声音宏亮,霸气十足,倪丽红听得简直都不敢喘气了。

“我在宿舍里。”倪丽红轻声回答。

尤兴宝问:“你的宿舍在哪个方位?”

倪丽红犹豫着回答:“在浦东东方路附近。”

尤兴宝以命令的口气说:“那你现在就出来,到东方路的张杨路口等我,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说:“那,李锦轩……”

尤兴宝打断她说:“你一个人出来,暂时不要跟他说,我先跟你谈一谈。我的时间安排很紧,明天一早就要去北京。呃,我大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你那里,你不要担搁。就这样,一会儿见。”

倪丽红合了手机,就发了呆。他怎么要单独跟我见面呢?而且不在办公室里见,而要在外面请我吃饭,又不让我跟李锦轩说,这是为什么呀?

但她只呆了一会,就匆匆去卫生间里梳妆打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描了描口红,出来特意换上了那件漂亮而又严谨的韩版套装,将最上面的一粒钮扣也扣上,才挎上小包出门,往东方路张杨路口赶去。

走到那里要十多分钟。她脚步匆匆,走得很快。她知道尤兴宝的车子说到就到的,不能让他等自己。

一路上,她心里矛盾极了。想给李锦轩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他。可她想到刚才尤兴宝的话,几次都把打开的手机合上了。

倪丽红走到那里,只站了一会儿,尤兴宝就打来手机:“你到了没有?我已经从南浦大桥上下来了,马上就到。”

倪丽红说:“我刚到,就站在东方路张杨路口的西南角上。”

东方路张杨路世纪大道这个交叉路口,是浦东除陆家嘴外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幽美的绿化,还有现代化的城市雕塑,处处都凸现出一个国际大都市的迷人魅力,散发着浓郁的开放气息。

倪丽红站在路口,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和渐渐亮起来的街灯,心里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这奔流的车河,这璀璨的灯海,这起伏的高楼,就象是一条条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短短几年就冲刷出了一个全新的上海!

同时,又大浪淘沙一般,培育了多少个象尤兴宝这样成功的富者,又制造了多少个象李锦轩这样失败的穷人啊!

当然,奔腾不息的时代潮流,还会继续冲刷和考验这些暂时的成败者。所以李锦轩还会有冲浪而出的可能!

不,不管他有没有冲出来的可能,你都不能背叛他!

他是一个好男人,等会跟尤兴宝见过面以后,就把今晚的事告诉他。尤兴宝要单独见我,肯定有什么私秘的话要跟我说,甚至……

不,不管他说什么,提什么要求,我都不能答应,都要跟李锦轩商量以后才定。

倪丽红亭亭玉立在浦东新区这条最具现代化气息的街边的晚风中,脑子里有些乱烘烘地想着。

这时,一辆流线型精美锃亮的奔驰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倪丽红正带着羡慕的目光,看这辆高档车的时候,左边前排的车窗降了下来,尤兴宝从驾驶座上,往她这边伸过头来喊:“喂,快上车!”

倪丽红一愣,心里说,天,奔驰600啊。嘴上则有些犹豫地说:“尤总,这,要到哪里去啊?”

尤兴宝霸气十足地说:“快上来,这边不能停车。”

倪丽红这才拉开后边的车门,坐进了后排位置。尤兴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车子就不声不响地开了出去。

“尤总,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啊?”倪丽红惶恐不安地说,“应该,我们请你才对啊。”

尤兴宝说:“我想跟你谈一谈,有些话在办公室里不好说。呃,我记得,这里附近有家鱼翅馆的,在哪个地方?”

倪丽红更加不安地说:“那就随便找一家饭店吧,干吗要上鱼翅馆啊?”

尤兴宝不吱声,只顾边往前开,边伸着头往外找着鱼翅馆。

倪丽红坐在豪华舒适的奔驰车里,小心得都不敢轻易动了。她没想到跟李锦轩差不多年龄的尤总,竟然开了奔驰600,真的让人好敬慕啊!

李锦轩三十四岁,他至多也就三十五六岁吧。他有老婆孩子吗?倪丽红好奇而又不安地想着,他到底富到什么程度呢?是靠什么发的财?

她的疑问太多了,可又不能问。反正不管怎么样,一辆车子,就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身价的证明哪!

尤兴宝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富丽堂皇的鱼翅馆。他停好车,出来潇洒地带着她走进去,要了一个包房。

他走进包房,坐下来,也不跟她客气一下,就招服务员过来点菜。他要的都是名贵的高档菜,其中有二百元一份的鱼翅,三百元一道的燕窝。

倪丽红坐在离他两个位置的那个座位上,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见尤兴宝点了五六个高档菜,还要点,就轻声说:“尤总,不要点了,两个人吃不了多少的。还有,这鱼翅和燕窝,就不要了吧?我,哪里好意思?”

有钱人大概都是这样的,自负高傲,霸道固执,听不进别人的话。尤兴宝只看了她一眼,就不管不顾地又点了三个高档菜,才转脸对她说:“你喝什么饮料?我们,来一瓶干红怎么样?”

倪丽红连忙摇头说:“不,我,不会喝酒的。”

尤兴宝却对服务员说:“来一瓶王朝干红。”服务员出去时,尤兴宝对她说:“把门带上。”

门一关上,精致高雅的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倪丽红更加紧张,缩紧身子,低着头,不敢轻易喘气。

包房里的空气温和舒适,气氛却有些尴尬。

倪丽红在静静地等待尤兴宝说话。她不敢抬起头来看他,更不敢先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心跳得很快。

从尤兴宝的神情上看,尤其是他那盯着她的目光,她觉得今晚的这顿豪宴绝对不会轻松,更不会白吃,甚至还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倪丽红,别那么紧张,啊。”尤兴宝终于说话了,声音宏亮。他洒脱地笑了笑,又说,“随便一点,好不好?一回生,二回熟嘛,不要太拘谨。”

倪丽红这才勇敢地抬起头来看他,正好与他火辣辣的目光相遇。她感觉被烫了一下,连忙又低下头去。

她象对自己xiōng口说话一样轻声说:“尤总,你这样客气,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也领受不起……”

“哈哈哈。”尤兴宝突然开怀大笑。

倪丽红觉得这笑声有些心虚和做作,也有些震耳和刺心。

尤兴宝很快就收住笑,又语出惊人地:“,倪丽红,你真的很可爱。上次你来过以后,你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想跟你单独见一面,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倪丽红头垂着,耳朵却竖得毕直。这几句话有点不正常,什么叫很可爱?这与安排工作有什么关系?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四道精美的冷菜和一瓶王朝干红。打开,给他们倒好,尤兴宝就举起杯子说:“来,倪丽红,我们先干一杯。”

倪丽红赶紧说:“不不,我不能干。你,干了吧,我只能喝一点点。”

她抖着手跟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小口。

其实,她的酒量还是不小的,可她今晚不敢多喝。

服务员出去时,尤兴宝还是让她把门带上。然后亲热地对她说:“吃菜呀,不要客气。来,吃一块这酱rǔ鸽。”

倪丽红这才搛了一块酱rǔ鸽,怕痛似地放进嘴里轻轻嚼着。

“倪丽红,这样,我就直截了当说了吧。”

第259节:无耻的笑声

尤兴宝忽然压低声,温柔地说,“你不是要让我安排工作吗?这没有问题。”

倪丽红撩开眼皮盯着他,嘴停止嚼动,心提到了喉咙口。

“上个月,我在上海刚刚注册成立了一个房产公司,注册资金是一千万。”尤兴宝凝视着她说,“但还没有开展业务,人员也没有配齐。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就安排你到那里去当财会。你学过,或者当过财会没有?”

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她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了。

倪丽红摇摇头说:“没有。我学的是英语和经济管理两个专业。”

尤兴宝想了想说:“没关系,这其实是不难的。象我们这种刚刚成立的房产公司,一年开发一二个项目最多了。财会,没有多少事情可做的,很轻松,却能掌控公司的财政大权。一般来说,这个职位,都是安排自己人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倪丽红也凝视着他,心里渐渐由紧张变为感激,由惶恐变为开心。但没想到尤兴宝口气一转,就说出了一句出人意外的话来。

尤兴宝十分随意地说:“我这样安排你,是因为,我也正在寻找女朋友。”

倪丽红大吃一惊,立刻又紧张起来,还感到有些难堪。天,这是什么话啊?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呢?这不是太那个了吗?

他明明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就是他的朋友。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夺友之爱吗?难道有钱人的脸皮都这样厚?!

最主要的是,他这轻轻的一句话,却把她一下子推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一个必须作出抉择的两难境地。

怎么会这样啊?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揪紧了,脸也胀得通红,垂下头,拿筷子的手也瑟瑟发抖。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尤兴宝见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就缓和了一些口气说,“你来上班以后,看情况再定。看我们能不能产生感情?有,最好;没有,我也不勉强你,好不好?”

倪丽红吃了一惊:“你不是有爱人的吗?”

尤兴宝镇静地说:“我们早已离居了,马上就离婚了,所以,我一直在寻找真正适合我的美女。那天你一来,我就觉得你就是我要寻找的人。真的,我真的有这个感觉。”

尤兴宝说得如此明了,倪丽红就再也不能装糊涂,也忍耐不住了,就抬起头说:“尤总,可我,是有男朋友的,我跟李锦轩……”

“哈哈哈——”尤兴宝再次仰天大笑,笑得身上的肌肉都抖了。

这有些得意和放肆的笑声,使倪丽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李锦轩。

锦轩,你在干什么呢?你想到没有?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难堪而又致命的打击正在发生。你说,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她在心里说,他这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发出这种笑声的。真的,他说话注意分寸,表情斯文,举止文明,笑起来也很文雅……反正,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钱这一点不好。

那么,为什么这种人偏偏就赚不到钱呢?

倪丽红偷偷撩开眼皮,看了尤兴宝一眼。这时的尤兴宝已经笑完,正在大大咧咧地吃菜。他脸色滋润,眼睛发亮,气宇轩昂,一副成竹在xiōng的样子。

她的眼前又不禁幻化出李锦轩愁眉紧锁的形象,和落魄潦倒的神情。

尤兴宝喝了一口酒,一点也不感到尴尬地说:“我知道你是李锦轩的女朋友。可你们,不是没有结婚吗?就是结婚了,也可以啊。要不,为什么社会上的离婚率越来越高了呢?现在,什么都可以竞争,这爱情和婚姻,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我可以这样说,你也不可能跟他结婚的。”

“为什么?”倪丽红眨着眼睛,好奇而又紧张地问。

“没有房子能结婚吗?”尤兴宝瞪大眼睛盯着她说,“他哪里来的钱啊?现在有钱人,生意都不好做;不要说,他身无分文了。”

倪丽红替李锦轩说话了:“我听他说,他给你介绍成功了几个工程,还给你打过工。他说,只要你能信守承诺,他就能拿到很多钱。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创业了!唉,他也真是太老实了,都是被人骗光的……”

尤兴宝不客气地打断她说:“其实,这是一个窝囊男人的推托之词,你明白吗?你想想,为什么别人不上当,而偏偏就他不断地上当受骗呢?说穿了,还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或者说,是一个人的素质问题。”

倪丽红越听,心里越难过。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堂堂的总裁,竟然不知羞耻地在背后说朋友的坏话,而且还横刀夺爱……这世界上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人哪!

“我比他下海还晚了几个月呢。”尤兴宝则越说越来劲,“开始,我只是天兴公司,派到上海来的一名办事员,后来,才被提拔为公司的驻沪办主任。再后来,我就承包了天兴集团旗下的上海公司。因为我越做越大,第二年,我就以一百万的价格买断了上海公司。第四年,我再拿出一千万元,买下了天兴集团。当然,我也吸纳了几个有实力的股东,但他们只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一个人占了百分之七十。只短短五六年时间,我就有了一个有上亿元资产的集团公司。你说,我凭的什么?”

倪丽红在心里有些不气地说:还不是凭借原有的集体资源啊?靠原来集体的财力、业务渠道和人际关系发起来的,说不定这其中,还有集体和国有资产呢。

但她嘴上则说:“尤总,你真的不简单,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你跟李锦轩相比,真的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所以,性格决定命运,能力决定贫富,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尤兴宝更加得意了,“李锦轩一直推说什么上当受骗才这样穷的,其实是不明智的。这既是一种托词,又是一种逃避。而且,他现在又想靠做中介起家,这怎么可能呢?”

倪丽红心里一沉:“为什么?”

尤兴宝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在一个美女面前的表现**起的作用,说话有些口无遮掩了:“中介费哪有这么好拿的?他也想得太天真了吧?你问问别人,上海滩上有多少人,真正拿到中介费的?除非他是一个有权人物,那就不叫中介费了。”

他停了一下,又替自己辩解说:“也不能怪人家不给,有些情况是很复杂的。就象他介绍给我的这个工程,条件这么苛刻,我做下来赚不到钱,还要亏本呢。你说,我还怎么给他中介费?啊?另外,他搞的那个家装公司,让我亏了五十万,他还要什么工资报酬啊?我找他算帐,是便宜他的。”

听了尤兴宝这番话,倪丽红越发害怕了,感觉自己在往一个深渊里跌落。她真想再替李锦轩据理力争一下,可她不敢,也知道没用,就有些尴尬地沉吟着说:“怎么会这样?他还一直指望等拿到这笔钱,去重新创业呢。”

尤兴宝说:“所以我说,他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只要稍微有些头脑,或者说头脑冷静一些的女孩子,都不会跟他谈恋爱。当然,我这样说,也不是说,你就一定要离开他,然后跟我好。我只是说,你可以慢慢地考虑这件事。”

倪丽红难过地垂下头。包房再一次出现了冷场和尴尬。

这时,热菜开始上了,尤兴宝这才说:“来来,喝这鱼翅。这一小碗,要二百元呢,不喝,就浪费了。”

倪丽红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鱼翅馆。

这里有些地方好象还是用真金饰面的,其豪富程度,总是让她感觉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

她也没有吃过这么高档的名贵菜,有些菜她都叫不上名字。所以她不敢问这些菜名,免得在尤兴宝面前显出寒酸和士气。好在她听吴莉说过一次,否则,她真的以为鱼翅就是鱼的翅膀呢。

她喝了一口鱼翅汤,抬起头,认真地对尤兴宝说:“尤总,其实,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上海滩上,比我优秀的女孩,漂亮的,学历高的,家庭条件好的,身份高贵的,都多的是。真的,你可以通过征婚的方式,征自己中意的美女。现在不是就有富豪通过婚介所和媒体在征婚吗?你不妨去试一试,也许一试,你就会发现,原来比我好得多的女孩子太多了。”

尤兴宝听着听着,脸上也显出了一些尴尬,还有些惊讶。等她说完,他才说: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你能说出刚才这番话来,我想,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我真的很一般。”倪丽红再次强调,“恐怕只能配李锦轩这样的穷人。”

没想到,尤兴宝突然yīn下脸,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希望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他好不好?这让人听着,多难过!”

第260节:她的心里有些迷乱

倪丽红吃惊地瞪着他,心里一阵发紧。txt.然后难过地垂下头,身子瑟瑟颤抖起来。

尤兴宝则继续不管不顾地说:“我想,还是跟你说明白了吧。呃,我这样安排你,是有条件的。”

倪丽红猛地抬头,看着他:“什么条件?”

“首先,这事不能让李锦轩知道。”尤兴宝口气强硬而又霸道地说,“如果你告诉他,我就不安排你。他知道了,就不太好,至少对我的名声有影响。当然,我也不怕。其次,我安排你,也不等于强迫你非要跟我好。感情的事,是不能强迫的。”

倪丽红懵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要求啊?这不是迫我离开李锦轩吗?她心里有些生气地想,这简直是太无耻了,也太蛮横了,有钱人怎么这样啊?

尤兴宝却不太在乎她yīn下来的脸色,继续说:“要是你同意,后天就给我打电话,我从北京回来,就来接你到那个公司去上班。我呢?考虑暂时给你每个月三千八百元的工资,还给你安排一套房子。我有几套房子,反正空关着,都是装饰好的,里面什么都有,你只要拎一个包住进去就可以了,我不扣你的房租。”

“啊?”倪丽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张大眼睛,有些结巴地说,“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尤兴宝说,“我还可以给你配一辆车子,你会开车吗?”

倪丽红摇摇头。

尤兴宝说:“你上了班,就去学一下,这样出行也方便一些。”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条件?倪丽红的心里乱起来。她没想到尤兴宝会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来吸引她。

三千八百元工资,还提供住房和车子。他就这么慷慨啊?这是真的吗?

倪丽红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就不由自地问:“你真的,要跟她离婚了?”

尤兴宝愣了一下,才说:“当然是真的,我估计,到今年年底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我要跟你说清楚的是,我跟她离婚,与你无关。我早就与她分居了。她没有文化,素质太差,不太适应我,还一直跟我瞎吵。那时我在农村里,别人作的媒。我们根本就没有爱情,真的,从来没有过。呃,所以我现在也想寻求一场真正的爱情。我很早就留心适合我的人了,但在公司里看来看去,一个也没有。”

倪丽红听得目瞪口呆。

尤兴宝又说:“也真奇怪,那天,你一进来,我就感觉心里一动。觉得我想找的,就是象你这样的女孩,既漂亮,又成熟。所以我才……我这个人吧?比较直爽,做事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哦,对了,我今年三十四岁,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文化吗?原来高中,后来自学了工民建大专。其余的,我想,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啊?你跟李锦轩是同年?”倪丽红脱口而出。

尤兴宝不开心了:“叫你不要再提他,你……”

“不好意思。”倪丽红惶惶地说,“可是,我……”

原来他不是科班出身?那至多算是一个农民企业家吧?她原来还以为他是一个儒商呢。可从今晚的言行举止看,他确是有点那种人的个性。

尤兴宝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不强迫你,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晚饭前给我答复。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不要把这事告诉李锦轩。我再次强调一下,要是你只愿意来上班,感情的事以后再说,也行。”

倪丽红心里有些发痒,也有些发紧。她被推到了一个两难抉择的叉道口。尤兴宝的优厚条件让她心动,李锦轩的爱情又让她心酸。

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放在了火炉上,烤得身心燥热,背上都开始冒汗了。

她再也吃不下饭了。就放下筷子,缩着身子,对尤兴宝说:“尤总,我吃饱了,你慢点吃。”

她没喝多少酒,头脑里却被尤兴宝的话弄得晕晕乎乎的,有些醉意,也有些迷乱。但这时,她心里的那个天平还在向李锦轩这边倾斜:我不能背叛他,他是值得我爱的一个人。算了,还是回掉尤兴宝吧。

这样决定以后,她就有了些胆量和自信。她挺直身子,对尤兴宝说:“尤总,我想先回去了。让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回复,好吗?”

尤兴宝说:“这一桌子菜,还没吃呢。”说着也不吃了,朝站在门口的服务小姐招招手,“结账。”

倪丽红看着这么丰盛的一桌宴席就这么浪费了,有些心疼。这桌菜起码得两千多吧?没想到服务小姐拿来单子说,总共四千八百元。

她心里一跳:我的天,要这么多!

尤兴宝则连单子都没看一眼,就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服务小姐说:“拿几个盒子,给她打包。”

倪丽红说:“我不要,你打吧。

尤兴宝说:“我基本上天天都在外面吃饭应酬,从来不打的。“

倪丽红就默认了。打好包,尤兴宝说:“我送你回去吧。”

倪丽红不让他送,他却坚持要送。倪丽红就坐进他车子的后排,让他送到小区门口,不让他再送进去了。

倪丽红钻出车子,要与他告别。

尤兴宝从车子里钻出来,站在她面前,颇有风度地说:“倪丽红,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那些条件,也是能够说到做到的。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我等你回复。”

尤兴宝目光闪闪的,一直想捕捉她的目光。倪丽红努力回避着,不跟他对视。

尤兴宝又想跟她握手,她也没有伸给他。尤兴宝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拉开车门,钻进奔驰车,调头开走了。

倪丽红摇着手,跟他告别。漂亮的奔驰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象夜空中一颗黑亮的流星,消失在街道的车流灯海中。

倪丽红看着这个迷人的情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倪丽红开门进去,周芬芬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东西。这套房子的月租金已经涨到了一千八,以前每人九百元还能承受。从下月起,周芬芬要走了,她要是找不到人合租,自己又没有工作,一个人是根本租不起的。

她本来想等李锦轩问尤兴宝要到一些钱,办个什么实体,或者尤兴宝给她安排一个什么工作,她再在网上找个可靠的合租人,就可以继续租下去。没想到今晚尤兴宝的话,把她的打算全部搅乱了。

从尤兴宝的话里可以听出,李锦轩想要他的中介费,是很困难的。那么,他重新创业的希望就成了泡影。而要是不答应尤兴宝的要求,她的工作也就没了着落,哪里还租得起这套房子呢?就是与人合租,也租不起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了一种紧迫感和不踏实感,也有些不安和内疚。尤兴宝对李锦轩的这个态度,是不是与我有关呢?

倪丽红想,为了迫我就范,尤兴宝才有意不给李锦轩支付中介费。把他逼上绝路,深陷贫穷的泥坑而无力自拔,没法恋爱与结婚,让我对他死心,或者说不得不放弃他。这样,他就可以顺利地把我……完全有这种可能!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李锦轩?她正站在门口一边换鞋子,一边想着的时候,周芬芬掉过头来,看见她手中拎着两个塑料袋,问:“你手里拎的什么呀?”

倪丽红说:“都是高档菜。”说着就走过去,把塑料盒顿到客厅的饭桌上,“你吃了没有?来吃一点吧,这可都是上百元一道的菜呢。”

周芬芬过来一看,惊讶地说:“哇,这是谁请的客啊?是不是李锦轩?啊,他发财啦?请你吃这么高档的菜?这是什么肉啊?”

倪丽红沉着脸说:“不是他。”

周芬芬更加惊讶了:“那是谁呀?”

“是他的一个朋友。”倪丽红说,“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开的奔驰车,刚才还送到我小区门口呢。”

“真的?”吴莉叫了起来,“李锦轩还有这么一个富豪朋友?哦,就是你上次说起过的,想请他给我安排工作的那个?”

“嗯。”倪丽红点点头。

“他同意给你安排了吗?”周芬芬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请你吃饭,肯定是同意了。那李锦轩有没有去啊?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坐一坐?他还没有到这里来过呢。”

“他,没有去。”倪丽红嘴巴噘得高高的,脸yīn得要下雨一般,“他那个朋友,让我不要跟他说。”

“为什么?”周芬芬停下手中的活,感到十分意外和奇怪。

“唉——”倪丽红长叹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失了神。

“你,遇到色狼了?”周芬芬的脸色也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不会吧?他这是第一次跟你见面呀,不可能这样的啊。”

倪丽红还是yīn着脸,不吱声。这可急坏了周芬芬:“喂,你倒是说呀,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周芬芬一边观察着她,一边猜想着。

第261节:背叛的痛哭

倪丽红知道凭周芬芬这样的阅历,就是让她猜到天亮,也猜不到真正原因的,就转脸对她说:“我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啊?”周芬芬张大了嘴巴。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

倪丽红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那个姓孔的总裁说,他可以给我安排工作,让我当他新成立的那个房产公司的财会,但条件是,要我离开李锦轩,跟他谈恋爱。”

“你说什么?”周芬芬愣愣地看着她问。

倪丽红说:“那个总裁说,我上一次去的时候,他就看上我了。”

“不会吧?”周芬芬的眼睛瞪得象**蛋,“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夺人所爱吗?不,是抢朋友的恋人。他,他他,怎么会有脸说这样的话呢?不对呀,他这么富有,身边的漂亮女孩不要太多哦,这么会一眼就看中你了呢?丽红姐,你是明星啊?还是模特?”

倪丽红嘟哝说:“我也这样说。可他说,见了我,就动心了。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他还说,如果我同意,他就暂时给我三千八百元一个月的工资,安排一套房子,不收我的房租,还要为我配一辆车子……”

“我的天,这么好的条件?”周芬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你快同意啊。咝——可李锦轩怎么办?那要是不同意他呢?”

倪丽红说:“不同意,也可以去上班,感情的事以后再说。但条件是,我必须离开李锦轩,也不能把这事告诉他。”

周芬芬站他她面前,象审问一样地追问:“那那个总裁是什么情况啊?”

倪丽红就把尤兴宝的条件说了说。

同芬芬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在倪丽红的身边坐下来,拉起她的一只手说:“丽红姐,我想,其实这对你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倪丽红呆呆地看着她,不吱声。

周芬芬又问:“他人长得怎么样?”

倪丽红轻声说:“比李锦轩还要俊朗,高大。与他同年,却看上去比他年轻。只是,没李锦轩那么斯文。”

“不知他的人品怎么样?”周芬芬沉吟着说,“要是还可以的话,那你真的可以考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积累这么多的财富,就难了。唉,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了,丽红姐,该说的话,以前我都说过了。”

倪丽红咬着嘴唇,从周芬芬的手中抽出手,不安地绞着。

周芬芬跟她肩并肩坐着,继续说:“你追求爱情是对的,李锦轩呢?确实也不错,值得你留恋。可问题在于,现实是残酷的。你要了李锦轩的爱情,就没有那个总裁的财富。而且跟李锦轩谈下去,风险很大。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有房有车?要是一直象现在这样,你不是白费感情和青春了吗?”

倪丽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周芬芬又说:“最重要的,你要是不这样做,眼下怎么办?我下个月就要搬走了,你一个人租得起这套房子吗?你就是出去找工作,也找不到这么称心,工资这么高的的工作。”

倪丽红感觉自己坚强的心,象钢铁遇到高温一样开始发软。

周芬芬则还在往她的心炉里加煤:“丽红姐,这不是你绝情,而是生活所迫啊。或者说,李锦轩本来就没有这个命,你和他也没有这个缘份。”

倪丽红的心已经有所动摇,却始终一言不发,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周芬芬趁胜追击说:“丽红姐,我这是为你好,才这样喋喋不休地劝你的,否则,关我什么事?再说,你也可以采用以曲求伸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嘛。你可以先去上班,感情的事以后再说。这个人不是也这样同意的吗?要是行,你就可以跟他谈,然后过大富大贵的日子;要是不行,你再找别人。或者,再去找李锦轩,也许还来得及呢。”

“哪有这个脸啊?”倪丽红象跟她争吵一样,突然转过脸,冲她大声说,“那真是,一个不要脸的烂货了。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周芬芬吓了一跳。

倪丽红这才放低声音说:“而且,尤兴宝要求,我只要去上班,就不能让李锦轩知道。也就是说,要我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这还不简单啊?”周芬芬说,“你把手机号码一换,李锦轩不就找不到你了?”

倪丽红不认识似地看了她一眼。周芬芬以为她同意了,起身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将它关了:“明天,我帮你去买一张新卡。你跟了富豪,说不定将来,我还能靠靠你呢。”

倪丽红呆呆地坐了一会,就起身去洗脸,然后闷闷不乐地上床睡了。一会儿,她就蒙在被窝里,“哧哧”哭了起来。

“锦轩,我对不起你啊——”倪丽红越想越内疚,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我是爱你的呀。可我,不,可现实,为什么就这么无情哪?”

她想起李锦轩斯文而可怜的样子,想像着他打不通自己的手机,又找不到她人时那种焦急的模样,心里就阵阵刺痛。她想起自己从此就要失去这个心爱的人,又悲从心生,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锦轩,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没有用啊——呜呜呜——”

周芬芬愣住了。

“你哪怕只要有一套房子,小一点,也无所谓;你哪怕只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低一点,我也不怪你;你哪怕只要有一个自己的公司,或者什么实体,刚刚起步,我也高兴……可你为什么就什么也没有呢?呜呜呜……”

周芬芬站在她的床前,也伤感得眼泪汪汪。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就去卫生间里绞了一条热毛巾,来给倪丽红擦涕泪纵横的脸:“丽红姐,你就哭吧,把心里的痛苦都哭出来,啊。长痛不如短痛!短痛过去,就能换来长久的富贵,值啊!”

倪丽红哭得更加厉害了:“我好心痛啊——呜呜呜——我对不起他啊——他是一个好人哪——”

周芬芬也被她感染得哭了起来。

“是他,领我去的呀——”倪丽红哭得撕心裂肺,“我这是在背叛他啊——”

“不是你!”周芬芬“哧哧”地抹着眼泪说,“是那个人不好,是现实太残酷!”

倪丽红应答似地大声哭诉:“他是一个可怜人啊——呜呜呜——我这样做,是害了他啊——那个人,为了我,还有意,不给他钱,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丽红姐,你,不要太自责了。”周芬芬也哭得眼睛红红的,“这真的不是你的错。这只能说是,李锦轩的命不好,或者说,是那个姓孔的,心太坏……也不能怪哪个人,应该说,是眼下这现实,这风气,唉……”

倪丽红整整哭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她眼睛红红的,都不敢起床了。

周芬芬不声不响地做好早饭,来到她的床前说:“丽红姐,快起来吃饭。今天,你跟我一起到我那里去,散散心,啊,不要再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了。”

她好说歹说,才把倪丽红说得起了床。吃了一点饭,就拉她出门。然后到街上,帮她买来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周芬芬帮她换进去,又劝她说:“现在哪个人不是这样啊?凡是长得漂亮一点的,自身条件好一点的女孩,都在寻找有钱人,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你内疚什么呀?”

倪丽红一直不吭声。

这天吃过晚饭,周芬芬就催她给尤兴宝打电话,倪丽红却迟迟不肯打:“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啊?”

周芬芬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说,我已经考虑过了,同意到你那里上班,不就得了?”

倪丽红还是犹豫着没有打。一直到第二天吃过中饭,她才在周芬芬的再三催促下,用新号码拨通了尤兴宝的号码:“尤总,你好,我是倪丽红,这是我新的手机号码。我,考虑了一下,同意去你那里上班,你看……”

尤兴宝高兴地说:“好,很好。昨天晚上没等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我今天晚上回上海,明天一早,就来接你去那个公司。你,都想好了?”

倪丽红讷讷地说:“我,先来上班。其它的,以后再说,好不好?”

尤兴宝沉吟了一下说:“那你,没有把这事告诉李锦轩吧?这是一个前提,我跟你说过了,只有断了与他的联系,我才能安排你。否则,就不太好了。”

倪丽红小声说:“我换手机号码,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好,太好了。”尤兴宝兴奋地说,“你明天早上八点半,在小区门口等我。”

第二天早上,尤兴宝准时将奔驰车开到倪丽红的小区门口。倪丽红见了,脸色平静地拉开后面的车门,还是要坐到后排位置上去。

尤兴宝以命令的口气说:“坐到前面来。”

倪丽红才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去。尤兴宝掉头打量了她一眼:“咦,你怎么眼泡红红的,哭过了?”

第262节:色总裁金屋藏娇

“没有。黑道小说”倪丽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下巴都低到xiōng口上了。

今天,她还是穿着那套严谨的套装,但最上面的那粒钮扣没有扣上,露出了一截白嫩的酥xiōng。尤兴宝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几秒钟,才移开,发动车子,往前开去。

车子一会儿就开上南浦大桥,然后沿着南北高架往中环线开去。

坐在奔驰车里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倪丽红发现开在旁边一些车子里的人,都回过头来朝他们看。她搞不清他们究竟是在看这辆车子,还是看她人。

美女坐豪车,就是格外引人注目!

尤兴宝因为旁边坐了一个美女,更加神采飞扬。他一路不住地跟她说着话。

倪丽红看着两旁闪过去的一片片高楼大厦,有些走神。她一会儿慨叹大上海的繁荣昌盛,一会儿又感叹尤兴宝的富豪气派,一会儿又禁不住想起可怜的李锦轩,心情总是好不起来,脸也一直板板的,有些yīn郁。

不久,奔驰车就从中环线上冲下来,开上一条长街,然后转进了一个高档商务区。商务区里面有四幢高低不一样的智能化办公楼。

尤兴宝领她走进了那幢最高的一号楼,剩电梯来到二十八层,出来走到2806室门前,掏钥匙开门。

倪丽红看见门外墙上的那块铜牌上,刻着“上海兴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十三个大字,就一下子记住了这个用他名字命名的公司名称。

跟他走进去,倪丽红就看呆了。里面很大,有一个大套那么大,隔成三间,刚刚装饰好,还有油漆味呢。

整个办公室装潢得高雅精美,富有现代气息。屏风兼吧台后面,就是一个畅开式的大办公区。用隔断隔出了十多个办公位置,每个办公位置上都有一台电脑。畅开式办公区的里边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董事长办公室,一间是财会室。办公设施一应俱全,办公家具全部到位,却一个人也没有。

尤兴宝有些骄傲地打开董事长室,再打开财会室,转身对小心翼翼地站在背后的倪丽红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两人的办公室了,我是这间,你是那间。我不经常来,你就给我看家了。”

正这样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跟倪丽红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有些敬畏地对尤兴宝说:“尤总,你今天,也来了。”

尤兴宝走进董事长室,在太师椅上坐下说:“小何,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来上班了,是公司财会。还有两个人,下个月再安排过来。等以后真正开始搞了,再考虑招聘几个大学生。这里该做的准备工作,你要抓紧做好,我们争取下个月正式开张。”

“好的,尤总。”小何说,电话已经装好了,今天我去申请开通网络。网络一通,基本上就都搞好了。说着掉过头来,盯了倪丽红一眼,就走出去,坐到外面畅开式办公区的一个位置上,忙起来。

倪丽红感到小何看自己的那一眼有些爱昧。她对这个办公环境很是满意,脸上不觉泛出一层亮色。

这时,尤兴宝冲她说:“小郭,你进来,把门关了。”

倪丽红这才走进董事长室,却装作没有听见,不敢关门。她径直走到那张大办公桌的前面,在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尤兴宝说:“这个办公室,装饰得不错。”

这个董事长室比天兴集团公司的总裁办公室稍微小了一点,但里面的设施和格局跟那里差不多,好象就是总裁办公室的缩小版。也分会客、办公和休息三个相对**的区域。

倪丽红有些不理解,他不经常到这里来办公的,办公室搞得这么豪华干什么呢?而且他那里有了整整一个层面的办公室,这里又重新搞一个,不是浪费吗?

租赁和装饰这样一个办公室要多少钱啊?稍微节省一点,给李锦轩支付一笔中介费,就能把他从贫穷的泥坑拉出来啊!

尤兴宝见她呆呆的,对自己保持着警惕,没有照他的话把门关了,心里有些不快。他微皱起眉头,仰在太师椅里,看着她说:“小郭,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上海兴宝房产公司的一名员工了。呃,应该说,是一名中层干部。财会就是中层干部。”

“谢谢尤总的器重!”倪丽红诚惶诚恐地说,“我一定努力工作。”

尤兴宝说:“财会是一个公司的关键部门,我把这个职位交给你,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的,啊。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戒备,好不好?要随便一点,亲热一点。”

“我知道了,尤总。”倪丽红不住地点头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和小何管好这里的事情。”尤兴宝继续说,“小何,是我的一个老乡,大学生,比较懂事,也有能力,我准备让他当办公室主任。下个月,我还会派一个有房产开发经验的副总经理过来,负责日常事务。开始,也就这么四五个人。猫多不捉虫,人多乱哄哄,对吧?人要精干,一个人顶几个人干,收入高一点,这有利于公司的管理和发展,也有利于留住人才嘛。”

“这是对的。”倪丽红赞同他的说法,勇敢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说,“尤总还是有一套管理理念和方法的,所以才搞得这么好。”

“以后,你要身兼数职。”尤兴宝一眼不眨盯着她说,“在当好财会外,还要做好公关工作。你不要误解,我说的公关工作,是那种,怎么说呢?或者就叫总经理助理吧。也就是能够帮助总经理对内搞好管理,对外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倪丽红的脸胀红了。她觉得尤兴宝这句话里有暧昧的话外音,就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作表达。

“至于其它的事,你说以后再说,也以后。”尤兴宝装作大度地说,“我不强迫你,感情的事慢慢来。反正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吧?”

倪丽红不安地低下头去。

尤兴宝将两条钥匙推给她说:“这是大门和财会室的钥匙,你拿着。对了,你的住房怎么办?我有两套房子空关着,离这里近的那套,在桃浦。走,我这就领你去看。”

倪丽红却坐着不动,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有些紧张地说:“尤总,住宿的事,就不麻烦你了。你已经,对我这样好了,我不好意思再……”

尤兴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周芬芬的苦劝,她才最后决定来这里上班的。但她已经不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了,而是一个经历过职场风雨和情场考验的大女孩。她同意来当财会,是因为这个工作既轻松,又工资高,也有发展前途。但她不能真的去住他的房子,那象什么啊?就是真的没有什么,也会被人议论的。

要是尤兴宝留了第二条钥匙,晚上突然开门进来,你怎么办?他还没有离婚,那我不就成了他的二奶了吗?

不行,我就是穷死,也不做有钱人的二奶。所以她想先进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行,就在这里干下去;要是不行,立马走人。

倪丽红下定决心,在他没有正式离婚前,决不跟他发生什么关系。所以周经梅将她的手机号码换了以后,她还是偷偷把李锦轩的号码记在了小本子上。她要看与尤兴宝的发展情况,再做决定。

“我想,就在这里附近租一间房子,这样上下班,也方便一点。”倪丽红想着理由说。

尤兴宝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那随你,这套房子,公司里想住的人,不要太多哦。我一直压着,一个也没有给。”

又说了一些话,尤兴宝走了。

倪丽红开门走进财会室,里面有两张办公桌,她拣靠窗的那张坐了,简单整理了一下,就没事干了。

她想跟小何说说话,小何却只顾在自己的电脑上忙着,后来要出去了。她连忙喊住他:“小何,这里中饭是怎么吃的?”

小何说:“吃盒饭。等会我回来订。”说着,又深深盯了她一眼,才出去办事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她百无聊赖地这边转转,那边看看,后来没什么看了,包里也没带什么书,就觉得有些空虚和无聊。

她只好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了,坐下来,呆呆地想心事。一想,就想起了李锦轩。他这时候在干什么?他打不通我的手机,会怎么样呢?

她的心痒痒的,真想打电话告诉他,她现在的情况。要是偷偷告诉他,让他不要来找我,也不要跟尤兴宝去说什么,行不行呢?

她这样设想着,却马上又摇头否定了。不行,暂时不能告诉他。告诉他,他肯定会来找我的,或者问这问那,然后起疑心。

弄不好还会去跟尤兴宝交涉,争吵,那我就不能在这里上班了。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打电话给他。

第263节:总裁的花花肠子

这天以后,倪丽红就天天到这里来上班了。海岸线文学网很快,公司也正式开张了。尤兴宝派来了一个会说上海话的姓金的副总经理,还有一个退休干部。连同尤兴宝在内,兴宝房产公司总共只有五个人。

到月底,她就正式与周芬芬分开,从浦东东方路搬出来,在办公室附近的一个旧小区里租了一间房子,月租金五百元。安顿好以后,她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公司开张以后,尤兴宝就经常来房产公司上班。但他总是忙忙碌碌的,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有些行踪不定,很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和准备,公司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开始启动了。一启动,尤兴宝经常去参加一些公关活动,也就常常叫她一起去。公司里的大事,还是尤兴宝亲自出面的多。那个金副总只是一个执行者,办理他交办的一些事情。

倪丽红经过一番打扮,显得更加美丽高贵,成熟性感。她或者穿一条黑色长裙,或者着一身红色套装,亭亭玉立地走在气宇轩昂的尤兴宝身边,真的给他增添了不少光彩。两人走在一起,也非常相配,难怪尤兴宝要这样不择手段地把她挖过来。

是的,倪丽红只要出现在哪个活动场所,哪个场所就会引起一片小小的骚动,男人们就会失去控制似地,不停地调过头来看她。

一次,尤兴宝让她参加一个土地拍卖会,她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机智,很快就将几个竞争对手镇住,最后成功举牌,把这块金贵的土地一锤定音,拍入兴宝公司的囊中。

从会场上出来,尤兴宝兴奋地说:“小郭,这次,这块地块举牌成功,有你的一份功劳。走,今晚我请客,我们好好祝贺一下。”

倪丽红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跟他去了。尤兴宝开着奔驰车,带她来到虹桥地区最高档的一家酒楼吃饭。

这家酒店规模宏大,外面停满了高级轿车。倪丽红走进这家一般人消费不起的豪华酒楼,跟上次进入鱼翅馆一样,感觉有些眩晕。

尤兴宝一进去就大大咧咧地对迎宾小姐说:“给我弄个雅致一点的包间。”

倪丽红问:“还有人吗?”

尤兴宝说:“没人了,就我们俩。”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想,就两个人要什么包间啊?他又要跟我说什么私秘话了?

迎宾小姐袅娜着纤细的蛇腰,领他们走进了一间叫玉兰厅的包房。

尤兴宝让她坐定后,才在她旁座落坐,然后盯着她说:“今晚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啊,不要客气。”

倪丽红说:“我随便,你点吧。尤兴宝就拿过菜单点起来,跟上次一样,尽拣高档的菜点。”

倪丽红说:“两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上次在那个鱼翅馆,都没怎么吃呢。”

尤兴宝说:“吃不了就打包,你带回去吃。小郭,我告诉你,今天这块土地举牌成功,我就是不自己开发,转手倒卖,也能赚几千万,你知道吗?自己开发的话,就赚得更多了,吃一点菜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们就边吃边聊,尤兴宝不停地给她敬酒劝菜。倪丽红知道他今晚单独请她吃饭,肯定又要说什么让她意外的话了,心里很是不安,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

果真,几杯酒下肚,尤兴宝就开始向她发出各种暗示和信号。倪丽红已经不是小女孩,他一开口,就能看到他的花花肠子。

尤兴宝说:“小郭,我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说实话,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要是我们配合得再默契一点,我就可以正式提你当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的。”

倪丽红只静静地听着。

“月薪增加到八千是小事,关键是,当了总经理助理后,你就是公司的领导了。到那时,各种看不见的好处就会纷至沓来。真的,你就是一个成功的小富妹了。这对一个想在上海发展的外地女孩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倪丽红心里一沉,他怎么不提谈朋友的事?难道他,不想跟妻子离婚了?真这样的话,那倒是一件好事。

他今天又用另一种优厚的条件来诱惑我,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所图呢?她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直视着自己,就赶紧缩回目光,惶惶地问:“那怎样才算是配合默契呢?

尤兴宝笑笑说:“你真的不懂?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的总经理助理,就要做到与总经理心心相印,心照不宣。总经理的一言一行,她都能心领神会。说得具体点,她就是总经理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上的老婆……”

倪丽红脸涨得通红,连忙小声说:“这,我恐怕,做不到。我这人比较笨,悟性不好,也特别要面子……”

“哦?是吗?”尤兴宝的脸色yīn沉下来,“不对吧?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别人啊?”

“不是的。”倪丽红吓了一跳。她想起以前碰到过的那个朱总,心里更加不安,下巴都快抵到桌面了。

她感觉尤兴宝跟那个朱总,还是以前那个富男友,都非常相像。有些话语和做法,简直如出一辄。难道这些新一代的富人,品行都是这样的?!

“不是就好。”尤兴宝一针见血地说,“我希望你,不要一心二用。这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嗯。”倪丽红轻轻应了一声。

过后,尤兴宝不仅没有放慢脚步,还紧追不舍。有一天晚上,九点多了,他还给她打电话,说有事要见她。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说:“尤总,太晚了,我都快要睡了。有事,明天到公司里说吧。”

尤兴宝霸道地说:“不行,今晚我一定要见你。”

倪丽红沉默了,她的思想激烈地斗争起来:要不要去?去,可能有危险。不去,这个工作也许就会保不住。

凭她的原来的个性和思想,她真想对他说:“对不起,尤总,这不是工作时间,我不想来。”

可她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这么优厚的工资待遇,她还是按住性子,无奈地说:“好好吧,我出来。”

尤兴宝这才说:“嗯,这还差不多。女孩子就是要识事务,要温柔听话一些才好嘛。好,你二十分钟后等在小区门口,我来接你。”

倪丽红故意淡妆素衣,毫不修饰地出了门。

不到二十分钟,尤兴宝的奔驰车就无声无息地开了过来。倪丽红轻轻拉开门,坐进车子,有些不安地问:“尤总,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尤兴宝乌着脸说:“有,一会儿,我们到茶到里谈。”

倪丽红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知道他又要说让她心惊肉跳的话了。

尤兴宝沉着脸,只顾往前开。开到一家咖啡厅,他下了车,就带她走进去,要了一间幽暗的包房。对面坐定后,他“嘿”地冲她笑了笑,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倪丽红越发奇怪和心慌了:“尤总,你这么晚约我出来,到底要说什么事啊?”

尤兴宝这才眼睛定定地盯着她说:“你难道真的看不懂?不会吧?你又不是小女孩了。”

倪丽红的心怦怦直跳。她关了眼睑,看着桌面,不敢抬起来。

尤兴宝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地说起来:“我,这一阵,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真的,不管走到哪里,干什么事,脑子里,全是你的身影。”

倪丽红的身上直起**皮疙瘩。尤兴宝停了一下,又说:“我,恐怕是,真的爱上你了。”

倪丽红惊慌失措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有妻子的。”

“嘿。”尤兴宝惨然一笑说,“妻子?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早已貌合神离,分居了。可我提出离婚,她就是不同意。”

“为什么?”倪丽红这才抬头瞥了他一眼。

“她都是瞎说,说这个公司一半是她的,这怎么可能呢?可不离婚吧,她又只晓得要钱,根本不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尤兴宝喋喋不休地说,“她平时爱唠叨,吃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到我公司里来瞎吵。唉,弄得我,都不想回家了。真的,现在,我只要一走进家门,心里就难过死了,一点温馨感和留恋感都没有。”

倪丽红耳朵竖得毕直,却不太相信他的话。她感觉尤兴宝说这种话时,轻飘飘的,好象在背课文一样。也许这种话,他不只对我一个人说呢。以前的那个朱总,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也许只是这些富裕乱性男人,争取女人心的一种手段而已。

倪丽红正这样想着时,尤兴宝一把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喃喃地说:“丽红,我真的很喜欢你。”

倪丽红身子一震,使劲抽出手,生气地说:“尤总,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就走了。”

“好好。”尤兴宝赶紧认错,“我不这样了。唉,我太冲动了。”

第264节:总裁居然说爱她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书包网从那天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你要是肯做我的……或者愿意……”

倪丽红呼呼喘着粗气,生气地说:“尤总,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没有离婚前,我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的。希望你,尊重我!”

没想到尤兴宝一听,更加不高兴了。他脸色yīn沉下来,招来服务员,埋了单,就送她回去了。

倪丽红回到宿舍,呆呆地想了一会,就对周芬芬说:“我恐怕,在这个公司里呆不下去了。”

周芬芬问:“发生了什么事?”

倪丽红就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芬芬说:“是不是他真的爱上你了?不只是想得到你。”

倪丽红说:“绝对不可能,我根本就没这种感觉。”

周芬芬说:“你了解过他没有?”

倪丽红摇摇头:“他还没有跟妻子离婚,我了解他干什么?他说他妻子不同意离婚,说的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周芬芬说:“那你不妨偷偷了解一下他,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第二天上了班,倪丽红有意找小何聊天。小何大学毕业后跳来跳去,在好几家单位干过,都觉得不满意。前年才通过他叔叔的关系,找到尤兴宝,安排进了天兴集团。上个月,尤兴宝注册成立兴宝房产公司,才把他调过来做筹备工作。

他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所以倪丽红一来,就发觉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平时也一直想接近她。

趁办公室里没人时,倪丽红把他叫进财会室,先是随便聊了几句,然后问:“嗳,你觉得,尤总这个人怎么样?”

尽管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小何还是压低声说:“尤总这个人吧,别的方面应该说还不错,虽然只有高中学历,哦,后来,他自觉了大专。却头脑灵活,办事有魄力,社会关系也多。他开始只是一名油漆工,后来做小包工头。有了一点钱,他才跟县建工局局长拉上关系,被聘用到天兴集团当了一名业务员,不久,他就被派到上海办事处。”

这个情况,倪丽红是知道的,但她还是认真地听着。

小何又说:“他确实很厉害,到办事处不到一年,就被提拔当了办事处主任。后来又承包了办事处,买断天兴建筑公司,再靠吸纳股份,壮大力量,转眼间,就做到这么大。现在他与一个银行负责人,还有一个实权人物,暗中合伙开发房产,马上就更加不得了了。”

倪丽红启发他说:“我是说,他为人怎么样,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

小何这才说:“你是说这个呀,嘿嘿,应该说,有钱的男人都一个样,都特别喜欢漂亮的女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好色嘛。”

“哦?”倪丽红惊讶了,“他是如何好色的?”

小何盯着她问:“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啊?”

倪丽红红着脸说:“还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小何沉吟着说:“你要小心,真的。那天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你有危险。”

“是吗?”倪丽红讷讷地说,“谢谢你,我会注意自己的。”

“恐怕难啊。”小何感慨地说:“尤总一直在公司里招聘人,只是招聘文秘和财会,都拣漂亮的招。招进来后,他就千方百计地诱惑她们,给她们种种优厚的条件,然后不把她们搞到手,他就不罢休。”

倪丽红听得心惊肉跳。

小何见她听得认真,就更加绘声绘色地说:“有的女孩,被他搞得好惨。真的,有个安徽女孩,长得小鸟依人,清纯可爱。她来上班后不久,有人就发现她与尤总的关系有些暧昧。尤总经常把她往办公室里叫。而她只要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有几次,有人看见她从尤总的办公室里出来,脸色羞红,神色慌张,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于是,大家在暗里地都猜测不已,议论纷纷,甚至还想入非非,嘿嘿。”

倪丽红的xiōng脯呼呼起伏起来。

小何边想边说:“单位里的人,对这种情事最敏感,可在尤总面前,却谁也不敢出声,怕被他开除。有些事,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公司里一个有点背景的女人,曾经偷偷去问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却只是眼泪汪汪地垂着头,不吱声。被问急了,她才说,孔一直对我进行性骚扰。”

“天,还有这样的事?”倪丽红感到十分后怕,看来,他对我还算是客气的。不过,这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他迟早会对我动手的。

小何继续说:“那个女人很气愤,叫她去法院告他,现在我国的法律规定,性骚扰也是一种犯罪,已经有这方面的案例了。可那个女孩听后,不仅不去告他,还突然平静了下来,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慢慢地,她又跟尤总眉来眼去的,举动和言语都很暧昧,两人看上去非常默契。”

倪丽红听得屏住了呼吸。

小何盯着她俏丽的脸蛋说:“这样,这个进来时还很清丽的女孩子,就悄悄地变了。神情变得冷漠高傲,走路也昂首挺xiōng的,一副无恐的样子。坐在位置上,她总是沉默寡言,不爱与同事一起说笑。工作更是马虎懒散,一副背靠大树谁也不怕的派头。”

倪丽红想到自己,害怕得头皮都有些麻了。

小何越说越起劲:“后来,她的穿着行头也变了。仿佛突然之间,从头到脚,都换上了高档服饰,一下子从一个纯朴的农村女娃,变成了一个时尚的都市女孩,让人刮目相看。”

倪丽红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

小何也跟着她的目光,打量着她说:“这个女孩天天打扮得花姿招展,经常与尤总同进同出,参加各种生意谈判和社交活动,真的变成了尤总的贴身小蜜。尽管他们表面上装得很正常,什么事也没有,但背后却议论纷纷,各种难听的说法都有。”

倪丽红简直听不下去了。

小何不管不顾地说:“果然有一天,尤总的老婆突然冲到公司里来,先是跟尤总大吵大闹,然后冲到那个女孩子面前,指着她就破口大骂,骂得相当难听。她骂她是个狐狸精,小**,不要面孔,勾引他老公,想傍大款,做二奶,骗钱财。最后还扑上去,打了她一个耳光。那个女孩这才哭着,奔出了公司。”

“这也太吓人了吧?”倪丽红心惊肉跳地说,“怎么会,这样啊?”

“唉,所以,你也要注意一点。”小何说,“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气质比那个女孩还要好,所以就更加危险。真的,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谢谢你的提醒。”倪丽红感激地说,“我看你很善良,也有正义感。以后,希望你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吧。”小何说,“我们都在人家手下打工,不容易啊。弄不好,就要丢饭碗。”

倪丽红深有同感地说:“不瞒你说,我在这里上班,真的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唉,有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有男朋友了吗?”小何关切地问。

“有了。”倪丽红知道他的心思,就躲开他的目光说。她怕小何进一步深究,就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下午下班后,倪丽红回到宿舍,就呆呆地坐在□□,想着对付尤兴宝的办法。周芬芬回来后,她马上把今天听到的事说给她听。

周芬芬一听,象个狗头军师一样,给她参谋说:“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趁早离开他,以免再演那个安徽女孩的悲剧。”

“另一条呢?”周芬芬卖着关子说,“丽红姐,你说是什么?”

倪丽红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周芬芬这才笑嘻嘻地说:“就是索性算计他的钱财。他不是开始骗你说,要离婚娶你的吗?现在,他又说爱你对吧?那你就干脆逼他离婚,然后跟他正式结婚。”

倪丽红愣愣看着周芬芬,不置可否。

周芬芬继续说:“要是他真的爱你,从此收心于你,那就是你的造化了。而要是他依然那样花心,好色,你就设法去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悄悄跟踪他,将他捉奸在床,再提出与他离婚。这样,你不就可以分到他的一半财产了吗?”

倪丽红咬着嘴唇,绞着自己的双手。

周芬芬说得更加起劲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只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你?

第265节:总裁居然说爱她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从那天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你要是肯做我的……或者愿意……”

倪丽红呼呼喘着粗气,生气地说:“尤总,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没有离婚前,我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的。希望你,尊重我!”

没想到尤兴宝一听,更加不高兴了。他脸色yīn沉下来,招来服务员,埋了单,就送她回去了。

倪丽红回到宿舍,呆呆地想了一会,就对周芬芬说:“我恐怕,在这个公司里呆不下去了。”

周芬芬问:“发生了什么事?”

倪丽红就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芬芬说:“是不是他真的爱上你了?不只是想得到你。”

倪丽红说:“绝对不可能,我根本就没这种感觉。”

周芬芬说:“你了解过他没有?”

倪丽红摇摇头:“他还没有跟妻子离婚,我了解他干什么?他说他妻子不同意离婚,说的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周芬芬说:“那你不妨偷偷了解一下他,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第二天上了班,倪丽红有意找小何聊天。小何大学毕业后跳来跳去,在好几家单位干过,都觉得不满意。前年才通过他叔叔的关系,找到尤兴宝,安排进了天兴集团。上个月,尤兴宝注册成立兴宝房产公司,才把他调过来做筹备工作。

他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所以倪丽红一来,就发觉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平时也一直想接近她。

趁办公室里没人时,倪丽红把他叫进财会室,先是随便聊了几句,然后问:“嗳,你觉得,尤总这个人怎么样?”

尽管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小何还是压低声说:“尤总这个人吧,别的方面应该说还不错,虽然只有高中学历,哦,后来,他自觉了大专。却头脑灵活,办事有魄力,社会关系也多。他开始只是一名油漆工,后来做小包工头。有了一点钱,他才跟县建工局局长拉上关系,被聘用到天兴集团当了一名业务员,不久,他就被派到上海办事处。”

这个情况,倪丽红是知道的,但她还是认真地听着。

小何又说:“他确实很厉害,到办事处不到一年,就被提拔当了办事处主任。后来又承包了办事处,买断天兴建筑公司,再靠吸纳股份,壮大力量,转眼间,就做到这么大。现在他与一个银行负责人,还有一个实权人物,暗中合伙开发房产,马上就更加不得了了。”

倪丽红启发他说:“我是说,他为人怎么样,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

小何这才说:“你是说这个呀,嘿嘿,应该说,有钱的男人都一个样,都特别喜欢漂亮的女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好色嘛。”

“哦?”倪丽红惊讶了,“他是如何好色的?”

小何盯着她问:“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啊?”

倪丽红红着脸说:“还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小何沉吟着说:“你要小心,真的。那天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你有危险。”

“是吗?”倪丽红讷讷地说,“谢谢你,我会注意自己的。”

“恐怕难啊。”小何感慨地说:“尤总一直在公司里招聘人,只是招聘文秘和财会,都拣漂亮的招。招进来后,他就千方百计地诱惑她们,给她们种种优厚的条件,然后不把她们搞到手,他就不罢休。”

倪丽红听得心惊肉跳。

小何见她听得认真,就更加绘声绘色地说:“有的女孩,被他搞得好惨。真的,有个安徽女孩,长得小鸟依人,清纯可爱。她来上班后不久,有人就发现她与尤总的关系有些暧昧。尤总经常把她往办公室里叫。而她只要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有几次,有人看见她从尤总的办公室里出来,脸色羞红,神色慌张,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于是,大家在暗里地都猜测不已,议论纷纷,甚至还想入非非,嘿嘿。”

倪丽红的xiōng脯呼呼起伏起来。

小何边想边说:“单位里的人,对这种情事最敏感,可在尤总面前,却谁也不敢出声,怕被他开除。有些事,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公司里一个有点背景的女人,曾经偷偷去问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却只是眼泪汪汪地垂着头,不吱声。被问急了,她才说,孔一直对我进行性骚扰。”

“天,还有这样的事?”倪丽红感到十分后怕,看来,他对我还算是客气的。不过,这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他迟早会对我动手的。

小何继续说:“那个女人很气愤,叫她去法院告他,现在我国的法律规定,性骚扰也是一种犯罪,已经有这方面的案例了。可那个女孩听后,不仅不去告他,还突然平静了下来,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慢慢地,她又跟尤总眉来眼去的,举动和言语都很暧昧,两人看上去非常默契。”

倪丽红听得屏住了呼吸。

小何盯着她俏丽的脸蛋说:“这样,这个进来时还很清丽的女孩子,就悄悄地变了。神情变得冷漠高傲,走路也昂首挺xiōng的,一副无恐的样子。坐在位置上,她总是沉默寡言,不爱与同事一起说笑。工作更是马虎懒散,一副背靠大树谁也不怕的派头。”

倪丽红想到自己,害怕得头皮都有些麻了。

小何越说越起劲:“后来,她的穿着行头也变了。仿佛突然之间,从头到脚,都换上了高档服饰,一下子从一个纯朴的农村女娃,变成了一个时尚的都市女孩,让人刮目相看。”

倪丽红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

小何也跟着她的目光,打量着她说:“这个女孩天天打扮得花姿招展,经常与尤总同进同出,参加各种生意谈判和社交活动,真的变成了尤总的贴身小蜜。尽管他们表面上装得很正常,什么事也没有,但背后却议论纷纷,各种难听的说法都有。”

倪丽红简直听不下去了。

小何不管不顾地说:“果然有一天,尤总的老婆突然冲到公司里来,先是跟尤总大吵大闹,然后冲到那个女孩子面前,指着她就破口大骂,骂得相当难听。她骂她是个狐狸精,小**,不要面孔,勾引他老公,想傍大款,做二奶,骗钱财。最后还扑上去,打了她一个耳光。那个女孩这才哭着,奔出了公司。”

“这也太吓人了吧?”倪丽红心惊肉跳地说,“怎么会,这样啊?”

“唉,所以,你也要注意一点。”小何说,“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气质比那个女孩还要好,所以就更加危险。真的,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的。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谢谢你的提醒。”倪丽红感激地说,“我看你很善良,也有正义感。以后,希望你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吧。”小何说,“我们都在人家手下打工,不容易啊。弄不好,就要丢饭碗。”

倪丽红深有同感地说:“不瞒你说,我在这里上班,真的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唉,有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有男朋友了吗?”小何关切地问。

“有了。”倪丽红知道他的心思,就躲开他的目光说。她怕小何进一步深究,就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下午下班后,倪丽红回到宿舍,就呆呆地坐在□□,想着对付尤兴宝的办法。周芬芬回来后,她马上把今天听到的事说给她听。

周芬芬一听,象个狗头军师一样,给她参谋说:“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趁早离开他,以免再演那个安徽女孩的悲剧。”

“另一条呢?”周芬芬卖着关子说,“丽红姐,你说是什么?”

倪丽红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周芬芬这才笑嘻嘻地说:“就是索性算计他的钱财。他不是开始骗你说,要离婚娶你的吗?现在,他又说爱你对吧?那你就干脆逼他离婚,然后跟他正式结婚。”

倪丽红愣愣看着周芬芬,不置可否。

周芬芬继续说:“要是他真的爱你,从此收心于你,那就是你的造化了。而要是他依然那样花心,好色,你就设法去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悄悄跟踪他,将他捉奸在床,再提出与他离婚。这样,你不就可以分到他的一半财产了吗?”

倪丽红咬着嘴唇,绞着自己的双手。

周芬芬说得更加起劲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只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你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的感情,当然也要委屈一下自己的**,就可以一记成为一个千万小富妹。丽红姐,这一记,难道就不值得搏吗?人生能有几回搏啊?”

倪丽红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痛了。

周芬芬以为她动了心,又说:“再说了,你也不是处女,已经跟李锦轩上过床了,还在乎什么啊?你只要有了钱,将来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啊?”

“英俊潇洒的小白脸,高素质的儒商,还不都会拜倒你的石榴襟下?”

第266节:她拼命挣脱他的怀抱

“如果你真的爱李锦轩,那就倒过来去帮助他,这样不更好吗?那就真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倪丽红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真正认识一个人,看来是不容易。”

周芬芬一愣:“怎么啦?”

倪丽红说:“你刚才那一番话,让我感到很意外,也感到很悲哀。”

“好好,我不说了,你就正统吧。”周芬芬说,“你不肯屈身救己,那你说,眼下你准备怎么办?是留下来跟他周旋,还是离开那里?要是呆在那里,你能躲得掉他的狼爪吗?”

倪丽红不跟她多说,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没想到刚平静了一个多月,就又起了波澜,而且深感不安。心里也很矛盾,脑子里一直想着要不要给李锦轩打电话,要不要离开尤兴宝公司的两难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她身在这里上班,心却一直想着可怜的李锦轩。她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干什么,她都在心里想着他。手也痒痒的,总是想给他打电话。她知道,李锦轩这时候一定非常焦急和难过,也许还在到处找她呢。

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穷呢?尤兴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这么穷,要是一直不能翻身,你怎么跟他结婚?面对爱情和财富,有时还真的难以作出正确的抉择。

倪丽红平时在班上,看似很平静,心里却一直在激烈地斗争。尤兴宝在加快步伐,对她进行威逼利诱,想逼她也象别的女孩一样,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可她就是不肯就范,一是她心里还想着李锦轩,二是她感到尤兴宝太可怕。如此花心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跟他恋爱结婚?怎么生活在一起啊?

尤兴宝见她一直躲避着自己,防范着自己,就没了耐心。一天晚上,他请她一起参加完一个招待客人的饭局,出来送她回去,就开始了行动。

这天晚上,倪丽红为了让客人高兴,多喝了一点酒,头脑有些晕,就闭上眼睛靠在车椅背上休息。没想到尤兴宝没有送她回宿舍,而是开到办公室楼下。

他的车子停下来,倪丽红睁开眼睛看了看问:“这是哪里啊?”

“这是办公室。”尤兴宝说,“我还有一样东西忘了拿,上去拿了,再送你回去。”

倪丽红说:“那我自己打的回去吧。”

尤兴宝以命令的口吻说:“一起上去,等会我送你。”

倪丽红想到自己正在看的那本职场小说《沉浮》在抽屉里,忘了拿,就没有坚持,出来跟他乘电梯上去了。

上了二十八层,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书,就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去等他。尤兴宝却磨磨蹭蹭地,在办公桌上忙着,就是不出来。

这时,整个楼面上寂静无声,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倪丽红害怕极了,她发现整幢大楼都黑了灯,就他们和楼下一个单位里有几束灯光,象几根雪亮的光柱,斜斜地从窗口射出来,射向城市的夜空。

光柱里,有几个巨大的人影在晃动。象一部巨型的露天电影,在夜幕上变幻着影子。楼下的窗口里,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倪丽红提心吊胆地站在窗口,不住地看着窗外的这部露天电影,给自己壮胆。

突然,尤兴宝冲门外喊:“小郭,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倪丽红心一紧,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啊?她既紧张,又害怕,却又不能不进去。她犹豫了一会,才硬着头皮走进去,轻声说:“什么话?”

尤兴宝一脸严肃地说:“你坐一下。现在正好没有外人,我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倪丽红更加紧张了。她小心翼翼地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垂着眼皮等待他说话。尤兴宝仰在椅子里,象欣赏一幅画一样静静地看着她,感叹道:“真美啊!”

倪丽红身子一震,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尤兴宝有些夸张地说:“倪丽红,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很好,我很满意。真的,你没有学过财会,买了有关财会方面的书自学,做的账做得越来越规范了,不错,啊。说明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女孩。”

倪丽红发紧的心宽慰了一些。

尤兴宝继续说着哄她高兴的话:“你也算是个八零后吧?都说八零后太嫩,也有人说,现在的大学生实际能力不行,我倒觉得你不是这样。说心里说,我对你的评价很高,在背后,我对别人也是这样说的。

倪丽红这才抬头,看着他说:“尤总,你过奖了。”

“呃,你在公关方面的表现更加出色,一些客户的反映也很好。所以,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倪丽红嗫嚅说:“尤总,在你离婚前,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否则,让别人听到了,象什么啊?”

尤兴宝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不管不顾地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结婚吗?好象现在都没有这么单纯了吧?”

倪丽红坚持说:“但我不是这种人。”

“现在社会上,哎呀,就不跟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情事了。”尤兴宝有些迫切地说,“呃,还是直说了吧,我不喜欢绕弯子,也绕不来。”

倪丽红眨着眼睛,等待他说下去。

尤兴宝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这样,你要是愿意听我的话,我可以把你提为兴宝房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工资升到五千,再给你配一辆车,买一套五十万元的房子。”

倪丽红的脸涨红了。

“可要是你不听话,那我就,把你安排到外地去。”尤兴宝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我在安徽合肥,有一个建筑分公司。”

倪丽红更加紧张了。

“但到了那里,嘿,可就要按照当地的工资标准执行了。你的工资嘛,大约是一千元左右。其它的待遇,什么也没有。”

倪丽红惊讶地抬起头说:“尤总,你这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好。

尤兴宝说直言不讳地说:“我看得出,你的心里,还一直在想着他,是不是?”

倪丽红的身子颤抖起来。

尤兴宝进一步逼她说:“我看你这样对我,心里很难过。真的,说实话,我本来想让你走的。因为你的这个位置,我要留给能够听我话的人,你懂吗?”

倪丽红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可是,我又看你是个人才,又有些不舍得让你走。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却一直在躲着我。”

倪丽红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也觉得这个人太无耻。她真想站起来就走,可她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他开出的这些优厚待遇,两腿又软得站不起来。

尤兴宝步步紧迫:“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然后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好不好?”

尤兴宝说着站起来,转过办公桌,向她走过来。

倪丽红感觉不对,连忙起立,转身朝门外走去。

尤兴宝突然从背后扑上来,从背后抱住她,两只手准确地盖住了她高耸的xiōng脯。同时,他将嘴凑上来吻她的脸,气喘吁吁地说:“小郭,你真的很漂亮,我喜欢你……”

“放开我。”倪丽红拼命挣扎,“我不是这样的人。尤总,你不能这样。”

尤兴宝不仅没有停止动作,还要把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小郭,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给了我吧,你要多少钱,只管说好了。”

说着,就要把她往里面的休息室拖。

倪丽红拼出全身力气,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怎么也挣不脱。尤兴宝把她越抱越紧,还使劲要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吻她的嘴巴。

倪丽红提高声音说:“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喊了,下面楼层上有人。”

尤兴宝这才一惊,松开手,有些尴尬地说,:“好好,我尊重你,你就慢慢考虑吧。我太冲动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强迫的。”

倪丽红气愤地往后退着说:“你对别女的部下,也是这样的吗?”

尤兴宝满脸不快地说:“对别人,我从来不这样的。对你才这样,因为我喜欢你。”

倪丽红嘲讽地“哼”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浴场洗个桑拿,累了,放松一下。”尤兴宝言不由衷地说,“你打个的吧,回头我给你报销。”

倪丽红乘电梯来到楼下,就无声地哭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呆呆地坐进去,心里既痛苦,又紊乱。

“锦轩,都是你不好!”她想想,竟然埋怨起李锦轩来,“你不这样穷,我至于这样受人欺负吗?你到底为什么这样穷啊?!”

清晨,天气晴朗,秋风轻拂。

李锦轩大步走出租住的这个农民别墅区时,还没有看到其它人往外走。只有一条狗好奇地跟着他,有些调皮地忽前忽后乱窜。

他没好气地一跺脚说:“去,跟着我干吗?

狗一愣,昂头停住,看了看这个不太友好的人,掉头退回去了。

第267节:露出色狼本性

是的,这会儿天气是晴朗的,但他的心情却好不起来。txt.

他已经去找了尤兴宝三次,可不知为什么,一次也没有碰到他。那天他坐在会议室里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他,就回来了。过了几天再去,他还是不在。给他打电话,他说马上回来的,却直到下午员工们都下班了,他都没有回来。

第三次去之前,他给尤兴宝打电话,说有事要见他一下。尤兴宝似乎很警惕,态度也不象以前那么好了,有些生硬地问他什么事。

他知道说问他要人和要钱的事,他肯定不会见他的,就说是一个工程的事。这倒不是哄他,而是真的有个工程,他已经跟踪了一段时间,马上要进入实质性cāo作了。

为了感动尤兴宝,顺利拿到他学生那个工程的中介费,也为了兑现自己为他跑业务的承诺,他想把这个工程继续介绍给他。尤兴宝一听是工程的事,犹豫了一下,就答应第二天上午在办公室里等他。可他上午九点钟赶到那里,他竟然不在。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已经出差了。

奇怪,他好象有意在躲我啊?李锦轩很难过,也更加强烈地感到,倪丽红的失踪与他有关。所以今天他必须要赶在他出去前,把他堵在办公室里,跟他交涉这三件事。

这三件事应该说都很重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倪丽红的失踪之谜,其次才是要钱的事,至于那个工程,他不行,可以介绍给别的老板。

他相信只要解开倪丽红的失踪之谜,其它两件事也就会迎刃而解。因此天刚朦朦亮,他就起床,洗了把脸,就上路了。

他乘车到那里要两个多小时,八点半左右赶到那里还来得及。他公司里的人告诉他:一般每天早上,尤总都会到集团公司来一下,处理一些事才出去。

出去到哪里?谁也搞不清。说光在上海,尤总就有三四个办公室,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就在那边了,行踪不定。

今天再碰不到他,他就再也等不下去了。倪丽红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再加上房东的最后通牒期限又要到了,所以他真象一条急红了眼的狗,见人就想跟他吵一架。

他心急如焚地坐在公交车上,恨不得让车子飞起来。每当遇到红灯或者堵车时,他心里就发急,嘴上就“呜呜“地说个不停。

清晨的路还算通畅,公交车开到虹桥地区时,八点刚过。他下了车,就大步流星地朝那幢办公楼走去。

他走进天兴集团公司,里面的员工一个也没到。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已经开了门,在收拾整理办公室。

他走到尤兴宝的办公室门前一看,关着,就不声不响地走到会议室里,隐在一个角上,等待尤兴宝的到来。

一会儿,有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员工来了。李锦轩还是有些紧张地隐在会议室里不出去,怕他给尤兴宝通风报信。

八点三十四分,他从里面的窗子里看见,尤兴宝西装革履地拎着一只黑包走了进来。他连忙走出会议室,迎上去说:“尤总,你好。”

尤兴宝见是他,吓了一跳,脸上的肌肉尴尬地抽搐着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锦轩说:“我怕碰不到你,天不亮,就赶来了。”

尤兴宝偷偷乜了他一眼,才镇静下来,走到总裁室去开门。他走进去,指指会客区的沙发说:“坐吧。”

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放了包,有些不安地观察着李锦轩的神色,拿起手机,走进里面的休息室去了。

李锦轩在会客区里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他听见尤兴宝在里面给谁打手机,声音压得很低,一句也听不清。

他想,等会还是先给他介绍那个工程吧,等他开心了,才问倪丽红的事。他没有掌握什么线索,只能先蒙他一下,看他的反映再说。最后才提钱的事,这样也许效果要好一些。

尤兴宝打完秘密电话出来,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他xiōng有成竹地坐到自己的老板椅里,向他招招手说:“你坐过来。”

李锦轩心里一沉,感到尤兴宝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他进去打电话前,有些慌乱,所以把他当成了客人。而打过电话出来,他的神情明显镇静多了,就居高临下地把他当成了一个部下接待。他本能地想,这是不是与倪丽红有关呢?

他进去给倪丽红打了电话,知道我并不知晓她的失踪之谜,才这样镇静,这样变化的。不管怎么样,你暂时不能得罪他,更不能跟他吵。因为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倪丽红的失踪与他有关。你还是要说好话哄他开心,才能要到他的中介费。

这样想着,他就挤出了一点笑容说:“尤总,你好忙啊。”

尤兴宝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柔声说:“什么事?这一阵在捣什么浆糊啊?”

他的话说得很亲切,李锦轩觉得与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他想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可瞥一了眼尤兴宝沉着的脸色,他又觉得还没有到火候,就憋住了。

尤兴宝脸上现出了笑容:“你在电话里说,有个工程,什么情况啊?捣浆糊。”

李锦轩想,尤兴宝这么富了,还在问我要工程呢。这样也好,这样我就可以用工程钓住他,感化他,让他爽快地告诉我倪丽红的下落,再给我支付第一笔中介费。

想到这里,他说:“呃,我最近跟踪了两个大工程,一个是高层,一个是装潢。那两栋高层,马上就要开始招标了。”

“总造价多少?”尤兴宝来了兴致,眼睛亮亮地盯着他问。

李锦轩说:“一亿二千万左右吧。”

尤兴宝问:“什么条件?”

李锦轩说:“要三十万元投标保证金,中标后,打百分之十的保函,再垫资到正负零。业主的付款方式是:按月形象进度付百分之七十,结束付到百分之九十五,其它百分之五是保修金,一年后归还。”

尤兴宝高兴地说:“可以啊,这条件不错,你盯紧一点。”

“好的,我会盯紧的。”李锦轩觉得现在说另外两件事的火候到了,就极力做出亲近的样子说,“尤总,呃,还有,我听说,你已经给我女朋友倪丽红,安排了工作?”

“什么?”尤兴宝大吃一惊,有些紧张地说,“谁,谁告诉你的?”

李锦轩心里一紧。他是蒙他的,可从尤兴宝的这个反映看出,他心中真的有鬼。他强打出一点笑容说:“我也不知是,听谁说的。”

尤兴宝眯起眼睛观察着的脸色,忽然提高声音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想给她安排的,可打了她三次电话,都没有打通,就没有再打过。”

李锦轩见他说得象真的一样,心里又茫然起来。他叹息一声说:“唉,我这阵,心里难过死了。我们的感情,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联系不上她了?从那次带她到你这里来过以后,只隔了四五天,就打不通她的手机了。”

尤兴宝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你不知道她住的地方?”

“我没有去过她的住址。”李锦轩说,“也不知道她老家的电话和地址。否则,我就追过去找她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尤兴宝脸上的肌肉尴尬地抽搐了一下,赶紧埋下头去,看手头的一份文件。办公室里出现了难堪的沉默。

“尤总,你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李锦轩两眼有些可怜地盯着他,“我……”

尤兴宝愣了愣,手有些微微颤抖。但他马上抬起头,脸色难看极了,厉声说:“李锦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说话,可要注意影响!”

他见这样说话有了效果,就更加严厉地说:“这种话能瞎说吗?她是你女朋友,你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怎么知道啊?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你凭什么来这样问我?啊?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吃痛拳头!”

李锦轩被尤兴宝这突发的愤怒镇住了。

尤兴宝继续说:“以后,请你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否则,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我好歹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负责人,怎么可能做出你想像的那种事情呢?我要搞女人的话,多得要排队呢,还在乎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人吗?”

李锦轩更加疑惑了。

“你脑子怎么这么简单,啊?也不想想,就跑来胡乱问人。要不是,我看在你我以前过交交往的面子上,我真想给你一个大耳光!”

李锦轩被他抢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再说,这也不可能啊。”尤兴宝见将他镇住,就继续威胁他说,“你带她来过一次,我就把她怎么样了?亏你想得出来?你要是这样一个人。”

“以后,就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我不想交你这种胡乱猜疑,坏人名声的朋友!”

第268节:总裁要对她采取行动

李锦轩有些懵了:“对不起,尤总,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太痛苦了,又找不到她,才这样问的。仙界小说网.xianjie”

尤兴宝脸上露出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口气说:“你痛苦什么呀?如果你女朋友,真的象你所说的那个样子,那你也根本用不着留恋她,更用不着再去找她了。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或者说,这样容易变心的女人,还值得你爱吗?”

李锦轩无言。

“再说,你就是找到她,也没有用啊。”尤兴宝说,“她已经恋了心,你还能把她怎么样?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你?否则,怎么会突然失踪呢?有什么事,总应该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唉——”李锦轩更加迷茫了,不知说什么好。

尤兴宝站起来说:“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走了。”

李锦轩这才急起来,不顾一切地说:“尤总,请你帮我一个忙,给我支付一笔中介费,哪怕先付一二万元也行,我有急用。”

尤兴宝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然后脸一拉,声音响亮地说:“李锦轩,你这个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啊?我没找你算账,还算是客气的,你倒还想要中介费?你要什么中介费?啊?你给我介绍的什么工程?都是没钱的烂工程!害得我吃足了苦头,你还想要中介费?”

李锦轩讷讷地说:“我们是订了协议的,你应该遵守协议。”

“协议?”尤兴宝瞪大眼睛说,“协议有什么用?早已被我撕掉了。”

李锦轩带着恳求的神情说:“尤总,你就帮个忙吧。我真的有急事,再交不起房租,我就要被房东赶出门了,算我李锦轩求你啦。”

“你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尤兴宝收拾着东西说,“你再求也没用,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尤兴宝边往外走边说,等他走到门外,就关上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望着尤兴宝远去的背影,李锦轩心里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也更加明晰起来:倪丽红的失踪,肯定与他有关!于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这样任人欺负和宰割!

尤兴宝,我跟你没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下着决心说,我要想办法东山再起,壮大自己,然后再去寻找倪丽红,坚决把她夺回来!

尤兴宝决定要对公司财会兼秘书倪丽红采取行动。

倪丽红美貌惊人,气质高贵,活泼可爱,是他生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真正动心,也真心爱上的女孩。所以平时,他一直只是千方百计地亲近好,感化她,而没有急于诱惑她,占有她。

现在看来不行了,再晚就有可能被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李锦轩抢回去。所以他要迅速采取行动,先设法得到她的身,再慢慢征服她的心,自觉做他的情人,或者二奶。否则,这只已经捉到笼子里的小鸟就要飞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倪丽红真的跟一般女孩不一样,她漂亮清纯,聪明能干,很有个性,既时尚,又传统。她不为金钱所动,不被威胁所吓倒,还敢于跟他巧妙周旋,想着法子应付他,躲避他。

这就让他心里有些发堵,也有了得到她的紧迫感。而且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喜欢她,越是迫切地想得到她。当然,不光是得到她的身,更要得到她的心。他本想先征服她的心,再占有她的身。

现在他觉得错了。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美女来说,不合适这种常规的求爱法,而适合非常规的攻心术,也就是先占有她的身,再征服她的心。

她是那样的美丽红高傲,桀骜不驯,总象防贼一样防着我。那么,她是对我有异心,还是依然对那个穷光蛋情有独钟,藕断丝连呢?

所以必须赶紧先设法占有她的身,然后征服她的心,让她真正成为我的人。即使最后征服不了她的心,也要先占有她的身。否则这一阵我在她身上所化的心血,就全都白化了。

尤兴宝想来想去,觉得象对待别的女孩一样,在办公室里占有她恐怕不行。她本来警惕性就高,再加上那晚半途而废的袭击,她就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更加难以接近了。

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否则,在强行占有她的同时,很有可能会失去她的心。就象历史上那些强行攻城的军事行动一样,最后城池是攻下来了,但得到的却是一座空城。

他不想这样做,他要做到既夺破紧闭的城门,又摧毁坚固的城墙,还要得到这座完美的城池。

因为他有钱,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和关系,所以他有的是办法。稍微动了一下脑子,办法就有了。

倪丽红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因此他非常重视,把这次攻城的成败,看成是他一生中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思想上作了充分的准备,在头脑里对每一步行动都作了周密的安排,然后悄悄地去做各种必要的准备。

他平生第一次高价购买了一瓶专门用以对付反抗男人侵略的迷情药,然后打电话预订了一幢海滨渡假村的豪华别墅。他要不借一切代价地实施这次攻城计划。

当今社会上,也只有象他这样的富者和强人,才有这个实力和能力,向这种坚固的堡垒发起进攻!

古人曾经说过,用计谋取胜为上策,以强攻取胜为下策。所以这次攻城,他要争取做到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克敌制胜。只略施小计和手段,就让她自动缴械投降。然后他才去文明地体面地攻破她的城门,占领她的城池。

他作好了充分准备,这天就开始行动了。

这天是星期三。他有意不放在周末,怕倪丽红找借口回绝他。

上午上班以后,他象往常一样,先到下面的一个大工地上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到快十点的时候,再开车到集团总部来办公。

他一走进集团公司办公室,上下两个楼面上的员工就都象老鼠见到猫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尤其是办公室里的倪丽红,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眉顺眼的,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他喜欢这样的气氛和感觉,让所有职工都对他敬畏有加,他走到哪里,哪里的职工就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他心里才高兴。这是他在集团内部实行高压政策的结果,目的就是要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

只有树立绝对权威,他才能做到说一不二,畅行无阻,也对那些美女们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和震慑力。

是的,平时,要是单位里哪个职工敢于对他随便说话,或者稍有不敬,神情不恭,他心里就会不开心,甚至还会发火。谁要是敢于背着他干什么事,或者敢于当面顶撞他,那他就会对他不客气,轻则给他穿小鞋,重则扣工资,甚至开除。

单位里好多职工都与他有着某种或疏或远的亲戚关系,他采用的也是家庭式或者说是部落族长式的统治模式,这就使得他的集团公司成了一个典型的家属企业。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管理好这个庞大的集团企业,统治好这个属于他的**王国。

倪丽红这个机灵鬼,这些天有事请示他,都要等到他办公室里有人了,才走进来当着众人的面跟他说。

好,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哼,撑不过今天啦,我的小美人。他站在办公室门外,斜眼看着她,心里得意地说。

见倪丽红还是不抬起头看他,他有意大着嗓子说:“倪丽红,下午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活动。”

这是一种命令。倪丽红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

果真,倪丽红身子一震,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疑惑,也有些犹豫,嘴上却轻声说:“好的。”

“三点,准时从这里出发。”他又说了句,就若无其事地走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他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公司里的一些事务,一会儿招副总裁谈话,一会儿吩咐哪个部下办事,还不断接打电话,神情威严,说话铿锵,一切都象往常一样泰然,一点要去实施一个yīn谋的迹象都没有。

倪丽红当然更想不到会有什么不测在等着她,见董事长室里有人,她才怯生生地走进去,谨慎地对他说:“尤总,这几份新到的文件,你看一下。”

他边看文件,边偷偷地乜了她一眼。倪丽红亭亭玉立在他面前,脸色yīn郁,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却依然是那样魅力四射,让人爱怜。

快了,最多还有七八个小时,你就是我的小乖乖了。

他心里好开心,身体也控制不住地亢奋起来。他在一份需要签字的报告上签字时,手潇洒地龙飞凤舞,淋漓尽致地挥洒出他心头的得意和痛快。

办完事,他出去应酬。

中午有个巴结他的小老板请他吃饭,他有意不带任何人去,而是一个人去赴宴。

第269节:海滩上的美少女

“我们老家没有海看,所以,我很喜欢看海。瑶池电子书.yaochi”

“那正好,你今天好好看一看杭州湾的美景。”尤兴宝眨着眼睛,狡黠地说,“体验一下海滩上的美妙生活。”

“可也不要看得太晚,早点吃好饭,去跟陆总谈一下,还要赶回去呢。”倪丽红谨慎地说,“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的。”

奔驰车朝杭州湾北岸的海滩快速开去。尤兴宝心里痛快地想,她还想着回去呢,哈哈,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今晚,就是我们的激情之夜,新婚之夜啊,我的个小乖乖,你还想回去?

车子加快速度向前飞奔。一会儿,一个辽阔的大海滩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金色的海滩。斜照的夕阳。海滩上到处是一个个鲜丽红的遮阳伞,一对对白晃晃穿着泳装的男女。

尤兴宝把车子在停车场寄好以后,就带着她向海滩走去。倪丽红一进入海滩,就看呆了。

“哇,真的好美啊——”她立刻被迷人的大海和美妙的海滩吸引住了。

金光闪闪的海滩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斜照的夕阳,金色的海滩,深蓝色的天空,白茫茫的海面,星罗棋布的阳伞,走来走去的人群,构成了一幅无比美妙的海滩休闲图。

有些穿着泳装的男女还躺在海滩上旁若无人地拥抱,有的则在美丽的霞光里亲吻。尤兴宝看着眼前的情景,禁不住对倪丽红说:“我们也去买一身泳装吧。”

倪丽红愣了愣,从美景中反映过来,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说:“不,我,从来没有穿过,我,不习惯这样的。”

“那随你。”尤兴宝也不再坚持,心里却想,你马上就要把身上的一切都献给我了,还怕什么难为情啊?

他们慢慢朝海滩外面走去。倪丽红张目四顾,边走边看,边看边兴奋地赞叹。而尤兴宝的心思则不在海滩上,而在她的身上。他经常来这里休闲游玩,也多次带美女到后边那个别墅区里过夜,对海滩没有多少兴趣。

倪丽红的身体才是最让他着迷的地方,也是最感新鲜的物体。他不住地斜过眼去看她的侧影。她的侧影在夕阳里特别具有雕塑感,层次感,朦胧感和神秘感。

夕阳把她的衬衫照得有些透明,他若隐若现地看到了里边两座高耸的小山。他好想也象沙滩上那些情侣一样,跟她穿着三点式的泳装,并排躺在一起,用遮阳伞挡着拥抱亲吻。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与两个美女曾来这里身体露裸地躺在沙滩上,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过。她们都愿意做他的暗中情人,却狮子大开口,不断地问他要钱,他才与她们断绝了关系。

他怎么能要这样的女孩作情人呢?今天这个倪丽红,不知等一会在□□会提什么样的要求?她提这种要求,我倒是能答应的,因为她比她们漂亮高贵,也比她们稳重聪慧。

关键是,我喜欢她。所以今晚,她不管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她,只要她愿意做我的情人就行。

他趁倪丽红不注意,悄悄把身子贴上去,想贴着她的身子走路。可是他只要一贴上去,倪丽红就惊悚地闪开,然后与他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机灵鬼,好在我准备了迷情药,否则今晚,还真的奈何不了她呢。

第024章攻身之策

看着她美妙迷人的侧影,他想悄悄退后去,然后从背后抱上去,与她滚在沙滩上好好吻一吻。可是他按奈住了,免得只差几个小时,倒坏了晚上的好事。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与她的身子是有电流感应的,否则,为什么他稍微走近她一点,身体就会象通了电一样酥麻震颤呢?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更是让他沉醉留恋。

太阳快要下山了,海滩上的沙子在晚霞里闪着迷人的金光。

沙滩踩上去好舒服,象踩在地毯上一样柔软,却又沙沙作响。沙子非常干净,就是睡在上面,也不会沾上半点泥沙。

他们终于走到了海水边。浩淼无际的大海一直延伸到天边,远处的海水翻滚着白茫茫的大浪,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只有几艘巨轮在慢慢移动。一些海域被晚霞染得红彤彤的,有些海水还闪着彩虹一样的光芒,象一幅巨大无比的油画,煞是好看。

近处的海水则翻滚着轻波细浪,泛着五彩霞光,一浪一浪地从外面推进来。“哗——哗——”有节奏地冲击着沙滩。

眼前的海水碧蓝透明,水底下的沙子清晰可见,鱼虾更是憨态毕现。许多游客还在外面的浅水滩里戏水玩耍。海浪声中,不住地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他们却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他们没有穿泳装,也没有脱掉皮鞋。

“我们脱了皮鞋,下去走走吧。”尤兴宝提议说,“卷起裤管,水没到小腿就停下来,好不好?”

倪丽红犹豫着说:“我这牛仔裤,不好卷上去。还是算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吃饭。”尤兴宝本想在海滩上伺机拥抱一下她,看她反映怎么样?要是她想通了,或者被海滩上的美景陶醉,被情侣们亲昵的气氛感化,半推半就地让他拥抱,跟他接吻,那他就实施第一套方案——说服她投诚,让她主动打开城门迎接他。

如果她还是那样想不开,百般回避,拼命挣扎,那他就只好实施第二套方案——先用战术迷惑她,然后再巧妙地制服她,占领她。

看来今晚,必须实施第二套方案了,否则一切都要落空。第一套方案根本行不通。她不要说让你拥抱了,就连身子都不让你靠近去。真象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警惕性非常高,思想还是那么顽固。那就只好对不起你了,我的小美人。我只得先迷惑你,然后再占有你。

他们走到停车场,坐进车子,就开了出去。他看似地在马路上往前开着,其实是在那个海滨别墅区的外围兜着圈子。

这道半封闭的围墙里边,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幢幢高级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得非常幽静和神秘。

这是一个采用酒店式管理的休闲别墅区,既实行会员制,又对外开放。到这里来休闲旅游的都是些有钱人。有的是这里的会员,常年包有别墅,或别墅上面的一个房间。这里什么样的服务都有,美女不少,但价格很贵,所以没钱的人是不能来的。

大部分到这里来过夜的人,都是带着情侣来的。尤兴宝也是这里的一个会员,所以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

“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饭店吃饭吧?”他声音温柔地征求倪丽红的意见。

“随便吃一点算了。”倪丽红说,“吃完,抓紧去跟那个老总见面吧。”

“行,我听你的。”他装作亲热自然的样子,将大奔开到附近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门前,钻出车子走进去,在二楼要了一个包房。点了六个菜,一瓶干红,一罐王老吉,就与她坐着对饮起来。

“来,倪丽红,我们干一杯。”他倒好酒,举起酒杯说,“非常高兴。能够跟你单独喝酒。”

倪丽红躲避着他的目光说:“我是饮料,尤总,你也不要多喝,晚上还要开车呢。”

“没问题。”尤兴宝豪爽地说,“我不是吹牛,就是查到我酒精超标,谁敢扣我,我只要一个电话,他马上就得放人,你信不信?”

“这么厉害啊?真不亏是一个总裁。”倪丽红脸上始终不肯露出笑容,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表情。

“倪丽红,你最近好象有什么心事?”尤兴宝跟她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红酒说,“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倪丽红愣了一下,立刻否认说:“没有啊,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是不是那天晚上,对我有什么想法了?”尤兴宝盯着她说,“那晚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可其实,倪丽红,你也要从另一个角度想问题。”

倪丽红不解地问:“什么角度?

“爱情的角度。”尤兴宝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内心深处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啊。真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才这样冲动的。”

“尤总,我们今晚不要说这个问题,好吗?”倪丽红立刻回避说,“抓紧谈完事情,就回去吧。”

尤兴宝直勾勾的目光从她俏丽的脸上移到她高耸的xiōng脯上,沉吟着说:“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也回避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谁说你可怕了?”倪丽红垂着眼皮说,“你是总裁,我作为你的下属,跟公司里其它员工一样,对你很敬畏。”

“但对你,我不希望这样。”尤兴宝说,“我希望你对我亲切一点。喂,倪丽红,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来,对我笑一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你一笑,整个屋子都亮了,真的。我就是喜欢看你笑。”

第270节:总裁向她求爱

倪丽红的脸胀得通红,声音轻柔地说,“你是一个总裁,我只是一个打工者。仙界小说网.xianjie我们就保持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行吗?否则,我心里好难过,也在公司里呆不下去的。”

她不敢抬起头来,更不要说冲他笑了,却大胆地说出了这几句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说出口以后,她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

尤兴宝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了她的话,嗯,她可能真的有恋人了,是不是这是那个穷光蛋呢?不管怎么样,今晚必须把她办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把憋在心里好长时间的一个问题说出了口:“你是不是又恋爱了?”

“没有啊。”倪丽红红着脸否认。

尤兴宝说:“可我听说,你跟我们公司里有人关系不错。”

“谁呀?”倪丽红紧张地瞪着他,“谁说的?没有,根本没有的事。”

孔中文继续追问:“那你还与李锦轩有联系吗?不,你心里是不是还想他?”

“没有。”倪丽红有些发急地说,“自从上次跟你见过面以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说实话,我是对不起他的。早已没有可能性了,我还想他干什么?”

“没有谈最好,不想他,我更高兴,你紧张什么?”尤兴宝笑着说,“我最希望你这样,因为我喜欢你,就希望你只跟我好,明白吗?”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倪丽红最怕他说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不可能的。你没有离婚,我跟你好,是什么啊?第三者插足?小三?二奶?我说过,我不想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角色。”

倪丽红矢口否认,坚持不笑,一说到这个问题,就激烈地反对,他奈何不得她,也不想跟她争,他只想等一会把她搞到手后,再慢慢驯化她。

于是,吃完饭,他就开车转过一条马路,往别墅区里开。

“尤总,这是到哪里去呀?”倪丽红见车子开进那个豪华的别墅区大门,惊讶地叫了起来,“不是说去跟那个老总见面的吗?”

“是呀,就是去跟他见面。”尤兴宝一脸认真地说,“他是一个比我还有实力的老总,一般的地方是不去的。许多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在这种豪华别墅里进行。幽静,保密,感觉好,办事的成功率就高。”

“是吗?”倪丽红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个难得一见的高级别墅区,心里既好奇,又紧张,不由得慨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尤兴宝又说:“这看上去是一个别墅区,其实就是一个宾馆,分散而居的宾馆。”

“宾馆?”倪丽红又是一惊,“不是说好回去的吗?”

“你的神经怎么这么过敏?”尤兴宝故作吃惊地看着她说,“我没有说不回去啊。这里每幢别墅都有会客厅,会议室。谈好以后,我们就回去,你怕什么呀?”

倪丽红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要是谈得晚了,也可以住在这里,很方便的。”尤兴宝又说,“我跟他来这里谈过两次,上次谈完,太晚了,我们就住在里边。”

倪丽红再次紧张起来,坚持说:“我要回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在外面,象什么啊?”

“好好,回去,回去。”尤兴宝口头上应诺着,心里则为马上就要得逞的yīn谋而激动起来,“进去后,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车子往别墅区深处开去。倪丽红透过车窗观望着这个高级得让人有些眩晕的别墅区,心里想,到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个别墅区实在是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头,满眼都是浓密的绿树。一幢幢别墅隐藏在云一样的绿色树林中,显得特别神秘,让人畏怯。一条条林中小径象蛛网一样向四周伸展,不知伸向什么神秘莫测的地方。

车子在里边转来转去,她很快就被转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了。

大奔终于在一幢西洋式高级别墅门前停住。尤兴宝从车子里钻出来,拿出手机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工具车一样的小车开过来,里边走出一个穿制服的服务生,上去打开别墅的古铜色防盗门,说:“孔先生,请进,里边都准备好了。你要是还是什么需要服务的,就给我打电话。”说着开车走了。

“请进。”尤兴宝推开别墅的防盗门,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把倪丽红让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倪丽红吓了一跳,却被眼前这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豪华别墅镇呆了。

别墅上下两层,面积很大。装潢新颖别致,设施先进考究。用的材料都是些进口的名牌,看上去既简洁,又洋派。

底层那个造型独特的玄观后面,就是一个豪华的会客厅。一大圈真皮大沙发,中间是一张漂亮的玻璃茶几。上面放满了鲜花和水果。大厅四角都有一盆盆景。大厅南侧是一间雅致的会议室,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大厅北侧是一间麻将室。麻将室左侧是厨房间和卫生间。在大厅的一角,有一个风景一般的旋转木质扶梯。

倪丽红肩上背着一只挎包,站在旋转楼梯的一角,张望着这个令她窒息的高级别墅,小心得不敢轻易动作。

此时,仿佛与世隔绝的别墅里,一片沉寂。

“去二楼看看吧,见识一下。”尤兴宝声音低柔地说,怕吓着她似地。他说着,就跨上了那个令人神往的旋转楼梯。

倪丽红迟疑了一下,才谨慎地跟上去。她本来不想跟上去看的,可好奇心让她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但缩在尤兴宝背后一米左右,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她知道在这里,要是他象那晚一样突然抱住她,她就再也挣脱不了了。

二楼有大大小小五个房间,四个卧室,一个书房。温暖的墙纸,腥红的地毯,落地宽幅的厚绒窗帘,使二层上的光线显得朦胧而又暧昧。每个房间里的设施更是高档得不敢伸手去碰,既非常高雅,又十分温馨。

尤兴宝扭开了最大那个卧室的门,对畏怯地站在后面的她说:“你看,这个卧室大不大?大床前面有这么大的空间,两人可以在里面跳舞。”

“你来看呀,怕我吃了你?里面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家庭影院。”尤兴宝有些兴奋地说,“可以一边看录像,一边干那事,嘿嘿。”

倪丽红刚走到那个大卧室门口,就听尤兴宝说了这句话,脸一下子臊得通红,赶紧转身往楼下走去。

今晚有危险,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倪丽红心里更加紧张,否则,要是他……我就是大喊大叫,也没人来救我。

尤兴宝站在上面的楼梯口,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柔声说:“丽红,你真的很漂亮,配住这样的别墅。”

倪丽红吓得心怦怦直跳,身子不由自地往后退着:“尤总,快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谈一下,我们就走吧。”

但尤兴宝不吱声,也不走下来,而是转身走进大房间里去了。不知他在上面干什么?倪丽红害怕得身上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她轻轻地在客厅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紧张地想着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的办法。

她压根也没想到尤兴宝会把她诱骗到这个无人知晓的豪华别墅里,他想干什么?看来是想打我的主意。我的天哪,这里其实就是一个高级的yín窟啊,太可怕了。

怎么办?再等等,看那个地主来不来?来了,我就跟他一起出去。要是他不来呢?尤兴宝纯粹是骗我到这里来,想强奸我怎么办?

给李锦轩打电话。她想着,马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可要拨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这样一打,李锦轩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赶来救我的,那两个男人马上就会象敌人一样斗起来,我也在天兴呆不下去。

尤兴宝要是知道我还想着李锦轩,肯定会对他下毒手,也不会放过我,最后吃亏我的,还是我们弱者啊!

不能给他打,一打,我们就都危险了。可我怎么才能逃出这个yín窟呢?她如坐针毯地想着这个问题。今天上午,尤兴宝叫她跟他出去参加活动,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看来,他让我出来参加活动是假,要对我下手是真。他好像是有准备的,一步步把我诱入这个专门供有钱人玩乐的yín窝。说是要在这里跟人谈事,也许是假的。否则,这个人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来呢?

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傻等,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倪丽红醒悟以后,看着豪华但yīn森的别墅,看着面前这个帅气却无耻的男人,心里更加焦急和恐惧,背上**辣地发刺起来。

应该说,尤兴宝对她还是有耐心的,也许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他把她安排到房产公司当财会兼秘书后,就开始不住地招她谈话。

第271节:主动投怀送抱的女生

而每次谈话,他都不是在她面前炫耀他的财富,就是展示他的魅力,不是说些不知脸红的情话,就是想着法子接近她,诱惑她,纠缠她。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

但她每次都不让他靠得太近,他要走过来,她就机灵地跳开去。

后来,尤兴宝又安排来一个漂亮女孩。她叫刘晓芬,广告专业大专毕业,二十三岁,说是公司的营销小姐,形象代表。

她和刘晓芬的漂亮度不相上下,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刘晓芬是应聘进来的,比她晚了半年。开始两人象双胞胎姐妹一样,心无芥蒂,合租一套房子,经常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很是融洽。

后来,两人因为思想性格的不同,慢慢开始出现裂痕。特别是尤兴宝追她不得,转而去追刘晓芬,刘晓芬成了他的暗中情人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更加紧张了。女人之间天生的嫉妒,只是一个方面;思想观念的不同,才是更重要的因素。

有天,她无意间看见刘晓芬低头坐在尤兴宝的办公室里,一副性感妖媚和忸妞作态的样子,显示出她迫切接近甚至想勾引这个年轻富豪的心态,就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她就开始留心起他们来。结果一次在会议室里,她真的发现刘晓芬在跟尤兴宝眉目传情。两人频频对视,有时对视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激动得身体都扭动起来才移开目光。

倪丽红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相当的火候。再发展下去的话,就要到最后一步了。

这样下去,危险。她就决定晚上回来好好劝劝她。

刘晓芬也是安徽的美女,不过她是北部阜阳地区的。她家里也很穷,所以对钱看得很重,对富豪特别崇拜。

这一点也无可厚非,现在谁不怕穷啊?谁不向往财富?尤其是女孩子,对穷富的男人有着天然的敏感和绝然不同的态度。

但不能太过份,尤其是不能靠自己的色相摆脱穷困,更不能靠做富人的情人来致富,那是非常可耻的,也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跟刘晓芬一起下的班。两人在路上,还是那样有说有笑地走路,乘车,象什么也没有,惹得一路的男人都在转着头看她们。

到了宿舍里,她一放下包,就到厨房里去一边烧饭做菜一边说起话来。为了不让刘晓芬生气,她有意笑着,亲昵地说:“嗳,我问你,尤总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啊?”

没想到,刘晓芬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听谁说的?”

倪丽红说:“我发现你们有些不对劲。”

刘晓芬有些急了:“你不要太敏感好不好?你是不是吃醋了?”

倪丽红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吃什么醋啊?你怎么这样说话?真是。”

刘晓芬的嘴巴子比她还要厉害:“我看啊,是你对尤总有那个意思,我不问你,你倒还来问我,哼。”

这下,倪丽红有些受不了了:“你说什么?我对他有那个意思?你是听谁说的?还是发现了什么?”

刘晓芬居然冷嘲热讽起来:“你装什么糊涂啊?尤总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把你抬得那么高,还一直围着你打转?如果不是你对他有那个意思,他会这样吗?”

倪丽红的脸挂不住了:“刘晓芬,你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我看你是真吃醋了,或者说,你真的对尤总有了那个意思。否则,这么能这样出口伤人呢?”

刘晓芬嘴角尴尬地高翘着,有些不屑地说:“这是人人都看到的事实。只是大家都不敢跟你说而已,我也一直憋着不敢跟你说。今天,既然你先说了,我就索性说出来。怎么?难道不是吗?”

倪丽红早说想跟她好好谈一谈,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好好劝劝她,就丢了手里的**毛菜说:“我们索性去把话说说清楚,我发现你一直对我有误解,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着走到餐厅里,在餐桌边坐下来,对不太情愿走过来的刘晓芬说:“我们在一起工作生活了几个月,但一直没有真正沟通过。”

刘晓芬带着戏谑的口气说:“我是不敢啊,你是尤总的红人嘛。”

她看着刘晓芬露出一载白嫩rǔ沟的xiōng脯说:“谁是他的红人?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想了一下,又认真地说,“刘晓芬,我们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那样太累,我们开诚布公地说说知心话吧。”

刘晓芬坐下来,眨着漂亮的眼睛说:“好啊,说什么呢?”

“你觉得尤总这个人怎么样?”倪丽红直截了当地问。

刘晓芬闪烁着眼睛说:“不错啊,你比我接触的时间多,应该更了解他。”

倪丽红说:“我是比你早来了半年时间,接触也多一些,但我直到现在还没有看透他。”她本想直接说出对尤兴宝的看法,可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

她怕刘晓芬以后要是真的跟他有关系,把她说的话告诉他,那她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刘晓芬装作不屑的样子说:“我看他不怎么样,哼,财大气粗,一副暴发户的作派。还有点花,不太正经,让人害怕。你说呢?”

倪丽红知道女人喜欢说反话,也感觉刘晓芬有怕她抢尤兴宝的心思,所以先说了他的坏话,再反问她。

她就策略地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说实话,他确实对我有过那个意思,也动过坏念头。但我没有理睬他,他就对我有看法,甚至还想报复我。”

“是吗?”刘晓芬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那我们都误解你了,还以为是你,嘿。”

倪丽红诚恳地说:“我才不会主动贴他呢。他是有妻子的,而且有钱人都太花心。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当这种人的二奶,太不合算了。弄不好,这生就要被他给毁了。”

刘晓芬扬着脸说:“嗯,我也这样想的。跟这种人打交道,最多得到一些实惠,但其它方面的损失可就大了,特别是名声。唉,实惠与名声,到底哪个重要?”

倪丽红发现刘晓芬有些言不由衷,感觉这样说下去没有多大意思,弄不好还要埋下口祸,就站起来往厨房里走:“这就看各人的思想了,有人重视实惠,做了这种人的二奶,有车有房有钱化,甚至还能帮助家里解决一些困难,多风光啊。有人则看重名声,宁愿穷一点,也要保持一个好名声。”

其实,刘晓芬也有些思想矛盾,她呆呆地坐在桌边没有动:“那你看重什么呢?”

倪丽红毫不含糊地说:“当然是名声。一个人活在世上,名声不好,还有什么意思?再说,做这种有钱人的二奶,损失的岂只名声?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女孩子的身心。当了二奶,富是富了,但身心从此就全变了。白纸上有了污点,就永远不是白纸了。”

“那倒不一定。”刘晓芬脱口而出地暴露了她的思想,“我看社会一些做二奶的女孩子,都活得比守身如玉的人潇洒。”

“你羡慕了?可也有做二奶的女孩子,最后下场很惨的。”倪丽红回头对她说,“来呀,我们弄弄吃饭吧。”

倪丽红知道她的思想尽管矛盾,但还是倾向实惠的,再劝她都没有用。再说,要是她被尤兴宝的财富所吸引,动了心,或者爱上了他,那你越说,她就越是逆反,甚至越是高兴,发展速度越快。

爱是自私和排它的。她要是误以为你在跟她争尤兴宝,那她就会更加迫切地去抢他。但愿她只是为了他的钱财和自己的实惠,去贴尤兴宝,那样可能不会陷得太深,受害的程度就会小一些。如果她已经爱上了他,就更加危险了。

真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办法。一个女孩子一旦动了情,有了爱,就会变得相当固执,非常傻冒。你越说,她越认为你居心不良,在跟她争情人,她就会爱得愈烈。

她感觉刘晓芬已经对尤兴宝动了情,否则,她不会跟他长时间对视,也不会对她的好心充满戒备,甚至敌意。

怎么办呢?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尽到自己的责任:“刘晓芬,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跟尤兴宝有什么的,即便他动我的脑筋,我也会坚决拒绝的。你的事,你自己考虑。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发现你上次在会议室里,跟尤总眉目传情,有时还深深地对视,好象动了真情。”

“没有,你胡说。”刘晓芬惊慌地红了脸,也大声叫了起来,“就是对视一两眼,也是正常的,有什么啊?我也看到过你,跟尤总暗送秋波的。”

倪丽红真的生气了:“好了,不说了。刘晓芬,只当我没说好不好?我们大家就看各自的行动吧。”

“好吧。”刘晓芬这才高高兴兴地过来,跟她一起弄饭吃。

但谈话以后,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得到改善,还更加恶化,面和心不和了。

第272节:意乱情迷的色总裁

她也真的加快了贴尤兴宝的步伐,这让倪丽红感觉很可惜。

两人在一个办公室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各自的眼睛。只要留心,甚至都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倪丽红发现刘晓芬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比以前频繁多了。而每次出去,她都要从董事长室门前经过。最明显的,还是她比以前更注意穿着打扮了。

以前,她们上班前的打扮速度差不多,穿着也都很比较素雅。刘晓芬家里条件比她差一些,所以穿得没她好。而现在,不知她哪里来的钱,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去买的衣服,越穿越洋气,越着越性感了。

早晨上班前,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打扮个没完,她每次都要催她,她才急匆匆地跳出来。而一出来,她都禁不住要惊讶:“哇,好性感啊。你口红干吗抹得那么浓?”

说实话,刘晓芬也是一个出众的美女。脸蛋漂亮,眼睛妩媚,身材一米六六,只比她矮两公分。标准的三围,白嫩的肌肤,让她也充满了魅力,只在气质上比她稍逊一等。

一天下午,刘晓芬心神不宁地坐在位置上,象丢了魂一样,形似看着电脑,心思却在外面。倪丽红发现了她的这个神情,更加严密地注意着她。

一会儿,刘晓芬见办公室几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就站起来走出去。倪丽红等了几分钟,装作上厕所的样子,也走了出去。

从尤兴宝办公室门前经过时,她往里一看,见刘晓芬象个学生一样,低头红脸地站在尤兴宝面前,好象在请教着什么问题。

完了,她真的在主动接近他。倪丽红心里一紧,有些担心起来。

她在过道里转了一圈,走回来,头也不回地经过尤兴宝的门前,向办公室走去。没想尤兴宝竟然喊住了她:“倪丽红,你来一下。”

她只得走进去,走到刘晓芬身边时,刘晓芬的脸更红了。

尤兴宝说:“来,你看看,这两张照片,哪张好?”说着抬头盯住她看。

倪丽红回避着他的目光,将头凑到他桌上去。原来是尤兴宝与本市一个区长握手的照片,要登在集团公司的内刊上。

刘晓芬利用这个机会,来接近他。而尤兴宝见了她,就喊她进去,故意当着刘晓芬的面,征求她的意见。

这说明了什么呢?她有些害怕,怕尤兴宝心里真正喜欢的是她,才用刘晓芬主动贴他的表现来反激她,那她要保持贞洁,就更加困难了。

她伸出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说:“我觉得这张好。”

“好,那就定这张。”尤兴宝愉快地说,然后似乎有意当着她的面,温柔地对刘晓芬说,“小刘,就这张,啊。”

刘晓芬点点头:“嗯,那尤总,我走了。”

倪丽红连忙转身,先她一步往外走去,她好怕尤兴宝把她叫住。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尤兴宝单独叫她过去。要是跟他独处一室,尤兴宝意乱情迷,做出过分的动作,或者干脆强迫她,那她就为难了。

不反抗吧,会**,然后就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而反抗激烈一些吧,又会得罪他,甚至会被他踢出去。

那她就要失去一个不错的工作,更要失去一个公私兼顾干一番大事业的机会。

尤兴宝曾试探过她的态度。一次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在接她手里一份文件的时候,有意抓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震,连忙抽出来,身体也往一旁闪开。

还有一次,是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尤兴宝让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地偷乜她身上几个生动的部位。

在一个路口的红灯前,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大腿:“你看,这个女孩,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她姓什么?”

倪丽红惊悚地闪开大腿:“好象看到过,下面哪个超市的吧?不知道她姓什么?”

尤兴宝说:“她也很漂亮,啊。我们公司里的女孩子都不错,这是我们天兴的骄傲。当然,你是最美丽的,不愧是公司的形象代表嘛。”

倪丽红脸色平静地说:“我也一般,算不上最美。”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尤兴宝的话来了,“反正,你在我眼睛里是最美的,在我心目中,更是最高贵的。”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说:“尤总,不要这样说。我真的很平凡,靠你混碗饭吃的。”

尤兴宝不动声色地说:“其实,你在别人的眼里也是这样的,审美的目光是差不多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到哪里,哪里男人的目光就会发亮。连走在路上,人们也都要频频回过头来看你。”

倪丽红说每句话,都想断绝他的非分之念:“不是我吹牛,其实我的心比我的外表更好。我长得不算差,但我更有个性。起码我不会随波逐流,更不会屈就于钱财和权贵。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真的,如果尤总你认为我不适合,不能为你和你的公司做什么事,你只要告诉我一声,结清我的工资,我就走人。”

“你又来了。”尤兴宝有些无奈,但他似乎xiōng有成竹,好象感觉她迟早会主动投到他怀里似的,“不过,话得说回来,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你。”

倪丽红赶紧制止他说:“你不要这样说,你是有妻子的,应该说,你没有资格喜欢我。”

尤兴宝有些尴尬地笑了:“喜欢一个人,是这个人的权利,对吧?”

后来的一次,尤兴宝进行了实质性的试探,大约他要做出决定,在她与刘晓芬之间,决定先发展哪一个。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想先发展她做他的情人,所以她非常小心,坚决不肯。

倪丽红因为长相漂亮,气质高贵,在初中里就开始有了初恋,以后一直被人追求下来,有过好多次恋爱的经历。所以,她对恋爱相当娴熟,可谓是经验丰富。她能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上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心思,然后提前做好防范的准备。

这天下午,要下班前,尤兴宝给她打来内线电话:“下了班,你过来一下。”

她一听,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头。为什么要等下了班,才让我过去?但她不能不过去,尽管很危险,她还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下了班,刘晓芬要走,她有意说:“你等一下我,尤总让我去一下。”

于是,她就怀着一颗警惕的心走了过去。

尤兴宝见她走进去,对她说:“你把门关一下。”

她装没听见,只顾朝他办公桌前走去。

尤兴宝也不好站起来去关门,只得让她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盯着她说:“倪丽红,我想跟你好好谈一次。”

她低下头说:“什么事,你说吧。”

尤兴宝压低声说:“你应该感觉到了,我喜欢你。才把你留下来,放到办公室里的。”

倪丽红咬住嘴唇,不吱声。

尤兴宝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害怕好不好?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你要什么?只管说。”

倪丽红这才抬头,空着目光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尤兴宝以为她不明白,就又笑着说:“我先给你三十万,再给你在市里买一套房子。然后嘛,给你加工资,加到三千怎么样?”

说着,他就站起来,性急地要去关门。

倪丽红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说:“尤总,我再说一遍,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我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尤兴宝快步上前要来拉她,她机灵地闪开,然后一步跳到门外,走到办公室门口,有意大声说:“刘晓芬,我们回去吧。”

只有一次,那天晚上,尤兴宝可能是喝多了一点酒,也可能是故意的,回到他办公室后,他把她叫进去,然后从背后抱住他,两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xiōng脯,还把嘴凑上来吻她。她气死了,拼命挣扎,实在挣不脱他,她才说下面的楼层上有人,把他吓退,逃了出来。

以后,他就更加警惕他了,坚决不让他靠近自己。尤兴宝又追了一段时间,磨了一些时日,就没了兴致,把注意力转向了刘晓芬。

是的,她的坚决态度让尤兴宝改变了方向,或者说是采取一种新的策略:迎合刘晓芬的迫切需求,先接纳她,将她发展成为暗中情人,然后再诱逼她就范。

应该说,象尤兴宝这样的年轻富豪,搞女人是相当方便的。他周围真的有很多女人在主动给他抛媚眼,有的甚至还想着法子接近他,勾引他,刘晓芬是其中的一个。他看得起谁,就是谁的造化。就象古代皇帝的嫔妃一样,被皇帝临幸,就是她的福份。

尤兴宝大约没想到她倪丽红会如此不识抬举,竟然不接纳她的宠幸,还敢于拒绝他,躲避他,所以心里非常生气。

第273节:他们在办公室偷情

但他还不死心,还要派她其它用场,所以他耐着性子,没有冲她发火,也没有开除她。他暂时把她凉在一边,候机会再慢慢诱逼她,收拾她。

尤兴宝的态度变了。他先是有意冷淡她,什么事都不跟她说,不让她做,然后开始对刘晓芬亲近起来。他经常当着她的面,走进来只跟刘晓芬说话,把事情交给她做,还不时地把她叫过去谈话。

倪丽红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也替刘晓芬捏着一把汗。她真的不希望她成为有钱人的情人,毁了自己一生。

当然,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女人都或多或少有嫉妒之心的,看着原来喜欢自己的那个男人,转而去跟别的女孩亲近,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好在她有自己的思想品质,更有自己的追求,所以她及时控制并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

即使这样,那天她发现刘晓芬要跟尤兴宝约会,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和冲动。

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晓芬的中文机突然收到一条留言。她看后,就激动起来,也有些紧张,身体不安地在位置上扭动着。

凭感觉,很可能是尤兴宝的留言,要跟她约会。

果真,到了下班时间,刘晓芬坐在电脑前不动。她收拾好,有意对她说:“走啊,下班了。”刘晓芬说:“你先走,我还有事。”

倪丽红就知道她真的要跟尤兴宝约会。那么,他们到哪里约会?又会做些什么事呢?

她的心有些发紧,也非常好奇,就故意把一本女友杂志放在抽屉里:“那我先走。”

“你先吃饭好了。”刘晓芬红着脸对她说,“我不回来吃了。”

“好的。”她背上挎包走了。

可她哪里放心走啊?心里很是激动和紧张,好象尤兴宝约的是她。

她毕竟还是个少女,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好奇。当然,她也想再帮助一下刘晓芬,让她不要走得太远,**以后,后悔就晚了。

再说,就是做他的二奶,也不能**太早。那样,尤兴宝就会更看不起她。

她头脑里乱哄哄地想着,乘电梯走到楼下,在马路边低头走着。她发现路人都在回头看她,有个别坏男人还对着她吹起了口哨。

“哇,好美啊——”有人轻声惊呼。

“喂,美女,我请你吃饭。”有个坏男人竟然这样对她说。

她厌恶地横了他们一眼,就一返身往回走去。她看了看bb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现在上去,刘晓芬应该已经到董事长里去了。

于是,她遏制着激动的心跳,上去拿杂志。

上到九层,走出来,整个层面上寂静无声。九层上集团高层领导的办公室,本来就人不多,下了班,就基本没人了。

一间间办公室的门都关着,装饰豪华的过道里,弥漫着一片肃穆神秘的气氛。

董事长室和集团办公室的门也都关着。他们在哪里?这么早就出去了?

倪丽红提着一颗心,蹑手蹑脚地往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前,她拧了一下门把,门没锁上,说明刘晓芬还没有走。那么,她一定在尤兴宝的办公室里。

天,他们怎么关门了呢?这不正常啊。

倪丽红早就知道尤兴宝的办公室里边有一个休息室,象宾馆房间一样高档,温馨。尤兴宝有中午休息一会的习惯。他的夜生活非常丰富,经常很晚才能入睡。所以早晨一般很晚来上班,有时干脆不来。有时要接待客人,他赶过来,中午就要在里面休息到两点多钟才开门。

她知道这间休息室相当神秘可怕。她似有耳闻,说这间休息室是一些女孩失贞的地方。所以她每次到他办公室里来,都很紧张,也不敢久呆,更不敢关门。也许尤兴宝见她每次都如临大敌,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可现在刘晓芬怎么能跟他关着门呆在里边呢?他们在里边干什么?她走进办公室,轻轻打开抽屉,拿出那本杂志,有些紧张地想,要不要去他们的门外听一听?

要是被他们发现,那就完了。她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内,犹豫着。

整个楼层上安静极了,比五星级宾馆还要宁静。

在这里干那种坏事,真的比宾馆里还要保险。这就是那些有钱人干坏事的方便之处。他尤兴宝如果看中那个女人,以招她谈话的名义把她留下来。然后关门,强行干那种坏事,真是人不知鬼不觉啊。

女人就是反抗,也是喊天天不应,唤地地不回哪。

她激动得xiōng脯起伏,真想一走了之,管这样的闲事干什么?可她的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强烈的好奇心,和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搞得她热血沸腾,也指使她的脚步轻轻往北边董事长室的门外挪去。

只几步,就走到了那里。她先是警惕地拿着一本杂志,站在门外半米左右的距离,屏息静气地谛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她听了一会,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他们不在里边?她犹豫着想转身走了。正在这时,里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很轻的说话声,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她不可遏制地将耳朵贴到门上去听,这才听清了。

里边传来的是一阵呜呜的声音,好象是接吻声。凭声音判断,他们不是在里面的休息室里,而是坐在外面会客区的沙发上。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进入最后的程序。

是的,还早了点,不到半个小时,哪有这么快?

刘晓芬还没有**,那我还可以救一救她,可怎么救呢?

正在她想着救刘晓芬于虎口的时候,里边滋滋吻着的两张嘴巴似乎分开了。刘晓芬娇滴滴地说:“哦,轻点,你捏痛人家了。”

尤兴宝说话了,很霸道,也直言不讳:“晓芬,你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我喜欢你。走,到里边去,我等不得了。哎呀,你就别忸怩了。我说到做到,先给你三十万和一套房子,再给你加工资。”

边说边传来拉扯的声音。刘晓芬发嗲地说:“哦,尤总,不要这样嘛。”

尤兴宝好象又抱住她狂吻起来,气喘吁吁地说:“你跟我好,不会吃亏的,快走吧。”

倪丽红听得血脉贲张。

这个尤兴宝,对刘晓芬说的条件跟她的一模一样,他是不是对所有看中的女人都这样说的呢?那么,他到底搞过多少女人?又化了多少钱呢?

她真想喊出声来,可她知道这样不好,就转身走开。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她才不顾一切地推开门说:“咦,刘晓芬呢?刘晓芬,你在哪里?我来拿一本杂志。”

喊了一声后,她稍微停了一下,才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走了几步,她就听见尤兴宝办公室里传来两人拉扯的声音。刘晓芬好象醒悟了,挣脱出来,走过来开门。

但她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去,然后迅速走进电梯。

她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好激动,脸烧得通红。你这样救一下她,有用吗?她不无担心地想,看样子,刘晓芬迟早会**的,也极有可能会成为尤兴宝的二奶。

但这次,刘晓芬真的没有**。因为她回到家不到半个小时,刘晓芬也回来了。她走进宿舍,脸色火红,那种兴致还没有完全消退,神色却有些尴尬。

倪丽红愣愣地打量着她:“你刚才在哪里?我回办公室拿一本杂志,门没锁,却不见你人。我喊了一声,也没听到你回答,就回来了。”

刘晓芬脸色很不自然地说:“我,我在卫生间里,我听到你喊我的,可我上完厕所出来,你已经走了。”

倪丽红不能直接问她,那样就会被她知道她偷听了他们。她强忍住心头的冲动,默默地到厨房里去弄饭吃。

在吃饭的时候,她才憋不住问:“你,没事吧?”

刘晓芬闪烁着眼睛说:“没事啊?你说的什么?”

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真的没救了。

倪丽红说:“没事说好,我感觉你好象有些不正常。尤总这一阵,似乎对你特别关心。”

“没有,你多心了。”刘晓芬嘴唇上湿湿的,唇膏全被尤兴宝吃光了,却还在抵赖。

这样的女孩还有救吗?没救了。

果真,只过了几天,刘晓芬就**了。那是这个星期六的上午,刘晓芬起床后不久,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她手机的震动声,即使是互相关着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收到后不久,刘晓芬就匆匆忙忙地打扮着出去了,连说都没跟她说一声。

那天,她很晚才回来。倪丽红听到开门声,有意出去看她。发现她神色亢奋而憔悴,一副被人过度折磨过的样子,就判断她已经**了。

身体看不出有明显的变化,没有那么快的,但神情告诉了她一切。那么,她是在尤兴宝的办公室里,还是在宾馆里被折磨的呢?

倪丽红脑子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问:“你到哪里去的,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晓芬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尤总让我陪一个局长,吃饭。”

第274节:保护贞操

倪丽红有意点她一下:“吃饭要吃这么长时间?”

刘晓芬怕她似地径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tu.duoyou一进去,就关了门,再不出来。

又过了三四天,刘晓芬突然对她说:“我找到了一间便宜的房子,想搬出去住,你再找一个合租的人吧。”

“哦?那间房子在哪里?多少面积?”倪丽红心里想,动作好快啊,尤兴宝真的给她买了房子?

刘晓芬没有吱声,显然是不想告诉她这套房子的地址,她也就不好再追问。

一天,刘晓芬趁她不在宿舍里的时候,偷偷搬走了。倪丽红就只得在公司里又找了一个女孩,来跟她合住。

接下来的日子,她跟刘晓芬真的倒了个。刘晓芬渐渐成了尤兴宝的红人,经常被她叫出去参加活动,而她却成了被冷落的美人。除了偶尔让她参加一些公关活动外,一天到晚,几乎什么事也没有,公司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变化,在背后窃窃私语起来。但大家说话都很含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含沙射影地说:“郭秘书,你现在好清闲啊。”

有人说:“清闲好啊,嘿嘿。有人忙了,红了,不一定是好事。”

公司里谁都见尤兴宝怕,当着他的面,都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

渐渐地,倪丽红发现尤兴宝想把她拱手献给权男的苗头,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她还敏锐地意识到,尤兴宝其实对她没有死心,还在窥伺着她。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重危机,所以越发着急了。

她想离开他,可她又想利用天兴集团的暴富之谜,公私兼顾,干点事情,就坚持着没有走。她真的没想到一个集团公司就是这样发家致富的,以前在学校里学到的关于勤劳致富等等的理念被颠覆了。

她真的有些不服气,想不通,也觉得不公平,就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她的特殊身份,偷偷搜集尤兴宝非法敛财和行贿受贿等方面的犯罪证据,为国家铲除一个非法敛财的集团和一伙违法犯罪分子,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这样决定以后,她就耐着性子继续留在天兴和尤兴宝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贞cāo,一边偷偷搜集证据。

她有一本绝密日记,记录着尤兴宝的所有行贿活动。只要她知道的,她都详细记录下来。尤兴宝什么时候请谁吃饭,到哪里娱乐消费,送了什么礼物,多少钱,给谁送了房子,买了车子,给了谁股份,帮助谁的子女出国留学,经商赚钱,等等,都一一记录下来。

这本日记的潜在价值和危险性,她是知道的。处理得好,她不是发财,就是出名。但要是被人发现,让尤兴宝知道,那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本日记她从来不带到公司里来,更不存里电脑里,一直是回到宿舍后,关着房门偷偷记录的。记下后,她就把它锁在自己的箱子里。谁也不知道她身边还隐藏着一颗定时炸弹——不是炸伤坏人,就是炸死自己。

她跟公司里另一个女孩朱萌芽合租一套房,两室一厅,一人一间,各自承担六百元,所以她的开销很大。

要不是为了这本日记,找人配合着赚些钱,也轰轰烈烈干一件有意义的事,她早就走了。

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凭自己的天然丽质干一番事业,然后找一个好男人,结婚成家,过真正幸福的生活。

从进入天兴集团实习开始,公司里追求她的人起码有一个排,有的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慢慢地,人们就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尽管背后窃窃私语,但当面却对她非常敬畏。公司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尤兴宝的小蜜。

哪怕她不停地给人解释,否认,但谁也不相信她。因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尤兴宝的人品,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很少有人能够逃过他的魔爪。

而有些女孩还是主动贴她的。被他搞到手,玩腻了,就设法甩掉。他不是出钱摆平她,就是找叉子支走她。

能够当公司财会兼公司形象大使的,她还是第一人。可见尤兴宝对她的重视,也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她。所以,哪个人还敢胆大包天地追她?其实,她的心里还没有忘记李锦轩。

她没想到,刘晓芬这么快就委身于尤兴宝。得逞后,尤兴宝就经常带她出去参加活动,应付饭局,或者去她的房子里幽会。

她也怀疑尤兴宝没有对她死心,可能只是以屈求伸的一种办法而已,他想用另外的办法逼她就范。甚至有把她先献给某个权男后再搞她的yīn谋,所以她格外谨慎,特别害怕。现在,她只要一听到桌上的电话机响,心里就紧张,甚至条件反射一般心惊肉跳。

以前,尤兴宝是想着法子追求她,自从得到了刘晓芬以后,他就纯粹把她当成了公关小姐。只要叫她过去,就不是让她一起去参加公关活动,就是去陪客人吃饭唱歌。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尤兴宝追不到她,就想把她当成肉弹礼物,送给那些权重位显的男人。上次陪一个局长吃饭,她就发现了这个苗头。

“周局,今天,我把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小姐带来陪你喝酒,你可要尽兴呵。”他只暗示性地说了一句话,那个局长就心领神会地活跃起来。

他不时地盯着她看,一个劲地夸她漂亮,给她敬酒,有些放肆地手在她肩上手上一拍一拍地轻骨头,还有意与尤兴宝一唱一吹地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色言荤语。

而他在追她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无论把她带到那里,他总是先给人介绍说:“这是我的秘书,也是我们公司的形象大使。”

然后让她象他小蜜似地坐在他身旁,用这个言行来阻挡男人们的色目。堂堂一个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女人,谁敢冒犯和造次?

所以以前她跟他出去都很安全,根本不用担心。现在不一样了,她只得拿出一个女孩的防范本领,进行自我保护。

今天也是这样,她坐在桌上,始终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说话也很严厉,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才让那位眼睛发直骨头发轻的局长有所收敛。

尤兴宝却非常生气,在回来的路上教训她:“你知道你今晚陪的是什么人吗?是我们的财神爷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这要影响我们公司发展的,明白吗?”

倪丽红没好气地回敬他:“尤总,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嫌我不开放,那么,你只要结清我的工资,我就走人。”

尤兴宝不吱声了。他显然在为她的桀骜不训而生气,可他又不舍得放她走,心里很矛盾。

倪丽红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才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她知道尤兴宝是一个非常好色的富豪,一直在追逐美女。他既然相中了她,把她弄到身边当秘书,不得手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她走的,只是他还在等待机会。

再说,他自从把她留在公司工作,就已经把她当成了公司的形象大使,将她的美貌当成了他炫耀的资本,也当成了他的公关工具和发财手段,他怎么可能让她走呢?

那次,她成功获得一块地块后,尤兴宝口头上答应给她五万元一年的公关奖。

去年年底他没给,今年上半年,他也没提起过。她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他说地一次,他却说:“不要急嘛,你还没满一年呢,去年是不算的,到今年年底才一年嘛。”

既赖了她半年的奖金,又报复了她的倔强,也为了留住她。

倪丽红却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只得咬牙挺住,甚至还要扮演一个让人喜欢的角度,继续潜伏下去,接近目标,搜集证据,做一个出色的卧底。但她必须寻找一个可靠的人,一起完成这件公私兼顾的大事,然后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刚准备给李锦轩打电话联系,尤兴宝就开始了行动,打电话让她过去。

他会让我去参加什么活动呢?倪丽红不想去,但不去不行。她走进董事长室,尤兴宝一反常态地冲她笑着说:“今晚有个重要活动,必须由你这个公司形象代表出场,走,时间差不多了。”

倪丽红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跟着他往外走。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多说话,也不能太冷傲,而要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静观其变,然后见机行事。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要拿出一个女孩子所特有的武器和本领跟他们周旋。但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有一个原则不能放弃,那就是必须保证自己不**。

到了地下车库,尤兴宝居然放下董事长的架子,帮她打开大奔的车门,让她坐进去,才转过去坐进驾驶室。

这让她感到今晚的事情非同一般,也觉得尤兴宝对她的态度正在发生变化,所以应该格外小心才是。

第275节:总裁把她当成礼物

车子开出去了一会,尤兴宝才对她说:“今晚,我请一个银行行长吃饭。修真谷我想贷五千万资金,开发一个新项目。这事很重要,你要帮我尽些力。”

倪丽红不动声色声说:“我能尽什么力呢?”

尤兴宝说:“这个人我知道,他别的爱好没有,不喝酒,不吸烟,也不太会唱歌,就喜欢这个。”

“喜欢什么?”倪丽红心里有些发紧,却装作不懂。

尤兴宝说:“倪丽红,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很正经,这是你的个性和思想,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但你既然在天兴工作,拿我的工资,就要为天兴出力,对我负责,对吧?呃,这样吧,倪丽红,我就给你明确一下政策。”

倪丽红屏住了呼吸。

“你呢?也不要如临大敌一般,更不能板着一副面孔。”尤兴宝一本正经却又严肃霸道地说,“你这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去参加一个很正常的公关活动,明白吗?首先,你的思想观念要转变过来,要明白这是一项工作和任务,而且是一种十分光彩而又很有意义的工作。真的,现在社会上,这项工作越来越重要了,所以美女也就越来越吃香,甚至越来越傲慢。”

倪丽红不安地“咳”了一声,脸也胀红了。

尤兴宝说:“为了充分调动你的积极性,我跟你说,今晚,你只要能让周行长开心,他能爽快地把款资贷给我,不管你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哪怕你一句话也不说,我都给你千分之一的奖励。也就是贷到五千万,我给你五万,你看怎么样?”

倪丽红的心里一动。

她确实也很爱钱,因为她还太穷。父母亲都是农民,靠种些责任田,养些**鸭活命,非常辛苦,又挣不到多少钱。妈妈还一直身体不好,有严重的关节痛和胃病,经常复发。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地拉她上了大学,她一直想等工作了,多挣些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替妈妈治好这两种病,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可是,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却只积攒到七千多元钱,给家里寄了三千,自己买了一些衣服,添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没有多少钱了。

女孩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她真的很想钱。要说不向往刘晓芬那样有房而又富裕的生活是假的,只是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获得财富,而要堂堂正正在凭自己的本事赚钱。

无奈她遇到的这个董事长却相当扣门,非常差劲,他的钱只肯化在一个色字上,不让他满足,他就一分钱也不会多给你。

他宁愿赌博输掉,甚至被骗掉,也不会多给穷人一分钱。不要说多给钱,不答应他的要求,他还要赖钱,所以她对他很有看法,十分不满,也不太相信他的话和承诺。

五万,她好想有这笔钱啊。有了这五万,她能办多少事啊?可去年她白欢喜了一场,尤兴宝也是这样承诺她的,结果却一直没有兑现。所以她又冷静下来,想着对付他的办法。

倪丽红机警地想,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吧?以前的五万元承诺还没有兑现,又想用五万元来哄我,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不行,我得跟他说说明白。

想到这里,她转脸看着尤兴宝说:“这次,你说话算话?”

尤兴宝也转脸愣愣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在想着去年那个五万元的公关奖?那好吧,这次完成任务,我一次性给你十万,好不好?”

倪丽红想了想,挤出一点笑容说:“口出无凭,我要是真的完成了任务,你不给我,我拿什么问你要?”

她觉得,尤兴宝想贷五千万的款资,就凭天兴的牌子和他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一定还会给那个行长以丰厚的回报,不一定非要她怎么样,才能贷的。

当然,这就要看这个行长的德性了,男人个个好色,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不是非要得到她的身子,才能办事也不一定。所以,她要吸取上次的教训,让尤兴宝留了凭证,免得到时他再抵赖。

“那你说怎么办?”尤兴宝以为她想通了,脸上掩饰不住地泛起一层兴奋的亮光。

这个神情,显然不只是为她愿意去公那个行长的关而高兴,也流露出他想跟那个行长一起分享她美色的得意。

“你给我写张书面承诺吧。”倪丽红心里有些发紧,但也并不十分惧怕,

因为她不相信那个行长和尤兴宝两个有身份的人,会胆大包天地在饭店里,或者ktv包房里非礼她。要是他们要把她带到宾馆里去,她坚决不去,他们难道还能拉她不成?所以她壮起胆子说,“尤总,不是我不相信你,因为上次你没有兑现承诺,所以我们还是立个字据为好。”

“行。”尤兴宝豪爽地说,“你拿出纸和笔来,我这就给你写。”

倪丽红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纸和笔,尤兴宝把车子停到路边,拿过纸笔,看着她:“怎么写呢?”

倪丽红说:“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写。”然后口授起来,“抬头是,不可撤销的承诺书,下面这样写,如果这次贷款成功,不管倪丽红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都给她贷款总额千分之一的奖励。特此承诺,承诺人:尤兴宝。”

尤兴宝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完,然后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难看极了,但下面的名字却龙飞凤舞,很是潇洒。

因为他天天要在各种财务报销单上签字,练出来了。但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对外说是大专,其实只有初中文化。具体情况,她不太清楚,她也不想知道得太多。只听说,他的发家史很有传奇色彩。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她没有听人说起过。

写好,尤兴宝递给她。她接过,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奔驰车沿着一条热闹的街道往前开去,心里有些紧张地想着今晚如何安全过关的事情。

城市越来越繁华了,街道两旁几乎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呈现出一片热气腾腾的建设景象。街道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有的高楼大厦上,五彩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整个城市呈现出越来越浓郁的开放气息。

奔驰车驶向一个叫“天天渔港”的大饭店。尤兴宝停好车,出来就财大气粗地带着她往里面的包房走去。

“先生几位?”一个迎宾小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问。

尤兴宝头也不回地说:“三位,给我们弄一个最好的包房。”

迎宾小姐说:“三位,就要一个小包房吧,这边。”

“我们要大包房。”尤兴宝转头对这个迎宾小姐说,“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你们领班来,就说天兴集团的尤兴宝来了。”

这个新来的迎宾小姐这才肃然起敬地看着他:“好的,那这边,是最豪华的包房,包房费五千,就这间巴黎厅吧,请进。”

倪丽红多次到过这种高档豪华的海鲜酒楼,所以并不怎么惊讶。据说这个酒楼有些地方的装修是用真金的,里面一些菜是专门从国外进口的,所以消费相当高。一般人是不敢走进来的,只有象尤兴宝这样的富豪才是这里的常客。

这个包房真是太大了,里面分为用餐区和会客区两个部分,还有卫生间和配料间,象一个豪华的大套。两三个人坐在里边,显得十分空旷,有一种大而无当的感觉。

难道富豪都是这样讲排场的吗?每次尤兴宝这样铺张浪费的时候,她总是有些心痛,好象这钱是她的。

他们两人坐下来后,尤兴宝就拿出他的新手机打起电话来:“周行长,到了哪里了?好,我们在巴黎厅等您。”

刚挂了手机,就有一个漂亮高挑的迎宾小姐走进来,笑得象一朵花:“哎呀,尤总,你好啊,今天又大驾光临了。”

尤兴宝大大咧咧地站起来:“今晚,我要请一位贵客吃饭,你要多关照一下。”

迎宾小姐热情地说:“没问题,尤总,有什么吩咐,只管跟我说。”

倪丽红认识她,她是迎宾小姐的领班。每天晚上,都在包房里进进出出,给新老顾客安排包房,敬酒,打招呼,非常忙碌。

领班走了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包房。斯文,干净,也似乎比较稳重,有修养,不象她想像的那么可怕。

尤兴宝赶紧站起来:“周行长,请动你的大架,不容易啊。来来,坐坐。”

“实在是太忙了。”周行长一坐下,就把目光朝倪丽红扫过来。

倪丽红对他轻轻一笑:“周行长好。”

尤兴宝连忙冲周行长介绍说:“她是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表,倪丽红。怎么样?可以代表我们天兴吧?”

“可以,完全可以。”周行长那双本来显小的眼睛一笑,就更小了。他的目光先是在她高耸的xiōng脯上停了一下。

第276节:巧妙的行贿与索贿方式

然后跳上来盯住她的眼睛,不无恭唯地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你请了一个明星呢?”

尤兴宝骄傲地说:“你看她能跟明星比吗?”

周行长一本正经地说:“有些明星也只是名气好听而已,根本不能跟郭小姐比的。郭小姐的美貌和气质,完全可以跟香港几个当红的明星比。尤总,真不亏是集团公司里走出来的人,啊?这是你们天兴的骄傲。”

尤兴宝开心得哈哈大笑,把本来一本正经的周行长也说得嘿嘿地笑了起来。

倪丽红尽管也浅浅地笑了笑,但心情却被他们一文一武的笑声弄得有些沉重。她知道这一笑,就把本来不错的气氛笑歪了。

开始点菜,要酒。尤兴宝让周行长点,周行长说:“吃,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所以越简单越好。尤总,你就随便点几个算了。”

尤兴宝哪敢随便啊?越是说随便,他越是要认真。对周行长这种有权的人,心里要揣摸透彻,话常常要反着理解,譬如,他嘴上说不要小姐,或者说不要钞票,心里却想得要命。你如果真的听顺他们,那么,你就永远都休想贷到款,发大财,有出息。

关系更要到位。这个到位,不是光嘴上吃得开心,钱送到他们家里,还要让他们玩得舒服。这个玩,当然不只是唱歌跳舞,游山玩水,而是要把美女送到他们的身下。所以如果今晚不请一个美女来陪他,那是不会有效果的。

尤兴宝深谙他们的心里,也懂得眼下的行情和规矩,所以才越做越大。他对倪丽红早已垂涎三尺,无奈她非常贞烈,他才决定先把她献给周行长。等周行长得手后,他再下手,也许会顺利一些。

那么,周行长能不能成功呢?这就看他的本事了。我已经将人带到他面前,总不能再帮他抱到□□吧?

周行长是个具有本科学历的官,办事比较谨慎。他请过他多次,他都没有出来。在请他之前,他对他的情况作了一些了解。他下面一个信贷员告诉他,周行长对娱乐场所的小姐没有兴趣。对什么样的小姐感兴趣,那还用问吗?

这次贷款,对他的事业发展非常重要。天兴的摊子铺得很大,资金周围有些吃紧。而且他正在筹划一个更大的房产开发项目,急需五千万到一个亿的资金。所以他把今晚的公关活动看得特别重要,当然也就不能太小气。

当官的人都喜欢化钱慷慨大方的老板,也喜欢含羞待放的高素质美女。他就是这样的老板,倪丽红就是这样的美女。因此,他今晚是抱着必胜信念来的。

为了自己的事业,他忍痛割爱,把自己最喜欢的美女都献了出去。所以,他的xiōng怀是宽广的,境界是崇高的,思想是伟大的。

他刚才的话语和笑声,已经明确地给周行长传达了这种信号。周行长心领神会,马上开始了行动。今晚,他不仅要为他们提供认识的机会,还要给他们创造亲近的氛围。

他点了鱼翅鲍鱼等八道高档菜,要了瓶茅台,就开始喝酒。周行长越来越活跃,在美女面前,即使再古板的男人,也会被荷尔蒙激活的。

“来,美女,认识你很高兴,我先敬你一杯。”周行长重色轻友地站起来,先给倪丽红的杯子里倒酒。

倪丽红拿开杯子说:“我不能喝酒,尤总知道的,我用饮料代酒吧。”说着自己倒了半杯牛奶,站起来说,“周行长,谢谢您的光临,也希望您多多关照我们天兴,我敬你一杯。”

“谢谢郭小姐。”周行长彬彬有礼地跟她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好。”尤兴宝高兴地叫起来,“这才是我们天兴人的素质和表现。”

接下来,两个男人不断举杯,轮番给倪丽红敬酒。他们的话语在酒精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目光在酒色的浸染中越来越直,骨头在酒水的反映里越来越轻。

他们还谈笑风生,不是在话语中彰显自己的权力,就是言行间展示自己的富有,用最具诱惑力的东西,吸引桌上这个性感娇艳的美女。

这是两个男人的本能表现。

酒至中途,尤兴宝才站起来,对周行长说:“周行长,**把我们的贷款报告送给你了吧?你就高抬贵手,扶植一下我们这个民营集团。呃,一个企业越大,资金周围就越困难,所以离不开银行的支持。”

周行长沉吟了一下,撩开眼皮盯了倪丽红一眼说:“这个季度,申贷的单位特别多,银行放贷的额度不够,所以我们要进行考察和平衡。而且我们银行内部,也有一些规章制度要遵守,还有必要的程序要走。”

“是,是。”平时十分高傲的尤兴宝在财神菩萨面前,也变成了一个低三下四的龟孙子。

周行长在适度的官腔中,不露声色地抖露着自己的权感:“尤总,你也不要太急,慢慢来。今天,我算正式知道了这件事。呃,只要符合国家政策,也符合银行的放贷规定,我会考虑你们要求的。”

说是行长,其实他只是分行下面一个分理处的主任,比营业部的权力要大一点,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接下来,一个有权的男人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开始了心照不宣的谈话。倪丽红以一副天真相,装作听不懂和不在意的样子,静静地听着他们话外音极为丰富的对话。

“周行长,这件事,我就交给倪丽红办了。”尤兴宝有些迫不及待地向他抛出这个最具诱惑力的诱饵,“有什么资料要补充的,你直接跟她联系。你们交换一张名片吧,联系起来方便些。”

“好好。”周行长立刻拉开自己的小包,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捧到倪丽红面前,“这是我的名片。”

倪丽红只得拿出自己的名片跟他交换。周行长接过,如获至宝般看个没完:“嗯,天兴集团办公室秘书,不错。”

媒娘的工作做好,尤兴宝才转脸看着周行长,开始抛第二个诱饵:“我听**说,你家的千斤,要到美国去读书。”

周行长说:“是,现在的小孩子也崇洋媚外,总觉得外国的环境好,教育质量高,所以一直吵着要去国外留学。我是反对的,她妈妈却支持她,宠着她。”

“现在留学要多少钱?”

“学费,生活费,一起在里边,每年二十万左右。”

“我们天兴,有一个教育奖励基金。”

“是吗?什么对象可以获得奖励?”

“没有什么规定,在我们天兴,当然由我说了算。”

倪丽红看似在毫不在意地吃着菜,耳朵却竖得毕直,心里还在不屑地想,哼,教育奖励基金,除了几个官员子女外,你还奖励过谁呀?

你看他们的权钱交易多么轻松,含蓄,甚至还不乏幽默。

点到为止,两人都心知肚明地不往下说了。就象一个高明的钓者,把一只钩子隐在一个诱饵旁边不动,而一条狡猾的大鱼看到了眼前的香饵,却不急于咬钩一样。

而且这条狡猾的大鱼,观察了一会儿,又转到另一个方向,去寻找更香的食物:

“尤总,你们公司还有房子卖吗?我有几个朋友都想买房子。”

尤兴宝的行贿方式比较含蓄,周行长的索贿方式更是巧妙,真是一个更比一个强啊!

“有,你周行长来,我楼板价给你。”只有尤兴宝这样的董事长,才有权力这样表态。

但周行长还要立一下牌坊:“那也不要你太便宜的,只要你不宰我们就行了,啊?哈哈哈——”

欲盖弥彰的笑声。

尤兴宝看到这条大鱼已经对他的香饵产生了兴趣,便又在旁边抛下一个更香更大的诱饵:“周行长,现在你们的贷款利息多少?”

明知故问,诱鱼不钩。

周行长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经常有变动的,现在的年息是七点二。”

尤兴宝真的非常聪明:“其实这是明的利息,其它一些费用加起来,到我们用户手里,总不会低于百分之十。”

周行长下面这句话,就有些露骨了:“那还都争着要贷呢。”

脸色是那么平静,眼睛里却流露皇帝女儿不愁嫁的骄傲。

尤兴宝笑得象弥勒佛:“是,钱是一个企业的生命,你们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

一副讨好拍马的嘴脸。

倪丽红则在心里盘算,年利息增加二三个点的话,那周行长要拿多少回扣啊?这个时候,她的头脑就象一只高档的录音机,无声无息地把他们的谈话都录了进去。晚上回到宿舍,她要进行回放,然后整理到那本绝密的日记本上。

“周行长,下面,我们去换个地方吧?”大概该说的话已经说到了,尤兴宝已经从周行长的神情上看到了希望,笑咪咪地征求他的意见。

现在的许多大事,都不是在办公室里办的,而象这样,在酒桌上和包房里定的。

第277节:包房里的无耻男女

“好啊,今晚,就由你安排了。仙界小说网.xianjie”周行长不无兴奋地盯了倪丽红一眼,“别的,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唱几句。”

说着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五千多元一桌酒菜,只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尤兴宝眼都不眨一下地付了钱,然后带着他们到另外一个娱乐总汇去潇洒。

倪丽红看着酒桌上那些高档的菜,被服务员一个个地倒进一个塑料桶里,好心痛。但一走出饭店,她就有些紧张地考虑着下面的事情。

她知道吃饭好应付,到包房里就尴尬了。饭店再高档,也都是平常的食气氛,一走进包房,不管档次高低,就换成了色氛围。

食色,性也。食和色,是人的两种最基本的本性。所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饭店越办越多,包房也越开越多。一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食性,一个则是为了人们的色性。

因此,现在招待客人,一般总是先吃饭,后到包房里去潇洒,从食色两个方面满足客户的需求和**。这是公关活动的两个基本内容,也是公关小姐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人是环境的产物,这话一点也没有说错。人到了色氛围浓郁的包房里,真的会改变。

怎么个变法?倪丽红多次参加过这种公关活动,感觉人一走进包房,动物的本能就占了上风,会不知不觉地压倒人的本能,从心理和言行上,都表现出一些动物的本性来。

特别是男人,慢慢都会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变得不知羞耻,甚至有些疯狂。他们不顾斯文,也不要脸面,有的人居然能够当着别人的面,把手伸进那些小姐低畅的衣领里去。

所以前几次,每逢这个时候,她都想办法回避掉了。不是跟尤兴宝推说有事,就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提前告辞出来。

但今晚不行。一是她已经让尤兴宝写了承诺,二是她也为那五万元钱,不,十万元钱而心动。真的,十万元钱,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多么宝贝和重要啊,有可能会影响她一生的事业和幸福。

可从刚才周行长在饭店里的表现看,这钱是不好拿的。跟前几次碰到的几个有权人物不同,周行长是个有些修养懂得含蓄的官员,却也是一个很有心计的色男。

他对她非常感兴趣,这从他的神情上和目光中都可以感受出来。他的目光盯在人身上,有种特别尖锐的力量,仿佛能穿透她的衣服,钻到她身体里面。这就让她有些发怵和不安,感觉他不达目的,是不可能把款资贷给他们的。

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达到目的,又不被污辱,更不能**。她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却直到坐进一个豪华幽暗的包房,都没有想好。

他们刚坐下,服务小姐就给他们端来茶果,又问尤兴宝:“要什么酒水?”尤兴宝说:“先来一瓶大力士人头马吧。”

倪丽红心里一紧:天,这酒要五千八百元一瓶哪,今晚要消费多少钱啊?

接着,一个妈咪走进来,亲热地坐到尤兴宝身边,拍着他的大腿说:“尤总,大哥,我好想你啊。”

尤兴宝亲昵地抓住她的右手说:“有没有来新的小姐?”

“有啊,好几个呢,都是十三四岁的小美女。”然后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说,“都没有开过苞,你要吗?一万元一个。你要的话,我给你最便宜的价格,五千一个,怎么样?”

倪丽红看着他们肉麻的样子,羞得脸都红了。连忙移开身子,却又不能跟周行长靠得太近,只得坐在他们的中间,一动不动。

心里却震惊不已。他还化这么大的价钱给处女开苞,这是犯罪了呀。从他们说话的神情看,尤兴宝不仅是这里的常客,玩弄女人的老手,而且显然是开过苞的。一万一个,最便宜五千。倪丽红不无悲哀地想,一个公司董事长,象这样挥金如土,生活糜烂,企业还有希望吗?

以前,她对娱乐业不太了解,自从到了天兴,当了所谓的形象代表,参加了几次这样的公关活动,才有了一些见识。这种地方的内幕黑得吓人,消费更是高得令人咋舌。象尤兴宝这样来消费一次,起码要化掉几个职工一年的工资啊。

“大哥,今晚要几个?”妈咪说完悄悄话,又发嗲地问尤兴宝,“我把她们带过来,让你们挑。”

“今晚就要一个。”尤兴宝说。

倪丽红的心“格登”一跳。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小姐,这怎么行啊?

可没容她反映过来,尤兴宝就转脸对她说,“今晚,你要好好陪周行长再喝几杯,唱几曲,啊?一定要把周行长服伺开心,这是你的任务。”

周行高兴地笑了,倪丽红却笑不起来。可她也不能板着脸,更不能当着周行长的面,剥尤兴宝的面子,就点点头,不置可否。

一会儿,那个妈咪就领着一长排穿着统一服饰的小姐走进来,面对他们,整齐地立着队,笑吟吟看着尤兴宝和周行长,接受他们的检阅和挑选。

应该说,这些小姐都很年轻漂亮,性感迷人。有两个女孩一点也不比她差,脸蛋稚嫩娇丽红,身材高挑丰满。她们的xiōng脯都低露出半个rǔ沟,从短裙里伸出来的大腿,根根都泛着诱人的光泽。

“尤总,挑一个吧。”妈咪笑着催,“南边第二个怎么样?她是在校大学生,校花。”

尤兴宝点点头。

妈咪就说:“小刘,过来陪这位大哥。他是一位董事长,企业家,大款,也是我的大哥,你可要服伺好他,听见了吗?”

那个叫校花不声不响地出列,走到尤兴宝身边,贴着他坐下。尤兴宝一点也不害羞地把一只手放到她的大腿上。

“这位大哥,也挑一位吧。”妈咪又招呼周行长。多叫一个,她就多一个提成,还能拿到小费。

倪丽红赶紧说:“对,周行长,北边第三个,不错。”

妈咪介绍说:“她刚从老家来,才十五岁,还没有见过世面呢。”

周行长看着倪丽红犹豫。他既想得到她,又对那个稚嫩漂亮的小妞垂涎欲滴。

倪丽红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今晚要是他不要一个小姐的话,那她就难逃他的魔爪了。当然还不至于**,但搂搂抱抱,吻吻摸摸,这些无耻的小动作,肯定是躲不掉的。

要是尤兴宝当着他们的面做这些不动作,周行长也贴上来,你怎么办?跳开去,那你还想贷款吗?还想在天兴呆下去吗?还要那十万元钱吗?还想把那本日记记下去,干更大的事情吗?

要是今晚,你得罪了周行长,这一切就都会泡汤。于是,她急中生智,马上起身坐到周行长身边,附耳对他说:“要一个吧,那个女孩看不上去很清纯,不错的。”

周行长毫不含糊地说:“不,我只要你。”

倪丽红说:“我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怎么能这样呢?也不能那么快啊?对吧?我们慢慢来嘛,周行长,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了这种小姐?”

周行长想了一下,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说:“那我们在外边见面好不好?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

“好的。”倪丽红知道不跟他玩点心计,今晚就要出事,便妩媚地冲他嫣然一笑说,“感情要慢慢培养的,对吧?周行长。”

说着,没等周行长表态,就指着北边第三个,对妈咪说,“就她吧,让她过来。”

那个小姐愉快地出列,走过来,在周行长身边坐下。但周行长没有立刻把手放到她大腿上去,而是装作正经斯文的样子,坐在那里不动。

没被宠幸到的小姐都一脸失望地鱼贯而出,倪丽红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姐坐下不久,就都得法地拿起茶几上的那瓶洋酒,先给对方倒了半杯,然后给自己倒半杯,举起杯子说:“来,大哥,敬你一杯。”

动作潇洒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样喝下去,今晚要喝几瓶啊?倪丽红又开始心痛了,看来没有几万元钱,是下不来的。唉,我还是早点开溜吧,坐在这里,既碍他们的事,又看着心里难过。

但为了五万元公关费拿得名正言顺,不给尤兴宝留下赖钱的理由,她还得陪周行长唱几首歌才走。于是,她就发挥自己能歌善舞的特长,站起来去点歌,先自己唱了一首,再与周行长合唱一首。

她优美动听的歌声,受到了包房里两对越来越亲昵的男女的热烈鼓掌。

唱完,她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准备再请周行长跳一曲舞就走了。她出去上厕所,上好回包房。她走到门口,见尤兴宝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董事长的样子,斯文全无。

他的一只手不安分地在那个校花的大腿上上下抚摸,又尖起嘴巴,向小姐白净的脸上凑去。小姐的上身往一旁闪着。他就有睦粗鲁地伸出右手,搂住她的肩膀。

第278节:斯文全无

在她脸上响亮地吻了一口。瑶池电子书.yaochi但他的手要伸向小姐的xiōng脯,小姐紧紧抓住他,不让他动。

倪丽红简直有点不好意思走进去了,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尤兴宝见了,才放开那个小姐。

这边的周行长就斯文多了。他坐在那里,只认同地看着尤兴宝笑,不敢主动出击。倒是这位看上去稚嫩的小姐很是热情,她不停地给他敬酒,还将上身靠在他的肩上,把自己的大腿贴在他的腿上。

倪丽红走进去,在他们的旁边坐了一会,就站起来,走到周行长面前,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说:“周行长,请你跳一曲。”

周行长有些激动地起立,走到茶几前面的空地上,搂着她跳起来。开始,他跳得有些拘谨,后来就放松了。但他想把她住自己的杯里搂,她却推拒着,不让他的xiōng脯碰着她的xiōng尖。脸也使劲仰着,不让他凑得太近。

周行长的眼睛不太安份,一直在她身上打转,不是盯她的眼睛,就是盯她的脸,脖子和xiōng脯。盯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只能忍着。

“小郭,你真的很美。”周行长终于开口说这种话了,男人都这样。

“没有你那个小姐年轻。”她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开,“也不会有你们行里的小姐漂亮吧?”

“这是不同的。”周行长把嘴巴凑在她耳边说,“我就喜欢象你这样的白领女孩,感情专一,关系固定,这样才有意思嘛。今晚就算了,什么时候,我们见个面,好好谈谈。”

“行。”倪丽红嘴上答应,然后有些迫切地说,“可尤总的事,希望你早给点他解决哦。你看他,对这件事多么重视。要是不完成任务,我要受他批评的。”

“你郭秘书说了,我心里就有数了。”周行长听她说这种求情的话,更加得意起来,一边手上用劲,想把她高耸的xiōng尖箍到他xiōng脯上去,一边说,“不过,他要贷这么大的一笑款资,难度还是有的。所以一方面,我要候机会,另一方面,也要看你们如何配合了。”

倪丽红装傻地说:“我们会积极配合你的。”

周行长想说得更明白一点:“这贷款,就象谈恋爱一样,要双方自愿,否则就只能是一种单相思,很难成功的。”

倪丽红机灵地说:“尤总是追求者,现在就看你的了。”

周行长以为她真的听不懂,就有些失态地点明说:“其实这件事,决定于你的态度。”

倪丽红还是假装听不懂:“怎么会决定于我呢?你是行长,只要点个头就行了。就象我们天兴,尤总只要一句话,就什么事都能办成。”

周行长苦笑了一下,只得更加不顾脸面地说:“小郭,我想你是应该懂的吧?尤总让你今晚来陪我,为了什么?”

“为了贷款啊。”倪丽红还是机灵地说,“

周行长还要说什么,舞曲结束了。倪丽红与他分开,走到尤兴宝面前说:“尤总,我先走了,我们再玩一会吧。”

尤兴宝有意提高声音说:“好吧,你安排好了,就走吧。反正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

倪丽红说:“我已经跟周行长说过了,我会催他的。”

然后走到周行长面前,放定那双会螫人的眼睛,定定地盯了他说:“周行长,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希望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尽快帮我们办了,我们会谢你的,拜拜。”

说着不无洒脱地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转身走了出去。

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周行长就单独请她吃饭。在一个高档饭店的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却点了一桌子的高档菜,要了一瓶王朝干红。

周行长显得特别活跃,眼睛亮亮地盯着她,谈笑风生,十分健谈。说话的内容却几乎跟尤兴宝如出一辙,不是炫耀他的富有,就是显示他的权威;不是一个劲地夸她漂亮,就是不知羞耻地说些带色的情话;不是热情给她倒酒,就是不时地劝她吃菜。只是比尤兴宝稍微说得委宛一点,表现斯文一些罢了。

酒到中途,周行长的目的才暴露出来:“郭秘书,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想一直这样给人打工,过平平常常的日子,还是想出人头地,过富裕幸福的生活?”

倪丽红假装糊涂地看着他:“嗯,你说吧,什么意思?”

周行长说:“如果你想出人头地,过富裕幸福的日子,那我可以帮你。”

倪丽红愣愣地看着他,看他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惊人之语来:“你怎么帮我?”

周行长说:“我可以帮你办一个公司,然后贷款给你。这样,你很快就会成为让人仰慕的富妹,然后是富姐,接着便是女富豪,那你的人生就辉煌了。”

倪丽红心里一动,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梦想啊,没想到这样的机遇一下子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知道这是有条件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她,就一脸天真地说:“我是很想发财,可你这样帮我,有什么条件吗?”

周行长禁不住笑了:“小郭,你真可爱,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倪丽红被他笑得脸红,说得心跳:“是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应该说说清楚嘛。”

周行长说:“你的话说对了,这个世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一个男人关心和帮助一个女人,都是有目的的。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啊。”

倪丽红故作无知的样子说:“我不知道,周行长,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什么条件?”

周行长居然也犹豫了一下,比尤兴宝要显得文明一些:“你要跟我好,这意思你懂吗?”

“不懂。”倪丽红还是装作幼稚无知地说,“怎么个好法?跟你正式谈恋爱,不行吧?你是有老婆孩子的。那我叫你干爹,行吗?”

“哈哈哈——”周行长忍不住仰天大笑,“哎唷,小郭,你真滑稽,也会开玩笑,啊。”

倪丽红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只能这样好,不能那样好。”

周行长这才止了笑,脸也严肃起来:“哦,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也跟你明确了吧。我只那样好,不能这样好。”

倪丽红较起真来:“要是我不答应呢?”

周行长轻飘飘地说:“没有关系,就当我们没有认识嘛。”

倪丽红心里一沉:“那笔贷款,你也不考虑了?”

周行长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我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吗?这次贷款成不成,决定于你。”

倪丽红心里非常生气,真想斥责他一下,可她不能这样做,只能轻声说:“怎么会决定于我呢?你是行长,只要大笔一挥就行了,我是什么啊?”

周行长呆呆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说:“小郭,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不要再这样兜圈子了。你长期跟我好,我就帮你办公司,保证你在两三年之内就富起来。如果长期你不肯,那么,你要给尤兴宝贷那笔五千万的款资,就必须跟我好一次,否则,肯定不行。”

倪丽红眼睛瞪圆了,她真想啐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一口。可她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就强压住在心头的怒火说:“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回去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这样一说,周行长就热情顿减,桌上的气氛立刻冷清下来,那晚他们几乎是不欢而散。后来,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跟李锦轩合作的那件事情上,没想到尤兴宝宁愿损失一千多万,也不肯化二十万元消灾。

李锦轩还差点被他抓住,她知道后非常惊讶,十分后怕。有一段时间,她真想去跟周行长偷偷好一次,贷到那笔钱,她就能拿到十万元的奖励。有了十万元钱,她好去报名自学本科,然后联系李锦轩,跟他一起去办一个小商店,或者小饭店小书店之类的实体,从小到大,慢慢发展。

可是,她思想斗争了一个多星期,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觉得一个女孩子的贞cāo是无价的,不能为了十万元钱而牺牲宝贝的贞cāo,那样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的。她不肯跟周行长好一次,尤兴宝的款真的没贷成。

尤兴宝气得把她大骂了一顿,十万元的奖励没有除外,还扣了她一半的年终奖金。但尤兴宝出于多种考虑,最后还是没有开除她。

她也没有走,想再挣一点钱,才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手里无钱活死人,这话一点也不错。没有钱,你出去怎么办?要是一时找不到工作,或者找到的单位更不理想呢?那在上海的吃住开销哪里来?没钱,你就是再有才华,再能干,也是没有用的。

可尤兴宝的嗅觉太灵敏了,抢在她前面,采取了行动。现在你到底怎么办?只有逃跑,或者报案。可报案,在这里打110,不要给尤兴宝听到吗?

第279节:总裁诱奸女部下

再说,□□来了以后,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啊。txt.

还是逃跑为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走后,马上给李锦轩打电话,然后跟她一起远走高飞,离开上海。

这样想着,她就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可她正要伸出手去开门锁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尤兴宝的声音:“你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但立刻镇静下来,强打笑容说:“我想开门出去看看。”

“你害怕了?”尤兴宝诡秘地笑了,“倪丽红,你不要怕。他马上就要到了,再等一下。”

倪丽红又疑惑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尤兴宝走到门口,挡住门,嘻皮笑脸地说:“倪丽红,今晚,你就让我抱一下,吻一吻,好不好?别的,我不要求。”

“不,尤总,你不能这样。”倪丽红吓得脸色顿变,往一个角落里退着,“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回去吧。”

尤兴宝的眼睛发出狼一样的亮光:“让你回去?这么晚了,你还能回去?”

倪丽红太危险了,这时没人来救她,她马上就会被这个大色狼强暴。可是,除了李锦轩,还有谁能来救她?而这个时候的李锦轩又在哪里呢?

倪丽红还是镇静地说:“我,我出去打的。”

尤兴宝一脸的yín亵:“打的?哼,你知道打到市区要多少钱吗?起码三百多。”

倪丽红坚决地说:“三百多,就三百多。”

尤兴宝想最后再试探一下她。要是她被别墅里的豪华设施和幽森气氛唬住,变乖顺遂了,他就可以不再实施那个下策。

没想到她还是那样贞烈。那就没有办法,只好采用这个招数了。他趁倪丽红不注意时,偷偷把大门的锁保住了。现在她就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脱他的手心。

是的,她只要走进这个别墅,就是他的笼中之鸟。他完全可以伸手擒来,任她再反抗也没有用。可是他不想弄得两人都不开心,也不想撕破这个脸。他扑上去抱她,她要是拼命反抗的话,免不了要撕扯一番的,那样就难堪了。

所以,他还是要采用文明的方式进行,让她欲罢不能,然后自觉地打开城门迎接他。这样,他才有面子,也才能真正尽兴。

于是,他象没事一样地继续迷惑她说:“你去客厅里坐吧,我给你去泡茶,然后给他打电话,催他快点过来。现在几点了?八点还不到,不要急。谈判,不要一个小时就好了。这里开到市区,也只要一个多小时。我保证,在十一点钟前,送到你宿舍楼下。

“好的,尤总,那我就放心了。”倪丽红松了不一口气说,“否则,跟我同租的小邢要等我的。”

尤兴宝到厨房里去泡茶,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的**药,偷偷在一只杯子里放了一点,然后端过来,放在倪丽红面前,另一只杯放在自己面前。

“喝茶。”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对她说,“不用紧张,他说八点来的,马上就要到了。”

他刚才躲在二楼,吃了两颗药物。这是一种进口药物,效果特好。他曾经用过,几次都把那几个开放的女人打得落花流水。今晚喝了这个东西,打败这个保守的倪丽红,一定更加没有问题。

然后屏住呼吸听倪丽红的动静,看他是不是给别人发短信,或者打电话。他已经作好了这方面的安排。要是她真的给李锦轩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那他马上就叫二毛派人去抓他。

对倪丽红,他还要争取她,因为他喜欢她。能争取成为情人,然后发展成妻子最好,不能,也要把她搞到手!

因为他有钱,所以占有欲极强。凡是被他看上的美女,他都要设法得到她。至于那些娱乐场所的小姐,或者那些专门想傍大款的美女,就更不用说了。他只要看上她,就出钱把她叫过来,或用利益将她诱入怀中,玩腻了,再一脚踹开。

可这些年来,他不知搞了多少美女,却还没有碰到过象倪丽红这样坚贞不屈的女孩。有些女孩看他有钱,就主动来接近他,然后不知羞耻地将鲜嫩的身子送给他。有的女孩开始是被他强行抱上床的,可是被他干了以后,一拿到钱,态度就变了。

个别女孩被他诱逼到□□后,也哭哭啼啼的,甚至还扬言要告发他。可他几句好话一哄,小恩小惠一给,就也变得象小猫一样乖巧,以后也能随叫随到了。

对这些女孩,他在干她们的时候,也常常说着一些喜欢她们,甚至是爱她们的话,可骨子里,他却根本看不起她们。

这种见钱眼开,没有一点骨气的女孩,他怎么可能要她作自己的情人呢?他要的就是象倪丽红那样的女孩,先做情人,待他离婚后,再将她扶正为妻子。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能够顺利离婚的基础上的。要是实在离不了,也就只好委屈她了。他只能把她当作二奶,当然比大奶更爱更实惠的二夫人,小三,二房,暗中情人,小秘,随便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正式娶她,称为老板娘,或董事长夫人。只要真心爱她就行了,让她在经济上得到实惠,她还要什么呢?

所以那天,他一见到倪丽红,心就一动,就发现她身上有着与一般女孩不一样的东西。真的,他觉得这个美丽清纯而又成熟稳重的女孩,仿佛就是他这些年来一直要寻找的人。也觉得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不应该跟贫穷的男人结婚。否则,就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于是,他就开始想她。那晚,他想得没有很好睡着,想了很多很多。他认为求爱与赚钱一样,都是自私无情的。你得到了这个美女,别人就得不到。所以不抓住机会,机会就会眼睁睁地错失掉。

而要抓住机会,心就必须硬,狠,不能讲情面和义气,更不能在意别人看你的目光和背后的议论。只有这样,你才能比别人赚到更多的钱,才能争夺到真正优秀的女人。

那天,他就毫不犹豫地请她出来吃饭,大胆地跟她讲了那些话,开出了这些优厚的条件。他本以为倪丽红听了他的话,会激动不已,喜出望外,然后会羞羞嗒嗒地,半推半就地投入他的怀抱。没想到她却惊讶疑惑,犹豫不决,对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出的优厚条件无动于衷,还差点回绝他。

他把她调到办公室以后,她还一直象防盗一样地防着他,真的让他很生气。所以那晚,他喝多了酒,就想强行攻占她。

其实,在喝酒的时候,他看着她丽红丽迷人的身材,就冲动得不行。所以他故意让她陪客人多喝酒,想让她喝迷糊了,好得手一些。

没想到他在行动前跟她说了那么多好听话,平生第一次在攻占一个美女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才扑上去,从背后抱住她,两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结实的xiōng脯。她却还没有软在他的怀里,任他处置,或者也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而是挣扎得很厉害,象一条被捉住的青鱼,撅头摇尾地乱动。

她还机灵,鬼精鬼精的,他正要把她往里面的休息室拖去,她竟用外面有人来唬他,否则他是不可能放手的。已经到手的猎物,怎能轻易放手呢?

可实际上,他也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才放开她的。他不能只攻占她的身,他还要征服她的心。

但放开她后,他好难过,就开车去一个高档浴场,化一千元钱叫了一个小姐,把对她的激情全部发泄在了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妞身上。

那晚以后,倪丽红尽管依然来上班,脸色却更加yīn沉,也更加小心谨慎。简直把他当成了可怕的野兽,平时都不敢走近他了。

她还一直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象在考虑什么问题,在等待什么东西。从她的神情上判断,他感觉她似乎已经有了恋人,但还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

刚才,他故意躲在楼上不下去,想让她有所行动。没想到倪丽红毫无反映,既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他又疑惑起来,决定下来先把她办了再说。所以,倪丽红站起来朝大门走去,他就从二楼的楼梯上快步走下来,喝住了她。

现在,倪丽红象一只机警的猫,缩在沙发的一角,不喝,也不动。

尤兴宝有意离她比较远,也故意不盯着她看,以免她觉醒,不肯喝茶。他看似坐在那里颠弄着手里的那只高档手机,眼角却一直观察着她的动静,将她高耸的xiōng脯和俏丽的脸蛋一直收在视野里。

他的手好痒,真想扑上去,抓住她隐在衬衫后面的那两座小山,然后……那天晚上,他已经隔着衣服抓住过它们,弹性非常足,这个手感让他后来一直念念不忘。今晚,他要更深入地体验一下这个手感,当然还有嘴感。

第280节:总裁像野兽向她扑去

倪丽红毕竟还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女孩,根本想不到一个堂堂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会作出这种卑鄙下作的犯罪勾当,所以端起茶杯喝了。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因为太紧张,她嘴干舌燥,很渴,所以喝了这杯茶。

“好,成功了。”尤兴宝见她一连喝了三口,心里不禁欢快地叫了一声,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等待着。

倪丽红真的太渴了,又连喝了三口茶。

这正是李中文所希望的。大约等了十多分钟,尤兴宝才装着打电话的样子,站起来走到一旁,对着手机说:“陆总,你什么时候到?什么?你喝醉了,今晚不来了?改在明天上午?好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他,不来了?”倪丽红这时候药力还没有上来,听他打完电话,就对他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好吧,再坐一会,就回去。”他伸手去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喝了一口。然后一连喝了好几口,将里边的茶喝到只剩茶叶,才放了茶杯,偷偷观察着倪丽红的反映。

时间仿佛凝固了,别墅里非常安静,静得让人害怕。

别墅的门窗都已关死,窗帘也已拉上,空调调到了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的温度。这时,他又用遥控开关打开客厅的大彩电,声音调到十八。

“走吧。”倪丽红好象已经起了反映,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没有站起来。她脸色象喝了酒一样慢慢红起来,身子也不安在沙发上轻轻扭动着。

然后,她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两腿使劲拼拢。突然,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嘴巴咬不住了,干渴般微微张开,喃呢起来:“哎唷,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好难过,这是什么呀?我好热,热死了,啊……”

“很好。”尤兴宝觉得自己的体内也来了那种奇异的反映,但还没有她那么强烈。他偷偷看着越来越亢奋的倪丽红,心里狞笑起来,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做贞女吗?

倪丽红上身仰在沙发上,头开始摇起来,渐渐陷入痴迷状态:“我的头,好晕啊,我,好难过,这是,怎么回事啊?”

尤兴宝的反映也强烈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像一只野兽向她扑去。扑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就狂吻起来:“丽红,你怎么啦?”说着一只手伸进她的衬衫,同时乱着嘴巴去吻她的脸。药力作了她的主,他这样无耻地抱她吻她,她不仅没有反抗和挣扎,还伸出胳膊搂住他,身体失去控制似地扭动起来。

“丽红,你终于投诚了。”尤兴宝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钮扣,“那就快点给我打开城门吧。”

倪丽红完全被那个神奇的东西控制住了,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摇头扭身地变成了一个小荡妇,嘴里含糊不清地呻吟着:“尤总,你,你你,啊……”

“好,我的宝贝,我来啦。”他已经来不及把她抱到里面的大□□去了,就势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举兵侵入她的城门,毫不犹豫地占领这座她苦苦坚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城池。

“啊——”倪丽红痛苦地尖叫了一声。但她用手推拒了一会后,就不再反抗,而是听凭他摆布了。

情场老将尤兴宝一听就知道她不是处女,他已经开过几个少女的苞,所以他有这个辨别的经验。他攻进她的城门时,没有遇到坚韧的抵挡。她的城门虽然很窄,但一进去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她的老巢。

倪丽红摇头晃脑地喊叫着,既是痛苦的呼喊,又是失去控制的哼叫。所以尤兴宝非常得意,十分开心,一边象个摧花大盗盘般咬牙切齿地侵略着她,一边在心里嘲笑着她:“哈哈,倪丽红,我终于得到了你,你真的好美,我喜欢你啊……”

药物让他变成了一只威猛无比的野兽,也让倪丽红变成了一条疯狂的美女蛇。野兽又将这条白晃晃的大蛇扑倒在地毯上,肆无忌惮地撕咬着她,攻击着她,摧残着她……

“丽红,现在,你不是都给了我吗?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你以前的小心谨慎,警惕提防,有什么用呢?完全是徒劳的,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一场不攻自破的攻城战持续了很长时间,才鸣锣收兵。偃旗息鼓以后,两人就赤条条躺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

可倪丽红清醒过来以后,吓得大惊失色。她仿佛从一场美梦中突然醒来一样,先是一震,然后惊恐地叫起来:“啊,你刚才,干了什么?”

她猛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抓过自己的衣服,遮住xiōng脯和下身,羞愧地喊:“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流氓,丧尽天良,我要告你!”

尤兴宝却开心得仰天大笑,他赤身□□地笑着,笑得全身的肌肉都在乱颤。

倪丽红浑身是汗,象刚从暴风雨中冲出来的一般。她突然感到说不出的疲乏,疲乏得想倒下去好好睡一觉。可是她的心却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羞耻和愤怒攫住了。她想扑上去打他,咬他,可被他两手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倪丽红醒悟了过来,知道刚才他在给她泡的茶水里下了迷情药。他从一个杂志的强奸案例中看到过这方面的信息,没想到竟然也在她身上发生了。她好后悔啊,刚才,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她是大意了,以为一个堂堂总裁,不可能做出这种黑道或者下三烂男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她只隐隐地觉得,今晚可能要出事,所以她从坐进他车子的那一刻起,就绷紧了神经,然后不让他靠近自己。还不住地提醒他,她要回去,目的是请他不要存非份之想。要是他想怎么样,她会坚决反抗的。

可她压根也没有想到,他会准备这个东西,来这么无耻的一手。这个人真的好卑鄙,好无耻。她怒视着这个一丝不挂地狞笑着的,像一只光溜溜的野兽一样的男人,头脑里乱得一塌糊涂,又悔恨又生气,禁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她哭得很伤心。她为一个女孩子的贞cāo和尊严被无情地剥夺而哭,为自己的人格受到污辱而哭。

尤兴宝却得意洋洋地只顾象一个原始人一样,光着身子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不来安慰她。

倪丽红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厌恶。她万分难过地想,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面对这个无耻的男人,你该怎么收场?

是夜间趁他熟睡时杀了他,然后跟他同归于尽,还是出去告他?要不要告诉李锦轩?

她一边哭一边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被他破了身,再也无法复原。你杀了他,不是也要死,就要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出去告发他,他会吃官司吗?他吃了官司,你又如何呢?被人知道后,还怎么去见人?

告诉李锦轩,李锦轩一定会跟他拼命,那么就会两败俱伤。不,李锦轩不一定能斗得过他。他还是一个**蛋,怎么能碰得过尤兴宝这块石头呢?要碰得头破血流的!

你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让他吃亏。你已经有了污点,尽管是被人泼上来的,却已经破损,不完整了,就配不上他了,你怎么面对他?要是瞒他,你心里会不安。要是以后他知道了,会原谅你吗?

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倪丽红脸色惨白,慢慢止了哭,心狠了起来,反正已经被他占有了,就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问他要钱,不要白不要,然后干脆潜伏在他身边,搞跨他,报复他!

她一直隐隐地感到要出事,所以如履薄冰地提防着他,也随时准备离开这个公司。坚持了两三个月后,终于在那晚发生了他想强暴她的事。好在她有所防备,及时喊响而得以逃脱。

那晚回去后,她整整哭了半夜,想了一晚,最后决定再坚持半个月,等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离开他。她也是一个打工者,懂得钱的重要性,非常珍爱钱,所以不舍得那一个月的工资。

可她哪里想到,离月底还只有六天,就出事了。这个家伙也许觉察到了我要离开公司的想法,所以今天迫不及待地动了手。

锦轩,我对不起你啊——她在心里痛苦地呼喊着,不,不是我要这样的,我是被骗到这里强奸的啊。

锦轩,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应该找一个纯洁的比我更好的女孩!

是的,这是一个yīn谋。她细致一想,就可怕地发觉,这完全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从上午开始,他就一步步把我往这个yīn谋里引。对,那个什么陆总,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或者与他串通好,把我骗过来。

天哪,这个混蛋怎么这样坏?!怪不得现在这样的休闲别墅越建越多,还搞什么会员制,原来都是为有钱人建造的yín窝啊!我恨真是死了这种所谓的俱乐部,休闲会所之类的地方。

现在,你已经被他强奸了,到底准备怎么办?

第281节:她跟色总裁签订卖身协议

倪丽红再次问自己,是问他要一笔钱离开他,还是留在他身边报复他?是晚上杀了他,还是出去告发他?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作出决定。看娱乐窘图就上倪丽红万分紧张地想,要告发他,就要偷偷把这茶水和他的精液留下来,作为化验的样品,才能告倒他。

还是先跟他谈一谈吧?问他要一笔巨款,弥补我的损失,然后偷偷支持李锦轩出去创业,补偿对他的亏欠。

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可是现在你没有了这个资格。我不能瞒着他,再跟她谈恋爱,我做不到。可告诉他,凭他这个性子,肯定要跟尤兴宝拼命的,弄不好就会出大事。

唉,全怪尤兴宝这个混蛋,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也怪李锦轩太穷,否则,我就可以早点离开天兴,离开这个魔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根源在于穷,不,真正的根源还在于富。尤兴宝太有钱了,才干出这种卑鄙勾当。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地翻腾着,想不清楚发生这种事情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她不再想这个,而急于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想自己的出路。尤兴宝有的是钱,应该问他多要一点。当然,如果他能离婚,就索性跟他结婚,再算计他的财产。如果他依然这样**糜烂,就弄他的钱,然后搞跨他,再悄悄离开他。

她正这样想着,尤兴宝光着身子,不知羞耻地向她走过来。她赶紧用手遮住脸不看他,却从手指缝里观察着他的动静。

“不要哭了。”尤兴宝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已经这样了,你哭有用吗?没有用的。小宝贝,还是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准备怎么办吧?”

倪丽红就势停了哭,扯过茶几上的卫生巾擦着眼泪,然后开始穿衣服。可是她低头一看,发现下身都是那种粘糊糊的液体。这个家伙,刚才连避孕套也没有戴?他想干什么?让我怀孕?他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你,你刚才避孕套也没有戴?”她一边擦着自己的身子一边问他,“你想干什么?”

“我,带是带了,却急得,嘿,来不及戴了。”尤兴宝无耻地说,“没关系,不一定就怀孕的,就是怀了,也无所谓。可以去打胎,也可以生下来啊。”

“你,真无耻!”她生气地骂道,同时怒视着他,“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哪里?”尤兴宝否认说,“我真是来谈判的,见你太漂亮,太性感,嘿嘿,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伸出双手去拿那两个茶怀。倪丽红一把将自己的茶杯抢在手里:“你想毁灭罪证?”

尤兴宝的脸一下子白了:“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倪丽红故意反问。

尤兴宝疑惑地看着她:“那你干吗不让我把茶水倒掉?”

“哼,原来你,做贼心虚!”倪丽红脸上露出不屑的讥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尤兴宝惊奇地瞪着她,“我泡茶的时候,就知道了?”

“卑鄙!”倪丽红突然火冒三丈,“泡茶的时候知道,我还让你这个**得逞吗?”

“哈哈哈。”尤兴宝又开心地大笑起来,“你把我叫作**,我真的好开心。今晚,我就是要做一个**,跟你这个小魔女好好玩玩,啊。等会,我们去楼上,一边看录像,一边学着干,那才真象**呢。”说着伸出贼手来,要抓她的xiōng脯。

“滚开!”倪丽红气愤地打开他的手说,“你真的太无耻了。我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总裁,竟然采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诱奸自己的女部下!”

尤兴宝愣住了:“你,别这么凶嘛。”

倪丽红揭穿他说:“哼,我要去告你!这茶水,就是你的罪证!”

尤兴宝呆呆地看着她说:“你真要告我?”

“不告,你说怎么办?”倪丽红有意用话来引他“,我已经被你诱骗到这里强奸了,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尤兴宝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倪丽红继续怒斥着他“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下作的勾当?平时嘴上说得那样好听,做的却又是如此卑劣。哼,你还象个总裁吗?”

尤兴宝似乎也有些怕了:“倪丽红,你怎么这样凶?平时那个温柔可爱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了吗?”

倪丽红气愤地说:“对你这样的流氓,我还有好脾气吗?哼,我真的气死了!”

“丽红,不要想不开了,就做我的情人吧。”尤兴宝在她身边坐下来,要搂她的身子,她推拒着,坚决不让他搂。

尤兴宝的性子还是直爽的。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你有什么要求,就只管提,我只要能做到,就答应你。因为我喜欢你!嘿嘿。”

停了一下,又补充说:“对别的女孩,我是不会这样说的,也不会答应她任何要求。”

倪丽红可怕地瞪着他说:“你糟塌过多少女孩?”

“没有。”尤兴宝无赖地笑着说,“就你一个人,真的。嘿嘿,到娱乐场所,临时放一炮的,不算。”

“那刘晓芬呢?”倪丽红怒视着他,“你早已糟塌了她,还说只我一个人?亏你说得出口。”

“她?没有,嘿嘿。”尤兴宝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就是有,也只是玩玩而已,但只有一二次。不像对你,我是真心的。”

“你是一个大流氓。”倪丽红骂着他,心里想,这个人真的太无耻了。不搞跨他,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女孩要被他糟塌掉?只有想办法让他变穷了,他就没钱糟塌人了!可要报复他,搞跨他,就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很难。

想到这里,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做别人的情妇,或者二奶。那个周行长也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答应给我办公司,贷款做生意,保我在二三年之内发财,我都没有同意。”

“那你想要什么?”尤兴宝的脸上也显出了无奈。

“我首先要问你。”倪丽红一步步引导下去,“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真的很爱。”尤兴宝急切地说,“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做啊。”

“那倒不一定。”倪丽红不客气地说,“有钱人,都是这个德性。

她停了一下,又说:“要是你真的喜欢我,就要想法与妻子离婚。你以前不是也这样说的吗?现在怎么不提了呢?”

尤兴宝陷入了沉思,他呆呆地想了一会才说:“我不是不想离婚,而是很想,甚至想得很厉害。真的,我真想马上就与她离婚,然后跟你正式结婚。”

倪丽红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尤兴宝说:“可是我,也有难处啊。”

“什么难处?”倪丽红追问。

“我的公司,她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上次,我没有跟你说实话。”尤兴宝无奈地说,“还有,现在我投资房产的那五千万元资金,是一个官员投股的。而这个人,又是她的亲戚。我要是现在就跟他离婚,那我就会陷入资金被抽空的困境。”

倪丽红不吱声了。原来这么有钱的总裁也有难处。

尤兴宝又讷讷地说:“上次,我要问周行长贷五千万资金,一是想还他们的钱,让他们退些股,二是也想多吃几块便宜的地块,或者盘一些没人要的烂尾楼。这样过几年,我就可以赚大钱了。没想到你那么想不开,不肯帮我这个忙。其实,早知今日,也许你就不会这样了。”

“你混蛋。”倪丽红骂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想献给别人,还是个人吗?”

“现在,你暂时就做我的秘密情人。”尤兴宝又嘻皮笑脸地说,“我会想办法离婚的。真的,我不骗你。等我手头的资金活络一点,我就还他们的钱,退他们的股,然后逼她离婚。”

倪丽红沉思起来,你已经被他占了身,不能再跟李锦轩谈恋爱了,就跟他好下去吧。他真能离婚,就跟他结婚。他要是改好了,就跟他过下去。不改好,就跟他离,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分到他的财产。他不离婚,也不改好,就真的潜伏在他身边,伺机报复他,搞跨他。

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冤枉了你这个天生的好身材,好脸蛋,好气质。对,还是屈身救己吧!或者说,用自己的身子,来救别的女孩,也不枉活这一生!

于是,她严肃起来,认真地对他说:“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尤兴宝盯着她说,“你说吧,哪三章?”

倪丽红边想边说:“第一,你必须在一年之内,跟你妻子正式办理好离婚手续。这一年里,我可以与你保持关系,但你必须给我一百万元,一是作为对我这次侵略的赔偿,二是作为我这一年的报酬。但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以前你是怎样一个人?搞过多少女人?我都不管。但从今以后,不允许你再与任何一个女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包括刘晓芬。”

第282节:他们体验原始生活

“第三,你必须给我在单位近一点的小区里买一套房子,面积要大一点,户主要写我的名字,要装修布置好。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这套房子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能让第三个人晓得。你平时过来,也不能让其它人发现。如果一年以后,你不能离婚娶我,那这套房子就作为对我的补偿。而我也可以离开你,去另外找男朋友。”

尤兴宝愣住了。他像不认识一样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倪丽红则理直气壮地继续说:“也就是说,你必须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才把自己的身心卖给你一年。我们要订一个书面协议。你要是不答应,我只好,哼,我不说,你也知道。”

尤兴宝沉吟起来。倪丽红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决定。他要是不答应,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女人总是弱者,未婚的女孩更弱。你真去报案?就不能再去他的公司上班,就要丢掉这份轻松的工作。

关键是,人们对待男女的观念还是不平等,出这种事,被看不起的总是女人。你去报案,他至多,至多什么呢?他可以用钱去摆平这件事,不一定真的吃官司。

而你呢?你还有脸出去见人吗?还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以后又如何面对自己的男友?孩子和家人?

“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尤兴宝终于开口说,“我买你这一年,代价也太高了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真是卖身啊?”倪丽红生气地说,“那是建立在我们要发展爱情和婚姻基础上的,你不要搞错哦。要是光卖身的话,再高的价钱,我都不会答应。”

“那就两年吧。”尤兴宝带着恳求的口气说,“一年太短,恐怕来不及。两年,我先给你一百万,再给你买一套一百万左右的房子,怎么样?”

倪丽红想了想说:“行,两年就两年。可你千万不要把这约法三章,当成我的卖身契,而应该把它当作一份合作协议。”

“对对,这是一个新的合作协议。”尤兴宝高兴地说,“你去起草吧,上面那个书房里有电脑,打字机。你去打出来,我们今天就把它签了。然后,今晚,我们就好好地合作一下,享受一下这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激情之夜。”

“不行。”倪丽红说,“光签了协议,还没有生效。你要在一个月之内,把一百万钱给我,再帮我买好房子,才能生效,我也能跟你合作。”

“你,好厉害啊。”尤兴宝一副流氓腔地伸手去抱她,“一个月?你要憋死我啊?我的宝贝。”

倪丽红推开他说:“那你就抓紧给我办啊,给钱,又不要多少时间的,买一套装修好的二手房,也只要几天就行了。”

倪丽红说着,穿好衣服去二楼的书房,开电脑打起字来。她一句一句地斟酌着,修改着。但她不知道这个约法三章,将会给她带来怎样不测的命运。

他正这样打着,想着,尤兴宝光着身子走到他背后,不声不响地抱住她,两只手抓住她的xiōng脯,嘴巴吻着她的脸,柔情绵绵地说:“丽红,我又想要你了。”

“不行。”倪丽红挣脱他的手说,“快去把衣服穿上,你一个堂堂的集团公司总裁,这样光着身子,象什么啊?”

“这才叫回归自然嘛。”尤兴宝不知害臊地说,“原始人就是这样的,亚当夏娃也是这样的。这样才叫痛快开心呢。来,丽红,你也把衣服□□,这里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就体验一下这种原始生活吧。”

他边说边不住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还在她背后骚扰她。

“你讨厌不讨厌啊?快去穿衣服。”倪丽红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好笑,平时威严得让人害怕,现在却比孩子还要顽皮,不,比流氓还要坏,“你瞧你,一点总裁的样子都没有了。平时在办公室里吧?威严得让人气都不敢出,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哼。”

尤兴宝一副流氓有腔地说:“总裁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啊。”

“你呀,岂只有七情六欲?百情千欲还不止呢。”倪丽红躲着他,骂着他。

心里却不无矛盾地想,签了这协议,这两年你就是他的人了,就应该去多想他的好处,争取尽快适合他。起码在表面要装得像个暗中情人的样子,也应该尽到女人的作用,迎合他的需要,让他满足。只有让他满足了,他才能收心于你,真正跟你一个人好。如果他真心爱你,慢慢改好了,那你就应该跟他往正式结婚这方面努力。

对,等这份协议签好以后,还是听他的话,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让他开心就行。否则,他凭什么在你身上化这么大的代价?

这样想着,她就变得温柔起来。他再次上来摸吻她,就不再反抗,而是变得温柔一些,声音娇滴滴地说:“不要急,等我打出来,签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啊?”

“哦,这才象我的小宝贝。”尤兴宝一听更加兴奋,马上把她拉起来,抱住她说,“你这样做,我化的代价才值嘛。来,丽红,冲我笑一下。”

倪丽红还是笑不出来。

“笑啊,你的收获应该不小了,这也是一种成功。”尤兴宝鼓励她说,“笑一笑,女孩子会笑,男人才爱嘛。”

倪丽红这才憋足了劲,冲他嫣然一笑。

尤兴宝叫道:“哇,丽红,你一笑,脸上就象开了一朵鲜花,真的好美啊。来,让我吻一吻这朵鲜花。”

说着捧住她的头拼命吻。吻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才放开。然后摧她说:“快打出来,我们签了,就去做一回亚当夏娃。”

倪丽红把协议打出来,打了两份,然后到客厅里签字。签好字,李贵看着她说:“丽红,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又这样说了。”倪丽红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合作,懂吗?”

“懂了。”尤兴宝开心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合作一次吧。”

倪丽红害羞地说:“怎么合作?”

尤兴宝说:“你把衣服脱了,我们光着身子,在别墅里无拘无束地生活一个晚上。”

倪丽红当然不好意思脱。尤兴宝就伸手帮她脱了衣服,两个人都一丝不挂。尤兴宝先是转来转去,欣赏着她的魔鬼身材。然后领着她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走到楼上,一会又走下来。他们边走边看,边走边摸,边走边笑,边走边抱,真的象原始人一样,无遮无档地说笑着,无拘无束地玩耍着。

这样体验了一会,他才抱住她,将自己的身子正面贴着她,把嘴凑到她耳边说:“丽红,这个感觉美不美?”

“你真坏。”倪丽红也有了那种感觉,伸出胳膊搂住他,喘气急促起来。尤兴宝已经激动得不行,便站着向她发起了进攻。他进入她的城门以后,就把她推贴在沙发扶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他气喘吁吁地说:“丽红,你不要咬住嘴唇,你要任其自然地呻吟出来,这里没有人听到。所以许多有钱人,才喜欢到这里来度周末的,你懂吗?你要放声地叫,尽兴地喊,我就是要听这样的声音。”

倪丽红还是放不开,压抑着自己,不能真的自然而然地叫起来。

“丽红,快叫呀。”尤兴宝真的象野兽动起来,“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到这里来过,好不好?丽红,这样的生活,才叫浪漫,才有意思啊。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有钱的美妙。男人为什么都要拼命挣钱,很大一部分,就是想过这种生活啊。”

他象一头疯狂的野兽,拼命冲撞她的身体。然后在大呼小叫中,达到了协议签订后的最佳合作境界。

那一晚,尤兴宝后来又与她合作了两次。但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折腾,而不是双方的合作。倪丽红已经累得不能再动,尤兴宝却偷偷吃了一次药物,在那个大卧室里,边看着录像。边没完没了地折腾她。可不管他如何动作,倪丽红都没有一点兴致和力气。到后来,她差点被他用各种不同的姿势折腾得晕倒在地。

尤兴宝折腾完,倪丽红才疲乏地沉睡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尤兴宝一睁开眼,就又在□□折腾起她来。她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体力的呢?

难道有钱人都是这样厉害的吗?她没有**,但还是努力配合着他,让他再次发泄完以后,才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尤兴宝说:“现在你还急什么?以后你就不用准时上班了。我不查你,谁还敢查你?”

“那不行。”倪丽红说:“在你没有正式离婚以前,一切还得象以前那样,我还是叫你尤总,还是你的一名员工。”

“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那就照你说的办。”尤兴宝抚弄着她丰满的身子说,“不过,你又多了一种身份,白天,你是我的员工,晚上,又是我的情人。”

第283节:她的贞操是被谁剥夺的

倪丽红说:“那是暂时的,只有两年。我们都要遵守这个合作协议,谁违约,谁就要受罚。”

“你怎么罚我?”尤兴宝只轻轻一句话,倪丽红就傻了眼。

她知道,尤兴宝得逞后,要是违约不理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不要脸地跟他公开关系,然后吵架,让他妻子知道,再去法院告他。但你能得到什么呢?

女人真的是弱者啊!

所以她不吱声,想等拿到他的钱和房子再说。

可她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在一次作爱后与尤兴宝发生了争吵。

做了尤兴宝的情人后,倪丽红决定在感情上慢慢接受尤兴宝,所以就想改造他的一些不良习气和恶劣品行。于是在一次作爱前,她尽量温柔地对他说:“你现在已经得到了我,就要跟以前的那些女人断绝关系,对不对?不要再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好吗?”

尤兴宝一边玩弄着她丰满的身子,一边直言不讳地说:“那是当然。不过,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你可不要生气。”

倪丽红心里暗暗一紧:“什么事,你问吧?”

尤兴宝问:“那天在别墅里,我发现你不是处女,你的处女膜到底是被谁夺去的?”

倪丽红生气了,她瞪着他说:“你乱性好色,阅女无数,我不计较,你倒还在乎我是不是处女?”

尤兴宝不依不饶地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这么保守,矜持,肯定是一个处女,没想到,竟然不是。”

倪丽红用力挡开他在她xiōng脯上乱着的手,不认识似地打量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想找个处女的,结果却还是没有找到。”尤兴宝脸色yīn沉地说“有钱人,不要说有钱人了,就是一般男人,也都特别在乎这个的。”

倪丽红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尤兴宝更加凶狠地盯着她问:“你的处女膜,是不是被那个穷鬼夺走的?”

倪丽红真想扑上去跟他拼命,可她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更不能离开他,离开他,你又到哪里找更好的工作呢?

所以,她只能以泪洗面。这些眼泪中,至少有一半是替可怜的李锦轩流的。他的女友被一个富人无耻地夺走,却还要被他骂成穷鬼。一个人穷了,怎么就这么惨呢?

“丽红,不要哭了。”尤兴宝搂住她说,“既然你也爱我,就应该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对吧?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孩,就特别在乎她是不是处女,更在乎他与旧恋人的关系。”

倪丽红这才用手背抹着哭红的眼睛,没好气地说:“那我告诉你,你能告诉我吗?”

尤兴宝装作不知:“告诉什么?”

倪丽红说:“你与多少女人有过不正当关系?”

尤兴宝无赖地说:“没有。我,就你一个,真的。”

倪丽红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嘿嘿。快告诉我。”尤兴宝催促她,“你是什么时候被他夺走处女膜的?”

尤兴宝还以为是李锦轩,表情显得非常迫切和嫉妒。

“不是他。”倪丽红决定道出真相,为李锦轩鸣一下不平。

“那是谁?”尤兴宝吃惊地盯着她,“你快说呀?”

倪丽红神色暗淡地说:“是我高二时的班主任老师。”

“啊?”尤兴宝更加惊讶了,“那,那你当时,有没有去告他?”

“唉——”倪丽红靠在床背上,陷入了沉思。

说到处女,她真的有难言之痛。对待**,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相反,因为她自小受到父母的严格管教,受到老师的传统教育,形成了一种非常正统的爱情观和**观。

她一直觉得爱情是个神圣的东西,**更是神秘莫测。她早就知道,处女的贞cāo象人的生命一样珍贵,不能轻易被破坏。所以她在小学和中学里,一向都表现得很羞涩,很保守,甚至还有些封闭。她从来不敢轻易与男同学对视,更不会冲他们笑,跟他们玩。

可她发育比较早,又长得漂亮,所以在初中里,就有好几个男同学暗中追求她了。但她那时心理还比较幼稚,情窦未开,对性更是懵懂无知,所以她一个也没有理睬他们。

到了高中里,班上不知有多少男同学爱慕她,追求她,她却依然心平如镜,目不斜视。可从高二第一个学期开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暗恋上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

这应该是她的初恋。开始,她的感觉还是非常温馨和美好的。每逢风流倜傥的齐老师来上语文课,她就会感到格外高兴。她总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坐姿端正,听课专心,发言踊跃,作业更是一丝不苟。

齐老师三十岁左右,头发黑亮,浓眉大眼,身上有着一股迷人的魅力。他的妻子却长得很一般,听说是个税务员。她看见她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来过学校一次。她跟齐老师走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太般配。齐老师不仅长得帅气,而且知识渊博,教学得法,上课生动有趣,经常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所以慢慢地,她就对齐老师产生了崇拜心理。而齐老师也似乎很在意她。上课或开班会的时候,齐老师的目光总是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之后落在她身上。

齐老师的目光象麻雀,会一跳一跳地跃动。它一会儿跳到她的xiōng脯上,一会儿又跳到她的脸上,一会儿就跳到她的眼睛里。而每当与她凝神他的目光一对上,它就停下来不动了。

开始,她与齐老师对视的时间比较短,而且一对视,她就会脸红心跳,赶紧移开。后来就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对视到身体颤抖了才分开。

这样渐渐地,她就暗恋上了齐老师。每天到了学校,她只要一听到齐老师的脚步声,或者说话声,心跳就会加快。齐老师一走进教室,她就觉得教室里特别明亮,格外温馨。心里感到说不出地兴奋和紧张,有时脸也会胀得通红。

而只要与齐老师深深对视一眼,她心里就会感到更加甜美和踏实。可要是哪一节课上齐老师别着脸不与她对视,她心里就会感到难受;半天看不到齐老师的身影,她就会感到惆怅和失落。

齐老师开始有事没事地把她往办公室里叫,不是辅导作文,就是谈心。尽管谈来谈去,无非是这几句话,劝她用功读书,鼓励她积极上进,老生常谈,可她就是爱听,还边听边轻轻地点头。

她站在齐老师的身旁,觉得好温馨,好幸福,有时还会莫明其妙地脸红心跳,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齐老师抓住语文课代表金向阳,给前面一个女同学递约会小纸条的把柄大做文章,不仅让他在班上作公开检查,对他进行严厉批评,还撒了他语文课代表的职务。

这样,齐老师就顺利成章地换她当了语文课代表。一节作文课上,齐老师在宣布这个决定前,先是表扬她听课专心,作业认真,作文写得越来越好。

还读了她写一篇题为《我的理想》的作文。并且说她思想上迫切要求进步,各方面表现积极,是一个值得重点培养的好苗子。然后才宣布了这个激动人心的决定。

她得到齐老师的表扬,就已经高兴得心花怒放,后来又听齐老师宣布这个出人意外的决定,她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抖着脚,不知如何是好。

齐老师在讲了这次作文的要求后,就让同学们开始写作文。他背着手在教室的过道里走了一圈,走到她身边停下来,脸色平静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来一下。”

她就在同学们的注目下,激动地站起来,低着头跟齐老师向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里,齐老师见里边没有别的老师,突然亲切地压低声说:“来,你站过来一点。”

她就往他身边移了一步,低头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紧张得气也不敢出。

齐老师抬头盯着她,温柔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提你当语文课代表吗?”

她的心狂跳起来,脸发着烧,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齐老师更加温柔地说:“这样,你就可以,经常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她朦胧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心跳得更快了。但不敢抬起头来看齐老师的目光,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当时只觉得听了这话,心里感觉好开心,好激动。

“呃,怎么说呢?”齐老师象跟她谈恋爱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长得漂亮,又特别乖巧可爱,还有上进心,真的让老师很喜欢。”

齐老师顿了顿,又象蚊子叫一样地轻声说:“所以,我想重点培养你。”

“以后,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心里话,就来跟我说,好不好?”

“嗯。”她听话地点点头。

第284节:老师把她诱入宿舍

李老师又温柔地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更不要害怕,啊?”

齐老师的表情显得有些神秘,说的话似乎也有话外音,可她当时没有真正领会。黑道小说

她只感到齐老师对她特别好,特别关心,所以心里很是感激和不安。她紧张地站在那里,激动得脸红如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会儿,下课钟声响了。齐老师见一个老师走进来,连忙提高声音说:“你到教室里去吧,以后班里有什么情况,特别是对语文课有什么意见,就多来向我反映。”

“齐老师,我走了。”她说着,感激地看了齐老师一眼,就激动地跑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看着课本,心里却乱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以后,她就真的经常往齐老师的办公室里跑。不是去交语文作业本,就是去拿作文簿。不是去反映同学们语文学习上的问题,就是去汇报班级里的情况。

而她每次去,齐老师总是脸带微笑,问长问短,显得特别亲切。她发现齐老师盯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直。有时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齐老师就会站起来,在她身边蹭来蹭去,或者在她的背上亲热地拍一拍,怪怪地笑一笑。

她毕竟还小,不仅没有感到这有什么不正常,还觉得这是齐老师看得起自己,所以心里觉得很是温馨和甜蜜,对齐老师也更加敬慕和热爱了。

出事的那天,一点迹象和征兆都没有显露出来。

下午第三节自习课退了以后,她本来想做完数学作业就回家了。可她正要收拾书本走出教室的时候,齐老师走了进来。

他脸色象往常一样平静,默默地走到她身旁,冲她说:“班里还有六本语文作业没有交上来,你看看是哪六个同学?催他们做好了再回去。”

她点点头:“嗯。”

齐老师又说:“你今天一定要收齐了,亲自交到我手里,才回去,听见了吗?”

她又乖巧地“嗯”了一声。齐老师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她没有在意齐老师为什么特别强调“亲自”两个字。

齐老师一走,她就认真地对还没有走出教室的同学说:“还有六个同学,没有交语文作业,刚才齐老师说了,要做好了才能回去。”

她说完,就重新坐下来看书,等那几个还没有做完作业的同学。

没想到一个叫李昕的后进生,磨磨蹭蹭的就是做不完。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他还伏在桌上慢慢地做着。她工作很认真,没收齐就坚决不去交。她已经催了李昕三次了,不好一直催,只得耐着性子等。

她也不想让李昕帮她代交,怕他不负责任迟交上去,也怕齐老师怪她不尽责。这样等李昕做完作业,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一个人拿了迟交的作业本,跨上那辆女式自行车,匆匆向前面的教师办公楼骑去。可到了办公室楼前面一看,齐老师的办公室门关着。

她就顿了自行车,走上去推了推,锁住了。他去推了推窗,也关死了。怪了,今天怎么连窗子都关死了?

有几次,她来交作业本,门关了,她都是从窗子里把作业本放到里面那张放热水瓶的桌子上的。

怎么办?她看着手里的作业本,心里想,放在书包里,明天一早交吧。

或者就放在办公室的窗台上,齐老师晚上或明天上午来办公,会看到的。她便将六本作业本放在窗台上,转身走下台阶。

可齐老师说,今天一定要收齐了,亲自交到他手上,才能回去。对,她想起来了,齐老师是说要“亲自”交到他手上的。

这样想着,她连忙退上去,从窗台上拿了作业本,跨上自行车往学校后面的教师生活区骑去。

她知道齐老师住在学校生活区最后排最西边的那一间宿舍里。她去过一次,那次是跟茅小莺一起去的。只站在门外,把作文本交给齐老师就走了,没有走进去。

她的家离学校有四五里路,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所以她不急。她回去再晚,妈妈都会等她吃饭的。

她的学校是一所市郊结合部的老完中。校园很大,南北分为教学和生活两个相对**的区域,中间用一条水泥路和绿化带隔开。

傍晚时分,校园里非常幽静。

北边东部的学生生活区里有些声音,许多寄宿的同学吃完晚饭,有的在宿舍前面的场地上洗衣服,有的在说笑,有的拿了书本开始往南边的教学区里走,去上夜自习了。

那天正好刮东南风,风有点大,所以许多老师宿舍的门都关着。

她从那排老师宿舍前面的水泥场地上往西骑去,看到几家老师的窗户上都亮着灯光,他们的门缝里都飘出一阵阵饭香菜味。

只有一个老师正低着头,在走廊前面的简易厨房里炒菜。

她骑到最西边那间宿舍前面,见齐老师的宿舍门关着,就下车喊了一声:“齐老师。”

里边有朦胧的灯光,但没有回音。她就顿了自行车,走上台阶,来到门前,正要伸手敲门,心突然急跳起来。

她有些紧张,便站在门前,仄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不出一点声息,她撸了撸头发,压了压心跳,才举手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齐老师熟悉的声音。

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xiōng脯也起伏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xiōng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xiōng脯已经发育得象大人一样成熟,将身上那件夹克衫顶得高高的。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襟,想把xiōng脯拉平一些,可是不行。

她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有些怯生生地将头伸进去,见齐老师正坐在床背后那张写字台前批作业。齐老师屋里的大灯没有开,只开着写字桌上一盏小巧美观的节能灯。

齐老师也很节约啊。她心里想,天这么暗了,还没有开大灯。

一团雪白的灯光从蚊账里透射出来,将整个宿舍照得有些朦胧和爱昧。

齐老师的宿舍大约有二十多个平方,里面家具很多,各种家用电器也应有尽有,是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显得有些拥挤。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布置得有些书香气。西墙边朝南打着一张大床,□□用品都是新的,被子折得整整齐齐。

一般人写字台都放在窗前的,齐老师却放床背后。这样布置,就有了一个相对**的读书间,显得比较幽静和安宁。

齐老师的脸被节能灯照得白里透红,好象透明的一样。她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小声说:“齐老师,作业本,都收齐了,我放在这儿。”

她见门口有张凳子,就想放在凳子上走了。

可是,齐老师回过头来说:“你进来,我看看是哪几个同学。”

她站在门边迟疑着,觉得天已经很晚了,也有些害怕。

齐老师又说:“你进来,我正好在批你的作文,给你面批一下。”

她这才抬脚跨进去。出于一个少女的本能,她随手将门推开了一点,才往里一步步走去。她的心提在嗓子口,既激动,又紧张。

她走到那张床边,就停住不走了。床与墙之间有块布帘,拉上以后,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空间。

她不能再往里走了,再往里走,就要贴着齐老师的后背了。

她垂头站在那里,脸胀得通红,紧张得不知何如是好。心里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温馨和激动。

齐老师回头怪怪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说,风很大。就从她身边走过去,把门关了。

屋子里的光线突然暗下来,她心里更加紧张不安起来。

齐老师退回来,又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回头凝视着她说:“来,走过来一点。”

齐老师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她想,齐老师怎么这么早就吃好晚饭了?回头看了一下他的饭桌,上面是有几只吃剩下的菜碗,有一只碗里还残留着几粒花生米。

这时候,她感到肚子里有些饿,就壮起胆子说:“齐老师,你吃过饭了?”

意思是提醒他,她还没回去吃饭呢。齐老师却只是嗯了一声,就翻开一本作文本说:“你来看,你写的这句话,是一句病句,缺乏主语。”

她这才走近去看。眼睛看着作文本上自己写的字,头脑里却有些乱。

里面的位置太小,她站在齐老师的右侧,几乎要贴着他的身子了。

除了爸爸以外,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这么近地站在一起过。从**岁开始,她也不再让爸爸抱了。

一般的女孩子,从小学一二年级起,就不教自会地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了。

齐老师身上那股带着男人气息的酒味直扑她的鼻孔,她皱着鼻子,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却感到很是温馨,也有一种朦胧的冲动,甚至还有一种爱昧的期待。

“应该加一个‘他’,这样才有主语。”齐老师的钢笔在她的作文本上潇洒地划着,她却觉得好象有一只手在她心上挠着。

第285节:她遭到老师强暴

她点点头,xiōng脯控制不住地起伏起来。推荐[靖安小说网]:脸也红喷喷的,显得格外楚楚动人,清纯可爱。

没想到这时候,齐老师突然站了起来,与她面对面站着。

这样,齐老师的身子就几乎要触到她的xiōng脯了。她努力往后缩着身子,头垂得更低,心也跳得更快了。

齐老师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温柔地说:“倪丽红,你真的好美。”话未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一惊。抬头往上看去,见齐老师的眼睛正喷火一般盯着自己,慌得赶紧低下头去。

她紧张地站在齐老师的鼻子底下,身子象风中的树叶,颤栗不止。她本能地往后缩着身子,然后想转身走出去。

齐老师却轻轻往前一挺,贴上身来。同时张开双臂,从背后往前一搂,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没有挣扎,而是任齐老师紧紧地抱着。她对齐老师很崇敬,也非常喜爱,所以她不敢反抗。

当然,她也有一种兴奋的冲动,甚至还希望齐老师俯下头来亲吻她。这是她想过无数次的浪漫情景和温馨场面。

但仅此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其它更深入的接触,也不懂男女之间还会有别的什么发生。所以当齐老师俯下头来吻她的嘴唇时,她微启朱唇,接纳了齐老师的嘴巴。还让他的舌子伸进自己的嘴巴搅动,但她没有吸它,也不懂如何吮吸。

齐老师就反过来把她的舌子吸到自己的嘴里,滋滋地吮吸起来。她全身象筛糠般颤抖,嘴里呜呜地说:“齐老师,不要……”

齐老师却更加疯狂起来,把她抱离地面,然后挪到前面的床沿上,压倒下来。但这时,她的意识还比较清醒,所以拼命摇头呻唤:“不要,齐老师,不要这样,我要回去,妈妈,在家里,等我吃饭……”

齐老师赶紧伏下头,用嘴巴将她的嘴堵住。她更加头晕目眩了,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晕晕乎乎中,她感到齐老师的一只手伸进了内衣……她彻底瘫软下来,觉得自己整个的身体都要飞起来了。

但这时候,她还有感觉,感觉到齐老师在剥她的衣裤,却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她还从闭着的眼缝里,看见齐老师脱了衣服,象一头野兽一样伏到自己的身上……她突然感到下身象被狠狠地戳了一刀,痛得大声尖叫起来。

齐老师马上用舌头堵住她的嘴巴,然后上面使劲吸住她的舌头不放,下面不顾她的疼痛,拼命冲撞她……完事后,她才感到下身既空虚,又难受,心忽然被一种死一般的恐惧紧紧攫住,禁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齐老师连忙拿来毛巾替她擦眼泪,擦干净后,再给她穿衣服。齐老师一边忙一边轻轻地吻着她,温柔地安慰她:“快不要哭了,被人听见了不好。不要紧的,女孩子迟早要经历这个过程的。齐老师真心喜欢你,才给你提前做了这件事。”

她的哭声轻了一些。

“过几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只要你不说出去,一点事也不会有。我看得出,你也喜欢齐老师,对吧?

那么,这事你就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爸爸妈妈,听到了吗?”

她没有点头。

“要是说出去,就不太好了。对齐老师,尤其是对一个女孩子,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知道吗?”

她这才抹着眼泪,点点头。齐老师替她擦干眼睛,整理好衣服,又拥抱着吻了一会,安慰了几句,才送她出了门。

这样,她的处女贞cāo就被永远地剥夺了。这次以后,齐教师一直想着法子,要单独叫她去他的宿舍。她却再也不敢去了,也不敢再跟齐老师对视了。就是去他办公室里交作业,她都要叫上一个女同学,陪着一起去。

好在不久就放暑假了,下学期开学,齐老师被调走了。她一个人悄悄咽下了这杯暗恋酿成的苦酒,真的跟谁也没有说起过这事。但学习成绩却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高中毕业只考取了大专。

在大学里,倪丽红有过一次初恋。因为她长得美丽清纯,学校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是她却看上了一个从农村里考出的憨厚男生。那是一段多么美好而又纯洁的爱情啊,可是毕业时,他们没能分在一起,也就没有修成正果。

踏上工作岗位以后,她变得更加成熟漂亮了,追求者和说媒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可她却一直心系远方,总觉得那里有个成熟稳重的白马王子在等着她,就与身边的爱慕者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追得最紧的是一个副区长的儿子,大学毕业分在区卫生局当秘书,后来提了副处长,前途无量,她也没有与他正式确定关系。

来上海进修后,开学不久的一天晚上,她就在复旦大学南区舞厅里邂逅了李锦轩。她见了他那个儒雅沉稳的样子,觉得他很象自己暗恋过的齐老师,不禁芳心怦动。

后来听他说是上海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就更加迫切起来,马上将一个女孩子的秘密和心声全部暴露在了眼睛里和言行上。

可是,李锦轩却似乎很谨慎,也若即若离的,一点也不着急。这让她有些憋不住,有次竟然不顾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羞涩和含蓄,暗示他带她出去旅游:“嗳,我听说上海有个崇明岛,在长江入海口,是我国第三大岛。我从来没有到长江口看过,很想去看一看。”李锦轩却好象听不懂,没有应声。

他总是显出一副大智若愚的憨厚和稳坐钓鱼台的沉稳。好奇心和想留在上海的急功近利,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也使她越陷越深,一时有些意乱情迷,也觉得他越来越象齐老师,就在那天晚上跟他上了床。

她是真心爱他的,所以尽管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最后她还是回到了李锦轩的怀抱,想跟他一起艰苦创业,然后再成家立业。却没想到被这个无耻的富人横刀夺爱,最后卑鄙地诱奸了。

倪丽红想到这里,心里更加难过,身子也感到格外疲惫。

倪丽红比较着这前后两起发生在她身上的强奸案,心里充满了感慨和气愤。

两次强奸都属卑鄙的诱奸,性质是一样的,但手段不同,轻重程度也不一样:齐老师是利用他的学识和威信诱奸我,而尤兴宝则是利用他的钱财和威严诱奸我。齐老师是诱奸他的学生,而尤兴宝则是诱奸他的雇员。齐老师利用他是老师的方便,尤兴宝则利用他是上司的权力。所以,他们强奸的性质是一样的。

可齐老师是利用让她交作业批作业的机会诱奸她的,而尤兴宝则是先编造谎言骗她过去,然后再使用迷情药将她迷倒,才达到诱奸的目的,在犯罪的程度上要比齐老师严重得多。

如果她去同时告发他们,两人一样没有背景,不用钱通路子,纯粹用法律来量刑的话,要是齐老师被判五年,那么,尤兴宝就起码要判十年。

可最后呢?你却一个也没告。为什么呢?不敢告齐老师,是你那时太幼稚,也碍于老师的面子。而尤兴宝呢?你已经成熟,完全可以去告他的呀,你却不仅没去告,还成了他的情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仅仅是你自己不好吗?

告?哼,告谁呀?我去告他,那你自己的名声呢?出路又在哪里?

尤兴宝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显出了尴尬的神色。

倪丽红说完,难过地沉默了一会,才转过头看着他说:“现在,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了你。那你呢?也应该告诉我啊,你除了妻子和我之外,还搞过多少女人?”

“你说什么哪?神经病。”尤兴宝心虚地叫起来,“我还跟谁呀?搞一个你,都已经这么吃力了,我还能搞其它女人吗?”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倪丽红嘲讽说,“我问你,你为什么在集团总部,一直招所谓的总裁助理?”

尤兴宝吃了一惊:“谁告诉你的?”

“去年那个安徽女孩,是怎么回事?你妻子为什么跑来打她,她后来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

尤兴宝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倪丽红说:“我自己调查的。”

“不对,肯定是有人告诉你的。”尤兴宝气急败坏地说,“是不是小何?对,只有他是从总部过来的。妈的,这小子不想活了?我,我马上就开除他。”

“开除他?”倪丽红身子一震,“你凭什么开除他啊?”

“他造谣生事,破坏我们的感情。”尤兴宝恼羞成怒地说,“妈的,看他这么老实的一个小伙子,竟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还了得?”

倪丽红呆住了。小何也让她感到很不安,真的,他平时一直想追求她,她多次明确对他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可他就是不听。一直悄悄地关心着她,经常给她送些小礼物,有两次还要约她出去吃饭,她都回绝了。

第286节:再去暗查心上人

与尤兴宝签了那份协议以后,她在一天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有意对小何说,她已经跟男朋友订婚了,以绝他的念想,怕小何发现她的秘密。txt电子书下载

最近,她感觉小何的神情似乎有些暧昧,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太正常。她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她与尤兴宝之间的关系。

她本来想等过一段时间,吃准以后才对尤兴宝说的。现在无意间把他牵连了进来,那就正好,把这个危险分子弄走。

想到这里,她冲尤兴宝说:“没错,是他告诉我的。但你就因为这个而开除他,是不对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部下呢?再说,小何这个人也不错,是个人才。你还是把他调到其它地方去吧,不要亏待了他。”

尤兴宝不吱声了。

几个月过去了,倪丽红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李锦轩更加焦急不安。

他想她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乎要疯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去天兴集团暗查倪丽红,但正当的理由只能是问尤兴宝要钱。

于是这天下午三点多钟,他用自己的手机拨响了尤兴宝的手机:“尢总,你好。”

李锦轩还是礼貌地向他问好。尤兴宝却没有那么斯文和礼貌,依然傲慢地说:“你突然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李锦轩装出可怜巴巴的声音说:“尢总,我实在太困难了,你就给我一点生活费吧,哪怕几万元也好。”

“谁欠你钱?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尤兴宝没好气地说,“我很忙,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说着要挂电话。

“不要挂。”李锦轩赶紧说,“我还没有说完呢。呃,我想,尢总,你不给我钱也可以。但你不是有许多工程在做吗?能不能分包一点给我做做?让我也赚一点钱,以前的工资报酬,奖金,还有中介费什么的,我就不要了。”

要是尤兴宝真的能分包给他活干,他就有机会接触到倪丽红了。

“什么?你做工程?”尤兴宝奇怪地说,“你能做吗?哼,真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怎么会呢?”李锦轩争辩说,“从小到大做嘛,哪个人生来就是大老板的?”

“你有实力带资垫资做吗?”尤兴宝说,“现在做工程,就那么好做?真是书呆子,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劝你,还是安心回老家,当你的老师去。否则,你就永远别想有出头之日。我挂了,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李锦轩提高声音说:“我们好歹也交往过这么长时间,应该算是朋友,对吧?而且,你还欠我这么多的报酬,奖金和中介费,打个电话有什么呢?”

“谁是你朋友?”尤兴宝蛮横地说,“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也没有欠你钱,妈的。”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这个家伙还是这样蛮横无理!李锦轩看着自己的手机,生气地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欠了我这么多的报酬,奖金,中介费,却矢口否认,真是岂有此理!

唉,象这样的人,倪丽红要是真的在他手里,有好日子过吗?李锦轩往深处一想,心就禁不住颤栗起来。

倪丽红现在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而且把手机号码也换了,说明她已经铁了心跟尤兴宝好了。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搞他的财产,还是想跟他正式结婚呢?她活得幸福吗?

如果她跟定了尤兴宝,生活也很好,那我还去找她干什么呢?这不是打扰她吗?李锦轩矛盾地想,你为什么非要去找她呢?

不,丽红很可能是被迫的,也许活得并不幸福。李锦轩想想,又在心里喊起来,再说,我真的不能没有丽红!丽红是我的!我要去找她,把她从尤兴宝手里夺回来!

这天,他有意穿了一身皱巴巴的旧衣服,乘公交车到天兴集团去。他算好时间,到那里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这样,他悄悄进去,就可以伺机行动。

乘车赶到天兴集团的时候,已十一点多了。他先去一家面店吃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再往天兴集团走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公司里的人也都已吃完了中饭,在各自休息。办公室还是那样豪华富贵,整洁肃穆,让人敬畏。

他从过道里走进去,先去尤兴宝的总裁室门外看了看,敲了敲门,确定里面没人,才在里面走来走去,物色着可以进去说话的人。

他故意这样走动,为以后来这里找尤兴宝的老婆做准备,埋伏笔。

要是见到认识的人,他就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你好,嘿嘿,我来问尢总要钱。”

要是有人肯跟他聊几句,他就把尢总欠他报酬和奖金的事诉说一下,然后识相地走开。他要候机会问倪丽红的情况,当然不能问熟人,只能偷偷问陌生的人,还不能让他知道他的身份。

他走走,就往厕所里走去。上了厕所出来,他在过道里碰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陌生面孔,一定是新招聘来的,就朝他友善地看了一眼,做出找人的样子。

那个小伙子问:“你找谁?”

“我找尢总。”李锦轩微笑着回答,停了下来。

“尢总不在。”小伙子说,他一般每天早晨来一下,办完事就出去了。

“去哪里呢?”李锦轩看着他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小伙子打量着他说,“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锦轩说:“问他要钱。”

“那你打他手机嘛。”小伙子一脸的天真和善良,边说边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李锦轩跟在他后面说:“另外,我想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小伙子停住了脚步。

李锦轩压低声说:“一个女孩,姓倪,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

小伙子有些疑惑地问:“你说谁?”

“倪丽红。”李锦轩心里有些紧张。

小伙子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有些神秘地问:“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亲戚。”李锦轩做出迫切的样子,“我打她手机,停机了。”

“哦。”小伙子的神色更加神秘。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李锦轩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了异常,心里更加紧张。

“不不,我不知道,嘿嘿。”小伙子的脸色不太自然。

李锦轩的心一阵急跳:“你姓什么?”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才谨慎地问答:“我姓林。”

“她是不是在下面哪个分公司里?”

“可能是吧。”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压低声说,“我只听说,她在尤总的另外一个办公室里做财会。对了,好像在梅川路上。”说着,就急急地走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天哪,她真的在这里的哪个分公司里。那她究竟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呢?李锦轩的心揪得紧紧的,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里,梅川路上,这是真的吗?

他不想就离开这里,想再等一等,看还有没有新的发现。今天尤兴宝正好不在,他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要是有人问,他就说在等尢总,问他要钱。

刚才小林的态度不太正常,他可能知道倪丽红的下落,可是不敢说,怕惹麻烦。

他又走进那个开着的会议室,一个人坐下来,耐心地等着。没想到只坐了一会儿,就见从过道里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高挑,穿着时髦,长相还可以,只是气质上不象城市白领,而象个村姑。

她的神情有些严肃,好象来讨债似的。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徐主任就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说:“老板娘,你来了,尤总不在这里。”

李锦轩心头一喜,她就是尤兴宝的老婆,真是太巧了,今天居然让我碰上了。

老板娘以命令的口吻说:“把他办公室的门打开。”

徐主任说:“我们没有他办公室上的钥匙。”

“他在哪里?”老板娘一脸不快地说,“我刚才打他电话,他没接。”

“他早晨来了一下,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徐主任谨慎地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帮你联系一下。”

老板娘气呼呼地走进办公室,在门边一张位置上坐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打起了短信。

李锦轩从会议室的窗子里看着这个村姑一样的女人,觉得今天自己是来对了。这是一个机会!是个既能解放倪丽红,又能搞倒尤兴宝的机会。

办公室里的人都叫他老板娘,说明她是尤兴宝的合法妻子。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尤兴宝有妻子,就不能再名正言顺地娶别的女人了。那么,倪丽红最多是他的一个暗中情人而已。这样,我就有了寻找她的理由,夺回她的机会。

尤兴宝的妻子身材高挑,长相秀丽,但气质不好,这或许就是尤兴宝乱搞女人的一条理由。其实也无所谓理由不理由,现在哪个有钱的男人不在疯狂地追美猎艳?跟妻子漂亮不漂亮有没有气质没有关系。

第287节:点燃总裁妻妒火

但他有妻子和家小,他和倪丽红就不能公开地结婚或者同居,只能暗中来往。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

从穿着打扮和神情上看,尤兴宝的妻子真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农村里的女人思想都比较保守,性观念也没有城里女人开放。

现在一些城市女人思想开放,性意识超前,有一套对付丈夫的特殊办法:你在外面玩小姐,养情妇,包二奶,我也可以在暗地里轧姘头,搞一夜情,找性伴侣。哼,各玩各的,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管谁。

而农村里的女人感情一般都比较纯洁和专一,也就特别在乎丈夫对她的忠诚度。要是向她反映他丈夫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和信息,她一定会感兴趣的,甚至还会立刻采取行动。

后院起火,再坚固的堡垒也能被烧毁!

李锦轩越想越激动,这真的是一个既能救心上人,又能搞跨情敌的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他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窥伺着集团公司办公室的门窗,作好了出去跟她搭讪的准备。他已经想好了足以引起她警觉和怀疑的问话。

可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在,他不好唐突地闯进去问。做事不能太莽撞,否则,要是被尤兴宝知道,会给倪丽红和他惹来麻烦,甚至祸害。

要等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办公室里人也不注意的时候,才能去问。

李锦轩紧张地等候着。

大约等了十多分钟,老板娘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地说:“刚才手机还通的,一会儿就关机了。哼,我去找他!看他躲在哪个女人的x洞里?”

待她转过楼梯,向电梯口走去,李锦轩连忙走出会议室,快速追上她,有些激动地说:“老板娘,你好。呃,我想问一下。”

老板娘警觉地回头看着他:“你是?”

李锦轩说:“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找谁?”老板娘更加警觉起来。

李锦轩说:“我有个亲戚,是个女孩,据说在天兴集团下面下面一个分公司里做财会。可她的手机突然停机了,我联系不上她。刚才,我听这里的人说,她很可能在尤总另外的一个办公室里。”

“那个女孩叫什么?”老板娘敏感地盯着他问,眼睛里闪起一股嫉恨之光。

李锦轩说:“叫倪丽红。”

老板娘追问:“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表妹,她已经有半年多没与家里联系了。”李锦轩镇静地说,“我到上海来办事,她爸爸妈妈托我找一找她。”

“哦,是吗?”老板娘的脸yīn了下来,“你是说,她在尤兴宝的另一个办公室里?”

李锦轩说:“我来这里问,有人这样告诉我的。”

“另外一个办公室?”老板娘脸上布满疑云,“我去帮你问问他。不过,他另一个办公室,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在哪里。”

李锦轩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说:“说是在梅川路上。你帮我问问看,要是问到的话,你就让她给家里打个电话,家里急着等她的消息。”

“好。”尤兴宝老婆一脸不快地走进电梯,下去了。

李锦轩走到大楼的一个窗口去看。一会儿,尤兴宝老婆急匆匆从楼道里走出来,向停在场院上的那辆红色跑车走去。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屁股立刻喷出一股愤怒的黑烟,车子也象一头发怒的怪兽,快速开出停车场。

尤兴宝的后院马上就要起火了。李锦轩有些激动地想,但愿这场家庭战火越烧越旺。这样,倪丽红就可以逃出狼窝,我也可以趁机夺回心上人,战胜大色狼。

狼怕火,所以今天这把火点得好!

李锦轩略微停留了一下,就乘电梯下去,乘车回去了。他站在公交车里想,必须尽快找到倪丽红,否则,要是被李方老婆找到,她就危险了。

他回到自己的公司,迅速处理公司里的一些事,到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出来开了自己的车往梅川路方向驶去。

小林说是梅川路附近一个小区,那么是商务区,还是住宅小区呢?

一般来说,尤兴宝为了显示自己的形象和实力,一定会把办公室租在高档的商务区里。梅川路有几个商务区呢?要是只有一个,那么,在上下班时间,候在小区门口,就一定能候到她。

那倪丽红现在有没有车呢?如果没有车,她就会每天乘车上下班。高档商务区一般只能办公,不能住人的。所以,只要问到那个商务区,就能找到她了。

他乘车来到大渡河路梅川路口,已是下午五点十二分了。他在东西向的梅川路上慢慢走着,边走边寻找着路两旁的高楼商务区。

梅川路分东西两段。东段是一般的街道,很长,不阔,也不太热闹,跟一条道路差不多。而向西过了真北路就大不相同了。

这是一条新开的步行街,也很热闹和繁华。而梅川路附近有三四个商务区,住宅小区则有几十个。

这就把李锦轩给难住了。到哪个小区去候倪丽红呢?这也太盲目了吧?他到那条集商业娱乐办公为一体的步行街走了一圈,又走回梅川路真北路口,站在那里茫然四顾。

天哪,这茫茫人海,森林一般的楼群,蛛网也似的道路,叫我到哪里去找一个人呢?他站累了,就坐到街边公园的花坛边上去休息。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左侧的外环线高架上,车子来往飞驶,隆隆作响。

李锦轩坐在那里,眼睛不住地在街道上的人群中扫视。不住地有鲜花一样的美女走过,让他眼睛一亮,却都不是倪丽红。

时间长了,他感觉有些眼花缭乱,就拿出手机打她的手机,还是关机。没办法,他只得再次给她发短信:你好,今天我去尤兴宝的公司里找你,碰到了他的妻子,还碰到了一个小伙子。他告诉我,你在尤兴宝的另外一个办公室里,但他不知道确切的地址。我现在正在梅川路上找你,你就给我回个信吧,我求你了。

另外,尤兴宝是有妻子和家小的,你千万不要糊涂,上当受骗,毁了自己的青春啊。

发出去后,还是杳无音讯,石沉大海。

过了六点,街上的人就慢慢多了起来。这是下班的人流。从各个楼宇里泻出来,涓涓细流汇成了一条条滚滚的街河。

路上到处是人和车。中间是排成长龙的机动车,边上是拥挤的助动车和自行车,街边才是匆匆往家里赶的行人。

这么多的车子,这么多的行人,却一个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太阳在他望眼欲穿的扫视中悄悄落了下去,残阳映照着他可怜的身影。他心头的希望渐渐被越来越暗的天色淹没了。

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看来没有希望候到倪丽红了。李锦轩只得站起来,失望地往回赶,准备明天早晨上班时,再来候她。

回到租住的小屋,李锦轩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就靠在床背上看电视。可是,他哪里看得进啊?脑子里全是倪丽红姣美的脸蛋和迷人的身影,还不时地跳出尤兴宝得意的笑脸和傲慢的声音,甚至还不断幻想出倪丽红被尤兴宝强暴时的痛苦表情,以及尤兴宝占有倪丽红时的亢奋神情。

他仿佛听到了尤兴宝蹂躏倪丽红洁白丰满的身子时,爆发出野兽一样的呻吟,喘息和吼声……妈的,这个家伙太无耻,太嚣张了,真的比过去的地主恶霸还要恶毒。他侍钱傲物,仗势欺人,剥削弱者,强暴良女,夺人所爱,无恶不作。

对这样的傲慢新贵,黑道恶霸,不奋起反抗,跟他进行斗争,将他打夺下去,把心上人夺回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一个优秀的男人下海后,被社会上的□□,骗子和黑心人合力搞穷了。而人一穷,就是一个手里无钱的活死人,一个什么事也办不了的可怜弱者,连心爱的人也无情地被人夺走了。

可李锦轩还不服输,还要跟这个强人,或者说跟这个无情的社会进行拼搏。但要夺回心上人,就必须去寻找机会,东山再起,打好经济基础。

李锦轩知道,要去挣钱,眼下就必须先借到一笔钱,作为自己的生活费用和启动资金。那问谁去借呢?

他在脑子里反复搜索着这个能够借钱给他的人。

他尽管穷,但还有自尊心,总是怕开冷口。每开一次冷口,他就像被揭去一层脸皮似的,要难过好一阵子。

经过一遍遍过滤,他最终确定了五个人选。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一个个电话打过去,竟打一个,被回掉一个,当然都说得比较客气,也很委婉。

最有可能支持他的是季红琴,可他就穷死,也不会给她打的。我爱她,就不想在她面前丢脸,让她看不起他。

另外两个电话,他就不敢打了。电话里好开口,也好回绝。不如当面说效果好。要是再被回掉,他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第288节:师生再次相见

他认为把握最大的还是自己的学生孙洪兴。瑶池电子书.yaochi前几天,他已经与孙洪兴联系上了。

这天吃过中饭,他有意不给孙洪兴打电话,就穿上平时那身不舍得穿的西服,乘车直接赶了过去。

他觉得,就是不说其它事,光凭自己曾是他老师的面子,曾救过他的这个情份,这个口也不至于白开,只是多借点少借点的问题。

下海前,不要说借钱,就是问人去要钱,他都不好意思开口。这几年因为下海失败,他才变得脸皮厚口好开了。象讨债鬼一样,凡是亲戚朋友能够借的,他都借遍了。而且只借不还,弄得亲戚朋友见了他的影子就怕。

有人见他进门,还没等他坐稳,就开始一吹一唱地演没钱的双簧戏,封他的口。他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凡如这样对待他的人家,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再去登门。

孙洪兴的新办公室租在浦东一幢高档的写字楼里。李锦轩乘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子,才摸到那里。乘电梯从十八层出来,他的心就一阵急跳,停住脚步,不敢往前走了。

你问学生去借钱,怎么有脸开口?他真想转身退回去,可腿却怎么也挪不动。他站在过道里,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孙洪兴的新办公室十分豪华,老板桌也非常气魄。高级毛毯,真皮沙发,进口壁纸,磨砂玻璃隔断,华丽的灯饰,高档的文件柜,简直可以跟尤兴宝的办公室比美了。

“哟,李老师。”正仰在太师椅里的孙洪兴见他进去,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迎接,“今天,你怎么想到来看学生了?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用车去接您啊。”

孙洪兴的过分热情,让李锦轩越发感到不好意思。孙洪兴一口一个老师,又是倒茶,又是敬烟,也弄得他很不自然。

李锦轩有些尴尬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心里既感慨,又难过,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孙洪兴,你越搞越好了,本事不小啊。”

说得孙洪兴更加心花怒放:“当初在学校里,许多老师都看不起我,经常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训斥,罚站,想不到今天我孙洪兴……哈哈哈……”

孙洪兴突然大笑起来。

李锦轩的脸涨红了。

他记得一次语文课上,他在讲台上讲解《白杨礼赞》的主题思想,孙洪兴却在下面偷偷画女性的漫画,xiōng部画了两个大□□。他发现后,气得一把将那张漫画撕了。课后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批评了他一顿,还说了一句他至今都后悔的话:“你这样不认真读书,将来一定不会有出息的。”

尽管孙洪兴表现得那么亲热,那么客气,可李锦轩却总觉得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一座山。距离遥远,话不投机,根本无法说心里话。

“孙洪兴,你后来跟决姜兴山,林芙蓉他们联系过吗?”李锦轩想探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暂时还不能跟他联系。”孙洪兴说,“过一段时间,我会跟他联系的。这个家伙,我要跟斗一斗。”

李锦轩呆呆地想,为什么像尤兴宝,姜兴山,还有这个孙洪兴这些品行较差的人,就这么有实力呢?难道都是靠不择手段发财的吗?

李锦把他们散伙后,姜兴山请黑海小混混搞他,把他赶走,将倪丽红夺去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真的岂有此理!”孙洪兴听后,生气地在办公桌边转着说,“要是真这样的话,应该叫黑道上的人去教训教训他!妈的,这还了得?”

“是呀,我也很生气,可我暂时还斗不过他。”李锦轩脸上显出无奈的神情,“只有等以后我强大起来了,才能跟他去交涉。”

“什么时候,我帮你去探一下他。”孙洪兴义愤填膺,“探清情况,我们再采取措施。”

李锦轩笑了。

孙洪兴又侠义地说:“黑道上的朋友,我认识不少。李老师,到时,我出面让他们帮忙。”

没想到孙洪兴这么有正义感,也这么有师生情义,李锦轩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师生俩越谈越投机,越谈越亲热,整整谈了两个多小时。

可是,李锦轩不知鼓了多少次气,欲言又止了多少回,都没能把心里不停跳动的想借钱的话说出来,眼看天要暗下来,他只得站起来与学生告别。

孙洪兴大叫:“怎么?要走?李老师,你这是看不起我孙洪兴啊。我早已安排好了,今晚要跟李老师好好聚一聚。”

盛情难却,李锦轩同意了。于是,孙洪兴与老师一起下楼,开了车子去饭店。

在外墙饰有真金的王朝酒家,孙洪兴订了一个高档的包间。李锦轩被孙洪兴用奥迪车送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气度非凡的干部模样的人。

待李锦轩一坐定,孙洪兴就满面春风地给他一一作了介绍:“这是杨局长,这是茅董……”

李锦轩不卑不亢地站起来,跟他们一一握手:“你好。”

他尽管对孙洪兴这样的安排有些不高兴,感到有些拘束,但他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他们,起码不能给孙洪兴丢脸。

当孙洪兴介绍李锦轩是他的老师时,客人们立刻兴趣大增,重新打量起他来。李锦轩有些窘迫,脸上却微笑着,不失分寸地回答着客人们的一个个问题。

“李老师是我一生中,最尊敬的老师。”孙洪兴认真地对客人们说,“他知识渊博,上课生动形象,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自己也以身作则,处处为人师表。”

李锦轩如锥刺心。觉得这话今晚听来,特别的刺耳。

酒菜比李锦轩那天在海伦宾馆招待张华侨还要丰盛。但李锦轩越吃心越痛,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不停地想,这桌酒没有一万元,是下不来的。要是这一万元钱,借给我有多好啊。不知怎么的,李锦轩两眼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脑子里却满是房东催要房租的叫骂声。

“小孙,敬你老师一杯。”客人们轮流给李锦轩敬酒后,还不停地劝孙洪兴给老师敬酒。醇香扑鼻的五粮液,在李锦轩的嘴里,却变得越来越苦。

“李老师,你现在……”杨局长问。

没等李锦轩开口,孙洪兴就替他回答:“李老师一边教书,一边写作,现在是个大名鼎鼎的作家。”

李锦轩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他刚想纠正孙洪兴的胡说八道,孙洪兴就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同时给他使眼色。

“是吗?”客人们果然都肃然起敬,“李老师,你都发表过那些作品?有空时,我们找来拜读拜读。”

还是孙洪兴抢着回答:“下次,我叫李老师签上名字,一人送你们一本。”

“那就先谢谢了。”茅总裁说,“李老师,小孙在学校里怎么样啊,是不是像现在这样机灵能干?你当时,有没有想到他会成为年轻的企业家?”

李锦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习惯说假话,更不喜欢吹牛拍马奉承人。说一句违心话,他心里就要难过好一阵。

“一点都看不出来,没想到他变得这么有出息。”李锦轩如实说来,见孙洪兴不停朝他眨眼睛,就又说,“孙洪兴在学校里,虽然成绩不是最好,但头脑还是很聪明的。”

孙洪兴得到老师表扬,兴致越来越高。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谈笑风生。但李锦轩想到自己的处境,心情却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还不时地陷入沉思发呆的状态。

好在酒兴正酣的客人们,谁也没在意他的神情。酒菜没吃掉一半,客人们就都推杯起立,准备进入下一道程序了:去洗桑拿浴。

李锦轩根本没这个心情,就对孙洪兴说:“我这次来,让你这么破费,真是过意不去。”

孙洪兴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说:“这叫化小钱,赚大钱。李老师,今晚也给你找个漂亮的小姐玩玩,怎么样?”

李锦轩苦笑,摇头。

“哈哈哈。”孙洪兴哈哈大笑,“李老师,你还像学校里那样一本正经。”

李锦轩的心忽地一阵急跳。他想在离开前,把在喉咙口跳了一天的话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还是一吐为快好,否则他就要被它憋死了。

“孙洪兴,我想……”李锦轩欲言又止。

不知孙洪兴是真的看不出他的窘境和来意,还是故作不懂:“哎呀,李老师,不要太老古派了。这种小姐玩多了,就无所谓啦。”

李锦轩还是讷讷地说:“我不是,我是……”

“你怕什么?你只要不把她们当成你的学生,胆子就大了。哈哈哈。”孙洪兴边说边笑,大大咧咧地领着客人们在前头走了。

李锦轩知道借钱无望,心里一阵发急。没办法,他只得推说还有事,就客气地坚辞出来。走的时候,他回头看着浪费在酒桌上的酒菜,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学生那里借不到钱,李锦轩想去问朋友沈平开口,再作一次努力。

第289节:骗子让他钓鱼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他摸到了沈平家。修真谷沈平见李锦轩到来,也是喜出望外:“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这个大记者给吹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锦轩坐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想来请你帮个忙,救个急。”

沈平是他下海后结识的生意上的朋友。相互不知根底,交情也不深。沈平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却一直把头发弄得油光可鉴。

他特别喜欢女人。只要身上有钱,就睡不安稳,千方百计勾搭女人,直到全部化光才定心。他是个宁愿为女人化一万,也不肯给朋友借一百的人。李锦轩来,纯粹是万般无奈之下的瞎撞。

沈平问:“什么事?”

李锦轩简单把他的处境叙述了一下,才说:“如老兄肯帮忙的话,借一万元给我,让我还掉房租,我付你二分月息。”

“哪里的话?如果我有钱借给你,要你利息,就不是朋友,更不是兄阿弟了。”沈平笑嘻嘻地说,“我最近手头也很紧,正在想办法呢。”

李锦轩知道谈话已经结束,应该打道回府了。可是,当他站起来准备告辞的时候,沈平忽然眼睛一亮:“其实,弄钱的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配合?”

“什么办法?”李锦轩停下来问,“违法的事,我不干。”

“很简单,你只要打一二个电话,就可以拿到几千上万,甚至更多的钱。”沈平卖着关子,吊李锦轩的胃口。

“你这个家伙,我都快急死了,还开玩笑。”李锦轩简直要生气了。

沈平一脸严肃:“谁跟你开玩笑?我老早想干了,就是找不到人配合。想打电话给你,又怕你不肯。今天,你来得正好。”

“究竟是什么事?”李锦轩不耐烦了。

“我这里有个大工程,一切手续俱全,中标书和合同都有,就是缺资金,一时开不了。”沈平神秘而有些激动地说,“你只要把有实力的工程队介绍过来,签订分包合同,让他们打十万或二十万保证金。cāo作成功,我们三七分成,十万,你拿三万,二十万,你拿六万。”

李锦轩不高兴地说:“我恨透了这种捣浆糊的人。你知道,我就是被这种捣浆糊人骗穷,害苦的。”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平也是个有高中文化的下岗工人,“他们骗你,你也骗他们;人家捣穷你,你就从人家身上捣富起来。”

李锦轩不敢苛同他的说法。

“人都是猪猡,你相信吗?你想正而八经地问他们借钱要钱,比登天还难。”沈平说,“而你设法去骗他们,他们倒拿得快快的。”

李锦轩想起尤兴宝等人的表现,心里承认沈平说得有道理,便呆呆地说:“说实话,我不敢这样做,也没有这个本事。”

“你不用怕,只要你把人领过来,就行了。后面的事与你不搭架。”沈平耐心地劝着他说,“就是以后被他们找到,也有什么呢?把钱还给他们,不就得了?”

李锦轩不吱声。

沈平继续给他鼓劲:“你看看,现在社会上日子过得滋润的都是些什么人?好马有人骑,老实被人欺;胆大有官做,心黑能发财。你文化比我高,但这方面的经验,你不如我。其实,不用看别人,只要看看你自己,就明白了。”

李锦轩一声不吭,站起来就往外走。

“喂,你怎么走了?”沈平叫他,他头也没回。

晚上,李锦轩在自己的小租屋里翻来覆去,折腾了整整一夜。

你现在可以说是天底下最穷的人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恨恨地骂着自己,你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你不仅身无分文,还债台高筑;你既无工作,又没有养老保险。你不如农民,没钱,他们总还有房子住;累了,总还有家可归;病了,总还有亲人照顾;寂寞了,总还有妻子安慰。

你这个辞职下海的失败者,流浪在外的穷光蛋,进,寸步难行;退,抹不下面子;叫你去偷去抢,你没这个胆量;让你配合人家去骗,我又不肯。

你都快要死了,还清高,还高尚,还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你这是在做梦!

人首先要活着,才能谈得上发展。李锦轩啊李锦轩,你,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啊?房东逼着要房租,女友被人夺走,你应该要设法去营救,你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啊。

想到女友倪丽红,他心里就急得什么似的。他知道晚一天找到她,她就多一份危险,自己也多一份夺回她的难度。

所以他整整骂了自己一夜,苦苦逼了自己一宿。终于像个劣等的学生,勉强给自己作了保证,答应给自己试试。

尤兴宝公司不是赖你中介费吗?你正好通过沈平的手,把他们的钱骗回来。他想到这个主意后,心里一阵高兴,也很激动。

第二天一早,他就给尤兴宝打电话。尤兴宝开始不接,他打第二次才接听,却很是警惕:“你,什么事?”

李锦轩就把这个工程说了一遍。

尤兴宝公司的那个新老总听他的口气不太对头,就一口回绝,还说得很绝情:“对不起,你介绍的工程,我们不想再谈了。上次介绍的那两个,我们亏了两百多万呢,你知道吗?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不好?”

挂了电话,李锦轩呆了。这个家伙,也好厉害啊。是不是在监狱里的尤兴宝告诉他的?钓不出他,没办法,他只得翻出以前的名片,挑来选去,确定了两个陌生人。

他手里拿着手机,犹豫起来。要不要打这种电话呢?他像个指挥战役的将军,一会儿凝神沉思,一会儿低头踱步,一会儿大步走来走去。忽然翻开手机盖,却又悄悄合上了。

最后,他一咬牙,才翻开手机,拨其中一个人的手机号码。话筒里却传来“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录音。

他又犹豫了一会,才拨另一个号码,通了。

“是黄总吗?”李锦轩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李锦轩啊。你忘啦?对对,就是原来当老师的那个。”

“我想给你介绍个工程,情况是这样的。”李锦轩的声音流利起来。他只简单说了几句,那个黄总就很感兴趣,迫不及待地要跟他见面了。

于是,他先给沈平打了个电话。沈平高兴得不得了:“老阿弟,你终于开窍啦。我为你的进步感到高兴!”

李锦轩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你知道吗?你当过老师,又长得忠厚老实,容易取信于人。”沈平继续表扬他,说服他,“这也是一种财富,你好好利用起来,就有救了。”

下午两点,李锦轩按约来到**南路与陆家浜路路口,跟黄总碰头。然后把黄总领到沈平的临时办公室。

看得出,沈平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在一套三室二厅的住房里,设了总经理工程部财务部材料部等好几个办公室,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办公桌,像模像样地坐了六七个人。

但办公桌上却光秃秃的没有什么东西,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李锦轩知道这是沈平借的场地和道具。

戏马上就要开演。李锦轩很熟悉这套戏路的程序:请黄总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坐定。热情地给他倒茶。黄总客气地发软中华香烟。

主角沈平开始登场。他向后梳的头发油光闪闪,西装毕挺,神气活现地往老板桌后面一坐,拿腔拿调地问:“小赵,他是哪里的队伍?”

“江苏的队伍,他是江兴建筑公司的黄总。”李锦轩赶紧回答。然后给黄总介绍,“他是宏远科技公司的沈总。”

“你好,你好。”两位风度翩翩的老总,彬彬有礼地起立,握手,问好。

沈平坐下后,悠悠吞吐着烟雾问:“资料带来了吗?”

黄总赶紧从包里拿出自己公司的资料和彩本,恭恭敬敬地捧给沈平,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宏大建筑公司,是国家一级资质。”

沈平随便翻了翻:“资质再硬,也没有用。现在接业务,凭的是关系。”然后亲切地问李锦轩,“小赵,你们关系怎么样?”

“很好,我们是老朋友。”李锦轩有些被动地演着一个配角,把头转向黄总,“沈总也是我的好朋友。”

“说实在的,现在有业务,都是给朋友做的。我跟小李是多年的铁哥。他来说,我能不给他面子吗?成功了,黄总,你可不能把他忘了。”沈平象真的一样,说得非常坦诚,“他是个好人,但好人没得到好报。还被人坑了,境况不好,怪可怜的。现在骗子特别多,不是朋友关系,不能谈业务。我好容易搞到这个机会,不拉他一把,谁拉他?”

沈平仰在老板椅上,一副救世主的腔调。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让李锦轩拿给黄总看。

“实实在在的业务,百分之一百的真工程,我们从来不捣浆糊。”

第290节:再穷也不做骗子

沈平一边观察着黄总的反映,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喋喋不休,“黄总你认真看看,有什么疑问,只管提出来。黑道小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们这个工程,随你到哪里去咨询,都不怕。”

黄总一页页看得很认真。立项批文、蓝图、招投标文件、中标书、正式合同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红图章。他看得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满意而又激动的神情。

看完,他抬头注视着沈平,像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一本正经地介绍起自己公司的情况,着重突出公司的业绩和实力。

李锦轩觉得他说的话与神情一样的夸张,一样的滑稽,差点忍俊不禁笑出来。最后,黄总向沈平表了坚决要做这个工程的决心:“请沈总相信,我们宏大建筑铁军,完全有能力有实力有水平建好这个工程。质量上,我们保证达到优良,力创白玉兰奖。不达优良,我们愿意受罚;实力上,不要说不带资不垫资了,就是垫资到结构封顶,也没有问题。如果沈总不信,欢迎对我们公司进行考察。沈总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

态度之诚恳,实在令人感动。李锦轩都快坐不住了。这个傻乎乎的黄总,不就是以前的我吗?

沈平的演技,可谓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事情,没有要求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要求合理合法:一,质量必须达到国家合格标准,安全确保不出任何事故;二,必须文明规范施工,争创标化工地;三,为证明你们的实力和诚意,增强责任感和约束力,订好分包合同后,必须交二十万元保证金。

狐狸尾巴藏得再巧妙,最终还是露了出来。

黄总丝毫没有怀疑,当即拍板:“行,明天,我就带了支票来订合同。”

沈平心中狂喜,给李锦轩使了个得意的眼色,脸上却不露声色地说:“真有诚意,就要抓紧,否则,有可能会被别人盯走。时间长了,我这个老总也不好说。”

黄总心里痒痒的坐着不愿意走。只怕一走,这个眼看就要到手的馅饼就飞了。

沈平想趁胜追击,进一步巩固这个不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先让黄总出点血,把他套进去,叫他欲罢不能。

于是,他悄悄把李锦轩叫出去说:“今晚,让他请客吃饭,洗桑拿,玩女人。”

李锦轩条件反射般一阵心紧。他被人家捣怕了,也穷怕了。一说到请客开销化费,哪怕是别人掏钱,他都心疼。

“这样不好,我反对。”李锦轩毫不含糊地说。

“你真傻,只有让他化了钱,才能钓住他。”沈平不理解地望着他说,“况且,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人家掏钱,你心疼什么?”

李锦轩态度很坚决:“用这种办法搞点钱用,解决燃眉之急,我同意。以后情况好转了,把钱还他就行了。可这样捣人家浆糊,我最恨了。”

于是,李锦轩就毫不犹豫走进去,对黄总说:“黄总,你忙,就先走吧。”

李锦轩把黄总送到楼下。黄总紧紧握着李锦轩的手不放:“说实话,这个工程我很想做,今晚想请他们吃顿饭,投资一下感情。可我总觉得那个沈总有点神秘。小赵,我相信你,只要你说一句话,这个工程怎么样?月底究竟能不能开工?”

关键时刻,李锦轩又心软了。尽管你很需要钱,可你也不能骗人啊。你不是最恨骗子的吗?怎么也要去骗人呢?

这样他骗你,你再去骗别人,还怎么得了?你再穷再急,也不能当骗子。宁穷不骗,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准则!

想到这里,他就对黄总说:“黄总,算了,还是放弃它吧。这个工程是真的,但资金不到位。以后有好的,我再给你介绍。”

“小赵,你是个有良心的人。”黄总十分感动地说,“我不会忘记你的。”说着像一条脱钩而去的鱼,一个打旋,就游得无影无踪。

可惜守株待兔的沈平们,第二天整整齐齐坐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那个“充头”黄总送钱上门。但直到天黑,却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见,空激动了一场。

沈平打电话问李锦轩:“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李锦轩没吱声。

沈平的咒骂声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条,从话筒里直捅进他的心窝:“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这家伙,以后你就是死,也不会有人搭救你!”

李锦轩呆住了。

沈平的诅咒声更加响亮:“你这个死不改悔的家伙,就这样下去,有你苦头吃的。你就走着瞧吧!”

李锦轩再也忍不住,“嘿”地淡笑一声说:“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就不相信,这个社会会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相信骗子还会比诚实的人更有出息,哼!”

李锦轩实在没有办法,就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孙洪兴。他想问一下孙洪兴,他们开发的那个新项目运作得怎么样了。要是开工了,就请他帮忙,给他一点小活干干,让他翻个身,走出穷光蛋的行列。

为了生存和发展,他只得厚起脸皮去求人。在中国,你不求人,就办不了事,就接不到业务,就发不了财,就当不了官。他通过这段时间在工地上的艰苦磨砺,和朋友们的开导劝说,思想已经开通了许多。

“孙洪兴吗?我是李锦轩啊。”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拨通了学生的手机。

“啊?是李老师。”孙洪兴意外地说,“你,最近还好吗?”

“很不好。”李锦轩如实说,“没有一定的基础,没有一些社会关系,要想闯出一点名堂来,真的太难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请自己的学生帮一把了。嘿嘿,你们开发的那个新项目,运作得怎么样了?”

“已经开工了。”孙洪兴声音平稳地说,“有人总包的。”

“有人已经总包了?”李锦轩失望地问了一句,想了想,又恳求说,“那你能不能给总包老板说一说,让他分包一点活给我干干?”

“分包给你?”孙洪兴有些尴尬地说,“恐怕不行啊,李教师。这个工程是要垫资做的,必须有实力才行。没有实力是做不动的,要是我后面销售不好,还会陷进去。所以,李老师,你千万不要插手。”

“唉。”李锦轩叹息一声说,“好吧,我知道了。但这样做,恐怕不太好,真的。”

“这。”孙洪兴有些不高兴地说,“现在大家都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姜兴山自己又不出钱垫的。这个人很精明的。他跟我订了总包合同后,又转包给了另外一个老板。而那个老板呢?再清包给了三个小老板,他进的建筑材料也都是赊的。妈的,这些狗屁老板,都是空麻袋背米。”

李锦轩沉默。

孙洪兴见他长时间沉默,奇怪地问:“李老师,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他讷讷地说,“你为难的话,就算了。”

他的心情非常难受,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悻悻地挂了电话。

孙洪兴的情绪也不象以前几次见面时那么高涨,似有难言之隐。

李锦轩呆呆地坐在小租屋里想,发展是硬道理。只有自己发展了,强大了,才能好办事,也才能跟这些傲慢新贵进行斗争!

于是,只休整了一天,他就厚着脸皮,拨打那个黄总的手机。要在以前,他是不可能主动打这种电话的:“你好,黄总,我是当过老师的李锦轩啊,你还想得起来吗?”

“啊,是小李?你好,你好。”黄总一听就听出来了,然后热情地说,“怎么想不起来?那次我在被骗的关键时刻,你良心发现,说了真话,让我避免了上当受骗。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最近好吗?在做什么呢?”

“嘿嘿。黄总,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情况不是很好,现在也想搞工程翻身。”李锦轩有些艰难地说,“我下面有一批人,所以想从做小工程和清包工开始搞起。呃,我这才打电话给你的。黄总,你现在有工程在做吗?能不能分包一点小活,或者清包工给我做做?”

“哎呀,小李,你这个电话算是打得及时了。”黄总说,“我跟踪了几个大工程,其中浦东有个几个亿的工程,很有可能中标。中标以后,我分包一点给你做也可以,清包给你也行,我反正要找人做的。”

“那真是太好了。”李锦轩眼前豁亮起来,“黄总,谢谢你,我会全力以赴做好的。”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嘛。”黄总高兴地说,“你就是不打电话,我中标以后,也会打你的。你是一个有良心和正义感的人。这样的好人,应该得到好报。你的手机不要变,也不要关,等我的电话好了。”

李锦轩谢过他,激动得在当地转起来,我李锦轩看来就要翻身了!黄总的电话让他的精神再次振足起来,心情也好多了。

第291节:一个善良的老实人

心情一好,她又禁不住去想倪丽红。一想起她,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夺他心上人的尤兴宝。

正在这个时候,李锦轩的母亲突然病故了。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窝在租屋里呆呆地空想着出路。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二哥家的电话,就接了。里面传来侄子小永的声音:“五伯,你快回来吧,亲婆死了。”

李锦轩如遭雷击。没挂电话,眼泪就“刷”地一下,从心底涌出,滚过悲痛的脸颊,“噗噗”地往□□直跌。

母亲是他最牵挂的亲人,平时只要想起她,他就觉得深深的内疚。自己无能,又娶了一个不懂孝道的妻子,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心,甚至还让母亲受了委屈和痛苦。

所以,他一直有个秘而不宣的心愿,就是一定要在有生之年,风风光光地把母亲接到上海来,看一看已经成了新上海人的儿子的新家,还有贤淑孝敬的新妻,同时也看一看越来越繁华的上海。他想好好地伺候她老人家几年,让她在上海过一段温暖舒心的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真正尽一个做儿子的孝心和责任。

可是,他没有实现这个心愿,母亲就撒手仙去,再也见不到他好起来的这一天,含着永远的遗憾走了。

伤心哪,我的亲娘啊。他在心里喊一声,就泣不成声了地哭了。

幸亏这时候,房东都不在家。他一边哭,一边从床沿上跳起来,收拾着衣服准备回去。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下子又跌坐在床沿上,不动了。

钱呢?你身上只有187元钱,怎么回去?他知道为母亲办丧事,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这些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要云集而来,看着他们子女的一举一动。

在母亲入殓的最后时刻,你要是真的空手而归,那你还是个人吗?亲戚朋友会饶过你吗?你还说有孝心呢。

要是真的身无分文回去,还不如死了好,他丢不起这个脸啊!

他的心都快急碎了。坐了一会,他连忙从包里拿出电话本,翻找尤兴宝的电话。他从那次被他推出门外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现在我母亲死了,你总该动一动恻隐之心,有点人性了吧?还我一点钱,让我回去为母亲尽最后一份孝道。

找到尤兴宝公司那个老总的手机号码,他打过去,带着哭腔说:“施总,我……”

施总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李锦轩。我娘故了,想问你……”

施总没好气地打断他说:“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我不认为你。”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李锦轩的心猛地一紧,痛苦得脸都扭歪了。这些没娘的狗日啊,李锦轩心里痛苦地喊,你为什么不去跟他们拼命?为什么还要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可是,这时候他再后悔也没用,必须立刻想法借钱,这是火烧眉毛的事。

他先试着给曹大龙打电话,曹大龙听了,深表同情,但他说:“自从跑掉了九万元钱后,我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她藏起来了,我只能,给你送两百元的人情钱。”

他泪流满面地道了谢,又打范华的电话。范华是他唯一的知心朋友,一听他熟悉的声音,就吃惊地问:“你怎么啦?”

李锦轩声音喑哑地说:“我娘故了。”

范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等待着。他低声说:“你能借几千元钱,给我回去吗?”

范华愣住了。李锦轩恳求说:“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个忙。”

范华过了好一会才说:“好吧,谁叫我们是穷朋友呢?你一个小时出来,到沪太路那个站头上,我给你送三千元钱过来。还真巧,我刚结到一笔工程款,没发给人家,先救你的急吧。”

李锦轩的心这才落了地。他很快收拾了一下,就出去到沪太路那个站头上等。

等了半个多小时,范华乘844路车,从宜川新村赶来。他从车上走下来,就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塞给他,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两百元钱,递给他说:“这是我送的人情。”

“谢你了。”李锦轩肃穆着脸,万分感激地说,”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刻,救了我。我永远,都忘不了你。“

范华连忙说:“不要这样,你快回去吧。出来后,给我打电话。”

过了一会,一辆开往老家的长途汽车从南边驶来。李锦轩上前招招手,车子就停下来,打开门。

他走上去,拣了个空位坐下,付了车钱,便闭上眼睛,去想娘的音容笑貌和种种好来。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顺利到达老家的长途汽车站。在转乘下乡的农村公交车时,他碰到了也要乘车下去的二姐夫。

二姐夫与他坐在一张凳上,给他讲述娘病故的经过。

二姐夫告诉他说:“娘平时身体一直蛮好的,今年正月半,还到我家住了五天呢。娘总是跟你二姐说,兄阿弟姐妹**个,都成家立业了,现在就这最小两个人,一文一武,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坏事?一直好不起来,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他们。我们就劝她放宽点心,他们的路,由他们自己走。娘回去后,四月份爹忌日,我们还去了,见她身体很好,就放心了。哪里想到上个星期,娘突然发起了高热,还泻。多日不好,越来越重,二哥他们就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来打了一针,还配了几片退热药片。可吃了依然不见好,大哥二哥就商量着,要弄娘去镇医院看。娘不肯去,说吃吃药片就好了,到医院里去化钱太多。”

李锦轩听着,眼泪扑嗦嗦直掉。

二姐夫继续说:“过了一天,娘累裤子了,让人来叫你二姐去伺候。你二姐得知消息,马上赶过去,日夜陪着她。可是娘的高烧一直不退,你二姐跟大哥二哥讲,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他们又请村里赤脚医生来打了一针,说再不好,就弄她到医院里去。不知赤脚医生给她打了什么针?半夜里娘全身发抖,还开始说糊话,累了一身。你二姐连忙起床去叫大哥二哥。他们赶过来,娘已经不行了,眼睛一动不动,口里吐着白沫。他们拼命喊她,娘,娘,你听得见声音吗?娘突然睁开腥红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头一侧,就咽了气。”

李锦轩听着,禁不住悲伤地哭起来。“娘是热死的啊,伤心哪,要是早点弄到医院里去挂盐水,绝对不会死。”

他想起自己那次因淋雨而发高烧,差点丧命的事,更加痛心疾首,不顾一车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呜呜大哭,涕泪纵横。

这个赤脚医生给娘打了什么针?他又想起爹那次中风住院,被医生用错药,病情一下子恶化的事,怀疑娘也是惨死在一个无法追究的医疗事故中。

七七年恢复高考制度后,他在家里复温迎考。一天,劳累了一整天的爹放工回家,把一卷芦帘从场心上抱到家里,刚放下,嘴里就突然象翻汽泡一样呜呜乱语,在当地转了两圈,才跌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亲眼看见了这个情景,当时吓傻了,以为爹碰到鬼了,根本不知道这是脑溢血中风,只是程度较轻,所以没有倒下。中风后,爹还天天出去劳动。慢慢地,爹的右手右脚就开始发软乏力,然后半边身子麻木,渐渐瘫在□□起不来了。

这时,上面的哥都已结婚成家,下面两个阿弟一个有精神病(后疯癫跑死在外面),一个不懂事,他就肩负起为爹看病的重任。他先是用自行车,踏了爹去几十多里路外的一个村里找老中医按摩,一个星期一次,后来踏了爹到处去求医问药,都不见好转。

他就天天跪在□□,满头大汗地给爹按摩,按摩他半边越来越麻木的手脚和身子。但只能维持,没有好转,他便与几个哥商量后,弄爹到地区医院去住院治疗。

这正好是他录取师范开学前的一段空档,整整一个多月,他一个人在医院里伺候爹。他从早到晚细心照料着爹,还密切关注着爹的病情,总是巴望他能有所好转。可不幸的是,爹进去时还能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进院不久,病情就突然恶化,神志不清,再也不能起床了。

有一天,他无意间听两个医生在办公室里说话。

一个女医生对一个男医生说:“这个中风病人,我们用错药了,应该用低分子油煎糖干,却用了高分子油煎糖干,病情反而加重了。”

他听后一惊,越想越不对,第二天就闯进医生办公室,去问那个女医生:“我爹的药,是不是用错了?”

女医生惊讶地看着他:“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你不要瞎说。”慌张地走开了。

爹的病情越来越糟糕,很快就全身瘫痪,背上屁股上生满褥疮,溃烂流脓。一个多月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292节:他在母亲灵前号啕大哭

现在娘肯定也是被赤脚医生打错针,焖死的。tu.duoyou他回到老家,一看到躺在大哥家板门上娘的尸体,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娘的样子完全变了,真是惨不忍睹啊。全身象在蒸笼里蒸过一样的肿胀发紫,脸肿得很大,皮肤紫黑,嘴角边不断地流出紫黑的血污,可见肚里的五脏六腑都已热坏腐烂,脖子上有的皮肤已经开裂,脚和手肿得都不能伸直,完全是烧死的!

“我可怜的亲娘啊——”他猛地一声大喊,就不顾一切地扑到在娘的身上,号啕大哭起来。他拼命拉着娘冰凉的手,推着娘肿胀的身子,“伤心啊,娘你好惨啊,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对不起你啊……”

他悲痛欲绝地大哭起来。屋内外一片抽泣声,乡亲们个个泪如雨下。

开始,板门边坐着的二姐小姐和两个嫂嫂(大姐因病早亡,三嫂不会哭丧)见他和二姐夫从外地回来,都“哇哇”地哭诉起来。

他哭喊起来后,她们的哭声就渐渐低下来。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大男人雄浑响亮的哭诉声。

“我俚亲娘啊亲娘——呜呜呜——你死得好惨啊,叫我这个儿子,哪里对得起你啊?伤心哪——你辛辛苦苦地养大了我,死的时候,也没看着我最后一眼。”

渐渐地,屋子里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哭诉声,还有一片抽泣声。

“儿子这几年流浪在外,拼命地奔波,想等处境好了,就接你到上海来看看啊,让儿子,好好孝敬孝敬你老人家,也让儿子给你烧一顿,可口的饭菜吃,为你端一盆,温暖的洗脸水,帮你拉一拉,没盖好的被子,让儿子在早晨,来轻轻地叫你一声,娘,起来吃早饭了。”

屋子的抽泣声响成一片。

“我俚亲娘啊亲娘,可你怎么就不等到这一天,撇下儿子走了?”李锦轩的声音渐渐沙哑了,“儿子命苦啊,这些年在外面,碰到的不是骗子,就是强盗,总是走不出泥坑,所以一直,不能接你出去。要是儿子在你身边,发现你高烧,就弄你到医院里去看医生,你就不会死啊,伤心哪,亲娘啊——现在,儿子就是马上好起来,也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呜……”

他哭得气都接不上来,伏在娘身上又拉又推,想把娘拉醒推活。

他自小就特别亲爹娘,爹娘也特别看得起他。爹死得早,他只要在家,就总是形影不离地陪伴在娘的身边。

晚上,娘衲鞋底,补衣服,他就坐在娘的身边看书写字。工作了,只要有空,他就会回来看一看娘。娘一见到他,脸上的皱纹就会舒展开来,马上跳到田里去,摘最好的蔬菜,烧给他吃……母子俩真是相依为命啊。

他也把这些年来,积聚在心头的辛酸痛苦和委屈伤感都哭了出来,他既为娘的不幸惨死而哭,也为自己多灾多难的命运而哭,更为自己的理想不能实现而哭。

受到他哭声的感染,屋内外发出一片“哧哧”的哭泣声。

这时,亚明和他二姐夫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拖了出去。拖到前面的二哥家,等他静下来,二哥大哥就来跟他说话。

先是说了娘从发病到惨死的经过,然后让他拼两千五百元丧葬费。他拿了钱给大哥,就坐在那,一声不吭。

所有的事,几个哥都安排好了,用不着他多cāo心。他静下心后,又来到娘的板门边,一边默默地垂泪,一边不停地用棉球,帮娘揩从嘴角流出来的血水。

第二天起,他就作为娘的一个儿子,披麻戴孝地给所有前来吊唁的长辈单腿下跪,叩头答谢。他打电话给女儿,说亲婆死了,让她来送丧。

下午,女儿叫人用摩托车送了过来。他见了女儿格外激动,领了她来到娘的板门边,坐下来又诉诉说说地哭了一场。

女儿却坐在他旁边,不仅没有哭,连眼泪也没流一滴,感情毕竟不一样啊。

在娘入殓的前夜,所有议论的焦点,都集中在最小那个阿弟的身上。

他在回来前,就打了他租屋旁边一个小店的传呼电话,叫那个店主务必带信给他,说娘死了,让他马上回家。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他到底回不回来奔娘的丧。有人说,他绝对不会回来,已经有六七年没回家看一看娘了,哪还好意思回来啊?出去闯荡前,他将娘身上的血汗钱都榨干了,现在还敢回来?

所有的哥嫂姐姐,对这个阿弟都深恶痛绝,既不希望他回来现世宝,又巴望他在娘入殓时回来看一眼娘,心情很是复杂和矛盾。

也有人说:“六伯会回来的,这事他还是懂的。”

可是,他们一直翘首盼到晚上九点多钟,都没盼到他回来,就唉声叹气地说:“他真的不回来了。”

“这个人,哪还是人啊?”哥嫂们开始骂骂咧咧,“连娘死都不回来,就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钟,有人一声发喊:“六伯回来了。”

李锦轩走出去,往埭路上一看,只见阿弟李兵风尘仆仆地从埭路上拐进来,后面跟着那个与他同居的安徽女人。

安徽女人手里领着两个双胞胎儿子。双胞胎儿子都畏畏缩缩地躲在妈的背后,陌生地看着面前的人群,满脸的惊恐不安。

一场心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谁也没跟他们搭嘴说话。

衣衫褴褛的李兵乌着脸,如入无人之境,只顾往里闯去。人们都静静地给他让出一条道,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李兵挤到娘的灵位前,“噗”地一声跪下来,一声不吭地叩了六个响头,然后转到娘的板门边,先是愣愣地看着,再在一张条凳上坐下来,头一低,就呜呜地哭起来。

哭得也很悲惨,很伤心。哭哭,就诉说起来,但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含糊,谁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哭了一会,他自己停下不哭了。哥嫂等所有亲人见他回来,都感到意外,也高兴,就给他们一个个披麻戴孝。

安顿停当后,大哥将李兵扯到一旁问:“你带钱回来了吗?兄阿弟五人,每人拼两千五百元。”

李兵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胀得通红,低下头,身子抖起来:“我。”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眼泪汪汪地啧着嘴。

李锦轩站在一旁看着,知道他这时的心里比死还要难过。人再穷,也是要面子的。他同病相怜走过去,轻声对大哥说:“先让他们去吃饭吧,办了事再说。”

就让人领了他们去找位置吃饭。吃过中饭,开始按农村里的固有习俗,进行一些仪式,然后在一片哭声中,四个儿子分别抬着有玻璃罩的停尸台的一条腿,将娘的尸体抬出屋门,再抬上停在机耕路边的一辆卡车。

然后上车,在停尸台两旁的条凳上坐定,卡车就缓缓开动了。开出村子,一直开到火葬场。卡车一路开,有人一路默默地在后面丢糙纸。

在娘的尸体要被推进火葬炉的一刹那,李锦轩忽然感到这个生养他的亲人就要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禁不住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亲娘呀——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啊。”又簌簌地哭起来。

他哭了一会,用手抹着眼泪想,一个人就这样,从冥冥之中来,又到冥冥之中去。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在不同的道路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裕,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最后都要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不认人的,哪怕你尤兴宝周标再凶恶再有钱,也要回到这个地方烧成灰的。

拿娘骨灰时,大哥说了一声:“娘,跟我们回去了。”

二姐连忙撑起一把伞,将娘的魂灵保护回去。

回到机耕路上,他们从卡车上下来,自觉地按长幼顺序,排成一长排走向田野,把娘的骨灰埋在爹一起,然后从大哥开始,一个个地向爹娘和祖宗叩头,再化纸,轻哭,最后回家吃饭。

娘就永远地没了,只剩下那张微笑着的遗象了。

吃了早夜饭,亲朋好友们都各自散去。阿弟兄姐妹们却关在大哥家的内屋里,开始算账。这次,大家的矛头都对准了李兵,情绪十分激动,气氛非常紧张。

“李兵,你带钱回来了吗?”待大家坐定后,大嫂就沉着脸,开始发话。

李兵低着头,一声不吭。屋子里肃静无声。

里面坐的人,跟上次好心地批斗李锦轩时一样多,但这次的气氛不同,大嫂一开腔,就充满了火药味。

二嫂更厉害,脸一拉,就象马脸一样长而吓人。她清脆响亮地说:“你李兵在上海这么多年,平时连个音讯也没有,这次娘千古了,总拿点钱出来,尽一个做子女的责任了吧?”

李兵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紫黑的脸上冒起了汗珠,粗糙的手背上青筋暴跳,一副让人心酸的可怜相。

第293节:无家可归的好男人

大家都没有接受他的安徽女人,所以没有让她参加这个家庭会议,否则就更难堪了。

知道他没带钱回来,两个嫂子就尖声叫骂起来。

“你李兵还是不是人?”大嫂说,“娘在的时候,你想着法子刮她的钱,刮光了,你就死在外面不回来。娘生病,你也不回来看一看。现在娘一世为人地入殓了,你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你好意思吗?”

二嫂说:“你以前问我们借的钱,什么时候还?啊?快四十的男人,活得人气味都没有了。现在两个儿子倒生好了,你养得活他们吗?再想指望我们兄阿弟姐妹帮你?不可能了……”越说越激动,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声音很响,象吵架。

几个哥和姐都乌着脸不吱声。

李锦轩想到自己的处境,不寒而栗,只得垂着头不出声。

最后,大哥“咳”了一声,说:“几个嫂嫂听上去嘴臭,实际上都是为你好。一个人活在世上,面子总是要的。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做人,对得起谁?对得起死去的爹娘?还是对得起兄阿弟姐妹?对得起妻子儿女?还是对得起你自己?”

二哥说:“我们平时恨归恨,说归说,可心里总是希望你李兵,能混出个人样来,为爹娘争口气,为兄阿弟姐妹争个面子。可你这么多年,在上海到底做了什么?连娘死了,都空手回来,你真的活得太差劲,太丢脸了。这两个儿子,倒长得不错,可怎么养活他们?你想过没有?”

任兄阿弟姐妹怎么说,李兵都死不开口,只是“哧哧”地哭,手一下一下地抹了眼泪,往褴褛的衣服上揩。

大家说说,最后都不欢而散。

第二天,那个安徽女人看了老宅上娘留给李兵的两间摇摇欲坠的旧房子,兴趣大增。吃饭时,她对大哥他们说:“大哥,二哥,帮我们修一修这房子吧,修好了,我和李兵回来住,然后种责任田……”

桌上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接她的话。

李兵早已被开除了球籍。为了逃避农业税,二哥已经将长年不回来的他注销了农村户口,他名副其实是个活着的死人,是个在农村和城市都没有户籍的外星人。

嫂子们的脸色太难看,话也太难听,甚至连饭也不去请他们吃。安徽女人再也呆不下去,只过了两天,就要出去了。

可李兵没有出去的路费。他不敢到大哥二哥家去开口借,就到三哥家来转啊转的,转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呃,你们谁借个路费给我吧。”

这时,屋里有三哥三嫂二姐小姐,还有他李锦轩。

他们互相望望,都没有吱声。大家都知道,钱给了他,就是肉包子打狗。

李兵着急而可怜地望着他们,唯独不敢看李锦轩,因为他多次骗过他。

可李锦轩却看不过,从口袋里剩下的五百多元钱中,拔了两百元钱给他:“快出去吧,出去以后,还是找个实实在在的活干。你看看,没钱多丢脸啊!”

李兵跟以前一样,急切地上前一把抓过钱,问:“你什么时候出去?”

李锦轩说:“我明天就出去。还是要去挣钱啊,否则,就不是人了,明白吗?”

这几年,李锦轩每次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总隐隐担心哪天钥匙会突然插不进锁孔。

人的预感往往会应验。

这天晚上,李锦轩在外面兜到十一点多,才拖着疲惫的两腿回去。走到那个熟悉的院子大门前,他轻轻地掏出钥匙,伸进手去开锁。可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了,他的头“嗡”地一声热胀起来: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整个小区静得只有他紧张的心跳声,和脑子飞速转动的轰鸣声。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寒冷的北风把他的西装吹得像翅膀样“啪啪”飘动。他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背上却热气腾腾地冒着汗。

站了一会,他不死心,再次把手伸进院门上面的铁栅栏,用手摸那把大挂锁。锁与原来一模一样,只是好像新了些。他用钥匙找锁孔,找准了,拼命往里捅。

可锁孔像不情愿的女性,只插进一点点就再也插不进了。他把钥匙翻来覆去插,还是没有用。锁活像个逃避进攻的女人,在他手里一次次滑跌下来,碰得铁门叮“咚哐啷”惊天动地响。

他只得放弃努力,垂头丧气地站在黑暗里等。等了一会,他伸长脖子,仰头望着三楼黑洞洞的窗口。嘴巴在暗影里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像被什么东西哽着似的。

如此这般了好一会,他才从喉咙里怯生生地挤出几个字:“咳,房东。”

没有回音。他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咳,房东,帮我开个门,我是李锦轩。”

三楼的窗口亮了。

男房东睡衣睡裤下来开门。他见房东乌着脸,一脸美梦被搅碎的不满,就小心翼翼问:“你们把锁换了?”

房东没吱声,开了门,放他进去。

要锦轩走进院子,进入房东家的客厅,就看到自己的衣服脸盆箱子等杂物,零乱地堆在客厅西墙脚。

房东指指这些东西说:“你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李锦轩不好意思看这些可怜巴巴的东西。它们忠心耿耿跟了他这么多年,现在被弃婴一般,乱七八糟扔在一边,一阵伤感袭上心头,他垂下了眼皮。

但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再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是多余的,甚至是可耻的。

他已经欠了他们几千元的房租,亲口保证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兑现过。男子汉大丈夫,真是丢尽了脸哪!

房东忍无可忍地采取了行动,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灯光下,李锦轩的脸色有些尴尬和难看。他额上冒着热气,细密的汗珠泛着亮光。

房东说:“你写张欠条吧。”

李锦轩就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写了一张欠条:今欠房东朱海涛房租共计人民币6500元整,保证年底归还。欠款人:李锦轩。

他把欠条交给房东,房东接过去看了看说:“其实写也是白写。你一走,就是鱼入大海,我们到什么地方找你要去?”

李锦轩讷讷地说:“我只好有了,会来还给你们的。”

房东冷笑一声说:“嘿,算了,你凭良心,看着办吧。你看看人家,今天一搬来,就给我们预付了半年的房租。”

李锦轩羞愧万分。

“不是我们不讲情面。”男房东说,“你凭良心说说,我们对你怎么样?让你白住了这么长时间,还心平气和地放你走,没有把你当骗子送到派出所。”

李锦轩不住地点头说:“是,我,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房东说:“你还是回老家去吧,你不是经商的料。我们再让你糊里糊涂住下去,窝在这里,就是害你。不把你逼上绝路,你就不知道回头,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李锦轩恳切地望着房东,不无尴尬地说:“今晚,再让我在这里坐一夜,这么晚了,我没地方去。”

房东冷冷地说:“但明天一早,你必须把东西全部拿走,听见了吗?”

“谢谢房东。”李锦轩对男房东很是感激。

清晨,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坐了一夜的李锦轩,仿佛火车到站的旅客似的,懵懵懂懂地把昨晚整理好的几个包裹搬到路边,将一只没用的旧箱子和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丢进垃圾桶,仅剩一只箱子,三个包裹,就用绳子肩上背两个:箱子压在背上,旅行包挂在xiōng前。左手拎网兜,右手提编织袋。像个出远门去打工的民工,灰头土脸地跟房东告别。

他整个身子被压得矮了半截。房东皱眉看着他说:“这么重,你怎么走?叫辆出租车吧。”

李锦轩没吭声。就是被压死,他也不会叫出租车的,叫不起啊。

他负重前行,一步一颤地走出这个他寄生了几年的农民别墅小区,不免心生悲伤,眼睛湿了。他满怀希望地进来,却被灰溜溜赶了出去;他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成为一个新上海人,却像做了一个恶梦。

他咬着牙,把东西挪到路边,去打公用电话。走到公用电话边,他犹豫着想,向谁救求呢?还是先问问范华吧。

他拨通了范华的手机:“范华,你现在在干什么?”

范华说:“我在郊区一个工地上做包清工。”

李锦轩喜出望外:“那你工地上要小工吗?”

范华说:“要啊?你手上有?我正在到处找呢,你帮我多叫几个过来。”

李锦轩就问了他的地址,决定先去他的工地做一阵小工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他又打阿弟李兵的拷机,想让他一起去做小工。

娘病故出来后,已经五个多月了,兄阿弟俩不仅没有好转,还每况愈下。李兵的情况比他更糟。从老家出来的第五天,他就厚颜无耻地打电话给他,又开口要钱了。

第294节:留得青山在

他说:“我也没有收入来源,哪里一直有钱借给你啊?”

实在没法生活下去,那个安徽女人就带了两个儿子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阿弟一个人流浪在彭浦新村,靠拾垃圾度日子。

晚上,他住在一个菜场装运货物的水泥平台上。有时连续下雨,拾不到垃圾,他清晨出来,徒步十多里路,走到他租住的房子前:“咳,李锦轩,咳,李锦轩。”

象叫魂一样地叫他。李锦轩一听到他的叫声,心就抽紧,知道他来,别的事没有,就是要钱,哪怕10元也好。

阿弟已经形成了习惯,好象他这里是一个慈善机构。光从老家出来的五个多月里,他就来拿了七八次了。

他原来的房东不知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一天突然打他手机问:“李兵在哪儿?他欠了我五千多元的房租,竟然不声不响地逃了。”

他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不打我电话,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他的房东说:“那你能帮他还我房租吗?”

他说:“真伤心,我自顾也不下,哪有钱帮他还房租?”

挂了手机,他就悲哀地想,我们阿弟兄俩怎么一样悲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天,他途经彭浦新村,绕道去看队阿弟。一看,我的天哪,他的心缩成一团。

这个被开除了球籍,却还在做着发财梦的阿弟,是个什么样子啊?干瘦佝偻,象个小老头,脸色焦黑,神情麻木,差点让人认不出来了。

他身上穿得象个叫花子,手里拎着一只放垃圾的编织袋。他身上满是红块和肿斑,有的地方还在流脓。

他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弄的?”

阿弟呆呆地说:“晚上蚊子臭虫咬,还有湿气。”说着,他指指菜场里边那个装运货物的水泥平台说,“我就睡这儿。”

李锦轩一看,惊讶地说:“这怎么睡啊?”

那个半米高的水泥地上潮湿肮脏,虽然有一个钢板顶,但四周没有墙,四面来风,只有北边有一堆装海货的木框。阿弟的一条破棉絮,白天就藏在木框堆里。

伤心哪,怎么都这样?怎么都这样啊?尽管李锦轩自己也穷困潦倒,可看了阿弟的这个惨状,还是心痛万分,脸痛苦地扭曲着,抖着手,拔给他五十元钱:“快去买条药膏涂涂。”

阿弟终于回了电:“刚才谁把我的拷机?”

李锦轩说:“现在,我也被房东赶出来了。”

李兵愣着不吱声。

李锦轩又说:“我刚才给范华打了电话,他工地上正好要小工,你一起去吧,有其它人,让他们也去。”

李兵想了想说:“我现在在顾村,跟老张在一起,你过来,我们一起去。”

李锦轩就将行李挪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公交站台上,等公交车。好容易等到一辆空一点的702路车,他想把东西搬上去,售票员却哇哇大叫:“这么多东西,怎么上啊?打个的嘛。快拿下去。”

李锦轩不听,只顾咬牙切齿地搬东西。

售票员拿他没办法,瞪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放放好,打行李票。”

李锦轩一惊,一边用手抹着额上的汗水,一边说:“这,这还要打行李票?”

售票员说:“怎么?帮你白装啊?”

李锦轩站着不动。现在多化一分钱,他都心疼得像要他的命。

售票员就叫起来:“喂,你听见没有?打5元钱行李票。”

李锦轩依然没动,过了一会才说:“这一点东西,要5元?太那个了,2元差不多。”

售票员不满地叫道:“你这人,样子倒蛮斯文,怎么这么拎勿清。”

这时驾驶员不耐烦了:“跟他噜嗦什么?不买,就叫他下去。”

一些乘客也愤愤不平起来:“5元钱不多,你打的要多少钱?”

有个女的嘀咕:“这人真小气,没看见过。”

李锦轩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不肯付钱。因为他身上只有五十多元钱,哪里舍得化五元钱打行李票啊?

售票员说:“你买不买?不买,就下去。”

李锦轩红着脸说:“下去就下去。”

车子停下,车门开了。在一片不屑的目光中,他不怕难为情地把东西一件件搬了下去。

他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又肩扛手提,矮身伛背,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走走息息,息息走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挪到下一个招呼站。

一直等了近一个小时,他才重新上了一辆人少的702车。

售票员看着他满头大汗、精疲力竭,开恩地没有叫他打行李票。他暗暗舒了口气,总算没白辛苦,省了我5元钱。却把接站的李兵等苦了。

李锦轩按照范华给的地址,带着李兵和老张乘车找到了郊区的这个工地。他头昏脑胀,又困又乏,步子也有些踉踉跄跄。面前的大地像海浪一样起伏,景物也一跳一跳的,如活的一般。他两夜没很好睡觉了。

好在李兵和老张给他背了箱子,拿了旅行包,否则,他恐怕就走不到这个工地了。

这个工地很大,不知是哪个开发商搞的?建的好象是一个大市场。

他在工地上找到范华,范华问他带来多少人。他说就他们三个。范华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也来做小工?开什么玩笑?”

然后,指指李兵和老张:“他们还像个做小工的样子。”

李锦轩说:“我是来暂时过度的,随你安排什么活。现在,我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睡的地方就行。”

范华说:“这碗饭不是你吃的。你不相信,就先试几天吧。你们兄阿弟俩一起到泥工组去,一个抄石子,一个拖翻斗车,在一档,也好有个照应。35元一天,吃自己的。老张是泥工,就去砖墙,55元一天,吃自己的。”

老张说:“谢谢范老板。”

李兵也一迭连声说:“范老板倒蛮好,蛮好。”

于是,范华就把他们领到宿舍区去安排床位。一间十多平方米的临时房里,要住十多个人,很拥挤。

李锦轩拎着行李走进去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他到过工地,也看到过这种宿舍,但来与民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

范华找来找去,给他们安排好铺位,转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你来做小工,就不怕我扣你的借款?”他前后借了他五千多元钱,还没有还呢。

李锦轩说:“借的钱,是应该还的,怕什么?”

范华说:“可你要白干半年,还不一定能还清呢。”

李锦轩说:“那就干到还清为止吧。”

范华笑笑,走了。

李锦轩铺好床铺,一头倒在□□,就蒙头大睡。他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宿舍区里就“乒乓哐啷”地响起来。宿舍里也有人悉悉索索起床了。

李兵推推他:“你今天出工不出工?”

李锦轩懵懵懂懂从被窝里抬起头说:“这么早?天还黑呢。”

李兵说:“工地上就是这样的。5点钟起床吃早饭,5点半出工;中午11点半进来吃饭,12点半出工,下午7点左右收工。一天要干十小时以上,有时晚上还要加班。工钱35元,吃了5元,开销5元,还剩25元。”

一会儿,泥工头小朱来给他们发安全帽:“今天你们出不出工?”

李锦轩说:“出。”就起床,洗脸刷牙,吃饭。

李兵拿出一套旧衣服,他一穿上,再戴上安全帽,就活脱脱一个民工了。上衣是件破破烂烂的茄克衫,裤子的屁股上,睁着一只滑稽的大眼睛。

李锦轩扛起一把煤锹,不声不响地跟着民工们一起向工地走去。

来到一台搅拌机旁边,他看到边上有两座小山。一座是石子山,一座是黄沙山。今天是浇混凝土楼面。一组13人,5人负责出料,3人拖料,楼面上4人,1人开搅拌机。

他负责抄石子,属最省力和安全的活。搅拌机轰隆轰隆一响,人就跟着运转起来,跟高速运转的生产流水线一样。谁偷懒,或者动作慢一点,就如机器的一个螺丝松动一样,要出问题。

开始,还能跟得上,负责抄两辆车的石子,一辆拖走一辆来,一点停顿的间隔都没有。慢慢地,汗就出来了,像雨一样从额上淌下来,淌进眼睛里,涩涩的,眼都睁不开。浑身的汗水把内衣浸透,贴在身上,被冷风一吹,像裹着一层薄冰。

两臂渐渐沉重起来,灌满铅似的重,浸透酸醋似的又酸又痛。慢慢地,他的锹插不进石子堆里去,抄不到几粒石子。

他咬牙屈腿助劲,好容易插进去,抄着了,又抬不起来。速度越来越慢。

开搅拌机的人开始叫了,快点呀,楼上的人在等了。做不动,就不要来这里偷工钱。他装作没听见,低头顺眼,拼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地把锹柄靠在腿上,用膝盖助力抄。

每抄一下,都要嗨地喊一声,全身迸出一层汗水。也是满头大汗的李兵,看不下去,翻斗车推到那里,接过他的锹帮他抄一车。

第295节:从屡受欺负到奋起反抗

李锦轩就站在那里,累得直呻吟。txt电子书下载

好不容易坚持到中午。李锦轩浑身像散架脱臼一般的疼。一坐下来,就站不起来,累得饭都吃不下。生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那次在海堤上挑泥筑堤外,他哪里做过这么重的体力活?

这些民工真惨,天天这样做,怎么吃得消?吃完饭,他疲乏不堪地闭上眼,靠在□□想,下午还出不出工?

正这样想着,有人喊出工了。李兵说:“下午,你就不要出去了吧。”

李锦轩说:“这恐怕不好。”就支撑起身子出去了。

浇混凝土一旦动了手,哪怕下雨,也不能停下来。一定要一次性浇完,才没有接缝,不漏水。

下午浇了一会,偏偏下起了雨。

民工们都回来穿雨衣。他们没有雨衣,借也借不到,不一会,就变成了落汤**。

李锦轩被雨一淋,反而清醒有力了,心里产生出一种卧薪尝胆的痛快,一种反抗命运的慷慨。他心里对自己说,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现在的磨难,说不定就是将来的财富。雨水浇得他睁不开眼,和着汗水,淌进他的鼻子,流进他的嘴里,又涩又咸。

他一边喘气,一边像鱼吐泡泡似的,把雨水一口口吐出来。有时雨猛了,浇得他气都喘不过来。身上的湿衣服绳子一样,紧紧缚住身子,既沉重,又难过。

李兵喊:“你快进去吧,要淋病的。”

李锦轩说:“人家都没有回去,我怎么能一个人先回去?”就咬牙坚持到结束。

果然,李锦轩病倒了。不知是被雨淋病的,还是累病的?跟上次一样,晚上开始发高烧,身上火一样滚烫,昏昏沉沉地呻吟着。

李兵急得什么似的,起来在床前团团转。

老张说:“你去问问食堂里的小胡吧,女人家心细,兴许备有药片。”

李兵就披了衣服出去,过了好一会才拿了几片退烧片回来。一边弄他吃,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小胡这女人倒不错,人长得也漂亮。开始怎么也不肯开门。后来听我讲了一会,她就起床把药片,从门缝里送给我。”

第二天,李锦轩当然不能出工。一个人躺在宿舍里休息,门关着。

迷迷糊糊中,他听有人敲门。隔了一会,门被推开了。他感到有人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床前。

“好点了吗?”一个脆生生的女人的声音。

李锦轩一点力量都没有,只用力撩开眼皮看了一眼。见一个漂亮的少妇,坐在他对面的床沿上。昨天他在食堂里看到过她。她就是给我药片的小胡吧?没想到这种工地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少妇的声音又清脆地响起来:“昨天,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做这种活的人。细皮白肉,文绉绉的,还載着眼睛。果真,昨晚你阿弟来,拼命敲门,在门外说个不停。说你原来是个大学生,当过老师和记者,下海失败了,怎么怎么的,说得我不好意思不起来。真可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弄成这样?”

停了一会,她又关心地问:“今天药吃了没有?”

李锦轩感动得心热乎乎的,朝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你。”

小胡说:“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点饭菜去。”没等他说话,就出去了。

不一会,她把饭菜端来,放在他床边的凳子上。闻着香喷喷的饭菜味,他真的感到肚子很饿。但身子软软的坐不起来,又不好意思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弄给自己吃。

小胡看出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柔声说:“要不要我……”

李锦轩摇了摇头。

小胡坐了一会,把几种药片放在他枕头边,就走了。

休息了两天,李锦轩渐渐康复了,但还不能出工。宿舍里的人,慢慢对他客气起来。他们从李兵的嘴里,知道了他的情况,都充满了好奇和同情。看到他,都要跟他说句把话,有的还问这问那,弄得他很不好意思。晚上吃好饭,不出夜工,就有人过来跟他聊天。

这天吃过晚饭,老张又跟他聊起来。他原是个施工员,赚到过钱,后来做一个垫资工程栽了。这几年接工程被人骗穷,只得暂时靠做泥工活命。

老张也在江湖上闯过,很理解他的处境:“你其实不应该下海,现在后悔吗?“

李锦轩说:“怎么不后悔?可后悔没有用,现在只好埋头往前闯了。”

老张说:“像你说的尤兴宝,周标这种***,应该给点辣火酱伊吃吃!”

李锦轩坐在那里,没有吱声。

老张说:“这种人其实就是强盗,把应该属于你的钱,抢到他的口袋里。就像大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他一个人吃鱼吃肉,你薄粥也没得吃。他不管不顾,还舒服得咂嘴微笑,神气活现。对这种没人性的家伙,你不能对他客气。妈的,一筷子戳过去,把该你吃的肉夺过来……”

李锦轩“嘿”地一笑,不置可否。

老张愤愤不平地说:“你不反抗这些黑心贼,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你想想,你现在身无分文,能干什么事呢?就是有好机会来到你面前,你也没办法抓住它啊……”

李锦轩若有所思地说:“你讲得有道理。我恨起来,也想去跟他们拼命,可我一个文弱书生,又没有实力,哪里搞得过他们?”

老张仗义地说:“我帮你,你不用怕。车马费你承担,现在没有的话,我先借给你。讨到钱,报酬给多少?我不计较。讨不到,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具体怎么搞?我们可以做个协议。”

李锦轩来劲了:“真的?”

老张说:“当然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你开玩笑?”

他立即起草了一个简单的协议。老张接过去一看,说:“这最后一句话不要写上去,什么讨钱的方式和原则,必须是不违法,少化钱。现在讨钱多不容易啊?尤其是问这种没有良心的家伙讨钱,就是要不惜一切手段才行。”

李锦轩说:“这不行,犯法的事,我不做。像打人恐吓绑架这类事,千万不能做。”

老张说:“你这人也真是,誰愿意没事找事吃官司?好好,就依你。你呀,太谨慎胆小了,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不吃亏,誰吃亏?”

两个人在协议上签了字,就摩拳擦掌地准备行动了。

从屡受欺负到奋起反抗,李锦轩终于勇敢走出了这具有转折意义的一步。

这天,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带领老张和李兵来找尤兴宝要钱。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他走进尤兴宝办公室时想,是你逼我走这条路的,再不反抗,我就要被你逼死了。老张说得没错,只有反抗贫穷,捍卫自己的利益,才有出路。

老张和李兵一走进尤兴宝的公司,就被里面的豪华气派惊得目瞪口呆。老张连忙装出见惯大世面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在整整一层楼面的公司里走来走去观察。李兵则像走进了一个迷宫,张着嘴巴看傻了眼。

董事长室的豪华气派,出乎他们的想像。董事长室比他们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还要豪华。顿在大办公室中央的那张董事长办公桌,简直象一只造型新颖的红木帆船的船台。

整个办公室比一个教室还要大,分成三个区域:中间是办公区,办公区中间是大办公桌和太师椅。大办公桌后面立着一排红木到顶的背景柜,左侧站着一个巨型的雄鹰展翅的根雕,右则放着两盆青翠欲滴的盆景。

办公区里边用红木装饰板隔出了一个休息区,那扇精致的红木门神秘地关着,看不出里边的设施。其它的猜不准,一张温暖舒适的席梦思床肯定是少不了的。上面睡过多少个美女,就谁也搞不清了。

办公区的外边,是敞开式的会客区。会客区里摆放着一圈真皮沙发,中间有一张漂亮精致的玻璃茶几。

现在,尤兴宝既搞工程,又开发房产,已经成了亿万身价的大老板,更加不把李锦轩放在眼里了。李锦轩打他电话,他不是不接,就是没好气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请你不要再打了。”

“尤兴宝在不在?”今天,有两个人跟着,李锦轩的胆子大增,也作好了据理力争的思想准备,所以一走进去,他就昂首挺xiōng地问。

他第一次敢在尤兴宝的公司里直呼其大名。里面的员工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吃惊地发现,今天,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一个人高马大,满脸凶相;一个矮小猥琐,一身蛮劲。

“尤总不在。”有人小声回答了一声。

“不在就等呗。”老张故意高声说。

于是,他们就往会议室里一坐,耐心地等起来,一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神气。

没人敢搭理他们,也没人给他们倒茶。他们就自己找了一次性杯子,到饮水机上放水喝。等到中午,尤兴宝还不回来。

第296节:他们大闹总裁室

公司里开饭了,李锦轩要带老张他们到外面去吃客饭。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

老张说:“就在他们公司里吃,他欠你钱,怕什么?”

李锦轩觉得很难为情。老张说:“讨钱就是要老面皮。”

说着就带着他们,走到食堂里,高声叫道:“这里有饭吃吗?”

炊事员马上说:“有,有。”他以为是下面哪个施工队的,连忙给他们盛饭,安排座位。

几个认识李锦轩的人也就没吱声。老张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点也不拘谨,有滋有味地吃着。李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专拣好吃的,大块吃肉,大口吃饭。

只有李锦轩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了一碗饭,就不敢再盛了。

同桌的人谁也不说话,各顾各地闷头吃着。气氛有些不和谐。

吃过饭,他们又坐到会议室里去等。到下午三点多钟,尤兴宝才咋咋呼呼地回来。一回来,他就吩咐这个使唤那个,忙碌了好一阵,才静下来。

李锦轩等他忙完,才带着老张他们走进去,在他前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不声不响地盯着他。

尤兴宝看了他们一眼,脸色立刻yīn沉下来。显然对他带来的这两个人和这副架势感到意外和惊讶。

他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皱眉考虑着对付的办法。

他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只沉默了一会儿,就抬头看着他们,先发制人说:“李锦轩,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李锦轩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

尤兴宝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道。”

李锦轩想,真是一个无赖,这活生生的事实,又有白纸黑字的东西在我手里,你赖得了吗?他镇静地说:“我的事,你应该给我解决了吧。”

尤兴宝依然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

李锦轩忍住xiōng中呼呼直窜的火气,依然平静地说:“你欠我的一百多万元中介费和工资报酬,现在应该还了吧?”

他今天不想说倪丽红失踪的事,因为他还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他跳起来指着他们吼:“谁敢动?”

尤兴宝脸一拉,提高声音说:“李锦轩,你不要搞错了。不是我欠你钱,而是你欠我钱。”

“什么?”李锦轩惊讶地看着他,呆住了。

他设想了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着:倒打一耙。真不知道这家伙能够用什么混帐理由来自圆其说。

但他这样反拍一记,使旁边跃跃欲试准备开口的老张有些不知所措,形势急转直下。

李锦轩马上反击说:“你还讲不讲道理?我帮你跑成了三个工程,你一分钱中介费也没有给我,你还欠我新友公司的四万我元报酬和十万元的奖金,怎么会是我欠你的呢?别难道忘了,这些,我们都是订了协议的。”

尤兴宝像作报告一般,条例清晰地说:“李锦轩,你好好听着,我今天给你说清楚,以后你就不要再来胡搅蛮缠了。一,你学生那个高层是你介绍的,但它是我下面一个施工队承包的,你应该问他们去要。二,光辉大厦和那个装潢工程是你跑成的,我承认,但它都是带资工程,已经停工了,我损失了几百万。不要说你来要中介费,我还要找你算损失呢。三,新友公司的报酬,你还好意思提出来吗?买这个公司,我亏了五十多万,你还要什么报酬和奖金?啊?”

李锦轩气得站起来,又坐下去,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尤兴宝这些话,都是有意说给一旁怒视着他的老张和李兵听的。

果真,老张开始疑惑了,他看着他,不安地在沙发上动来动去,想要站起来走了。

李锦轩脑子飞转着,知道尤兴宝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但怎么反驳他还没想好。如果老张他们不在,他就懒得跟他争了,事实胜于雄辩。可现在老张他们在,就不能不起来为自己据理力争。否则,要不到钱不说,还要在他们面前丢脸。

“尤兴宝,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李锦轩开始反击,一说话就有些激动,说话也流利了,“你一个堂堂的集团公司董事长,竟然不知道害臊。你来一二三,我也来个一二三回答你。一,我学生那个工程的中介协议,当初是你签字的,应该由你负责解决。我找你下面的施工队,他们都说,谁签字就找谁。而且有人说,那笔中介费已经被你扣下来了,在你手里。二,光辉大厦,你违反合同,做到正负零就私自停工了。实际完成工程量六百万,开发商没追究你的违约责任,把钱给了你,你应该按实际到账资金的比例,给我中介费吧?那个装潢工程的钱你早已结到了,不要懒好不好?三,新友公司是你强行要买的,我劝你,你不听,你还有脸说这个话?你买了再给我订聘用合同,把我从一个承包老板,变成了一个打工仔。不要说奖金什么的,按照这个聘用合同,光工资报酬,你就欠了我四万多,怎么会是我欠你呢?”

尤兴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张却越听越来劲,他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尤总,我已经听了这么长时间了,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堂堂老总,说话做事要讲信誉。”

尤兴宝恼羞成怒。平时不可一世,习惯教训人的他,哪里听得进这种不恭不敬的话?他两眼朝李锦轩一瞪,叫道:“他们是谁?谁让你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里来的?”

李锦轩说:“一个是我阿弟,一个是我朋友,怎么不能来帮我讨钱?”

老张看了李锦轩一眼,对他随机应变的临场表现表示满意。然后也提高声音说:“你把钱还了,我们就不来了。跑来跑去,又要化精力,还要贴路费,神经病?你要发财,人家也要吃饭!”

李兵也说:“赚钱要赚得心安理得,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尤兴宝在办公桌上一拍,猛地跳起来:“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认识你们!”

李锦轩吓了一跳。李兵也愣住了。老张却没有被吓住,他立刻跳起来。

“嘭——”把办公桌拍得更响,指着尤兴宝吼,“你敢!你欠钱不还,还凶,你还象个人吗?”

李兵也跳起来,铁青着脸骂:“你这个人,太嚣张了!你知道,你把一个好好的读书人,欺负成了什么样子了吗?啊?差点成叫化子了。而你,你看,多么豪华的办公室,多么大的一个公司。你,比过去的地主,资本家还要狼心狗肺。”

尤兴宝见这两个人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轻举妄动。他伸长脖子冲外面喊:“小茅,老刘,快来把他们轰出去。”

立刻,从外面拥进来好几个人,要拉他们出去。

“哐啷啷——”老张猛地抓起办公桌上的一只茶杯,掼碎在地上。又抓住桌上的一根报夹,像剑一样指着他们,吼,“谁敢动?”

这时,李锦轩心中的怒火也直冲头顶,他一把将旁边的一根衣架抱在手里,对着尤兴宝,叫道:“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肃静无声。双方都屏住呼吸,僵持着。

尤兴宝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他转着两眼,衡量着双方力量的强弱。但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最后竟没有下令动手,而是对小茅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打110。”

小茅真的拿出手机,打110报警。

这是李锦轩估计到的,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冷静地一想,倒是十分担心双方动手打架。要是真的打起来,不管胜败,最吃亏的还是他。胜了,打伤对方,肯定要被□□抓进去;败了,被对方打伤,自己哪有钱治病养伤?

很快,警车呼啸而来。□□冲上来,大声喊:“谁在闹事?都不许动。”

尤兴宝迎上去,递上一张名片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转身指指李锦轩他们说,“他们在这里无理取闹,扰乱我们正常办公。”

李锦轩知道这叫恶人先告状。他有这个思想准备,相信□□会凭事实依法处理的。就不慌不忙地走出去,言简意赅地说:“我们是来要钱的,他不给,还要叫人把我们推出去。”

尤兴宝要说什么,□□把手一举,示意他闭嘴,对李锦轩说:“你说他欠你钱,有证据吗?”

李锦轩把几份协议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接过去一看,想了想,转脸对尤兴宝说。

“按规定,□□是不干预你们经济纠纷的,但你欠他的钱,应该给他。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干出来的……”

尤兴宝抢着说:“这其中有诈?”

老张马上顶上去说:“是你诈他,而不是他诈你。你仗势欺人!赖钱不还!”

□□立刻喝住他:“你们要钱,也不能闹事。闹事是犯法的,知道吗?有纠纷,就到法院去告。”

第297节:他钻进了一个怪圈

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两面教育了几句,就准备走人了。tu.duoyou

这时,尤兴宝到外面不知给谁打了电话,不一会,刚才处理事情的那个□□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在当地转了一圈,一抬头,脸色就象变色龙似地变了:“喂,你们是哪里的?身份证呢?拿出来看看。”

李锦轩和李兵都有没有身份证。李锦轩的,被一个债主抢走了。李兵的,因居无定所早就弄丢了。只有老张有。

这下,他们正好找到了理由。那介接电话的□□说:“三个人,两个没有身份证,走,跟我们到派出所去。”

老张说:“我们又没有犯什么罪,为什么要去?”

□□眼一瞪,一边推他们往外走,一边说:“你们扰乱人家办公,又没有身份证,走!”

他们就被呼叫着的警车捉进了派出所。

李锦轩心里很难过,但他并不怎么害怕。他知道自己没有犯罪。问人讨钱,又没有过激行为,不管到哪里都不怕。

他只是不明白,那个□□只接了一个电话,态度就突然变了。尤兴宝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啊!

□□开始一个个做询问笔录。先问李锦轩:“你叫什么?”

李锦轩不等他问下去,干脆自己说起来:“我大学毕业后,当过老师和记者……”

他知道□□会看人头,戴帽子,所以故意这样说。他见□□疑惑地看着自己,继续说,“后来我下海,因种种原因失败了。没办法,就帮尤兴宝跑业务……”

最后,他有些激动地说:“□□同志,当一个弱者被强人欺负时,你们究竟是支持弱者还是强人?“

李锦轩的反诘是有力的。

那个□□想了一下说:“不管是强人,还是弱者,我们支持一切遵纪守法的人,依法惩治各种违法乱纪行为。你们到人家办公室里去闹事,就是违法。你们的行为违反了国家有关治安条例,要罚款。”

老张急了:“罚款?我们没钱打官司,只好一次次地来问他要,他分文不给,还欺负人。你们不支持公道,倒要罚我们的款?哼,李锦轩,你问问你以前的那些记者朋友,叫报纸给我们评评理。”

说着,给李锦轩使眼色。李锦轩心领神会地说:“我出去就联系,让媒体讨论讨论,弱者的报酬,到底该不该问强人要?”

李兵说话更急:“我们穷得快饭都吃不着了,哪里还有钱罚款啊?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严肃地说:“这里是派出所,你们说话要注意点。”

说完,把他们关在一间空房子里,就走了。到傍晚时分,一个不认识的□□来放他们:“你们走吧,这次看你们情节较轻,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下次再来闹事,就要严肃处理。”

老张说:“就这么放我们走了?我们还不想走呢,叫那个□□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个陌生的□□说:“走吧,走吧,别不识好歹了。他们欠你们工资报酬,你们要通过正当途径去要,懂吗?”

通过正当途径要,就要跟尤兴宝打官司。可李锦轩目前既没有起诉费,也没时间和精力打。只得一边卧薪尝胆地做小工,一边冥思苦想着东山再起的办法。

他跟那个非常时期下放劳动的右派分子一样,成天低眉顺眼地跟民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但他比右派分子前途渺茫,那时的右派分子后来都□□昭雪,重见了天日。而他现在被黑心人害得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如果没有能力自救,谁来帮他呢?

他毕竟是个脸白手嫩的读书人,只干了几天活,脸就变得又黑又瘦,手上磨出了一层层的血泡和老茧。

民工们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情景,使他想起小时候看到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来。前后只隔了二十多年,就如发生了海啸一般,海水倒灌了。那时,城市里的人往乡下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现在,乡下的人都往城里流,为城市建设添砖加瓦。

连他这个曾经的教师和记者,也倒流进了城市,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民工。可那时知青在农村劳动,虽然一天只挣几个工分,但与贫下中农是同工同酬的;而现在的民工们在城里劳动,一天到晚做十多个小时,只得几十元钱,有些人却只张张嘴,批批条,订订协议,就能弄到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的钱,这是多么巨大的反差啊!

那个胡总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他只是一个小公司的经理,就凭借手中的权力,问人要钱眼也不眨,吃人血汗,眉也不皱。他有国家给的工资分的房子配的车子发的福利,还不住地问人要钱,不知要到多少钱了,光他和老齐就白给了他四万(包括物品)。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人受了别人的钱却不给人办事,怎么就心安理得呢?古人尚且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啊。

去年,他巧遇自己的学生后,就钻进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圈子。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动圈子。什么样的圈子,就决定什么样的命运。真的,而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圈子中,有时常常是不清醒的,也很难轻易走出来。

这真是一个既充满诱惑,又害人不浅的圈子,人一旦被引入其中,就象吸了毒一样欲罢不能了。

他记不清开始是谁把他往这个圈子里领的,当然引的人并无坏心。七转八拐,不知转了多少弯,才巧遇了自己的学生。

他早就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他的一些老乡靠承接工程,成为了一个个新上海人,却一直没看到过,有些不大相信。这次巧遇孙洪兴,他亲眼看到了一个小青年,摇身一变成了新上海人的过程,才不得不相信了。

孙洪兴富有传奇色彩的成功过程,让他深感意外和震惊,也感到汗颜和不安,更使他坚定了走这条路的决心。

但他适合走这条路吗?能在这个圈子里钻出名堂吗?

他心中一点也没底,也摸不着方向,只得象只没头的苍蝇,在这个他完全陌生的圈子里乱钻乱撞起来。钻来撞去,他终于撞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呢?是一个在彭浦新村设滩,卖小吃的老头,姓齐。老齐也是苏北人,六十岁左右,平时一直穿得象叫花子,走在路上,总是憋不住要找yīn暗的角落撒尿。

他不识字,也听不大懂普通话,但身强力壮,喉咙响亮,一开口就象跟人吵架一样。他表面憨厚傻呆,骨子里却有着农民式的狡黠和机智,也有着卧薪尝胆式的雄心壮志。

他不注意穿着,所以他在上海一个设计院当高工的哥一见到他,就要皱眉头,从不让他到他单位里去,也不让他走进自己的家门,只让他有事打电话。

一天,有人介绍他与老齐认识后,老齐就告诉他,他哥是个专门帮大单位设计建筑图纸的高级工程师,关系多,路道广,能给人介绍建筑工程。

李锦轩喜出望外。

他天天东奔西走地忙,却一直在中介人中间兜圈子,空耗精力,为遇不到真菩萨而苦恼发愁。现在机会来了,他岂能错过?

于是,他不管老齐说什么,都一口答应。然后有事没事就到他的小摊边去转悠,不住地催他领他去见他的哥。

这天,老齐终于带他去外滩见他哥。到了他哥的单位门前,老齐上前对门卫高嗓大调地说:“我找齐松林,我是他阿弟。”

门卫就打电话上去,他哥让他等在楼下,他下来。

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知识分子从楼下走下来。老齐呲牙咧嘴地迎上去,给他介绍说:“他叫李锦轩,一直想见你,你看能不能帮他介绍一个工程?”

他哥打量了他一下:“你是哪家建筑公司的?”

李锦轩就把自己挂靠的建筑公司名称说了。他哥说:“好,等我联系好,再通知你们。”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过了几天,老齐对他说:“我想,最好买点东西给我哥,否则,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锦轩想了想说:“那你得带我去。”

老齐说:“我哥从来不让别人到他家里去的。”

李锦轩不放心:“我只到他家楼下,不上去。”

这样,老齐才答应了。

李锦轩问:“那要多少钱呢?”

老齐说:“少一点算了,就两千元钱吧。五百元买礼物,还有的作红包。”

说定后,这天,老齐就带他来到淮海路一个老式里弄,拿了他给的两千元钱,先到一个商店里买了五百元左右的烟酒。

一千五百元钱揣在口袋里,让他等在弄堂口,一个人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齐出来了。

李锦轩上前问:“你哥在家吗?”

老齐大声说:“在家。都说好了,下个月,他就给我们介绍。”

过了两个多月,才来了消息。老齐说他哥跟一个国营集团公司下面的民建分公司经理胡总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去他办公室找他,报名参加一批住宅工程的招投标。

第298节:他们与贪官交锋

但求人办事,不能开口说白话。txt.李锦轩知道化钱才能办事,这是人之常情,就问老齐:“要送多少钱?”

老齐说:“先送五万。”

李锦轩一惊:“要送这么多?怎么送得起?”

老齐讷讷地说:“不送,恐怕没用。”

李锦轩陷入了思想矛盾。把它介绍给人家,怕拿不到介绍费,自己搞,又没资本,他也不会象孙洪兴那样捣浆糊。

怎么办呢?要是能搏成,他一下子就象孙洪兴那样有车有房,成为新上海人了。

事实就是如此,这些年,上海滩上高楼大厦不断崛起,而每崛起一幢大楼,岂只造就了一个新上海人?就看谁接到这个红绣球了。

为了成功事业,娶到心爱的丽红,他决定不一切惜代价去博一记。

但五万元太多,他实在没这个能力凑那么多,就对老齐说:“我们合作搞吧,一人想法两万行不行?”

老齐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于是,李锦轩一狠心,潜回老家,好说歹说,让二哥向乡农村合作信用社借了两万元高利贷,拿出来博了。

老齐也很快凑足了两万元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个星期天,他们怀着背水一战的心情,拿了四万元钱去套狼。

他们一连倒了三辆车,才来到上海东北角那个高档住宅小区。

走到胡总楼下的时候,老齐犹豫着说:“我从来不空手上去的,还是买点东西吧。”

李锦轩已经介绍队伍,来过四五次。他们就重新退出去,先到菜市场买螃蟹鳖鱼,再到食品商场去买烟酒。他们挑来选去,买了三千多元钱的礼品,再用一个大信封装了三万元钱进去。两人都抖着手,掐下三千元钱,藏进了自己的内衣口袋。

一走进胡总家,李锦轩就被他家三房两厅的豪华装修和设施震住了。

老齐熟门熟路地将鳖鱼螃蟹拎进他家的厨房里,把中华烟五粮液放进他们的礼品房。而他则将一个装有三万元现金的大信封从包里拿出来,悄悄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心里想,胡总这样一个国家工作人员,只要肯收这些钱物,们们就有希望了。

胡总的爱人客气地给他们泡茶,胡总则陪他们坐下来说话。他问了他是哪家单位的等几个问题后,就不说话了。

他们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也找不出更多的亲热话说,只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告辞。

胡总好象没看见他们送的钱物,一句客气话也没说,就把他们送到门口,对走在后面的老齐说:“下个星期三,你们到我办公室来报名吧,要装作不认识我,懂吗?”

他们连连点头:“懂,知道了。”

报名以后,他们很快就被通知去拿标书和图纸。李锦轩请自己挂靠的公司做标书,以为这次百分之百能中标,心里充满了希望。

只等一中标,他就先给丽红报喜。所以开标那天,他好紧张啊,坐在那个会议室里,气也不敢透。

同时有五个标,三十家一级资质的公司来参加开标会,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他们被排在第三标。一系列看似比高考还严格的程序完成后,就开始当场开标书,唱标的。

李锦轩的心提在嗓子口,一眼不眨地看着前面的大黑板。一家家的标的都公布在黑板上后,评标组的人就到里面评标去了。

一直紧张地等到中午十二点半,评标组的人才出来宣布结果。当宣布到第三标中标单位的名称时,李锦轩仿佛听到怦的一声,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

他两眼发黑,浑身乏力地随着人们走出会议室。

走到外面,他碰到他们组那家中标单位的一个熟人。他见他脸色苍白,非常难看,就轻声对他说:“我说你也不看看,我们已经在里面做了三年多工程,还能让别的单位中了去?看到我们排在你一个组里,你就应该知道结果了。唉,你们这次化了多少冤枉钱?”

李锦轩如实一说,那人“嗤”地一笑,含蓄地说:“只化这么一点钱,也想中标?”

可他借的高利贷,期限是三个月。所以,他就象个输了钱的赌棍,急得眼睛血红,想讨回输掉的本钱。他的理由是:无功不受禄嘛,既然你没让我们中标,就应该把收的钱还给我们。

老齐也有些生气,就给胡总家试探性打了一个电话:“胡总,呃,我们这次,怎么没有中标啊?”

胡总说:“我对你哥说明的,我只保证你们入围,别的,我不能保证。有事,你跟你哥去说。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老齐连忙说:“那我们送的…”

没说完,胡总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老齐的哥就生气地给他们打电话说:“你们不要瞎搞好不好?做人不能这样做的,送掉的钱,怎么能去要呢?你们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最后,他口气缓和了一点:“你们不要再去要了,也不能跟别人乱说,知道吗?眼光要放远一点,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以后有机会再说,啊。”

这不是哑巴吃黄莲吗?

过了三个多月,第二次招标又开始了。

老齐打电话给他说:“机会又来了,但还得去送些礼,才能有希望,你看怎么办?”

李锦轩说:“那这次,钱就不要送了。”

老齐说:“对,吃的东西也不要送,我哥说,胡总家里吃的东西,多得都臭掉,烂掉,丢掉的。这次,就给他买些金货吧。”

于是,他们又一人凑了三千元钱,买了一条金项链,一只金戒指送去。

买的时候,可为难了这一粗一细一文一武两个大男人。

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买?怕买了假货,那玩笑就开大了。

他们在一个金店里转来转去,一会儿低头看,嘀嘀咕咕的,还对着金银首饰指手画脚;一会儿又害羞似的突然走开,不敢跟营业员搭腔,怕一搭腔,就上了他们的当,好玩极了。

最后,他们的奇怪行为引起了几个营业员的警觉,以为盗贼在进行抢前打点呢。

“你们想买东西吗?”突然,两个保安出现在他们面前,严厉地问。

李锦轩赶紧说:“我们想买,却不知道如何买。”

这才有两个女营业员问:“你们要买什么东西?”

李锦轩说:“一条金项链,一只金戒指,不超过六千元,送人的。”

她们就热情地给他们做参谋,他们看样子差不多了,就买了下来。

但这次去送,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化。胡总家的楼下安装了智能防盗门。他们不懂怎么进去。

老齐就用他的手机打胡总家里的电话:“胡总,我是老齐,想来看看你。”

胡总说:“你们不要再来了,好不好?”

老齐急了,叽叽叽的,口吃得象鸟叫。

胡总才说:“要来,只能你一个人上来。”

老齐就留他在楼下,拿了金饰品一个人上去。

结果,还是没有中标。李锦轩又气又急,直跺双脚。

老齐却yīn着脸,讷讷地说:“我们,还是送得太少了。”

李锦轩又赌输了。他越陷越深,急得简直要疯了。他不停地在租屋里打转,唉声叹气。他哀叹自己没有当官的亲戚,总是不成功,与心上人无缘。

可转转,他心里又不服气地喊叫:“不,我还要努力,我不能没有丽红啊!”

为了追回这个损失,尽快还上高利贷,也为了得到心爱的丽红,他痛定思痛后,又开始象一只勤奋的老鼠,拼命在这个圈子里钻起来,钻壁打洞地寻找着新目标。

想起这件事,李锦轩心里就一阵刺痛。于是,他对老张说:“前几年,我认识了一个国营集团公司下面一个小公司的老总,姓胡。他受了我们的钱物,却不给我们工程做,问他要,还反说我们不上路子,你说,社会上怎么还有这样的道理?”

“真的?”老张一听,又来了劲,“你做啥不早说,应该先问他去要。这样的人,最怕别人跟他吵,怕影响不好,怕丢乌纱帽,怕判刑坐牢,还不快快地还你钱?”

李锦轩说:“你不要想得那么简单。”

老张说:“这个人,你就包在我上,如果要不到钱,所有的费用由我承担。”

李锦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话当真?”

老张说:“当真。”李锦轩说:“那这次路费你来。我手里没钱了。你也知道,干了这么多天活,还没拿到过生活费呢。”

老张说:“没问题。”

于是,这天,李锦轩就带老张去找胡总。

上午十点多钟,他们走进了位于宝山地区的胡总办公室。胡总的办公室没有尤兴宝那么豪华气魄,是正规国营单位那种常见的标准小办公室,简单朴素,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胡总在开会,李锦轩和老张就不请自坐,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中午,胡总才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来。他走进来一看,脸色马上就yīn沉下来:“是你?你怎么来了?”

第299节:狡猾的贪官

胡总有些尴尬地问:“老齐呢?”

李锦轩说:“自从上两次没有中标,我跟他分开以后,就没跟他见过面,不知他去了哪里。一直想跟他联系,却联系不上他。”

胡总讨着近乎说:“这些年,你混得怎么样?”

李锦轩话中有音地说:“不好,一直都是白忙。”

胡总压低声说:“现在做点事是不容易,呃,这样吧,我给你弄个分包活干干,你留个电话给我,等我有了机会,再通知你。”

李锦轩看了老张一眼,老张朝他轻轻摇摇头。他就对胡总说:“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实力做工程了。”

这时候,老张才恰到好处地开了口:“他的钱全部送给了别人,工程却一个也没有搞成,穷得饭都吃不着了。现在在别人的一个工地上做小工,你看看他的手,全是血泡。一个好好的书生,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作孽啊!”

胡总见来者不善,有些慌张,赶紧说:“我现在还有点事,以后再联系吧。”说着,就要关门往外走。

老张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挡在他前面,不客气地说:“他的事,你先给他解决一下。”

胡总不快地说:“他的,什么事?”

老张说:“他以前送给你的钱,你没给他工程做,就应该还给他。”

“你。”胡总脸一拉,正要开口骂人,但嘴张开,却不动了。他看见有人从隔壁办公室里走出来。

老张见此情景,故意提高声音说:“你有事,我们下午再来。”

胡总轻声说:“下午,我要出去开会。”

李锦轩说:“那我们,晚上到你家里去吧。”

胡总说:“我晚上很晚才回去。”

老张说:“不管多晚,我们都等你。”

胡总压住恼怒说:“星期天,你们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从胡总办公室里出来,老张高兴地说:“有希望了。”

李锦轩说:“你不要开心得太早。这种人是很狡猾的。”

星期天,他们早早起床,跟泥工班长请了假,就出来了。

老张特意买了一包红双喜香烟:“如果胡总态度好的话,就对他客气一点。”

不到十点,他们就风尘仆仆地来到胡总的公司。胡总办公室的门却关着。老张上前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整个公司里没有一个人影。

老张懵了:“他耍我们?”

李锦轩说:“怎么样?”

老张气愤地说:“妈的,除非他消失,否则,就对他不客气。他的家在哪里?我们去他家里找他。”

李锦轩就带他去胡总的家。到了胡总住的那个小区,门房保安看看老张的样子,叫住他们问:“你们找谁?”

老张响亮地回答:“我们找胡总。”

保安不吱声。他们就走进去。来到胡总的楼下,李锦轩按防盗门上的门铃,通了,但没人接。两人无奈地望望,又是白跑。

老张咬牙切齿地说:“下星期找到他,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两次白跑,老张一点也没有泄气。星期二,他们再次去请假。泥工头小朱不高兴了:“你们到底还干不干活?都像你们这样三天两头往外跑,叫我还怎么安排生活?工程进度还怎么保证?要不我跟范老板说一下,叫他再换两个人来。”

老张眼一瞪说:“小朱,你敢拎勿清,我就对你不客气。”

小朱被老张吓住了。

他们再次来到胡总的公司。胡总不在,李锦轩问公司里的人:“胡总去哪里了?”

谁都说不知道。一连问了五六个人,才有人告诉他:“胡总去外地考察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具体什么时候,他们也不清楚。”

李锦轩问他们要胡总的手机号码,说有急事要跟他联系,但任他怎么说,谁也不敢告诉他。老张气得不得了:“晚上到他家里去。”

李锦轩说:“他不在家,你去有什么用?”

他们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工地。一回去,就有许多人问他们要到钱没有。李锦轩如实相告。老张却没好气地说:“要到要不到,关你们什么事?”

后来,他们又去过两次。不知是去得不巧,还是胡总有意躲避,都没有碰到他。有次,他们在胡总的办公室外面等到很晚,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也不见胡总的影子。

有人问他们找胡总有什么事,他们都没法说。老张跟李锦轩商量:“妈的,干脆把事情说出来,或者到检察院去举报。”

李锦轩说:“这样一来,钱就要不到了。弄得不好,还要追究我的行贿责任。”

老张骂道:“妈的×,这都是些什么规定?”

李锦轩说:“还是跟他交涉要钱。走,我们到他家里去。”

他们再次来到胡总的楼下。李锦轩按防盗门上的对讲器。有人接了,是个女的:“谁呀?”

李锦轩听出是胡总的老婆,便客气地说:“阿姨,我叫李锦轩,找胡总有事,请给我开一下门。”

胡总老婆说:“他不在。”就挂了话筒。

李锦轩问老张:“怎么办?太晚,回去的公交车就没了。”

老张恨得脸都发黑了:“cāo***,他肯定在家。我们想法跟人进去。”

正好,这时有对小夫妻从外面回来,开了防盗门进去。老张灵活,猛一转身就跟着他们钻到防盗门的里边,李锦轩也跟进去。

那对小夫妻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找谁?”

老张说:“找胡总。”小夫妻俩看他们不像坏人,就上去了。

李锦轩带老张上到三楼,见302室又是一道坚固的防盗门。

你看看,这些有钱人多么小心谨慎,严格防范啊。李锦轩伸手按门铃,门铃“叮咚”响了一声。

一会儿,防盗门上“啪”地打开一个小窗口。里面闪现出胡总老婆的脸:“你们找谁?”

李锦轩说:“找胡总。”

胡总老婆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他不在家。”说着就要关窗口。

李锦轩赶紧说:“请你慢点关,我们有要事说。”说着看了老张一眼。

他实在说不出那种话,想请老张说。老张明白,就走上去说:“我们已经找了胡总好几次了。他总是避而不见。上次约好星期天到他办公室里谈的,他又没来。请你转告他,让他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否则,我们就到检察院去举报他。这样吧,后天晚上,我们再来。”

胡总老婆愣住了。

他们掉头就走。幸亏走得快,才赶上了去工地的末班车,否则,他们就回不去了。一分钱没要着,路费倒已经化掉了二百多元,再加上两人停工的损失,几百元亏掉了。

老张恨恨地说:“这些损失,都要跟姓胡的算帐。”

隔了一天,李锦轩和老张做到下午三点,就收工进来换衣服,准备出去。可这天,工地上正好在浇混凝土,不能走人。

小朱没办法,就去向范华汇报。范华风风火火地赶来,满脸不快地对老张说:“你们把工地当作跑小店是不是?今天你们如果要走,明天开始就不要做了。”

李锦轩和老张面面相觑。如果这里被赶走,不要说路费成问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怎么搞下去?就对老张说:“算了,听范老板的吧,等浇好混凝土再请假去,有什么办法呢?”

老张窝了一肚子火。十分不情愿地把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换下来,出去浇混凝土。

李锦轩依然去拖水泥和黄沙。水泥要到二百米远的仓库里去拖。每拖一翻斗车水泥,他都要累得半死。像一头疲乏瘦弱的老黄牛,弯腰驼背,头几乎要低到地上,肩膀上套着一根绳子,一边“嗯唷哼唷”地喊着,一边削尖了脑袋往前拉。他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使劲,眼珠都快从眼眶里迸出来了。

他拉来第二车水泥的时候,看到工地上的几十个民工,乱得像一锅粥,在那里打转,起哄,知道又有谁在吵架。

工地上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有时只为一句很平常的话,有时为一毛钱,或者一个钉子之类的小事,也要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李锦轩停了车子,走过去一看,吃了一惊。见老张和小朱像两只好斗的公**,红着脸对峙着。老张将手指戳到小朱的脸上:“你昏了头,想管起我来了。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从你娘洞里钻出来呢。”

“这次,你要是坏了我们的事,我饶不了你。”

小朱也指着骂:“我怕你?结帐的时候,看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老张的脸涨得像猪肝:“妈的×,我晓得你没吃痛生活。”说着一把将小朱像小**一样拎起来,举起拳头对准他的脸就要打下去。

李锦轩赶紧喝道:“老张,住手!”

老张回头见是他,便放下了小朱,说:“今天看在李锦轩面上,先放你一次。”

第300节:他们闯入贪官家要贿钱

小朱还想争口气:“有种你就打。我看你也不敢。”

老张又来火了,要冲上去,被李锦轩一把拉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张就听了话,骂骂咧咧地到楼上,拿了震动棒去震混凝土。机器一响,民工们就各就各位,干活去了。

连浇两天才浇好,李锦轩和老张在第三天晚上七点多钟,赶到胡总家。按了楼下防盗门的对讲器,胡总的老婆开了防盗门,让他们上去。

他们走上三楼,胡总老婆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前天晚上,你们怎么不来?他今天出国了,要半个月才回来。”

李锦轩呆住了,心里直叫苦,怎么会这么不顺利?

老张脸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说不出一句话。从半开的门缝里,他看到胡总的家装饰得富丽堂皇,像个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他真想走进去坐一坐,见识见识。

可是,胡总老婆的身子紧靠在门框上,一只手抓住门,严防他们进去。

他们只好悻悻地下来,忽匆匆地往回赶。

老张愤愤地说:“都是小朱,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李锦轩说:“这不能怪小朱。你想想,如果胡总真有诚意,他完全可以叫老婆处理的。

我们不要把矛头对错了人,事情没办成,倒惹点祸出来。小朱也是为了工作,没有错,恨就恨胡总这样的□□污吏。”

好容易熬过半个多月,他们又去找胡总。谢天谢地,胡总终于回来了,这天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他们走进他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见里面有人,没有马上开口。

胡总看了他们一眼,客气地说:“要喝茶,自己倒。”

老张真的去泡茶喝。待办完事的人走了,胡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才对李锦轩说:“上次因为临时有急事,才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李锦轩说:“后来,我们又来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你。要见你,真是不容易啊。”

胡总笑笑说:“最近确实有点忙。”

老张翘着二郎腿,虎视眈眈地瞧着他,不出声。

李锦轩看着雍容富态的胡总,脑子里闪烁着无数要对他说的话,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既打动他,又不伤害他。

他想了想,才字斟句酌地说:“胡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是穷得不要脸了。我这钱,当时是问我老家的乡信用社,借的高利贷,只一年多就滚到两万六,直到现在都没有还清。胡总,你就帮帮忙,把钱还给我,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这点,我可以以人格担保。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再苦再难,也没有向谁说过,这一点,请你相信我。老张,是我的亲戚,你就放心好了。”

胡总的脸上变幻着复杂的云彩,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但这只是一刹那的事,他马上就装作吃惊的样子说:“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拿过你钱的?你有证据吗?拿来看看。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这是不能瞎说的,没有证据,就是诬陷。你们就是去告,我也不怕。检察院也是要证据的。”

李锦轩看了老张一眼,老张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拉下马脸,带着嘲讽的口吻说:“真的吗?我还第一次听说,□□污吏受贿时,还给人打收条的。”

说着,脸就狰狞凶狠起来,对李锦轩说:“走,我们先找他的上级反映,再到检察院,我就不相信,举报受贿,还要证据才行。”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胡总憋不住了,有些着急地说:“小李,别那么激动嘛,再坐一会。”

李锦轩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真怕胡总不叫住他们,那才尴尬呢:真的去举报,钱要不到,路费精力又白化;不去举报吧?又咽不下这口气。

幸亏这个胡总还没有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度,他们又重新坐了下来。

李锦轩说:“胡总,我们真不想弄得两败俱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老了面皮,来找你的。”

胡总尴尬地笑笑,颤声说:“没想到你弄成这样,我真有点看不过去。但钱,我肯定没有收过你,这一点,我必须再次说清楚,这是大是大非问题。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一点困难。呃,这样吧,过了春节,我们公司有几个工程要发放,到时我想办法给你一个。你呢?要找一个实力强一点的老板,跟他合作。要确保工程的质量安全和进度。大约过了正月二十,你就来跟我联系,怎么样?”

李锦轩与老张交换了一下眼色。老张马上替他回答说:“胡总能帮忙给我们搞个工程,当然好。可眼下李锦轩实在太困难了,你先给他一点钱吧,哪怕写借条也可以。等工程开工了,再还你。”

胡总眼里闪过一道yīn影,不高兴地说:“要了钱,就没有工程;钱也只能给你解决一点小困难,要多少,哪来啊?我是拿工资的。”

老张说:“先给两万也行。”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胡总赶紧说:“明天晚上,你们到我家里来吧。”说着,就开门让他们走出去。

第二天晚上,他们不到七点,就到了胡总的楼下。按了门铃,胡总按了对讲器,“啪”地开了防盗门,放他们上去。

走上三楼,胡总已将门开好了。李锦轩脱了鞋走进去,不禁吃了一惊。沙发上坐着两个剃着平顶头,满脸横肉的小伙子,不友好地瞧着他们。

要不是老张一起来,他还不知会被他们吓成什么样子呢。老张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自顾自地抽起香烟来。

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大家都不出声,气氛有些紧张。胡总既不给他们泡茶,也不发香烟,只是不声不响地从卧室里拿出一沓钱,往李锦轩前面一放:“这两千元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去吧。”

李锦轩愣在那,不知所措。他压根没想到,胡总只还给他两千元钱,总以为,最少一万元钱会给的。

老张有些生气地说:“我们不是叫花子。”

坐在旁边的两个平顶头开口了。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平顶头说:“朋友,你客气,我可不客气了。”说着拿起钱,往手上拍拍,嘴上吹吹,“两千元哪,我好长时间,没看到过这么多钱了。”

另一个眼泡有些肿的平顶头,眯起眼睛说:“道上走走的人,应该懂得一点规矩。给一点你们,已经算是有你们的面子了,还嫌多嫌少?”

李锦轩怕今晚打起来要吃亏,就站起来说:“走,老张,这钱我们不要了。”

老张却不仅没站起来走,还把脚往沙发扶手上一搁,说:“今晚,不拿到两万元钱,我们就不走!你不要怕,谁敢先动手,我就叫他找不着回去的路。一动手,你报110,我一个人对付他们。”

“什么?你好嚣张啊。”刀疤平顶头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老张走过来。

老张跟上次一样,先发制人。他猛地抓起茶几上的一只杯子,用力朝地板上掼下去。

“哐啷啷——”一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把屋子里的人全震住了,连两个平顶头也都呆若木**。

老张故意高声对李锦轩喊:“快报110。”

这时,胡总老婆从卧室里扑出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冲胡总喊:“你死啦,给他们算了。”

然后对李锦轩说:“报110有什么好处?大家不要吵,我给你们拿钱。”

说着,就到卧室里拿出两沓钱,递给李锦轩说:“这两万元钱,你拿去吧。但千万不要去害人家,大家都是有老有小的人。”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了。

胡总的老婆又转身对平顶头他们说,:“这两千元钱,你们就拿去,买酒喝吧。”

李锦轩拿了钱,对老张说:“走吧。”

老张站起来,跟着李锦轩走出去:“早一点拿出来,就不要弄得不开心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对还在发呆的胡总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去举报的。至于工程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在两个平顶头的怒视下,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这小小的胜利,让李锦轩看到了希望,也受到了鼓舞。他按协议上三七分成的比例给老张分了六千元钱。

老张欣喜不已,对他说:“你先把这一万多元钱存起来,不要急于还债,什么时候,我们再到尤兴宝那里去交涉一次,不行,就跟他打官司,这钱正好作为起诉费。”

可是,李锦轩还是偷偷将娘死时问范华借的三千元钱还给了他。

正为民工吃饭钱发愁的范华见了三千元钱,喜出望外:“你哪来的钱?”

李锦轩说:“还你,就拿着,不要再扣我的工钱了,啊?”

范华笑着说:“你,***还行。”

老张既粗犷强悍,又细心能干,李锦轩越来越佩服他了。这天晚上吃好晚饭,老张偷偷提醒他说:“你注意没有?李兵这阵好像不大对劲。”

他这么一说,李锦轩似有所悟。

第301节:里面传来暧昧的声音

李兵近来一吃好晚饭,就出去了,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一直要到很晚才回来。小说排行榜今晚又不在。他到哪里去了呢?

等到十点钟,还不见他回来,李锦轩就出去到工地上去找他。

工地很大。一幢幢建筑物黑黢黢立在暗影里。一台台井字架矗立在夜空中,像一个个小巨人看守着工地。工地上除了路灯和搅拌机旁的零星几盏灯,其它地方都没有灯,很暗。

他先到有灯的地方去转了转,都没有看到人。经过食堂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从一间宿舍里传来:“还没睡啊?”

回头一看,是食堂里曾经给过他药片的小胡,就拐进去,站在门口跟她搭起话来。

小胡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呀?进来坐一会吧。”说着就掇了一张小方凳到门口,让他坐。

她男人是个油漆工,在北京做。她长得端庄秀丽,就是脸有点黑。工地上的民工一有空,就要拿她画饼充饥地开玩笑。

有几个自以为长得不错的家伙,一直在打她的主意,有事没事往食堂跑,嘻皮笑脸地跟她开玩笑,甚至动手动脚吃她的豆腐。她无所谓,也乐于跟他们开开玩笑,打情骂俏。

小胡两眼火辣辣地看着他。他垂下眼皮,跟平时一样,不敢接她挑逗性的目光。

他来工地不久,小胡就注意上了他。平时,只要一见他排在窗口前打饭,她就停下手中的活,从里面偷偷盯着他看。有时正好轮到她打菜,她就默默地给他多打一点,弄得他很不安。在这样一个充满雄性骚动的男人世界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坐啦,这么晚了,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有一腿呢。”见旁边没人,他也大胆地说了一句不正经的话。

小胡嘻嘻地笑了:“这有什么?你怎么这么怕事?”

说着就走近来,故意装作往外看有没有人的样子,把丰满的xiōng脯差不多贴到他肩上。

李锦轩闻到她身上一股浓烈的女人味。自从那晚跟宋云霞过了一夜性生活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女人,所以很饥饿,几乎有些难于自制。

他真想把她搂进怀里,吻一吻她秀丽微黑的脸,然后将她压倒在身下……好好解一解渴。可他很害怕,一旦奸情败露,还不要被那些想而不得的民工嫉妒死啊?

在工地发生这样的事,名声不好听是小事,弄不好,生命也难保。民工们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千万不能因一时冲动而铸成大错。

想到这里,他把身子往外缩了缩,问:“你看到我阿弟李兵没有?”

小胡有些神秘地说:“你找他干什么?不要找了,他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李锦轩越发好奇了。从她的爱昧态度看,李兵似乎就在这个工地上。于是,他就沿着一条条便道走来走去,在一幢幢房子间穿来穿去寻找。

忽然,他看见的远处暗影里,有个人影在动。他悄悄走过去,见那个人影像贼似的,手里拎着一只编织袋,一会儿东张西望地边走边看,一会儿弯腰拾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正是李兵,便低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李兵吓了一跳,忙将手中的编织袋一丢,站着不动。

过了好一会,见没有更大的动静,李兵才转过身来看。见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结结巴巴说:“你,你怎么……我,我拾点废钢筋头,还有落在地上的旧铁钉,卖点零用钱。”

李锦轩说:“你要死了,被范华看见,要当成贼的。快不要拾了,回去吧。”

李兵说:“这跟范华搭什么架?范华只是包清工,他上面还有一个双包老板,姓秦,秦老板是分包,他上面还有一个总包老板。那个大老板只抽管理费,很少来的。”

李锦轩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李兵又说:“只要不被秦老板看到,就没事。秦老板手里有了几个钱,包了个小情人,天天在外风流快活,哪里还有心思到工地上来?他那个看工地的亲戚,把他整捆的钢筋都偷出去卖钱呢。”

李锦轩只知道,这建的是个什么市场,是投资方让总包方垫资造的,总包方又分包给了另一个老板做。那个老板不可能拿钱出来垫,就到处赊材料,拖欠民工的工资。

平时,工地上连民工的生活费都发不出。但投资方和总包方,还有分包方是谁,他一概不知道,他只知道其中一个包清工的老板是范华。

其余的,他一律不问,与自己不搭架的事问它干什么?没想到李兵倒弄得清清楚楚。李兵一边拎了编织袋,从围墙外的小沟边往回走,一边说:“我已经拾了好多天了,卖到了三百多元钱。”

李锦轩问:“那你卖到的钱呢?前几天,你还问我要了两百元钱,都派了什么用场?”

李兵不回答。李锦轩再次追问,李兵还是不吱声。

李锦轩感到奇怪。吃饭,是范华发的饭菜票,他又没上过街,这么多钱到哪里去了呢?但任他怎么问,李兵就是不肯说。

第二天晚上,李兵吃过饭,在宿舍里跟人聊了一会,一转眼,又不见了人影。

李锦轩问老张:“李兵去哪里啦?”

老张说:“我看到他往那边走的。”

李锦轩赶紧追出去。废钢铁他已经不拾了,项目部的人在会上说了,再发现谁在工地上拾废钢铁,就要开除他,并扣除他的全部工钱。

李兵知道后,不敢再去拾了。那么,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转过围墙,走过一条小桥,就是一个村庄。李锦轩穿过几幢房子,走上一条埭路,就看见了李兵的身影,便悄悄地在后面跟着他。

李兵走走,走进了路边一个发廊。

李锦轩连忙转到发廊的后面,站在窗下偷听里边的动静。只听李兵说:“小徐,现在工地上不准拾废钢铁了,你便宜一点吧,一次三十元,好不好?五十元太贵了。”

一个年轻女人说:“行,你是老客户了,我便宜你。”接着,里面就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女的说:“你不要急,慢一点。哇,你咬痛人家了。”

然后就是李兵粗急的喘气声,和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小徐……我……喜欢你……我赚了钱……你嫁给我……好吗……”床“吱嗄吱嗄”地响起来,声声越来越激烈了……

李锦轩听得面红心跳,连忙转身往回走。

李锦轩终于知道了李兵钱的去处,气得嘴巴都咧歪了,这个手里攒不住钱的败家子!

第二天中午,他把李兵叫到厕所背后问:“昨晚,你到哪里去的?“

李兵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出声。

李锦轩说:“你把工地上发的生活费,拾到废钢铁的钱,和问我要的钱,都化到那个发廊女身上了?”

李兵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锦轩恨铁不成钢地说:“叫我怎么说你呢?你也这么大了,应该积攒些钱,去安徽找找你的儿子,还有那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儿子女人都不想的人,还是个人吗?”

李兵抬起头说:“你没看到小徐这个女人,只有23岁,湖南人,初中毕业后没钱上学,就出来闯荡,去年到的上海,找不到工作,就做起了这个生意。人长得很漂亮,也老实。她说只要我有钱,就肯嫁给我……”

李锦轩气得直摇头,又不住地咂嘴:“你,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想去连累别人?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后半生。在工地上做做,积攒点钱,然后到哪个菜场里搞个摊位,贩贩蔬菜,讨个适合的老婆……唉。”

想起自己的处境,李锦轩重重地叹息一声,不说了。

有知识没知识,懂事不懂事的人,还不都一样做民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人?算了,由他去吧。李锦轩气得掉头就走,他与其说是气这个不争气的阿弟,还不如说是气更不争气的自己啊!

这天下了班,倪丽红象往常一样乘车回家。她开门走进自己的家,站在玄观处一边换鞋,一边看着这套属于自己的新房子,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是终于在大上海有了安乐窝的高兴和踏实?还是觉得这是用自己身体换来的物业而感到自卑和不安?是委身于有钱人的可耻和骄傲?还是背叛了心上人的内疚和痛苦?抑或是害怕发生什么不则的担心和紧张?

她说不清楚,也不去多想。她现在下决心要将李锦轩忘掉。

而一心一意去感受物质的富有和快乐,全心全意去发现尤兴宝的优点,然后真心朝跟他正式结婚这个方向去努力。

她换上毛绒拖鞋走进客厅,将挎包往沙发上一丢,就在家里走来走去看了一圈,再回到客厅里坐下来,先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物质的□□。

尽管直到现在,她还隐隐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总是感觉这套房子不是自己的。

第302节:好色乱性的酷总裁

却还是每天回来都要先在里面看个够,享受一下它的富丽之后,再去烧饭做家务。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

可她刚坐下不久,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尤兴宝打来的,就坐直身子接听起来。

“丽红,今晚,我过来吃饭。”尤兴宝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多做两个菜。家里有菜嘛?没有,我从外面带几个熟食回来吧。”

“家里有,我来烧。”倪丽红说,“熟食不卫生,也不好吃。你带一瓶红酒回来吧,家里好象没有酒了。”

合了手机,她就站起来,脱了外套,戴上饭褡,去厨房里忙了。

这时候,她完全象一个家庭主妇。可她很高兴,也感到有些亢奋。因为今晚,又将是他们的一个激情之夜。

是的,尤兴宝只要一来,这套隐秘而寂静的房子里,立刻就会生动起来。现在,她隐藏在体内的激情已经完全被他调了出来,**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真的,她一直盼望尤兴宝能到她这里来,两三个晚上不来,她就想得很厉害。而尤兴宝一来,只要从背后抱住她,两手抓住她丰满的xiōng脯,她就会软在他的怀里。然后返身缠住他,跟他亲吻。

从以前的害羞保守,百般躲避。

到现在的迫切需要,只过了短短三个多星期的时间。人的变化真快啊!她有时想想,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没错,不要说别的,就是对尤兴宝的认识和感情,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不全是被他引诱和逼迫出来的,而是他从海滨别墅里回来以后,用实际行动感化了她。

他没有食言,给了一百万,还真的为她买了这么大一套全装修的新房子。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大套,连里边的家俱,总共化了一百三十多万。地段也不错,长宁区的天山路,只要乘一辆车就能到单位了。

这一点真的让她有些感动。尽管她对这套房子比对尤兴宝人还要满意。可他这一阵的表现,也不能不让她对他有所动心。为了他们幽会方便,掩人耳目,尤兴宝很快又把她调到下面一个房产分公司去。

说实话,以前她是很讨厌他的。但对他的富有和慷慨,也有些敬畏和向往。后来当了他秘书以后,她更多的则是紧张害怕,诚惶诚恐。对他的好色乱性,刚愎自用和粗暴严厉的性格,她打心眼里厌恶,甚至鄙视。所以那晚他想强暴她,她就气得想要离开公司。

被他设计诱到海滨别墅以后,她开始是惊恐,紧张和气愤,觉得他真是一个有钱的魔鬼,一个可怕的yín贼。可是后来,她破罐子破摔,将计就计地跟他订了一份约法三章的协议,就感到有些高兴和激动,对他的感觉也慢慢变了。

回来以后,尤兴宝遵守协议,星期一就带他去街上,首先给他办一张银行卡,给她卡上打了一百万,然后马上去看房子。

有天,尤兴宝一边开车一边问:“嗳,你现在还想那个穷光蛋吗?”

倪丽红吓了一跳:“你又在胡说什么哪?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还想他干什么?”

尤兴宝开心地笑了:“不想就好,我最怕我心爱的人有异心。”然后警告说,“要是你真有异心,一切后果自负。当然,最倒霉是还是那个敢于跟我争女人的人。哼,我告诉你,要找这样一个人,我只需几天时间,就把他找出来,收拾了,你信不信?”

倪丽红吓坏了,矢口否认:“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尤兴宝这才说:“真不想,我就放心了。”

可是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没有真正放下他。她从别墅里回来后,已经哭过不知多少回了。可是,残酷的现实让她失去了爱他的资格,也不能跟他保持藕断丝连的关系。否则,倒霉的是他啊。

他肯定会以为是我贪财向富,背叛了他,真是冤枉啊。她的心里万分痛苦和矛盾,却只能以哭泣来表示,而不能跟他说明真相。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无奈中确实也有一种背叛他的自责和内疚。

以后几天,每次去看房子时,尤兴宝都悄悄地带她一起去。一连看了好几个住宅小区,她才看中了这套房子。他毫不犹豫地讨清了全款,在户主栏里写上了她的名字。

就是在那一刻,她偷偷乜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她原来认为的那么坏。他帅气俊朗,气宇轩昂,财貌双全,可以说一个极品男人。

她的芳心终于被打动,原来对他的坏印象和恶感渐渐消退,而代之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好感和激动。她心里还总是这样想,尤兴宝能够这样做,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也是真心喜欢我的。女人总是最在乎,对方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人总应该讲点良心,也是有感情的。他对你这么好,你也应该真诚地回报他,

不能再三心二意了。所以她才决定彻底忘掉李锦轩,而去真正爱尤兴宝。

李锦轩,这也不能全怪我无情啊,她有时也在心里矛盾地说,你自己也不好,谁叫你这么穷的呢?你只要稍微好一点,我就可以不到他那里工作,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了。

锦轩,你就忘了我吧。这两年,我已经有了主,而且跟他签了卖身协议。是的,说是约法三章,合作协议,其实就是一张新版的卖身契啊!

我卖给了谁?我不能告诉你。就是以后碰到你,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她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要常常想起他。而一想起他,她心里就会感到说不出的难受和内疚。

锦轩,你千万不要再等我,更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贪图物质享受的坏女人,已经不值得你爱了。以前的那个倪丽红,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流泪,我对不起你,锦轩,你还是早点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吧。你穷,要求就不要太高,啊?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好起来。好人有好报,不要再这样穷了。

我,我看着你这样穷,心里也好难过。她“哧哧”地抹着眼泪说,我们也许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婚姻大事。

你心目中的那个倪丽红,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一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就忘了她吧……自责和相思的眼泪,常常会打湿她的一大滩枕巾。

我已经有了家了。尽管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可也是一个家啊。我是他的人了,锦轩,你已经来不及了,你不要再傻等,听到了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连争夺女人,也是强者胜,然后得意开心;弱者败,然后失落痛苦。

是的,尤兴宝凭借他的实力,无情残酷地把我争夺到手,已经把我这里当成了家,他的第二个家。

但他已经跟刘晓芬断绝了关系,这一点也让她满意和感动。所以她也希望并乐意他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她尽管对情人和二奶这两个词很是厌恶,心里却非常清楚,自己事实上已经成了这样一个角色,甚至是具有三重身份的不光彩角色,既是他的打工者,又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二奶。

因为后面这两个身份,让她和尤兴宝从海滨别墅一回来,就变得神秘起来。尤其是她,不仅行踪诡秘,连神经也变得异常敏感。

她先是趁同租的小邢不在的时候,迅速把自己的东西叫车搬到新房子里,然后才打电话告诉她,她已经搬到单位附近,住单位的房子了,绝口不告诉她新的住址。她对任何人,尤其是单位里的人,都守口如瓶。

白天在单位里,她经常与尤兴宝用眼神交流感情,用手机短信勾通事情。他们成了一对暗中联络的地下党。有时,他们趁办公室里没人,也能偷偷摸摸地拥抱亲吻一下。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她觉得危险,也感到刺激,但最多的还是紧张和害怕。她总是敏感地关注着单位里几个同事的反映。后脑勺变得特别灵敏,神经也绷得很紧。只要有人窃窃私语,或者神色异常,对她特别客气,她就会心虚害怕,提心吊胆。

是的,她非常害怕被人发现,知道做人家的情人或者二奶,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尽管她变成别人的情妇,是被逼出来的,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啊。

尤兴宝凭借他的特殊身份,也凭借他是男人这种与女人不平等的世俗观,就是东窗事发,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

真正受到伤害的,只能是她这个弱女子啊。

所以她特别谨慎,非常害怕。她是个很要面子的女孩,也是一个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看法的女孩。因此她最怕别人的议论,有时真的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每次尤兴宝到她这里来幽会,也不能叫幽会,应该叫回家。这里就是他暗中的家。他明地里的家在南京,但他很少回明地里的家。

第303节:又一个激情之夜

有时去看儿子,才回去一下,但不在那个家里过夜。书包网上海他也有一套房子,妻子很少来。就是来,也不同床。他们已经分居快一年多了。这是尤兴宝告诉她的,具体的,她也搞不清楚。

尤兴宝平时都得回自己的房子里去。因为他公司里,有好几个他妻子的亲戚在暗中监视着他,所以他们不能公开同居,只能暗中来往。

尤兴宝每次来,也是偷偷摸摸,小心谨慎的。他要看好后面没有人在意他,或者跟踪他,他才开着车子有意转一圈,再开进这个小区,走进这个隐秘的家。

正是这种特殊的身份,这种特务接头一样的幽会,才使他们每次相见,都显得异常地兴奋和激动。总是先热烈地拥抱亲吻,然后上床作爱一次,才吃饭,或者交谈,办事。

过一会兴致来了,就更深入细致地作爱一次。他离开前,还会跟她激情缠绵一回。而每次他要离开,她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他要小心,也催他要加快从地下转到地上来的步伐。

她手脚麻利地做了五个菜,还没有做完,门上就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知道尤兴宝来了,心里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但她逼自己不要显得过于急切,就不去回头看他。

尤兴宝一进门,就大着嗓子说:“还没有烧好?”

说着朝厨房里走来。她的后脑勺已经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感觉到了他越来越逼近的男人气息。正在尤兴宝要跨进厨房门的时候,她才恰到好处地回头冲他柔声说:“回来啦。”

她有意用一个妻子的口气说这句话,目的是进一步提醒他,这里是他的家,让他不要忘了,更不要把到这里当成偷情的旅馆。

尤兴宝没有应答,而是不声不响地从背后抱住她。两只大手准确地抓住她的双峰,嘴巴呼着热气凑到她耳边说:“丽红,你想死我了。快,把手里的活放下来,我们先来一次。”

“嗯。”她听话里关了煤气灶,洗了洗手,就把身上的饭褡脱下来,然后返身搂住他,跟他接吻。他们先是拥抱着,拼命吮吸对方的舌子。然后才分开,相拥着朝卧室走去。

尤兴宝猴急得什么似的,还没走到床前,就把她扑倒在□□,疯狂地拱她波浪起伏的xiōng脯,气喘吁吁地边吻边说:“丽红,我现在,真的爱上你了,你呢?你爱我吗?”

“我也一样,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会慢慢,爱上你的。”她也很激动,却还是不肯说假话。因为他还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所以嘴里还说不出一个“爱”字来。

她如此激情勃发,实际上还只是女人的一种本能罢了。女人跟男人一样,也是有**的。这种**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变得非常强烈,有的甚至比男人还要厉害。只是有人压抑自己,显得矜持而保守,有人随性而发,显得直率而疯狂。

现在她也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得那样地直率而疯狂。她被尤兴宝吻得吃不消了,就主动把裤子脱下来,然后站起来,从枕头边拿出一个避孕套给他套上,再躺下来,抱住他扭动,把强大威猛的尤兴宝也颠得象一艘风浪中的小船,摇摆不定。

“丽红,你越来越性感,迷人了,我真的,爱死你了,爱死你,爱死你……”尤兴宝全力以赴地撞击着她,随着撞击的节奏呼喊着,与她一起登上了顶峰。

结束后,他们才穿了衣服出去吃饭。其实倪丽红也会喝酒,酒量还不小。以前跟他一起吃饭时,是怕他酒后乱性,自己也失去控制,才滴酒不沾的。现在她不怕了,还想借酒助性呢,所以就跟他对饮起来。

他们边喝边说着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使得这套隐秘房子里的酒味和情意越来越浓。喝到情深意浓时,倪丽红才委婉地说:“兴宝,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一直不太踏实。真的,你每次来,我都有些害怕。”

尤兴宝看着她问:“害怕什么?”

倪丽红说:“害怕你进来不久,我们正在亲热,就突然有人来敲门,然后冲进来捉奸。”

“你这是庸人自扰。”尤兴宝嘴上说得很硬,神情却也有些发愣。

是的,倪丽红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要他没有正式离婚,这个危险是绝对存在的。

其实,尤兴宝心里也非常清楚,要是在离婚前,被他的黄脸婆抓到,那他在离婚时起码要少得几千万的资产。所以他平时也是很小心的,不用她提醒,他都非常谨慎。

他知道自己的公司里有十多个黄脸婆的人,平时看似维维喏喏,很听他的话,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关注着他,监视着他。

再加上他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担心倪丽红与穷光蛋李锦轩真的有关系。李锦轩出去发财以后,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跟他来争夺她,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他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我也害怕被单位里的人发现。”倪丽红又柔声向他倾诉说,“平时在班上,神经一直绷得很紧。”

“你太胆小了。”尤兴宝安慰她说,“那里的人,你不用怕。就是他们有所怀疑,也不会有问题的。那里没有她的人,她的人连这个公司的地址都不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吃完饭,倪丽红问他:“你今晚住在我这里吗?”

尤兴宝想了想说:“不能住在这里。明天一早,那边的财会老陈上班前,可能要到我家里来。他看似给我送现金,其实是看我在不在家。那个老家伙,我一直想把他弄走,可就是没有机会。他是她的舅舅,硬得很,妈的。”

“那你,真的要格外小心。”倪丽红喝了点酒,再加上听到他不在这里过夜,就有些迫切地上前,抱住他亲热起来,“快去里面睡一会吧,你十二点之前就回去,啊。”

“好,我的宝贝。”尤兴宝兴致勃发,抱住她亲吻。吻了一会,他们就走进了卧室,打开空调。然后两人同时脱了衣服,滚在□□,两个白晃晃的**紧紧贴在一起,开始狂吻。

尤兴宝边吻边说:“今晚,你让我先吻个够,我好象一直没有吻够你。真的,丽红,你的身体,越来越富有魅力了。皮肤光滑细腻,肌肉结实有弹性,怎么吻,都吻不够;怎么摸,也摸不厌。”

说着,他从她的额角上开始吻起,细细地,一点点地往下吻去。眉毛,眼睛,鼻子,吻到她的嘴唇时才停下来,把舌头探进去搅动,然后吸出她的舌头吮吸。

吸了一会,再滑下去吻她洁白的脖子。一路吻下去,最后在她的两座小山上停住。在那里,他象一只顽皮的猴子,一会儿跳到山尖上,一会儿跃入山谷中,一边尽情地戏耍,一边尖着嘴巴吻她。把她的两座小山弄得如面团一样颠动,起伏,变形……

他吻够了,才向她的平原地带吻去,最后滑入她的丘岭谷地。在那里,他先是看了一会,然后再吻她上那朵盛开的鲜花,呻唤着说:“丽红,亲爱的,我爱你……”

倪丽红被吻得全身娇颤不止,伸手把他拉上身,开始与他一起运动。这次,他们比第一次持续时间还长,还要激动。两人热汗淋漓地拼搏了好一会,才在相互的呼唤声中,登上了更高的峰巅。

静下来以后,他们相拥而眠。倪丽红见他现在已经真的爱上了她,就想尽到一个女人的职责和作用,适当地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改变以前那种让人害怕的好色乱性的毛病,专情于她,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她从他平时的言行和作爱的激情上,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爱。而她自己也越来越喜欢他了,这是不是只是一种对物质的喜欢,对性的觉醒和渴求呢?她觉得不是,否则,她为什么现在特别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呢?

而且,平时他不在房产公司,她总是要想他在哪里,干什么,甚至还总是想给他发短信,打电话,想听到他响亮而富有男人味的声音。更向往与他正式结婚,然后公开自己的身份,与他勾肩搭背地同进同出。

这一切,不是爱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对物质的向往吗?

而尤兴宝也是,越来越在乎她,关心她。每次跟她作爱,都能够柔情绵绵地说爱她,还充满了激情和力量,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就是爱啊,当然也是性。爱和性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现在,你应该想办法,慢慢地改造他的思想和习性。只有把他改造好了,他才真正属于你,你也才真正拥有他。拥有了他,才拥有他的财富。

于是,她更加柔情绵绵地说:“兴宝,你真的爱我吗?”

“爱啊,很爱很爱。”尤兴宝一边抓捏着她弹性很足的xiōng脯,一边说。

第304节:爱与性的关系

“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对你是真心的,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赢得我这样的痴心和爱。修真谷”

倪丽红柔声说:“那我们,就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好不好?”

“好。有了你,我就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尤兴宝在她娇嫩的脸上吻了一记。

“那就好,我很高兴。”倪丽红说,“真的,不要说那个约法三章了,既然两个人相爱,就要对方负责任,对吧?为了我们的美好明天,你要把以前的坏习性都改掉,好吗?”

“好吧,我听你的。”尤兴宝不无尴尬地说,“我已经开始改了,你应该感觉得出来。”

“嗯,有点。”倪丽红说,“可关键在于,是否改彻底,也就是你是否下决心痛改前非?不要时间一长,对我的新鲜感一过,老毛病就又犯了。”

尤兴宝躲避着她的目光说:“不会的,宝贝。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真爱,就不会了。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嗯,让我再爱你一次,我要走了。”

说着,就又把她压倒在□□,颠鸾倒凤起来。尤兴宝第三次发泄完,才穿好衣服走了。

倪丽红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她偷偷跟尤兴宝去视察一个工地,竟然在工地上撞见了她的旧恋人李锦轩。

这天上午,她上了班不久,尤兴宝就走到她办公室门前,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走,我带你去一个新工地看看,以后,你就兼管这个工地的总账会计。”

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嘴脸,一种上司对下属的命令口气。

倪丽红心领神会地回答说:“好的,尤总。”也是一副下属对上司唯命是从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口吻。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唱一和,配合得相当默契。她被调到这个房产分公司后,这里的人谁也没有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过怀疑,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更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的秘密勾当。

倪丽红尽管放心了很多,可还是那样小心谨慎,该在员工们面前演戏时,她常照一本正经地演。但只要从办公室里一出来,他们就摇身一变,从两个不拘言笑的上下级关系,一下子变成了一对亲密欢爱的情侣。

现在,他们也是这样。两人刚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的停车库,坐进那辆奥迪车里,见周围没人,两个头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一起,滋滋地接吻了。尤兴宝还把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领,习惯性地去抓她结实的xiōng脯。

他们亲热了一下,车子才开出车库。因为去工地,所以尤兴宝有意没有开大奔。在工地上露富,是有隐患的。

尤兴宝边开车边对她说:“这个项目,我刚刚接管过来,才开工没几天。工地上的人,都是临时请的,不认识你,所以你去,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项目,尤兴宝没有用自己的建筑公司订合同,而是借用了一个二级资质的建筑公司私下地订下来的。他想不通过集团公司做,而摆渡到外面,他一个人做,这样赚的钱就是他一个人的。

所以他叫倪丽红来管这个工地的总账,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也好为她多赚一点私房钱。倪丽红不知其中的奥妙,所以有些不解地问他:“你下面不是有一个建筑公司吗?公司里有两个财会,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这个工地做总账啊?”

“暂时不告诉你。”尤兴宝得意地在情人面前卖着关子说,“你用脑子想一想,不要太笨好不好?”

倪丽红侧过头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来。就问:“这是什么工地啊?”

车子一会儿就上了高架,然后往郊区方向开去。

尤兴宝眉飞色舞地对她说:“这是一个服装批发城,规模很大,是一个空壳投资公司开发的项目。那个空庥袋背米的老总很年轻,三十岁刚出头,就野心勃勃,想一记博成一个大老板了。他预收了一些小老板的钱,搞全了手续,就开始造了。”

倪丽红说:“哦,是这样。”

“上个月,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跟他谈这个工程。条件是,每幢楼都给他垫资建到结构封顶。我考虑了一下,同意了。那天,我去请他吃了一顿饭,他就把合同订给我了。当然,这个家伙很精明,他还让我支付了五十万元的保证金。”

倪丽红用心听着,听到这里,才问:“你给他垫资做,有风险吗?要垫多少资啊?”

“起码要垫四五千万,风险很大。”尤兴宝也不无担心地说,

第141章总裁带她去视察

“如果销售情况不好的话,垫进去的资金,就很难要回来了。要是孙老板没钱支付工程款,中途逃跑的话,就更危险了。”

倪丽红有些后怕地问:“那你怎么还跟他订合同啊?”

尤兴宝回头看了她一眼,得意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有这么傻吗?我这么傻的话,能做到这么大吗?真是。”

倪丽红真的不懂了:“那你,是怎么?”

尤兴宝现在越来越想在情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了:“我?哼,接下来以后,马上就把它分包了出去。我抽人家百分之四的管理费。总造价两个多亿,如果工程款顺利到位的话,我一记就能坐赚一千万。”

“真的?”倪丽红惊叫起来,“你这么会赚钱啊?!”

尤兴宝看到情人如此赏识他,更加来劲了:“这个工程,要是我自己做的话,就赚得更多了。可风险太大,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你真会赚钱。”倪丽红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就这样请人家吃一顿饭,跟他订一个合同,一记就能赚一千万,天!”

尤兴宝得意洋洋地在方向盘地拍着说:“这就叫福人自有天助!真的,钱财来起来,挡都挡不住的。那天,我正在外面开车,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又凭空拾到了一个机会。”

倪丽红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呀?”

尤兴宝边开车边说:“姓孙,叫孙洪兴,你不认识的。”

尤兴宝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个人就是李锦轩的学生。而他认识孙洪兴,就是李锦轩介绍的。他从孙洪兴那个分包工程上,赚到了五百多万元钱。可他总是对李锦轩说,这个工程他是亏本的,所以才赖了他三十多万元的中介费。

现在这个服装城工程要是顺利的话,他又能赚一千多万,李锦轩却一分钱也得不到,他心里很得意,当然就不会告诉跟李锦轩有过恋爱关系的倪丽。

而倪丽红又不知道这种情况,也就不会想到将要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戏剧性变化来。

倪丽红说:“那要是这个项目开发成功的话,那个姓孙的,要赚多少钱啊?”

尤兴宝算着说:“少,能赚六七千万;多呢?一个亿以上。”

“唉,他就这么空麻袋背一下,就赚这么多钱。而那些卖苦力的人,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却只能挣几十元钱。一年做到头,也不过挣个一二万。”倪丽红呆呆地说,“这,这是多么不公平啊。”

“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想啊?”尤兴宝掉头唬了她一眼,批评她说,“这就叫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你懂吗?”

“你这个说法不对。”倪丽红与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能发表一些不同的看法,跟他争论几句,甚至还敢跟他开开玩笑,“我认为,这应该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差别。”

“小心我揍你!”尤兴宝笑着说,“现在谁还提这个说法?早已过时了。这就叫市场经济,你懂不懂?一个人只要有能力,品行好,关系广,讲诚信,就能赚大钱;而相反,就只能给人打工卖命,做苦力挣钱。

“那倒不一定。“倪丽红还是不同意他的看法,有钱人不一定品行就好,而那些穷人就品行差。有些时候,恐怕还恰恰相反。”

尤兴宝不高兴了,拉下脸说:“你怎么一直在为那些穷光蛋说话啊?”

倪丽红吓了一跳,连忙说:“不是,我是说,社会上有这种现象。”

“你不要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尤兴宝又神采飞扬起来,“现在,谁只要能赚到钱,就是有本事,就是王,就是老大,就受人尊敬,就能支配人,领导人,占有人,嘿嘿。”

倪丽红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而谁赚不到钱,就是窝囊废,就是龟孙子,就是寇,就得吃苦,就得受人指使,就得乖乖地听话,就得给有钱人鞠躬说好话,就得给强者让路,甚至让妻,割爱……你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嘛。”

“唉——”倪丽红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再说,这也不是人人都能背得成的。”尤兴宝继续给她上课一样地说,“没有后台和靠山,便宜给他地块,帮他弄批文,他能背成吗?我告诉你,他也是化了很大代价的。”

第305节:女富妹惊见穷恋人

“啧,怎么都这样啊!”倪丽红不理解地咂着嘴说,“现在这个社会,也太□□了吧?”

她常常拿他与李锦轩进行比较,却总是不能认可他的那些观念,甚至还有些迷茫。为什么这样两个品行绝然不同,一武一文之人,一个竟如此富有,一个却这样贫穷?

“你有空了,偷偷去学一下驾驶。”尤兴宝见她发呆,才把刚才那个关子告诉她,“我让你去管这个工地的总账,也是为了给你买一辆车制造理由,你明白吗?当然,这事还是不能让总部的人知道。在公司里,你也只能说是你自己买的,懂吗?”

“啊?你要给我买车?”倪丽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惊喜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保密的事情,我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好坏,直接关系着我们的名声和前途,能掉以轻心吗?”

“你知道就好。”尤兴宝说,“有了车,就方便了。我们碰头,我就可以不来接你了。否则,你经常坐我的车,要是被人看见,就会引起怀疑。如果传到她那里,那就不太平了。”

“所以,你要加快步伐。”倪丽红现在几乎是三句不离这个话题,“我们转到地上来,正式结婚,也就不要这么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了。”

尤兴宝开着车子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就来到了这个工地。

他拐弯开进去说:“这里,我是第二次来。秦老板催死了,说工地上连民工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按照合同规定,工程垫到结构封顶,开发商就得支付所垫工程量百分之五十的工程款。”

倪丽红看着工地说:“还没有起来啊?哪里做到结构封顶了?几层的房子?”

“都是三层,很快的。”尤兴宝说,“不过,那个分包的秦老板,也太没有实力了,刚做到正负零,就吵着问我要钱了。”

倪丽红问:“他问你要钱?”

“我怎么会给他钱呢?”尤兴宝狡猾地说,“我来看一下他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了?再去找那个孙老板要钱。”

倪丽红不解地说问:“那要是孙老板没有钱呢?”

尤兴宝精明地说:“孙老板没钱,我也不管,让他停工,就停工好了。反正损失的,又不是我。”

说着,车子就开进了建在路边的那个用彩钢板搭的项目部。西装革履的尤兴宝带了她走上二楼,走进一个办公室。

里面一个脸色焦黑五十多岁的老板连忙站起来,象看到救命恩人一样叫起来:“尤总,你终于来了。真是盼真生,盼月亮啊。”

“怎么啦?”尤兴宝不以为然地说,“这么急啊?”

“你看看,最快的两幢房子都快做好一层了。”他说着走到窗口,指着前面的工地说,“还有六幢也做到正负零了,再过一个多月,也要封顶,开发商应该给钱了。”

秦老板转身诉苦说:“尤总,我们从进场到现在,一分钱也也没有看到过。真是急死我了,民工们没有生活费,要停工闹事;材料商结不到材料款,不肯再给我送材料,这工程还怎么做下去啊?”

“这六幢房子的报表呢?总共多少造价?”尤兴宝气度不凡地说,“直到现在,开发商一分钱工程款也没给过我。订合同时,我还给了他五十万保证金呢。”

“谁不知道你尤总有实力?”秦老板说,“我已经垫进去一千多万了,你哪怕先付给我五百万也行。”

尤兴宝说:“走,我们到工地上去看一看。”

秦老板就喊了一个施工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安全帽戴了,带他们往工地走去。

倪丽红戴了安全帽,象个女工程师,跟在他们后边,好奇地看着,一声不吭。建筑工地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平时,她经常看到路边耸立着一个个工地,可近距离接触,甚至深入其中,还是第一次。

正在走出去的时候,孙洪兴派在工地上的那个业主代表见了尤兴宝,连忙叫住他:“哎唷,尤总,你今天来啦?难得见到你的嘛。来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关于质量,进度,还有资金问题,都很要紧。”

尤兴宝对秦老板介绍说:“她是财会,以后就负责这个工地的总账,你领她去看一吧。”说着跟业主代表又返身上去了。

于是,只有倪丽红一个人跟着他们往工地上走去。

“范华。”走在前面的那个施工员,领着他们从一幢正在现浇的房子边经过时,问一个包工头,“这一层,今天你们什么时候能浇好啊?”

“看来,晚上要加班了。”那个叫范华的包工头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过去,笑咪咪地回答。

“无论如何,今晚也要浇完它。”秦老板以命令的口气说,“现浇板,是不能分两天浇的。”

范华应诺说:“我知道,我知道。”没说完,就两眼发直,目光粘在后面的倪丽红身上,不动了。

倪丽红感到了他和工地上其它民工向她投过来的异常目光,就将安全帽往下压了压,心里骂道:这些人真讨厌,目光**裸的,简直让人受不了。

那个叫范华的包工头,大约为了显示他与一般民工的不同身分,就扯开喉咙喊道:“小包子,水泥的配比要掌握好,不要多,也不能少,知道吗?”

“喂,老张,你拿震动棒要多震震,尽量震均匀些,听到了吗?”

“嗳,我说李锦轩,你拖不动,就少拖一点,走快一点,多拖一车,不是一样的吗?”

这最后一句话,象晴天霹雳,把倪丽红吓了一跳。她立刻转身朝范华喊的方向望去,心里禁不住叫了一声:我的天哪——他真是李锦轩吗?

只见这会儿,一个男人正象一头黄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弯腰弓背地拖着一车水泥,从南往北一步一步艰难地走来。

他的头几乎低到了地上,脚尖用力地蹬着路面,两臂高高地反剪着抓住拖车的把手,一步一颤地拼命往前蹭着。汗象雨一样从脸上滴下来,嘴里随着脚步,喊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号子:“哎呀,哎哟哇啦……”

倪丽红被这个意外的发现震撼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真是一个曾经的老师和记者?真是她热爱过的恋人吗?

她实在不忍心多看李锦轩的惨状,赶紧转身,将安全帽压到眼睛下面,往旁边一幢小工棚里躲去。她不能让李锦轩看到自己,更不能让他知道她现在的身份。

天哪!他怎么会到这个工地来做小工的呢?倪丽红的心揪紧了,禁不住热泪盈眶。

李锦轩只管弯腰佝背地劳动,当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旧恋人。

倪丽红偷偷看着外面这个做着苦力的旧恋人,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唉,一个本科生,当过老师和记者的读书人,怎么就象牛马一样在这里做小工呢?他这一天累死累活,能挣多少钱啊?

而尤兴宝和那个姓孙的,没有他那么高的文化,什么活也不干,只凭一些关系,凭一张合同,就要赚上千万,甚至更多的钱。这公平吗?老天啊,你这不是在捉弄人吧?!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啊!

“喂。”这时,秦老板回过头,发现她缩在那个工棚里,就喊她。

倪丽红赶紧朝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喊出声,然后往后指指。指完,她就转身,埋头冲出工棚,往项目部奔去。

奔到项目部,她紧张得脸色都变了:“尤总,快,快回去。”

尤兴宝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啦?”

倪丽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到,不是,我身体不好,快回去。”

项目部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一头雾水。

倪丽红连忙用手按住肚子:“我肚子,痛得,好厉害,要去医院。”说着,就佝着肚子转身往楼下走去。

尤兴宝疑惑地跟下来,却正好被从外面走进来的秦老板挡住。秦老板站在他面前,带着哭腔说:“尤总,你什么时候给我工程款啊?这里,真的快断炊了,民工们要停工闹事,你不能不管啊。”

尤兴宝说:“我们这就问开发商去要钱,要到,我马上就给你。”说着绕过秦老板,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子,开出了工地。

车子开上那条进城大道以后,尤兴宝掉头看着她问:“要紧不要紧啊?要紧的话,先到这里的镇医院去看一看吧?”

“现在不要紧了,先回去吧。”倪丽红沉着脸说。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完全回过神来,眼前还在不住地闪现出李锦轩弯腰弓背衣衫破烂浑身被汗水湿透的情景。

尤兴宝疑惑地说:“你大惊小怪的,吓了我一跳,到底是什么事啊?”

倪丽红咬住嘴唇不吱声。

尤兴宝想起来问:“对了,你刚才好象说看到,你看到什么了?”

第306节:心灵的震撼

要不要告诉他呢?倪丽红思想激烈地斗争着,告诉他,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肯定对李锦轩不利,不能告诉他!

“我,我看到几十个民工,要过来堵住你的车子,不让你走。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倪丽红急中生智,说了一个她在电视镜头中看到过的情景。

“哦?是这样?”尤兴宝嘴上很硬地说,“我怕他们堵车?哼,谁敢带头闹事,我就砸烂谁的狗头。”

“你就这么凶!”倪丽红有些害怕地说,“他们人多,你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心里则想,幸亏没有告诉他,否则,以他这个脾气,肯定要去弄李锦轩难堪的。

“我们,这就去找孙洪兴。”尤兴宝说,“这个家伙躲在公司里,就那天带我来过一次,平时从来不到工地上来的。怕那些材料商,还有民工,抓住他不放。”

车子上了高架以后,很快就开到浦东孙洪兴所在的那幢办公楼下。尤兴宝神色严肃起来,带着倪丽红走进那幢高档的写字楼。

在电梯里,他对倪丽红说:“我担心孙老板不守信用,要他的钱,恐怕不容易。看来,你要作好心里准备,要多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要到他的工程款。要不到,秦老板他们,可是要追我的。”

从电梯里出来,就是一个装潢豪华的投资公司。尤兴宝走进去,还没坐稳,就急切地对那个坐在太师椅里的年轻老板说:“孙总,我们刚从工地上来,工地上,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要停工闹事。你先支付一点工程款吧,哪怕先给几百万也行。”

孙总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装出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样子:“你要多少?”

尤兴宝说:“你如果有钱,就先给一千万吧,没有,五六百万也行。”

“没问题。”孙总爽快地说,“你只要按合同规定,有多少幢楼做到结构封顶,我就在一个星期之内,给你付多少幢楼百分之六十的工程款。”

尤兴宝问:“不能先付一点吗?”

“不能。”孙洪兴斩钉截铁地说,“按合同办事!”

然后转过身看着坐在一旁的倪丽红说:“这位美女是谁呀?尤总,你艳福不浅啊。”

尤兴宝一本正经地说:“别瞎说,她是我公司里的一名财会。以后,她可就要经常跟你打交道了。”

倪丽红不卑不亢地说:“希望孙总,多多关照。”

尤兴宝想到孙洪兴与李锦轩的关系,就有些心虚地叉开话题说:“孙总,你这房子的预售情况怎么样啊?”

孙总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很好,已经有三之一订出去了,后面的,还在抢着要呢。”

“那就好。”尤兴宝松了一口气说,“我真担心你售不动,那我们,就完了。”

孙总“嘿”地淡笑一声说:“完什么?没有工程款给你,这房子不就归你了吗?你正好又可以发一笔横财了。”

尤兴宝说:“那要是我也销不掉呢?我要它当饭吃啊?这又不是住宅房,销不掉,那就是要命的事啊。孙老板,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再大的老板,房子销不动,也是要被拖跨拖死的。”

孙总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们,好象在算着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办法,工地上还没有一幢房子做到结构封顶,他没有理由硬要,他们只好告辞出来。

走到外面,尤兴宝不无担心地对倪丽红说:“过一阵,你要经常去工地看进度,只要有房子撑到结构封顶,你就来追他,问他要钱。”

倪丽红点点头说:“嗯。那你真的要给我买一辆车子。”

尤兴宝慷慨地说:“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学会,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买。”

说到买车子,倪丽红刚才的恶劣心情又好了一些。她温柔地乜了尤兴宝一眼说:“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这是小事一桩。”尤兴宝说,“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弄不好要拆烂污。过一段时间,恐怕就逃之夭夭了。”

“是嘛。”倪丽红惊讶地看着他,“那怎么办哪?”

尤兴宝说:“这个家伙鬼得很,年纪轻,野心却很大,弄不好,真的要栽跟头。”

倪丽红有些担心地说:“那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看得住他啊?”

第144章知恩图报的美女

尤兴宝说:“不用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他逃跑的。”停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去,今晚,我就不到你那里去了,我还有事。”

“嗯。”倪丽红说,“你有事,就在这边把我放下来吧,我打的回去。”

尤兴宝就把她放在路边,她扬手招车,打的回去了。

可一回到家里,倪丽红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发了呆。

她脑子里满是李锦轩的形象。一会儿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领,一会儿是一个如牛似马的小工。两个原本并不相干的形象变来变去,在她眼前跳跃。有时还杂糅在一起,幻化成一个厉鬼,责问她为何变成了一个嫌贫爱富的妖精。

她委屈,痛苦,内疚……无法回答,就抹起了眼睛。她默默地哭着,哭得很伤心。既为李锦轩的贫穷而哭,也为自己的背叛行为而哭。

一个才品俱佳的好男人,怎么就落难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亲眼看见,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对社会上这种贫富与才品不成正比的反常现象,实在是不太理解,更对尤兴宝的贫富言论无法苛同。

她困惑,迷茫,自责……为自己背弃一个好男人而深感不安,更为自己最终投靠了他的情敌而感到羞愧。

她觉得李锦轩真的很了不起,非常有男子汉的骨气,品质十分优秀。他要不到尤兴宝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没有采取极端措施,而是默默地去一个工地上做小工,这说明了什么呢?

她越想心里越是难过,也越是不安和慌乱,她真的觉得对不起李锦轩,有愧于他。尽管他现在还很穷,可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形象依然那么高大,那么可爱。与尤兴宝相比,她心底里其实还是更爱李锦轩。

真的,否则你见了他,为什么这么震惊,这么慌乱?倪丽红不停地抹着眼泪,他现在跟我没有关系了,你还为他难过什么呀?

不,我要想法去帮助他,他是一个好男人,不应该这样贫穷,这样受苦。倪丽红心里软软地疼着,我这样对不起他,不,是尤兴宝坑害了他,那我们就应该给他一些补偿。

可他要吗?倪丽红又茫然地想,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一个有志气的人,他不会要你施舍的,更不会要你的同情。

他没钱创业办实体,为什么不去找工作呢?倪丽红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工地上去做小工,难道找不到工作吗?

她内疚地想,我一定设法帮助他成功,弥补我和万兴宝的过错!

尤兴宝这个人也太差劲了,把一个好人逼到这个地步,真的一点良心也没有。倪丽红心里越来越不安,狗急了尚且要跳墙,何况人呢?他这样欺负一个老实人,迟早要倒霉的!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要奋起反抗的。

这样下去,一场穷富争斗在所难免。我作为一个女人,夹在他们中间,可如何是好啊?

倪丽红现在身子属于尤兴宝,可心里却是同情李锦轩的,甚至还想支持他。因为她越来越感觉尤兴宝不对了,有点欺人太甚。

而且,尤兴宝身上的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暴露了出来,甚至还出现了再次在外拈花惹草的苗头。

但她现在还不能明确自己的态度,只能委曲求全,暗中见机行事。表面上还得象一个妻子,或者情人一样对待他,暗地里怎么做,她要看事态的发展再定。

“饭好了吗?吃饭吧。”尤兴宝走过来,象馋猫一样从背后抱住她,又吻又摸,“吃了我要要你,快点,我等不得了。”

“瞧你急的。”倪丽红嗔怪道,“你要稍微开明一点,否则,我不睬你了。”

尤兴宝捏着她的xiōng脯说:“你不睬我,睬谁啊?”

“好了,把菜端到桌上去。”倪丽红有些讨厌地扭着身子,甩开他说,“吃完洗个澡,我真担心你身子不干净。”

尤兴宝说:“我又没到那种地方去,有什么不干净?”

于是,他们坐下来吃饭。吃完饭,他们一起去卫生间洗澡,然后上床作爱。尤兴宝作爱是得法的,每次两人都会迸出一身油汗,才倒下来睡觉。

可是这次,倪丽红心里想着可怜的李锦轩,没有了激情,仰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让尤兴宝在她身上象猴子一样拼命地动。

待尤兴宝发泄完了,她才侧过身看着他,想再做做他的工作,为李锦轩说几句话:“兴宝,我觉得,你应该按照协议,兑现承诺。”

给李锦轩一点钱,让他走出困难。我们这样,已经很对不起他了,还赖他钱,良心上过不去啊?”

尤兴宝意外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第307节:当代勾践与傲慢新贵

倪丽红又说:“再说,一个公司,特别是你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应该要守信用。tu.duoyou在商场上,诚信无价啊。”

尤兴宝不认识似地看着她:“奇怪,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帮他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倪丽红坚持说:“不是在帮他说话,我跟你说过,自从那次换了手机号码以后,我就没有跟他联系过。你这样不守信用,能保证你有更好的明天吗?”

尤兴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的心里还有他?”

倪丽红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话,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真是,我是你的人,自然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

“你这叫为我好?”尤兴宝越发凶巴巴地说,“你要把钱送给他,还说为我好?”

“好,你这样理解,我真的不说了。”倪丽红生气地背过身去,把他在她身上捏着的手也拿开了。

但尤兴宝睡了一觉,到十一点的时候,再次伏到她身上,不管她的感受,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象强盗一样冲撞起来。倪丽红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丑态,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厌恶的感觉。

第二次发泄完,尤兴宝穿好衣服走了。倪丽红却睡不着了,坐起来,靠在床背上,不由自主地想起李锦轩来。

唉,占人利益,赖人钱财,夺人恋人,这是当今这个社会上产生的几种新现象,真不知社会上有多少象尤兴宝这样的的傲慢新贵!

李锦轩真的太惨了,我对不起他!倪丽红想想,眼睛又红了。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可无论他沦落到什么地步,他都是一个好男人。或者说,正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好人有人欺,好马有人骑啊!

问题在于,这是一个暂时现象,还是自古皆然,一直如此!李锦轩究竟有没有翻身之日?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三四年了,他的境况为什么就没有好转呢?

不是被尤兴宝欺负成这个样子的吗?他自己创业成功了,却被尤兴宝吃掉了。吃掉了还不算,还要违约失信,把他往绝路上逼。

赖掉他的钱之外,还要夺走他的恋人,你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尤兴宝真的做得太绝了,从物质上逼死他不算,还在从精神上击跨他。在这种情况下,李锦轩没有自暴自弃,没有采取极端手段报复尤兴宝,而是象勾践一样,卧薪尝胆,到工地去做小工,坚持着活下来,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这样辛苦地干活,难道只是为了生存吗?不,他肯定是在卧薪尝胆!

可勾践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妻子始终守着他,帮助他。而你呢?你被尤兴宝诱奸后,就爱慕虚荣,贪图富贵,背叛了他,最后竟投入了他敌人的怀抱里。

你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倪丽红在心里骂着自己,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你一点也不比尤兴宝好。尤兴宝只顾自己发财,不顾别人死活。你呢?你是只顾自己开心,不管他人难受啊。难道不是吗?你为了自己活得舒服,有房有车有钱,居然当了他敌人的情人。

现在,你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才能弥补你的罪过,减轻你的内疚感。可怎么帮他呢?你不能公开去见他,也没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机会帮他啊。

要是李锦轩知道你现在是尤兴宝的情人,会怎么样?一定会恨死你,骂死你,甚至还会来报复你!

倪丽红不敢想下去了。她只想,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去见他。宁愿去死,你也没脸再去见他了!

那么,你怎么去帮他呢?她想来想去,最后想,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起动资金。有了起动资金,他就可以去重新创业,就可以东山再起!

关键时刻,给穷人一百元钱,比给富人一百万元钱还要宝贵!

那怎么把钱给他呢?当然不能当面交给他,这样他还是不会要的。我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暗中支持他。当然,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尤兴宝知道。否则,就有好看看了。

她想先给李锦轩发条短信,试探一下他。可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发。她知道这一发,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找我。这样,不仅要影响他的精力,还会惹出意想不到的祸事来。

今天上午,尤兴宝也来了公司。倪丽红更加谨慎,端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帐本,想找点事情做。

过了一会,尤兴宝以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叫她:“小倪,你过来一下。”

她马上装出怯生生的样子走过去,毕恭毕敬地站在他办公桌前说:“尤总,你叫我。”

“你今天再到那个工地上去看一下。”秦老板催死了,说是有几栋房子做到了结构封顶。

“我。”倪丽红一下子紧张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能去。”

尤兴宝瞪着她:“为什么?”

倪丽红说:“我怕那里的民工围住我,不让我走。”

“不会的,你怎么这么怕事?”尤兴宝不满地说,“他秦老板敢让手下的人这样做,我就对他不客气。”

“我,我。”倪丽红不知怎么说好,她怕再次看到李锦轩,更怕李锦轩发现她。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尤兴宝观察着她的神色,提高声音说,“好象有些不太正常。”

“不是的。”倪丽红更加害怕,想着理由说,“工地上都是男人,很少有女孩子去的。民工们那种目光,真的让人受不了。上次,我就……”

“那算了。”尤兴宝一听是这个原因,就说,“工地你就不要去了,没有那么快做到结构封顶的。你去找一下孙洪兴吧,看他什么时候给我们打工程款?”

倪丽红显出为难的样子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尤兴宝说:“你去他公司看一看。他不给,你就坐在那里不要走。问人要钱,就是要脸皮厚,有耐心,会说话。”

倪丽红说:“好吧,我下午乘车去。”

尤兴宝想了想,压低声音说:“你要到钱,我就先给你买一辆车。”

“真的?”倪丽红迎住他的目光,惊喜地叫了起来。她连忙用手掩住嘴巴,朝外面看了看,才往外走去。

“对了。”尤兴宝补充说,“你到了那里,孙洪兴问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要手机号码,你都不要告诉他。”

倪丽红问:“为什么?”

尤兴宝想了想说:“一个女孩子,不要轻易把名字和号码告诉别人为好。”

“嗯,知道了。”倪丽红诡秘地一笑说,“你怕他,也象你一样?”

“我整死你!”尤兴宝暗地里给她做了一个下流动作。

从董事长室走出来,倪丽红就去查看上海地图。摸清了去孙洪兴办公室的线路后,她才坐在办公桌上装模作样地忙起来。其实,她的财会工作很少,平时闲得有些发慌。

吃过中饭,倪丽红就乘车去浦东找孙洪兴。

她赶到孙洪兴办公室的时候,孙洪兴不在,她就坐在那里等。

等了一个多小时,孙洪兴才神采飞扬地从外面走进来。

“孙总,你好。”倪丽红站起来,笑着迎上去说,“尤总让我来问一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打工程款。”

“哦,好漂亮的财会啊。”孙洪兴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来,盯着她说,“不要急,先坐一会。坐,坐呀,小汤,泡茶。”

倪丽红这才在他大办公桌前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笑咪咪地看着他说:“孙总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这么轻,就做成了这么大的事业,不简单。”

“哪里比得上你的老板啊?”孙洪兴仰在老板椅里,出神地盯着她看。

倪丽红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垂下眼皮不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了一会,孙洪兴突然认真地问,“能跟你交换一下名片吗?”

“没,没有。”倪丽红连忙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没印名片。”

“那你叫什么名字?”孙洪兴再次追问,“大公司里走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啊。”

倪丽红想起尤兴宝的叮嘱,有意叉开话题说:“孙总见笑了,你是开发商,大甲方,朝南坐的。我们是建筑商,是来问你讨饭吃的。”

“这是说的哪里话?”孙洪兴坦诚地说,“尤总才是真正的开发商,我是什么狗屁开发商啊?要是跟他比的话,那他是一头大象,我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不要谦虚了。”倪丽红引入正题说,“还请孙总高抬贵手,给我们拨一点工程款。工地上真的很困难。民工们做到现在,只拿到过一二百元的生活费。”

孙洪兴的脸色正经起来:“有多少幢做到结构封顶了?”

“好几幢了。”倪丽红说不确切,“只得含糊地说,都快做到结果封顶了。”

“没有。”孙洪兴xiōng有成竹地说。

第308节:小宝贝,我想死你了

“一幢都没有。推荐[靖安小说网]:你不要以为我不去工地,就不知道。其实,我都了如指掌。最快的一号房,也只浇好二层楼板。到结构封顶,起码还有两个星期时间。大批房子做到结构封顶,没有一二个月,是不可能的。”

倪丽红傻眼了。这个小伙子好精明啊!象个运畴帷幄的将军,不在前线,却对前线的战况了然于xiōng。你想懵他,根本就不可能。

于是,她就准备告辞走了。他这样说,你再在这里坐,磨,求,都没有用。还是等结构封顶了,再来要吧。

可当她站起来要告别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她惊慌失措的事情。

“喂,你叫什么名字,还没有告诉我呢。”孙洪兴先是笑咧咧冲她背影,象是开玩笑一样地说,“连名字都这么保密啊。”

“我。”倪丽红牢记尤兴宝的教诲,也怕这个年轻的老总对她有非份之想,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名。她又没有说谎的习惯,就尴尬地搪塞说,“下次,我印了名片,再给你吧。”

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可是她前脚刚跨出办公室的门,就又听孙洪兴说:“你,认识一个叫李锦轩的人吗?”

真是晴天霹雳啊!

倪丽红吓了一跳。她的身子僵在门框里,进退不得。

脑子里乱轰轰地响着,心一下子被一种仿佛大难来临的感觉攫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李锦轩名字的呢?难道他跟李锦轩有什么关系?是李锦轩跟他说了我们的事?还是李锦轩托他找我的呢?

一系列疑问,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不,我不认识。”

“哦,没什么,没什么。”孙洪兴将信将疑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他是我中学里的班主任老师。”

倪丽红的心急跳起来:啊?原来他就是李锦轩提起过的,那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学生!怎么这么巧啊?

不,不能承认,也不能表现出认识李锦轩的神情来。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倪丽红慌得背上都冒汗了。

她拔出后脚要往外跨,孙洪兴又自言自语般地说:“他曾经对我说过,好象就前几个月吧,他说他一个女朋友,很漂亮,后来突然失踪了。他说,他怀疑与尤兴宝有关。因为那天,他带她去见过尤兴宝以后,她的手机就突然打不通了。”

我的天,李锦轩真的在到处找我!倪丽红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脸烧得火红,身上的衣服也仿佛被人撕掉,千疮百孔地难受。

她赶紧往外急走,边走边颤着声说:“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也没听尤总说起过这事。”

孙洪兴说:“没关系,我是随便说说的。”

“孙总,我走了,拜拜。”倪丽红逼自己潇洒地向孙洪兴挥手告别。但身子挺直着,脸也不敢转过去。

她的脸已经烧得象火一样红,一看就会让人感觉不正常。

走出孙洪兴的视线,倪丽红就加快步伐往前急走,真恨不得插翅飞走了。

这里再也不能来了。倪丽红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李锦轩肯定还不知道,这个工地就是他学生孙洪兴开发的,而孙洪兴也不知道他老师就在他工地上做小工。要不是她亲历这件事,她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好在尤兴宝只知道孙洪兴是李锦轩的学生,不知道李锦轩就在他们的工地上做小工。他不让我把名字和号码告诉孙洪兴,就是这个原因。

哼,这个人哪,太鬼了。

从刚才孙洪兴的话中听出,李锦轩真的在到处找我。唉,真是难为了他啊!看来,他对我还没有死心哪。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危险了。倪丽红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心里越想越害怕。她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在前面等着她!

他吮着她的耳朵说:“我的小宝贝,我想死你了。”

尤兴宝听公司里的人说,李锦轩又到公司来找过他,但没等到他回来就走了。这让他很是怀疑,他到公司里来干什么?真的只是问我要钱吗?

他首先想到了倪丽红,觉得李锦轩yīn魂不散,很可能与她有关,甚至还有更大的yīn谋。这阵子,他一直在偷偷留心倪丽红的表现。尽管还没有发现她与李锦轩有什么联系,但这个疑虑却一直没有解除。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他在集团公司处理完一些事情,就给倪丽红发了一条短信:今晚我过来,你准备几个菜。

一会儿,倪丽红就来了回复:好的,你带瓶酒回来。

等员工下班以后,他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就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关门下楼去开了大奔往家里驶去。他要防止有人注意他的去向,顺便回家去拿一瓶别人送给他的壮阳酒。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去跟倪丽红幽会了。前几天到三亚出差了一次,出差期间,他玩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妞,身子亏空太厉害,所以想休养生息一下。没有象刚给倪丽红买房子的时候,他象新婚一样亢奋,几乎一天隔一天去她那里幽会。

偷情的刺激和情人的漂亮,让他度过了一段蜜月般的幸福生活,体验到了有钱的快乐,也体会到了征服一个美女的骄傲。

这是真的,倪丽红的美丽和气质,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所以平时在他那个秘密的办公室里,他有事没事都要把她叫到办公室里来看一看她,跟她说句把私密话。

有时,趁没人的时候,他还会匆匆地抱一抱她,偷偷吻一下她,或者在她身上摸一把,感觉非常的惬意和舒服。

尤其是看着她脸红羞涩的样子和小心惊慌的神情,他更是说不出的开心和得意。特别是在□□,当他把她搂在怀里狂吻,或者骑在她身上冲撞时,那种征服美女的□□,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他也知道,真正征服她的,不是自己的魅力,而是金钱,所以他对钱看得越来越重要了。有了钱,就可以有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更能使美女拜倒在你的胯间,任你摆布。

这次出差,也是因为有钱,他轻而易举就玩到了两个稚嫩漂亮的小妞。一人一千,他让她们分别陪了一夜,两夜也只化了两千。

两千元钱,就让我尝到了来自两个不同地方的美少女的滋味。所以李锦轩想问我要一百多万元的报酬,奖金和中介费,是不可能的!

一百多万元,我要玩多少个稚嫩的小妞啊?一百多万,我可以再养一个美丽的情人了。

尤兴宝边开车,边得意地想着,回家拿了两瓶壮阳酒,就出来朝倪丽红的住宅小区驶去。在开进小区前,他也谨慎地往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才缓缓开进去。

奔驰车轻轻驶上那幢楼房下面的停车位。尤兴宝从里面钻出来,从后备箱里拎出两瓶壮阳酒,一箱椰奶,乘电梯上去了。

可他在按门铃的时候,再次提醒自己,今晚你就是再迫切,再亢奋,也不要忘了特殊任务:暗中侦查她与李锦轩的关系,根据侦查到的结果才作决定。

我决不允许怀有异心的女人在我身边,更不允许哪个男人打我女人的主意。

尽管这样想,但门一开,他见美丽高贵的倪丽红风情万种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用后脚将门踢上,一把搂过她狂吻起来。

“我的小宝贝,我想死你了。”他吮着她的耳朵说,“已经有**天没来了,快,先去□□来一次。”

他的手和嘴同时狂乱起来,嘴吸出她的舌子滋滋地吸,手伸进她的衣领去抓她丰满的xiōng脯。

倪丽红被他一吸一抓,就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仰着头,闭上眼睛,让他去乱。

她跟三亚那两个小妞真的不一样。那两个小妞尽管年轻风骚,却没有那么好的气质,也没有那么足的韵味。抱着,吻着,摸着,味道绝对是两样的。

身材高大的尤兴宝将她象小孩一样抱离地面,往卧室走去。他把她掷在那张富有弹性的席梦思□□,迅速□□衣裤。

这时,倪丽红也已经坐起来,非常配合地脱下外衣,只剩一条粉红色的内裤。可她就是再亢奋,也没有忘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避孕套,给他戴上,才重新躺下洁白的身体。

尤兴宝象一头发情的野兽扑上去,倪丽红叫了一声,瀑布一般的黑发纷披在□□,随着身体的颤动,性感地波动着。尤兴宝看着她臣服的样子,性趣更足,征服欲更强了。

“你怎么,这么多天才来啊?”倪丽红毕竟还是一个女孩,**被他吊出来以后,就显得异常强烈,不由得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天天在这里等你,你是不是又在外面,乱搞女人了?”

“没有。”尤兴宝气喘吁吁地冲撞着她,用假话哄着她说,“有了你,我怎么会再去乱搞女人呢?”

“我的心里只有你,不知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别人?”

第309节:乱性多疑的色总裁

他的话语中已经露出了怀疑和醋意。

倪丽红没有在意。尤兴宝没有吃壮阳药,再加上这些天给三亚两个小妞掏空了身子,以及心里隐藏着的疑惑和嫉妒的影响,第一次被倪丽红打败了:倪丽红还没有登上峰巅,他就一泄如注,从她身上滚了下来。

倪丽红只好偃旗息鼓,躺在他怀里,发出了一个正确的疑问:“这次你是怎么啦?怎么会这么早就泄了呢?”

以前作爱,尤兴宝都很坚强,让她达到高峰后才泄掉的。而这次她一次高峰都没有登上就没了。其实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倪丽红感觉是感觉到了,却还没有强烈的防范意识。

“这些天路上累了。”尤兴宝左手搂着她的身子,

右手享受着她结实的xiōng脯,眼睛则灵活地在她的卧室里扫视起来。

要是一个女人与一个野男人联系的话,会通过什么方式呢?他边看边想,不是通过电脑网络,就是利用手机短信。除了这两种工具,还能有什么呢?

电脑网络不能随时都可以联系的,通过手机的可能性最大。对,今晚要设法偷看她的手机!

这样想着,他就装作特别亲热的样子,起床说:“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一个朋友送给我两瓶壮阳酒,说是效果特别好。我等会多喝点,晚上再来时,让你好好开心开心。”

倪丽红说:“有钱人都是这个德性。”

“你还认识哪个有钱人?”尤兴宝敏感地瞪着她。他的醋劲一点不比那些平庸的男人小,甚至更大。

这是由金钱给他撑起的自尊和傲慢,以及强烈的占有欲决定的。古代的皇帝后宫养了三千嫔妃,有的一生也不被宠幸一下,却只要有人敢对她们稍存非份之念,就要招来不测,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金钱和权力一样,也是残酷无情,没有人性,充满了血腥的嫉妒!

倪丽红是在一部反腐小说中,看了一个市长如何泡小妞养情人包二奶的情节才知道的,可她不能告诉他,就只好说:“我是听我一个小姐妹说的,她说她的一个朋友的丈夫,很有钱,在外面乱搞女人,经常吃这种东西,还买过十多万元一斤的虫草,说那个东西效果特好。”

“什么时候,我化二三十万,去买一斤最好的虫草试试。”尤兴宝狎昵着她说,“可到时,你吃不消怎么办?”

“哼,你们这些坏男人。”倪丽红娇嗔地说着,穿了衣服出去端菜盛饭。她平时一般只烧一个菜,今晚却一下子烧了六菜一汤,顿满了那张小巧的玻璃餐桌。

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喝起来。

“你也喝一点吧。”尤兴宝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壮阳酒,劝她也喝一点,“两个人都行,搞起来才开心。”

“我不喝,我喝椰奶。”倪丽红说,“只要你行,我就不怕。”

“好,我就要听你说这句话。”尤兴宝端起酒杯跟她碰杯,“来,但愿我们能保持这种幸福的生活,恩恩爱爱,天长地久。”

“你这句话,我也最要听了。”倪丽红跟他碰杯后说,“但我们怎么才能做到恩恩爱爱,天长地久呢?”

“感情专一,忠贞不二。”尤兴宝也象社会上那些有钱人一样,自己在外面疯狂猎艳,乱性瞎爱,胡作非为,却要求妻子或者情人对他忠贞不二,守身如玉。所以他心存疑惑,几句话一说,就又在话中含沙射影起来。

倪丽红却心头无事实笃笃,想的角度也不同。“这是一个方面。”她认真地说,“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方面,就是我们要尽快从地下转到地上,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天长地久。喂,你的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尤兴宝明知故问。

“你离婚的事啊?”倪丽红惊讶地看着他,“你都忘了?那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象什么啊?再说这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我一直担心,我们的事迟早要败露。”

尤兴宝听着,不禁想起前天妻子来找他的情景。

前天中午,一个想做他分包业务的建筑老板拉他去吃饭,然后到一个浴场去洗澡。洗澡出来就进入按摩房做全身按摩。

他把手机放在衣物箱里,没有拿出来。所以老婆打他手机,他没有接到。做全身按摩的时候,他没有让按摩小姐进行xiōng推,也没有叫她做其它的。他不想把自己的精髓浪费在这种女人身上,他的精髓实在是太宝贵了,平时根本就不够用,怎么舍得让这种小姐的手或者身体弄掉呢?

他要留给心爱的女人用,真的,他已经在三亚那两个自称是在校生的小妞身体里放掉了四次,所以不能再放在这个小姐身上了。这个小姐尽管也很漂亮性感,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可他要把这两天新长出来的东西留给倪丽红,怎么能再浪费掉呢?

从按摩房里出来,他去拿手机,一看,吓了一跳。老婆一连打了他八次。他连忙回拨过去,老婆象一头发怒的母狮,开口就骂:“你躲在哪个女人的x洞里,啊?我打了你这么多电话,你干吗一次也不接?”

“喂,我说你文明一点好不好?”他一听,气也不打一处来,教训她说,“一开口,就满嘴粗话,你还象个女人吗?”

老婆反击说:“我不象女人,你公司里象女人的小妞多的是。”

他不想跟她在电话里吵架,就说:“什么事?快说,我下面还有事。”

老婆这才软下口气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想跟她过性生活,已经躲了她好几个月了。看到她那个样子,他就没有一点性趣,所以他说:“我今晚有事,要十二点以后,才能回来。”

“你死在外面好了。”老婆不满地骂,“你最后肯定会死在哪个女人x洞里的。”

“所以我让你离婚嘛,你就是不肯。”尤兴宝顺着她的话说,“你这样吊住我,有什么意思呢?其实,我们已经离居了,你这样守活寡,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休想!”老婆又大骂起来,“我晓得你已经搭着黄花闺女了,哼,你不想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开心。我就是不同意,除非你把这个公司全部给我,你拍拍屁股滚蛋,否则,不可能!这个公司,我也投入了很多钱,有些业务,还是靠了我的关才系接到的,你凭什么要独吞?啊?”

这时,手机里传来有人到他们家里来的声音。他老婆这才压低声说:“好了,三舅来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过几天,我会来跟你说的。今天我过来,问你拿一百万元钱。你不是要让小海出国去读中学吗?”

她让自己的三舅当了集团公司的总账会计,但真正的财政大权还抓在尤兴宝手里。平时,没有尤兴宝的亲笔签字,谁也拿不到一分钱。

“你让三舅听电话。”他三舅接听后,尤兴宝对他说:“三舅,你下午给她去银行提一百万元钱,打到她卡上,对,回来我补手续。”

老婆拿了钱,没有在上海过夜,就回去了。从她口气中听出,她好象掌握了我什么把柄似的,说过几天会过来跟我说的。

“担心什么?”尤兴宝边想,边把眼睛瞄着倪丽红放在桌角上的那只手机,真想一把抓过来,翻看一下里面的通话记录和来往短信,“你心中没有鬼,就不用担心。”

“我心中有鬼?”想到前一阵给李锦轩打去的那五万元钱,倪丽红的心不觉一沉。她搛了一筷菜,心虚地观察着尤兴宝的脸色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会吧?那只二手机一直锁在电脑桌抽屉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他怎么会发现呢?

是不是李锦轩给他打电话说了什么?想到这一点,倪丽红的心里禁不住一阵发紧。可她细致观察尤兴宝的神情,又觉得他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要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这个人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

“我是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什么问题也难不倒我们。”尤兴宝说,“你放心,离婚的事,我会抓紧的。”

看来,他真的还没有发现。倪丽红提着的心又落回了原处。“你吃这河鳗,也是壮阳的。”她温柔地给他搛了一段清蒸河鳗。

快要吃完的时候,尤兴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嗯,这酒是厉害,我那东西已经起来了,我又想要你了。你先去洗个澡,等会我也要冲一下。”

“好的。”倪丽红毫无防备地说,那这碗你洗。说着,就站起来到卧室里去拿内衣。

“行,我洗就我洗。”尤兴宝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把抱住她,双手抓住她的xiōng脯,嘻皮笑脸地说,“感觉到它的力度了吧。”

倪丽红挣脱他,去卧室拿了内衣,走进卫生间,关门放水洗起来。

第310节:爱爱背后的阴谋

尤兴宝听见里面传来热水冲刷的声音,连忙拿起她放在桌角上的手机翻看起来。修真谷

可是他看来看去,没有发现李锦轩的手机号码。里面只有两个陌生的号码,他迅速存进自己的手机,再翻看她的短信,一共只有五条,都是些正常的内容,没有李锦轩的号码。

哦,没有。那她会不会有第二个手机呢?有的话,又会放在哪里?他边想边在客厅里扫视了一遍,才有些紧张地走到卧室里去看。他看了一圈,觉得那几个抽屉最有可能藏有秘密,就去一个个抽开看,都没有。

可他抽到电脑桌抽屉的时候,却是抽不开。她锁住了?为什么要锁住?里面难道有秘密?还是有存折之类的贵重东西呢?

他连忙出去寻找她的钥匙,可他走到卫生间门外一听,里面的水流声已经小了下来,说明她快要洗好了。来不及了,只有等晚上她睡着了,才拿她的钥匙打开看。

于是,他马上去餐厅收拾饭桌,然后到厨房间里去洗刷。倪丽红打开卫生间的门走进来,浑身弥漫着湿漉漉的热气,散发着淡雅清幽的香味。

“你还没有洗好?”倪丽红看着他说,“真是平时不做惯的,这么慢。放在那里好了,我来洗。快去冲吧,水温正好。”

尤兴宝看了她一眼,真的放下手中的碗,走进卫生间去冲洗。一会儿就光着身子出来,径直往卧室走去。

这时,倪丽红已经开了空调,躺在被窝里等他了。尤兴宝撩开香被,壮实的身子轻轻滑进去,一翻身就把她裹在身下,手和嘴同时在她身上动作起来。

他咬紧牙关做着活塞运动,想采用作爱催眠法,让她满足后疲乏地睡去。等她睡着了,他才能去偷看她的电脑桌抽屉。

他一边有节奏地冲撞着她,一边富有心计地将嘴凑到她的耳边,热烘烘地吮她的耳垂,同时说着绵绵情话,还夹带一些荤话,尽一切手段调动她的**。

果真,倪丽红很快就登上了高峰。

尤兴宝作暂时的休息。在休息的时候,他还不忘在她的里面不断地搏动,以唤醒她的性意识。过了一会,他开始向她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同时伸出手和嘴去做她上身的感化工作。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它早早地泄掉。他要在她疲乏不堪的时候结束战斗,然后去实现自己的目的。他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就向她发起最后的冲锋……倪丽红象一头垂死挣扎的羔羊,很快就象被野兽咬死似地,瘫在□□不动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倪丽红就疲乏地睡了过去。尤兴宝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睡得很沉,发出阵阵轻微的酣声。

尤兴宝把她搁在他xiōng脯上的胳膊挪开,轻轻滑出被窝,光着身子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摸到她放在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掏出那串钥匙,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屏住呼吸移步到她的电脑桌前,拣出那条最象电脑桌抽屉的钥匙,慢慢插进去,紧张地回头看了看□□的动静,才扭动钥匙。

“啪”地一声,锁开了。他一点点地拉出抽屉,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抽屉拉到底的时候,一只八成新的手机跃入他的眼帘。

她果真有第二只手机!尤兴宝心头一跳,再次回头去看了看床铺,见她依然在沉睡,才伸手拿出那只手机,轻轻推上抽屉,站起来走出卧室。他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到客厅里去坐下来看手机。

手机是关着的。里面的电已经不多了,他打开查看,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关了手机,走进卧室。看倪丽红还在熟睡,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脑桌边,把手机放回去,锁上,出去将钥匙放回她的包里。

时间快十二点了。他走进去,站在床前看着倪丽红想,要不要叫醒她,跟她说一声?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倪丽红变了,变得有些老相,甚至有些丑陋,根本没有他刚进来时那么美丽高贵了。

咦,好怪啊!她怎么会这么难看呢?难道以前,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其实她原本就没有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她美还是美的,你看她,洁白的皮肤,丰满的xiōng脯,颀长的身材,秀丽的瓜子脸,成熟的姿态,高雅的气质,你刚才是一种幻觉。

她绝对是一个美女,只是她的心灵是否美好,就难说了。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算了,让她去睡吧,不要叫醒她了。

他走出去,轻轻开门,象幽灵一样飘出去,下楼开了自己的奔驰车回去了。

过了三天,他老婆又来上海找他。她一闯进集团公司办公室,就火药味很浓地冲他说:“你另外一个办公室在哪里?走,领我去看看。”

尤兴宝吓了一跳,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十分惊慌。她是怎么知道我另外一个办公室的?怎么突然要去看呢?

“你愣着干什么?不敢去?”老婆的脸色非常难看。

尤兴宝连忙站起来,去把总裁室的门关上,回头轻声说:“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不要一进来,就想吵架。”

“谁跟你吵架了?”老婆在他会客区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盯着他说,“我只是想去看一看你那个新的办公室,有什么不正常吗?”

“你,平时不大过问我这里事情的,今天怎么突然要去看那个办公室?”尤兴宝心虚地说,“我有点不理解。”

“哦?看来你真的做贼心虚。”他老婆板着脸说,“我问你,你那个办公室里,有没有一个叫倪什么来着?一个姓倪的女孩?”

尤兴宝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老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他平时看不起她,也有点怕她,所以一直在躲着她。要跟她离婚,她坚决不肯,还在老家到处说他的坏话,弄得他抬不起头来,都不敢回去见人了。

她平时一直捕风捉影地怀疑他,暗地里监视他,甚至跟踪他。要是真的被她追查到他与倪丽红的关系,那就完了。她一定会抓住不放,更加不肯离婚了,至少也要多分他许多财产。

不能让她知道!那今天怎么办?不领她过去看来不行,领她过去吧,倪丽红又在公司里。两个女人相遇,那就有好看好了……万兴宝的脑子在飞转。

“喂,到底有没有啊?”老婆见他发愣,提高声音追问。

“有啊,怎么啦?”他知道否认不了,就承认说,“你问她干什么?”

老婆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尤兴宝的心一紧,脸色大变:“你这是听谁胡说的?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老婆说:“你还想骗我?哼,我什么知道了。”

尤兴宝惊愕地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平生第一次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他真的太难堪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他老婆暂时不想告诉他,而是逼问他,“她在那里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她藏在那里?”

他的脸皮不自然地抽搐着:“她,在那里做财会。”

“什么?做财会?”老婆惊叫起来,“你肯定跟她有不正当关系。你们,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尤兴宝抵赖说:“我跟她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别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瞎怀疑。人家可是一个黄花闺女,正经女孩,你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他老婆不屑地说:“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

尤兴宝无赖地说:“你不要捕风捉影好不好,我真的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哼,说得象真的一样。”他老婆唬着他。

尤兴宝尴尬地瞪着她。

他老婆脸色突然一拉,气愤地骂道:“你有这么好?哼!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你有这么好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你看你,又来了。”尤兴宝讨饶似地笑了,“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你老公老早就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了,学的新东西很多很多,掌握的大道理,哎呀,跟你说不清。反正,我是天兴集团的总裁,这是事实,对吧?那么,我如果没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和管理水平,没有正确的思想,先进的理念,怎么能领导下面几千员工呢?”

他老婆不客气地说:“你就象眼下一些当官的一样,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哼,你是一个口是心非、道貌岸然、腐化堕落的下流男人。”

尤兴宝气得真想过去给她一个耳刮子。

他老婆反激他说:“你真好,就带我过去,看看那个小妖精。”

尤兴宝又紧张起来。这个口无遮拦的母老虎,怎么能带她过去呢?带她过去,倪丽红就要遭殃,他就要丢脸……他坐在那里不动。

老婆呼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他说:“喂,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叫别人带过去。”说着要开门。

第311节:应付妻子的激情

“好好,我带你去。黑道小说”尤兴宝赶紧向她招招手说,“你再坐一会,等我把手头这几件事办好,就带你过去。”

停了一下,他又说:“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这一阵,她经常不来,有时还迟到早退,可能要走了。她走,正好;不走,我也要开除她了。这个女孩,长是长得漂亮了一点,却高傲得不得了,让人看不惯。我在会议上,批评过她几次,她就跟我沤气。”

“是嘛?”他老婆揶揄说,“那她就是一个好女孩了。”

尤兴宝有些恼羞成怒,却不敢发火,只得讨好一样地跟她说话:“怎么说?”

“被你批评的人,就是好人。”他老婆说,“你说的话,要反着理解才对。”

尤兴宝只得苦笑:“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老婆说:“你才胡说八道呢。”

尤兴宝假装在办公桌上忙着,脑子里却在想着通知倪丽红赶快离开办公室的办法。

他趁老婆不注意他时,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抓在手中,然后装作去里面小便的样子,关上卫生间的门,迅速给倪丽红发去一条短信:你赶紧离开办公室,她要来查你,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发完走出来,才带了老婆走出办公室,下楼开了车,往那个秘密的办公室驶去。他有意让老婆坐他的车子,想在路上再给她洗洗脑子。

他说了一通倪丽红的不是后,才说:“这个女孩,开始我觉得还可以,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单位里的同事对他反映也不好,说她背地里一直说看不起我们私营企业的话。”

老婆只听不说,脸色yīn沉地坐在车子里,一路无话。

尤兴宝心里很虚,也有些紧张,就没话找话地说:“对了,小海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他老婆这才说:“我不舍得让他去。这么小,就一个人到国外,我哪里放心得下?”

“你没去办?”尤兴宝惊讶地回头看着她。

他送儿子出国留学,让他深造锻炼,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更主要的,他是想为他起诉离婚扫清一个障碍。

这个小家伙虽然只有十三岁,却相当厉害。平时只要见到他,就要说他的不是。帮着妈妈说他,弄得他很难过。

当着一些亲戚朋友的面,他也总是说他不好。他真要起诉离婚,这个小家伙肯定会跟他妈妈走,然后支持妈妈问他多要财产。

他迟迟不肯起诉离婚,主要原因还是考虑财产分割的问题。他不可能给她一半的财产,所以想在正式起诉离婚前,把一部分财产转移出去,转移到他与一个官员合作投资的房产公司里来,也想把一部分私人钱财转移到倪丽红的名下。可他对倪丽红还有些不放心,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等等再说。”他老婆懒洋洋地说,“到上大学的时候,让他出国,也许要好一点。”

尤兴宝追问:“那一百万元钱呢?你要它干什么?”

他老婆说:“放在我卡上,就飞掉啦?”

尤兴宝说:“你把它还到公司账上去,这是公司的钱。”

他老婆瞪着他说:“不可能!”

尤兴宝问:“你想离婚了?”

“离你个头!”老婆瞪大眼睛嚷,“你在外面娶好了小老婆,我就让你,否则,你休想!”

“你想到底想要多少钱?”尤兴宝知道她不肯离婚,要抓他的把柄,无非是想多分财产,就说,“你不要吵了,我给你五百万,怎么样?”

“五百万?你把我当什么?叫化子。”老婆凶狠地说,“五千万,我还不肯呢。”

“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尤兴宝没想到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很糊涂,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估计自己的集团公司目前的财产已经超过了三个亿,再过一两年,他的房产开始销售,总价值就要成倍翻番,所以她拖着不肯离。

而要是被她抓住他与倪丽红的把柄,她主动起诉离婚的话,要多判到多少钱啊?几千万都不止哪!

所以,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还要迅速扫清一切障碍才行。

“不可能。你要那么多钱干吗?”万兴宝边开车边说,“有了五百万,你这一生,还不够化啊?”

“哪个人怕钱戳手的?”他老婆寸土不让地说,“那你要这么多钱干吗?你一个人化得完吗?说得倒好听,你是不是想给哪个小婊子啊?”

“不要说得太难听好不好?”尤兴宝息事宁人地说,“好了,不跟你争了,那一百万,你就放在卡上吧。反正你也不会乱用的,平时很节约,连化妆品也不舍得稍微买好一点。”

“哦,你也知道啊。”老婆受到他的表扬,yīn沉的脸上稍稍开朗了一点。

尤兴宝有意慢慢开。尽管已经给倪丽红发了短信,可车子在开进这个商务区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怕倪丽红万一没有收到,或者手机没有带在身上,那就完了。

万兴宝在上楼前,想打电话上去问一下,倪丽红在不在公司里?可是老婆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不敢打。

他们各怀心态地走进电梯,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从电梯里出来,尤兴宝快步走在前面,作好了万一倪丽红在,他第一时间通知她逃跑的打算。

他加快步伐朝自己的公司走去,他老婆也紧紧跟着他。

他乌着脸,一声不吭地走进公司,立刻去财会室门口看。里面没有倪丽红,他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老婆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个装饰豪华的新公司,许久才发出一声慨叹:“好气派的办公室啊,装饰得比集团总部还要好。”

办公室里五个正在办公的员工听到声音,同时抬起头来看她。他们从神情上判断,感觉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大概就是老板娘了。

他们一个个都屏声静气,偷偷乜着她,又不住地去看站在一旁的尤兴宝,感觉很好奇,也有些紧张,所以面面相觑。

尤兴宝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后,立刻走出来,站在开放式办公区域的过道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下的几个员工。他怕他们在老婆面前多嘴,暴露什么秘密。

“那个,姓倪的女孩呢?”他老婆突然走到那个新招进来的女孩面前问。

那个漂亮的女孩吓了一跳。她看了老板娘一眼,就去看尤兴宝的脸色。尤兴宝唬视着她,暗暗给她摇了摇头。女孩尽管刚大学毕业,却也看得懂这个阵势和尤兴宝的脸色,红着脸说:“我,不知道。”

“她今天,没来上班?”他老婆大嗓大调地追问,“她到哪里去了?”

那个女孩埋下头,不敢抬起来,更不敢吱声。其它员工也被这个场面惊呆了,紧张得不敢出声。

尤兴宝尴尬地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宿舍在哪里?”他老婆又低下头去问那个女孩。女孩赶紧摇摇头,讷讷地说:“不,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起过。”

“她,有车子吗?”他老婆又追问。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她的问题。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尤兴宝的脸**辣地烧着,一股怒火在xiōng中窜来窜去,却只得强忍住,轻声说:“你干吗?快来,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会。”

他老婆站在那里不动。尤兴宝知道不说几句,员工们就会怀疑他与倪丽红有不正当关系。便有意提高一点声音说:“你这样追问一个女孩子,人家会怎么想?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人家还以为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我与她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你让他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姓金的副总经理点点头说:“是,是这样的。”

其它员工一个个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尤兴宝趁机拉了拉老婆的衣袖说:“别站在这里,影响人家办公。来,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会。”

他带着老婆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了门,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后说:“你到了公司里,说话要注意点。你也真是的,不想离婚,就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我们没有离婚,你就是老板娘,或者说,你就是董事长夫人,总裁夫人,明白吗?”

他老婆还是不快地说:“我丢你脸了?是不是?”

这段时间以来,他老婆一开口就没有好话,见到他就要拉下脸吵架。大约性得不到满足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喜怒无常,动辄发火,开口伤人,见到丈夫就象见到冤家对头,脸色难看,只想吵架,有时还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这就叫性饥渴综合症。

“你小声点。”尤兴宝吓得什么似的,“让人家听见,象什么?”

尤兴宝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董事长形象,心里再怎么男盗女娼,凶狠毒辣,表面上却都要装出一个正经领导的样子,或者正派民营企业家的形象。

“我配不上你这个大董事长,是不是?”他老婆不仅没有压低声,还故意提高声音说。

第312节:他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可倪丽红性格就是这样,不会拐来弯去做假。txt电子书下载她答应着,就自己拉开他的车门坐进去。

冷玉石盯了一眼她的xiōng脯,得意地一踩油门开了出去。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那个高档的花园式小区。

冷玉石从车子里钻出来,昂首挺xiōng地领她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当那扇宝蓝色的不锈钢防盗门“哐”地一声合上时,倪丽红就意识到今天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换了鞋绕过玄观,有些谨慎地走到大客厅里,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五星级宾馆还要豪华的特大套,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这套位于上海市中心的高档复式套房,实在是太大了。装饰也非常豪华,家具更是高档得她都没有看到过。所以她看得瞠目结舌,立刻被这实实在在的物质的富裕,唬得象只乖巧的小猫。

“坐吧。”冷玉石丢下黑包,指了指那张三人沙发说,“我这里,平时是很少有人来的。”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在三人沙发上坐下来。

冷玉石去厨房里给她泡来了一杯咖啡,端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转过身看着她说:“你今天,特别漂亮。看上去,有点象大明星范冰冰。”

“是吗?”倪丽红拼拢双腿,两手有些不安在放在膝盖上,“我有那么美吗?别恭维我了。既然我们是在正式谈恋爱,大家就要说真心话,对吧?”

她稍作停顿,又温婉地说:“应该说,你的身价不菲,条件不错,围着你转的美女肯定不少,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婚介所里去征婚呢?”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冷玉石往她身边靠了靠,抓起她的一只手说,“我想征一个真正的妻子,而不是一只供人看的花瓶。”

“怎么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妻子呢?”倪丽红较真地问,“我倒真想听听你的说法。”

冷玉石张臂搂住她的身子,嘴巴在她娇嫩的脸上啄了一口说:“象你这样的,真的。那天,我在婚介所里一看到你,心里就禁不住说,好,就是她了。”

倪丽红仰着头,躲着他的嘴巴说:“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女人不管美与丑,个个都一样,就是希望得到真正的爱情。

冷玉石不回答,而是嘬起嘴巴,急切地要吻她的嘴唇。倪丽红还是不让吻,晃着头说:“如果你真想找一个贤妻良母的话,我倒是可以自信地说,我的各个方面,应该都不会使你失望的。”

冷玉石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表白啊?一下子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堵住她的嘴巴,就狂吻起来。

倪丽红知道这时候反抗躲避都没有用了,自己也隐隐有了这方面的感觉,就索性彻底放松自己,由他去处置。她自从与李锦轩发生过性关系以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男人上床了。所以,当他一吻上她的敏感部位,她的体内就来了感觉。

冷玉石伏在她身上吻了一会,就把她抱进自己的大卧室,将她掷在那张巨大的席梦思□□。倪丽红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不敢自己坐起来脱衣服。

在这个富有严肃而又猴急粗野的男人面前,她感到有点难为情,所以没有象在李锦轩面前那样自然放松。尽管也有些冲动,却不敢太本真地表现出来。

她以前躺在李锦轩面前,都没有感到过羞耻,反而觉得很亲切,很自然,有时甚至也激情难抑,所以每次都表现得非常真实、主动和配合。

而现在面对这个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的富裕男人,不知怎么搞的,她就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还感到有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甚至产生了一种要被强奸的感觉。

冷玉石手忙脚乱地剥着她的衣服,气喘吁吁地吻着她的全身。倪丽红索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他在自己的身上去忙乱。

可她一闭上眼睛,面前却出现了李锦轩的身影。这样一来,感觉就不同了,她的内心立刻泛出一股强烈的想呼喊他的冲动:“春秋,我真正爱的,是你啊……”

可这时,进入她身体的却不是李锦轩,而是这个还有点陌生的富人。倪丽红把身上的他想象成李锦轩,才来了劲,她只得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怕喊出声,更怕喊错名字。

在最激动的时刻,冷玉石终于从嘴里迸出了这样一句话:“丽红,我喜欢你,你让人感觉很好,我好开心啊——”

她没有听到一个最想听的字眼:爱。就知道跟他上床还早了点。就象自己一样,心里没有爱的感觉,就让他上了身,所以即使在最激动的时刻,嘴巴里也不会说出一个“爱”字来,更不会呼咸出他的名字来。

真是奇怪,她明明是在跟这个新男友作爱,心里呼喊的却还是李锦轩的名字。

冷玉石满足以后,刚从她身上滚下来,就低下头去,看她屁股下面垫着的那块毛巾。他见毛巾上只有他的污物,没有她的血迹,脸立刻就yīn了下来。但他当时没有说话,只是以后的态度慢慢发生了变化。

这次作爱以后,他们就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所以每次见面,冷玉石都要跟她上床作爱。而每次作爱,他都不做亲吻拥抱之类的前奏曲,就性急地直奔主题。有时还变换着方式,没完没了地折磨她,完全把她当成了泄欲的工具。

这样,慢慢地,倪丽红就感觉这不是在作爱,而是在遭罪。真的,每次跟他上床,她心里都觉得很难过。越来越强烈地感到,这是在被他强奸,不,是在被富裕的物质强奸!

这种感觉跟吃一个没有熟透的柿子一样,不仅没有一点快乐,倒留了一嘴的生涩。

后来,他就把她安排进了自己的公司,名义上是总经理助理,实际却什么具体的事也不让她干,只是养着她。而他们天天在一起后,作爱次数反而少了。也许男女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更好。

他们只是在一个公司里上班,但没有同居。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恋人关系,他却一直不提带她去见他父母的事。他们平时很少说话,而且几个月以后,他就对她开始冷淡,甚至连拥抱接吻都没有了,作爱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是不是他的新鲜感过期了?倪丽红可怕地想,一个富裕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能够保持多长时间的新鲜感呢?

她不知道,也不好问他。他真的对她越来越冷淡了,晚上经常一个人外出,行踪变得越来越诡秘莫测。从他的身上,她已经嗅到了变异的味道。

这是一种没有爱情的表现。倪丽红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了,却也象社会上许多美女一样,认为财富是很难创造的,而感情则是可以培养的。

她想尽自己的努力,慢慢培养出他的感情来,就忍气吞声地忍受着他的缺点,极尽全力地迎合着他的喜好,甚至还低声下气地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她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财富与感情不是成正比,而恰恰是成反比的。越是有钱的人,感情就越是乱而冷淡,越是贫穷的人,感情则越是专而热烈。可美女们却还是都在追求有钱人,宁愿遭受感情的挫折,也在所不惜。

她承认,自己也是这一样一种女人。尽管她思想上强烈地意识到,这种观念和思想是不对的。这样去追富人,其实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但让她去爱一个穷人,她还做不到。即使象李锦轩这样的高品质穷人,她也做不到。

这样一来,她的新男友就越来越看不起她了,总以为她是看中他的财富,才这样对他好的。倪丽红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心态,也意识到了他们这段婚姻的危机,心里很是痛苦,也非常矛盾。经常彻夜难眠,思绪纷乱,白天则在公司里度日如年地捱着日子,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

后来,他背叛她,跟一个上海小姐出了轨。被她发现后,两个就闹翻了。她通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后,又重新回到李锦轩的身边。

没想到为了找工作,她又被更加黑恶的富人尤兴宝诱惑过去,中断了与李锦轩的联系,继而被他设计强奸,再发展成为暗中情人。

开始,她还想慢慢接受他,改造他,然后正式跟他结婚,以享受他的物质富有,获得他的部分财产。

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万兴宝的缺点一点点暴露了出来,让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难以忍受。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又遇到了旧恋人李锦轩,被她封存在心底的感情又冒了出来。于是,她的思想又矛盾地斗争起来。

她想起冷玉石和尤兴宝的傲慢神情和种种劣迹,心里就不寒而栗。而想起李锦轩的温良面孔和优秀品质,她的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温馨。

两者一对比,财富的多寡和人品的优劣便格外明显。她感叹这个世上,为什么偏偏就没有完人呢?

第313节:爱与欲的挣扎

而要让财富和品行分离,甚至成反比例畸形发展。tu.duoyou

“唉——”她想着想着,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有钱人,真的不好伺候啊。”

婚前都这样,婚后就更不得了。倪丽红简直不敢想这种事情。特别是万兴宝,简直就不是人。他好色乱性,高傲冷漠,她忍一忍,也就罢了。可尤兴宝在□□,经常象动物一样折磨她,实在让她忍无可忍啊。

在她以前的感觉里,作爱是一件神秘开心的事,怎么能让人难受呢?她真的有些不相信,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难道有钱人都是这个德性的吗?就象以前吴莉说的:要找有钱人,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你想想,他有钱,盯他的人就多,他的心就会乱,情就不可能专。他世面见得多了,花样也就翻得多。你必须得学会适应他。或者他怎么对你,你也怎么对他。暗中跟着他学,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算你有本事。你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能力的大美女,应该要学会驾驭这种富男人的本事。

她说起来倒轻俏。倪丽红心里反复想,没有爱情的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比死还要难过。没有体验过这种富男人的女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她反复问自己,你到底是要爱情,还是要物质?

物质决定意识,人与物质是密不可分的。

吴莉曾经说,人富了,素质自然就会高,心态也会变好,各方面就都会比穷人优越。

她以自己的切身体验,知道吴莉的这种认识是错误的。哼,你要是真的碰到象冷玉石和尤兴宝这样的傲慢新贵,说不定比我还要难以忍受,甚至早已暴躁如雷,跟他拜拜了呢。

那现在这个社会上,为什么所有的美女,都在疯了一般地追求有钱人呢?

这是女人的一种本能,也是一种不良的世风。倪丽红认为,尽管有钱人也不是个个象冷玉石和尤兴宝这样的。也有许多好人,只是我们没有碰到而已。譬如,一些儒商,就很好。既富有,又斯文。既有丰富的学识,又懂得敬重别人,体贴女人。

要是李锦轩能够成功的话,就是一个完美的儒商。可问题是,他没有成功啊,还有可能被尤兴宝这样的黑心人坑害死呢。

你到底怎么办啊?倪丽红的心里越来越矛盾,她反复地问自己,你到底是要爱情,还是要物质?

李锦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天,他竟然在领民工工资的现场,遇到了千觅万寻而不见的心上人倪丽红。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寒冷。寒风从简陋临时房的破门窗里钻进来,在宿舍里“飕飕”作响。李锦轩晚上睡在工地上,经常被冻醒。他只盖着一条被子,总觉得身上好象没有被子一般,冷得瑟瑟发抖,彻夜难眠。

第一期工程做了一半还不到,就到年底了。民工们就急着结算工钱,准备拿到钱后回家过年。而这些天,范华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往项目部跑,问双包的秦老板追讨工钱。

可是前天上午,秦老板却突然不见了。

开发商的办公室老早就关门闭户,原来那个一直看在工地的老头了没了影子。总包方根本就没有人在现场办公。

工地上的气氛紧张起来。

民工们不停地往项目部跑,清早去候,深夜去探,一等就是一天。

但秦老板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无影无踪。打手机关机,问谁谁都说不知道。

民工们急了,不是三五成群地站在路边等候,就是在宿舍里咒天骂娘砸东西,发泄愤懑。有的准备上访,或向新闻单位反映,要求及时拿到血汗钱,回家过春节。

这是个垫资工程,平时,民工们的生活费都很少发。他们经常吸不上烟,喝不上酒,甚至打电话的钱都没有。凶一点的,找清包工老板吵,以停工相威胁,逼使包清工老板想办法给一点;头脑灵活一点的,问别人借,或向小店赊;但大部分老实巴交的民工,都掖紧口袋,少吸烟,不喝酒,耐心地等待年终拿了钱回家过年。

以前,他们忍忍就过去了,可到了年底,再拿不到钱,他们就忍耐不住了,日夜为工钱能否顺利到手而担惊受怕,有的摩拳擦掌地准备为捍卫自己的利益而斗争。

有人说,他们经常碰到年底要不到工资的倒霉事。往往都是承包老板讨不到开发商的工程款,就避而不见,或逃之夭夭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但主要原因是一些决策者好大喜功,资金不到位,就盲目上项目;而一些开发商,空麻袋背米,买通关系空手搞建设。他们让施工单位带资垫资进行施工,大量拖欠工程款,结果倒霉的是材料商和民工。

据有关资料显示,全国各地政府部门及开发商拖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高达几千个亿,这中间有多少是民工的血汗钱啊?

尽管李锦轩只有735元工钱没有拿到,就是要不到也无所谓,但他真替民工兄阿弟们抱不平。他们一年做到头,好不容易挣到万把块钱,到年底却一分钱也要不到,弄得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

想到他们平时起早贪黑,挥汗大干的情景,看到他们现在急得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不知道这个缺德的开发商是谁,这个不负责的总包方又是哪家公司,他平时从来不问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现在,他却愿意出头露面地带他们一起到政府部门,或新闻单位去反映情况,帮助这些弱者及时拿到工钱。

这是农历二十的下午,他正在宿舍里与老张他们商量怎么去要钱的事,突然听外面有人喊:“快去看啊,有人爬在井字架上,要自杀。”

他锦轩和老张连忙跟着人群跑出去。

来到前面的工地上,见那里早已围了一大堆人,都仰着头,看着空中的井字架。人群像黑色的波浪在井字架周围起伏着,旋转着。

李锦轩快步奔过去,远远发现井字架的顶端,飘着一团彩色的云霞。这云霞不停地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变长变大,一会儿又缩成一团,绕着井字架的铁杆转圈。

跑近了,往上看去,却是一个女人。

李锦轩眨眨眼睛,致细一看,吃了一惊:“这不是食堂里的小胡吗?”

“快下来――”下边有人冲上面大声叫,“你不要命啦?有话好好说,要钱慢慢来嘛。”

李锦轩不知道那个喊叫的人是谁。只见井字架顶端的小胡,在凛冽的寒风中抖作一团。她脸色刹白,头发被冷风吹乱了,像一团茅草在飞舞。

她两脚踩在一根细细的角铁上,身子像只凌空欲飞的鸟,抖动着,摇摇欲坠。她只要轻轻一纵身,随时都可能腾空而起,扑跌下来。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一根角铁,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嘴一动一动的,好象在说着什么。

“今天拿不到工钱,我就跳下来――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上随风传来,飘忽而悠扬。

李锦轩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心也提在嗓子口。他真想冲她喊几句,劝她不要太冲动。可你是她什么人?她能听你吗?

这时,老张在一旁说:“快报110。”

李锦轩得到启发,连忙大声喊:“报了110没有?”

人群中有人说:“谁报呀?没有。”

李锦轩就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手机,拨通110,大声说:“这里有人爬上井字架,要自杀,地址?地址是,马陆的一个工地……”

不一会,一辆警车呼叫着开进了工地。车上下来三个□□,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只喇叭。

拿喇叭的□□走到井字架下面,仰头冲上面喊话:“上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你有什么要求,下来跟我们说,千万不要冲动。”

工地上鸦雀无声。几百个头颅像葵花向太阳一样,齐刷刷地向井字架顶端仰望着。

上面的小胡嘶哑地喊:“我要工钱――今天要不到,我就跳下去――”

□□喊:“要工钱是正当的,我们保证帮你要到工钱,你下来吧――”

这时,另一个□□从民工们的嘴里了解情况后,马上给镇政府城建办负责人打电话。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一辆面包车开进了工地。

车上风风火火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快速走到井字架下,拿过□□手里的话筒,对着上面喊:“上面那位女同志――请下来,你的工钱,我们帮你解决――”

小胡在上面将信将疑地往下看着,有点不知所措。刚才喊话的那个人,见她不相信,就从跟在他后面那个人的包里,拿出一沓钞票,举在手里扬给她看:“你看,我们把钱带来了。你快下来吧――”

小胡迟疑了一下,开始弯腰往下爬。她像只疲乏的猴子,笨拙地往下爬着。

第314节:你是不是变花痴了?

这时,施主任看着会场说:“哪个组先领?”

范华抢着说:“我先领吧。小说排行榜top.”就将报表递给姜经理。

姜经理看了看,交给另一个男人看,让他在上面签字,他再签字,打欠条。手续办完,姜经理才转过头看着倪丽红说:“倪会计,范老板总共53万,你点给他吧。”

李锦轩心里“格登”一沉。姜经理叫她会计,说明她是总包方公司的会计,那总包方的老总是谁呢?难道就是尤兴宝?

他带着许多疑问,去看看倪丽红。倪丽红却始终关着眼皮,不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也很紧张。

她不动声色地从大包里象搬砖头一样搬着钞票,一沓一沓地数给范华,红着脸说:“这钱是我们上午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你最好每一沓都数一数。出了门,发现少了,我可就不认账了。”

范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笑:“一沓一沓数,要数到什么时候?少了,算我请客。”

说完,将一沓一沓钞票数进一个马夹袋,对李锦轩说:“走,回去发工资。”

李锦轩犹豫了,他想等在这里,等会会议结束后,找她说说话。可倪丽红却不睬我啊,而且对我很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范花的催促下,他只得站起来往外走,眼睛却一直看着倪丽红,希望她在他离开的时刻,能看他一眼。却直到他走出会议室,倪丽红都没有撩开一下眼皮。

这让他感到非常伤心,十分痛苦。他实在想不通,他千呼万唤的心上人,寻觅了她不知多少时间的恋人,偶然相遇,却对我如此冷漠和绝情。难道她跟哪个男人结婚了?是不是就是万兴宝呢?

你就是结婚了,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啊!

走在路上,李锦轩越想越越觉得不对头,心里难过极了,就憋不住对范华说:“你知道,刚才给你发工钱的那个漂亮女人是谁吗?”

范华眼睛一亮:“谁?”

李锦轩气呼呼地说:“就是上次在宝山那个工地上,我来问你借钱,你要我让她给你和老宁各睡一次,才肯借钱给我的那个‘**’。”

“什么?”范华眼睛瞪得象**蛋,“你开什么玩笑?”

李锦轩神情痴迷地说:“不开玩笑,真的就是她。”

范华疑惑地说:“那她,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你说你后来通过关系把她救了出来,可她怎么见了你,象没看见一样。”

李锦轩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范华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疑惑地说:“你不会是想女人,想得变花痴了吧?”

尤兴宝决定派黑道上的人去教训李锦轩。

这个穷鬼,居然叫人来问我要钱,在办公室里闹事,还在暗地里追查倪丽红,在我老婆面前挑拨离间,哼!他想跟我搞,真是昏了头了!

他从手机里翻出那个黑道小头目的手机号码,给他拨了过去。他下面有几个黑道上的朋友,平时没有事,一般不找他们。但他每年都给他们三至五万元的保护费。

现在社会上,许多有钱人都有白道上的朋友,也有白道上的哥们,利用他们保护自己,这就叫白道黑道都吃得开。也只有这样,他们才富得快,也活得安稳。

当官的白道朋友,是他们的关系网,保护伞,财神菩萨;冲冲打打的黑道朋友,是他们的安全保镖,合作伙伴。白道上处理不掉的事,让黑道朋友出场,几乎没有摆不平的。

这件事是不能找白道朋友帮忙的,只有请黑道哥们出面。于是,他拨通了那个叫二毛的黑道朋友的手机:“二毛,上午有空吗?我想跟你碰个头。”

二毛一听,高兴地说:“大哥,你有事,我就是再忙,也要赶过来。”

尤兴宝说:“那好,上午九点半,到大华路上的上岛咖啡碰头吧。”

于是,他在家里吃了早饭,就开了奔驰车往约会地点赶去。他有意约得远一点,以躲人耳目。万一出事,他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前途。

他先到,走进上岛咖啡,要了一个包房。一会儿,一个人高马大的平顶头小伙子开着一辆奇瑞轿车来了,皖字车牌。

平顶头有些神秘地走进包房,将门关上,在他面前坐下说:“大哥,最近忙吗?”

“很忙。”尤兴宝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就直入正题,“是这样,有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不自量力,想跟我搞,很是嚣张,已经在坏我的事了。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叫几个小兄阿弟,收拾一下他。”

平顶头眼睛一亮,脸露凶相地看着他说:“怎么收拾?你只管吩咐。”

尤兴宝沉吟着说:“我想先这样,他毕竟还没有对我造成什么经济损失,只是对我的情感造成了威胁,家庭产生了影响。呃,你把他钓过来,教训一下他。”

“喏,这是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尤兴宝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一脸杀气的平顶头说,“你打他的手机,就说是有一个工程要分包出去,让他去谈。至于怎么钓他出来嘛?你比我更懂,不用我多说了。”

平顶头知了:“我知道。”

“钓到以后,你先教训他一顿,打断他一条腿。”尤兴宝沉吟着说,“记住,只一条,左腿,还是右腿?你们看着办好了。然后让他在一个星期之内离开上海滩,否则,就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

平顶头象在战场上领受任务一样,严肃地回答:“我知道了,没有问题。”

尤兴宝想了想,又说:“你们最好先跟踪到他住的地方,再动手。如果他带着断腿,离开了上海,就算了。如果他继续滞留在上海滩不走,那就让他彻底消失!”

平顶头站起来说:“行。我回去,就安排这件事。”

尤兴宝看着他说:“争取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完,手脚要干净。”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沓崭新的钞票,送到平顶头面前说:“这两万元钱,你先让兄阿弟们拿去用。事情办得漂亮,我再有重赏。”

说到钱,平顶头认真起来:“总共多少?你给个数,我好给他们说。”

“十万,差不多了吧?”尤兴宝慷慨地说。

“好,大哥就是爽快。那就一言为定,做完事情,一次性付清余款。”平顶头抓过桌子上的钞票,和写有李锦轩手机号码的纸条说,“我走了,你就听我的消息吧。”

“对了,你们也可以先让他出点血,再搞他。”在平顶头要走出房间时,尤兴宝又补充说,“这个人,身上有了钱,会不安稳的。只有让他穷,他才安心,才没钱看伤,也没钱活动,你明白吗?”

“那太好了。”平顶头惊喜地说,“我正好先让小兄阿弟们去吃喝玩乐一下。”大哥,你的这个注意真好,我更加佩服你了。“

说着,就乐颠颠地走出包房,扬长而去。

尤兴宝望着他飘出去的背影,脸上泛出一层得意的亮光。等了十多分钟,他才出去开了奔驰车,冲上中环线,向虹桥方向飞驶而去。

李锦轩接到那个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小租屋里看书。

“你是李锦轩吗?”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

“是啊?”李锦轩好奇地追问,“你是哪位?”

“我的小本子上有你的手机号码。”那个男人有些秘密地说,“可能是以前在那个地方碰到过你,你是搞工程的吧?”

“对。”李锦轩又警惕地追问,“你姓什么?”

“嗯,那就对了。”对方继续自说自话,“我们肯定是以前在谈工程的时候,见过面的。呃,我这边有个装潢工程,总造价三百多万。我们已经订好总包合同了,现在要分包出去。”

李锦轩心头一喜,连忙说:“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条件。”对方说,“只要你做过装潢工程就行。”

“要不要押金保证金和前期费用?”李锦轩知道建筑装潢的浆糊圈中,骗局很多,所以非常谨慎。许多建筑老板被骗败的事实和自己的经历,让他对谈工程中的“钱”字,有种谈虎色变的恐惧。

“一分钱也不要,也不要你化多少费用。”对方口气坚决地说,“我们要找做过装潢工程,能够保证质量,人品好的人。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一看图纸和总包合同吧。”

李锦轩迫切地说:“这三点,我保证没有问题。真的,我可以用人格作担保。“他还有些不放心地问,“这个工程什么时候开工?”

“施工队落实好,就开工。”对方咬住他说,“你最好抓紧一点,有人盯着要做这个工程。我们想再比较一个队伍看看,就确定下来。”

“好好,那我抓紧过来。”李锦轩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你们的公司在哪里?”

对方说:“在宝山友谊路。你到了那里,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李锦轩爽快地答应:“行,那我下午就过来吧。”

第315节:你是不是变花痴了?

这时,施主任看着会场说:“哪个组先领?”

姜经理看了看,交给另一个男人看,让他在上面签字,他再签字,打欠条。手续办完,姜经理才转过头看着倪丽红说:“倪会计,范老板总共53万,你点给他吧。”

李锦轩心里“格登”一沉。姜经理叫她会计,说明她是总包方公司的会计,那总包方的老总是谁呢?难道就是尤兴宝?

他带着许多疑问,去看看倪丽红。倪丽红却始终关着眼皮,不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也很紧张。

她不动声色地从大包里象搬砖头一样搬着钞票,一沓一沓地数给范华,红着脸说:“这钱是我们上午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你最好每一沓都数一数。出了门,发现少了,我可就不认账了。”

范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笑:“一沓一沓数,要数到什么时候?少了,算我请客。”

说完,将一沓一沓钞票数进一个马夹袋,对李锦轩说:“走,回去发工资。”

李锦轩犹豫了,他想等在这里,等会会议结束后,找她说说话。可倪丽红却不睬我啊,而且对我很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范花的催促下,他只得站起来往外走,眼睛却一直看着倪丽红,希望她在他离开的时刻,能看他一眼。却直到他走出会议室,倪丽红都没有撩开一下眼皮。

这让他感到非常伤心,十分痛苦。他实在想不通,他千呼万唤的心上人,寻觅了她不知多少时间的恋人,偶然相遇,却对我如此冷漠和绝情。难道她跟哪个男人结婚了?是不是就是万兴宝呢?

你就是结婚了,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啊!

走在路上,李锦轩越想越越觉得不对头,心里难过极了,就憋不住对范华说:“你知道,刚才给你发工钱的那个漂亮女人是谁吗?”

范华眼睛一亮:“谁?”

李锦轩气呼呼地说:“就是上次在宝山那个工地上,我来问你借钱,你要我让她给你和老宁各睡一次,才肯借钱给我的那个‘**’。”

“什么?”范华眼睛瞪得象**蛋,“你开什么玩笑?”

李锦轩神情痴迷地说:“不开玩笑,真的就是她。”

范华疑惑地说:“那她,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你说你后来通过关系把她救了出来,可她怎么见了你,象没看见一样。”

李锦轩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范华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疑惑地说:“你不会是想女人,想得变花痴了吧?”

尤兴宝决定派黑道上的人去教训李锦轩。

这个穷鬼,居然叫人来问我要钱,在办公室里闹事,还在暗地里追查倪丽红,在我老婆面前挑拨离间,哼!他想跟我搞,真是昏了头了!

他从手机里翻出那个黑道小头目的手机号码,给他拨了过去。他下面有几个黑道上的朋友,平时没有事,一般不找他们。但他每年都给他们三至五万元的保护费。

现在社会上,许多有钱人都有白道上的朋友,也有白道上的哥们,利用他们保护自己,这就叫白道黑道都吃得开。也只有这样,他们才富得快,也活得安稳。

当官的白道朋友,是他们的关系网,保护伞,财神菩萨;冲冲打打的黑道朋友,是他们的安全保镖,合作伙伴。白道上处理不掉的事,让黑道朋友出场,几乎没有摆不平的。

这件事是不能找白道朋友帮忙的,只有请黑道哥们出面。于是,他拨通了那个叫二毛的黑道朋友的手机:“二毛,上午有空吗?我想跟你碰个头。”

二毛一听,高兴地说:“大哥,你有事,我就是再忙,也要赶过来。”

尤兴宝说:“那好,上午九点半,到大华路上的上岛咖啡碰头吧。”

于是,他在家里吃了早饭,就开了奔驰车往约会地点赶去。他有意约得远一点,以躲人耳目。万一出事,他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前途。

他先到,走进上岛咖啡,要了一个包房。一会儿,一个人高马大的平顶头小伙子开着一辆奇瑞轿车来了,皖字车牌。

平顶头有些神秘地走进包房,将门关上,在他面前坐下说:“大哥,最近忙吗?”

“很忙。”尤兴宝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就直入正题,“是这样,有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不自量力,想跟我搞,很是嚣张,已经在坏我的事了。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叫几个小兄阿弟,收拾一下他。”

平顶头眼睛一亮,脸露凶相地看着他说:“怎么收拾?你只管吩咐。”

尤兴宝沉吟着说:“我想先这样,他毕竟还没有对我造成什么经济损失,只是对我的情感造成了威胁,家庭产生了影响。呃,你把他钓过来,教训一下他。”

“喏,这是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尤兴宝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一脸杀气的平顶头说,“你打他的手机,就说是有一个工程要分包出去,让他去谈。至于怎么钓他出来嘛?你比我更懂,不用我多说了。”

平顶头知了:“我知道。”

“钓到以后,你先教训他一顿,打断他一条腿。”尤兴宝沉吟着说,“记住,只一条,左腿,还是右腿?你们看着办好了。然后让他在一个星期之内离开上海滩,否则,就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

平顶头象在战场上领受任务一样,严肃地回答:“我知道了,没有问题。”

尤兴宝想了想,又说:“你们最好先跟踪到他住的地方,再动手。如果他带着断腿,离开了上海,就算了。如果他继续滞留在上海滩不走,那就让他彻底消失!”

平顶头站起来说:“行。我回去,就安排这件事。”

尤兴宝看着他说:“争取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完,手脚要干净。”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沓崭新的钞票,送到平顶头面前说:“这两万元钱,你先让兄阿弟们拿去用。事情办得漂亮,我再有重赏。”

说到钱,平顶头认真起来:“总共多少?你给个数,我好给他们说。”

“十万,差不多了吧?”尤兴宝慷慨地说。

“好,大哥就是爽快。那就一言为定,做完事情,一次性付清余款。”平顶头抓过桌子上的钞票,和写有李锦轩手机号码的纸条说,“我走了,你就听我的消息吧。”

“对了,你们也可以先让他出点血,再搞他。”在平顶头要走出房间时,尤兴宝又补充说,“这个人,身上有了钱,会不安稳的。只有让他穷,他才安心,才没钱看伤,也没钱活动,你明白吗?”

“那太好了。”平顶头惊喜地说,“我正好先让小兄阿弟们去吃喝玩乐一下。”大哥,你的这个注意真好,我更加佩服你了。“

说着,就乐颠颠地走出包房,扬长而去。

尤兴宝望着他飘出去的背影,脸上泛出一层得意的亮光。等了十多分钟,他才出去开了奔驰车,冲上中环线,向虹桥方向飞驶而去。

李锦轩接到那个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小租屋里看书。

“你是李锦轩吗?”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

“是啊?”李锦轩好奇地追问,“你是哪位?”

“我的小本子上有你的手机号码。”那个男人有些秘密地说,“可能是以前在那个地方碰到过你,你是搞工程的吧?”

“对。”李锦轩又警惕地追问,“你姓什么?”

“嗯,那就对了。”对方继续自说自话,“我们肯定是以前在谈工程的时候,见过面的。呃,我这边有个装潢工程,总造价三百多万。我们已经订好总包合同了,现在要分包出去。”

李锦轩心头一喜,连忙说:“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条件。”对方说,“只要你做过装潢工程就行。”

“要不要押金保证金和前期费用?”李锦轩知道建筑装潢的浆糊圈中,骗局很多,所以非常谨慎。许多建筑老板被骗败的事实和自己的经历,让他对谈工程中的“钱”字,有种谈虎色变的恐惧。

“一分钱也不要,也不要你化多少费用。”对方口气坚决地说,“我们要找做过装潢工程,能够保证质量,人品好的人。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一看图纸和总包合同吧。”

李锦轩迫切地说:“这三点,我保证没有问题。真的,我可以用人格作担保。“他还有些不放心地问,“这个工程什么时候开工?”

“施工队落实好,就开工。”对方咬住他说,“你最好抓紧一点,有人盯着要做这个工程。我们想再比较一个队伍看看,就确定下来。”

“好好,那我抓紧过来。”李锦轩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你们的公司在哪里?”

对方说:“在宝山友谊路。你到了那里,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李锦轩爽快地答应:“行,那我下午就过来吧。”

第316节:杀人还要先吸血

对方探问:“你是开车来,还是乘车来?”

李锦轩以为对方是在探听他的经济实力,就有些尴尬地说谎道:“我,车子坏了,在修。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嘿嘿,今天只好打的来了。”

对方又问:“你几个人来?”

李锦轩想了想,觉得没人可叫,就说:“我一个人来,我下面的项目经理在工地上忙,我一个人过来,先看一看再说。”

对方说:“那就说定了,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挂了电话,李锦轩心里好高兴。这又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说不定我真的要时来运转了。

这两天真是双喜临门啊,先是黄总知恩图报的电话,今天又突然飞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让他心头充满了马上就要成功的希望。这两天,他又给倪丽红那个手机号码发过两次短信,依然杳无音讯。

给黄总打电话,黄总说肯定没有问题,叫他不要再在外面乱跑了,只要在家里耐心等待他的电话就行了。可他还是有些不踏实,也有些着急,所以今天这个突然而至的好消息,让他兴奋不已。这是一个提前致富的好机遇,我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但他不能真的打的去,乘公交车还要算算线路,看有没有一辆车能够直达那里。一辆车只化两元钱,否则就要化四元甚至六元钱,来回要十多元钱。现在每化一元钱,他都象割肉一样疼。

那要不要买一包香烟呢?自己不抽,就不要买了。可到了那里,连烟也不发,还象一个接工程的老板吗?要买就要买中华,唉,又要化掉42元钱。

从小租屋里走出去,他首先找了一家烟草专卖点,买了一包中华烟。从包里掏出那张五十钱的时候,他有些不舍得,却还是递了过去。

他在路上找来找去,还真找到了一辆直达宝山友谊路的车子。乘了一个多小时,从友谊路附近一个站头上下来,他就打那个人的电话:“你好,我是李锦轩,我已经到了友谊路。”

那人有些兴奋地说:“好,你走到友谊路牡丹江路路口,我来接你。”

李锦轩挂了电话,一找就找到了牡丹江路。他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张目四顾,翘首等待。

过了十多分种,一个矮个子年轻人朝他走来。

“你,就是李锦轩。”矮个子走到他面前,眯起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

“是。”李锦轩也打量着他,“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对,跟我来吧。”矮个子年轻人冲他笑了笑,狭窄的刀条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就转身往一个小区方向走去,“我姓施,你叫我小施好了。

李锦轩跟在他屁股后面走着,脑子里搜索着在哪里见过他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好象没有见过面。“他发出了一个正确的疑问。

“肯定见过。”小施肯定地说,“但在哪里,我也想不起来了。谈工程成功率太低,跑来跑去,很难记清所接触的人。”

李锦轩也就没有细想下去。

小施带着他走上一条小路,然后拐进一条小巷。李锦轩忽然警觉起来,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到我朋友的公司里。”小施一边往前走,一边热情地说,“上次,我一眼就看出你人不错,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起了你。这个工程绝对可靠,负责人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这次是为了报答我的恩,才让我找施工队的。谈成功,你给我3%的中介费,我相信你是不会过河拆桥的。”

李锦轩一听是这种关系,有些相信了,也有点受宠若惊,就承诺说:“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你放心好了。”

小施领着他穿过一个小区的后门,又绕来绕去,不知绕了多少个弯,才走进了一幢老式六层楼房。李锦轩被他绕得晕头转向,搞不清东西南北,更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小区。

走上五层,小施敲门。一个高条子年轻人来开门。小陈带他走进去,把他让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几个房间的门都秘密地关着。他搞不清这里有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从厅里的陈设看,好象是一个简易的办事处。

他一走进总经理室,小陈就把门关上了。表情和动作都有些秘密。那张八层新的老板桌后边坐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平顶头,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西装领带,大背头,眼睛亮亮的,鼻梁有点塌。

“这是我大哥,邢总。”小施对他们介绍说,“他就是我朋友李锦轩。”

“坐吧。”邢总热情地让他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小施,你给他泡杯茶。”

小施出去了,把门带上。房子里的气愤有些压抑,还有些紧张。

李锦轩坐在那里,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转着头问:“你们,这是什么公司?”

邢总平静地回答:“呃。这里是安徽一个建筑公司的上海办事处。”

“哦?”李锦轩不无疑惑地问,“这个装饰工程,是你们总包的?”

“对。”邢总仰在椅子里说,“说实话,我是为了报答小施的救情,这个工程才让他找施工队的。否则,我老早就定给别人了。”

“李总,喝茶。”小施竟然客气地叫他李总。

李锦轩这才连忙从包里拿出那包中华烟,给他们分别发了一支。

“现在要接一个工程不容易。”李锦轩依然有些怀疑地说,“尤其是装潢工程,竞争太激烈了。”

“我是通过我一个当官的亲戚,才拿到这个工程的。”邢总说,“小施,你把图纸和有关的手续,拿给他看一看。”

小施就把邢总办公桌上的一大迭图纸,还有总包合同拿给李锦轩看。

所能的手续应有尽有。李锦轩看得心花怒放,激动地想,机会还是没有忘记我啊。装潢工程的利润一般在20%到30%之间,扣除管理费和税金,百分之十利润,闭了眼睛也能赚的。这样,我就能赚三十多万的第一桶金,就可以由此起步,追赶尤兴宝,然后跟他斗争,夺回倪丽红了。

小施见他发呆,问:“李总,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问我哥好了。”

李锦轩想起以前接工程上的遭遇,还是很谨慎地说:“谈工程,最怕资金不到位。这个工程,资金到位吗?”

邢总说:“全部到位,不带不垫。给你多少钱,你就干多少活。”

李锦轩连续问:“按什么标准结算?下浮吗?你们收多少管理费?”

邢总说:“按上海九三定额预算,合同暂定三百万,具体按实结算,不下浮。我们嘛,考虑到与小施的关系,就收六个点,不包括税收。”

“管理费不高,这个工程的条件很好。”李锦轩有些迫切地说,“我很感兴趣,邢总,你看,下面怎么cāo作?”

邢总朝小施看了一眼,沉吟着说:“如果你真对这个工程感兴趣,那就趁热打铁,今晚,我把业主的董事长请出来,你们见个面,拍板定了算了,省得夜长梦多。我定分包方,要征得业主同意的。”

今晚就请客?李锦轩心头一跳,这太突然了,他没有带钱,也有些不放心,就以商量的口气说:“今晚,我没有准备,再约时间吧。对了,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工地吧?”

小施在一旁给邢总使眼色。邢总站起来,拉小施到外面去嘀嘀咕咕的,不知商量什么事情,有些神秘。

不一会,小施走进来,把李锦轩拉到一旁,悄悄说:“刚才邢总跟我说,他对你的印象不错,所以决定把这个工程分包给你做。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下去,我们带你去看现场。然后,你请左总和业主的董事长总经理他们吃顿饭。吃好饭,我就让他们把图纸交给你,你搞个预算,过两天,我让他们跟你把分包合同订了,然后给你打进场款。你拿到进场款,就安排人员进场开工。”

李锦轩听得热乎乎的,没多想就爽快地说:“行,明天我用车来接你们,看完现场,一起吃个便饭。到订合同那天,我再安排邢总他们玩一玩。”

“不要来接了,我们直接到工地那边碰头吧。”小施说,“你把地址记一下。”

李锦轩抄下地址,就跟邢总告辞。小施说:“我送送你。”

李锦轩不让送,小施非要送。一路上,小施又说个不停,异常热情。他带着他转来转去,转上友谊路,李锦轩坚持不让他送。再送,他就不好乘公交车了。

说是打的去的,怎么能当着他的面乘公交车呢?乘公交车的人,又怎么能接这么大的装潢工程呢?

于是,小施不送了。与他握手告别后,就转身往回走。

李锦轩见他拐过那个围墙角,就赶紧朝前面的公交站台走去。可没想到,他刚转身,小施就退回来,隐在一根电线后面盯着他。

李锦轩没有察觉,站在站台上等车。

第317节:不堪入目的淫秽景象

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他挤了上去。

小施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尾随那辆公交车,慢慢向前开去。

李锦轩在自己租住的小区附近一个站头上下了车,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跟踪,才朝小区里走去。

一辆出租车远远地跟着他。

李锦轩走进小区,然后自己租的那幢房子走去。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住了,待他拐向一条巷子的时候,才调头往回开去。

李锦轩开门走进小租屋,在床沿上坐下来,呆呆地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想来想去,觉得有些疑惑,上海滩上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吗?难道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他有些不相信。而且觉得,小施和邢总的神情有些神秘。

他们会不会象以前的小陈和左总一样,捣我的浆糊呢?有点象,小施和邢总,还有里面闪来闪去的几个人,都是小伙子。脸色都有些yīn沉,却以前的小陈和左总,老张和老罗有些不同,没有多少浆糊相,也跟骗子沈平的嘴脸不太象。

那明天到底要不要去呢?李锦轩反复想着这个问题。不去没有损失,却也没有成功的机会。这个世上也许真的有奇迹发生,只是以前没有轮到我李锦轩罢了。

不是有人说,运气来起来挡都挡不住的吗?很可能现在轮到我李锦轩了。所以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再说,做生意,太子胆小,一点风险也不冒,怎么可能成功呢?

这次去,最大的风险是什么?李锦轩又谨慎地想,至多损失一顿饭钱。一顿饭能吃掉多少钱?总不会超过两千元吧?

用两千元的风险,去博五三十多万的利润,难道不值得吗?

去!最后,他下定决心,男子汉大丈夫,连一顿饭钱的风险都不敢冒,还能成就大事业吗?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半,他如约来到位于沪太路上的那个装饰工地。邢总和小施领他到现场项目部里坐了坐,然后在项目经理和邢总小施的陪同下,他戴了安全帽,走上那幢六层楼,一层一层地看了个遍。

看完,小施就给他使眼色。李锦轩会意地对邢总和那个项目经理说:“走,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于是,他们都坐进邢总的皖牌奇瑞车,来到附近一家高档的饭店吃饭。

要好包房,客人就陆续地来了。可来的不光是业主单位的董事长,而是一大帮年轻人,“哗啦啦”一坐,就坐了满满一大桌。

李锦轩被他们称为李总。为了接到他们的业务,他只得陪着笑脸,开始跟他们喝酒。酒一喝,这些人就胡言乱语起来。先是询问他的情况,然后开始吹牛,吹得天花乱坠。

看李锦轩笑得象弥勒佛,他们就煞有介事地进行许诺,最后极尽全力地吹捧他。这个说:“李总这人,我们一看,就觉得跟一般装潢老板不一样,有素质,工程给你做,我们绝对放心。”

那个说:“李总真是年轻有为啊?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吧?你肯定能在上海滩上闯出一番大事业来的。来,李总,祝贺你马到成功,飞黄腾达!”

李锦轩被他们吹得有点飘飘然起来,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了。席间,他跟他们谈笑风生,频频碰杯,非常潇洒。

于是,还没有吃完饭,他们就开始安排下面的活动。邢总对小施说:“今晚倪董赏脸出来了,就让他尽兴一点,去唱个歌吧。”

那个刀邢脸的倪董说:“今晚稍微安排一下,邢总,你明天就把图纸交给李总,定下来算了,不要再找队伍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能不去吗?喝了几杯酒的李锦轩豪爽地说:“行,去唱吧。就结了八百多元的饭钱,在他们的指定下,开车来到一家高档的娱乐总汇。

进去后,那帮人熟门熟路地要了两个大包房。然后吩咐服务员拿饮料烟酒瓜果之类的东西。一会儿,他们就非常投入地唱了起来。

李锦轩一看这场面,就不禁想起那晚在金百汇娱乐总汇被骗的情景来,于是感觉不对头:这帮人是真的吗?不太象啊。要是跟那晚一样,也是专门吃人不心疼的鬼怎么办?

从这个阵势看,不得了,没有一万元,绝对下不来。我身上只有一千多元钱,这可如何是好?

他偷偷走到包房门外去看。一看,更是大吃一惊。包房里是一派不堪入目的yín秽景象,每个客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袒xiōng露rǔ的小姐。有的人还不安稳,在小姐们的身上乱摸,有的还将嘴凑在她们的脸上去啄,真是丑态百出。

李锦轩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个工程肯定是假的,他们在捣浆糊,哼,妈的。

于是,他反而镇静下来,今晚不能再跟那晚一样,任他们宰了。

这样醒悟以后,他就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比先前更加热情地伺候他们。他主动给他他们叫了两瓶ko,又给他们要了许多小吃,水果,啤酒。

他们见了,十分高兴,一个劲地夸他慷慨,人好,对他放松了警惕和看管。

李锦轩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包往厕所里走,然后再朝走廊的另一头楼梯走去。他迅速走下楼梯,同时关了手机。

走到楼下,他朝后面看了看,没有发现他们追出来,就赶紧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说:“快往前开。”

待出租车转过一条马路,他才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这帮混蛋说:今晚就让你们自己埋单吧,也让你们尝尝高消费的滋味!

喜欢白吃人家,欺骗别人,妈的,你们这帮混蛋,不让你们自己割一下肉,不长记性!

我也没钱啊,他又在心里对自己说,用以安慰这种逃跑行为。春节前问胡总要到的两万元钱,给了老张六千,还了范花三千,二哥一万,今晚吃了一顿饭,身上就只乘下八百多元钱了,哪来这么多钱,请你们玩乐啊?今晚这排场,没有两万元,是下不来的。

这一阵,要是不出去的话,他每天的开销控制在五元之内。肚子里就是再干枯,也不舍得买一条鱼吃,买一斤肉烧。

而这帮混蛋,一吃就要几百,一玩就要上万,简直就是吸血鬼,一种新的吸血鬼!

出租车开到一个公交头时,李锦轩让他停车,他付了二十三元的车钱,出来去乘回家的公交车。

就这样,李锦轩今晚成功化解了一次被宰的危机。

可是,他的危险还没有彻底解除。那帮打手在包房里开心了一会,不见了锦轩,连忙去找他,却遍寻而不见,知道他溜了。

他们气得嗷嗷叫,却又不敢跟尤兴宝说,只得自己挖口袋。他们每个人把身上的钱都挖出来,还不够,总共两万三千八百元哪。只好打电话让朋友送过来。

“这个家伙,真的太嚣张了。”平顶头气得大叫,“明天就去找他,废了他!”

于是,第二天早晨八点多,小施就带着两个打手,来到他锦轩租住的小区附近,象幽灵一样转来转去。只等李锦轩从小区里出来,就要袭击他,先打断他一条腿再说。

一个打手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随时准备朝一条健康的大腿,发出致命的袭击。

可他们没想到,李锦轩清晨六点多钟就出去了。

他去范华的工地上拿东西,那个工地死了,他不能再去那里做小工了。他迈着稳健的脚步,来到工地到的临时房。

范华热情地迎他进去,然后坐下来聊天。中午时分,他要走,范华客气地留他吃饭:“工地上没什么菜,我们就喝几口苦酒吧。”

李锦轩在门口犹豫着。范华说:“我去马路对过买几个熟食,你坐一会。李锦轩这才不声不响地退进去,在一张床铺上坐下来。”

范华买了熟食回来,就倒酒边喝边聊起来。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件痛快的事。”李锦轩一高兴,就对范华说。

“你搞到女人了?”范华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她漂亮吗?”

李锦轩笑着说:“你呀,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开口不离女人。”

“那是什么事?”

“一帮捣浆糊的家伙想白吃我,白玩我,我就给他们要了许多好吃的,然后悄悄溜走了,让他们去鬼哭狼嚎地开心吧。”

到现在为止,李锦轩还以为这是一帮骗子在捣他的浆糊,他反捣了他们一下,所以很高兴,说说,就与范华开心得哈哈大笑。

正吃着饭,李锦轩腰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小施的号码,就不接。可是,手机停了一会,又响起来。

他就接了,手机里立刻传来小施不满的声音:“喂,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昨晚怎么突然走了呢?”

李锦轩严肃地说:“你们想捣我的浆糊,这个工程我不谈了。对不起,以后,你也不要再打我电话了。”

说着,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没想到小施又追打过来,他不接,手机就一次又一次地响,非常顽强。

刘华说:“你接他,看他还要说什么?”

第318节:接到救命电话

李锦轩这才按了ok键,不客气地说:“你还要说什么?这个工程,我不谈了,总可以吧?给你们白吃了一顿,还不行吗?”

小施的态度突然温和下来:“李总,你听我说,昨天晚上的钱,后来我们自己付了。海岸线文学网但这个工程,我们商量以后,决定还是给你做。我们觉得,其实你人还是可以的。只是昨晚,你可能没带钱,这没关系的。邢总说了,人总会有困难的时候。这个,我们理解。这样好不好?你明天过来拿图纸,先搞个预算。”

李锦轩感觉不对头,这帮家伙居然发善心了?不太可能。于是,他坚决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这个工程,我不谈了,对不起,我挂了。”

范华说:“对,干脆回掉他。我估计,他们这是想钓你过去,然后报复你。”

李锦轩说:“现在,我才不让他们的当呢。以前,唉,真的太天真了,轻信人,上了多少当啊?”

这样,他的手机才平静下来,他们就安下心来喝酒,吃饭,然后休息。可到下午三点半,李锦轩的手机又响起来。

他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听:“你好,哪位?”

“你是李锦轩吗?”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李锦轩警惕起来。现在小施他们的手机,他是不会再接了。

他有些纳闷,这阵怎么会有这么多陌生电话打过来的呢?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对方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呃,住在你旁边的,你可能,没有在意我,但我早就认识你了,你当过教师的,对吧?你今晚回来吗?”

“今晚回来?你,问这个干吗?”李锦轩感觉好奇怪,“你有什么事吗?”

“我,呃,只是。”对方有些结巴,“对了,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李锦轩问:“什么问题?

“这,呃。”对方又结巴起来,“你,现在,不是在搞工程吗?我这边,有个小装潢,你能搞预算吗?能搞的话,我们合作搞这个工程,怎么样?”

李锦轩警惕起来,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没空搞预算,也不想搞小装潢,我有事,太忙了。”

对方迫切地问:“喂,那你现在在哪里?今晚回来吗?”

李锦轩有些疑惑:“他问我回来不回来干什么?”

“那就算了。”李锦轩正要反问对方,对方却突然挂了电话。

“神经病!”李锦轩挂了电话,“这个人怎么突然打电话问我,今晚回来不回来?”

“他是不是打错了?”范华看着他问。

李锦轩怀疑地说:“他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我想不出这个人是谁,真奇怪。”

范华说:“这种人,你以后睬都不要睬他们,他打过来,你就说打错了,挂了算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李锦轩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不就坚决不接:“真是出了鬼了,这么都是陌生号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我是邢总,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也不要难为情。你接个电话吧,我有话跟你说。

不到五分钟,邢总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李锦轩只好接了:“李总,你不要不接电话啊,真正的朋友,是不上乎钱的。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个工程,我们还是给你做。”

李锦轩感觉奇怪,难道他们就找不到更好的施工队了?不可能吧?否则,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做呢?

正在他矛盾的时候,邢总又说:“李老板,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到我办公室里来签合同。你四点多来正好,晚上我请客。你昨晚请了我,我也应该请一下你。有来无往非礼也,其实,我这个人吧,很好弄的,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得很诚恳,李锦轩动了心:“邢总真是一个好人,我还没有碰到过呢。好,明天,我一定来。但客还是由我来请,哪有让甲方请客的道理?”

平顶头邢总说:“只要事情办好,谁请客,就无所谓了,对吧?”

李锦轩说:“对,工程,我保证做好,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邢总说:“明天下午,还是你一个人来吧,人多了不好。”

“好。”李锦轩爽快地说,“正好我的项目经理也没空,我就一个人来吧。”

接完电话,范华问他是什么事,怎么这么高兴。李锦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范华一听,吃惊地说:“上海滩上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们是不是在钓鱼?”

李锦轩有些吃不准:“应该不会。他们让我去签订分包合同,说好由总包的老总请我吃饭,难道这,也有陷阱?”

范华将信将疑地说:“明天我正好没什么事,我帮你一起去看一看吧。”

李锦轩有些为难地说:“刚才,邢总在电话里说,让我一个人去,说是人多了不好。因为是总包老板请客。我,嘿,不好带人去。下次吧,下次我进场了,你到工地上来喝酒。”

当晚,李锦轩住在范华的工棚里,没有回去。让那几个候在他小区门外的打手,白等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李锦轩就与范华告别,拿了东西回去了。

回到宿舍,李锦轩放了包,先去村里理发店吹了个风,再到一个烟草专卖店,买了两包硬中华。

中午,李锦轩睡了一觉。起来在这间不足六平米的小租屋里,转来转去想心事。随着那个装潢工程签约时间的临近,他心头的希望之火越来越旺了。

到三点,他就准时关门出发了。乘一个多小时的车,赶到那里四点多钟。见面后,填一填分包合同,然后去吃饭。吃完饭,我就回来,不要让他们请我去唱卡拉ok了。

李锦轩坐在公交车里美美地想着,脸上浮现出一层马上就要成功的欣喜之色,惹得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不住地拿眼看他。

路上不堵车,车子开得很快。从上次那个站头下来,刚过四点钟。他没有一下车就打小施的手机,而是往上次走的方向走去。

他想凭上次的记忆,自己摸到邢总的公司里去。

见时间还早,李锦轩慢慢地往前走去。可他这不是孤胆英雄闯虎穴,而是迷糊羔羊往狼群中送啊!

好在这时,他又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本来不想接它的,可这个电话也是十分顽强,响停后,又追拨了过来。他这才很不情愿地按了ok:“喂。”

“你是李锦轩吗?”又是这样一句问话,但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焦急。

李锦轩反问:“你是谁?”

对方说:“你不要问我是谁,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对不起,你打错了。”李锦轩听取范华的建议,干干脆脆地回绝他,“啪”地一声,合了手机。

没想到刚挂掉,手机就又发疯似地响起来。他没好气地看着它响,等了好一会,才接听,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打过来了?什么事啊?”

对方责问:“你到底是不是李锦轩?”

李锦轩简直要恼火了:“怎么啦?”

对方压低声说:“你有危险!

“什么?危险?”李锦轩一下子愣在路边,“什么危险?”

对方有些神秘地说:“这几天,凡是有陌生的电话打给你,你都不要接。如果有人让你去谈工程,你千万不要去!”

李锦轩头脑里“轰”地一声热胀起来:“你,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出门要警惕,有人跟踪你。”对方不回答他,而是继续焦急地叮嘱他说,“要是你的住址暴露了,你就不能再住进去。”

李锦轩听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否则,你真的很危险。”那个男人的声音,象雷一样在手机里炸响着,“有人要陷害你!你不要再糊涂了,我已经把话说到了,信不信由你!好了,我挂了。”

李锦轩象被惊雷炸坏了一样,呆在路边,一动不动。

想起这两天来的遭遇,他恍如梦醒,吓出一身冷汗。他环顾四周,迅速朝后面的一条小街走去。

刚走进那条小街,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小施打来了,他不敢接。手机在他手心里跳动着,越跳越响。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李锦轩感觉手机象火一样烫着他的手心,声音则如雷一般震得他隔膜发痛。

这帮混蛋,原来真是想把我钓过去!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等它响完,李锦轩立刻把它关了。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走出这群狼的活动范围,还有很大的危险,就加快步伐,往上次来时的相反方向急走。

刚才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李锦轩边走边想,一会儿就走得浑身冒汗。

他看见路边有一个宾馆,就埋头走进去,往卫生间里躲去。关在卫生间里,他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319节:不顾一切救恋人

这个秘密电话好及时啊,再晚来十分钟,我就把自己送进狼群了。书包网

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住址?今晚,他们会不会到我住的地方去候我呢?可我不回去,又能到哪里去呢?

想起昨天下午,那个陌生的小伙子反复问他回不回的话,他明白,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住址,那就不能再回去了。

这帮人为什么要钓我?害我?李锦轩想,是不是与尤兴宝有关。很有可能是的,我找他老婆说了找倪丽红的事,又带了老张他们去问要钱,惹怒了他,他请打手来收拾我。

妈的,这个家伙,也太卑鄙,太嚣张了吧?李锦轩想到这里,心里明朗多了,就坚强起来,不再害怕。

他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慰籍。他正要遭受别人谋害的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打电话来救我,这就说明,我们这个人类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

真奇怪啊,打这个救命电话的人是谁呢?难道还是倪丽红让人打的?也许她从尤兴宝那里听到消息,就溜出来让人给我打电话。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要害我的人,就肯定是尤兴宝了。

可尤兴宝还有什么理由要害我呢?他赖我中介费,又抢我女朋友,是他负我,而不是我负他。这个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道理啊?!

等脱离危险以后,我一定要去查明想害我的人是谁,然后去跟他论理,进行较量!妈的,跟这种邪恶的强人进行斗争,我就是死,也不怕!

倪丽红接到小何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睡午觉。她被手机铃声从睡梦中惊醒,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想了一下,才知道在家里睡觉。她伸手从枕头边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小何打来的。

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倪丽红感到奇怪,自从他被尤兴宝调离房产公司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电话。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互存过手机号码,但从来没有打过。

她按了ok键,声音清脆地说:“小何,你好。你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

小何有些紧张地说:“你以前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李锦轩?”

倪丽红一怔。她不明白小何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你,问这个干吗?”

“你还与他有联系吗?”小何着急地说,“知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倪丽红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到底什么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他怎么啦?”

“他有危险。”小何越说越紧张,也有些神秘。

“什么?”倪丽红吃了一惊,“有危险?什么危险啊?”

小何压低声说:“有人要害他。”

“啊?”倪丽红失声惊叫起来,“谁要害他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何说:“我一个朋友,跟黑道上的人有来往。他中午到我公司里来,有事找我。我就请他到外面的小饭店里吃饭。他喝了几杯酒,就跟我说,前两天,有人出钱要请他们去弄一个人。这几天,他妈妈到了上海,一直看着他,他没有去,他另外两个朋友去了。那个有钱人让他们先用一个装潢工程钓他出来,吃光他,玩光他,然后打断他一条腿,再让他离开上海滩。要是他不走,就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

倪丽红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吧。”

小何继续说:“我听着,就忍不住问,那个人是谁呀?他说,好象姓李,对了,叫李锦轩。说这个人很穷,是个穷光蛋。却很嚣张,敢于跟一个大富豪搞,所以要教训他。”

“啊?”倪丽红再次失声惊叫,“这,这。”她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的脑子飞转起来,那个有大富豪是谁?是不是尤兴宝?她越想越害怕,屏住呼吸不出声,拿手机的手也抖得很厉害。

小何问:“你怎么啦?”

倪丽红颤着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害怕。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很震惊。”小何又说下去,“真是太巧了,就不久前的一天,李锦轩到我们公司里来过,还跟我搭过话。”

“你跟他搭了话?”倪丽红背上**辣地冒汗了。

“那天,他到集团公司总部来。

我在过道里碰见他,他就上来跟我搭讪,问我知不知道一叫倪丽红的女孩在哪里?我很惊讶,问他是倪丽红的什么人?他说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我考虑到你与,嘿嘿,我当然不敢告诉他,就推说有事走了。他戴一副眼镜,看上去挺老实的,是不是?”

倪丽红听得气都不知道透了。

小何继续说:“我朋友走后,我从小饭店里出来,想了好一会,才给你打电话的。唉,说实话,我的思想斗争很激烈。真的,我知道你,跟尤总,不是,我是说,我管这种闲事干什么呢?弄不好,会惹祸的。真的,他李锦轩又不是我什么人,他危险,关我什么事?可是,我后来想想,觉得做人不能这样见死不救。我相信他是无辜的,很可能是有人陷害他,所以应该救一救他。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拔刀相助,心里就觉得很难受。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就给你打了电话。当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对他还……反正,我把这件事告诉你,至于你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

“谢谢你,小何。你真是一个好人。”倪丽红眼睛湿了。

她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吓得头皮发麻,又被小何的义举感动得热泪盈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这是谁想害他啊?”

小何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否则,唉,这个世道啊!”

倪丽红讷讷地说:“真是,太气人了。”

小何沉默了一会,又有些结巴地说:“倪丽红,其实,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一直对你,可,考虑到,唉,不说了。你快给他打电话吧,他是一个可怜人。我挂了,拜拜!”

倪丽红合了手机,坐在□□呆若木**。她心里非常难过和矛盾。她隐隐地感到,李锦轩的这个灾祸,还是与自己有关。或者说,与尤兴宝有关。

一定是尤兴宝干的,这个人也太不象话了!

她想来想去,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现在让我怎么办啊?我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再给他打电话呢?

那用旧手机给他发短信吧,对。想到这里,她连忙从□□跳下来,掏出钥匙打开电脑桌抽屉,拿出那个旧手机。开机,却按不亮。没电了。

她赶紧找出充电器插上,再打开。一会儿,唧唧唧,手机里跳出好几条短信,都是李锦轩的。

这个痴情人哪。她看着这些情真意切的短信,眼睛再次模糊了。可是她擦干眼泪,要给他发短信时,又犹豫起来。

你这样发过去,他不就真的知道是你了吗?那他就会更加迫切地来找你,这样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要是让尤兴宝知道,那我们两人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再说,这么大的事,发短信也不行啊。万一他看不到,那就要错过救他的时机哪。

她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时是下午三点十九分。

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倪丽红好想直接打电话给他,可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处境,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这也是为他好啊。要是我真的跟他联系,万一被尤兴宝知道,或者他去找尤兴宝争吵,那他就更加危险了。

到底怎么办?倪丽红在家里走来走去,惶恐不安,心急如焚。他毕竟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而且还是这样爱着你,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殃呢?也许他的这个危险,还是由你而起,所以你更应该救他!

可怎么能才秘密通知他呢?只有打他手机。问题是你没脸给他打,要是他问长问短,你没法跟他说清楚啊,还是请一个人给我代打一下吧。

那请谁打呢?她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人,必须正直,善良,可靠。可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来。

这几天,她不去公司上班了,公司里的人不可靠。那天尤兴宝老婆去,一定说了对我不利的话,谁还相信我?

这个小区里,她也没有一个知己朋友。平时,几乎与他们不来往,你怎么让人打这样一个重要的电话呢?

最后,她想到了小何。只有他了。他既然能给我打这个电话,也就肯给李锦轩打。他是一个善良的小伙子。对我有那个意思,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人了。

接纳他的感情,就等于把他往泥坑里拖。想到这里,她马上翻出小何的手机号码回拨过去。

可是通了,却没人接。他不接我电话?倪丽红慌起来,完了,那请谁打啊?

停了一下,她再打,还是没人接。他是有意不接我,还是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呢?

第320节:总裁妻追查小三

一连打了五次,都没有人接听。仙界小说网.xianjie

倪丽红急出了一身汗,象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当地转着。

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我都快急死了,拖一分钟,李锦轩就多一分危险。她见手机上的时间是三点三十八分。

不能再等了,她连忙从包里翻出集团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不顾一切地拨了过去。

“找谁?“对方是一个男的声音。

倪丽红张大嘴巴变着声音说:“请小何听个电话。”

对方回答:“小何在开会。”

倪丽红坚决地说:“我有急事,麻烦,你帮我叫他一下。”

对方这才说:“好,你稍等。”

过了四五分钟,小何走过来接听:“喂,哪位?”

“是我。”倪丽红焦急地说,“你怎么不接我手机?”

小何一听是她,连忙压低声说:“我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你,怎么打到这里来了?尤总在讲话。刚才老黄来叫我,他不满地朝我看了一眼。”

倪丽红柔声说:“小何,我想来想去,还是请你帮我,给李锦轩打个电话,我把他的号码,发到你手机上。你去把手机拿在身上,不要让人看到,否则不安全。”

小何沉吟着说:“这,好吧,我开好会就打。”

倪丽红带着恳求的口气说:“你最好先躲到哪里去打一下。喂,你不要说是,我让你打的,也不要说你是谁,明白吗?”

小何说:“好,你快把他的号码发过来吧。”

倪丽红挂了电话,立刻把李锦轩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她在号码后面又加了一句,马上打,越快越好。打完,把这条短信和电话记录都删掉。

过了半个小时,倪丽红不放心地发短信过去问:打过了吗?

小何回复说:刚刚打好。我又进来开会了,尤总好象在注意我,我有些害怕!

倪丽红回复说:把所有的短信都删掉!这事要绝对保密!谢谢你!

这时是下午四点二十六分。倪丽红确认小何给李锦轩打了电话,心里才宽慰一些。然后继续度日如年地等待着尤兴宝的到来。

自从尤兴宝老婆来她的办公室追查以后,倪丽红就不能再去上班了。她又不能随便出去走动,怕被人发现,这让她觉得越来越难受,真的都快憋死她了。她一天到晚不是洗烧吃,就是看电视,然后睡大觉。

这就是做有钱人情人的滋味?这就是所谓的富足生活?她已经开始怀疑这种生活,后悔自己的选择,也越来越感到紧张和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唉,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她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走来走去,提心吊胆地害怕门外突然有人敲门,然后闯进来一伙人,其中有尤兴宝的老婆,还有她的一些亲戚……这些人不问三七二十一,指着她就破口大骂,就动手打她……她越想越害怕。

倪丽红再次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情来。不,好象是中午。她正在办公室里的电脑上玩扑克,尤兴宝突然给她发来一条十万火急的短信。她一看,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就关了电脑,收拾办公桌,锁上抽屉,跟谁也没说一声,便匆匆走出办公室,打的往家里奔去。

一路上,她做贼心虚地不断往后看,怕有人跟踪她。到了自己楼下,她确定没有尾巴,才走进楼道。回家关了门,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还惊魂未定。

尤兴宝老婆为什么突然要查我?她不无恐惧地想,难道她发现了我们?她想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问一下尤兴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敢,怕他老婆就在他身边。一直憋到晚上也不敢打,尤兴宝也一点消息都不给她。

他不是说跟老婆离居了吗?怎么又在一起了呢?今晚他们会不会同床呢?倪丽红不无嫉妒地想,这没有名分的关系,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晚上,她吃了些冷饭冷菜,就上床睡了。昏昏沉沉地想了半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夜。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去洗刷打扮。

吃完早饭,她拎了挎包准备去上班,却突然想起应该给尤兴宝打个电话。

她打通了尤兴宝那个专门与她联系的手机号码,却一直没人接。他在干什么哪?怎么不接我电话?她有些生气地想,老婆来了,就昏了头了?

打不通电话,她不敢贸然去上班,只得乌着脸在家里等。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尤兴宝才回拨过来。

“怎么不接我电话?”她一开口火气就不小。

“刚才她还没走。”尤兴宝说,“我把这个手机,锁在车子里了。”

“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去?”倪丽红满口妒意,“那你们,是怎么睡的?”

尤兴宝愣了愣,才说:“她睡卧室的大床,我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倪丽红还是有些醋意地问:“你们,就没有温存一下?”

“没有。”尤兴宝镇静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早已跟她离居了,怎么能再同床呢?不会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倪丽红这才问:“今天,我能去上班吗?”

尤兴宝十分干脆地说:“不能。”

倪丽红的心一紧:“为什么?”

尤兴宝沉吟着说:“以后,你不要再去那里上班了。”

“什么?”倪丽红差点没惊叫起来,“那我怎么办啊?”

“你就在家里呆着。”尤兴宝说,“只要不少你工资就行了,上不上班,其实无所谓的。”

倪丽红生气地提高声音说:“这是为什么呀?那公司的账目谁做?”

“为什么?”尤兴宝突然厉声说,“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还问我?”

“我自己造成的?”倪丽红有些害怕地说,“我,我做了什么啦?”

“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尤兴宝没好气地说,“别给我装糊涂。”

倪丽红心里十分恐惧:“装糊涂?我装什么糊涂了?”

“在电话里,我不跟你多说了,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说。这段时间,你只管在家里呆着,不要随便出去走动,小心有人跟踪你。尤兴宝说着,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倪丽红呆了,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动。我心里清楚?清楚什么呀?难道他老婆发现了我们的情事?

她越想越害怕,就站起来,在家里走来走去,象丢了魂似地,不知道做什么好。

一直等到晚上吃过饭,没有等到尤兴宝的消息,她再也等不住,给他发去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来?

没有回信。倪丽红只好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却一下子被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震惊了:四川汶川发生了八点零级强烈地震。惊心动魄的灾难场面让她惊恐,心碎,她的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了。

以后几天,她每天都要看有关地震的报道和抗震救灾的消息。她看一次,哭一次,不仅为遭受天灾的死难者而哭,还为万众一心抗震救灾的壮烈场面而哭。后来,她又为全国各地一个个捐款捐物支援灾区的感人情景而哭。

过了两天,她下楼看到小区门房边放着一只抗震救灾的捐款箱时,立刻从挎包里掏出一千元钱投了进去。保安让她在登记簿上登记名字,她摇摇头,走开了。

一个人在家里无聊透了,才格外向往单位里的那种环境和氛围。可是她不敢去,只得耐心等尤兴宝出差回来,让他给她一个说法,然后再重新安排她。

她望眼欲穿地盼啊等,一等等了五六天,没有等来尤兴宝的光临,却等来了小何这个救人的电话。

尤兴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已经在公司里开会了呢?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他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对我腻烦了?

还有,陷害李锦轩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真的太危险了。可他为什么要害他呢?按理说,是他对不起李锦轩,而不是李锦轩对不起他啊!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有钱就可以这样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她不想再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了。她想看一看尤兴宝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来见她。

她更想静观其变:这件越来越复杂的情事,到底如何发展?李锦轩和尤兴宝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和举动?

特别是尤兴宝,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和面貌来见我?又会如何对待和安排我?他是不是真的是陷害李锦轩的幕后元凶?

这些恼人的问题,一个个在她脑子里盘旋,搅扰,却一个也想不明白,也想不下去。

又过了一天,尤兴宝终于给她发来一条短信:今晚我吃完饭过来!

就这么几个字,却使倪丽红马上激动了起来。当然,她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慌乱。

现在,她对尤兴宝的不满怀疑和害怕,早已远远超过了对他的渴望。即使这样,她还是一吃好饭,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稍稍打扮了一下,才有些不安地坐在客厅里,等待他的到来。

第321节:总裁拼命蹂躏她

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门上才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倪丽红没有象往常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迅速走过去,顺着他张开的手臂,温柔地偎进他的怀抱。而是抑制住激动,坐在沙发上不动,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回来了。”尤兴宝开门见她低头坐在沙发上,惊讶地张大嘴巴,“你怎么啦?”

倪丽红声音低柔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我不是出差去的吗?”尤兴宝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来,张臂搂上去说,“你在生我的气?”

倪丽红挣脱他的怀抱,往旁边闪了闪说:“你把我关在家里,这么长时间,班不能上,出去又不好出去,比吃官司还要难过。”

“这种清闲的生活,你还不满意?”孔贵嘻皮笑脸地说,“我想过这种生活,还过不上呢。唉,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再次抱上去说:“小宝贝,我好想你。真的,在外面,我天天都在想你。”

“不要碰我。”倪丽红再次挣脱他说,“还想我?说得好听。那天,你发短信把我吓得半死,然后把我软禁在这里,不管我的死活,这叫想我?”

尤兴宝坐在一旁,不认识似地打量着她。脸突然可怕地扭动起来,毛孔开始扩张,眼睛象狼一样发出绿色的锐光。

倪丽红第二次看见他现出这副侵略者的嘴脸,吓得往沙发一角直缩。可是她能缩到哪里去?

尤兴宝张开双臂向她扑来,一下子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他压住她的身子,手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嘴乱着要吻她的脸。

倪丽红拼命摇头,紧闭嘴巴,不让他吻:“放开我,你先给我一个说法,我才让你来。”

“不行,我等不得了。”尤兴宝气喘吁吁地压住她,狂乱地拱着她的xiōng脯说,“先来一次,我再跟你说。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你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怎么样?啊?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

“我不是你的。”倪丽红大声说,“你老婆才是你的。你没有离婚,正式娶我之前,我就不是你的。”

尤兴宝一边对她强行施暴,一边说出了他心里的狠话:“对,你不是我的,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所以你才这么硬,是不是?”

倪丽红心里一惊。他真的在怀疑我?连忙责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出去了一次,就变得不认识了。”

尤兴宝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然后变为更加激烈的肢体语言。他“哗”地一把扯开她的衬衫,没容她.反抗,就将手插进她的裤腰……

“啊——”倪丽红呻唤一声,身体就松弛下来,躺在那里不动了。

尤兴宝拉下她的衣裤,不顾一切地侵入了她的身体,然后疯狂折腾起来。倪丽红咬牙切齿地挺住,坚持不让自己的身体起反映。可是只一会儿,就挺不住了,只好彻底放松自己,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

但这次,尤兴宝真的不象以前那么温柔了,而是报复似地拼命蹂躏她。他一边猛力冲撞她,一边用手使劲抓捏她的xiōng脯,臀部和大腿。

倪丽红痛得尖声大叫:“啊——你轻点啊,啊——痛死我啦……”

尤兴宝听到她痛苦的喊声,越发亢奋,抓得更加用力。嘴里还说:“你叫吧,这样叫,我才开心,我才痛快啊——我化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要开心,享受的。也想买到你的真心,可你却……噢——”他终于象一头发情的野兽,身体乱颤,发泄掉了。

“我去冲个澡。”尤兴宝从她身上翻下来,光着身子去卫生间冲澡去了。

倪丽红看着身上被他抓出来的一道道红印子,伤心得眼睛湿了。但更让他伤心和恐惧的,还是他刚才说的话。

他完全把我当成了泄欲的对象!真是太气人了。他化钱把我买来,想让我做他的性奴?他刚才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我决不做他的性奴!

她愤怒地想,这次根本不是作爱,而是折磨。他已经开始对我进行报复了,那要陷害李锦轩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好可怕啊!真这样的话,那他简直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现在,你应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魔鬼?!

很快,尤兴宝冲完澡出来了。他光着身子钻进她的被窝,就搂住她的身子,玩弄起来。

“你看看。”倪丽红指着身上被他抓红的地方,“血印子都出来了,你好狠心。”

“这有什么?”尤兴宝轻描淡写地说,“一些性虐狂才厉害呢。他们专门以虐待性伴侣为快乐,想着法子让她们痛苦得大叫大喊,才开心,才能达到□□。我看见有个报道,说有个男人每次作爱,都要把性伴侣用绳子绑在□□,然后慢慢地折磨她。折磨得她精疲力竭,奄奄一息,他才罢休。”

“你,你以后,也想这样折磨我?”倪丽红万分惊恐地瞪着他。

“怎么会呢?”尤兴宝一副流氓腔地说,“我是爱你的,只要你不生异心,我就会对你好,可要是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那就别怪我……哼。”

“你,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倪丽红心里发虚,却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说,“你刚才,在我身上时,就这样说了,你给我说说清楚,我心里还有谁?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我。”尤兴宝再次欲言又止,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肯定很矛盾,说不定他已经对李锦轩采取了行动。所以他既想对我说,又不敢说。说了,怕他陷害李锦轩的事败露;不说,心里又很难受。

倪丽红猜想着,只要他不挑明,我就装作不知道。这也是我目前避祸的最好办法。

“我,没什么。”尤兴宝想了一会,讪笑着说,“我只是怕你,对那个穷光蛋还有牵挂。”

“你胡说什么呀?”倪丽红柳眉倒竖,“我早已跟他断绝了联系。”

“哦,是吗?”尤兴宝带着嘲讽的神情看着她说,“那就好。我最怕别人口是心非。”

倪丽红追问:“我怎么口是心非了?”

“不口是心非就好。”尤兴宝脸上掠过一层yīn影,话题一转,问,“你最近,听到过有关李锦轩的消息没有?”

“没有。”倪丽红心里一紧,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李锦轩脱险的消息,想打听他的下落?也想试探我是不是知道他要陷害李锦轩的事。

为了避祸,倪丽红再次强调说:“自从那次与他分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尤兴宝盯着她的眼睛问:“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没有。”倪丽红的脸色都快挂不住了。

尤兴宝喉咙动着,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最近有个小工程,我想分包给他。”尤兴宝沉默了一会说,“打他手机,关机了。我打了他好几次,却一直关机,不知怎么回事?”

“哦?”倪丽红意外地看着他,“你还有这个好心?”

她心里想,真是不打自招啊,想害李锦轩的人就是他。yīn错阳差没害成,竟然还想追查他。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钓他出来,哼!

李锦轩,你这个苦命人哪,快躲得远一点吧,我真替你担心啊!

“我看他可怜。”尤兴宝脸上也显出一副怜悯相说,“唉,还是想拉他一把。否则,我心里也不太好受。可他,怎么一直关机呢?”

倪丽红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你能打听到他的下落吗?”是狼终于要露出吃人的本性,“我不会怀疑你什么的,这也是为他好,对吧?你也应该报答一下他。你们,毕竟以前相爱过。”

“我哪里能打听得到他?真是。”倪丽红一脸漠然,又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说,“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尤兴宝坚持说:“你可以通过他以前的朋友,打听一下他嘛。”

“我一个也不认识。”倪丽红很干脆地说。

稍作沉默,她故意转换话题说:“他的事,你倒这么关心。那我呢?我怎么办?就一直这样窝在这里?当你的二奶?”

面对她一连串的追问,尤兴宝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显出为难之色,而是一副xiōng有成竹的神情。

他下床去小了个便,回来反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倪丽红说:“我想去上班。”

“你还能去上班?”尤兴宝笑了,“好在你那天逃得早,否则,嘿,还不知要出怎样的洋相呢?”

倪丽红问:“怎么啦?”

“她一走进办公室,就追问公司里的人,倪丽红呢?好象你就是,唉,搞得我也相当难堪。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你还能去吗?”

“真的?”倪丽红惊恐地说,“怎么这样啊?那真是太丢脸了。”

“所以,我想把议论得最起劲的人,都开除出去。”尤兴宝凶狠地说,“最近,我发现小何,也有些鬼头鬼脑的,不太对劲。”

第322节:总裁的性趣又上来了

“哦?”倪丽红心头一跳,“这个人的嗅觉怎么那么灵敏?要死了,小何真的要受连累了。tu.duoyou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为小何开脱说:“他什么地方不对劲啊?你别疑神疑鬼的,瞎怀疑人家。”

尤兴宝气呼呼地说:“昨天,我在开会,有人把电话打到集团公司办公室,叫小何出去听电话。他一出去,半个多小时没有回来。我感觉,他在背后做什么事。”

“一个传呼电话,有什么不正常?”倪丽红心里紧张极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尤兴宝说:“我想明天去查一查,那个传呼电话,是谁打给他的。”

倪丽红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天哪,要是查到那个电话是我打的怎么办?

但她还是极力压抑着心头的紧张和慌乱,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你连下面员工的一个电话也要查,还象个总裁的样子吗?小**肚肠,哼。被人知道了,要影响你形象的。”

“后来,我从他进来时的神情看,感觉他不太正常。”尤兴宝不依不饶地说,“我还是要去问一问他,然后让人到电信部门去查一下,昨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来电记录。”

倪丽红吓了一跳,连忙装作去上厕所的样子,下床往外面走去。走进卫生间,她关了门,呆在那里想,要出事了,他要是真去查,一查,不就知道是我打的吗?

必须给小何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让他想个办法。否则,我们两人都要倒霉。

她在里面磨磨蹭蹭地,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走进卧室一看,尤兴宝已经滑下身子,睡着了。

豪华的套房里寂静无声。卧室里所有漂亮的家具和小玩意,都在默默地看着她。

倪丽红在床前立了一会,才轻轻上床,靠在床背上,静静地看着他想,他要是真的去查电话记录怎么办?这个人还蛮有心计的。

他想干什么?象今晚一样慢慢折磨我?倪丽红看着身上那几处还没有消退的红块,心里一阵颤栗。要是他知道,李锦轩是我和小何救的,又会怎么样呢?

一定会暴跳如雷,然后设法报复我们!

倪丽红在心里问自己:现在你是偷偷离开这里,还是设法避祸?

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里!她心一横,脸色也变得有些狞厉起来,哼,我的一切都被他毁了,身子,名誉,青春,还有以前的恋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不行,你要想法留在他身边,不是弄他一笔钱,就是报复他!

他要是以后还象今晚一样折磨我,我就杀了他,至多同归于尽!

倪丽红越想越激动,先在他喝的饮料里下药,毒死他,然后我也喝一杯,跟他一起去见阎罗王。

到了阎罗王那里,我还要告他一状,让他来世投不到好抬,命运与李锦轩对换一下,也让他尝尝贫穷的滋味!

你看这个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风度也不俗。说起话来,特别是给员工讲话的时候,头头是道,甚至还不乏幽默和智慧,可心为什么就这么狠毒、自私和贪婪呢?

他在生活作风上更是腐化堕落,骄横霸道,乱性无情,实在是太可怕,太不可靠了。

这十多天来的遭遇和所见所闻,倪丽红的思想发生了转变。以前,她一直想要正式的夫妻名分,催他离婚,然后与他正式结婚。现在她不这样想了,甚至还怕跟他正式结婚呢。

你不仁,我也不义。哼,倪丽红想,我要设法留在这里,相机下手,弄到几百万元钱才走。不成,就跟你同归于尽!

有了钱,再去找李锦轩,然后跟他躲到天涯海角,过真正安定幸福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的精神振作起来。见时间快十一点了,就轻轻推了推尤兴宝的肩膀。尤兴宝没有醒,她又用力推了一下,尤兴宝才动了动身子,嘴里含糊地说了一声:“几点了?”

“要十一点了,你今晚回去不回去?”她柔声说,“要不,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不能睡在这里。”尤兴宝睁开惺忪的眼睛说,“她三舅盯得越来越紧,我得回去。”

说着坐起身来,打着哈欠说:“这几天,在外面太累了。”

“不是乱搞女人搞累的吧?”倪丽红忽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贴上身去,偎在他怀里说,“兴宝,你还没说,怎么安排我呢。”

“宝贝,别急。”尤兴宝张臂搂住她说,“我睡了一觉,你变温柔了嘛。这就好,男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温柔可爱,纯洁忠贞。”

倪丽红说:“自从跟你好了以后,我就对你忠贞不二,对任何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这样爱你,想你,你却对我那么凶,还一直怀疑我,提防我。”

尤兴宝惊讶地看着她,不吱声。

“其实,有些事,你可能是太多心了,或者是误解了我。”倪丽红有意说,“譬如,我做一些事情,目的是为了割断以前的历史,弥补一下自己的欠疚。”

她知道尤兴宝听得懂她指的是什么,但他不点破天机,她也就不说明。见尤兴宝疑惑地想着什么,她又说:“还有一些事,你完全是误解了。象刚才你说的,昨天小何出来接电话的事。你怀疑他不正常。其实,这个电话是我打的。”

“什么?”尤兴宝吃了一惊,转头瞪着他,“你,你打他电话干什么?”

“哦,你不要这么凶嘛。”倪丽红撒着娇说,“你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短信,我想你想得很厉害,却又不能一直打电话问你。就想通过小何,问一问你是不是出差回来了。可我又不知道小何的手机号码,就只好打到集团公司办公室。”

“是吗?”尤兴宝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那他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倪丽红急中生智,索性这样挑明了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一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有些事,不要闷在肚子里,那样要闷坏身体的。”

尤兴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你的身体,既是你老婆的,又是我的。”倪丽红有些做作地撒着娇,“你太累,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刚才被你抓得痛死了,没有尽兴。我想再来一次,哦,兴宝,我要你嘛。”

尤兴宝被她嗲声嗲气地在身上一腻,性趣又上来了,捧住她脸说:“丽红,你这个样子,好妩媚,也性感,我更加爱你了。嗯,我们再来一次。”

这次,倪丽红跟刚才判若两人,把一个女孩能有的□□功夫都拿了出来,所以不一会,就让尤兴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完事后,她发嗲地抱住他说:“兴宝,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啊?”

“这样吧,这个星期天,你到房产公司来,跟老刘办一下移交手续,我再告诉你。”尤兴宝给他留下一个悬念,就穿好衣服回去了。

送走尤兴宝,倪丽红连忙给小何打电话。小何已经睡了,声音迷糊地说:“谁呀?这么晚了,还打我电话。”

“我是倪丽红,有急事,才打你的。”倪丽红温柔地说。

小何一激凌,大醒,声音清晰地问:“什么事?”

“尤总今晚让我一起去陪客人吃饭,刚刚分开。”倪丽红说,“他无意中透露说,昨天你从会上出来接电话,他怀疑你背着着他,做了什么份外的事,说要来问你。我已经对他说,这个电话是我打的,打听他出差回来了没有,你不要说得不统一。”

小何一听,有些激动地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另外,你也要想个理由,为什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倪丽红教着他说,“你就说家里人给你打手机,有急事。一定要打消他的怀疑,明白吗?否则,对你很不利。”

“知道了。”小何说,“对了,你也要小心,我听公司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你和尤总,反正有人怀疑你们。还有人说,他老婆在暗中调查你的住址,你要当心哪,他老婆很厉害的。我这是为你好,才告诉你的。”

倪丽红吓了一跳,嘴上却还是很平静地说:“谢谢你,小何,你真好。其实,我与尤总一点关系也没有,人家这是瞎怀疑。”

但挂了电话,她却心有余悸了呆了好久,才滑下身子睡了。

尤兴宝会怎么安排我呢?他老婆要是侦查到我的住址怎么办?李锦轩躲到哪里去了?这一个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弄得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好容易熬过三天,尤兴宝在星期六晚上打电话给她说:“明天上午九点,你准时到房产公司,我已经约了老刘。你要在老刘面前有意说,你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平时要上班,所以才在星期天来办移交的。明白吗?在他面前,你要装作对我非常冷淡的神情。公司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当着他的面,有意说些我们公司的坏话,以打消他的怀疑。”

第323节:总裁得了极大满足

倪丽红说:“好的。小说排行榜top.那你怎么安排我啊?”

尤兴宝有些神秘地说:“办完移交,你先走,在外面那个路口等我。我带你去看一个新的地方。”

“嗯,好的。”倪丽红高兴地应答。

第二天早上,她怀着好奇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准时来到房产公司。老刘已经乖在财会室里了。

“你好,老刘。”她走进去,落落大方地说,“我在外面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已经在那里上班了,所以约在星期天来办移交。”

“哦。”老刘意外地看着她,“新公司好吗?”

“好。起码比这里捕风捉影瞎怀疑人好。”倪丽红有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说,“真是气人,尤总的老婆凭什么到这里来查我?老刘,你平时也看到的,我跟尤总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这不是纯粹在坏人家的名声吗?”

“是,那天她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老刘说,“小赵她们被她问得,都不敢出气,脸色也变了。”

倪丽红一边嘟哝着,一边打开抽屉,把一本本账本拿出来,交给老刘说:“尤总让我把这些账本都交给你。”说着,一一给他说明和交待起来。

不一会,尤兴宝走了进来,站在财会室门口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老刘连忙敬畏地站起来说:“尤总,你来了。”

“嗯。”尤兴宝先是在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小倪,听说你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怎么样啊?”

“很好。”倪丽红跟他演着二人转,“刚才我还跟刘会计说呢,起码比这里捕风捉影乱怀疑好。哼,什么公司?这样坏人家的名声,太气人了。”

刘会计见她当着尤总的面,说着如此大胆的气话,惊愕地看着她,有些难堪。

倪丽红一副面孔,看都不看尤兴宝一眼。只顾跟老刘交待着,很快就办完了移交手续。

她按照尤兴宝昨晚的吩咐,正要告辞出去,老刘突然转身冲尤兴宝说:“对了,尤总,这里的物业已经来问过好多回了,这次四川地震,我们公司捐多少钱?”

尤兴宝想都没想就说:“这里的子公司不用捐,我已经在集团公司总部捐了。”

“好好。”老刘点头说,“那我下星期,对他们说一下。”

倪丽红忍不住问:“尤总,你们这么大的集团公司,这次捐了多少钱啊?”

尤兴宝有些骄傲地说:“一万。”

“一万?”倪丽红以为他说错了,“一个集团公司捐一万,也太少了吧?”

她愣愣地看着尤兴宝,感到十分的意外。这个惊愕不解的神情是真实的,而不是在演戏。

“也不少了。”老刘见尤兴宝的脸色有些尴尬,就说,“这是自愿的,只要心意到,就行了。”

“一万,真的太少了。”倪丽红还是坦率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些明星,还有一些私人老板,都捐了好几万,甚至几十万,几百万。有些单位,特别是一些集团公司,一下子就捐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呢。”

老刘和尤兴宝都呆呆地看着她,不出声。

倪丽红依然不管不顾地说:“那几天,我在宿舍里,看看电视,一直在哭。看一次,哭一次,眼睛都哭红了。”

尤兴宝冷冷地说:“你哭什么呀?”

倪丽红说:“那种场面,实在是太感人了。”

“嗯,我也流过眼泪。”老刘笑了笑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真的很感人。”

“感动归感动,捐款归捐款,这是两码事。”尤兴宝不以为然地说,“我捐一万元钱,已经不算少了,你想想,全国有多少企业?如果每个企业都捐一万的话,那要多少个亿啊?而直到现在,一共才捐了多少钱啊?好象还不满五百个亿吧?”

倪丽红心里感觉有些冷。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老刘说:“小倪,你走了?”

“走了。”倪丽红乌着脸说,“这种公司,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这脸色,这句话,既是在演戏,又是她真实感情的流露。

她一走出办公室,脑子里就跳出一个成语来:为富不仁。

同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在一张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我国的富豪人数在不断增多,有千万资产的好象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万,有亿元资产的也有五万多人,在世界上的排名已经进入了前五位。

可是,我国富豪们的慈善意识还刚刚萌芽,回报社会的捐款还少得可怜。而国外的许多富豪都已经成了慈善家,向社会公共事业和贫困人群大量捐款,有的甚至占到自己全部财产一半以上。譬如世界首富皮尔.盖茨,将自己的全部资产用于社会慈善事业。

而我国的富豪们为什么不乐于慈善事业,不愿意捐款助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以前穷怕了,所以对钱财特别看重和爱惜吗?

她想不明白,只是由刚才的情景触发了一个联想,我国的富豪中,有多少人象尤兴宝那样,是采用卑劣手段聚敛财富,甚至是靠掠夺他人钱财,侵吞国家资产暴富的呢?又有多少人象尤兴宝一样为富不仁,仗势欺人,剥削弱者的?

倪丽红的脑子里有些乱,她走到尤兴宝说的那个路口,静静地隐在一旁等他出来。

过了十多分钟,尤兴宝的奔驰车从北边开过来,她朝四围环视了一下,才走到路边去。

尤兴宝不声不响地将车子停在她身边,她默默地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尤兴宝一声不吭地开出去,上高架,往前驶去。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问:“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啊?”

一个新的办公室。尤兴宝神秘地说:“平时没有人来的小办公室,是我的小金库。”

“小金库?”倪丽红眼睛一亮。

尤兴宝有些得意地说:“以后,我要把能够转移的资金,渐渐都转移到这个小金库里。你呢?就当这个小金库的保管员。”

机会来了。倪丽红的心头一阵欣喜,好啊,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把你这个为富不仁的富豪的钱财全部盗走,用于帮助穷人,支援灾区,捐给社会慈善事业!

她心里这样激动地想着,嘴上却轻声试探他:“那你,放心我吗?”

“哼,你休想盗走我一分钱。”尤兴宝xiōng有成竹地说,“两个印鉴,你一个,我一个,你要取一分钱,也得我到场刻印,才能取出来。”

这个人真的好精明啊。倪丽红暗想,但机会总会有的,我们就走着瞧吧!

一会儿,她就晕头转向地被他带进了一幢办公楼。乘电梯上到十八层,尤兴宝出来打开一间十多个平米的小办公室,对她说:“以后,你就到这里来办公。没什么急事的话,每个星期,你只要来三个半天就行了。一三五上午来一下,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

里面只有三张办公桌,呈一排靠墙放着,别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寒酸。三张办公桌上也光秃秃的,都是刚刚买来的样子。

“这里,平时,就有一个姓高的人来办公,主要是谈工程。”尤兴宝站在那里对她说,“是我挂靠的一个建筑公司下面的一个分公司,名义上他是经理,其实是我承包的,主要是为了资金转进转出方便。以后,我要把应该属于我的各种收入,都悄悄转到这个账目上来,再设法兑成现金。”

倪丽红用心地听着,头脑里开始盘算起来。

“这里的办公室,对集团公司,还有房产公司,以及我的所有熟人,朋友,亲戚,都要绝对保密。”尤兴宝最后盯着她说,“特别是这个公司的账号,不能让你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拿你是问!”

“知道了。”倪丽红谨慎地回答,“你放心,我会当好保管员的。”

尤兴宝从包里拿出三条钥匙,交给她说:“这是这间办公室,和里面那张办公桌上的钥匙。下星期一上午,你来上班,跟高经理见个面。在他面前,你不要多说什么话。他只管谈业务,不问财务上的事。”

“好的。”倪丽红去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来,打开抽屉看了看,对这个新的环境不太满意,但对即将开始的这个工作和自己的计划却充满了信心。

“你自己打的回去吧,我下面还有安排。”尤兴宝走到门口说,“以后,我们联系,要更加小心。”

“好吧,你先走。我再呆一会,就打的回去。”等尤兴宝走出办公室,倪丽红马上去关了门,有些激动地想,好啊,尤兴宝,你给了我一个极好的机会,哼!

我知道你多疑谨慎,也很精明能干,肯定还要考验我,还会百般地提防我,但我要凭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跟李锦轩一起,彻底打败你!

而这个时候的李锦轩在干什么呢?居然去一家北京报社的上海办事处,应聘当了一名打工记者,经历了一段妙趣横生而又匪夷所思的采访生活。

第324节:总裁得了极大满足

倪丽红说:“好的。黑道小说那你怎么安排我啊?”

尤兴宝有些神秘地说:“办完移交,你先走,在外面那个路口等我。我带你去看一个新的地方。”

“嗯,好的。”倪丽红高兴地应答。

第二天早上,她怀着好奇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准时来到房产公司。老刘已经乖在财会室里了。

“你好,老刘。”她走进去,落落大方地说,“我在外面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已经在那里上班了,所以约在星期天来办移交。”

“哦。”老刘意外地看着她,“新公司好吗?”

“好。起码比这里捕风捉影瞎怀疑人好。”倪丽红有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说,“真是气人,尤总的老婆凭什么到这里来查我?老刘,你平时也看到的,我跟尤总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这不是纯粹在坏人家的名声吗?”

“是,那天她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老刘说,“小赵她们被她问得,都不敢出气,脸色也变了。”

倪丽红一边嘟哝着,一边打开抽屉,把一本本账本拿出来,交给老刘说:“尤总让我把这些账本都交给你。”说着,一一给他说明和交待起来。

不一会,尤兴宝走了进来,站在财会室门口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老刘连忙敬畏地站起来说:“尤总,你来了。”

“嗯。”尤兴宝先是在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小倪,听说你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怎么样啊?”

“很好。”倪丽红跟他演着二人转,“刚才我还跟刘会计说呢,起码比这里捕风捉影乱怀疑好。哼,什么公司?这样坏人家的名声,太气人了。”

刘会计见她当着尤总的面,说着如此大胆的气话,惊愕地看着她,有些难堪。

倪丽红一副面孔,看都不看尤兴宝一眼。只顾跟老刘交待着,很快就办完了移交手续。

她按照尤兴宝昨晚的吩咐,正要告辞出去,老刘突然转身冲尤兴宝说:“对了,尤总,这里的物业已经来问过好多回了,这次四川地震,我们公司捐多少钱?”

尤兴宝想都没想就说:“这里的子公司不用捐,我已经在集团公司总部捐了。”

“好好。”老刘点头说,“那我下星期,对他们说一下。”

倪丽红忍不住问:“尤总,你们这么大的集团公司,这次捐了多少钱啊?”

尤兴宝有些骄傲地说:“一万。”

“一万?”倪丽红以为他说错了,“一个集团公司捐一万,也太少了吧?”

她愣愣地看着尤兴宝,感到十分的意外。这个惊愕不解的神情是真实的,而不是在演戏。

“也不少了。”老刘见尤兴宝的脸色有些尴尬,就说,“这是自愿的,只要心意到,就行了。”

“一万,真的太少了。”倪丽红还是坦率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些明星,还有一些私人老板,都捐了好几万,甚至几十万,几百万。有些单位,特别是一些集团公司,一下子就捐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呢。”

老刘和尤兴宝都呆呆地看着她,不出声。

倪丽红依然不管不顾地说:“那几天,我在宿舍里,看看电视,一直在哭。看一次,哭一次,眼睛都哭红了。”

尤兴宝冷冷地说:“你哭什么呀?”

倪丽红说:“那种场面,实在是太感人了。”

“嗯,我也流过眼泪。”老刘笑了笑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真的很感人。”

“感动归感动,捐款归捐款,这是两码事。”尤兴宝不以为然地说,“我捐一万元钱,已经不算少了,你想想,全国有多少企业?如果每个企业都捐一万的话,那要多少个亿啊?而直到现在,一共才捐了多少钱啊?好象还不满五百个亿吧?”

倪丽红心里感觉有些冷。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老刘说:“小倪,你走了?”

“走了。”倪丽红乌着脸说,“这种公司,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这脸色,这句话,既是在演戏,又是她真实感情的流露。

她一走出办公室,脑子里就跳出一个成语来:为富不仁。

同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在一张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我国的富豪人数在不断增多,有千万资产的好象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万,有亿元资产的也有五万多人,在世界上的排名已经进入了前五位。

可是,我国富豪们的慈善意识还刚刚萌芽,回报社会的捐款还少得可怜。而国外的许多富豪都已经成了慈善家,向社会公共事业和贫困人群大量捐款,有的甚至占到自己全部财产一半以上。譬如世界首富皮尔.盖茨,将自己的全部资产用于社会慈善事业。

而我国的富豪们为什么不乐于慈善事业,不愿意捐款助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以前穷怕了,所以对钱财特别看重和爱惜吗?

她想不明白,只是由刚才的情景触发了一个联想,我国的富豪中,有多少人象尤兴宝那样,是采用卑劣手段聚敛财富,甚至是靠掠夺他人钱财,侵吞国家资产暴富的呢?又有多少人象尤兴宝一样为富不仁,仗势欺人,剥削弱者的?

倪丽红的脑子里有些乱,她走到尤兴宝说的那个路口,静静地隐在一旁等他出来。

过了十多分钟,尤兴宝的奔驰车从北边开过来,她朝四围环视了一下,才走到路边去。

尤兴宝不声不响地将车子停在她身边,她默默地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尤兴宝一声不吭地开出去,上高架,往前驶去。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问:“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啊?”

一个新的办公室。尤兴宝神秘地说:“平时没有人来的小办公室,是我的小金库。”

“小金库?”倪丽红眼睛一亮。

尤兴宝有些得意地说:“以后,我要把能够转移的资金,渐渐都转移到这个小金库里。你呢?就当这个小金库的保管员。”

机会来了。倪丽红的心头一阵欣喜,好啊,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把你这个为富不仁的富豪的钱财全部盗走,用于帮助穷人,支援灾区,捐给社会慈善事业!

她心里这样激动地想着,嘴上却轻声试探他:“那你,放心我吗?”

“哼,你休想盗走我一分钱。”尤兴宝xiōng有成竹地说,“两个印鉴,你一个,我一个,你要取一分钱,也得我到场刻印,才能取出来。”

这个人真的好精明啊。倪丽红暗想,但机会总会有的,我们就走着瞧吧!

一会儿,她就晕头转向地被他带进了一幢办公楼。乘电梯上到十八层,尤兴宝出来打开一间十多个平米的小办公室,对她说:“以后,你就到这里来办公。没什么急事的话,每个星期,你只要来三个半天就行了。一三五上午来一下,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

里面只有三张办公桌,呈一排靠墙放着,别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寒酸。三张办公桌上也光秃秃的,都是刚刚买来的样子。

“这里,平时,就有一个姓高的人来办公,主要是谈工程。”尤兴宝站在那里对她说,“是我挂靠的一个建筑公司下面的一个分公司,名义上他是经理,其实是我承包的,主要是为了资金转进转出方便。以后,我要把应该属于我的各种收入,都悄悄转到这个账目上来,再设法兑成现金。”

倪丽红用心地听着,头脑里开始盘算起来。

“这里的办公室,对集团公司,还有房产公司,以及我的所有熟人,朋友,亲戚,都要绝对保密。”尤兴宝最后盯着她说,“特别是这个公司的账号,不能让你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拿你是问!”

“知道了。”倪丽红谨慎地回答,“你放心,我会当好保管员的。”

尤兴宝从包里拿出三条钥匙,交给她说:“这是这间办公室,和里面那张办公桌上的钥匙。下星期一上午,你来上班,跟高经理见个面。在他面前,你不要多说什么话。他只管谈业务,不问财务上的事。”

“好的。”倪丽红去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来,打开抽屉看了看,对这个新的环境不太满意,但对即将开始的这个工作和自己的计划却充满了信心。

“你自己打的回去吧,我下面还有安排。”尤兴宝走到门口说,“以后,我们联系,要更加小心。”

“好吧,你先走。我再呆一会,就打的回去。”等尤兴宝走出办公室,倪丽红马上去关了门,有些激动地想,好啊,尤兴宝,你给了我一个极好的机会,哼!

我知道你多疑谨慎,也很精明能干,肯定还要考验我,还会百般地提防我,但我要凭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跟李锦轩一起,彻底打败你!

而这个时候的李锦轩在干什么呢?居然去一家北京报社的上海办事处,应聘当了一名打工记者,经历了一段妙趣横生而又匪夷所思的采访生活。

第325节:主编惊愕不已

这个春节以后,他遭遇到了黑心人周标的欺骗,又在一个匿名好心人的帮助下,躲过了一个强人的陷害,无家可归,只得可怜巴巴地回到穷朋友范华的工地上,再次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困境。海岸线文学网

市区,他已经没有了立足的租屋,郊区这个工地也不能久留。虽然项目部里没有人,工地上也只有两个看门的老人,但找孙洪兴的联建老板和寻总包方的材料商一拨一拨地来。一来,就骂骂咧咧,有些女人还哭哭啼啼,其状惨不忍睹。

有的人还愤怒地来工地搬东西,拆房屋,大吵大闹,乱得一塌糊涂。法院的人已经来过几次了,一场场官司正在紧锣密鼓地打。

每当有人来,到临时房里转转,发现他,就要盘问他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他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可他能住到哪里去呢?

这天,他乘车到市里去漫无目的地转悠,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在一个报滩上买了一份《前程招聘周刊》,一张张一条条地看,看到第十二版的时候,他眼睛一亮,终于看见有一个外地的报社驻沪办事处,要在上海招聘编辑记者。

他就想象几年前那次应聘一样,写了应聘信寄过去,可是联系地点写哪里呢?我的天哪,他吃惊地发现,自己在上海滩上奔波奋斗了这么多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地,竟然还不如那个时候,连联系地址都没有,名副其实成了一个流浪汉。

他只好去参加一场场的人才招聘会。可是他一连参加了六场招聘会,越发焦急起来,急得什么似的。

他可怕地发现,自己真的被社会淘汰了,成了谁也不要的人才垃圾。首先从年龄上,他几乎被所有招聘单位都无情地拒之门外。

在现场的招聘广告上,所有岗位都要求年龄在35岁以下,而他已经36岁了。其次是所有的正规单位都不要他这样的辞职人员,所以辞职人员就是社会的弃儿。再次是许多行业和职位都要求应聘者会电脑,而他却是个电脑盲。

他在琳琅满目的招聘市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几乎一张简历都送不出去。他急得小便都要失禁了,我真的落伍了?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难道只有死路一条了?

没有,上海滩上还有他生存的夹缝。他参加到第六场招聘会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能送一份简历上去的摊位。

送简历时,他迫切地挤上去,不顾一切地对那位年轻的总编进行了毛遂自荐。只过了几天,那位总编就打电话给他,让他第二天下午去面试。

他跟几年前那次去那家报社面试时一样激动,把所有能证明自己水平的资料和文章,都用一个马夹袋拎了过去。

但来到那个报社办事处时,他有点失望。这不是一家报社的上海办事处,而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家庭。里面除了与一般家庭差不多的装饰家具和陈设外,空着的地方都堆满了书籍和报纸。

主编是个四十岁左右,霸气十足的男人,编辑部主任是他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妻子。报社里还有一个四五岁的淘气小男孩,和一个默默地干着家务的老妇人——这就是北京一家国家级报社上海办事处的全体工作人员。

他走进拥挤的主编办公室,主编正不可开交地忙碌着。他一只耳朵在听电话,一只手则在发传真。

还没发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赶紧打开手机贴到另一个耳朵上,仄着头夹住手机,嘴里同时跟两个人通着话。

趁说话的间隙,他用嘴示意李锦轩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只顾自己象打仗一样地忙着。

李锦轩没有想到,上海滩上还有如此忙碌的报人。他说话的口气响亮而霸道,几乎不用对方插嘴。打完电话,他又埋头看稿,还不停地指挥坐在电脑前的妻子编辑稿子,调整版面。主编好容易忙完,才抬头打量他,李锦轩连忙将自己的资料递上去。

主编心不在蔫地翻了翻,再次抬头看他,出语惊人地说:“呃,我先介绍一下吧,我们的周刊,是全国知名的品牌周刊,所以要求非常高,一般的编辑记者都胜任不了。”

李锦轩的心里一沉。

主编又说:“我们一直在招编辑记者,都招不到,不知你行不行?我们要试用,试用期间,必须采写五篇文章,文章合格,才能正式录用。”

“采写什么文章呢?”李锦轩小心翼翼地问。

主编说:“采写党政企事业一把手的文章,每篇五千字。具体写法,诺,这是我们的报纸,这是我刚出的一套书,专门写一把手的,你拿去看看吧,就按照这个样子写。”

李锦轩接过书,翻看起来,一看,就知道都是些人物专访,千篇一律地歌功颂德,罗列优点,吹牛拍马,这种文章写作不难,难在采访。

一把手怎么联系得到他们?就是联系上了,他们能接受你的采访吗?

“你会不会电脑?”主编突然又问他。

李锦轩不好意思地说:“不会。”

主编说:“那怎么行?我们这里不要求你来上班,只要求你在外面采访。采访完,就自己写,写好后,用电子邮件发给我们,我们不要手写搞,只要电子文档。”

李锦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还没听到过不要上班的报社,只在外面满天飞,不回家吃食,那不是野**吗?而且他既不会用电脑打字,发邮件,更没有电脑。

也就是说,他既没有吃饭的本领,也没有吃饭的工具。你看看,时代已经发展到报社不要上班,只用在外面跑,然后用电脑cāo作的程度。

而你呢?以前在老家,尽管当过编辑,而且是版面的骨干编辑,但已经跟不上飞速发展的形势,你真的太落后了。

主编见他发呆,开恩似地说:“你以前发表过这么多文章,还出过书,相信你会写好的,我就破格录用你了,只要你试写一篇文章就行。什么时候,我出去采访时,带你出去,然后让你写。我通过了,你就成为我们报社的正式员工,享受正式记者所应有的一切待遇。”

李锦轩又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那太感谢,总编您了,我一定努力。”

但静下来一想,自己还是不行。他真的太困难了,既不会电脑,又在市区没有住宿,身上吃饭的钱和路费也不多了.….

“你可以走了,等我通知吧。”主编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

李锦轩接过名片看了看,却迟疑着不走。

主编姓林,林主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事吗?”

“我。”李锦轩欲言又止,站起来往外走,可只走了一步,就又僵立在那里不走了,嘴里还尴尬地吸了口凉气,然后不怕难为情地啧嘴,叹气。

他心里正在酝酿一个大胆的设想。一个人穷极了,脸皮就会变得特别厚,这大概也是生存的一种本能吧。

“林主编,你能先借两千元钱给我吗?”他终于厚颜无耻地把心里的这个设想说出了口。

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就无耻。他现在只能问穷朋友借三十五十的小钱活命,要借几千元钱用于发展,根本就不可能。可他又不舍得错过这个就业的好机会,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走了这步难堪的险棋。

“什么?”林主编和他妻子都同时掉头看着他,仿佛见到了一个鬼一般,惊骇不已。他们哪里碰到过第一次来面试,就要借钱的穷鬼啊?

李锦轩涨红脸,讷讷地说:“我想,去学电脑,然后再买一台旧电脑,可我,因为这几年,下海失败,弄得很惨,你们,可以在我以后的工资上扣……”

林主编垂目想了一会,撩开眼皮爽快地说:“行,我可以借给你,但你不能骗我。你现在住哪儿?”

李锦轩实事求是地轻声说:“我,没有住的地方。”

“啊?”林主编夫妻俩几乎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

李锦轩万分难堪地说:“你借给我,我就到城郊结合部,去租一间小房子。”

“啧啧,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主编难于理解地连连啧着嘴。

是的,对他这个成功的新上海人来说,实在难于理解上海滩上,怎么会还有如此穷困潦倒的读书人?

而他,年龄跟他差不多大,却凭承包一些报纸的版面,已经在上海买了三套房子,还在外地买了三个特大套,又有两辆高档轿车。

这个典型的新闻爆发户,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样子还算斯文的读书人,以为碰到了一个装穷的高级骗子,就犹豫着说:“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

李锦轩破釜沉舟地说:“我现在住在郊区的一个工地上,去年在那里做小工,可那个工地没钱,已经停工了。你就,相信我一回吧,如果我是骗子的话,就用假地址骗你了。”

第326节:尴尬的打工记者

李锦轩就把已经补办好的身分证,拿出来交给他,他在传真机上复印后还给他,从包里的一沓钞票中,数出两千元钱,让他写了一张借条后,交给了他。

李锦轩接了钱,千恩万谢地走了出来。走到外面,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他没想到这次厚颜无耻的冒险,居然成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他拿到两千元钱后,乘车到七宝地区走来走去,化250元钱,租了一间农民搭的彩钢板小房子。又交了260钱,去一个电脑培训班学电脑。

他一边学五笔打字,一边为林主编写文章,所以学得很快。只一个多星期,他就学会了五笔打字。然后慢慢地打出了他有生以来第一篇用电脑写的文章,让培训老师给他设了一个邮箱,然后让他边教边帮他把文章发了过去。

林主编看后,马上打电话给他说,:“李锦轩,你的文章我看了。”

李锦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恕我直言。”林主编直截了当地说,“你写得太差劲了。”

李锦轩的心象被针扎了一下。说实话,他生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说他文章的。

只听林主编又说:“你的编者按写得不跳,小标题又落了俗套,尤其是开头太一般,没有水平。我们的要求是,要用理论家的眼光,站在时代发展的最前沿;要有决策者的敏锐思想,站得高看得远;要有经营者的灵活头脑,统筹兼顾,运筹帷幄,为那些一把手们出谋献策,指点江山。还要用作家的生花妙笔,来激扬文字,让他们看了赏心悦目,赞叹不止,这样才能把他们搞定,让他们乖乖地掏钱,你知道吗?不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重写,明天发给我,如再不行,就算了,我只好另外再招人。”

李锦轩听得心惊肉跳。

看来这碗饭不好吃,但为了生存,他只得拼出全身本领,连夜进行修改。他先反复研究林主编的文章,发觉他的文章象古代的八股文一样,是千篇一律的三段式,标题也都是“快马加鞭奔小康”、“脚踏实地夯基础”之类的溢美之词。

他的文章有个特点,就是用最优美的语言,说尽受访者和其所在单位或地方政府的好话,但要说得恰到好处,象真的一样,不露半点痕迹。

于是,他就刻意模仿林主编的文章模式和语言文字进行重写,一直写到快天亮才写完。文章写得跟古代的歌赋颂词差不多,只是用的是当代最流行的新闻术语,而不是文学语汇。他反复吟诵,觉得琅琅上口,精妙绝伦,才松了一口气,倒在□□稍稍休息了一会,就起床到电脑培训教室去打字。

打完,发过去以后,林主编果然毫不隐讳地打电话给他说:“这还差不多,你被正式录用了。李锦轩,你就跟我好好干吧,保证你不吃亏。”

“那。”李锦轩有些难为情地问,“报社都有些什么规定?”

林主编说:“我们这里没有工资,也没有其它的福利待遇,也就是不办理任何手续,也不订聘用合同,但我们给你发高稿费,写一篇,算一篇,每篇五千字,四百元稿酬,还有,到上海以外的地方去采访,给你每天三十元的补贴。”

李锦轩听着,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愣在那,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林主编感觉到了他的意外和失望,“你嫌报酬低?我告诉你,李锦轩,这个稿费标准,是目前我国最高的,人家都抢着要为我写呢。一个四川的美女记者,到上海来找不到工作,已经跟我写了两年多了,每个月都能写到三四千元钱。我是看你可怜,才录用你的,你倒还……”

“那我,就试试吧。”李锦轩知道自己是个外地的辞职人员,在上海不可能找到正宗的单位和工作,只能找这种非正规的民间打工活干,依附在成功者的身上,在繁荣兴旺的市场经济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

林主编又鼓动说:“唉,你真的太穷了,我体谅你。这样吧,李锦轩,我给你一个特别的优惠政策,你出去联系采访线索,只要联系到县市级以上党政部门一把手的,我给你高额奖励,党委书记,一个两千元,县市长,一个一千五百元,只要他们肯接受采访就行,成不成都给你钱;乡镇及企业一把手的,一个一千元,但他们必须同意发稿才行。这样,你一个月跑成几个,不就发财了吗?”

李锦轩来劲了:“好,那我就开始干吧。”

挂了电话,他就跃跃欲试地准备起来。

李锦轩拿到主编林锋给他印的一盒精美名片后,就开始活动。

他先打电话联系,不敢贸然打县级以上政府部门的电话,就在电话黄页上,找了个郊区镇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

通了,他说:“你好,我是a报记者。我在采访中知道,这些年,你们镇的改革开放力度大,成绩显著,所以想采访一下你们的一把手书记。”

接电话的小姐说:“对不起,我们的书记出国了。”

李锦轩马上说:“那你们镇长在吗?”

小姐说:“镇长?镇长很忙,一般都不接受采访的。”

李锦轩咬住她不放:“麻烦你告诉我,你们镇长姓什么?”

小姐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继续追问:“他的办公室电话多少?”

小姐这才犹豫着说:“这样吧,你跟我们宣传委员联系吧。”说着就把宣传委员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李锦轩知道,把球踢给宣传委员就麻烦了。果真,他打过去,自报家门后,对方劈头就问:“你们要不要收费?”语气很不友好。

李锦轩说:“没有说要收费啊。”

对方的口气才软下来:“那你想采访我们什么呢?”

李锦轩脑子一转,流利地回答:“采访你们镇近年来所取得的成就,书记镇长是怎么抓改革开放的……”

对方一听,马上打断他说:“我们镇与市郊其它镇相比,算不上先进,你还是到先进的镇去采访吧。”

李锦轩没辞了,只能说:“那就,以后再联系吧。”

他又选了一个直接是镇书记室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拿起来听:“喂,找谁?”

他不知道书记姓什么,只好含糊地说:“书记你好,我就找你。”

那边问:“你是……”

他说:“我是a报记者……”

还没报完家门,对方就说:“对不起,我很忙。”就急急地挂了电话。

李锦轩不死心,政府不行,那找个公司试试。于是,他就在电话黄页上找了一个集团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小心翼翼地打过去。

他自报家门后,那边一个小姐声音甜美地问:“你是想做广告?”

李锦轩说:“不,我是想采访你们公司。”

小姐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要钱吗?”

李锦轩说:“新闻采访,是不收钱的。”

小姐说:“那你把采访提纲,发个传真过来,他们看了,再跟你联系吧。”

李锦轩就知道,光打电话是不行的,还是找几家单位,不约自去,碰碰运气。

这天,他把最好的一套西装穿在身上,打了一条领带,还特意洗了个头。出门时,他不放心地照了照镜子。见里面一个鬓角爬着丝丝白发的男人,虽然西装革履,却掩饰不住落魄失意的神情,yīn郁的脸上缺乏自信的光泽,目光也有些闪烁慌张。

这样不行,他对自己说,人家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个正宗记者,以前的风度和气质到哪里去了?千万不能让人看不起你!

大林房产集团的房产销售连续几年都居全市前十名。他听人说起过,公司董事长姓龚。他曾多次从大林公司门前经过,但没缘走进去。

今天,他觉得有了走进去的充分理由,便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那幢漂亮的回字形办公大楼。门房保安挡住他问:“找谁?”

他头也没回地说:“找龚总。”边说边装作很熟悉的样子往里走。

保安在背后说:“龚总在三楼。”

他剩电梯直达三楼,在装潢考究的走道里轻轻走着。他在一扇最大的合页门上,看到了董事长室的铜牌,忽然心虚气短,两腿发软,不敢举手敲门了。

你是真记者吗?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万一他们要看你的证件怎么办?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敲门。

“咚咚。”敲了两下,里面没人应声,他如释重负。

算了,算了。他逃一般快步走出去,对自己说,你哪是记者呀?你是一个穷光蛋啊!

到了街上,他想想,又来了劲。怕什么呢?他问自己道,哪个人没有落难的时候?你是去采访,而不是行骗。

第327节:被冷落的穷记者

你不是正式记者,也是一个打工记者。海岸线文学网

性质不同,采访不是一样的吗?

他在街上低头走着,想着。再次鼓起勇气,昂头向不远处的一个镇政府走去。他凭感觉判断,书记镇长肯定在那幢最高最新的小楼上,所以没有问,就昂首走进去。

门房看看他,没有吱声。果真,他到里面一看示意图,书记镇长都在五楼。

他走上去,见一长溜办公室门上都标得清清楚楚。他先敲书记室的门,没人应。轻轻旋一下门锁,锁着。就退回来,敲镇长室。

里面有人闷声应:“请进。”

他推门进去,在大办公桌前的接待沙发上一坐下,就急急地对坐在办公桌后边,警惕地看着他的人说:“镇长,打搅你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他边递名片边说:“我从区里了解到,你们镇近来加大改革力度,努力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镇长在他说话时拉起电话,用手掩着嘴巴说:“小朱,这里来了个记者,你上来应付一下。”就打断他说,“我没有空,我让办公室朱秘书接待你。”

李锦轩赶紧说:“镇长,能问你讨张名片吗?”

镇长说:“唉呀,我的名片刚好发光了,抱歉。”

他只得悻悻地站起来往外走,没去找朱秘书。他知道找秘书是浪费时间,采访不到一把手,林锋是不认可的。

经过几天活动,李锦轩知道大上海媒体多,人家烦,都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就想到外地去试试。

这天,他乘车来到无锡一个区政府采访。区政府大楼不高,但很大。从楼下的分布图知道,区委在五楼,区政府在四楼。

他先到五楼,找到区委书记办公室。他在门外,压了压心跳,才走进去,对一个正忙着案头工作的秘书说:“打扰一下,我是a报记者,我想采访一下你们书记,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说着就递过自己的名片。秘书接过看了一眼,往桌上一丢:“采访书记?哪个书记?”

李锦轩说:“一把手书记。”

不知怎么的,秘书笑了笑说:“我们蒋书记很忙,恐怕难于见着他。”说着就出去了。

李锦轩还以为他是去帮他联系的,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来跟他说话。

办公室里其它两个秘书,都在忙着打电话,敲电脑,谁也不理他。

他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四楼。在楼道里转了一圈,见区长室的门都关着,就走进了区政府办公室,请问:“主任在吗?”

里面一间办公室里,一个有点秃顶的中年人回头问:“什么事?”

他走过去说:“我是a报记者,专程来采访你们区长,请帮我联系一下好吗?”

主任打量了他一下说:“区长都不在。要采访,你到我们重大办吧,他们专门负责外宣工作。”

李锦轩就问:“重大办在几楼?”主任告诉他:“在306室。”

他只得硬着头皮去重大办。重大办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接待了他,问他要采访什么?李锦轩见他的名片上印着:区政府重大项目办公室刘平,没有什么职务。

知道这个采访,又不符合林锋的要求,便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话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呃,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你们区长,半小时就行,哪怕只照个面,说几句话。”

刘平为难地说:“这要预约的,一般很难。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跟区长联系一下,如他愿意接受采访,就跟你联系。”

这时已是中午11点35分,刘平连客气话也没有说一声。

李锦轩可怜兮兮地告别出来,走到街上,找了个买盒饭的地方,吃了一客四元钱的盒饭,就剩车到一个更发达的区政府去碰运气。

到那里是中午十二点半,离下午的上班时间还早。他就在街上走起来。

早晨起得太早,他又乏又累,天气又闷热,真想找个yīn凉一点的地方坐下来,打一会儿盹。可他走来走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只得沿着一条长长的街道一直走下去。

终于,他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一幢街边商业房的后面有个尖尖的亭子,就从过道里穿进去,走到亭子里,拣了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用纸垫了,在一根横木上坐下来。

他把脸埋在牛筋包上,怕万一被下午要采访的对象看到……那你是什么记者呀?好在这是一个单位的小花园,人们都在休息,路人又看不见他。

坐到两点,他就站起来,朝那幢宏伟的区政府大楼走去。

走上那幢楼的台阶,他心虚得腿都有些发颤了。在气势恢宏、清静肃穆的办公大楼里,他轻手轻脚的,连气都不敢大口喘。

他没敢去敲区委书记的门,而是走进了区委办公室,轻声对门口一个秘书说:“打扰一下,我是a报记者,想采访一下你们书记,你能……”

秘书没等他说完就说:“要采访,找宣传部,在五楼。”

李锦轩便客气地点点头,退出去,硬着头皮去五楼。但到了五楼,又不知道找谁合适,只得盲人摸象一般瞎碰了。

他见一间办公室里有个中年女士,就走过去说:“你好,我是a报记者,来你们区采访,不知道找谁给我安排?”

女士说:“你找严部长,他是专门负责外宣的,在506室。”

他就出去寻找506室,然后走进去,找到了严部长。严部长矮小个子,头发稀疏,脸色红润,看人的目光十分犀利。

李锦轩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他跟严部长交换了名片后,严部长就问:“这次你来,想采访什么?”

李锦轩说:“想采访你们书记或区长。”

严部长追问:“采访他们什么?”

李锦轩说:“采访你们区的经济发展情况……”

严部长不客气地说:“你究竟是不是记者?”

李锦轩心里一阵慌乱:“怎么啦?“他以为被部长看出了什么破绽。

严部长毕竟是内行,盯着他说:“采访都是有主题的,你想做收钱的专版是不是?那不可能。采访书记,区长,要预约的,你突然跑来,行吗?”

说得李锦轩脸上火辣辣的。

严部长说:“我下面还有事,以后再联系吧。”

李锦轩灰溜溜走出来,没有了方向。

这时,已是下午五点了。就这样回去吗?他难过地问自己,空手而归,就意味着又一次失败了。于是,他决定再找几个乡镇试试,哪怕搞到一个乡镇,也能赚一千元钱。

他知道无锡郊区有个乡镇非常发达,就连夜剩车赶了过去。来到这个现代气息浓郁的乡镇,天已经黑透了。

镇上街道繁华,灯火辉煌,娱乐场所一个接一个,门窗里都射出一团团诱人的色彩。

但他一点兴致都没有,就在一个yīn暗的角落里,找了个最便宜的私人旅馆住下。然后到街上吃了一碗面,回旅馆看了一会电视,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退了旅馆,在一个小吃摊上,吃了一碗豆浆,就来到镇政府。

书记镇长姓甚名谁,他昨晚都向旅馆老板打听清楚了。他走进去,镇政府办公大楼里人还不多,书记镇长的门都敲不开,他就站在过道里等。

这时,有个矮胖子从他身边经过,去上厕所,回来时主动问他:“你找谁?”

李锦轩说:“找邢书记。”

矮胖子问:“你是?”

李锦轩连忙说:“我是a报记者。”

矮胖子眼睛一亮,热情地说:“你跟我来。”

李锦轩有些激动,马上跟了过去。走进他的办公室,矮胖子给他倒了茶,说:“我是镇宣传委员,你要采访什么,跟我说好了。”

李锦轩连忙发名片,拿报纸给他看,诚恳地望着他说:“我在市里采访时,都说你们镇这些年大胆改革,成绩瞩目,所以专门赶来,想采访一下你们的邢书记,或者茅镇长。”

宣传委员搔搔头发说:“你们要不要收费?”

李锦轩说:“不收费。”

宣传委员就脸露喜色:“你坐会,等邢书记上班了,我去跟他讲。不要钱给我们宣传,我想应该没问题。”

李锦轩感到有了成功的希望,就耐心地坐在那里,一边翻报纸一边等。

宣传委员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拿他的名片和报纸。他紧张地等着。过了好长时间,宣传委员才进来。将报纸还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记者,对不起,让你白等了,邢书记的意思,还是多干实事,少作宣传为好。”

李锦轩的心一坠,满脸失望:“这,宣传,也是……”

宣传委员说:“你们的报纸都是专版,我们暂时不想做。李记者,再见。”这分明是在赶了。

就这样,李锦轩整整奔波了一个月,费尽了心机,却一个也没采访成。一分钱收入都没有,还白化了三百多元的路费。

李锦轩正想打退堂的时候,主编林锋这天打电话给他说。

第328节:新闻个体户

“怎么样?李锦轩,一个也搞不成是吧?没有特殊的本领,我们这碗饭是不好吃的。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还是我来带带你吧,你看看我是怎么采访的,怎么把一把手们一个个搞定,让他们乖乖地掏钱的。”

李锦轩无言。

林锋又说:“你跟我出去一趟,我至少让你写七八篇稿子,赚三千多元稿费。”

“真的?”李锦轩感到有点不可思义,也充满了好奇和想赚钱的**,就愉快地答应,“好的。”

这天,林锋开车带他们到中部一个穷困县去采访。

报社四名专兼职人员倾巢而出,但只一个多月时间,人员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动:主编还是林锋,编辑部主任却不是他妻子了。

他们吵了一年多,最近正式离婚。林锋给了她一套房子,一辆车子,换了一个年轻的美女当编辑部主任,名叫侯小莲。

又新增了他这名兼职的写手。这会儿,林锋一边开车,一边接打手机,忙得不亦乐乎。

侯小莲身姿优雅地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与后排的老业余写手小徐说着一些小道消息。李锦轩谨慎地坐在漂亮的小徐旁边,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

林锋打了几个电话,就给要去采访的那个县打电话:“郑主任吗?我是林锋,对,估计到你们那里很晚了,你跟许书记讲一声,晚上就不要给我们接风了。我们来四个人,你开三个房间吧。对,有女同志。”

林主编一挂手机就骂:“这家伙,房间都不想给我们开。哼,不拿出一点派头来,他不重视你。”

林锋年轻气盛,也性急,时速一直开到一百四五十公里。车子微颠着往前奔驰,李锦轩总有种飘飘然要飞起来的感觉。

天黑时分,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林锋说:“已经跟人家说了,我们就自己找个饭店吃饭吧。”

透过车窗一路看着,李锦轩觉得这里的县城,跟沿海发达地区的一个乡镇差不多大,就几条搞得很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都是些新砌的三四层商业用房,千篇一律的面孔。

大路两旁圈着一些围墙,有规模宏大的开发区,更多的是一个个**的待建单位。有些地块上在搞建设,但大部分地块则悠闲地晒着太阳。

才七点多钟,县城的街上就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了。有的店面已经打烊,连街灯也稀疏昏黄得可怜,整个县城似乎找不到几处像样的夜景。

林锋开了车子,在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才开进国贸大饭店。走进宾馆大堂,他问总台小姐:“我们是上海来的,你们县政府开的三个房间在几楼?”

小姐连忙拿出三把钥匙递给他:“在五楼,这是免费的早餐券。”

林锋接过钥匙问:“这宾馆是不是你们这里最高档的?”

小姐说:“对,这里是我们县唯一的一个天兴级宾馆。”

林锋说:“这还差不多。”

林锋安排他和他各住一间,两位小姐合住一间。

李锦轩很高兴,但也有些不解,两男两女,正好两个房间,他为什么要单独住呢?

李锦轩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抓紧洗澡。为了省十元钱,他已经十多天没洗澡了。洗好澡,他舒服地靠在□□看电视。

看了一会,门上响起敲门声。他去开门一看,小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林主编把她叫过去了,”小徐走进来说,“我一个人闷,就过来,跟你聊聊天。”

“好好,欢迎。”李锦轩高兴地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与她面对面坐在窗前的圈椅上,相视而笑。

小徐虽然没有侯小莲那么苗条漂亮,但也秀丽端庄,很有气质,聪明老练。年龄比候小莲大一些,三十岁左右。

他们算是第二次见面,他不太清楚小徐的情况,只知她已经跟林锋干了两年多了。她没有倪丽红那么美丽,但比她年轻一些,学历也高,本科。他知道她不可能看得起自己,所以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就坦然地看着她问:“你以前也是当记者的?”

小徐说:“我原来是四川一家报社的记者。结婚一年多,还没有生孩子,我就发现他外面有情人,只得快刀斩乱麻,与他离了。他是一个区政府的副秘书长,关系不少。我呆在当地日子不好过,就到上海来闯了。唉,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只好先在这里当枪手,混一段时间再说。”

李锦轩听着,心里得到了许些安慰:“你也没有工资?”

小徐说:“我又不象候小莲,哪有工资?”

李锦轩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好奇地问:“侯小莲结婚了吗?”

“她只小我两年,当然结了。”小徐说,“但他爱人到国外读博去了。她招进来不久,林主编好象看上她了,盯得很紧。我们这里只她有工资,林主编让她往北京发发邮件,就给她底薪三千,说配合得好,还有奖励,真让人羡慕。唉,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长得漂亮嘛。”

李锦轩点点头说:“也是,现在都这样。”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早早吃了早饭,开车直奔县委办公室。

县直机关办公楼低矮陈旧,估计还是八十年代建的房子。一般来说,政府机关办公楼就是当地经济状况的一面镜子。

走上三楼,他们见办公室里的人都上班了。走道里站着几个畏畏缩缩的人,像要找人反映什么问题。

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虽不怎么豪华气派,却也说得过去。两间办公室相连,中间是榉木与磨砂玻璃镶嵌的半圆形隔断,里面办公,外面会客。免漆地板,凹凸形石膏板吊顶。

办公室中央是一张仿红木大办公桌,后面是一排柚木书柜。会客室里是一圈半圆形真皮沙发,围着一只精致的不锈钢玻璃茶几。

林锋先声夺人。前脚还有没跨进门,就喊道:“许书记,你好!”

许书记没有出声,从办公桌后边站起来,指指外面的沙发。然后叫跟进来的郑主任给他们泡茶。

许书记个子不高,五十岁左右,端庄稳健,精神饱满。坐下后,他轻声慢语地说:“你们辛苦了,这么大老远跑来,可我们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好采访的,叫你们白跑一趟了。与发达地方相比,我们基础薄弱,资金紧缺,经济落后,差距不小,所以我们正在一心一意搞建设,聚精会神谋发展。我想再等两三年,你们来的话,可能就有点看头了。我等会有个会,就不陪你们了。”

这是明显的拒绝。但林锋泰然自若,仿佛不经意地问:“许书记在这里做了几年书记?”

许书记说:“书记做了两年半,之前在这里当了三年县长。”

林锋一下子坐直身子,来了精神。他盯着许书记说:“在这里当了五六年父母官,功劳没有,也有苦劳,只做不说,就没人知道。现在哪个地方政府,不在千方百计提高知名度,打品牌战?知名度高了,就能促进经济的发展。”

许书记看着他,不吱声。

“呃,这样,许书记,你可能对我们的报纸还不大了解,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林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说得像真的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还充满激情,富有鼓动性。

然后,他话锋一转说:“而我主编的这个周刊,作为我们报纸最响亮的品牌,在全国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不是自吹,我们采写的每一篇文章,都既有深度和力度,又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一经发表,都会在全国,乃至世界上引起强烈反响,许多报刊纷纷转载。对一个地方来说,我们的一篇文章,要比你们化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做广告,效果还要好……”

说着,他就拿出上一期的周刊,翻给许书记看,指着上面的大标题大照片说:“你看,《千年古城焕新彩》,写的是一个区委书记,《快马加鞭赶先进》,那县长多神气!”

许书记平静的脸上起了波纹。

初见成效后,林锋继续向前推进。他拿出自费出的那套书,双手捧着,郑重地送到许书记面前:“呃,这是我刚出版的一套书。”

许书记以为是向他推销的,就问:“多少钱一套?”

林锋说:“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这套书呢,我无意中创下了三个中国第一……呃。”他只吹了一个第一就不吹了,也许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就跳过去说,“这套书,中央领导同志人手一本,对它的评价很高……”

李锦轩他们听着,都难堪地低下头,脸也臊得不敢抬起来。

但许书记接过书,翻着翻着,脸上就漾起了喜色:“你看看,这上面就没有我们这里的报道。”

林锋顺势说:“所以要来采访啊,下次一定要有你们这里的新闻。”

许书记没让林锋签名,林锋就说:“对,我给你签个名吧。”说着,象社会名流一样,自豪而洒脱地甩头扭腕签完,满面红光地捧给许书记,“请许书记雅正!”

第329节:吹大牛的酷记者

许书记笑纳了。书包网

林锋更加活泼起来,往许书记身边一坐,对侯小莲说:“来,给我们照张像!”说着就将一只手勾到了许书记的肩上,像父子一样亲呢地靠在一起,摆足了姿势。

侯小莲拿出数码相机,闭着一只眼,或蹲或立,“咔咔”,连照了好几张。

林锋觉得不过瘾,跳起来,拉着许书记以办公桌和书橱为背景,又照了几张全身照。然后再叫许书记坐在办公桌上照工作照,拿着报纸照读报照。

许书记被他摆布得,像个听话的小孩。

林锋的这开场三步曲,马上就取得了效果。许书记从办公桌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来发,他们把早已放在手边的名片与他交换。

交换好名片,许书记忘了有会了,坐下来,正而八经地介绍起来:“我们县地处……

林锋耐着性子听了二十多分钟,就忍不住了,有些粗暴地打断他说:“呃,许书记,你下面不是还有会吗?我们就不影响你了,你只要派一个秘书,陪我们转一转,给我们整理些资料就行了。”

许书记高兴地说:“中,那晚上我一定来陪你们喝酒。”

说丰,他打电话把郑主任叫来说:“今天,你就陪林主编他们去县里转转,要接待好。”

“要接待好”,这轻轻的四个字,对林锋来说,就是圣旨,作用可大了。

许书记一走,简直就是他的天下了。林锋来到郑主任办公室,一坐下就开始发号施令:“呃,这样,郑主任,你先把你们县的有关资料,给我们整理一份,许书记的讲话,还有年终总结等等。”

小徐补充说:“政府工作报告,县委办的简报什么的,都可以。”

林锋继续说:“然后呢,你给我们联系一下,你们县的法院院长、公安局长、税务局长、交通局长、招商局长、城建局长、呃,还有……”

侯小莲插话说:“环保局长,大企业的董事长。”

他们把当地有钱的单位,都罗列了进去。林锋补充说:“一定要找一把手,看他们有没有空?有空就过来见个面,没空就让秘书整理一份资料送过来。”

侯小莲提醒说:“送到国贸大酒店508房。”

郑主任也很谨慎,在打电话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采访,有什么要求吗?也就是要不要收费?”

林锋说:“不收费。”

郑主任这才大胆地打起了电话:“喂,高院长吗?我是县委办的小郑。

对,是这样,我们这里来了一批中央下来的记者,要采访你们法院,是许书记让我接待的,对对。”

电话一挂,就对林锋说:“高院长在办公室等你们。”

林锋马上安排侯小莲和小徐过去采访。

他们刚走,郑主任又联系到一个。城建局长正在县政府会议室里开会,郑主任就把他叫上来。城建局长是个部队转业军人,身材魁梧,目光犀利,但没有林锋那么能说会道。

经郑主任介绍认识后,林锋第一个动作,就是交换名片。这是最重要的事。用林锋的话说,拿到一把手的名片,事情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所以每见一个人,林锋总是有些逼不及待地先送出自己的名片,然后一只手伸着,不拿到对方名片,就决不收兵。

遇到对方不肯给,他就会说:“问你讨张名片吧,便于联系工作。”

这样一讲,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城建局长一落座,林锋就开始采访。所谓采访,实际上还是介绍报纸的特点,然后对那位局长说:“你很忙,正在开会,我们不好意思多耽误你。这样吧,你让秘书整理一份材料,送到我们住的地方。准备接受采访的局长,还没有捞到说话,采访就结束了,只得遗憾地与他握别。

这也是采访?李锦轩怀疑地问自己,记得自己以前当党报记者时,辛辛苦苦采访一天,事先还要想点子,找由头,甚至列采访提纲,采访时要不停地提问,记录,回去要反复提炼,才能写成一篇新闻。

若要写长一点的通讯,则要采访好几天,或者进行多次深入的调查,搜集大量资料才行。而现在的林锋,一天就要采访十多个单位,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时,郑主任的电话打得差不多了,很恭敬对林锋说:“林主编,向你汇报一下,除了烟草公司、医药公司老总不在,其它的单位,都联系好了,你看怎么安排?”

林锋先对郑主任的工作予以表扬:“郑主任,你的工作效率真高,不错,是个人才,有前途,我会在许书记面前替你美言的。呃,你就当我们的特约记者吧,以后有什么稿件要发表,只管传真过来好了,发邮件也行。”

郑主任高兴地说:“那就先谢谢林主编了。”

林锋眼睛一转,说:“这样吧,上午,唷,已经十点半了,再走掉一个,中午就不要让哪个单位招待了,我们随便吃个工作餐就行。下午呢?我们分头把其它单位跑完,晚上嘛,好好跟许书记喝杯酒。”

郑主任说:“中,上午先去税务局吧。”

林锋亲自开车,载着郑主任和李锦轩到税务局去。

因为有郑主任亲自陪同,税务局的领导像迎接视察组一样,既隆重热烈,又小心谨慎。在家所有的领导个个都出场,在局会议室摆开阵势,接待他们。

林锋真像领导视察一般,边走边看,还不停地问郑主任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被拥到会议室主席位置上坐下后,他没有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交换名片。

于是,他站起来说:“来,先交换一下名片。”就从正局长起,一个个地交换过来。

交换完名片,一桌干部们都鸦雀无声地看着他们。上午,林锋同样的开场白说累说腻了,就转过头,对坐在他身旁的李锦轩说:“李记者,你先说吧。”

李锦轩头大了。跟着主编走,他是不能多讲话的,所以,他一点要讲话的思想准备都没有。现在一下子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第一个说话,他有些慌了,真不知怎么说好?说什么?他脸红了,**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憋了好一会,他才憋出一句话:“大家就这几年,你们税务局的发展情况,随随聊聊吧。”

干部们互相望望,谁也不吱声。

林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只好清清嗓子自己说。他还是先说能震住人的报纸特点,然后给他们戴高帽子:“呃,刚才,许书记在介绍中,特别提到了你们税务局,严格执法,聚财为国,廉洁奉公,年年被上级有关部门评为先进单位,所以我们慕名来看看。”

这样一开场,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相把认为好的地方说出来。

有的说:“我们每年都超额完成税收任务。”

有的说:“我们连续四年,被市国税局评为‘文明单位’。”

有人补充:“去年,我们被省国税局评为‘先进单位’”

李锦轩为了赚稿费,飞快地作着记录。正在大家踊跃发言时,林锋看看时间,觉得不早了,就打断他们说:“这样吧,你们把这些先进事迹的材料,给我们整理一份,我们写作时有个参考。”

然后就拿出相机,站起来对准印局长,就“呱呱”地照起来。印局长连忙伸手挡住:“免了,免了。”

有人说:“我们印局长,最怕被人采访拍照了,他平时从来不肯接受采访的,今天是破例了。”

林锋笑着说:“破了例,才能知道它原来太美妙了……”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采访完,林锋要走。这使他们感到很意外。

印局长说:“不吃了饭,再走吗?你看都中午了。”

郑主任说:“林主编是个大忙人,事业心强,下午还要跑好几个单位呢?”

中午,郑主任带他们来到一个饭店,要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唯恐招待不周,不停地给他们敬酒劝菜。只吃了一半,他们就吃不下了。

下午的进展也是十分顺利。因为有郑主任带路,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热烈的欢迎气氛和接待场面。

采访程序大同小异:见面入座,介绍认识,交换名片,寒暄拍照,搜罗资料。

林锋知道,千篇一律的介绍,说多了不好,就让侯小莲小徐和李锦轩分别说一个开场白。

刚才路上没人,林锋对李锦轩作了严肃批评:“你这样不行,话都不会说,怎么当记者?另外,你头脑要灵活一点,眼风要好一点。在别人面前,要抢着帮我拎包倒水,恭敬殷勤,让人感到我是你们的主编……”

李锦轩不解地说:“你是我们的主编啊?”

林主编骂道:“你真笨!你看到郑秘书在许书记面前的那种样子了吗?在别人面前,你们对我也要这样。”他恨铁不成钢地说。

李锦轩就诚惶诚恐地说。

第330节:如此采访之法

“那我,再试试吧。txt电子书下载”便一路打着腹稿,构思了一个开场白,在下午交通局采访时初露锋芒,第一次受到了林锋的肯定。

一套见面程序完成后,林锋说:“李记者,你来吧。”

李锦轩就清清嗓子,压了压心跳说:“古代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人为‘开路先锋’。而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为地方经济的发展艰苦奋斗,铺路筑桥,不也是开路先锋吗?你们交通局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开拓创新,努力工作,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所以我们今天在许书记的推荐和郑主任的引导下,专程来采访,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畅所欲言。”

气氛被充分调动起来,大家纷纭踊跃发言。

可是,只说了一会儿,林锋却又不停地看时间,没耐心听了。他有他的想法和安排,他把每个被访单位的发言,都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不会真正让他们畅所欲言。

他要把握好采访的时间,控制好整个局面的走向。在他的控制和安排下,到下午四点多钟,该跑的地方就都跑完了。

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采访了八个单位,收罗了三大包材料。林锋骄傲地看着李锦轩说:“你看到了吗?只有这样采访,才能成功!”

晚上,在一个高档酒店的包房里,郑主任陪他们坐着,静静地等待许书记的到来。

天黑后,外面走进来五个人,入座后,正好满满一桌。但许书记没有来,这使林锋感到意外,也有些郁郁不快。

郑主任将五个人一一介绍给他,于是,桌上就掀起了新一轮交换名片的□□。四个对五个,一一交换,包房里一片谢谢声。

交换好名片,张副县长对林锋说:“林主编,许书记和孙县长要稍微晚一点,才能来给你敬酒,今天市里潘副省长在,他们不好不陪。”

林锋的脸这才放起光来:“那好,我一定要跟许书记和孙县长喝一杯酒。”

他非常注重这些礼节,尤其在意陪他吃饭喝酒的人的职位,如果都是副职,他心里就不高兴。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正职,周刊的一把手主编,相当于地委书记,或地级市的市长级别。

酒宴在张副县长的提议下正式开始:“来,我代表县委县政府,

对林主编一行,专程来我县采访表示热烈欢迎!我们先干一杯。”

一阵当当的碰杯声后,十杯美酒火一样烧进他们的肚里。

林锋站起来举杯还敬:“来,我代表我们周刊社,对你们的热情接待表示衷心感谢!干!”

两杯酒下肚,已经许久没喝酒的李锦轩,就感到头脑里有头小鹿在撞。

酒宴进入互相交流情况的平静期。张副县长与林锋对饮后,问:“林主编是哪里人?“

林锋笑眯眯地说:“你猜猜看,我是哪里人?”

张副县长致细打量着他说:“我猜你是北方人。”

林锋说:“我是南方人,在北京读了几年大学,后来又分在北京,当了七八年记者,就有点北方性格,直爽,有话肚里藏不住。”

小徐颇有意味地看了李锦轩一眼。

县委办公室的金主任,敬了他一杯酒后,仿佛不经意地问:“你们周刊社有多少人?”

林锋镇定自若地回答:“不多,总共二十多个人。”

金主任又问:“每周都出刊?”

林锋说:“每周出四大版,所以很忙。”

宣传部朱副部长给他敬酒后说:“你们的副主编颜发宝我认识,还有……他又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这一说,就象打开了一道闸门,林锋的话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先如数家珍般,报出一大串认识的领导名字,然后讲了一些只有酒桌上才能说的背景消息,令桌上的人都听得一惊一乍。

为了让人深信不疑,他当即就拿出手机,给北京的一个领导打起了电话:“祁司长吗?听得出我是谁?哦,没有忘记老朋友啊。嗳,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在你们的家乡采访。对,你可不要忘了家乡啊。来,我让张县长跟你说几句话。”把手机递给张县长。

张县长高兴地对着手机喊:“祁司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虽然没有见面,可通过林主编的介绍,我们比见到你还高兴哪。希望你回到家乡来看看,家乡观念还是要的嘛,啊,有机会还请你关心关心哪。”

说完,林锋接过手机继续说:“过几天,我一定去拜访你,给你带点家乡的土特产吧,好,一定带来。”

然后,他又给一个市长打电话。市长没有司长那么热情,只讲了几话就挂掉了。林锋有些不悦,翻名片要再打。

李锦轩觉得他如此炫耀,心里很是不安,但又不好制止。小徐看看侯小莲,侯小莲才端杯站起来说:“林主编,别光说话啊,我们应该一起敬敬诸位领导才对。”

林锋这才说:“对对,我们集体敬他们一杯。”

于是,双方开始轮番敬酒,气氛随着当当的碰杯声,越来越热烈了。林锋脸一红,竟不合事宜地吹起自己的部下来:“可以这样说,我们报社的人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

他指指垂着眼皮只顾埋头吃菜的侯小莲说:“她是新闻系的高才生,美女记者,嘿嘿,我电脑不懂,编辑什么的,全靠她。”

于是,张副县长就站起来给她敬酒。侯小莲腾地红了脸,低眉顺眼地说:“我不会喝酒,就以饮料代酒吧,谢谢领导。”

林锋又介绍小徐:“我们能干的主任记者,文章绝对一流,在西部一个党报好好的编辑部主任不当,偏偏跑来要跟我干。”

小徐有些不好意思说:“林主编,你也真是的,哪有自己吹自己的?”

林锋不管,把眼睛转向李锦轩。

李锦轩赶紧关下眼皮,心慌得“咚咚”直跳。只听林主编不知羞耻地说:“我们的李记者,大作家,文章写得棒极了。”

李锦轩连忙抬头说:“哪里哪里?不是的……”

林锋就拿眼睛给李锦轩示意,李锦轩知道他想叫他说他好,帮他吹。这是他路上交代过的。但他想来想去,不知怎么说好,就装作看不懂。

许书记与孙县长的到来,把酒宴气氛推向了□□。

许书记还没有走到桌边,一桌人就齐刷刷地站起来。许书记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身子有些摇晃。他把杯往桌子中央一举,说:“我们来晚了,怠慢了各位大记者,先罚自己一杯。”

说着,就与站在身后的县长一起,一饮而尽。然后才倒酒敬林锋:“主编,我许嘉禄不喜欢吹,平时不大愿意与记者打交道,今天就破例了。我们不谈宣传,只交朋友,好不好?你只要不嫌我们这里穷,以后常来看看。来,干杯!”

林锋带着弯弯的尖调说:“有缘,真是有缘哪。今天,我一看见许书记,就有似曾相识之感。许书记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那种只知埋头苦干,为民办事的实干家啊。”

桌上其它人连声附和:“对对,主编的眼光就是准。”

许书记问林锋:“今天,你们看了,感觉怎么样?”

头脑灵活的林锋,乜了一眼一旁有些紧张的郑主任说:“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郑主任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安排也得当,我们很满意。”

郑主任看了他一眼,投去满眼的感激之意。

许书记对郑主任说:“走时,给他们弄点土特产,吃了觉得好,下次再来,别让他们忘了我们,啊?”

林锋激动地摇晃着酒杯,说:“许书记,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敬你一杯!”

说着,走过去与他碰杯干了。书记敬完说完了,就轮到县长。林锋已经不行了,脸红得像红汽球,舌头也开始有些发卷,附耳叫李锦轩代喝。

李锦轩没想到书记县长,都这么亲切随和,有些受宠若惊,便在一片喊喝声中,不顾一切地跟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宾馆的。

第二天一早,郑主任真的把五大袋礼品,送到他们的宾馆。他们跟前来送行的两个领导握别后,就开车回去了。

在车子里,林锋边开车边开会。他说:“这次采访,总的来说,是成功的,县里主要领导几乎都出来了,可见对我们是多么的重视。可是,我们这边不行,我一直跟你们说,我们出去,就是代表一个报社,要像一个团结精干的集体。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领导的?而你们呢?”

林锋停了一下,气愤地说:“竟然都一声不吭,就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主编一样。”

三个部下都静静地坐在车里,一声不吭。

林锋继续说:“第一步,采访很成功,底下就看你们的写,我的谈了。我保证个个把他们搞定。”

开了一会车,他又说:“我不搞一言堂,你们也讲讲吧。”

还是谁也不吱声。他就点名:“侯小莲,你说几句吧。”

第331节:新八股文章

林锋说:“你不吹,能办成事吗?不信,你说实话,试试看。小徐,你也说几句。”

小徐说:“我没有其它的本事,只会敲敲电脑,我只能尽量把文章敲得好一点。”

林锋说:“李锦轩,你说说吧。”

李锦轩说:“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采访,真是眼界大开。我只能说,对林主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我也感到很惭愧,以后要跟着林主编努力地干。”

接下来,就是安排写作任务。林锋说:“你们每人写六篇吧。呃,许书记写上中下三篇,法院写上下两篇,还有环保局,小徐写。公安局、税务局、交通局、招商局、城建局和烟草公司各一篇,由李锦轩写。”

李锦轩感慨万端。他辛苦奔波了一个月,一个一把手也没有采访成,而林锋只一天,就采访到十二个专版。

他问北京那家报社是一万元一版包下来的,就算他平均收人家五万一版,就是六十万。去了成本,他一次就能赚四十多万。

怪不得年纪轻轻的他,就有了几百万的资产。怪不得连候小莲这样的美女硕士,也看上了他这个新闻个体户。

那么,他为什么就如此容易成功呢?李锦轩回去后,一边埋头在电脑教室里写着这八股文,一边反复想着这个问题,是他跟尤兴宝一样,有着霸道强悍的性格?还是真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李锦轩这个月真的写到了三千多元稿费,林锋扣除了他五百元(分四次扣完两千元)借款,他拿到了两千多元钱。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得到过这么高的报酬了,所以感到这钱特别珍贵。尝到甜头的他,化一千多元钱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开始死心塌地地跟着林锋干了。

他们谁也跑不到线索,林锋便一次又一次地带他们出去采访,只让他们当写手。他们每个月都有一到三千元的收入,最多一个月还写到了四千多元。

但写这种文章很辛苦,从早到晚不停地写,两天才能完成一篇,八篇就要写十六天。而且写这种歌功颂德的吹牛文章,实在太枯燥,通篇说违心话,心里太难过。

尽管越写越熟,到后来就象从模子里制作产品一样。但每一篇的材料都不同,要进行消化选择,才能填进林锋制作好的这个模子里,然后用文字精心加工,用颜色认真涂抹,才能拿出来,先让林锋检查,再给客户鉴赏。

常常还要按照林锋的意思,回模加工修改,甚至按照客户的要求重新制造,所以尽管是模式化的成批制造,却还是很费力,很烦恼。

跟写小说相比,它挣稿费容易,把握也大,只要写了,林锋就会定期支付制作费。而小说写了投出去,不知用不用?何时用?用了也没有这么高的稿费。

但写这种八股文没有意思,李锦轩明白,自己一篇又一篇制作的,实际上都是些言过其实,胡吹八吹,骗人钱财,谁也不看的文字垃圾。

有了点钱,李锦轩又不安分起来。一个没妻子的大男人,不想女人是假的,只是以前没钱想,也想不到罢了。

三四个月下来,他手头积攒了几个钱,就不可遏制地又开始想女人了。他当然不会到发廊里去,临时找一个发廊妹解渴,而是想找一个长期而正宗的女友。

他还是先打倪丽红的那个旧手机,里面说:“对不起,你拨的号码已停机。”

他就知道与倪丽红的关系彻底完了。他真想到范华的那个工地上去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

倪丽红现在在哪里?她跟尤兴宝究竟是什么关系?服装城的总包老板尤兴宝,能不能闯过孙洪兴的这个鬼门关?

孙洪兴掘的这个陷阱,可是个难于弥补的大窟窿,他有能力走出来吗?走不出来,倪丽红不又要受罪了?他真心爱倪丽红,所以总希望她生活得幸福。

可她为什么要躲避我?是怕我打搅她的好事?怕难为情?还是怕伤害我?她真象个谜团,让他困惑,伤心,难过。

绝望之后,他想到了小徐。他承认,小徐也是个才貌双全的优秀女人,三十岁,长相比倪丽红稍逊一筹,但学历和水平比她高,跟宋云霞差不多。

虽然她是个外地辞职来沪人员,但她比倪丽红小两岁,又是短婚未育,所以眼界和要求都不低。他有她的手机号码,但他从来没有打过。不敢打。

今天,他鼓了鼓勇气打了:“小徐吗,我是李锦轩啊,呃,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个面,随便聊聊。没空,好好,那就改日吧。”

挂了电话,他心虚地想,小徐这是在拒绝我吧?可他不死心,过了一个星期再打,果然,小徐有些为难地说:“我有点事,以后再说吧。”

他就恳求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这样一说,小徐才答应了。

于是,他们就在七宝老街的正门牌楼下碰了头,然后走进旁边一个茶室,拣一个幽静的角落坐下。

开始,他们都有些尴尬。他们算是同事,但基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和竞争,在工作中见过十多次面,因为没有其它想法,所以都很坦然。

现在,一个有意试探,一个小心提防,因此一见面,气氛就有些不太融洽。

“这个月,你写了几篇了?”李锦轩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开口问。

小徐闪烁着目光,不肯与他对视:“我写了四篇了,你呢?”

他从她白嫩的脸上移开目光:“我三篇。林主编每个月,都要给你多安排一两篇。这也正常,你毕竟是老同志嘛。”

小徐不置可否地笑笑,显得那样的含蓄和优雅。

李锦轩知道她老早就搞清了他的底细,所以对他保持着适度的警惕。哪个女人不怕贫穷的男人呢?这是女人的本能,女白领们大都只对她们崇拜的男人产生爱情。

你这么穷困潦倒,她怎么能看得上你呢?宋云霞和倪丽红不就是这样的女人吗?他见小徐对自己这付不冷不热的应付态度,心里暗暗有些后悔,今晚不该约她啊。

可男人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往往都要不自量力地表现一下,幼稚可笑地吹吹牛,不切实际地谈谈理想。

小徐是他到了上海后,遇到的第四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外地那个记者站的晓雯除外),所以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象以前对宋云霞、马红和倪丽红那样吹起来。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而且是他的同事,所以他得注意分寸,只把他为什么离婚,到上海以后想成为新上海人的奋斗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才有些神秘地对她说:“其实,我来这里写这种文章,只是一种卧薪尝胆式的过度。”

“是吗?”小徐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马上,就要东山再起了。”他见小徐比刚才有了点兴趣,就不怕害羞地吹牛说,“最晚明年,我就要买房买车,重新成家立业了。”

“哦?”小徐用一个带着弯调的词,表达了她心里的复杂感情,既想听他说得具体点,又有不相信的疑惑。

他却不说下去了,大约是说不象吧。而是话语一转,欲速不达地急问:“你有男朋友吗?”

小徐奇怪地瞄了他一眼,轻声说:“有了,怎么?”

他的心一沉,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不识时务地追问:“他是做什么的?”

“暂时保密。”小徐神秘地说。

李锦轩心里有些难过,垂下头,沉默了。

小徐则不安地在椅子上扭着身子,想要走。

李锦轩这才抬起头,没话找话地说:“现在,林锋跟候小莲怎么样了?”

小徐说:“候小莲精怪得很,只是跟他玩玩而已,不可能与博士丈夫离婚,跟他的。林锋有段时间被她搞神魂颠倒,最近才淡了下来。”

李锦轩说:“有次,我在一个八分钟交友现场看到他。他朝我摇摇手,示意我不要说跟他搭话,以免暴露他的身份。”

“哦,他也征婚?”小徐感到有些意外。

李锦轩又说:“后来,他与一个漂亮甜美的小姐交谈时,我正好就坐在他的背后。我听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博士生,一个公司的总裁,有车有房。那个小姐眼睛始终定定地盯着他,笑得象一朵花。”

“什么博士生?”小徐有些不屑地说,“他是一个高中生。化钱听过一个博士生班的几堂课,就说自己是博士生了。那个博士生班,都是大公司总裁之类的人物,他打进去,是想跟他们联络感情,建立关系,然后再想法淘他们口袋里的钱。”

“什么?他只是一个高中生?”李锦轩惊呆了,“那怎么能说自己是博士生呢?这也吹得太离谱了吧?”

小徐则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对候小莲就是这样说的。”

第332节:新闻赚钱有高招

“本来就只是应付他的候小莲,发觉了他的底细后,渐渐疏远了他。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他却生气地对她说,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女孩,不是博士生,就是未婚的硕士生,而且比你漂亮……候小莲气得再也不睬了。不过,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的。”

李锦轩问:“为什么?”

“因为他有钱。”小徐说,“现在有钱,什么事办不到?他是高中生,可他已经办好了本科学历证书,和博士生班的结业证书;他是个新闻个体户,可他有国家发的正宗记者证,又有有关部门发的经济师高级职称证书,还有报社任命他为周刊主编的红头文件。”

“这些都是真的?”李锦轩简直难于置信。

小徐说:“骗你干什么?我骗你,有钱赚吗?“

“唉。”李锦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真不知象林锋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成功?不瞒你说,我就不行,他给过我一个赚钱的优惠政策,可我奔波了一个多月,一个都没有采访成,而他……”

“什么优惠政策?”小徐打断他说,“他对前来应聘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可是除了他,谁也没有成功过。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尽了很大的努力,也是一个都没有搞成。”

李锦轩听着,心里宽慰了一些。

“其实,只要跟他走得时间长了,就不难知道他成功的原因。首先,是他目标明确,选准对象。”小徐大约写惯了这种条理分明的文章,说起话来也条分缕析,“他确定采访的对象,必须是有钱单位的一把手,其它的人,他一概不理睬,哪怕是常务副职也不光顾。”

李锦轩故意问:“这是为什么?”

小徐说:“因为一把手有实权,说话算话,讨钱好讨。而且一把手都喜欢宣传,喜欢说好话,听好话。所以,只要你有本事跟他们联系上,能说会道地说得他们动心,愿意接受你的采访,你就成功了,钱只是小事一桩。一把手不可能亲自给钱,但他只要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下面的人还不马上帮他处理?”

李锦轩听了,恍然大悟:我这些年为什么如此失败?就是因为没有找准对象。你看尤兴宝,不也跟林锋一样?先是搞定了他老家的建工局局长,顺利坐上了上海办事处一把手的宝座,然后再借集体的钱,发私人的财,还与有权的人合作,一起开发房产,才一夜爆富,不可一世的。而你却总是在底层菜根族中奔波拼搏,能搏出名堂来吗?

小徐继续说:“其次,林锋炉火纯青地掌握了受访者的心理,这一点,应该算作是他的特殊本领。他在多年的采访实践中,摸索出了一套百战百胜的采访程序。如何开场,开场白怎么说,说什么,然后如何抓住受访者的特点,一步步推进,最后达到成功。这套三步曲,林锋把它命名为‘林氏速成法’,他甚至想把这个研究成果,向国家申请专利。”

李锦轩偷看着小徐丰满的xiōng脯,大胆地说:“他的这个三部曲,嘿嘿,不好意思,跟男女性生活差不多:先是引人入胜的预曲,然后用优美的旋律,把对方引向深入,最后达到两情相悦的最高境界。”

“不正经。”小徐红着脸,骂了他一句,却也禁不住盯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李锦轩激动不已,想入非非。女人其实跟男人一样,也有生理方面的需要。我要设法把她搞到手,就是最后要不到她,也要搞到她。

候小莲有丈夫还跟林锋扯不清呢,何况我们两个人都是孤男寡女,搞一搞有什么不正常?他相信她也没有男友,只是不想跟他才说有的。为了试探她,他斗胆说了这个带有挑逗性的荤话。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还回应了他一个激动人心的信号。

李锦轩目光定定地盯着她,期待她更直接的回应。

果真,小徐又转过眼睛来看他,却被他火热的目光烫了一下,赶紧掉开,关下眼睑,身子微微颤抖了。

李锦轩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太性急了,不要欲速则不达,跟那时对林芙蓉一样,就掉开目光不看她。

小徐仿佛有感应似地平静下来,继续幽幽地说:“林锋的另外一个方法,就是善于用文章打动对方。他对每一篇文章的要求都很高,如何根据受访者的心态和特点写文章?文章如何起句收尾?中间怎样转承启合?如何遣词造句?怎么使用标点符号?他都有十分严格的讲究。这方面的技巧,他真可谓是掌握得精妙绝伦。”

“对,你说得真准。”李锦轩赞同她的说法。

小徐越说越来劲了:“所以,他常常在自己觉得满意的文章传真过去以后,才开始跟一把手们谈钱。他的开场白是:某书记或者某市长啊,

你看到我传真给你的文章了吗?怎么样?还满意吧?满意,那好,那我就它的发表事宜,跟你商量一下,不要钱?对,发新闻稿是不要钱的,但我们这是专版,你就出个成本费吧。现在办报也不容易啊,都是自负盈亏的,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啊,我们记者也要吃饭,出去采访也要费用,你就随便给一点吧,我们的标准是一版十万,我给你个内部便宜价,八万吧,那六万怎么样?最低五万……”

李锦轩说:“这人的脸皮真厚,明明当着他们的面,都说不收钱的,怎么一转身,就脸色一变,又收钱了呢?”

小徐说:“他有许多说服一把手掏钱的办法,这些办法,一般人真的很难学会。新闻系统也有一些人,象他这样承包报纸版面的,但十有**都以失败告终,而他却大成,暴富,这就是他的本事。”

李锦轩感叹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小徐说:“他曾经费多次跟我们说,他的这套方法,是个赚钱的无价之宝,千万不可传人。谁以后到了别的新闻单位,擅自运用我的这个方法,或者把它传出去,我保留运用法律武器,追究他侵犯我这个专利的权利。”

李锦轩摇摇头,咧嘴笑了:“这个人,这种话怎么也说得出口的?”

小徐还是淡淡地说:“而且林锋有实力,这也有他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锦轩很有同感地说:“这是真的。现在的人,都很势利,谁也看不起穷瘪三。我因为没有实力,底气不足,所以畏首畏尾地跑了一个月,就没有一个人真正理睬过我。不要说热情招待了,连客饭也没有人,留我吃一顿,真惨啊。而林锋呢?每次出去采访,总是四个人倾巢而出,有‘新闻采访’车开来开去,有两台高级相机照来照去,有自费的宝书作为见面礼相送,人家能小看他吗?而且他财大气粗,不管到哪里,都大大咧咧的,说话象中央首长一样高屋建瓴,滔滔不绝,从气势上把对方震住,从心理上将对方压倒。”

小徐也承认说:“他确是有一些别人所没有的特殊本领,譬如,面皮厚,会吹牛。而这些恰恰是许多真正的记者所做不到的。”

李锦轩说:“我就没有,所以,我就不能成功。”

小徐举例说:“有次,一个乡党委书记不愿意接受采访,说有急事,马上要出去,这是明显的在下逐客令。林锋竟然高翘二郎腿,坐在那,就是不走。我们难堪得站起来要走,他却泰然自若地坐着不动,还不知羞耻地说,我们大老远从上海跑来,你一个书记,总不能这点面子也不给吧。那位书记很反感,不给他好脸看。他出来后,竟然打电话威胁他。他说,象你这样的书记,我看得多了,不过是一个科以级干部,对不对?我只要一个电话,或者背后说你几句不好听的话,你马上就下台,你相信不相信?”

李锦轩附和说:“象他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他可以当面说不收钱,待受访者在传真件上一签字,他的脸就一变,伸手要钱了。而且能一次一次地跑去,面不改色心不跳与他们争执,交涉,甚至打官司。”

小徐笑笑说:“可以说,他就是一个新闻系统的黑道人物。可他请有常年法律顾问,专门跟发了文章不给钱的单位打官司。他还善于吹牛,吹得大,吹得象,专门拣一把手们最感兴趣的大事吹,脸不改色心不跳,比真的还象还生动。”

李锦轩苦笑着说:“脸皮厚,说话不算话,难道也是当今中国的成功者,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吗?也许是的。就拿来说,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编不出这种谎话来。我看你也不大会说谎。而林锋真是说惯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说,不说,他就觉得没有脸面;不说,他就感到不过瘾。”

第333节:他想追求女记者

李锦轩疑惑地说:“但我至今都搞不懂,他是怎么联系上那些一把手的呢?”

小徐沉默了一会,告诉他说:“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天才,比以前的特务,搞地下情报的本事还大。真的,他每到一个地方,最关心的,就是领导者的通讯录。他先是巧妙地问人要,要不到,他就想办法抄,或用手机偷拍。他还靠假招聘,来让人给他无偿地提供线索,并不断地化钱去参加有各种领导参加的培训班,象特务一样打进领导者内部,向猎物悄悄靠拢。”

李锦轩想起来了:“嗯,对了,他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让我们去找网络,抄网络上政府部门,或有钱单位的有关资料,让我们未访而写,还得写成谈访录,把资料上的东西,都巧妙地变成这些领导亲口说的话,变成他们的政绩。然后,莫明其妙给他们传真过去……可问题是,这样可笑的采访文章,他最后居然也都收到了钱。”

“真是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小徐感叹地说,“每一个成功者,包括每一个新上海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

李锦轩想了想说:“但我还是不敢苟同他的这些做法,我认为,他们迟早会倒霉的。就象我初中里教过的一个学生一样,他到了上海以后,凭歪门邪道,奇迹般地闯成功了。但最近,他却惨败了,成了一条被人追捕的丧家之犬,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半,小徐要走了。

李锦轩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下次,我请你吃饭,好吗?”

小徐爱昧地盯了他一眼说:“到时再说吧。”一甩风情万种的披肩发,走了。

可是,只过一个多月,李锦轩就与林锋闹翻了,为的是写一篇稿子。

这天,他们采访了江苏一个省级文明村后,李锦轩就想根据所见所闻和有关资料,写一篇有点份量的新闻调查,对新农村建设起点指导作用。

于是,他打破歌功颂德的八股文写法,大胆地按照新闻调查的要求,化功夫认真地写了一篇自以为有点价值的文章,里边总结了八条值得各地农村借鉴的经验和做法。

但林锋一看,气得暴跳如雷:“你这一篇怎么写得这么差?啊?李锦轩,时间不长,你就想应付我了?”

李锦轩惊愕之后,给他反复解释:“我们搞新闻,也应当搞点有价值和创新的东西。”

但林锋根本听不进:“我衡量文章的标准,是客户是不是满意?肯不肯掏钱?而不是你的所谓价值和创新,价值和创新能当饭吃吗?”

李锦轩就跟他争了起来:“新闻新闻,就要在一个‘新’字上下功夫,不能千篇一律,让人看了生厌。林主编,我跟你打个赌,你把我的这篇文章,传给那个党委书记看,如果他认为写得不好,我就接受批评,并愿意重写。”

林锋来火了:“我这里,不是学习写作的学校,我绝不会把我不满意的文章,传给客户的,你必须给我重写,否者……”

一股怒火直窜头顶,李锦轩在电话里大声说:“这次,我坚决不重写。”

林锋说:“你不重写,就没有稿费。”

李锦轩说:“随你的便。”说着就“啪”地挂了电话。

结果,林锋亲自作了修改,还是写成以前那样的八股文,从写书记怎么务实精干,思维敏锐,怎么谦和廉洁,富有魄力,写到村里如何富裕发达,优美如画,如何政通人和,大有希望……把他的稿子改得面目全非。

结果,那个书记任他怎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不肯发这篇文章。

发稿费时,林锋还是扣除了他的这篇稿费,这使他非常生气,当即就拉下脸说:“林锋,从下个月起,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林锋惊讶不已。呆了好一会,才生气地说:“这就是你李锦轩为什么失败的原因,固执己见,自以为是。怎么说你好呢?你真是一块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样下去,有你穷的,我们走着瞧。我林锋冒险借钱给你,象徒阿弟一样培养你,兄阿弟一般对待你,你却不识好歹…….你出去了,以后再想进来,可就没门了。”

李锦轩热血沸腾地说:“我出去了,就是讨饭,也决不讨到你林府上来。”说着,气愤地甩门而出。

李锦轩从林锋家里出来后还是有些后悔,为了生存,你也不能这么冲动啊。但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是再没有出路,也不能向他屈膝投降了。

李锦轩就设法去寻找别的媒体,想一边靠给新闻个体户打工糊口,一边继续跑工程做发财梦。不久,他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寄生处,那是一家著名大媒体的上海联络处。但在那里,他不能当现成的写手,只能做业务员,专门跑要钱的专版。他就偷偷学习林锋的速成技巧和致富方法,却跑来跑去,还是一个也跑不成。

李锦轩悄悄把小徐也拉了过来。小徐很感激,说:“我早已腻烦了这种千篇一律的文章,有时写写,特别心烦,恨自己没出息,为了生存,居然写这种垃圾文章。”

李锦轩将她介绍给联络处主任,主任立刻同意用她。反正不发工资,没有任何福利待遇,所有员工都拿业务提成。所以只要她同意,他何乐而不要?

但这个主任不象林锋,自己不出去跑,只凭借这个媒体的牌子,象车轮转似地不断招人,然后赶□□一样赶他们下去跑。却谁也跑不成,就不停地走人,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办公室租了一个层面,最多时人员招了几十个,一个个坐在里面,象一个大单位。人员进进出出,电话一天打到晚,一片繁忙景象,结果都是白折腾。

来的都是些从外地到上海来闯荡的媒体工作人员,都满怀希望地进来,满脸失望地出去。领导们根本不看重你的牌子,记者们也没有林锋那样的本事。这样热热闹闹了半年,收入还没有林锋一个人一个月的收入多,连房租都开销不出。于是,这个联络处很快就难于为继,停业了。

李锦轩却收获不小。爱情上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跟小徐的关系还是推进了一大步。

小徐是个有个性有主见的过来人,她对他有好感,但嫌他穷,就一直提防着他,跟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让他的yīn谋得逞。

“五一”长假,李锦轩化钱请她去杭州旅游,想打她的主意。小徐去照去,但开房间时,却坚决要他开两个房间,进去后就把门一关,死也不开。

“小徐,你开个门,我,有事跟你说。”他在门外转了半天,终于举手敲门。

小徐紧张地压低声说:“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李锦轩无奈,只得退回去。可想想,又不死心,就打她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她才接了。

“小徐,你不能这样对我。”他痛苦地说。

小徐吃惊地说:“我,怎么对你了?”

李锦轩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小徐又愣了一下,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有,男朋友的,只是在外地。”

李锦轩说:“你骗我。”

小徐说:“骗你干什么?”

李锦轩嗫嚅说:“那我们,好一次,不行吗?你看候小莲,多想得开……”

小徐生气了:“你,怎么这样啊?早知你这样,我就,不跟你出来了。”说着,生气地挂了电话。

李锦轩呆了,坐在□□,许久没有动。真奇怪,她的眼睛里明明有回应我的秋波,临了,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女人真是部永远读不懂的书!要是我是个有钱的成功者,他问自己,她也能这样守身如玉,坚贞不屈吗?

李锦轩一生气,第二天懒在□□,很晚了还不起床。早早起床的小徐实在憋不住,等到八点,就打他房间里的电话:“喂,生气啦?怎么还不起床啊?”

李锦轩嘟哝说:“我失恋了,心里好痛苦。”

小徐禁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怎么象一个小孩啊?”

李锦轩才懒洋洋地起床,然后开门。小徐走进去,眼睛亮亮地盯着他问:“那今天还去旅游吗?”

李锦轩气呼呼地说:“我一点劲也没了。”

小徐故意激将他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李锦轩沉默了一会,才说:“既然出来了,还是去绍兴看一看鲁迅故居吧。否者,我们就真的白跑一次了。”

第334节:他给骗子发奖金

小徐听得懂他的意思,心里偷乐,表面上却乌着脸不出声。于是,他们就退了房乘车去绍兴。

旅游时,小徐象个精灵似的,眼睛一直与他一闪一闪地对视,却总是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连手也不让他拉一拉,不要说实现他出来时定的最低目标——抱一抱吻一吻她了。

李锦轩气得肚皮鼓鼓的,但没办法,总不能性骚扰人家吧?这样,逛到天黑,他们就各怀心态地回来了。

李锦轩最大的收获,还要算他搞到了半个版面。整个联络处前前后后招了一百多人,跑了半年,就他搞成了这半个版面,收到了六万元钱。真是太可怜了。

李锦轩搞成这半个版面,也不是凭本事,而是凭关系。他搞来搞去搞不成,觉得太丢脸,经过几个星期的思想斗争,就鼓起勇气打电话给老同学董惠兵。

董惠兵说:“本来我是不想搞这种有偿新闻的,但你老同学来,就不能不破一次例了。”

这样,李锦轩就印了一个大而空的名片,悄悄潜回了老家。回到老家,董惠兵没有以个人的名义招待他,而是用公事公办的方式接待他,热情而隆重。董惠兵把老家的教育系统确实搞得有声有色,成绩斐然,在全省乃至全国名气很响,所以他基本上没怎么替他吹,而是实事求是地写了半个版的文章。

发表后,董惠兵让财务给他汇了六万元钱。

他拿到两万元提成后,本想给他一万,可还没来得及给,他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再回去一次,说是给他做一笔生意。他喜出望外,马上赶过去。大大出乎他的意外,这次是董惠兵私人让他写一部书,说给他五万元报酬。

董惠兵真是出手不凡,李锦轩书还没有写成,就大方地先把钱给了钱,还给了他一台手提电脑。这是他有生以来拿到的最大一笔报酬。也是他一生中最有钱的时候,他手头一下子有了七万元钱。于是,他就想以此为起点,迅速拓展赚钱门道,发财致富,车房俱备娶娇妻,达到人生的辉煌境界。

可是心慌吃不得热豆腐。李锦轩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要速成暴发,别无他途,还是只有跑工程。只要跑成一个大工程,就什么都有了。

于是,他又在工程圈子里钻起来。但他心急手松耳朵软,很快,手里的七万元钱就变成了骗子们的奖金。而且是他小心谨慎地亲手颁给发给了十位骗子,而不是一下子发给一个骗子的。

李锦轩先化五千多元钱,奖励上海一个房产公司的骗子们吃喝了一顿。这些衣冠楚楚的骗子,在上海说得信誓旦旦,说要在浙江千岛湖建两幢高层,绝对真实,一点也没有水分。可他与侄子的连襟开车到千岛湖现场一看,呆了。

现场那个售楼处的墙上张贴着一张象抢毙犯人一样的大布告,说上海这家房产公司是大骗子,请广大市民不要让他们的当。他气死了,马上去找他们交涉。

租住在一个宾馆里的骗子们面对他的责问,脸不改色心不跳,拿出一张法院的判决书说:“我们已经打赢了官司,马上就要派□□去赶他们出场,由我们接手开发了。”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当晚还要让他们请客。他们想,既然来了,请就请吧。结果一请,他们来了两圆桌吃客,还让他们多开了几夜房间,说马上就把工程定给他们做等等。他们回来后,就不了了之。打他们手机,他们再也不接了。去上海的公司找他们,他们搬走了。

接着七转八拐,让他碰到了一个更加正宗的骗子。

这个个子矮小的骗子,五十多岁,满脸沧桑,骗术却非常高明。他说他是部队转业军人,先是转到上海市司法局当干部,后来提前病退,受聘当了北京一家建筑公司的驻沪办事处主任。现在他手上有七八个大工程在干,都是分包给私人做的,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包里真的有好几个公章。他还说他配有专车,在七宝的东方花园有十八套房子(给人带资做工程抵押到的),承诺便宜买给他一套(只要四千元一平方,与郭行区公检法等部门的负责人享受同等待遇)。他说自己老家在江浦路,现在在徐家汇买了一套两百多万的房子。女儿是华东政法大学毕业生,刚分配当法官,妻子是个爱唠叨的医生。

而实际上他是个会说上海话的宜兴人,一直住在新客站附近的一个地下旅馆里。他却象吃了**药,对他深信不疑。骗子就不断地打电话给他,让他请客,要他成天陪他坐在茶室里喝茶聊天。这样接触了十多次,骗子见时机成熟了,就对他说,最近北京的总部来人查办事处的帐,冻结了他的所有资金,要他暂时借点钱给他用用。

李锦轩迟疑着不肯,他就订给他一个几千万的工程,然后让他给红包,再借钱。这样,到骗子被静安公安分局抓进去时,他先后被骗掉了六千多元钱。骗子是被一个上当受骗的安徽人从他经常出没的康定路豪享来茶室里抓到的。

这天,静安公安分局突然打电话给他,他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公安人员让他去反映情况,他才知道这个大骗子不知骗了多少人,最多的一个人被骗了六万多。

上海滩上的工程圈子真的太复杂了。他好容易接到世博园里一个分包小活,以为这个市重点工程总该正规了吧,谁知又遇到了一场层层分包的骗局。

那是造一条世博园区的景观桥。经过多次洽商,李锦轩与上海一个两级资质的公司订了一个闭口合同,就被象催命鬼一样地催进了场,搭临时设施,架电线,接水管……

李锦轩请了一个施工员负责现场施工,可施工员进场后发现情况异常,怎么今天来一个老板催进度,明天又来一个老板五吆喝六地指挥他们,过了一天又有小轿车开进来要检查他们……到底有多少老板啊?施工员老曹留了个心眼,一留意,可不得了。

这条景观小桥一路分包下来,到他手里已经是第六包了,从头包的两百多万,到具体做的人手里,只有一百四十万,中间几乎被剥掉了一半。等他垫进去几万元钱后,他上面的五包方才将图纸给了他。

李锦轩一算,光成本价就要一百捌十五万。也就是他造这条小桥,一分钱不赚,还要亏本四十五万。这怎么能造得起来?除非偷工减料,没造好就象重庆的彩虹桥一样哗啦一声跨塌掉。

李锦轩傻眼了,知道五包方在骗他,便赶紧去找他们交涉。五包方却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是订了闭口合同的,你回去细致看看合同,再来跟我们说话。”

李锦轩又一次跌入了陷阱,气得跟他们吵了起来。但他们有三个人高马大的打手,一点也不怕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违约不做,就退场吧。”

意思是他垫进去的钱就无偿送给他们了。他气得七窍生烟,最后没办法,只得说:“那我就做包清工吧。五包方口头上答应,可只过了几天,就将他们搭的临时房的锁撬了,强行派自己的包清工队伍进了场。

真是欺人太甚。但打架,李锦轩打不过他们;打官司,有闭口合同在他们手里,弄不好也要输,怎么办?他心里一阵阵发堵,急得在临时房里团团打转。

将近七十岁的施工员老曹毕竟久经沙场,只轻轻一句话就救了他。他说:“你根本不用跟他们吵,只要到市建管处去反映一下,他们就会倒过来求你。”

李锦轩有点不相信。老曹就帮他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了市建管办。市建管办将他的信转到了总包方所在区的建管所。

这天下午,他和老曹按照市建管办的指点来到这个建管所。建管所的几名男女同志以为他是一个一般的外地包工头,想先发制人地吓住他。他们走进去,开口一问,他们就群起而攻之,都说他不好,要追究他的责任。

李锦轩忍无可忍,铁青着脸严正责问:“照你们的说法,我受骗上当是错了,而他们层层转包,剥皮坑人,倒是对的?”

这样一反诘,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想着各种理由来反驳他,压服他。他们厉声责问:

“你李锦轩个人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签订造桥合同?这是违反建筑法的……”

李锦轩把手里的包往一张办公桌上一顿:“那好,你们这就给我一个明确说法,如果是我不对,我马上就走。”

“你想怎么样?”他们觉得他声气不对,有些吃惊地问。

“要是你们断定我不对,我就先到市政府去咨询,然后再到东方电视台去反映……”

他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李锦轩就站起来,气冲冲地对施工员说:“走,老曹,我们先去市政府信访办。”

第335节:上海滩上的骗子多如牛毛

他们中连忙有人口气软和下来:“别激动,我们只是让你以后提高点警惕,防止再受骗上当。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这件事,性质很严重,我们一定会严肃查处的。”

李锦轩说:“那我就等到下星期一,如果再不处理,我只好按照自己的办法解决。”说着,昂首挺xiōng地走了出去。

果真,星期天,总包方就心急火燎地开了两辆车子来到现场处理这件事。正如老曹说的那样,他们倒过来求他了,同意将他垫进去的钱全部结给他外,还问他要多少赔偿?

李锦轩想了想说:“两万。”

总包方一点折扣也不打,当即就说:“行,两万就两万。”

把一旁的老曹气得跺脚翻眼直叹气。

“你怎么这么老实啊?”老曹出来后埋怨他说,“你怎么不说十万?你说十万,他们为了息事宁人,也会给的,最多打点折扣,五六万不会少。刚才把我急得,拼命给你使眼色,你怎么就不看我呢?唉,真是一个老实人,送到手边的钱,都不晓得拿。”

可李锦轩已经知足了。政府部门最后出面给他处理了这件事,让他分文未亏,还赚了一万元钱,还敲人家干什么?

这样,李锦轩手里就又有了七万元钱。于是,为了给已经请的老曹阿弟等人找饭吃,他更加着急地奔波起来。然而一急,他就真正开始给骗子们发奖金了。

从十月二十五日出场那天算起,到春节前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先后谈了十几个工程,订了五份合同,给十个骗子发了奖金。到醒悟收手时,他手头的七万元钱,发得只剩下八千多元生活费了。

李锦轩发的时候很慷慨,但发过以后,那些得了他奖金连一声谢谢都不说的骗子们逃跑后,他就痛心疾首,后悔不已。他心疼这来之不易的钱,更为自己助纣为虐的愚蠢行为而痛悔。让骗子轻易得逞,就是对骗子的最大奖励!

他谴责着自己,你这不是在受骗,而是在犯罪!怎么不是呢?你一次次地让骗子得逞,不是在鼓励他们继续骗人吗?

这天,他在小租屋里对着镜子,狠狠地搧自己的耳光。

“你真混啊。”他骂道,“你上了人家多少当?怎么就一点记性也没有呢?”

但他打的是自己的面孔,恨的则是骗子的黑心。他连续搧了自己六个耳光,搧一记骂一声。

第一个骂的是那个面善的老乡。他相信了这个老乡善良的面相,更被他真诚的话语所打动,最主要的还是看到他在现场办公,象真的要开工一样,什么都有,有总包合同,有施工图纸,有那个公司的委托书,有项目部的公章。工地在浦东成山路锦绣路口,两栋旧厂房要改建成一个星级宾馆。

他的老乡先是拿了他三千元押图费,然后又拿了他七千元合同定金,说马上就通知他进场。但订了分包合同,奖金一给他,他就一直往后拖,拖过了春节,他先是关机,后来停机。他到工地一看,早已换了一帮看工地的人。有人告诉他,这些天,来要钱的人络绎不绝,都说被骗了。

第二个骂那个自称是上海城市发展局局长的大肚子人。他说他们要在原来霍元甲创办的精武馆里搞一个歌厅,让施工队垫资百分之七十装修,并提供设计装修一条龙服务,条件是他要拿百分之六的回扣。

这些要求他都同意,就请了两个设计师开始为他设计图纸。设计师怕那个所谓的大肚子局长捣浆糊,最后没钱搞,要不到设计费,每出一张图,都要问他收钱。他无奈,只得先垫付。图纸出了一部分,他付掉了九千元钱。

大肚子局长却又骂骂咧咧地说他不上路子,不请他吃饭,就想做他的工程?他就请他吃饭。结果那天晚上,大肚子局长将他约到国权路自己开的饭店里,没吃什么东西,却敲了他2100元钱,一刀斩得他鲜血淋漓。

回去的路上,李锦轩心里一路在滴血。过了春节,精武馆里的歌厅筹建办公室就撒销了。打大肚子局长电话,他先是推托,后来不接。他用别的号码打他,他一听是他的声音,就说,我现在正在开会,待会儿再打给你,却永远也不打给他。再后来他去看,别的施工队在现场施工,他给耍了。

第三个骂的是那个象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胖女人。胖女人当过小学教师,自称是总经理。在沪太路那个蒙古包装修现场见面后,她就急吼吼地问他要钱。

她声音响亮地对他说:“这个几千万的装修工程,是我台湾的女婿投资的,我曹总说给谁做就给谁做。丈母娘说了,女婿还不听吗?”

然后,她压低声说:“我女婿有几个亿的身价,所以我漂亮的女儿比他小二十多岁,都肯跟他咧。这样吧,你先给我几千元钱,我给我女婿买点礼品,让他定给你算了。”

李锦轩心想,哪有一见面就要钱的?再说,我身上也没带钱。

胖女人就说:“你总有银行卡吧?去罗店的取款机上拉一点嘛。”

李锦轩真的鬼迷心窍地打的去拉了两千元钱给她,还请她吃了一顿饭。可一拿到钱,胖女人脸就一变,不知羞耻地前后矛盾说:“我的工程资金还没有到位,我给你先介绍几个别的工程吧,都是我的亲戚朋友,绝对可靠。”

于是,可笑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年近六十的男性化的胖女人,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专门给人发奖金的财政局长,每碰到一个人,都要叫他给钱。她先领他到一个茶室里,对坐在那里的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伙子说:“小李这个人真好,你们有工程,就给他干,哦,听我曹总一句话不会错的。”

然后转脸对他说:“小李,你先给他们一千元钱,让他们帮你去攻攻关。”

李锦轩犹豫了一下,给了。接着,胖女人又把他领到浦东一个公司里,一进去,又让他给一个人两千元钱。他迟疑着说:“我没带钱。”

她说:“有多少给多少吧。”他就给了他六百元。那个人拿到钱后,给了他一套别墅装修图纸。

过了几天,她让他赶到一个茶室,介绍他认识了一个通州人,通州人手里有一份总包合同。胖女人狮子大开口地让他给他五万元钱。

李锦轩生气地说:“我没有印钞机,哪来那么多钱?”

胖女人就说:“我让他把分包合同订给你,你先给他五千吧。”

于是,通州人真的在饭桌上把合同订给了他。订好合同,他只给了他三千元钱。

但这些奖金发掉以后,过了一段时间,他再与这些人联系,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打不通电话。他气愤地问胖女人,胖女人理直气壮地说:“小李,你怎么这么小气?化这么一点小钱,就大惊小怪了?”

李锦轩说:“我不是开银行的,你不是说这些人都是你的亲戚朋友吗?”

胖女人没了说词。不久,她自己的小灵通和手机也都停机了。

第四个骂一个人称“矮老张”的骗子。他在吴淞路海伦路口租了一个旧厂房,要搞一个浴场。一个监理工程师将他介绍过去后,矮老张说:“我不搞什么考察等虚花头了,吃喝玩乐没什么意思,你就给我一点钱,我来内部摆摆平,定给你算了。”

他当场给了他五千,矮老张拿到钱,给了他一套图纸。过了几天,矮老张又约见他,问他再要五千元钱,说要帮他搞定另一个老总。他就去银行拉了钱给他。

过了一个星期,矮老张又打电话给他,要他帮三个负责搞消防批文的人每人充张一千元的交通卡。怎么又要了?这样还有底吗?他坚持不肯充。幸亏没充,矮老张一过春节,就停机逃跑了。

第五个骂一个三十左右的单身女人。她春节前坚持让他交两千元钱给一个中介公司,说是联营费。交了以后,一过春节,他们就给他安排工程了。

交就交吧,他豁出去了。但春节后不久,那个中介公司就人去楼空,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第六个骂崇明一个姓施的老板。他在上海一个茶室里给他订了一个五千万的厂房分包合同,然后问他要两万元钱。

他谨慎了些:“等进场后再给。”施老板就立即通知他进场。他买了一卡车机械设备从上海拉到江yīn。谁知这个工地资金不到位,早已取消了。

进场后,他发现情况不对,坚持不给钱。施老板便一去不复返,打他手机,死也不接。他的一车机械设备后来全被看在那里的阿弟李兵卖光,化费掉了。

这样,他手头的七万多元钱,就在两个多月时间里,糊里糊涂给骗子发掉了六万多元奖金,待他省悟过来时,只剩八千多元了。

他真的搞不懂,是自己倒霉,上海滩上的所有骗子都让他撞上了,还是骗子依然多如牛毛,一出门就能碰上?

第336节:路上的巧遇

难道我又错了?他疑惑,这些年上海经济发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以为人们的思想品德也与时俱进地变好了,所以很相信他们,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一些人的思想品德远远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速度,甚至还出现了倒退现象。这些看上去都很体面的人,却还是那样地缺乏诚信,不知荣辱,没有良心啊!

李锦轩仿佛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但他并不象刚下海时那样,气得要自杀,恨得要发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现在自己就是恨死也没用,骗子不可能良心发现,把到手的奖金还给他。

他也不肯化时化力去找这些骗子,茫茫上海滩,人山人海,到哪里去找他们?就是找到了,你也奈何不得他们。有的没有收条,你凭什么问他要钱?有的化光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徒费心力,空耗钱财,于骗子却一点影响也没有。

幸亏他醒悟得早,没有将钱全部发给骗子,而是给自己留下了八千元的活命钱。没想到这钱就成了他从河东走向河西的过桥费。

八千多元钱,节约着用,一年的生活费有了,所以他并不怎么为生计犯愁。为了走出这个让他迷糊犯傻的浆糊圈,重砌炉灶,另谋生路,他一狠心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换了,只把新号码告诉了几个他认为可靠的人,其余的一概不通知。

这样,他就与原来的浆糊圈断绝了联系,清静无为,出去也少了。没事干,他埋头在小租屋里开始写一部长篇小说。一边写一边物色可靠的人,挑选可靠的信息,以平静的心态,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事业上还是毫无进展,李锦轩就不无焦虑地想:等自己的境况好起来,才去找倪丽红,才去跟尤兴宝斗,还来得及吗?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不行,还是现在就设法打进尤兴宝的公司,既给他打工,挣工资活命,又在暗中寻找倪丽红,再伺机搞跨天兴集团,打倒尤兴宝!

对,就这么干。那怎么才能进入天兴集团呢?尤兴宝怎么可能让你到他的公司里去捣乱呢?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法时,机会来了。

这天,李锦轩在前程招聘周刊上看到,天兴集团要招聘一批员工,不觉眼睛一亮。他看见他们要招聘的十多个岗位中,有几个是适合他的,譬如,天兴集团下属建筑公司要招聘建造师,预算员,施工员等,他就想趁机去应聘,然后求尤兴宝看在他以前给他作了那么多贡献的面上,录用他。

尤兴宝能用你吗?他觉得不太可能。上次,他为了赖你的工资报酬和奖金,把你一脚踢开。现在,他又把你的恋人抢走,成了你的情敌。他早已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还能让你进他的公司?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李锦轩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试试。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应聘材料寄到天兴集团的人事部。他知道招聘人才的初选工作,不会由尤兴宝亲自来做,所以,他还是有可能接到面试通知的。果真,他的应聘材料寄出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接到了天兴集团人事部的面试通知。

这天吃过中饭,他拿起书堆上的那只劣质皮包,往胳肢窝下一夹,就关了宿舍门出来,乘车去天兴集团参加面试。

没想到,他从离天兴集团最近的那个公交站头上下来,正朝那幢办公大楼走去时,一辆漂亮的奔驰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轮胎激起的泥水溅了他一身。

他身上那件平时不舍得穿的白衬衫,顷刻就变成了一件花衬衫,脸上也被激射到几点又冷又粘的泥水,很是狼狈。

他见开过去的是一辆奔驰轿车,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乐颠颠地嘲笑着他的车屁股骂道:“没见你有一辆奔驰车!”

妈的,把老子溅成了一只泥猴子,我还怎么去参加面试啊?他见旁边几个路人看着他哈哈大笑,心里更加恼火,就对着奔驰车喊叫起来:

“喂——你给我停下来——赔我衣服——”

大概是奔驰车听到了他的喊声,或者是车屁股看到了他的狼狈相,出于好奇,怜悯,当然还可能是其它什么想法,奔驰车真的慢慢停下来,最后停在路边不走了。

李锦轩就加快步伐朝奔驰车走过去。他要跟车主去论一论理:你凭什么把一个无辜的路人,溅成一只泥猴子?

你是一个干部,还是一个大款?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有没有以人为本的思想?明明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汪泥水,而旁边正好有人在走路,你就不能开慢一点吗?

一般来说,在路上,有车族就是富人和强者,行者就是穷人和弱者。穷富虽只有一字之差,处境却常有天壤之别。但富者不犯穷人,穷人也就不会跟你计较。穷富两种人各行其道,互不侵扰,相安无事,不是很和谐吗?

而你这个富人为什么偏偏要逞富好强?既然你这样不把穷人当人,睁着眼睛将他溅得如此狼狈,那么,我就不能太软弱,太客气,而要跟你讲一讲道理。

说实话,我这身衣服倒是不值什么钱的。白衬衫十五元钱,刚买了不久,平时一直不舍得穿,今天要来参加面试才特意穿上的。牛仔裤十元钱,虽然大学里穿了两年多,可还有八成新。脚上的皮鞋三十元一双买的,穿了将近一年,走得有些破旧,但今天我把它擦得漆黑贼亮,现在却被你溅得脏不忍睹。

一身衣服和鞋袜加起来是五十五元钱,平均打六折的话,总共才三十三元钱,而且上面的泥水也是能洗掉擦净的。

那辆流线型的大奔离他越来越近,也越发骄傲地在他前面闪耀着锃亮的弧光。

李锦轩其实还是挺机灵的。大奔从他身边驶过,泥水溅到他身上的一刹那,他冷得一激凌,就“啊”地惊叫一声,往旁边跳开去,然后就跺着脚叫骂起来。

所以,大奔只开过去五六十米就停下了,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开得更远。

李锦轩把残留着黄褐色泥斑的头颅昂得高高的,挺起满布着奔驰车犯罪证据的xiōng脯,大步朝它走过去。

雨后天晴的太阳格外娇艳,雨水冲刷过的城市也显得格外清新。

这是一条新建的马路,没有做完路牙的路边,汪着一滩滩积水。李锦轩沿着湿漉漉的马路边,轻快地跳着脚步,绕开一汪汪积水往前急走。

一会儿,他就走到了大奔的屁股后面,里面的肇事者却没有出来迎接他。

如果我是肇事者,不管是什么原因溅脏了人,都会出来跟他打个招呼,也会给他赔些钱,安慰一下他。应该说,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良心和做人原则。

可是这个肇事者却不声不响地坐在里边,连头也没有伸出来看一下他,给他一个内疚和不安的表情,或者嘴上赔个不是。

那你停下来干什么呢?是想看我的狼狈?还是炫耀你的富有?

李锦轩见大奔傲慢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人出来跟他打招呼,赔不是,心里更加生气,就转到左侧去看那个傲慢的肇事者。

大奔左侧的自动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张干净潇洒的国字脸出现在车窗里,却没有多少歉意和不安,倒是流露出一些好奇和幸灾乐祸的得意。

“啊?怎么是你?”几乎在看到他的同时,李锦轩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尤兴宝,不,尤总,你是不是故意的?”

尤兴宝的脸上没有意外的有惊讶和歉意的笑容,反而还有些恼怒。

李锦轩见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的车是怎么开的?你看你把我溅成了什么样子?”

尤兴宝这才朝旁边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孩看了一眼,然后再掉过头来看他。一看,禁不住笑了:“嘿嘿,想不到这一溅这么厉害?你小子,这是要去哪里呀?好巧啊,竟然在路上碰到你。”

他的副驾驶位置上,有两条白嫩的美腿,耀眼地从一条绛色的短裙里伸出来,穿着网格花纹的黑色长袜,性感地迭压在一起。从穿着打扮和富有弹性的肌肤看,她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当然不是倪丽红的美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锦轩见尤兴宝还是那样傲慢,甚至有些冷漠和幸灾乐祸,更加气愤:“我,我就是,我下面还有事,现在让我怎么去啊?”最后,他还是没有把要到他公司里去参加面试的事说出来。

尤兴宝沉下脸,不吭声。

他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刚才,他在路上看到他,心里一阵惊喜,真是冤家路窄!

以前,他派二毛去收拾他,竟然被他侥幸逃脱了,后来,他又让二毛到处找他而不得,今天竟然不期而遇。

怎么办?他真想停下车来招呼他,又想把车子的龙头一偏,撞死他。但一想,这两种做法都不妥。招呼他,跟他说什么呢?

第337节:豪车里坐着一个美女

这个讨厌的情敌和商场上的对手,他手下的败将,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小说排行榜

那么,现在趁机撞死他呢?那肯定要惹下大祸,搞不好,还要被弄进班房。就是化钱,也不一定能摆平这事。不行,还是先搞他一个恶作剧,让他出一下洋相再说。

这样想着,他就等李锦轩走到一个雨水坑边,猛地加大油门,从后面迅速朝他冲过去。在车身要撞上的他一刹那,他把龙头轻轻一偏,让车身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从他的右侧飞驰而过。

非常正确,车轮激起的一个巨大的扇形泥水,正好溅了他一身。

他在心里哈哈大笑,爆发出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报复的□□。但他没有笑出声,因为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小美女。她刚刚把她弄到身边当秘书,还没有搞到手,所以,他要在她面前表现得斯文一些,文明一些,高雅一些,有素质一些。

他想就这样搞他一下算了,既然二毛他们都没有搞倒他,说明他还命不该绝。再说,他现在已经不来问我要工资报酬和中介费了,也不来追查他的旧情人倪丽红了,就让他去吧。凭他现在的这个穷酸样,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的。

可是没想到,他的车子刚开过去,这个又穷又硬的家伙,居然冲着他的车屁股叫骂起来。好,既然你这样有种,那我倒要停下来看一看你,然后跟你交一下手。

说明我们有缘啊,尤兴宝把车子停在路边,有些yīn险地想,如果行的话,不妨可以把他诱入我的旗下,先让他继续为我做些事情,再慢慢收拾他。让他臣服于我,永世不得翻身,穷鬼做到底,这样好让倪丽红看看,她离开他,跟着我是对的。

另外,也可以通过他,查到他学生孙洪兴的下落。对呀,这是一个好注意。孙洪兴这个家伙逃跑后,弄得他非常尴尬,要是再查不到他,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好,就这样办!不要再收拾他了,还要设法把他招到我公司里来,只要不让他发现倪丽红就行了。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尤兴宝得意极了,静静地坐在车子里,等待着他近来。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个穷鬼见了他,稍稍惊讶之后,居然指责起他来,这让他的心里又不高兴起来,所以就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你的火气还不小,啊。”尤兴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刚才,我见这个人怎么这样厉害,就停下来,想看一看他是谁?没想到是你,啊?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嘛。”

李锦轩听他说得这么轻俏,根本没有赔礼道歉的诚意,甚至还有些傲慢。而且从他的话中听出,他停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给他赔礼道歉,而是想看看我。

看我什么呢?无非是想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敢于跟他这个开大奔的人叫板。

这完全是一副恃富傲穷的心态,甚至还有一种想教训一下他这个穷小子的意味。李锦轩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也觉得尤兴宝的心态真的有问题,就胀红脸,更加气愤地说:

“你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这样溅了人,不出来赔礼道歉,倒还幸灾乐祸,哼!这是不正常的。”

尤兴宝被他数落得有些恼火。他一个堂堂集团公司的总裁,怎么能在他喜欢的小美女面前被人指责呢?

谁知这个穷鬼还得理不饶人起来,竟然提高声音说:“我就不信我一直这样穷下去!哼!以后,我也会有大奔的。”

“哈哈哈——”尤兴宝一听他这句穷争气的话,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他转过脸,嘲讽地看着李锦轩说,“好,有种!今天,我算是碰到一个有志气的人了。”

李锦轩越说越激动:“我虽然还是个穷人,但我一点也不恨正派的富人。相反,我还很羡慕正派的富豪。我也很想发财致富,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尤兴宝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锦轩还要指出他行为的根原:“尤总,我觉得你的心态有问题,真的。你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你的骨子里太骄傲,看不起穷人,所以才见泥水边有人走路,也不减速的!”

尤兴宝不开心了,脸yīn下来。他是不是见我旁边有个小美女,人来风啊?妈的,这个穷小子,真的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否则,太嚣张了。

但李锦轩一点也不怕,继续指着他说:“尤总,你就保证你能一直这样富下去吗?不一定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喂,李锦轩,你还有完没完啊?”尤兴宝终于忍不住,冲了吼了一声。然后转过脸,冲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女孩说,“你从我包里拿三百元钱给他,让他去买一身衣服吧。他太穷了,心里不平衡。”

于是,一双白嫩的纤手,递给尤兴宝六张五十元面额的钞票。

李锦轩这才侧下头往里看去,看清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女孩的脸。

这是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妩媚的瓜子脸非常可爱,一双大眼睛特别明亮,身材颀长性感,皮肤白净而富有弹性,是个象在电视里看见过的时装模特一样的美丽女孩。

从气质和神情上看,这个女孩很可能是一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也许已经成了尤兴宝的小蜜。据说这种女孩社会上还不少,她们在公司里通常做着文秘,或者财会一类没有压力的工作,在生活上常常就是老板的暗中情人,所以被称为小蜜。

是啊,有这种美女坐在车里,陪在身旁,甚至伴在□□,是一件多么甜蜜的事情啊!

当然,这种小蜜只有有钱的富人才能养得起,也只有他们才能享受得到这种幸福的生活。你看看,这不是香车美女吗?大奔里坐着一个甜美的小蜜,就是人生的一种至境!

你要好好努力,否则,你就休想交到理想的女友,更不要说达到这种人生至境了。这种漂亮时尚的女孩,现在你敢想吗?就是敢想,也只能是空想而已,因为你还是一个穷光蛋!

李锦轩不无嫉妒地想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想让这个美女,看见自己满身泥斑的狼狈相。

他又禁不住想,尤兴宝又搞了这样一个小美女,那么,倪丽红是不是真的不在他这里呢?还是他玩腻了她,又盯上这个小美女呢?

这时,尤兴宝接过那只玉手中六张崭新的钞票,送出车窗,向他递来:“拿着吧,去买一身衣服,算是我赔你的。不过,以后,你小子也不要这样得理不饶人。嘴巴子这么厉害,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李锦轩心里一动,三百元钱对目前的他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活命钱了。可是他觉得,尤兴宝的话,虽然说得有些道理,神情中却有着施舍和轻蔑的意味。

平时我也不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而且还有求他招聘他进他公司的相法,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刚才他一见是尤兴宝,心里就好象有一股膨胀的气,只要一开口就外顶冒,忍也忍不住。这是一股什么气呢?

他见尤兴宝这副德性,就打消了去应聘进入他公司的想法,也就没有说出来。但不管尤兴宝是什么意思,我都得实事求是,不能要他这么多钱,否则就是一种敲竹杠的行为。以前他欠我的钱不给,是另一回事。

于是,他认真说:“那我就拿五十元钱。我这身上的衣服和鞋袜,总共才五十五元钱。”

说着,他接过尤兴宝手中的钱,拿出一张,将其余的五张还给他说:“这衣服回去洗一洗,还可以穿的。这五十元钱,就作为对我的精神抚慰金吧。”

“唷,你小子品质还不错嘛。”尤兴宝故意表扬他,然后设法收编他。他侧过脸,仿佛不认识似地,重新打量起他来,“我以为,你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敲我一杠子呢。”

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不管是穷人,还是富豪,人格上都是平等的。所以你不尊重我,我心里就有一股气。”

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漂亮女孩,朝这边倾过上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缩回去,不知尤兴宝轻声跟她嘀咕了一句什么,就推开车门钻出来,姿态优雅地站在车子边看着他,掩住嘴巴窃笑起来:“咯咯咯,好滑稽哦。”

李锦轩看呆了。

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轿车边,真的美如天仙。她上身那件鲜艳的收腰衬衫和下身的绛色中裙,把她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她将衬衫顶得高高的xiōng脯,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更是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阳光下的香车美女,与背后的田园风光和街道房屋,浑然天成地组合出一幅光彩夺目的风景画。

女孩笑完,朝他这边款款走过来。

第338节:小美女的目光好迷人

然后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站住,收小眼睛定定地盯了他一眼,嫣然一笑说:“我刚才听你说,你今天是去参加面试的,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李锦轩感觉这个女孩的目光中有电,只那么短促地一盯,他就被电得脸红心跳,感觉身上说不出的奇痒难忍。txt电子书下载

他见自己身上布满不规则的泥斑,真象一只泥猴子一样难看,恨不得立刻钻进地洞里去。所以他拘谨起来,有些结巴地回答道:“尤总是认识我的,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学中文的,以前当过中学教师,党报记者,后来下海了,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成功。”

他真想把自己被尤兴宝坑害搞败的事说出来,可他明白当着尤兴宝的面是不能说的,更不能对一个陌生的美女说太多,于是,他简洁地说:“所以,只得给人打工,我现在可以做文秘,跑业务,搞后勤,当培训教师,也可以搞工程预算。”

女孩转过头,冲车子里的尤兴宝说:“尤总,你看怎么样?”

“啪”地一声,轿车左侧的车门打开了。尤总钻出车子,真象不认识一样地打量着李锦轩,笑着说:“李锦轩,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嘛,啊,这也是一种缘份,对不对?我们以前有过交往,后来产生过误会,今天又在路上巧遇。所以我说,有缘总是会见面的,没缘见面也没用。”

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嗯,看来我们真的还有些缘份,啊?但不知这次巧遇,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

他还是没有把来参加面试,想进入他公司的事说出来。

尤兴宝的神色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装作十分热情地说:“呃,李锦轩,你也不要说话带刺了,我们都不要再计较以前的那些是非了,重新开始做朋友,好不好?”

李锦轩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能不计较以前的是非呢?你以前大鱼吃小鱼,赖了我一百多万的工资报酬和中介费,差点把我搞死,也许还夺走了我的心上人倪丽红。我不找你算帐,只是暂时还没有这个实力而已。以后我强大了,一定会找你较量的,哼。

尤兴宝则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装出十分诚恳的样子说:“李锦轩,你也知道,我们天兴集团主要以建筑工程和开发房地产为主,还有一些其它副业,譬如酒店,超市和建材等等。光建筑这一块,我们就需要很多工程技术人员。最近,我们又要招聘一批员工,对了,今天是面试。呃,你如果不计前嫌,有意到我们公司来发展的话,我表示欢迎。我当着郭艳红的面,向你承诺,我尤兴宝绝对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对待你了,而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发展,好不好?”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他,感到非常意外。心里也有些激动:真是天助我也。这时,他才不失时机地说:“尤总,你这么客气,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我其实就是到你公司来参加面试的。本来我想,你们的人事部要是看中我,我再来跟你说,让你帮忙录用我。可刚才,你溅了我一身,我就有些想法,不想来了。现在,听你这样说,主动邀请我,我又被你感动了。真的,我又想来了。”

“好啊,我欢迎你来。实事求是地说,你也算是一个人才,啊。”尤兴宝诚恳地对他说,然后转脸对那个小美女说,“你拿一张我新的名片给他。”

那个小美女就去奔驰车里拿来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到我们天兴集团来吧,不错的。”说着,又带电地收小眼睛,螫了他一下。

李锦轩心里一跳,接过名片,还是不卑不亢地说:“谢谢尤总。”

尤兴宝慷慨地说:“你也不用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想来,随时可以给我打个电话。”说着拉开车门,坐进去。

“好的。”李锦轩挥手跟他们告别,“尤总,谢谢你的好意。”

那个小美女坐进车子的时候,又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这使李锦轩感觉晕乎乎的,如在梦里一般。奔驰车开出去很长一段路,他还呆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子,怅然若失。

她的目光怎么会咬人哪?很爱昧,她好象对我有那种意思。可他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根本不可能。

李锦轩怔了一会,就转身走到马路对面去乘车。他有些难为情地朝那个站台走去,还没走到那个站台上,就有几个女人皱着眉头往一旁直闪。

过了一会,有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他只得站在人群的外围,最后一个上车。

他满身泥斑地走进车厢,车厢里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有些人还显出厌恶的神情。一个脸色白净的中年女人,轻声嘀咕了一句:“乡下人。”

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一个不注意清洁卫生的乡下人?真是!李锦轩感到有些委屈和难堪,就昂着头,冲旁边的人自语自语地说了一声:“我是被一辆奔驰车溅成这样的。”

车厢里的人都乌着脸不吱声,一些人的脸上还是那样不屑。只有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同情地说了一句:“这种人真缺德,没有一点同情心。”

这种反映对李锦轩的触动很大。他心里很难过,真有些受不了这种歧视性的目光。他万分感慨地想,到哪里都一样,谁都看不起穷人。

李锦轩在路人歧视的目光中,一连倒了三辆车,化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郊区租住的那个蜗居。

这是市郊结合部一间鸽棚一样的小房子。这间房子搭在一家农户院子的围墙边,不足十平米。里面靠窗打着一张小床,门边顿着一张校台和一把椅子。

床底下有一只没有漆过的白木箱,里面有几套换洗的衣服。校台上有几叠书刊,一叠书上搁着一只破旧的皮包。墙脚边有一只面盆,还有一些鞋子之类的生活用品。他身上总共只乘下二百三十二元钱,这就是他的全部财产。

这间用彩钢夹芯板搭起来的小屋,夏天炎热,冬天潮湿。里边还算干净,只是太小。人进去,除了床前有一块洗屁股的地方外,就没有更大的转身余地了。

唉,饿了好吃饭,冷了好穿衣,穷了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行了。李锦轩心里想,再找不到工作,你连饭都快吃不到了,还能讲究住宿条件吗?以前在林锋那里写到的稿费,这几个月还了一些小债后,用得差不多了。

“你身上这是怎么啦?”房东一家都是农民,见他这副样子走进院子,都走出来关心地问,“在路上摔跤的?”

李锦轩觉得农民比城里人富有同情心,这一句简短的问话,就充满了人性的温暖,所以他一听,心里很是感动:“在路上被一辆奔驰车溅的,害得我面试都不能去,只好退回来换。”

“那你有没有叫他赔啊?”房东老太特别善良,慈祥的皱脸让人看着,感觉就象自己的奶奶一样温和,“这人有没有长眼睛哪?快换了衣服再去,还来得及吗?”

李锦轩感激地说:“今天来不及了。”

说着就开门走进小屋,脱了身上的脏衣服,蹲在外面的场地上洗起来。

他一边洗,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到天兴集团去打工呢?关键是,尤兴宝为什么突然对我好起来了呢?居然还让我到他公司里去发展,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以前,他无情地吃了我,赖了我这么多钱,还要捉弄我,欺负我,夺我所爱,我去跟他要钱,他见了我就讨厌,恨不得杀了我,现在突然仁慈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呢?他难道认识到了错误,内疚了?想补偿我?不会吧?他一定有什么用心。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呢?去,对我什么好处?真的有发展前途吗?去,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他会不会利用我?算计我?象以前一样吃了我?李锦轩心里非常矛盾,俗话说,不入虎穴,蔫得虎子?你不是本来就想打进去的吗?怎么又犹豫了呢?

也许壮起胆子去,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机遇,既能查到倪丽红的下落,又能打进天兴集团内部,搞跨他,打败他。

对,去就去,怕他什么?李锦轩想到这里,就禁不住激动起来,这也许是我改变命运的一个机遇!

只有打进敌人内部,才能做到知彼知已,然后相机行事,里应外合,搞跨对手。

他反复回想着今天的路遇,觉得尤兴宝真的不是一个正派的民营企业家,身上有着一股让人害怕的邪气,就是一个黑道式的富豪。

尤兴宝邀请我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一时还想不出来。你真的去他手下打工,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起码在心理上,与他有着一段难以缩短的距离,甚至是无法消除的隔阂,这样就很难与他和谐相处,成为真正的朋友。

第339节:两个谜团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锦轩笑了自己一下,这种富豪能真的跟你这个穷光蛋交朋友吗?

有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仙界小说网.xianjie现在社会上,尽管大家不称阶级了,实际上却是以交往圈子来划定人的身份的。富人交富朋友,穷人结穷伙伴,形成了比较稳固的交往圈子。

再说,你今天在路上数落了他,他会不会记恨你?你还在他面前吹了大牛,说以后也会有大奔的。你现在连乘车都要拣最便宜的公交车乘,还买大奔呢?那倒不一定,人只要努力,就什么事都能做得到。

在“啦啦”的水流声中,他又听到了那个小美女的声音,白亮亮的水流中,也不时地闪现出她那双会螫人的眼睛。又大又亮,目光带着电波,轻轻乜来,就让人仿佛被蜜蜂螫了一下似地心惊肉跳。

真奇怪,这样一个高傲美丽的小美女,怎么会对我频送秋波呢?

李锦轩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可她俏丽的脸蛋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一直在他眼前闪现,弄得他心慌意乱。

晚上,他只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就坐到□□,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小屋里没有电视机和收音机,只有一只旧手机。他现在等于是一个聋子和瞎子,跟外界隔绝了。

没什么事情可做,他就坐在□□看起书来。看到十点多钟,他才拉灯休息。可他一个人蜷宿在这间小屋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得最多的,当然是那个有些神秘的女孩,还有心上人倪丽红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不住地劝自己,你不要癞蛤蟆想叫天鹅肉了,这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被那个小美女弄得神魂颠倒,栽进爱情的泥坑就惨了。

象倪丽红一样,深爱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悲凉!

李锦轩躺在小□□,“吱忸吱忸”地,整整折腾了大半夜,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他一起床,就拉出床底下的那只白木箱,在里边翻起来。他要寻找一身最好的衣服,穿了去天兴集团,找尤兴宝,也找那个美女。

昨晚他想来想去,别的没想出什么,却想出了两个谜团:尤兴宝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这与倪丽红有关吗?那个小美女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多次用带电的目光螫我?

这两个谜团弄得他心神不宁,也象两块巨大的吸铁石,吸得他心痒脚浮,不能自已。所以他决定,今天去天兴集团看一看,看尤兴宝到底对我怎么样?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工作?能不能发现倪丽红的一些踪迹?更想看一下那个小美女,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

他找来找去,找不到一身象样的衣服,又买不起新的,只得穿上一件已经穿旧了的格子衬衫,一条天蓝色裤子,一双棕色皮鞋,也是一身才五十元左右的行头,早早地出了门。

他先用自己的手机,给尤兴宝打电话:“尤总,你好,我今天就想来找你一下,不知你有空没有?下午有空,好的,那我就下午过来。”

打完电话,他到旁边一个小面店里,吃了一碗三元钱的排骨面,既当早餐,又充中饭,出来往公交站台走去。

一连换了三辆车,化了两个多小时,他才赶到天兴集团总部。这是一幢五星级的智能化办公大楼。

李锦轩熟门熟路地乘电梯上到八楼,出来就看见墙上有一块“天兴集团”的巨大铜牌。左侧就是一个玻璃门,玻璃门里有一块豪华的屏风,屏风上还有一个烫金的公司标牌。

李锦轩站在玻璃门外,犹豫了一下,才昂首挺xiōng地走进去。

走进去,他的感觉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也许是想正式到这里来打工的缘故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小了。因为里面的办公室实在太大,装饰和设施也十分大气洋派,豪华新颖。

还是因为他要正式来这里打工,所以他才特别认真地观察起这个集团公司来:迎门是一个古铜色的屏风,屏风前是一个大理石台面的高档接待台,接待台里坐着一个漂亮女孩。接待台后面是一个畅开式的办公区域,四周分隔着十多间大大小小的办公室。

畅开式办公区域里有十多个年轻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各自忙着,其中有五六个是女孩。都很漂亮,气质也不错,让人鲜眉激眼,显示着天兴集团的规模、实力和档次。

是啊,你看,有钱的单位就是不同,里面的女员工个个都象一朵花,静静地绽放在一张张办公桌前。

怎么不是呢?现在社会上,凡是有钱的单位美女就多。美女们几乎都集中在有实力或者待遇好的单位里,围绕在有钱人的周围,活跃在高档的场所。中等档次的单位,有中等档次的女人,小而差的单位,几乎就见不到美女。女人也按漂亮度被经济实力,或者叫资产等级分化到了不同的活动范畴里。

整个公司里几乎没有一点声息,气氛有些严肃。李锦轩扫视着整整一个楼面的办公室,搜寻着那个小美女的身影,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你找谁?”接待小姐从电脑前站起来问。

李锦轩轻声说:“找尤总。”

接待小姐问:“你跟他约好了吗?”

李锦轩说:“我跟他打过电话的。”

“你叫什么名字?”

“李锦轩。”

接待小姐拉起内线电话拨起来:“尤总,有个叫李锦轩的人找你。好,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对他说:“尤总让你先到会议室里坐一下。”

说着做了个请进的姿势,然后走出接待台,袅娜着苗条的身姿,引导他往里走去。

李锦轩跟着接待小姐,沿铺着红地毯的过道往里走去。

今天真是怪了,这身衣着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感觉不错,可是到了这里,它的档次就显得太低,也太土,与环境不太相称,他就感觉身上有些发痒,甚至还有些不自在。

接待小姐领他走到一个会议室门口说:“您先在里边坐一会吧。”

“好的。”李锦轩走进去,一个人在那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下来。这个公司真的很大,刚才他从过道里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经营部、开发部、后勤部、策划部、工程部等好多办公室,还有建筑安装公司、房产开发公司、建材公司、超市公司等子公司,每个办公室里都有好几个人。有几个人,他是认识的,但没有跟他们招呼。

怎么没看到那个小美女呢?她在哪个部门工作?李锦轩觉得天兴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了,也有些神秘。

大约坐了半个小时,一个身姿优美的女孩朝会议室走来。李锦轩眼睛一亮,这不就是那个小美女吗?

他刚站起来,那个小美女就亭亭玉立地出现在门口,象仙女下凡一样,带着神秘的微笑,朝他招招手说:“来吧,尤总叫你上去。”

李锦轩就走出去。

小美女领着他朝东边的楼梯走去,象对老熟人一样介绍说:“这里两个楼面,都是尤总买下来的。”

李锦轩故作惊奇地问,“买下来的?这要多少钱啊?”

“他买了二三年了,当时便宜,说是二千万买的。”小美女还是眼睛带电地乜着他,以为他不知道,就详细地给他介绍说,“八楼是天兴集团几个直属部门和子公司的办公室,九楼是天兴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两个副总裁办公室,集团公司办公室、财务部和人事处,还有一个大的会议室、资料室和培训教室等。”

李锦轩还是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说:“天兴集团真的好大啊,这都是尤总一个人的?”

小美女说:“这是他私人的公司,当然都是他的。他在上海还有五六套房子,在外地有两个酒店,一个建材超市,还有一些楼盘在开发,可能还要办厂。”

李锦轩问:“那他有多少资产啊?”

“不太清楚。”小美女说,“人家都叫他亿万富翁,我想至少有一个亿吧。”

李锦轩下意识地把手里那只破旧的人造革包往上提了提,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看,差距多大啊!你现在唯一的资产,就是这个拎包和一只旧手机,真的是一无所有。

不要说资产了,再不找到工作,你连饭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吃呢。而尤总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资产,雇佣了这么多人为他打工。

“天兴总共有多少员工?”李锦轩走在小美女身旁,心里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总部有一百多人,连下面酒店超市的员工也算的话,那就多了,估计有一千多人。”

李锦轩嘀咕说:“是一个不小的集团公司。”

“尤总雄心勃勃,准备把它发展成上市公司呢。”小美女跟他并肩走上楼梯,压低声说:“所以能进天兴,也是不容易的,你算是跟尤总有缘,正好在路上碰到了他。”

第340节:神秘的小美女

“否则,恐怕也不一定能进得来。上次招聘一个预算员,两个项目经理,报名应聘的人有几十个。”

李锦轩说:“那看来,我不一定能进得来喽。”

小美女好象已经跟他有什么关系似地,带着亲切的口气叮嘱说:“你在尤总面前,说话要注意一点。昨天在路上,你很有骨气,也有个性,尤总不知怎么的,不仅没有恼火,还破天荒地表扬了你。他在车子里,轻声对我说,你出去,问问他,愿意不愿意到我们天兴来?”

“哦?”李锦轩心里想,原来昨天是尤兴宝让她出来,跟他说话的。

小美女停了一下,又说:“本来,尤总听见你跺着脚叫骂,想停下来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在公司里,谁也不敢跟他大声说话的,不要说这样指责他了。谁敢得罪他,马上就会被他炒鱿鱼。谁不听他的话,日子就不好过。但尤总也很讲义气,只要忠于他,有才干,他就会待他好。”

“你在哪个部门工作?”李锦轩把憋在喉头的这句话问了出来,斜眼看了她一下。从侧面看她,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迷人极了。

“办公室。”小美女也回头乜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李锦轩一阵心慌,连忙用问话掩饰自己的慌乱:“那你是文秘?”

小美女的脸也红了一下:“嗯。”

“你叫什么名字?”李锦轩故意放慢脚步,这是接触了解她的最好机会,“你进来多少时间了?”

“我叫郭艳红。”小美女也跟着放慢脚步说,“我进来一年多了。我大四下半学期来这里实习,后来就留在了这里。”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广告传媒,属于大专。”郭艳红老实地说,“我刚来的时候,在广告策划部,半年以后,尤总才把我调到办公室的。”

尤总为什么要把她调上去?是因为她漂亮,想打她的主意吧?有钱的男人哪个不好色?昨天在路上,看到他们坐在一辆大奔里,他就知道她是他的小蜜,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蜜到了什么程度。

李锦轩啊,总裁身边的美女,尤其是他的小蜜,你是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的,更不能靠近她,否则,后果就会不堪设想。唉,不要说非份之想了,就是属于你的美女,还被富豪夺走了呢。

丽红,你是不是被尤兴宝霸占了?你为什么突然失踪?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李锦轩心里呼喊着心上人的名字,不无痛苦地想,你是一个穷光蛋,能跟这样的大石头碰吗?郭艳红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所以你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以为你有一张英俊的脸,有一个挺拔的身材,就忘了你是谁了。

这样想着,他就下意识地与郭艳红拉开了一点距离,嘴里却说:“那郭秘书,你就帮我在尤总面前美言几句吧,我进来了,不会忘记你的。”

郭艳红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这里用人,都是尤总一个人说了算。所以要靠你自己,别人谁也帮不上忙的,不是我不肯帮你。”

李锦轩说:“其实,你已经帮了我了。”

郭艳红甜美地笑了,还偷偷乜了他一眼。

李锦轩发现,郭艳红好象对他真的有那种意思。她今天见了他,心里也有些激动,甚至还有些迫切,这是为什么呢?

她难道真的不嫌我穷吗?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她肯定已经是尤总的人了,会看上你这个穷光蛋?哼,想得美!连倪丽红最后都离开了你,你还要痴心妄想!

再说,她要真是尤总的暗中情人,你能要她吗?

李锦轩心里矛盾着,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如果我能进来,还希望你能帮助我。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

“好啊。”郭艳红愉快地说,脸上露出一副少女的天真相,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她的迫切心情:“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他们象谈恋爱一样说着话,一会儿就走上九楼,然后沿中间铺着红地毯的过道往里走去。

又是一个豪华气派的办公楼面,但格局跟八楼不一样。如果说八楼的布局侧重于灵活透明,那么,九楼则显得庄重神秘。

八楼中间有一个开放式办公区域,外围分布着一间间办公室,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过道。所有办公室的门上都有一块竖向的玻璃。这样,不管是开放式办公区域,还是每一间**的办公室,里里外外都在人们的视线之内,透明度高,互相能起到一个监督作用。

而九楼就不一样了,中间一条毕直宽畅的过道,办公室都整齐地分布在两边。所有的办公室都是精致漂亮的仿红木实木门,把天兴集团决策层的实力和秘密都关在里面。

李锦轩尽管对天兴集团比较了解,但他朝董事长室走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连走路也小心翼翼。

走到位于西南角的董事长室门外,郭艳红停下来,朝他看了看,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尤总低沉的声音。

郭艳红推开门,谨慎地说:“尤总,李锦轩来了。”

说着给李锦轩使了眼色,让他走进去,她则退出去,走进隔壁的办公室去了。

李锦轩走进董事长室,谨慎地说:“尤总,你好。”

“来,李锦轩,这边坐。”尤总站起来招呼他,然后指指靠近门口的会客区,让他坐下。

李锦轩往会客区走去,在那张白色的三人沙发上坐下来。

他们还没有开始说话,郭艳红就给他泡了一杯茶,从隔壁办公室里端过来,垂着眼皮说:“请喝茶。”

“谢谢。”李锦轩抬头去看她,她却有些害怕地转身就走。

尤总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气宇轩昂地看着他说:“李锦轩,你跟昨天好象不是一个人了,啊?不要太拘谨。我喜欢昨天的你。”

李锦轩说:“尤总,你的公司太豪华了,我尽管来过多次,今天却还是有点紧张。”

“是吗?”尤总得意地笑了,“我的公司还在发展中,到目前为止,不过个把亿的资产。我想把它发展成为上市公司,但还缺些火候,也需要人才。”

李锦轩细致观察尤兴宝,发现他不仅年轻帅气,身材魁梧,而且气宇轩昂,风度不凡。满身都是他叫不上名儿的进口名牌,但没有象一些土老板一样,手指上戴着俗气的大板戒,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项链,而是戴着一只象征他身份的劳力士手表。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只手机,也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镀金极品,可能有几万元一只吧。

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极品总裁了。这样富有而又年轻帅气的男人,一定有许多美女围着他打转,郭艳红是不是其中的一个?倪丽红又在不在这里?

李锦轩十分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可又不好开口问,也不敢多说话。

他默默地打量着董事长室,观察着尤兴宝。觉得尤兴宝身上除了有股逼人的锐气外,还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傲气。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咄咄逼人地盯着他,让他有些不敢正视。

是的,他的脸上既有xiōng有成竹的沉着,又有傲视一切的冷峻;既有富贵之人的福相,又有春风得意的神气。

眼睛里则既有城府不浅的精明,又有坦率粗粝的侠气;既有高深莫测的神秘,又有警惕防范的yīn沉。反正,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富豪。

你来给他打工,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的。李锦轩在心里判断着。

尤兴宝也在细致地观察着他,见他不吱声,就直截了当地问:“李锦轩,你今天来找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锦轩听他说得那么随便和亲切,就不能把想好的一套应聘词拿出来说了,而是用诚恳的口语说:“尤总,你昨天在路上说了以后,我回去想了一夜。虽然我们过去有过矛盾,但我还是希望能到你这里来发展。”

“好啊。”尤兴宝愉快地说,“你想来做什么呢?”

李锦轩说:“象以前一样,跑业务也行。不过,这次,希望尤总不要象以前那样对我。”

“不会的。”尤兴宝做出诚恳的样子,脸上还露出一丝内疚的神情,“以前,有些地方,我是做得不对,有负于你。有时想想,是感觉很内疚的。唉,真的有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呃,所以现在,我真心请你来跟我一起发展,目的就是想弥补我以前的过错,也补偿你的一些损失。”

第011章露骨的谈话

“哦?”李锦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一箭双雕地说,“这样,我们就都有希望了。”

尤兴宝沉吟了一下说:“昨天,你在路上说,你能搞预算?”

李锦轩说:“我下海后,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预算,现基本上能单独搞了。”

尤兴宝高兴地说,“那你就先到建筑公司的经营部去,当预算员,兼做一些资料。过一段时间,根据你的特长,再作调整好不好?”

第341节:露骨的谈话

李锦轩点点头说:“好的。黑道小说”

尤兴宝想了想说:“第一个月作为试用期,我给你八百元的生活费。第二个月,要是你表现不错,能够胜任这个工作,我决定用你,就跟你签订正式用工合同,替你交三金。工资第一年为两千元,第二年起,根据你的情况再定,另外还有奖金。我们这里最高的,年薪有十万呢。”

“这么多?”李锦轩瞪大眼睛,露出了向往高工资的急切之情。

“要是你愿意,就从下星期一起,正式来这里上班。”尤兴宝鼓励他说,“李锦轩,你在这里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天兴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李锦轩有些感激地说:“谢谢尤总,那下星期一,我就来上班吧。”

尤兴宝盯着他说:“呃,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到了这里,一定要老实本份,安心工作,忠于天兴,不能给我玩小聪明,耍小滑头。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多打听;不该过问的事情,也不要多过问,还要懂得保守秘密。”

李锦轩点点头:“那当然,我一定能做到。”

尤兴宝又说:“每个公司都有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商业秘密,所以你口风要紧,明白吗?这一条,对我们从事建筑和房产行业的公司来说,尤为重要。你要真正与天兴一条心,多替天兴着想。否则,对天兴不利,对你也不好。”

李锦轩不知道他说的秘密是指什么,但只得先应诺说:“我知道了,尤总,我一定全心全意为天兴效力,也会注意保密的。”

尤兴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另外,这里的漂亮女孩比较多,你又长得一表人才,风流潇洒,所以你要注意,我只允许你谈一个女朋友,不允许你乱花,也不要不识事务,存什么非份之想,知道吗?”

尤兴宝的这几句话,说得既霸道,又露骨,缺乏一个现在企业家所应有的文明修养。虽然给他敲响的,是情爱方面的警钟,却露出了他的流氓本性。

他的意思就是说,这里的漂亮女孩都是属于他的,要他不要存非份之想。那么,郭艳红是不是他的呢?跟他发生了那种关系吗?

容不得他多想,尤兴宝就逼视着他问:“你还有话要说吗?有,就说出来。我喜欢干脆,有话就说,象你昨天在路上那样,不要忸怩。”

李锦轩这才壮起胆子,迎视着他的目光说:“尤总,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这些方面,我都会注意的。”

尤兴宝沉吟了一下,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有一点,非常重要,我要特别提醒你一下,从今以后,我们大家都要把以前不愉快的事忘掉,要放下包袱,重新开始,做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好。”李锦轩爽快地回答,“我保证能做到。”言下之意是,你能不能做到呢?

现在,他脑子里考虑最多的,是自己的处境,也就是迫在眉睫的住宿问题。要是尤兴宝不给他解决的话,那他每天就要有三四个小时在路上赶了,也承担不起这每天近十元的路费。

怎么办?必须向尤总开口,否则,实在是太艰难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说:“尤总,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下住宿?只要一张床铺就行。我租在郊区,路太远,每天要有四个多小时在路上。”

尤兴宝别过脸,想了想,转回来说:“在上海找工作,一般单位都不安排住宿的。呃,这样吧,试用期间,你就自己克服一下吧,你也可以搬近一点嘛。第二个月开始,我正式录用你,就给你安排住宿,你看好不好?”

李锦轩不好再说什么了,站起来说:“好的,尤总。那我回去了。下星期一,我正式来上班。”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尤兴宝主动向他伸出手,“星期一来了以后,你直接到人事处报到好了。”

李锦轩跟他握别:“谢谢尤总。我会努力的。”

走出董事长室,他想去跟郭艳红打个招呼,可又觉得不妥,在郭艳红的办公室门前犹豫了一下,就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乘电梯到楼下,他一边往公交站台走去,一边握紧拳头对自己说,你真的去尤兴宝身边打工,就是伴君如伴虎啊!

你首先必须取信于他,千方百计在天兴站稳脚跟,然后才能见机行事,实施自己的想法。

回到租住的小屋,他就动起脑子来。要是不搬近一点,把大量时间浪费在路上不说,这一个月二三百元的路费怎么付得起?

他身上总共才三百多元钱,刚够一个月的饭钱,路费哪里来?要熬过这一个月,才能拿到八百元的生活费。搬的话,这里刚租了一个星期,房东能把没有住的三个星期一百七十五元房租退给我吗?

他算来算去,觉得还是搬近一点合算。犹豫了好长时间,他才不好意思地走到房东的门口说:“呃,房东,我在市区找到了一份工作。这里太远,我想搬近一点,可以吗?”

房东说:“可以啊,你随时都可以搬走。”

李锦轩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不走,房东看着他说:“房租是不退的,这里都这样的。”

李锦轩还是不肯走,一百七十五元钱,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犹豫着,欲言又止。房东说:“你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我就行了。”

李锦轩这才不怕难为情地说:“房东,我现在很困难,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拿到工资,你能不能把那一百七十五元房租退给我?”

房□□然象不认识他似地打量着他,李锦轩感到背上**辣地有些刺,也觉得自己在他目光的刺激下,一下子矮了半截。

“好吧,退给你。”那个中年农民想了想,善良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就破一次例了。我也有没钱的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

“谢谢房东。”他感激地道过谢,转身走进自己的小屋,收拾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去到市郊结合部找便宜的房子。租好,搬好,星期一清晨,他早早地起床,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

他走了两里多路,来到一条马路边的一个公交站台上,候了一辆只要一元钱的车子乘到市区终点站,再走两里多路去换乘另一辆公交车。

从车上下来,他又走了一里多路,才赶到天兴集团楼下。化时一百分钟,路费两元。以后,他每天早晚两次,都要这样在城郊之间,进行脚车接力的新长征了。

八点五十分,他走进这幢办公大楼的大堂,伸手抹着额上的汗水,再乘电梯直上九楼,走到人事部门外,刚好九点。

人事部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也不认识。他走进去,对他们说:“你们好,我是李锦轩,今天来报到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抬起头看着他说:“哦,尤总跟我说了,你先填一下表格。”说着拿了几张表格给他。

李锦轩就坐在一张空位置上填起来。填好交给她,她就领他下去。到了八楼的建筑公司经营部,漂亮女人对里面一个小伙子说:“马部长,又给你安排过来一个兵。他叫李锦轩,来做预算和资料的。”

第013章两个美女同事

马部长从位置上站起来说:“欢迎你,李锦轩,我们是认识你的。”

李锦轩走上前去,彬彬有礼地说:“好像见过面,但我叫不出你的名字。希望马部长,以后多多关照。”

经营部办公室里有六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都堆满了图纸和资料,显示着任务的繁重。办公室里已经来了四个人,都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忙着。见又来了一个新同事,他们才从电脑前转过头来看他。

马部长对漂亮女人说:“朱部长,你让后勤部给他弄一张办公桌来,喏,顿在这边好了。再搞一台电脑。”

朱部长说:“好,我这就让他们搞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马部长对他说:“你先在这个位置上坐一下。”

李锦轩在那张空位置上坐下来,他没有到这个办公室里来过,所以里面的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两个女的,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都戴着眼镜,一副女工程师的样子。

马部长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从办公桌上的东西看,这张办公桌也是个男的。原来这里是两男两女,现在多了一个男的,yīn阳要失衡了。

看得出,他们都很精明能干,是业务上的行家。从穿着和形象看,他们的条件都不错,算我最差了。

李锦轩静静地坐在那里想,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今天就算是我人生的新起点吧,我要争取赶上并超过他们。

李锦轩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往上推了推眼镜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李锦轩说:“南师大。”

“那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李锦轩回答,“中文。”

第342节:跨过贫穷线

女孩眯细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态度比较温和含蓄,不象郭艳红那样,眼波一转,就惊心动魄地螫他一下。

马部长问:“你学的中文,怎么能搞预算?”

那个女孩也这样疑惑地看着他。

李锦轩说:“我下海后学过,勉强能搞。”

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自我介绍说:“我姓朱,李锦轩,你来得正好。我实在太忙了,家里的孩子还老是生病,快帮帮我。”

然后转过头看着马部长说,“小马,让他先帮我算一下这个高层的工程量吧,否则,一个星期,我真的来不及。”

那个女孩也跟着说:“马部长,我手头有三个安装预算在做,加班加点都很紧张,你让他帮我搞一个吧。”

“你们都不要推了。他不来,你们就不搞了?”马部长笑着说,“我这边还有一个三千多万的厂房预算要搞,一个医院的综合大楼技术标要做。”

说着站起来,到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大摞图纸,走过来往李锦轩面前一放说,“你先搞这个厂房的结构部分预算,安装部分交给小陆搞,五天时间拿出来。”

小陆张大嘴巴叫起来:“还要让我搞啊?”

李锦轩说:“我来吧,没问题。只是不懂的地方,我请教你们,你们不要厌烦,要多多帮助我。”

小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结构方面的预算,你请教朱工,技术标和资料什么的,你可以问马部长,装潢预算,刘工比较精。安装方面呢,我马马虎虎可以充一下数,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问好了。”

朱工转身笑着冲小陆说:“小陆,今天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啊?平时,你可是一天到晚都没有声音的。是不是这里来了一个帅哥,你特别高兴啊?”

小陆脸红了,声音发嗲地说:“什么呀?朱工,你不要瞎说好不好?”

马部长嘿嘿直笑:“她是有男朋友的,朱工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李锦轩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垂着眼皮去翻桌上的图纸,感觉这里的气氛不错。这种玩笑,其实就是一种欢迎和鼓励新同事的特殊方式。

一会儿,后勤部的人就给他抬来了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安顿好以后,李锦轩就开始埋头干了起来。

中午,单位提供免费的快餐,李锦轩跟办公室里的同事一起吃起来。两个女同事一边吃一边说:“一直是这几个菜,吃得口都开了。”

李锦轩听不太懂上海话,但大体意思是懂的,也就是味道太差,不好吃的意思。她们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他却吃得有滋有味,两荤两素,都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他一会儿就将饭菜全部扫进了肚子,还没有吃饱呢。他真想把两个女同事没有吃掉,放在门边那张茶水桌上的饭菜也拿过来吃了。

他现在早晨一般都不吃,晚上也只吃一包最便宜的方便面,或者去小饭店里吃一碗汤面,所以干枯的肚肠全指望中午这顿免费的快餐了。无奈快餐的味道很好,数量却太少,不能再添加,非常遗憾。

从这天起,李锦轩就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但他新旅程的起点却与一般人不太一样,他既要做都市里的“新长征战士”,又要当单位里的“老黄牛”——

每天早晚在路上,他就是一名雄纠纠气昂昂的新长征战士。而到了单位里,他就是一头埋头苦干的老黄牛。

在学校里,他是一名短跑运动员,中学里得过全校一百米比赛第一名,大学里得过全校第三名。现在却成了一名竞走运动员,他走路的速度很快,一般自行车都跑不过他。

他每天清晨六点半起床,七点出发,从郊区那个村庄里大步流星走出去,耐心等候一元钱的低等公交车开过来,他才挤上去,在车厢里或坐或立,正好休息一下。

到了终点站,他下车继续竞走。走的时候,他大幅度地甩动两臂,迈开大步,目不斜视地朝着前面的目标前进。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贫穷线!

为自己,为爱人,奔向致富路!

李锦轩一边在都市里的街道上进行着新长征,一边哼着自己改编的歌词,为自己鼓劲。

有时风大,把他身上那件灰旧的低等西装,鼓动得象一只大鸟的翅膀,啪啪作响,呼呼生风,使他整个的人都仿佛飘飘欲飞起来。

这种行军的样子,非常象一个在现代都市里进行艰苦跋涉的新长征战士,所以常常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通过两次乘车,三次竞走,化时一个半小时到二个小时,才能一身汗津津地到达单位。上班是这样,下班也是如此。除了星期天,天天都这样。

这是需要动力、信念和力量才能做到的,他的动力是贫穷,信念是致富,力量是战胜尤兴宝这个黑心人!

晴天还好,刮风下雨天就惨了。他撑着伞走不快,却又没钱乘车绕道走,更打不起的,心里急,身上冷,拼命赶路,有时还要迟到。

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没钱的不便和痛苦。是的,要是有钱,他可以化三四百或者五六百元钱一个月,到市区去租一间房子,再买一辆摩托车或者助动车,就轻松方便多了。

要是再有钱,他可以买一辆轿车,就更不要这样天天进行新长征了。他有时也慨叹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从行走到助动车再到自备车的三级跨越呢?

到了单位,他跟办公室里的同事点头招呼后,就坐到办公桌上忙起来。他成天伏在图纸上,没完没了算着一个个能给尤兴宝增加财富的数字。

他现在必须卧薪尝胆,取信于同事和尤兴宝,先站稳脚跟,再伺机行动,相机发展。他相信,只要能在天兴集团潜伏下去,就会有找到倪丽红的机会,也一定有打败尤兴宝的可能。

看得眼睛花了,他做一下眼保健cāo再看;算得头脑浑了,他拍了拍后脑勺再算;坐得身子僵了,他站起来,轻轻走一走再坐。

可是任务太重,他来不及做,只得晚上加班。他经常一个人埋在办公室里,做到九点多钟,才匆匆出去,赶末班车回去。

同事们见他如此任劳任怨,在赞扬他的同时,开始把任务不住地往他身上压。可他即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也没有半句怨言。

两个女同事还偷偷让他帮忙,先是那个有些娇气的朱工,这天见马部长不在办公室里,就把一堆图纸捧到他桌上说:“李工,帮我把这套图纸上的钢筋,算一算工作量,谢你了。”

一句话,就让他整整忙了一个晚上。当然,他也得到了她一根香蕉的酬谢。

后来是那个有些嗲气的小陆。星期五下午,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把一份图纸的工作量清单交给他说:“李工,周末我家里有点事,下星期一封标,恐怕来不及,你帮我一起用软件套一下吧,谢谢你了。”

水电安装的项目比结构部分多得多,他实在来不及,就有些为难地说:“我结构部分的工作量还没有算好,今晚加班到九点都来不及。再晚,我就赶不上回去的末班车了。”

小陆说:“那你就不要回去了,喏,这张三人沙发可以睡的。”

李锦轩惊喜地问:“这里晚上能住人吗?”

小陆说:“规定是不允许的,但偷偷住个把晚上,没问题。”

李锦轩一听,第一个反映不是累,而是可以节省四元钱的路费,所以他马上欣喜地说:“那好,你就放我这里吧。”

于是,他又全身心地扑了上去,整整干了两个通宵。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艰苦熬夜,小陆却跟男朋友在扬州的宾馆里共度良宵。

就在他埋头若干时,背后有几双眼睛都在偷偷观察着他。其中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最迫切,她不仅盯上了他,还开始主动接近他,这天竟然不顾一切地来找他了。

她就是天兴集团董事长的小蜜郭艳红。

郭艳红长得清纯美丽,高挑挺拔,象电影明星一样迷人。跟年轻时的倪丽红非常相像,怪不得李锦轩一见到她,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今天,郭艳红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真丝衬衫,下身着一条黑色的喇叭裙。挺着高耸的xiōng脯,捣着两条白藕似的大腿,牵着人们的目光,敲着高跟鞋,“格格格”,在建筑公司经营部他们办公室门前的过道里走来走去。

她就象一道鲜艳的彩虹,从哪个办公室门口闪过,哪个办公室里的人就会发出一阵轻嘘声。她的神情有些异常,不象是在显美,而象有什么心事。

真是怪了,她在干什么呢?

李锦轩每次听到她敲着温柔的脚步,由远而近走过来,就禁不住要抬头往门口看去。

第343节:梦中的缠绵

下班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李锦轩还伏在办公桌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图纸时,门外突然飘进来一股香风。

他抬头一看,郭艳红出现在门口。她笑咪咪地走进来,梦幻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我看来看去,你算得上是我们公司里最勤奋刻苦的人了。”

李锦轩脸红了:“郭秘书,你也没走?”

郭艳红嫣然一笑:“别这么客气,叫我小郭好了。或者就叫名字,郭艳红。”

李锦轩的心一阵急跳。自从那天在路上见到她以后,他就被她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吸引,更被她不俗的谈吐、时尚的打扮和亲切的笑容迷住,不知不觉暗恋上了她。因为她太象倪丽红了,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每次看见她,李锦轩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平时只要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倪丽红和她的音容笑貌。但到这里上班一个多月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心迹,也不敢主动接近她。他觉得自己太穷,还配不上她。

而且,尤兴宝也警告过他,倪丽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轻易乱爱呢?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搞清楚郭艳红与尤兴宝之间的关系。如果她真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是尤兴宝的小蜜——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中的情人。那他即使以后富有了也不想,更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想到今天,郭艳红特别奇怪。白天,她多次从他的门前走来走去看他,现在又主动走进来跟他搭话。还有些暧昧地放定**的眼睛来盯他,表情非常神秘,一副有事要跟他说的样子,这使他激动不已:“郭秘书,哦不,郭艳红,你坐一会吧。”

郭艳红“噗哧”一笑:“瞧你脸都红了,紧张什么呀?”

李锦轩不安地搔着头发,不知道怎么办好。郭艳红忽然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见没人,才回过头来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在外面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李锦轩的心跳得更急了,头也兴奋得有些晕眩。

郭艳红又压低声,更加神秘地说:“你想赚大钱吗?”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郭艳红说得有些天真,然后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号码报给她。

郭艳红拿过桌上的纸和笔,把他的号码记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号码抄给他,“我空了,约你吧。具体的事情,到时再跟你说。”

说着就转身走出去,给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和激动。

李锦轩如在梦里一般,呆呆地坐了好一会,才埋头忙起来,却有些走神。

这是真的吗?他不太相信地想,她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呢?

现在挣钱多难哪,我天天起早贪黑地上下班,头昏脑胀地忙碌一个月,才拿到一千元的工资。熬吃省用,每月也只能攒下四五百元钱。寄些回去以后,就所乘无几了。而她却说得那么轻俏,不用辛苦,就可以赚大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她是不是为了接近我,而找的一个借口呢?难道她真的对我有意?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又禁不住疯跳起来。

不会吧?李锦轩又疑惑地想,我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看上我呢?

可到了这里以后,每次在公司里遇到她,或者一起坐在会议室里,郭艳红都会把那双迷人的大眼睛转过来,然后将两个漆黑的眼珠定在眼框的中间,刷地一下,就投射出一种带电的目光,从人群中向他刺过来。

他的目光只要一与她相遇,他就象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全身震颤,心跳加快,兴奋不已。

可从中学到大学,后来工作以后,这种yy的目光看得多了,所以他没有当真,也不敢当真。

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能跟一个穷光蛋谈恋爱?不可能,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所以每当想她时,他总是以自己的情况,还用想倪丽红的办法,来说服自己,压制住爱的冲动。

他想等自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也有了一点积蓄,不说有车有房,起码身上有些钱了,又搞清了倪丽红的下落,才重新谈恋爱。那样,既不至于在女友面前显得太寒酸,让她瞧不起,又避免做出对不起倪丽红的事情来。

于是,他再次打消了自己的非份之想,只顾忙着加班。尽管公司不给他加班工资,但他还是非常尽力地完成着一个个额外的任务。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李锦轩还在办公室桌上忙着计算工作量,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按出来一看,是郭艳红的:你忙完了吗?今晚我们见一面吧。七点半,到鲁迅公园门口碰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他连忙回复:好的,不见不散!

发完短信,他才相信郭艳红是真的有事要跟他说,而不是在开玩笑。一想到不那么辛苦就能赚大钱,他就禁不住兴奋起来。

他实在是太想赚钱了。有了钱,他就可以还掉以前所欠的债务,就可以买一只好一点的手机,就能租一间稍微大一点的房子。要是再有钱的话,他就可以自己出去创业,然后买一辆车子,谈一个恋爱,买一套房子,再成家立业。

办完这些事情,得要多少钱啊?至少一百多万吧。可照我现在拿的工资,要多少年才能实现啊?上百年哪,那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但他从懂事起,就立下了长大要挣钱养家发财致富的志向。可他下海以后,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穷,无车无房无钞票,只有一个身子和一只旧手机,还有一份简历,这城市里不断崛起的高楼大厦,还有正在流淌的财富,都不是他的。

可真正让他感到贫穷和自卑的,还是来到这里以后。那天,他坐在天兴集团董事长尤兴宝面前,求他安排工作时,才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有多大。

这个一身名牌,潇洒俊逸的董事长,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却已经是一个亿万富豪了,而此时的他却一无所有。

表面上看,两个人都很英俊潇洒,现在就这么相隔几步之遥,安静地坐在一起,贫穷差距却有天壤之别啊!

到了这里打工后,他就一直想,还是凭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积累吧。等有了一些钱,再出去艰苦创业,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

于是,他一头扎进经营部办公室,默默无闻地干着,一干就是两个多月,但除了得到同事和尤兴宝的几声称赞外,贫穷状况却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没想到昨天下午,突然□□一阵香风。但他不知道这是一阵艳遇的香风,还是奇遇的香风?然不管是什么样的香风,他都非常激动,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一个机遇。

李锦轩今天准时下班,回到市郊结合部那间租住的蜗居,吃了一包方便面,洗了个头,换上那身最好的衣服,才出门往约会地赶去。

要是我有钱的话,应该请她吃一顿饭。再有钱的话,可以开了车子去接她。他挤在热烘烘的公交车里想。可现在你看看,连饭也请不起,多寒碜哪!

没钱,真的好惨,好丢脸啊!

赶到鲁迅公园门口,还只有六点五十分。他就站在公园大门外等她。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她来,他就给她发短信:你好,我已经到了,在鲁迅公园门口等你。

可一直等到七点十五分,郭艳红还是没有来。李锦轩急了,给她打手机,竟然是关机。

她怎么关机了?李锦轩怀疑起来,她是不是在耍我?他急躁地在公园大门外转着圈子,难道她真的在开玩笑?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郭艳红打来的。她按了ok,手机里传来郭艳红焦急的声音:“你好,我刚才有点事,出来晚了。怕尤总打我电话,临时有事,让我跟他一起出去,来不了,就关机了。我现在已经上了公交车,大概要八点一刻才能到,你先找个茶室,坐进去吧。”

李锦轩说:“好,那我就到鲁迅公园旁边,那个叫一品香的茶室里等你吧。”

“好的。”郭艳红说,“我到了,进来找你。”

挂了电话,李锦轩就走进了一品香茶室,拣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火车座坐下。一个服务生来问他点什么茶,他说:“等一会,让她来了点。”

说着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这个有些神秘的小美女的到来。

茶室里幽雅安静,温馨舒适。幽暗的灯光下,一对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对坐在桌边。

第344节:梦中的缠绵

让他激动的是,郭艳红每次从他的门口经过,都能及时回过头来乜他一眼,甚至还能与他期待的目光对接上,深深地螫他一下,目光中似乎还跃动着一种神秘的心思。瑶池电子书.yaochi

下班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李锦轩还伏在办公桌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图纸时,门外突然飘进来一股香风。

他抬头一看,郭艳红出现在门口。她笑咪咪地走进来,梦幻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我看来看去,你算得上是我们公司里最勤奋刻苦的人了。”

李锦轩脸红了:“郭秘书,你也没走?”

郭艳红嫣然一笑:“别这么客气,叫我小郭好了。或者就叫名字,郭艳红。”

李锦轩的心一阵急跳。自从那天在路上见到她以后,他就被她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吸引,更被她不俗的谈吐、时尚的打扮和亲切的笑容迷住,不知不觉暗恋上了她。因为她太象倪丽红了,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每次看见她,李锦轩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平时只要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倪丽红和她的音容笑貌。但到这里上班一个多月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心迹,也不敢主动接近她。他觉得自己太穷,还配不上她。

而且,尤兴宝也警告过他,倪丽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轻易乱爱呢?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搞清楚郭艳红与尤兴宝之间的关系。如果她真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是尤兴宝的小蜜——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中的情人。那他即使以后富有了也不想,更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想到今天,郭艳红特别奇怪。白天,她多次从他的门前走来走去看他,现在又主动走进来跟他搭话。还有些暧昧地放定**的眼睛来盯他,表情非常神秘,一副有事要跟他说的样子,这使他激动不已:“郭秘书,哦不,郭艳红,你坐一会吧。”

郭艳红“噗哧”一笑:“瞧你脸都红了,紧张什么呀?”

李锦轩不安地搔着头发,不知道怎么办好。郭艳红忽然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见没人,才回过头来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在外面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李锦轩的心跳得更急了,头也兴奋得有些晕眩。

郭艳红又压低声,更加神秘地说:“你想赚大钱吗?”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郭艳红说得有些天真,然后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号码报给她。

郭艳红拿过桌上的纸和笔,把他的号码记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号码抄给他,“我空了,约你吧。具体的事情,到时再跟你说。”

说着就转身走出去,给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和激动。

李锦轩如在梦里一般,呆呆地坐了好一会,才埋头忙起来,却有些走神。

这是真的吗?他不太相信地想,她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呢?

现在挣钱多难哪,我天天起早贪黑地上下班,头昏脑胀地忙碌一个月,才拿到一千元的工资。熬吃省用,每月也只能攒下四五百元钱。寄些回去以后,就所乘无几了。而她却说得那么轻俏,不用辛苦,就可以赚大?

第345节:梦中的缠绵

让他激动的是,郭艳红每次从他的门口经过,都能及时回过头来乜他一眼,甚至还能与他期待的目光对接上,深深地螫他一下,目光中似乎还跃动着一种神秘的心思。书包网shubaowang.yaochi

下班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李锦轩还伏在办公桌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图纸时,门外突然飘进来一股香风。

他抬头一看,郭艳红出现在门口。她笑咪咪地走进来,梦幻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我看来看去,你算得上是我们公司里最勤奋刻苦的人了。”

李锦轩脸红了:“郭秘书,你也没走?”

郭艳红嫣然一笑:“别这么客气,叫我小郭好了。或者就叫名字,郭艳红。”

李锦轩的心一阵急跳。自从那天在路上见到她以后,他就被她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吸引,更被她不俗的谈吐、时尚的打扮和亲切的笑容迷住,不知不觉暗恋上了她。因为她太象倪丽红了,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每次看见她,李锦轩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平时只要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倪丽红和她的音容笑貌。但到这里上班一个多月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心迹,也不敢主动接近她。他觉得自己太穷,还配不上她。

而且,尤兴宝也警告过他,倪丽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轻易乱爱呢?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搞清楚郭艳红与尤兴宝之间的关系。如果她真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是尤兴宝的小蜜——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中的情人。那他即使以后富有了也不想,更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想到今天,郭艳红特别奇怪。白天,她多次从他的门前走来走去看他,现在又主动走进来跟他搭话。还有些暧昧地放定**的眼睛来盯他,表情非常神秘,一副有事要跟他说的样子,这使他激动不已:“郭秘书,哦不,郭艳红,你坐一会吧。”

郭艳红“噗哧”一笑:“瞧你脸都红了,紧张什么呀?”

李锦轩不安地搔着头发,不知道怎么办好。郭艳红忽然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见没人,才回过头来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在外面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李锦轩的心跳得更急了,头也兴奋得有些晕眩。

郭艳红又压低声,更加神秘地说:“你想赚大钱吗?”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郭艳红说得有些天真,然后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号码报给她。

郭艳红拿过桌上的纸和笔,把他的号码记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号码抄给他,“我空了,约你吧。具体的事情,到时再跟你说。”

说着就转身走出去,给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和激动。

李锦轩如在梦里一般,呆呆地坐了好一会,才埋头忙起来,却有些走神。

这是真的吗?他不太相信地想,她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呢?

现在挣钱多难哪,我天天起早贪黑地上下班,头昏脑胀地忙碌一个月,才拿到一千元的工资。熬吃省用,每月也只能攒下四五百元钱。寄些回去以后,就所乘无几了。而她却说得那么轻俏,不用辛苦,就可以赚大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她是不是为了接近我,而找的一个借口呢?难道她真的对我有意?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又禁不住疯跳起来。

不会吧?李锦轩又疑惑地想,我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看上我呢?

可到了这里以后,每次在公司里遇到她,或者一起坐在会议室里,郭艳红都会把那双迷人的大眼睛转过来,然后将两个漆黑的眼珠定在眼框的中间,刷地一下,就投射出一种带电的目光,从人群中向他刺过来。

他的目光只要一与她相遇,他就象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全身震颤,心跳加快,兴奋不已。

可从中学到大学,后来工作以后,这种yy的目光看得多了,所以他没有当真,也不敢当真。

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能跟一个穷光蛋谈恋爱?不可能,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所以每当想她时,他总是以自己的情况,还用想倪丽红的办法,来说服自己,压制住爱的冲动。

他想等自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也有了一点积蓄,不说有车有房,起码身上有些钱了,又搞清了倪丽红的下落,才重新谈恋爱。那样,既不至于在女友面前显得太寒酸,让她瞧不起,又避免做出对不起倪丽红的事情来。

于是,他再次打消了自己的非份之想,只顾忙着加班。尽管公司不给他加班工资,但他还是非常尽力地完成着一个个额外的任务。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李锦轩还在办公室桌上忙着计算工作量,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按出来一看,是郭艳红的:你忙完了吗?今晚我们见一面吧。七点半,到鲁迅公园门口碰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他连忙回复:好的,不见不散!

发完短信,他才相信郭艳红是真的有事要跟他说,而不是在开玩笑。一想到不那么辛苦就能赚大钱,他就禁不住兴奋起来。

他实在是太想赚钱了。有了钱,他就可以还掉以前所欠的债务,就可以买一只好一点的手机,就能租一间稍微大一点的房子。要是再有钱的话,他就可以自己出去创业,然后买一辆车子,谈一个恋爱,买一套房子,再成家立业。

办完这些事情,得要多少钱啊?至少一百多万吧。可照我现在拿的工资,要多少年才能实现啊?上百年哪,那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但他从懂事起,就立下了长大要挣钱养家发财致富的志向。可他下海以后,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穷,无车无房无钞票,只有一个身子和一只旧手机,还有一份简历,这城市里不断崛起的高楼大厦,还有正在流淌的财富,都不是他的。

可真正让他感到贫穷和自卑的,还是来到这里以后。那天,他坐在天兴集团董事长尤兴宝面前,求他安排工作时,才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有多大。

这个一身名牌,潇洒俊逸的董事长,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却已经是一个亿万富豪了,而此时的他却一无所有。

表面上看,两个人都很英俊潇洒,现在就这么相隔几步之遥,安静地坐在一起,贫穷差距却有天壤之别啊!

到了这里打工后,他就一直想,还是凭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积累吧。等有了一些钱,再出去艰苦创业,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

于是,他一头扎进经营部办公室,默默无闻地干着,一干就是两个多月,但除了得到同事和尤兴宝的几声称赞外,贫穷状况却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没想到昨天下午,突然□□一阵香风。但他不知道这是一阵艳遇的香风,还是奇遇的香风?然不管是什么样的香风,他都非常激动,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一个机遇。

李锦轩今天准时下班,回到市郊结合部那间租住的蜗居,吃了一包方便面,洗了个头,换上那身最好的衣服,才出门往约会地赶去。

要是我有钱的话,应该请她吃一顿饭。再有钱的话,可以开了车子去接她。他挤在热烘烘的公交车里想。可现在你看看,连饭也请不起,多寒碜哪!

没钱,真的好惨,好丢脸啊!

赶到鲁迅公园门口,还只有六点五十分。他就站在公园大门外等她。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她来,他就给她发短信:你好,我已经到了,在鲁迅公园门口等你。

可一直等到七点十五分,郭艳红还是没有来。李锦轩急了,给她打手机,竟然是关机。

她怎么关机了?李锦轩怀疑起来,她是不是在耍我?他急躁地在公园大门外转着圈子,难道她真的在开玩笑?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郭艳红打来的。她按了ok,手机里传来郭艳红焦急的声音:“你好,我刚才有点事,出来晚了。怕尤总打我电话,临时有事,让我跟他一起出去,来不了,就关机了。我现在已经上了公交车,大概要八点一刻才能到,你先找个茶室,坐进去吧。”

李锦轩说:“好,那我就到鲁迅公园旁边,那个叫一品香的茶室里等你吧。”

“好的。”郭艳红说,“我到了,进来找你。”

挂了电话,李锦轩就走进了一品香茶室,拣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火车座坐下。一个服务生来问他点什么茶,他说:“等一会,让她来了点。”

说着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这个有些神秘的小美女的到来。

茶室里幽雅安静,温馨舒适。幽暗的灯光下,一对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对坐在桌边。

第346节:神秘的约会

这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也容易激发男女爱情的场所。李锦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那股被压抑着的情感又萌发起来。

自从心上人倪丽红突然失踪以后,他真的好渴望再去爱一个女人,也渴望有个女人能真正爱上自己,然后再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他还年轻,不渴望爱情是假的,没有性冲动也是不正常的。可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是个女人们都不屑一顾的无车无房无钞票的“三无”人员。你凭什么追人家呢?你好意思开口说“我爱你”吗?

他有过热恋,也是一个过来人,非常熟悉男女生活,所以对爱情和男女生活都充满了向往。可现在你是个一无所有的打工者,而郭艳红则是一个集团公司董事长的秘书,两人差距这么大,缘在何处啊?你怎么一直胡思乱想?!

唉,你跟倪丽红的爱情这么深,她还在见过尤兴宝一个星期以后,就突然失踪了。何况这个没有一点交情的小美女呢?

说实话,他也非常喜欢郭艳红,因为她有点像高芬芬,更像倪丽红。当然,她比高芬芬和倪丽红还要娇艳一些,时尚一些。

所以,遇到她以后,他就难以忘记。后来,受到她目光的刺激和鼓励,他就更加想她了。有时晚上都想得不能自己,甚至还经常梦见她。

他曾多次在梦里跟她朦胧地亲昵,模糊地缠绵,然后被一阵突然而至的兴奋感惊醒,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湿了一滩。

郭艳红,我喜欢你,不,我不能喜欢你,因为我还太穷啊——他在心里一直这样矛盾地呼喊着,争斗着。

倪丽红突然失踪,说明她已经变心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测,很可能是被尤兴宝诱惑,强奸,然后发展成为情人,金屋藏娇了。所以,我是有资格再爱别人的。

现在社会上,许多有钱和有权的男人,都不只一个情人,有的有五六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最多的还有一百多个呢。

尤兴宝强占了倪丽红,把她藏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当然可能还有别的女孩。看来,现在他又要诱惑和占有郭艳红了。所以,你应该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设法保护她,把她从色狼身边救出来。

就在他心情极为矛盾的时候,郭艳红竟然主动来找他,还要约他见面,现在她马上就要到了,你说他能不激动吗?

李锦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xiōng脯,感觉那颗渴望爱情的心在里面疯跳,气也有些发堵。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是爱情还是只为赚钱的事?真的不辛苦就能赚大钱吗?那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郭艳红终于到了。

她象天仙一样突然出现在茶室门口,然后扬起无比娇艳的脸蛋朝里张望着。当发现他从火车座里伸出来的头颅时,极她其妩媚地朝他笑了一下,还举手向他扬了扬,才飘飘然向他走过来。

一阵少女身上特有的气味和香风先她而至,醉人地扑进他的鼻孔。我的天,她真的好美啊,脸蛋稚嫩艳丽,身材苗条丰满,头发性感地盘在脑后,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和迷人的魅力!

怪不得尤兴宝这样的富豪也看上她,让她当秘书,成天陪伴在左右。或者说,年轻富豪尤兴宝也被她迷住,欲罢不能。也怪不得刚才她走进来的时候,茶室里许多男人都不顾对面女友的存在和嫉妒的目光,从各自的位置上伸出脖子来看她。

李锦轩连忙从火车座里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你来了,坐吧。”

郭艳红放下肩上的挎包,姿态优雅地落坐后,睁大梦一样的眼睛,冲他嫣然一笑:“你饭吃过了?”

“早就吃过了。”李锦轩听到这句人间烟火之语,才真正从梦一般的情景中回到现实里来,激动的心也平静下来,“你呢?”

郭艳红象个邻家女孩一样亲切地说:“刚才在路上吃了一碗面。”

李锦轩有些自卑地想,你应该叫她吃饭的,却连客气话也没有说一声,唉,你真是太小气了,可我不是没有钱吗?

他正矛盾地想着,郭艳红笑嘻嘻地说:“你这么大年轻了,还挺害羞的,一见女人就脸红,好可爱哦,嘻嘻。”

李锦轩得到她的称赞,才鼓起勇气,迎视着她迷人的目光说:“我有轻微的恐美症,真的,那是高中毕业后,被人嘲笑出来的。”

郭艳红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哦,怎么回事?”

李锦轩坦诚地说:“高中里毕业后,我给一个初恋的女同学写求爱信,没想到被她的爸爸妈妈收到,当众拆开读了。这样,很快就传扬开来,我象犯了罪一样,被笑得抬不起头,不敢去镇上买东西。后来,就落下了轻微的恐美症。”

“是吗?什么叫恐美症?”郭艳红笑着问。

李锦轩搔搔头皮说:“见到美女,就脸红心跳,就会紧张,甚至害怕,心里却又很想。这就是恐美症。”

郭艳红说:“我没有听到过。”

李锦轩巧妙地说:“其实,这是一种矛盾心理。譬如,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怕见你,却又很想你。嘿嘿,不好意思。”

郭艳红飞红了脸:“象你这样的男人,社会上恐怕已经不多了。”

李锦轩说:“也不一定。”

郭艳红眼睛亮亮地盯着他:“现在一些男人,甚至一些年纪很小的男孩,就什么都懂了。”

李锦轩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话也慢慢流利起来:“你碰到过这种男孩?”

“当然,大学里就碰到过。”郭艳红也很坦率地说,“大学里,追我的男生很多,可我一个也没看上眼。”

李锦轩笑了:“你要求太高了吧?一个也看不上,是不是都嫌他们穷啊?”

郭艳红承认说:“是,但也不全是。”

李锦轩最想听她对贫富问题的看法,尤其想知道她对穷富两种人的态度,就追问:“怎么说呢?”

郭艳红垂下眼眼,稍微想了想,才闪动着长长的睫毛,不紧不慢地说:“穷,确实是很可怕的。我们中国人以前穷怕了,所以现在特别怕穷。怕穷,就会厌穷,避穷,就会爱富,趋富,这是一种正常的心态,也是一种正常的行为。”

李锦轩静静地听着。

郭艳红继续说:“所以,现在一些女孩宁做富人的二奶,也不做穷人的新娘。因为女孩子要创造财富不容易,就只得利用自己的天然条件,去换取财富,或者去追求幸福。但我认为,最可怕的不是穷,而是不思进取,虚度年华。”

李锦轩几乎屏住了呼吸。

郭艳红成熟的话语,跟她稚嫩的外表反差很大:“一些男生只知道怨天尤人,沉迷于虚幻的世界,不敢面对现实,缺乏远大志向,也没有男儿本性。哼,这种人,我最看不惯了。谁生出来就是富翁啊?即便是富翁,不努力,不创新,也会坐吃山空,会被时代淘汰的。”

李锦轩听着她这一席话,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原来你的思想,也是很积极的嘛。”

郭艳红反问:“那你原来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李锦轩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发,讷讷地说:“没有,我是随便说的。”

郭艳红没有追问,而是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所以真正有眼光的人,不应只盯那些绩优股,而应该寻找和发现潜力股。”

李锦轩好激动。她认为我是潜力股,也就是说,她不嫌我穷,愿意跟我谈恋爱。他的心再次急跳起来,但他还有些吃不准,就迫不及待地问:“那我是,什么股呢?”

郭艳红的脸又红了一下:“还不明朗,我正在观望,还要看你的走势哦。”

李锦轩心里一紧:“哦,你对股票还蛮精的嘛。”

郭艳红沉默了一下,充满自信地说:“我看人的目光,也是不差的。”

李锦轩真是太激动了,脸胀得红红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没想到郭艳红又问:“你是哪里人?”

“苏北人。”李锦轩高兴地想,她问我是哪里人,是不是真的对我感兴趣?就问她,“你是哪里人呢?”

“安徽芜湖的。”郭艳红说,“我也是农村的,家里也很穷。”

“哦。”李锦轩感觉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心里却依然不太踏实,就试探说,“我们的家境,倒是比较接近的,只是我目前还不具备条件。”

“条件可以创造啊。”郭艳红毫不含糊地说,“我觉得,一个人的素质和品行,要改变是很困难的,但财富是可以创造的。”

李锦轩开心地笑了:“你跟当下社会上的一些女人,想法正好相反。现在社会上,越来越多的女人认为,一个人的思想素质是可以改造的,但财富是很难积聚的,所以她们宁嫁低素质的富者,也不谈高素质的穷人。”

第347节:总裁的致富之谜

“是吗?”李锦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掩饰着兴奋和激动。但他心里却还有一个疑惑没有消除,甚至越来越怀疑起来:是不是她失贞了,才这样急于找我的呢?

是的,李锦轩的脑子里一直跳跃着这样一句问话:你跟尤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式的恋爱关系是不可能的,尤总是有妻子和孩子的。如果他们不是暗中情人关系,而只是一般的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那我就应该主动一点,向她求爱,千万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但他想来想去不敢问,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于是,火车座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郭艳红偏着头想了一会,才回过头来,正颜厉色地切入正题:“嗳,李锦轩,我可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才主动来找你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不住地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就是在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机会。”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不敢出声。

郭艳红突然压低声说:“你知道尤总为什么这么富有么?”

李锦轩当然知道,他以前跟尤兴宝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吃足了他的苦头,差点被他害死,怎么能不了解他呢?

可现在郭艳红这样问他,他就装作不知道,想听听她的看法,就顺势问:“为什么?”

郭艳红把两个臂肘优雅地撑在茶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有些神秘地说:“我是去年三月到他公司里来实习,然后留下来的。所以他以前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但他这两年的暴富,我是亲眼看到的。真的没有想到,他赚钱竟是那么容易,你想像都想像不到的。他只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然后出去请人吃吃饭,到娱乐场所陪客人玩玩女人,就能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地赚钱。我可以说,他一年到头,大部分的工作就是搞关系,送红包,陪人吃喝玩乐。”

李锦轩惊讶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喝茶,静听。这种情况,他清楚得很,可他没有想到,一个看上去很稚嫩的小女生,竟然看得那么准,也说得那么准确,这真的太出乎他的想像了。

郭艳红却象一个老师,给一个学生讲课一样,绘声绘色地说:“对他来说,真的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他根本用不着勤奋刻苦,也用不着勤俭节约,更不用精打细算。他不是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就是潇洒地出入于娱乐场所,不是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就是在ktv里逍遥自在。他象会变戏法一样,就在他的潇洒和快乐中,他账户上的财产却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增长着。”

李锦轩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这个小美女了,说得多好啊,尤兴宝的暴富,在我国不是个案,而是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真的,这些年,我国有多少象尤兴宝这样的人啊,不是凭自己的努力,而是凭机遇,关系和手段致富的啊!

所以,他以前储存在头脑里的富翁形象,开始出现扭曲,有关勤劳致富的观念,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举些例子来说吧。”郭艳红见他如此惊讶,越说越来劲,“去年上半年,尤总知道市里有一块八十多亩的地要拍卖,就开始给一个个关系人打电话。然后秘密出去活动,请客送礼塞红包,再就是在背后组织串拍活动。最后,他以每亩三十万元的低价竞拍成功。这块地他化了二千四百多万,办理工程报建等手续又化了三百多万。后来,他就让施工队垫资搞建设,所以他并没有拿出多少资金。工程刚刚开工,他就开始预售,每平米五千多元。总共建了十万平方米,成本价不到二个亿,销售收入却高达五个多亿。这块地让他一下子赚了三个亿,当然,其中一半是送掉的,送给方方面面的实权人物,他最后纯赚了一亿多。”

“我的天哪。”李锦轩尽管知道这些情况,在当下的社会上很普遍,但听一个小美女说出来,他还是很感慨地说,“他们的钱就这么好赚!唉,我们辛辛苦苦地忙碌一年,也挣不到三万元钱。他只这样打打电话,陪人吃吃玩玩,就能赚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真是太不公平了。”

郭艳红说:“我也觉得不公平,所以有时,在办公室里看着他那个得意的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李锦轩,你想过没有,关键是他赚的这些钱,还有送掉的钱,其实都是老百姓的呀。他通过这块地,这些房子,把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一生的钱,都收刮到他一个人,不,他们一些人的口袋里。”

“唉——”李锦轩长叹一声说,“我就怕房价还要往上涨。这些开发商贪心不足,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肯定会跟那些有权的人串通好,将房价不断地往上抬。那样,我们这些工薪阶层,还哪里能买得起房子?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讨得起老婆啊?”

郭艳红也愤愤不平地说,“而尤总他们,钱却多得不知道怎么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你说,这公平吗?”

“这就是贫富差别。”李锦轩呆呆地说,“这就是越来越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

郭艳红叹息一声说:“唉,他钱这么多,却还在不择手段地赚钱,捞钱,甚至骗钱。”

“哦?”李锦轩想起自己被尤兴宝赖掉的一百多万元工资报酬,奖金和中介费,眼睛瞪得更大了。

郭艳红微蹙美眉:“房产方面的事,你可能不太懂,但建筑工程,你应该懂啊。”

“嗯。”李锦轩点点头,感觉郭艳红的心地,其实也很善良正直,而且要比她的外表和年龄成熟得多。

郭艳红越发神秘起来:“那你知道,他是怎么靠建筑工程赚钱的吗?”

李锦轩想了想说:“他中标以后,不管是自己做,还是分包给别人,都能赚五到十个点。也就是一个五千万的工程,他至少能赚二百五十万到五百万。”

郭艳红进一步启发他:“可你知道,他是怎么中标的吗?”

“怎么中标?”李锦轩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不是一直在让我们做标书吗?”

郭艳红亲昵地埋怨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图纸上。”

李锦轩说:“是,这段时间,我成天被图纸和数字弄得头昏脑胀的,很少有时间关心其它的事。”

郭艳红告诉他:“他一个个工程能顺利中标,大发横财,有三个秘密。一是搞关系,也就是给有发包权的人行贿,二是串标和包标,三是造假。”

“我只知道,承接建筑工程很复杂,没有象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没有关系,不去送钱,是根本中不了标的。但不知道他还串标,包标,造假。”这方面的情况,李锦轩还真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艳红出乎他想像的精明和老练:“串标,你应该懂的。就是参加投标的单位与单位之间,互相串通,透露标底。至于包标嘛,就是他把这个标段的所有投标单位都包了。五家一个标段的话,他就借五家建筑公司的资质送过去,然后分别打五家单位的投标保证金到招标办,或者招标代理公司,再派五拨不同的人,去参加招投标活动。这样,不管哪一家中标,就都是他的。”

李锦轩惊讶地叫了起来:“真的?”

郭艳红说:“当然是真的。去年,外地一个单位的八千万工程,他就是这样中的标。连装修在内,他赚了一千万,就算他送掉几百万,他也纯赚了六七百万哪。”

李锦轩震惊了:“原来这样!这是犯法的啊。”

“哼,他还经常造假呢。”郭艳红更加愤慨了,“在做资格预审资料和技术标的时候,凡是没有的东西,他都能造出来。譬如,没有同类工程的业绩,他就用电脑制作出来;没有获奖证书,他也可以让人去制作;没有相关证明,他派人到私人刻章的地方,刻了假章搞出来。”

“这是真的?”李锦轩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个集团公司,怎么能这样做呢?”

“当然是真的,有人亲口告诉我的。”郭艳红的脸色有些严肃,“所以我很生气,也一直感到很不安。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人对我说了以后,我就留心起来。结果,真的让我非常震惊,十分失望。”

“唉,天兴集团也太可怕了吧。”李锦轩禁不住说,“都说,现在社会上,有些所谓的公司,或者集团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个黑道王国,或者叫黑金帝国。重庆的扫黑风暴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公司,也就是黑道王国,被查出来啊!”

第348节:总裁的致富之谜

“哼,这种女人,结婚以后会后悔的,然后就会闹离婚。”郭艳红年纪虽小,婚恋观却非常超前,“我可以这样说,我国离婚率将会越来越高。你不信,就走着瞧吧。”

“是吗?”李锦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掩饰着兴奋和激动。但他心里却还有一个疑惑没有消除,甚至越来越怀疑起来:是不是她失贞了,才这样急于找我的呢?

是的,李锦轩的脑子里一直跳跃着这样一句问话:你跟尤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式的恋爱关系是不可能的,尤总是有妻子和孩子的。如果他们不是暗中情人关系,而只是一般的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那我就应该主动一点,向她求爱,千万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但他想来想去不敢问,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于是,火车座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郭艳红偏着头想了一会,才回过头来,正颜厉色地切入正题:“嗳,李锦轩,我可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才主动来找你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不住地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就是在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机会。”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不敢出声。

郭艳红突然压低声说:“你知道尤总为什么这么富有么?”

李锦轩当然知道,他以前跟尤兴宝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吃足了他的苦头,差点被他害死,怎么能不了解他呢?

可现在郭艳红这样问他,他就装作不知道,想听听她的看法,就顺势问:“为什么?”

郭艳红把两个臂肘优雅地撑在茶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有些神秘地说:“我是去年三月到他公司里来实习,然后留下来的。所以他以前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但他这两年的暴富,我是亲眼看到的。真的没有想到,他赚钱竟是那么容易,你想像都想像不到的。他只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然后出去请人吃吃饭,到娱乐场所陪客人玩玩女人,就能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地赚钱。我可以说,他一年到头,大部分的工作就是搞关系,送红包,陪人吃喝玩乐。”

李锦轩惊讶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喝茶,静听。这种情况,他清楚得很,可他没有想到,一个看上去很稚嫩的小女生,竟然看得那么准,也说得那么准确,这真的太出乎他的想像了。

郭艳红却象一个老师,给一个学生讲课一样,绘声绘色地说:“对他来说,真的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他根本用不着勤奋刻苦,也用不着勤俭节约,更不用精打细算。他不是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就是潇洒地出入于娱乐场所,不是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就是在ktv里逍遥自在。他象会变戏法一样,就在他的潇洒和快乐中,他账户上的财产却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增长着。”

李锦轩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这个小美女了,说得多好啊,尤兴宝的暴富,在我国不是个案,而是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真的,这些年,我国有多少象尤兴宝这样的人啊,不是凭自己的努力,而是凭机遇,关系和手段致富的啊!

所以,他以前储存在头脑里的富翁形象,开始出现扭曲,有关勤劳致富的观念,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举些例子来说吧。”郭艳红见他如此惊讶,越说越来劲,“去年上半年,尤总知道市里有一块八十多亩的地要拍卖,就开始给一个个关系人打电话。然后秘密出去活动,请客送礼塞红包,再就是在背后组织串拍活动。最后,他以每亩三十万元的低价竞拍成功。这块地他化了二千四百多万,办理工程报建等手续又化了三百多万。后来,他就让施工队垫资搞建设,所以他并没有拿出多少资金。工程刚刚开工,他就开始预售,每平米五千多元。总共建了十万平方米,成本价不到二个亿,销售收入却高达五个多亿。这块地让他一下子赚了三个亿,当然,其中一半是送掉的,送给方方面面的实权人物,他最后纯赚了一亿多。”

“我的天哪。”李锦轩尽管知道这些情况,在当下的社会上很普遍,但听一个小美女说出来,他还是很感慨地说,“他们的钱就这么好赚!唉,我们辛辛苦苦地忙碌一年,也挣不到三万元钱。他只这样打打电话,陪人吃吃玩玩,就能赚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真是太不公平了。”

郭艳红说:“我也觉得不公平,所以有时,在办公室里看着他那个得意的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李锦轩,你想过没有,关键是他赚的这些钱,还有送掉的钱,其实都是老百姓的呀。他通过这块地,这些房子,把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一生的钱,都收刮到他一个人,不,他们一些人的口袋里。”

“唉——”李锦轩长叹一声说,“我就怕房价还要往上涨。这些开发商贪心不足,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肯定会跟那些有权的人串通好,将房价不断地往上抬。那样,我们这些工薪阶层,还哪里能买得起房子?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讨得起老婆啊?”

郭艳红也愤愤不平地说,“而尤总他们,钱却多得不知道怎么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你说,这公平吗?”

“这就是贫富差别。”李锦轩呆呆地说,“这就是越来越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

郭艳红叹息一声说:“唉,他钱这么多,却还在不择手段地赚钱,捞钱,甚至骗钱。”

“哦?”李锦轩想起自己被尤兴宝赖掉的一百多万元工资报酬,奖金和中介费,眼睛瞪得更大了。

郭艳红微蹙美眉:“房产方面的事,你可能不太懂,但建筑工程,你应该懂啊。”

“嗯。”李锦轩点点头,感觉郭艳红的心地,其实也很善良正直,而且要比她的外表和年龄成熟得多。

郭艳红越发神秘起来:“那你知道,他是怎么靠建筑工程赚钱的吗?”

李锦轩想了想说:“他中标以后,不管是自己做,还是分包给别人,都能赚五到十个点。也就是一个五千万的工程,他至少能赚二百五十万到五百万。”

郭艳红进一步启发他:“可你知道,他是怎么中标的吗?”

“怎么中标?”李锦轩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不是一直在让我们做标书吗?”

郭艳红亲昵地埋怨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图纸上。”

李锦轩说:“是,这段时间,我成天被图纸和数字弄得头昏脑胀的,很少有时间关心其它的事。”

郭艳红告诉他:“他一个个工程能顺利中标,大发横财,有三个秘密。一是搞关系,也就是给有发包权的人行贿,二是串标和包标,三是造假。”

“我只知道,承接建筑工程很复杂,没有象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没有关系,不去送钱,是根本中不了标的。但不知道他还串标,包标,造假。”这方面的情况,李锦轩还真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艳红出乎他想像的精明和老练:“串标,你应该懂的。就是参加投标的单位与单位之间,互相串通,透露标底。至于包标嘛,就是他把这个标段的所有投标单位都包了。五家一个标段的话,他就借五家建筑公司的资质送过去,然后分别打五家单位的投标保证金到招标办,或者招标代理公司,再派五拨不同的人,去参加招投标活动。这样,不管哪一家中标,就都是他的。”

李锦轩惊讶地叫了起来:“真的?”

郭艳红说:“当然是真的。去年,外地一个单位的八千万工程,他就是这样中的标。连装修在内,他赚了一千万,就算他送掉几百万,他也纯赚了六七百万哪。”

李锦轩震惊了:“原来这样!这是犯法的啊。”

“哼,他还经常造假呢。”郭艳红更加愤慨了,“在做资格预审资料和技术标的时候,凡是没有的东西,他都能造出来。譬如,没有同类工程的业绩,他就用电脑制作出来;没有获奖证书,他也可以让人去制作;没有相关证明,他派人到私人刻章的地方,刻了假章搞出来。”

“这是真的?”李锦轩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个集团公司,怎么能这样做呢?”

“当然是真的,有人亲口告诉我的。”郭艳红的脸色有些严肃,“所以我很生气,也一直感到很不安。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人对我说了以后,我就留心起来。结果,真的让我非常震惊,十分失望。”

“唉,天兴集团也太可怕了吧。”李锦轩禁不住说,“都说,现在社会上,有些所谓的公司,或者集团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个黑道王国,或者叫黑金帝国。重庆的扫黑风暴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公司,也就是黑道王国,被查出来啊!”

第349节:美少女的惊人秘密

一步步引导到这里,郭艳红才水到渠成地说:“所以,我今晚才约你出来的嘛。推荐[靖安小说网]:”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郭艳红朝四周看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压低声说:“尤兴宝既然这样大发不义之财,那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去赚他一笔呢?”

李锦轩一听她说“我们”两个字,一下子坐正姿势,盯着她问:“赚他一笔?怎么赚?”

郭艳红买关子似地打住,喝了一口茶,才轻声说:“这次你搞预算的那个工程,他在送上去的资料中,有两样东西是假的,同类规模的大型钢结构获奖证书和参加投标的那个一级项目经理的证书,是伪造的。”

“什么?”李锦轩惊得目瞪口呆。

“嗯。”郭艳红点点头,“是他让人伪造的。”

李锦轩忽然又疑惑起来:“那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艳红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建筑公司,谁负责招投标工作?”

“经营部部长马洪波啊。”李锦轩更加不解,“他告诉你的?”

郭艳红点点头,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李锦轩忽闪着醋意迷蒙的眼睛,不肯与她对视:“他,他怎么会告诉你呢?”

郭艳红语出惊人:“他也想打这个主意,但他是尤总的亲戚,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

“他也想打这个主意?什么主意?”

李锦轩一副天真的样子,惹得郭艳红“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真的好可爱哦。”

李锦轩急了:“不是,我是不懂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郭艳红说:“不是很简单吗?利用这个秘密,让尤总出五十万元封口费。”

“五十万?封口费?”李锦轩更加惊讶了,“你是说,用这个秘密敲诈他?”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郭艳红不以为然地说,“应该说,这是跟他一起分一点利润而已。他凭什么一个人赚那么多钱?作作假,送送礼,打打电话,就几十万,几百万地赚钱。”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

“再说了,他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几十万钱。而要是你把这事给他捅出去,那事情就大了。对他造成的影响,就不是几十万,而是几百万,甚至更大的事了。所以,你只要想办法,把这两个假证件复印下来,然后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五十万元钱打到你卡上。否则,你就把它寄出去,向有关部门举报。我敢肯定,他保证答应得快快的。”

李锦轩仰靠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恐怕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是犯罪的。”

郭艳红失望地垂下眼皮,欲言又止。

李锦轩又讷讷地说:“我们只有复印好以后,寄到有关部门去举报他,然后离开他的公司,这才是对的。”

“可是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郭艳红撩开眼皮,不理解地看着他,“而且说不定,你去举报他,他会用钱去摆平它,那我们不是白干了吗?甚至还有危险。要是被他知道是你干的,他就会派人来追杀你。”

李锦轩低头沉默,xiōng脯却在呼呼起伏。

郭艳红见他有所动心,又鼓动他说:“当然,你搞到这两个复印件后,就要离开这里,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再给他打电话,最好是有人配合你。”

李锦轩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电视剧中绑架和敲诈的镜头。

郭艳红又惊心动魄地说:“我呢?还要在他身边潜伏一段时间。李锦轩,我就不瞒你了,我看你是一个好人,正派,善良,也诚实,我才选择你,告诉你的。我一直在他身边偷偷收集他行贿的证据。但现在,还没有收集到多少,所以,我还不想走。等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再离开这里,到你身边来。”

李锦轩身子一跳,猛地抬起头盯着她:“你是说,我们。”

郭艳红点点头:“对,只要你真正有男儿血性,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做你的女朋友。正式的女朋友和普通的女朋友,两种都可以。”

李锦轩的心狂跳起来,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有些晕眩。

郭艳红真象他女友一样地叮嘱起来:“你拿到五十万元钱以后,先到哪个城市里去创业。等我搞到他行贿的证据后,再去赚他一笔。这样,我们就可以买车子,房子,就可以成家立业了。”

李锦轩感觉自己好象在做梦,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心却控制不住地狂跳着,气也堵在喉咙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郭艳红却以为他还是有些想不通,就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锦轩,你不要犹豫了,要在这次工程开标前,做完这件事,否则,就来不及了,也起不到作用。”

李锦轩听她突然改了称呼,亲切地叫他“锦轩”,更是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但他还是没有答应她去做这件事。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系到他的前途和名声,甚至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这也来得太突然了吧?事业和爱情说来就来了,他没有这个思想准备,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生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就是被尤兴宝害得走投无路,他也没有采取极端措施。所以现在,突然让他去干敲诈富人钱财的犯罪勾当,他怎么能轻易答应呢?

可是,郭艳红却不这样认为:“锦轩,你在想什么哪?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才这样不顾一个女孩子的矜持,来主动找你的,才跟你商量这件大事的。”

李锦轩想起尤兴宝狼心狗肺地赖了他这么钱,就有些冲动,但他依然没有急于表态。他怕郭艳红是受了尤兴宝的指派,故意来试探他的。

郭艳红则以为,他还有那方面的想法和顾虑,就主动说:“对了,你可能要问,马洪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尤总?”

李锦轩两眼紧紧盯着她,希望她说下去。

郭艳红想了想,才坦诚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吧。马洪波也想追求我,他曾多次约我吃饭,喝茶,我去过两次。每次说说,他都要说,尤总的钱是如何如何好赚,他非常羡慕和眼馋。我问他怎么好赚,他就把他们如何串标和包标等等的事告诉我。然后对我说,要是我答应跟他处朋友,他就利用这种秘密去敲他一笔钱,然后带我远走高飞,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过幸福生活。我当然不会答应,因为我觉得他不好。”

“哦,还有这样的事?”李锦轩还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郭艳红继续说:“上个星期,他又要请我吃饭,我不肯。他就候我一个人在过道里的时候,悄悄上来对我说,机会又来了,这次投标的资料中,有两样东西,是我亲自帮他制作的。我没有吱声,他就告诉我,一样是同类工程的获奖证书,一样是一级项目经理证书。我听后,一口回绝说,他是你的亲戚,你怎么能有这种外心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你是要倒大霉的。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你是一个正派的女孩,不肯做他的小蜜,他一直在报复你,所以你很恨他。”

李锦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拿了一颗花生吃。

郭艳红也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地说:“马洪波追我追得很紧,但我怎么可能跟他谈呢?尽管他已经有车有房,家境也不错,还有尤总这个靠山。但他学历低,素质差,品行不好,又不思上进,根本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所以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你以后,感觉你不错,就注意上你了。”

李锦轩的脸胀得通红。他没想到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孩,不仅对公司的事了如指掌,还知道他的心思。

郭艳红说:“女孩子这方面的感觉,是最灵敏的。我看得出,你也是喜欢我的,但觉得自己条件不够,就一直很矛盾,就有意躲避我,是不是?”

李锦轩点头承认:“是的。”

郭艳红愉快地说:“其实,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感觉你是一个潜力股,就决定来买你这个股票,咯咯咯。”

郭艳红禁不住开心地笑了,显示出一个女孩子的朝气和可爱:“锦轩,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你的。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也不要想歪了。”

李锦轩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了,但他还是不敢开口问,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郭艳红仿佛知道他心思似地,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说:“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尤总?这可能是你最关心的事。唉,真是一言难尽啊。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是清白的。我是他的秘书,但不是他的情人。”

李锦轩高兴地喝了一口茶,又帮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郭艳红礼貌地说了一声,又说下去,“他确实一直在逼我做他的情人,但我坚决不肯。”

第350节:总裁逼她做情人

“至于他对我怎么样?你应该能想像得到的。瑶池电子书.yaochi很过分,不光是骚扰,还多次对我动手动脚的,难过死了。但每次,我都严厉地斥责他,然后设法逃了出来。”

李锦轩皱起了眉头。

郭艳红有些发嗲地说:“锦轩,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我不是说了吗,我一次也没有让他得逞过,根本不是象你想像的那样,也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什么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中的情人,都是胡说八道。”

李锦轩只微笑,不说话。

郭艳红说:“锦轩,你要相信我好不好?正因为这样,我才对他这么生气,这么愤怒,才要报复他的嘛。”

李锦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她不是尤兴宝的探子,而是真心的。

郭艳红见他脸色开朗了一些,就更加具体地说:“他多次用重金诱惑我,说只要我同意,就给我三十万,还给我在市里买一套房子。我坚决不同意,他就开始报复我。先是有意勾引公司里另外一个女孩,就是超市公司的小金,金玉玲。”

“我不认识。”李锦轩趁机巧妙地问,“我听说,房产公司还有个叫倪丽红的女孩,很漂亮。你知道,尤兴宝跟她有关系吗?”

“不知道。”郭艳红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我光听说,尤总在外面还有其它的办公室,但我一个地方也没去过。他也不会让我去的,对吧?这种有钱人,岂止只有一二个情人?哼。”

李锦轩说:“这种有钱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真想把倪丽红的事告诉她,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就不说了。

郭艳红又说:“他曾几次有意当着我的面,跟她亲昵,还真的给她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但是不是给她三十万元钱,我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能瞎说。他是想让我生气,嫉妒,然后也去主动贴他,当他的二奶,不,可能是三奶,四奶了。”

李锦轩想起心上人倪丽红突然失踪的事,脸色就不知不觉地变得难看起来。

郭艳红没有在意他的变化,继续气咻咻地说:“哼,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他就不给我好脸色看,还不给我加工资,发奖金,甚至连我应得的加班工资都不给我,你说我气不气啊?”

李锦轩也禁不住愤怒起来:“尤兴宝以前是做得太过分,你知道吗?他先后赖掉了我一百多万元钱。”

“啊?还有这样的事?”郭艳红意外地叫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李锦轩简单把以前的事说了说。郭艳红听完,气愤地说:“那你还犹豫什么?通过正当途径,要不到他钱,只有用这种非常手段,问他要钱啊。”

李锦轩有些激动,觉得郭艳红说得有道理:“想起尤兴宝,我有时真的非常生气。他是一个笑面虎,表面上很随和,其实是非常心狠手辣的。”

郭艳红的倾诉欲越来越强烈了:“关键还在于,他把赚来的钱,还有赖着别人的钱,不当钱用,可以说是挥金如土。我在他身边看着他化钱,真的心都痛。”

李锦轩知道尤兴宝这方面的德性,但装作新奇地问:“哦?他是怎么化的呢?

郭艳红说:“他请人吃饭,一般都不会低于一千元。有时请当官的人吃饭,都要几千元一桌。那些平时连看都看不到的山珍海味,没怎么吃,就都不吃了。到娱乐场去玩,那个消费,更是高得吓人。唱歌,喝洋酒,安排小姐,一个晚上下来,一般都要挥霍掉上万,甚至几万。”

“唉,这些有钱人,真是纸醉金迷啊——”李锦轩想到自己连一顿便饭也不舍得请她吃,心里充满了感慨,也感到十分内疚和不安。

“一些大的开销,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郭艳红越说越激动,“他化钱最多的是女人,赌博和被骗。在女人身上,他是最舍得化钱的,可以说是一掷千金。凡是他看中的女人,他都会不惜代价地去追逐。有时为了追到一个美女,他几万,甚至几十万地化钱。”

李锦轩呼呼喘起了粗气,也许倪丽红就是这样被诱惑走的。

郭艳红又告诉他:“他还赌博,据说到澳门也赌过几次,输掉了几百万。被骗的次数,就更多了。为了接工程,拿地块,他经常几十万上百万地把钱打出去,什么保证金,押金,暂借,好处费,中介费,名目繁多,却经常上当受骗,有去无回。”

李锦轩的心收紧了:可是他却千方百计逃赖应该付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

郭艳红也皱起了眉头:“他赚这么多钱,在不该化钱的地方大肆挥霍浪费,却在应该化钱的地方又非常扣门,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对员工,他就很扣。他定的工资待遇,在同类企业中是最低的。”

“嗯,这是真的。”李锦轩说,“我吃过他的亏太多了。就是现在,其它公司的预算员,工资都比我们高,有的二千五,还有的三四千多呢,而我还只有二千元。”

郭艳红拿了一颗百果放到嘴里:“我也只有二千。他说,只要我答应做他的情人,除了给我五十万和一套房子外,工资还可以加到五千。我不应答,他就一直不加。去年年底,奖金也只给了我一千。而金玉玲,却拿到了一万。哼。”

李锦轩叹息,摇头,无话可说。

郭艳红又说:“说到捐款,还有其它社会公益事业,他就装糊涂,视而不见。实在推不过,他才象挤牙膏一样,让财会去捐个几千,最多一万,还显出很心痛的样子。”

李锦轩说:“这个,我倒是在媒体上看到过,说我们国家现在也富了,富翁越来越多,但慈善事业却还很落后,富人们的慈善之心都不强。”

郭艳红换了一个坐姿说:“最让人气不过的是,他还喜欢赖账,躲债,欠别人的工程款,材料款,他能拖则拖,能赖便赖。连民工工资,他都狠心地克扣,甚至不给。有时,那些材料商,或者工头来要钱,他不是躲,就是想着各种理由打发他们,甚至还请流氓来吓唬他们。看着他这样对待那些可怜巴巴的弱者,我们心里都很难受,却又爱莫能助。”

李锦轩真正气愤了:“嗯,这是真的,我就是一个受害者。看来,尤兴宝真的不是一个正派的富豪,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无赖。”

“所以我才这样恨他的,所以我们要去搞他。”郭艳红顺着他的话说,“其实,我们这是公私兼顾。于公,是尽我们的所能,去抑制一下他的非法聚财行为,也教训一下这个黑心人,为社会做一件好事。于私呢,我们可以把他原本要浪费掉的钱,拿来用到我们的创业上去。这样,既能公平一下分配,又能让钱派上正当的用途,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对你来说,其实只是要回应该属于你的钱。”

李锦轩刚才还有些迷糊的思想,一下子明朗起来:“哦,这样说来,我们去搞他,是名正言顺的。”

郭艳红见他真正开窍起来,更加高兴地说:“不光是名正言顺,还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锦轩心明眼亮,身上有了力量。他坐正身子,盯着她说:“好的,那我明后天,就想办法把你说那两件东西复印下来。”

郭艳红提醒他说:“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人发现,那你就危险了,甚至有生命危险。他养着一帮小流氓,每年都给他们一定数额的保护费。他只要一个电话,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我会当心的。”李锦轩点点头,“不过,复印到以后,怎么处理?我们再商量。你刚才说得没错,这不是一件小事,不能贸然行动。”

郭艳红赞同地“嗯”了一声。

李锦轩感觉郭艳红越来越可爱了,他更加喜欢她,所以不舍得离开她。再说,真的拿了证据去问尤兴宝要封口费,也是不妥当的,还有很大的危险。弄不好,钱要不到,还会被小流氓打伤,或者被尤兴宝搞进班房。所以,他要考虑考虑周到才行动。

接下来,他们就互相介绍家庭情况,说一些家常便话,也开始谈情示爱。两颗心越谈越近,情越说越浓,一直到十点多钟,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各自打的回去。

李锦轩回到自己租住的蜗居,简单洗了一下脸和脚,就倒在□□睡了。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真的太兴奋了,也非常激动。

尽管他还爱着倪丽红,可倪丽红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着,所以面对这个主动示爱的小美女,他不能不动心,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就这样,一段新的爱情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他的心里,而主动向他示爱的,竟然就是天兴集团最美丽的几个女孩中的一个。

第351节:总裁逼她做情人

“至于他对我怎么样?你应该能想像得到的。仙界小说网.xianjie很过分,不光是骚扰,还多次对我动手动脚的,难过死了。但每次,我都严厉地斥责他,然后设法逃了出来。”

李锦轩皱起了眉头。

郭艳红有些发嗲地说:“锦轩,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我不是说了吗,我一次也没有让他得逞过,根本不是象你想像的那样,也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什么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中的情人,都是胡说八道。”

李锦轩只微笑,不说话。

郭艳红说:“锦轩,你要相信我好不好?正因为这样,我才对他这么生气,这么愤怒,才要报复他的嘛。”

李锦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她不是尤兴宝的探子,而是真心的。

郭艳红见他脸色开朗了一些,就更加具体地说:“他多次用重金诱惑我,说只要我同意,就给我三十万,还给我在市里买一套房子。我坚决不同意,他就开始报复我。先是有意勾引公司里另外一个女孩,就是超市公司的小金,金玉玲。”

“我不认识。”李锦轩趁机巧妙地问,“我听说,房产公司还有个叫倪丽红的女孩,很漂亮。你知道,尤兴宝跟她有关系吗?”

“不知道。”郭艳红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我光听说,尤总在外面还有其它的办公室,但我一个地方也没去过。他也不会让我去的,对吧?这种有钱人,岂止只有一二个情人?哼。”

李锦轩说:“这种有钱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真想把倪丽红的事告诉她,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就不说了。

郭艳红又说:“他曾几次有意当着我的面,跟她亲昵,还真的给她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但是不是给她三十万元钱,我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能瞎说。他是想让我生气,嫉妒,然后也去主动贴他,当他的二奶,不,可能是三奶,四奶了。”

李锦轩想起心上人倪丽红突然失踪的事,脸色就不知不觉地变得难看起来。

郭艳红没有在意他的变化,继续气咻咻地说:“哼,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他就不给我好脸色看,还不给我加工资,发奖金,甚至连我应得的加班工资都不给我,你说我气不气啊?”

李锦轩也禁不住愤怒起来:“尤兴宝以前是做得太过分,你知道吗?他先后赖掉了我一百多万元钱。”

“啊?还有这样的事?”郭艳红意外地叫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李锦轩简单把以前的事说了说。郭艳红听完,气愤地说:“那你还犹豫什么?通过正当途径,要不到他钱,只有用这种非常手段,问他要钱啊。”

李锦轩有些激动,觉得郭艳红说得有道理:“想起尤兴宝,我有时真的非常生气。他是一个笑面虎,表面上很随和,其实是非常心狠手辣的。”

郭艳红的倾诉欲越来越强烈了:“关键还在于,他把赚来的钱,还有赖着别人的钱,不当钱用,可以说是挥金如土。我在他身边看着他化钱,真的心都痛。”

李锦轩知道尤兴宝这方面的德性,但装作新奇地问:“哦?他是怎么化的呢?

郭艳红说:“他请人吃饭,一般都不会低于一千元。有时请当官的人吃饭,都要几千元一桌。那些平时连看都看不到的山珍海味,没怎么吃,就都不吃了。到娱乐场去玩,那个消费,更是高得吓人。唱歌,喝洋酒,安排小姐,一个晚上下来,一般都要挥霍掉上万,甚至几万。”

“唉,这些有钱人,真是纸醉金迷啊——”李锦轩想到自己连一顿便饭也不舍得请她吃,心里充满了感慨,也感到十分内疚和不安。

“一些大的开销,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郭艳红越说越激动,“他化钱最多的是女人,赌博和被骗。在女人身上,他是最舍得化钱的,可以说是一掷千金。凡是他看中的女人,他都会不惜代价地去追逐。有时为了追到一个美女,他几万,甚至几十万地化钱。”

李锦轩呼呼喘起了粗气,也许倪丽红就是这样被诱惑走的。

郭艳红又告诉他:“他还赌博,据说到澳门也赌过几次,输掉了几百万。被骗的次数,就更多了。为了接工程,拿地块,他经常几十万上百万地把钱打出去,什么保证金,押金,暂借,好处费,中介费,名目繁多,却经常上当受骗,有去无回。”

李锦轩的心收紧了:可是他却千方百计逃赖应该付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

郭艳红也皱起了眉头:“他赚这么多钱,在不该化钱的地方大肆挥霍浪费,却在应该化钱的地方又非常扣门,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对员工,他就很扣。他定的工资待遇,在同类企业中是最低的。”

“嗯,这是真的。”李锦轩说,“我吃过他的亏太多了。就是现在,其它公司的预算员,工资都比我们高,有的二千五,还有的三四千多呢,而我还只有二千元。”

郭艳红拿了一颗百果放到嘴里:“我也只有二千。他说,只要我答应做他的情人,除了给我五十万和一套房子外,工资还可以加到五千。我不应答,他就一直不加。去年年底,奖金也只给了我一千。而金玉玲,却拿到了一万。哼。”

李锦轩叹息,摇头,无话可说。

郭艳红又说:“说到捐款,还有其它社会公益事业,他就装糊涂,视而不见。实在推不过,他才象挤牙膏一样,让财会去捐个几千,最多一万,还显出很心痛的样子。”

李锦轩说:“这个,我倒是在媒体上看到过,说我们国家现在也富了,富翁越来越多,但慈善事业却还很落后,富人们的慈善之心都不强。”

郭艳红换了一个坐姿说:“最让人气不过的是,他还喜欢赖账,躲债,欠别人的工程款,材料款,他能拖则拖,能赖便赖。连民工工资,他都狠心地克扣,甚至不给。有时,那些材料商,或者工头来要钱,他不是躲,就是想着各种理由打发他们,甚至还请流氓来吓唬他们。看着他这样对待那些可怜巴巴的弱者,我们心里都很难受,却又爱莫能助。”

李锦轩真正气愤了:“嗯,这是真的,我就是一个受害者。看来,尤兴宝真的不是一个正派的富豪,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无赖。”

“所以我才这样恨他的,所以我们要去搞他。”郭艳红顺着他的话说,“其实,我们这是公私兼顾。于公,是尽我们的所能,去抑制一下他的非法聚财行为,也教训一下这个黑心人,为社会做一件好事。于私呢,我们可以把他原本要浪费掉的钱,拿来用到我们的创业上去。这样,既能公平一下分配,又能让钱派上正当的用途,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对你来说,其实只是要回应该属于你的钱。”

李锦轩刚才还有些迷糊的思想,一下子明朗起来:“哦,这样说来,我们去搞他,是名正言顺的。”

郭艳红见他真正开窍起来,更加高兴地说:“不光是名正言顺,还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锦轩心明眼亮,身上有了力量。他坐正身子,盯着她说:“好的,那我明后天,就想办法把你说那两件东西复印下来。”

郭艳红提醒他说:“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人发现,那你就危险了,甚至有生命危险。他养着一帮小流氓,每年都给他们一定数额的保护费。他只要一个电话,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我会当心的。”李锦轩点点头,“不过,复印到以后,怎么处理?我们再商量。你刚才说得没错,这不是一件小事,不能贸然行动。”

郭艳红赞同地“嗯”了一声。

李锦轩感觉郭艳红越来越可爱了,他更加喜欢她,所以不舍得离开她。再说,真的拿了证据去问尤兴宝要封口费,也是不妥当的,还有很大的危险。弄不好,钱要不到,还会被小流氓打伤,或者被尤兴宝搞进班房。所以,他要考虑考虑周到才行动。

接下来,他们就互相介绍家庭情况,说一些家常便话,也开始谈情示爱。两颗心越谈越近,情越说越浓,一直到十点多钟,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各自打的回去。

李锦轩回到自己租住的蜗居,简单洗了一下脸和脚,就倒在□□睡了。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真的太兴奋了,也非常激动。

尽管他还爱着倪丽红,可倪丽红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着,所以面对这个主动示爱的小美女,他不能不动心,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就这样,一段新的爱情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他的心里,而主动向他示爱的,竟然就是天兴集团最美丽的几个女孩中的一个。

第352节:他们自觉做卧底

而且她真的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是尤总的小蜜,傍大款的女孩,而是一个正派善良,聪明能干,很有个性和心计的美女。看娱乐窘图就上她不仅清纯漂亮,而且气质高贵,让人百看不厌,越想越爱。

是的,他现在越想越亢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大的艳福。可这是真的,她亲口跟他说,只要他照着她说的去做,她就做他的女朋友。

关键是,她也很喜欢我。这从她的眼睛里和言行举止上,都能看出来,而不纯粹是为了利用我。

丽红,你在哪里啊?李锦轩在心里矛盾地呼喊着心上人的名字,你再不出现,我可真的要爱别人了。

你肯定是出事了,不是被尤兴宝引诱了,就是跟了哪个大款,否则,怎么能突然失踪呢?那么,我就有权再爱别人了。

于是,他在心里对郭艳红说:艳红,我已经爱了你。宝贝,等我做完这件事,我就要对着你的耳朵说,艳红,我爱你。然后亲吻你,拥抱你。

想到要跟这样一个美得晃眼的女孩亲吻拥抱,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已。只好用想像和手代替她美妙的身子,在呼喊她的冲动中释放掉体内的压力。

平静下来后,他想着郭艳红说的这件事,心里不觉有些紧张。他知道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并不象郭艳红说的那么轻松。

因为他对付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最高上司,已经小有名气的富豪。他财大气粗,后台很硬,势力很大,黑白两道都搞得定的,你能跟斗吗?

跟他斗,就等于是**蛋碰石头。弄不好,目的达不到,还会被他搞得身败名裂,甚至生命不保,也有可能殃及郭艳红。

他本想等自己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发展自己,强大起来以后,才跟尤兴宝斗的,现在被这个小美女用爱情的方式,突然提前了,他就感到有些严重。

他知道这个爱情并不轻松,郭艳红也还不能真正算是他的女朋友。要不是出于对郭艳红的爱,他就不会提前去干这样危险的事。

可是,他想到弱弱的自己,要是真能象郭艳红说的那样,压制一下尤兴宝不法敛财的疯狂,打击一下他无所顾忌的嚣张,要回本该就属于他的钱,也是一件很有意义和痛快的事。

所以他想想,又来了信心,最后决定凭自己穷光蛋的一个血肉之躯,提前跟他进行斗争。就象提前起义一样,哪怕头破血流,也决不退缩。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床,收拾准备了一下,就出门往公司赶去。来到公司,他跟往常一样,还是第一个走进经营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六张办公桌,分列两排,靠墙安放。他的位置在东边的最前面,部长马洪波在东边最后排。六张办公桌上,都堆满了各种图纸和资料,最多的是一本本厚厚的投标书,一个个神秘的档案袋。

李锦轩先是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有些紧张地把门关上,才走到马洪波办公桌边,去找那本资料复印件。

前两天,他看到它一直很随便地撂在桌上,今天却不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在他桌上的资料堆里翻了一遍,没有找到。

它可能锁在抽屉里了。李锦轩拉了一下马洪波办公桌上的抽屉,锁住了。他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要是马洪波不把它拿出来,要复印它就难了。以前这些资料一直现在他的眼皮低下,他都不会多看一看。其它人也都各忙各的事,没有闲工夫去关心这些资料。再说,除了马洪波和郭艳红外,恐怕也很少有人知道资料中还有这些名堂。

这是个商业秘密,起码在中标前不能泄密,否则就不能中标。就是在中标以后,也不能透露消息,否则也会给单位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一会儿,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个个都来了。先是陆敏,一个文静秀丽的女孩。她轻轻地跟他说了一声早,就到自己的桌上打开电脑忙起来。

然后是刘岳松,一个三十多岁的工程师,经营部副部长。他进来后,不声不响地走到西边最后排的位置,坐下看起了路上买的报纸。

马洪波是第四个到的,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因为跟尤总是亲戚关系,所以当了经营部部长。他在经营部学历最低,财会中专,但职位最高,权力最大,收入最多。他水平不高,却大大咧咧的,不太把四个具有本科学历的部下放在眼里。他还经常不懂装懂,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气。要是谁敢顶撞他,或者指出他说得不对,他就会脸红,甚至还会跟谁急。

他进来后,走到李锦轩旁边时停下来,看着他说:“后天封标来得及吗?”

“没问题。”李锦轩不露声色地说,“技术标好了吧?”

马洪波转过头去问还在看报的刘岳松:“刘工,技术标什么时候能做好?”

刘岳松放下报纸,往上推了推眼镜:“差不多了,明天能去制作了。”

马洪波算是检查完了工作,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翻看起来。

李锦轩的眼睛仿佛移到了后脑勺上,高度敏感地注意着他的动静。怎么才能复印到这两个证件呢?那两样东西要真是伪造的话,原件就应该在他那里。可是,白天同事们都在办公室里,晚上,马洪波又会把它锁在抽屉里,你怎么才能不被发觉地复印到它们呢?

李锦轩感觉有些棘手,也有些着急和紧张。要是完不成任务,郭艳红就会对他有看法,甚至还不跟他处朋友。而要是被谁发觉,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正在他冥思苦想时,马洪波站起来走了出去。李锦轩再也坐不住了,他要站起来去看他桌上有没有这两样东西。

这时,办公里室里其它四个人都在。他不能做得太明显,一旦后面尤兴宝追查起来,不能让人想起他的一些可疑之处。

于是,他装作站起来走走的样子,踱到后面去看马洪波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招标文件,就是这次的物流仓储中心大型钢结构工程。

他看过,马洪波让他造到八千六百万左右,可能这就是标底。为了避嫌,他没有问他,只点头说好的。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少问一些为好。但现在为了爱情和正义,公私兼顾,他必须冒险做一回商业间谍。

马洪波的抽屉拉开着,大约有五公分。李锦轩站在过道中间,身子没有动,只让目光钻进去。他看见了那本前两天放在桌上的资料复印件。

但他的目光弯到里面,也没有发现那两样原件。复印件中应该有这两样东西,办公室里有复印机,可他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复印,怎么办?

李锦轩走到位置上坐下,形似看着图纸,脑子却在飞转。他想来想去,要复印到这两样东西,必须请郭艳红配合,否则很难,即便复到,也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于是,他偷偷给郭艳红发信信:你方便吗?我要给你打个电话,有事!

他们昨晚分别时约好,为了保密起见,他们还象以前那样,保持一般同事关系,不公开进行接触。

这样,他们就等于是自发潜伏在有严重问题的民营企业天兴集团内部的两个卧底。他们深知这个工作的危险性,也懂得保密工作的极端重要性,所以他们约好,不在上班时间轻易打电话,即便有事发短信,也要在看后立刻删除。在公司里相遇,要装作毫无关系一般;在外面约会,也要尽量隐蔽。

大约过了两分钟,李锦轩就收到了郭艳红的回复:方便。

李锦轩连忙走到外面,给她打过去:“喂。”他听是郭艳红的声音,才压得声音说,“我跟你说,我们办公室里一直有人,你必须配合我。”

郭艳红也轻声问:“怎么配合?”

李锦轩说:“你要在下午下班前几分钟,找个事由,突然打电话给马洪波,让他上去一次,要急,不要让他锁了抽屉才上去,然后设法拖住他,一直拖到我复印好,才放他下来。”

郭艳红沉吟着说:“这,恐怕。”

李锦轩说:“不这样,我没办法复印到这两个东西,你一定要想个办法。”

郭艳红有些为难地说:“别的倒没什么,我怕我这样主动叫他上来,他会产生误会的,以为我那个了。”

李锦轩说:“这个你怕什么,以后只要不理睬他就行了。而且我们真的这样搞了,他说不定会倒霉的。我倒是怕,下午尤兴宝让你跟他出去参加什么活动,或者饭局,那就麻烦了。”

郭艳红沉默了一下,果断地说:“行,到时看吧,实在不行,就推到明天。”

这样说定后,李锦轩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到位置上,若无其事地忙起来,等待着下午这个行动时刻的到来。

第353节:紧张的窃密

可是到了下午下班时分,马洪波却突然锁了抽屉提前走了。激情火暴的图片大餐

李锦轩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拿出手机,给郭艳红发短信:已经走了,你就不用打了。

郭艳红给他回复:我知道了。

李锦轩便伏到桌上继续忙起来,等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去关了门,到马洪波的桌上去再次翻找一遍,一个个档案袋都看过,也没有找到这两样东西。

他就不顾一切地打开马洪波的电脑,想到他的电脑里面找找看。可是马洪波也设了电脑密码,他无法打开。

现在只有三个办法:一是设法把办公室里的同事支开,二是想法偷配马洪波抽屉上的钥匙,三是让郭艳红配合把马洪波叫上去。

李锦轩知道离这个工程开标时间还有十天,所以他还想候他两三天,先采用第三种方案,这个方案最保险。

于是,第二天上班后不久,李锦轩就给郭艳红发短信:下班前,继续进行。

郭艳红很快回复:好的。

中午吃完单位提供的盒饭后,有一段时间,办公室里其它四个人都出去了,只趁下陆敏。她在电脑上玩着游戏。

李锦轩见马洪波的抽屉开在那里,那本复印件醒目地躺在他里边,真想把她支开,拿出来复印。可是以什么理由支开她呢?他脑子飞转着,紧张得xiōng脯呼呼起伏,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得放弃。

没想到到下午四点过了一会儿,郭艳红又突然发来短信:快给我打个电话。

李锦轩赶紧到外面给她打手机,郭艳红在电话里说:“今天不行了,尤总打电话让我过去,可能要让我跟他去参加什么活动。”

李锦轩挂了手机,就急起来。这样拖下去怎么行?他想采用第二种方案,偷配马洪波的抽屉钥匙。

于是,他去卫生间里找了一块香皂,放在裤子袋里,想候马洪波不在位置上的时候,他悄悄过去在香皂上刻个印子,再到外面去配。

好紧张啊,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形似看着图纸,实质却在密切关注着马洪波的动静,等待着他出去。可是他就是不出去,一直在电脑上玩着游戏。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四名同事都纷纷关电脑,收拾办公桌准备回去。平时不是有封标等特殊任务,大家都能及时下班。因为大多数同事都在干私活赚钱,但私活都必须在家里进行,被单位发现,轻则批评,扣发工资和奖金,重则开除。这是尤兴宝的规定,没人敢违反。所以,大家平时在班上很忙,埋头完成着单位里的任务。一到下班时间,就都及时下班。

直到现在为止,五个人中,只有李锦轩没干私活。其它五个人都在干,所以他们都有些惧怕马洪波,怕他在尤兴宝面前告密。

既看不起他,又惧怕他,这是包括李锦轩在内的四名部下的普遍心态。

马洪波业余时间也很忙,一般都会正时下班,但不知他在干什么。他既不会搞预算,也不是工程技术方面的行家,平时电话却很多。而且有时接电话,都要走出去接听,搞得神秘兮兮的,不知他在外面搞什么名堂。科室里就他一个人的手机是公司发的,五千八百元一只,这就是当头的权利。

有一条是肯定的,他的隐性收入很高。他只来单位上班三四年,就有车有房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谁问他,他都说是尤总给的。

其实是不可能的,尤总的脾气,他们都知道,除了美女,赌博和被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远房亲戚那么多钱。肯定是他在外面捞的,却又不知道他是怎么捞的。

李锦轩听见马洪波锁抽屉的声音,知道今天又完了。可正在这时,马洪波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不经意地将钥匙串放在办公桌上,快步走出去接听。

机会来了。李锦轩的心一下子疯跳起来。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刘岳松还没有走,他正在收拾办公桌。李锦轩等待他走出去,然后好跳过去,把马洪波抽屉上的钥匙刻印下来。

“你还不下班?”刘岳松走出办公室时,跟他说了一声。李锦轩抬起头说:“我马上就走。”然后又抵下头去看面前的图纸。

刘松岳一跨出办公室的门,他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往外看了一下。见马洪波在东边的过道里接电话,连忙趸回来,奔到他办公桌边,拿起那串钥匙看起来。

可上面跟抽屉钥匙差不多的有四五条,他吃不准是哪一条。

他紧张地颠看着,背上的汗也出来了。他只得拿了最象的一条去他的抽屉上试。他不顾一切地去插抽屉的锁孔,手有些抖,插了几插才插进去,一扭,不动。

他再选第二条,谁知已经来不及了。门外传来马洪波走过来的声音。他吓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把钥匙串轻轻放在原来的位置,迅速跳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刚坐下,马洪波就出现在门口:“你还不走?”

李锦轩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自己。抬眼见他神色正常,才讷讷地说:“我也要走了。”

“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关门。”马洪波拿了钥匙,俨然一部之长地叮嘱一句,才走了出去。

李锦轩平抑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关了电脑和门,有意出去追上马洪波,跟他在电梯里搭讪说:“你开车回家要多长时间?”

马洪波说:“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锦轩说:“有车就是好,我要换两辆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马洪波说:“好好干,也会有的。”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不知猴年马月。”

马洪波没有吱声,直接往地下室的停车场乘去。李锦轩在一楼跟他点了点头,先下去了。他走出大堂,就朝对面马路那个公交站台走去。

现在,那个预算已经完成,好封标送上去了。他暂时可以轻松一些,但心里却并不轻松。一是那个任务没有完成,他心里非常着急,二是恋人郭艳红又跟老板出去陪人吃饭,他心里更加不安。以前说是伴君如伴虎,现在则是伴主如伴狼啊。

尤其是伴一个具有亿万资产的富豪,陪的又可能是一个有实权的人物,她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能逃得过他们的夹击吗?

他替她好担心,真想给她发一条短信,提醒一下她。可他们约好,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你要沉得住气,要相信她。李锦轩在心里劝说着自己,挤上一辆公交车,站在里面,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象往常一样,李锦轩还是第一个走进经营部办公室。他已经住到了公司租的集体宿舍里,再也用不着在都市里进行新长征了,所以每天来得比以前更早。

他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拉马洪波的抽屉,锁着,他就给郭艳红发短信:今天继续cāo作这件事,下午下班前,你把他叫上去,我来完成它!看后删除!

他想今天完成了这个任务,晚上就请她吃饭,沟通感情,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想到这里,他又给郭艳红发短信:晚上办完事,我们一起吃饭!

发完,他就去打扫办公室的卫生,然后坐下来工作。一会儿,同事们陆续来了,大家或者点头招呼,或者说几句话,就各自忙起来。各个科室都在紧张有序地运转,所有员工都在各司其职,为尤兴宝创造着供他挥霍的财富。

李锦轩想着和郭艳红合作的事,心里很激动,也很振奋。特别是郭艳红说的,只要他按照他说的去做,她就做他的女朋友。每当想起这句话,他就跃跃欲试,浑身充满了力量。

上班不到几分钟,他就收到了郭艳红的回复:收到了,行,到时再联系!

李锦轩一看,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秘密斗争的豪情。接下来,他就只顾埋头苦干,默默地等待着这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中途,他只偷偷到马洪波的抽屉里侦探了一下,发现那本资料还在那里,手痒得只想拿出来去复印,无奈办公室里有三个同事在,他岂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这件事发生后,尤兴宝一定会追查的,所以他要做得不露半点痕迹。一旦被他查出来,那他和郭艳红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是清楚的。

五点半下班。现在已经五点了,办公室里五个人都在,小陆和朱工在闲聊。他看见马洪波的抽屉半拉着,没有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坚持十多分钟说好了,但愿中间不要出什么意外。好,快五点一刻了,郭艳红应该想好办法了吧?

马洪波,你不要关抽屉啊,拜托你了。五点二十分,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开始作着下班的准备。

我的天,郭艳红怎么还不打电话给他啊?

小陆站起来了:“马部长,今天晚上没有活动啊?”

马洪波开着玩笑说:“我请你去唱歌怎么样?”

第354节:紧张的窃密

可是到了下午下班时分,马洪波却突然锁了抽屉提前走了。海岸线文学网

李锦轩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拿出手机,给郭艳红发短信:已经走了,你就不用打了。

郭艳红给他回复:我知道了。

李锦轩便伏到桌上继续忙起来,等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去关了门,到马洪波的桌上去再次翻找一遍,一个个档案袋都看过,也没有找到这两样东西。

他就不顾一切地打开马洪波的电脑,想到他的电脑里面找找看。可是马洪波也设了电脑密码,他无法打开。

现在只有三个办法:一是设法把办公室里的同事支开,二是想法偷配马洪波抽屉上的钥匙,三是让郭艳红配合把马洪波叫上去。

李锦轩知道离这个工程开标时间还有十天,所以他还想候他两三天,先采用第三种方案,这个方案最保险。

于是,第二天上班后不久,李锦轩就给郭艳红发短信:下班前,继续进行。

郭艳红很快回复:好的。

中午吃完单位提供的盒饭后,有一段时间,办公室里其它四个人都出去了,只趁下陆敏。她在电脑上玩着游戏。

李锦轩见马洪波的抽屉开在那里,那本复印件醒目地躺在他里边,真想把她支开,拿出来复印。可是以什么理由支开她呢?他脑子飞转着,紧张得xiōng脯呼呼起伏,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得放弃。

没想到到下午四点过了一会儿,郭艳红又突然发来短信:快给我打个电话。

李锦轩赶紧到外面给她打手机,郭艳红在电话里说:“今天不行了,尤总打电话让我过去,可能要让我跟他去参加什么活动。”

李锦轩挂了手机,就急起来。这样拖下去怎么行?他想采用第二种方案,偷配马洪波的抽屉钥匙。

于是,他去卫生间里找了一块香皂,放在裤子袋里,想候马洪波不在位置上的时候,他悄悄过去在香皂上刻个印子,再到外面去配。

好紧张啊,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形似看着图纸,实质却在密切关注着马洪波的动静,等待着他出去。可是他就是不出去,一直在电脑上玩着游戏。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四名同事都纷纷关电脑,收拾办公桌准备回去。平时不是有封标等特殊任务,大家都能及时下班。因为大多数同事都在干私活赚钱,但私活都必须在家里进行,被单位发现,轻则批评,扣发工资和奖金,重则开除。这是尤兴宝的规定,没人敢违反。所以,大家平时在班上很忙,埋头完成着单位里的任务。一到下班时间,就都及时下班。

直到现在为止,五个人中,只有李锦轩没干私活。其它五个人都在干,所以他们都有些惧怕马洪波,怕他在尤兴宝面前告密。

既看不起他,又惧怕他,这是包括李锦轩在内的四名部下的普遍心态。

马洪波业余时间也很忙,一般都会正时下班,但不知他在干什么。他既不会搞预算,也不是工程技术方面的行家,平时电话却很多。而且有时接电话,都要走出去接听,搞得神秘兮兮的,不知他在外面搞什么名堂。科室里就他一个人的手机是公司发的,五千八百元一只,这就是当头的权利。

有一条是肯定的,他的隐性收入很高。他只来单位上班三四年,就有车有房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谁问他,他都说是尤总给的。

其实是不可能的,尤总的脾气,他们都知道,除了美女,赌博和被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远房亲戚那么多钱。肯定是他在外面捞的,却又不知道他是怎么捞的。

李锦轩听见马洪波锁抽屉的声音,知道今天又完了。可正在这时,马洪波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不经意地将钥匙串放在办公桌上,快步走出去接听。

机会来了。李锦轩的心一下子疯跳起来。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刘岳松还没有走,他正在收拾办公桌。李锦轩等待他走出去,然后好跳过去,把马洪波抽屉上的钥匙刻印下来。

“你还不下班?”刘岳松走出办公室时,跟他说了一声。李锦轩抬起头说:“我马上就走。”然后又抵下头去看面前的图纸。

刘松岳一跨出办公室的门,他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往外看了一下。见马洪波在东边的过道里接电话,连忙趸回来,奔到他办公桌边,拿起那串钥匙看起来。

可上面跟抽屉钥匙差不多的有四五条,他吃不准是哪一条。

他紧张地颠看着,背上的汗也出来了。他只得拿了最象的一条去他的抽屉上试。他不顾一切地去插抽屉的锁孔,手有些抖,插了几插才插进去,一扭,不动。

他再选第二条,谁知已经来不及了。门外传来马洪波走过来的声音。他吓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把钥匙串轻轻放在原来的位置,迅速跳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刚坐下,马洪波就出现在门口:“你还不走?”

李锦轩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自己。抬眼见他神色正常,才讷讷地说:“我也要走了。”

“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关门。”马洪波拿了钥匙,俨然一部之长地叮嘱一句,才走了出去。

李锦轩平抑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关了电脑和门,有意出去追上马洪波,跟他在电梯里搭讪说:“你开车回家要多长时间?”

马洪波说:“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锦轩说:“有车就是好,我要换两辆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马洪波说:“好好干,也会有的。”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不知猴年马月。”

马洪波没有吱声,直接往地下室的停车场乘去。李锦轩在一楼跟他点了点头,先下去了。他走出大堂,就朝对面马路那个公交站台走去。

现在,那个预算已经完成,好封标送上去了。他暂时可以轻松一些,但心里却并不轻松。一是那个任务没有完成,他心里非常着急,二是恋人郭艳红又跟老板出去陪人吃饭,他心里更加不安。以前说是伴君如伴虎,现在则是伴主如伴狼啊。

尤其是伴一个具有亿万资产的富豪,陪的又可能是一个有实权的人物,她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能逃得过他们的夹击吗?

他替她好担心,真想给她发一条短信,提醒一下她。可他们约好,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你要沉得住气,要相信她。李锦轩在心里劝说着自己,挤上一辆公交车,站在里面,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象往常一样,李锦轩还是第一个走进经营部办公室。他已经住到了公司租的集体宿舍里,再也用不着在都市里进行新长征了,所以每天来得比以前更早。

他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拉马洪波的抽屉,锁着,他就给郭艳红发短信:今天继续cāo作这件事,下午下班前,你把他叫上去,我来完成它!看后删除!

他想今天完成了这个任务,晚上就请她吃饭,沟通感情,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想到这里,他又给郭艳红发短信:晚上办完事,我们一起吃饭!

发完,他就去打扫办公室的卫生,然后坐下来工作。一会儿,同事们陆续来了,大家或者点头招呼,或者说几句话,就各自忙起来。各个科室都在紧张有序地运转,所有员工都在各司其职,为尤兴宝创造着供他挥霍的财富。

李锦轩想着和郭艳红合作的事,心里很激动,也很振奋。特别是郭艳红说的,只要他按照他说的去做,她就做他的女朋友。每当想起这句话,他就跃跃欲试,浑身充满了力量。

上班不到几分钟,他就收到了郭艳红的回复:收到了,行,到时再联系!

李锦轩一看,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秘密斗争的豪情。接下来,他就只顾埋头苦干,默默地等待着这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中途,他只偷偷到马洪波的抽屉里侦探了一下,发现那本资料还在那里,手痒得只想拿出来去复印,无奈办公室里有三个同事在,他岂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这件事发生后,尤兴宝一定会追查的,所以他要做得不露半点痕迹。一旦被他查出来,那他和郭艳红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是清楚的。

五点半下班。现在已经五点了,办公室里五个人都在,小陆和朱工在闲聊。他看见马洪波的抽屉半拉着,没有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坚持十多分钟说好了,但愿中间不要出什么意外。好,快五点一刻了,郭艳红应该想好办法了吧?

马洪波,你不要关抽屉啊,拜托你了。五点二十分,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开始作着下班的准备。

我的天,郭艳红怎么还不打电话给他啊?

小陆站起来了:“马部长,今天晚上没有活动啊?”

马洪波开着玩笑说:“我请你去唱歌怎么样?”

第355节:惊心动魄的一天

“好啊,不请是小狗。tu.duoyou”小陆有跟他讨近乎的意思。

电话快响起来啊,李锦轩脸色平静,神经却绷得紧紧的。五点二十五分了。郭艳红今天这是怎么啦?既不给我发留言,又不打电话给他。

“下班了。”马洪波站起来,手已经伸向挂在抽屉上的钥匙。

李锦轩急得心都快碎了:怎么搞的?她难道有事?

正在这时,马洪波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谁呀?要下班了,还打电话过来?”马洪波自言自语地说着,拉起电话接起来。

李锦轩的心急跳起来:她终于打过来了,好。

“喂,是你?”马洪波惊喜地说,“叫我上去?有急事?好好,我马上来。”

马洪波真的异常兴奋,没顾得上锁抽屉,就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李锦轩马上站起来说:“下班时间到了,同志们,还不走啊?”他本想先去打开复印机,可办公室里四个同事都还没走,他不能这样做。

他只能装作准时下班的假象,跟朱工一起走出办公室。但他到了楼下,一跟她分开,就给郭艳红发短信:你起码要拖住他二十分钟,有事给我留言。

打完,他从这幢办公楼的另一个进门转过去,然后迅速上楼,先隐在卫生间里看自己办公室的门是不是关了?关了,他再开门进去,就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复印这个资料。

可是,却没有关。还有谁没有走呢?不是小陆,就是刘松岳!

他急起来,再晚,就来不及了,怎么办呢?他看看拷机上的时间,已经五点三十八分了。平时他们都准时下班的,今天是怎么啦?要坏我事了。

再等三分钟,他们不关门走,就只好退进去,拿东西,然后再想办法。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他正要走出卫生间,刘松岳关门出来了。

他连忙退回卫生间,谢天谢地,真是天助我也。他等刘松岳一走进电梯,就掏出钥匙奔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关上。

把手里的包往桌上一丢,就先去开复印机,然后奔到马洪波的办公桌边,拉开他的抽屉,拿出那本资料,翻找起来。他叮嘱自己,不要慌,要沉着应战。

好,一张假材料找到了。他走过去放进复印机,复印。

没想到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是郭艳红发来的:他下来了!

啊?那哪里来得及啊?这下要出事了。天,他背上的汗急得直冒。可他又不想只复了一张,就放回去。

他作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被他撞进来发现,干脆跟他挑明,然后三个人一起干。他不是也想干吗?可那是有极大危险的。

他快速找出另一张,放进去复印,紧张得神经都快要绷断了。他跺着脚催复印机快点。时间仿佛凝固了。第二张复印纸终于吐了出来。

他拿出来,关了复印机,冲过去,放进他的抽屉,将抽屉推到原来的位置。将两张复印件折起,塞进裤子袋。做完这些动作,他的身上的内衣都湿透了。

李锦轩不顾一切地打开门,以为马洪波在门外偷偷地看着他。很好,没有马洪波的身影。他轻轻带上门,连忙往电梯口走。

走进电梯的时候,他看见马洪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没有被他发现!李锦轩这才松了轻轻松了一口气,第一关顺利闯过。

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这是郭艳红密切配合的结果。他好兴奋,给郭艳红发短信: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七点正,我在五角场的空军政治学院门口等你!

发完,李锦轩就乘公交车往那里赶去。

到了那里,他隐在一旁的一个商店里,有些激动地等着郭艳红的到来。

不能让单位里的人,尤其是马洪波,发现他们在约会,否则就有危险。所以他才选了个很远的地方,不远一个小时的路程赶过来。

尽管这样,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为好,这是从事秘密工作必须要做到的。

郭艳红姿态优美地朝这边大门口走过来。李锦轩朝四周扫了一眼,没有发现熟人,才走出去招呼她:“嗨,这边。”

郭艳红见了他,妩媚地一笑:“复印到了?”

“嗯,复好了。”李锦轩离她两三米远,就转身带着她往东边一个中等档次的饭店里走。

郭艳红没来的时候,他就相好了这家饭店。这家饭店二楼有比较隐蔽的两人桌,这是最适合他们约会和谈话的地方。

郭艳红也知道他保密的用意,就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他们走上这家饭店的二楼,拣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坐下,才甜蜜地相视而笑。

“没有被人发现吧?”艳丽惊人的郭艳红看着他问。

李锦轩有些激动地说:“没有,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我们两人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咯咯咯。”郭艳红开心地掩嘴笑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好兆头,预示着我们会有好的结果。”

李锦轩让她点菜,要酒水。郭艳红真象小俩口一样,只点了三个蔬菜一个荤菜就不点了。李锦轩又要了两个荤菜,郭艳红坚持要减掉一个。

“我们不要浪费,从一开始就要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不能象尤兴宝那样,大手大脚瞎显摆。真的,每次看着尤兴宝铺张浪费,我心里就痛。昨天晚上也是,他点了五千多元的钱,没怎么吃就走了。一个个山珍海味,被服务员倒进塑料桶里去喂猪,或者倒掉,你说可惜不可惜啊?”

李锦轩感叹说:“勤俭节约,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可我国改革开放以后,一些地方稍微富裕了一点,有些人就忘了本,认不得人了。他们掼派头,讲排场,荒yín无耻,丑态百出。我看着,心就纠结,眼睛就痛。也是的,每当我想起他欠我这么钱,一分也不肯还,却在外面又那么荒yín无耻,挥霍浪费,心里就要刺痛,就想去跟他争吵。”

郭艳红说:“我看一本传记上写,就是香港的首富李嘉诚也是很节俭的,说他平时吃得很简单,穿着很朴素,行为很检点,也很平易近人。可尤兴宝才多少财富啊?还没有他的百分之一吧?就这么骄傲,这么骄奢yín逸!”

李锦轩跟她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静静地听她说。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郭艳红特别会说话。而平时,她好象不是这样的。

郭艳红又说:“这样下去,他那些钱早晚要被挥霍光的,积累的财富也迟早会被他财光的。锦轩,昨晚你没看到,先是吃上的浪费,实在是太惊人了。我真想打包,拿回去,吃一个星期,也不一定吃得完,可我当着那个行长的面,哪里好意思打啊?后来,他带那个行长去唱歌。哧,他竟然自己要了两千八百元一瓶的洋酒,还请了两个最漂亮的小姐,甚至还,唉——我看着,心里那个痛啊,真的没法形容。后来,我就提前走了,我不想看着他这样挥金如土地浪费钱财,糟塌员工们给他创造的财富。”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因为他的钱来得太容易了,所以根本不知道珍惜。这就叫生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而我们呢?可能是穷怕了,节俭惯了,看着他们这样浪费,就心疼,就眼痛。”

郭艳红放定眼睛看着他:“所以我要的老公,就不能这样浪费,哪怕以后再有钱,也要勤俭持家,朴素为本,诚信做人。当然,还要感情专一,对我好。”

李锦轩也深情地看着她,巧妙地表态说:“古代有一副对联,好象是:万恶yín为首,千好俭为先。我觉得,象尤兴宝这样奢靡浪费,荒yín无耻,是很危险的。就是有一座金山,也会被他败光的,你就走着瞧吧。”

“我也这样认为。”郭艳红抛给他一个赞赏的媚眼,更加开心地说,“所以,我们就要利用他这个致命的弱点,把他本该要浪费掉的钱搞一点过来,发展我们自己的事业。我们有了钱,可以支持慈善事业,救济穷困人员,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对,应该这样。”李锦轩赞同说,“一个人活在世早,要活得幸福,有些意义,也要为社会做些贡献。”

郭艳红说:“起码让人看得起你,也对你有些尊敬。”

“对,我们就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李锦轩豪爽地举杯说:”来,为我们有共同的志向而干杯!“

李锦轩喝了一口啤酒,又不露声色地说了一句求爱性质的话,“事业遇到爱情,真是如虎添翼啊。”

郭艳红笑骂:“美得你。还早着呢,万里长征才走出了第一步。”

李锦轩说:“这个,我是有思想准备的。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酒菜上来了,李锦轩先给郭艳红拉开椰奶的盖子,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啤酒,举起杯子说:“来,为我们合作成功,初战告捷干杯。”

第356节:万恶淫为首

“当”的一声,两只杯子象胜利的鼓点,愉快地传达出他们此时的心情。推荐[靖安小说网]:两人喝了一口,再次甜蜜地相视而笑。

李锦轩这才禁住住问:“下午,你是怎么拖住他的?”

郭艳红喜仔仔地说:“今天下午,尤兴宝不在办公室里,这是一个好机会。可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把马洪波叫上来的理由,急死了,我知道你也等急了。后来想想,突然想起昨晚贷款的事,我灵机一动,以这件事为由,把他了叫上来。”

李锦轩说:“我看见他接到你的电话,惊喜不已。”

郭艳红瞥了他一眼:“他就是对我有那个意思嘛,所以我第一句话,就说办公室有急事,请你马上上来一下,不让他多想,更不能让他太高兴。”

李锦轩心里好甜美,就微笑着当她的听众。

郭艳红继续说:“他真的立刻上来了,可这时候办公室的人都还没走,我就让他在我面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对他说,尤总把这次贷款的事交给我办,昨晚我们已经请了行长吃饭,但还缺一些资料,所以要请你帮助,有些事情要问问你,有些东西也需要你提供。”

李锦轩为她的机灵聪明而感到高兴,边吃菜边听她说话。

“我故意说一些我们办公室里没有的东西,譬如这些年,我们公司参加招投标的情况,总共中了几次标,接了多少业务等等。其实,这都是我胡编的。但我要让办公室里的人相信,这是我正当的工作。可是说说,就说完了,马洪波站起来要走。我看时间,他只上来了十八分钟,还不能让他下去。我知道拖得越久,对你越有利。我就不让他下去,又找了个话问他。到二十五分钟的时候,我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问题,也实在没话可说了。”

李锦轩感激地给她倒了半杯椰奶。

“而他呢?当着别人的面,也不便说那种话,就站起来走了。”郭艳红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到了门口,我又喊住他,喂,马洪波,你的手机是什么样子的,能让我看一看吗?没办法,我只好这样再拖一拖他,这样又把他留了五分钟。其实,我老早就看到过他的手机,但我还装作新奇的样子,反复看。看完,他就急匆匆下来了。我不放心,轻声打电话,给你留言。因为这时,小刘还没有走。”

李锦轩告诉她:“你这个留言,可把我急坏了。当时,我正在复印第一张假证件,也就是那个假的一级项目经理证书。我想来不及了,完了,只能跟他摊牌,一起干了。”

郭艳红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什么?你想跟他一起干?那怎么行?”

“好在他下来后,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李锦轩说,“我复好,处理完,关门出去,刚走进电梯,他就走出了卫生间,但没有看见我。你看看,多巧,也多险啊。要不是你又拖了他五分钟,那这次事情的走向,就完全是另一副样子了。”

郭艳红更加充满信心地说:“真是一个好兆头。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们开头是顺利的的,不知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

李锦轩不失时机地说:“这也说明,我们是一对好搭档,所以才这么配合默契的,对吧?”

郭艳红给他搛了一块咖哩**块:“那下面,你准备怎么办?”

李锦轩也给她搛了一个狮子头,沉吟了一下说:“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个资料复印几份,寄到有关部门去,匿名举报他,不让他中标,打压一下他非法聚财的势头。”

郭艳红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还这样想啊?那我们不是白折腾了吗?”

“就为国家做一件好事嘛。”李锦轩认真地说,“我想,要赚钱发财,就应该走正道。赚要赚得堂堂正正,发也要发明明白白,不能靠这种歪门邪道发财。”

郭艳红坚持说:“你的说法是对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我们也不能做傻瓜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要公私兼顾,既要抑制尤兴宝的非法行为,又要壮大我们自己。只有壮大了自己,有了实力,我们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否则,不是一句空话吗?”

李锦轩似有所思地说:“我细致想想,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做人。尤兴宝固然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但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他才对。让他改掉这些缺点,然后把天兴集团做大做强。我们在他手下打工,应该尽到一个打工仔的责任,而不应该在背地里搞他。”

“你怎么这样想呢?”郭艳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很善良,但对这种人善良,也许就会变成一个农夫,不仅救不了蛇,还会被蛇咬死。”

李锦轩不吱声了,想到以前受尤兴宝蒙骗和欺负的悲惨遭遇,他承认郭艳红说得是对的。可他真的不想现在就卷入这种十分危险的旋涡之中。要是被尤兴宝查出来,发生什么不测,岂不欲速则不达?以后的计划就不能实施,甚至我的一生都要完蛋。

一个人还是要走正道,赚钱致富,也要合理合法,凭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一步步地去实现。挣了钱以后,也不能象尤兴宝那样纸醉金迷地乱化。

从目前看,郭艳红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跟以前的倪丽红差不多,时尚与传统兼备,外在的美与内在的秀完美统一,还懂得勤俭节约,值得你去全身心地爱。

将来,她一定是个理财的好手。

既是你事业上的好帮手,又是家庭里的贤内助,这样的好女孩,你到哪里去找啊?

找到了,也飞掉了,倪丽红,你在哪里啊?!

所以,你要争取把她追到手,要好好地珍爱她。可郭艳红说,要求他跟她一起干这件事,才能做他的女朋友。这就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思考,也一直很矛盾的地方。

他既想光明正大地做人,靠打工一点点地积累财富,然后出去自己创业,东山再起,实现人生目标,又不舍得失去郭艳红这个可爱而又难得的小美女。可郭艳红却坚持要让他去干这件事,否则就不跟他谈朋友。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一个人一生中常常会遇到这种抉择,如何决定,往往会影响这个人一生的命运,所以他试图说服郭艳红,放弃这个想法,然后安安稳稳地与他一起艰苦拼搏,成家立业。

郭艳红却不这样想,她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锦轩,我想,你如果看到尤兴宝,把这些年改革开放的成果,把员工们给他创造的财富,白白地倒进垃圾桶,毫无价值地塞进小姐的无底洞,触犯法律地送给那些有权的人,甚至还冤枉地送给那些骗子,赌棍和流氓,你也会心痛,愤怒,想不通的。”

李锦轩给她搛了一筷蔬菜,温柔地说:“你别光说话,吃点菜,啊。”

郭艳红还是不吃,而且越说越激动:“说实话,我心里也很矛盾,他让我帮他去公那个行长的关,贷五千万的款。我可以说,凭我这样的姿色和能力,完全可以不出问题,就能把钱贷到手。”

李锦轩知道她说的不出问题,是指什么。

郭艳红xiōng有成竹地说:“锦轩,你放心,尽管那个行长也很好色,但比尤兴宝要好对付多了。尤兴宝都奈何不了我,我还怕他吗?”

李锦轩佩服地点点头。

“但我想,贷到了这笔款,又怎么样呢?”郭艳红的想法非常多,“还不是供他去挥霍?让他去送给别人?送给象金玉玲这样的女人,送给那个无耻的长长,还有别的什么□□,送给那些不知名的骗子、赌棍和流氓。”

李锦轩心里一动:原来她这么激动,心里也有一股气在起作用。这股气是由正义感和妒嫉心发生反映后而产生的。就象那天路遇尤兴宝时,他心里的那股气一样,不可抑制地往外直冒,话就特别多。

是啊,郭艳红对金玉玲成为尤兴宝暗中情人后,生活迅速发生改变,态度也突然发生了变化,充满了嫉妒和不满,也对尤兴宝恨得咬牙切齿。

当然,更多的还是她有一颗正义的心,也有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你听她,话语中对尤兴宝的不法行为,有损社会和他人,不利于天兴集团发展的言行十分气愤,频频指责和批评,这难道不是一个女孩子难能可贵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吗?

“尤兴宝自己说,五千万贷到手,包括利息在内,超过百分之十的费用就已经没有了。也就是,五六百万,甚至六七百万的钱要白白送掉。”

郭艳红精明地算给他听:“那么接下来的四千多万钱呢?买土地,办相关手续等等,他还要送钱。然后才把剩下来的钱,用于搞建设,搞了建设,他就可以高价出售,大把大把地赚老百姓的钱,把一个个工薪阶层变成他的房奴。

第357节:他们都热血沸腾

再接下来呢?他就把赚来的钱用于挥霍。这不是恶性循环吗?那他贷款的意义何在呢?我们应该把国家的钱,用到应该用的地方去,发挥出最大的潜力,让广大老百姓,享受到真正的实惠才对啊。”

李锦轩觉得郭艳红真的不只是考虑个人的恩怨得失,而是站在很高的角度,考虑和对待这件事。

是的,郭艳红接下来说:“所以,我正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帮助他贷这笔款?唉,可是考虑到贷到这笔款,我能得到五万元的奖励,就又不舍得放弃。”

郭艳红总是语出惊人:“所以,我们不应该让这种低素质的人,赚更多的钱,而应该让高素质的人,来掌管社会的财富,你说是不是?要是我们赚了大钱,总不会象他这样挥金如土地乱化吧?我们会让这些钱发挥出更大的经济效益,然后回馈社会,做义事,善事,益事。这样,这些钱才赚得有意思,化得有意义,对吧?所以,我们要千方百计,把他正要浪费的钱夺过来。”

李锦轩笑道:“你又来了。”

郭艳红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锦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吞吞吐吐的。要是你真的怕这怕那,或者想不通,不想干,那我就去找别人。”

李锦轩心里一紧:她来真的了,去找别人,不就跟我拜拜了吗?不行,我不能失去她。想到这里,他有些着急地说:“好吧,我干!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郭艳红盯了他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又不是去干坏事,你怕什么呀?”

李锦轩沉吟着说:“那我得找一个合伙人,先办一张银行卡,可找谁呢?”

“这个人要绝对可靠,不能出卖我们。”郭艳红参谋说:“搞一个银行帐户也行的。”

“帐户要注册公司才能开,那要多少时间啊?”李锦轩边想边说,“问人借帐户的话,尤兴宝只要一查,不就查到了?”

郭艳红天真地说:“最好让他给现金。”

李锦轩说:“那谁去拿那个钱啊?去拿,不是正好被他抓住了吗?如果让他把钱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那他要是报案,说我们敲诈。然后□□伏在旁边,我去取钱时,他们冲出来,把我抓住怎么办?这是要吃官司的。”

郭艳红又笑了:“看你害怕的。他敢报案吗?他报案,他的违法行为,不就暴露了吗?”

“嗯,这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试。”李锦轩激动起来,“到时,我可以让别人去取钱。”

他们想到马上就能拿到五十万元钱,就热血沸腾起来。李锦轩举起酒杯说:“来,但愿我们能马到成功!”

“我想是不会有问题的。”郭艳红高兴地说,“拿到五十万元钱,我们先买什么呢?”

李锦轩看着她一副异想天开的样子,禁不住笑了。然后学着她的口气说:“真的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赚大钱。”

郭艳红娇滴滴地盯了他一眼:“你坏,我不睬你了。”

年青人容易冲动,李锦轩当然也不例外,他被郭艳红的美貌和天真的样子弄得激动不已,再加上初战告捷,他便胆子大增,竟然也冲动地说:“你真的好可爱。”

跃跃欲试地要抓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郭艳红移开手说:“现在不行,到成功的时候,我们才这样好不好?”

李锦轩红着脸说:“我,真想立刻成功,然后。”

郭艳红则冷静地转换话题说:“你回答我,我们有了五十万元钱,先买什么?”

李锦轩这才平静下来,想了想说:“我想,先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办一个公司。”

“嗯。”郭艳红点点头说,“这个回答,我是满意的。说明你有了钱,首先想到的,不是消费,而是创业。这样就有希望,说明我的眼光不错。”

李锦轩掻掻头皮说:“得到你的肯定,我好开心。”

“现在,就看我们的行动了。”郭艳红举起饮料杯说,“希望我们合作成功。”

李锦轩点明说:“事业与爱情的双重合作。”

“对,现在,这两者越来越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郭艳红嗲声说,“要想获得爱情,可要好好努力哦。”

李锦轩有些激动地说:“我会努力的。”

他们碰杯后,就开始商量一些细节,说一些单位里和生活中的其它事情,然后恋恋不舍地分别,各自回去。

决定以后,李锦轩就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他先去银行咨询办卡的事,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来到街上,走进附近一家工商银行,问柜台上的一个营业员:“请问,这里能办卡吗?”

里面那个三十岁左右的营业员看着问:“你要办什么卡。”

李锦轩说:“个人银行卡。”

营业员从里边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他:“先填表。”

李锦轩拿到旁边去看,一看就办了没用。那是要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这样一查,不就查出来了吗?

借别人的帐户,也行不通。那就只有让尤兴宝拿现金了。但现金太多,恐怕不行,而且危险。所以他马上给郭艳红短信:方便给你打电话吗?请速回复!

等了二十多分钟,郭艳红才打来电话,压低声音说:“我刚才不便,你有什么事?”

李锦轩说:“卡办不成,借帐户也不行,只有现金了。但现金太多,恐怕不行,就说二十万吧,你看怎么样?”

郭艳红想了想说:“好吧,先做一次试试。”

合了手机,李锦轩就回到办公室里来。小陆见他进去,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着他问:“你最近进进出出的,有些神秘,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啊。”李锦轩把手里买的一条牙膏现了现说:“我去街上,买一条牙膏。”

说着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忙起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跟他一样,毫无异常。他只是觉得,小陆近来好象对他特别重视,经常主动跟他搭话。

这是为什么呢?小陆细致看,也是很耐看的,是越看越有韵味的那种女孩。她不是有男朋友的吗?他来接过她几次,很帅的。两人一起走出去的样子非常亲昵,比他跟郭艳红亲昵多了。郭艳红一定要到成功后,才能让我那个,所以现在连走路,都不能跟她贴得太近。而且在单位里又不能公开关系,真的没有一点恋人的情调,好象只是事业上的秘密合作伙伴。

她是在等你成功,只有成功的男人,才能得到这种美女的爱情。李锦轩眼睛看着电脑,心思却集中不起来。

小陆是不是发现了我什么呢?她是一个本地女孩,特别具有大城市女孩的气质。她不会也对我有那个意思吧?

不可能!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你是一个外地人,穷光蛋,她会看上你吗?她男朋友是一个银行的信贷员,有很吃香的单位和职业,而且她跟男朋友的关系又那么好,怎么会看上你呢?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

那她干吗要这样关注我啊?李锦轩不太理解,这也许是同事之间正常的关心吧。

正在这时,朱工的一句问话,给了他答案。她从外面的厕所里回来,走到小陆面前,笑咪咪地看着她问:“喂,你跟**到底怎么啦?”

小陆朝李锦轩看了一眼,不屑地说:“别提他了,这个人,哼。”

“你们不是很好的吗?”朱工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边走一边说,“怎么突然闹得这么僵了呢?”

李锦轩暗暗吃了一惊。哦,原来这样,怪不得她突然对我这样关注。这些天,在办公室里,她总是不时掉过头来看他一眼。

办公室里没人时,或者人少时,她会转过身来,没话找话地跟他说话。说话时,眼睛定定地,一直要跟他对视。

开始,要锦轩没有太在意,后来,稍微感觉到了一些异常。可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伏在桌上打瞌睡的她,突然抬起头来,好象在等着他似地,主动跟他搭话,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头。

但这是不行的,我已经有了郭艳红,还有一个未可知的倪丽红,不可能再跟别的女孩好了。可她又不知道你跟郭艳红的关系,所以你得态度明确地回绝她,不能让她有这方面的想法,否则,就麻烦了。

“马洪波今年几岁了?”没想到这时,朱工在自己的坐位上,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那个意思非常明确。

一向不太多说话的刘松岳,竟然接起话来:“不到三十岁,好象是二十九岁。嗳,要是小陆真的跟男朋友吹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今天马洪波不在,参加一个招标会去了。所以,大家说话比平时随便了一点。

小陆马上回头对刘松岳说:“刘工,你不要瞎说好不好?”

刘松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可是有车有房的哦,条件不会比**差的。”

第358节:向总裁发出警告

小陆竟然暧昧地看了李锦轩一眼,态度鲜明地说:“谁只看条件啦?真是。看娱乐窘图就上条件再好,心不好,情不专,在外乱花,又有什么用?”

这一眼被眼尖的朱工发现了,朱工快言快语地冲低着头的李锦轩说:“李锦轩,你今年几岁啦?”

李锦轩一听,急了,头没有抬起来,脸就已经红到了耳根:“我,我条件太差,你们不要瞎说好不好?”

“哈哈哈。”朱工和刘松岳都禁不住笑起来。

朱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这个男人真的太可爱了,谁瞎说啦?我只是问一问你的年龄,你自作多情什么呀?”

刘松岳说:“小陆比你小得多,也不肯跟你谈的。”

小陆也闹了个大红脸:“你们都在说什么呀?”说着又偷偷乜了李锦轩一眼。

李锦轩发现了这一眼的不正常,更加不安了,就讷讷地胡谄说:“我在农村里,有个对象的。”

“啊?”朱工和刘松岳都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们是青梅竹马,还是媒妁之言啊?”

最吃惊的是小陆,她身子一震,然后猛地转身看着他,脸上泛出一丝失望之色:“真的?那你们订婚了吗?”

李锦轩的脸红得象血:“这个,还没有。”

小陆转回身,咬着嘴唇,不吱声了。

朱工说:“那李锦轩,什么时候,你把你女朋友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李锦轩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

刘松岳说:“你女朋友一定长得很漂亮吧?帅哥配靓女嘛。你身上有她的照片吗?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先睹为快嘛。”

小陆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来说:“对,让我们看一看。一定是农村里那种特清纯,特害羞的女孩子。”

朱工开着玩笑说:“李锦轩,快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我们办公室的美女陆敏漂亮。”

“朱工,你不要取笑人家好不好?”陆敏别着骄傲的头头颅说,“我可没有你漂亮。”

李锦轩一迭连声说:“我没有她的照片,没有,我们没有照过。”

这样说了一会,大家就自觉地静下来,各自忙起来。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李锦轩今天要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就坐在那里不走。他一直是最后一个走的,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他的异常。

同事走后,他马上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拉上前面的窗帘。又脱下自己的西装,挂在门玻璃上,然后坐到电脑前,迅速打起字来:

尤兴宝董事长:你好!

我通过一个特殊的关系,知道了你公司里的一些秘密,下面就是你这次投标活动中制造的两份假证件,我把它的复印件寄给你,目的有下面三点:

一,我要用事实告诉你,要使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这样做假,即使是再小心,再保密,也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其实,背后一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你要赶紧收手,否则,迟早会倒霉的。

二,据可靠信息显示,你们公司一直在非法敛财,也就是采用不正当的手段赚钱,然后大肆挥霍,纸醉金迷,浪费钱财。所以,我要奉劝你注意你公司和自己的形象,珍惜国家和你自己的财产。否则,你会走下坡路的,甚至坐吃山空,最后走上失败的道路。

三,我是一个穷人,所以也想趁此机会,问你借些钱用用。不多,只要二十万元。这两天,你把现金取好,我会通知你送到一个地方。这个地址,到时我会告诉你的。要是你不理睬,或者报案,让□□来抓我。那么,我就把这些复印件寄到有关部门去告发你。那样,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名誉上的损失会超过你的经济损失。你不中标,起码要少赚几百万吧?还有其它看不见的损失呢?

你自己考虑吧,两天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我不是你公司里的职工,请不要兴师动众地追查所谓的内鬼,以免殃及无辜。

一个有正义感的穷人

打完信,他再打印了一张贴在信封上的地址和名字,把它们打印出来,然后将电脑里的电子文档删除。把那两份假证件又复印了一份,整理好,放入包中。他这才打开门,往外看了看,见外面没人,就走出去,往电梯口走去。

在电梯口,他碰到了财务部的现金会计高芬芬。为了不增加她的记忆,他没有跟她主动招呼。高会计朝他看了一眼:“你也才下班?”

“嗯。”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到了楼下,他就乘车往市区的另一个区赶。他已经买好了邮票和信封,但他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把它投进信箱。

李锦轩一连转了三辆车,才下来,把信投进了街边的一个邮筒。当信“啪”地一声落入邮筒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被那封信敲了一下,身子也为之一振。

他知道这封信就象一颗定时炸弹,很快就会在天兴集团里爆炸,但会炸出怎样的局面和结果?他有些吃不准。

李锦轩的脑子非常清醒,马不停蹄地去市郊结合部,找一个高中里的同学。他要把包里的复印件寄放在他那里,防止尤兴宝收到信后,发动突然袭击。

他的同学是他一个村里的,所以既是同学,又是老乡。平时虽然不太见面,他来上海后只跟他见过一面,但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他想来想去,觉得找他帮忙,或者说是合作,是最可靠的。

他乘车来到七宝镇,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他同学在一个汽车修理厂打工,在附近的农村里租了一间房子。他打了他的手机,他同学就出来接他。

他同学见了他非常热情,要拉他去小饭店里喝酒。李锦轩说:“周兵,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就不用客气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走,到你宿舍里去说,你宿舍里没有别人吧?”

周兵说:“没别人,我女朋友还没有下班。”

他说的女朋友,是指在城市里的临时情人,他在农村是有老婆的。说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害臊,这让李锦轩很不理解。真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包括人们的观念,对待情爱的态度。

这是一间农民搭在自己院子里的小房子,有十多个平方,比较宽畅干净。李锦轩走进去说:“周兵,这房子不错啊。”

周兵说:“哪有你大学生住的好啊?”

他是高中生,没有考上大学。从他的居住情况看,他的条件还可以,可能跟临时情人同居了。因为他们睡的是双人大床,□□的被褥新鲜而干净,也叠得很整齐。最明显的是□□摆着两个枕头。一个枕头上,还有几根女人的长头发。

“你们同居了?”李锦轩有些羡慕地问,“她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啊?”他们关系好,说话就比较随便。

周兵说:“她是浙江的,在一个饭店里打工,我们认识三个多月了。”

“啊?只认识三个多月,就住在一起了?”

周兵从床前写字台的抽屉里,不无骄傲地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看:“你看看,还可以吧?”

李锦轩一看,禁不住叫了起来:“哇,好漂亮啊。周兵,你艳福不浅哪。她是什么情况?我是说,她是什么学历?家里条件怎么样?”

周兵说:“她只有初中,是浙西山区的,家里比较穷。她十九岁就来上海闯荡了,今年才二十六岁。”

李锦轩看着照片上,那个穿着一条布拉吉裙子的清纯女孩,有些不解地说:“周兵,你本事不小啊。怎么才认识三个多月,就住到一起了?你靠的什么本事?拿多少工资啊?”

周兵得意地笑着说:“我工资不高,只有一六百多元。但比她高,她只有一千元。嘿嘿,这个跟工资多少没有关系的。李锦轩,你是大学生,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尖子,我们都很羡慕你。你现在有没有新的女朋友?肯定比高芬芬还要漂亮。”

李锦轩说:“还没有,正在找。”

周兵说:“你的要求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没有考取大学,就只能是干苦力的命,不象你们,坐办公室的白领,谈的女朋友,肯定也是白领。以前的高芬芬也不错,是我们人人羡慕的班花,后来又是县城的美女演员。”

李锦轩说:“现在不一样了,我下海还没有成功,条件不如你,所以不一定能谈得到好的对象。嗳,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跟她同居了呢?”

周兵说:“其实很简单,男人只要大胆一点,就成了。你长得这么帅气,又有才华,周围一定有女人看上你的。你不要太书生气,发现她对你有意,就大胆追,然后呢?嘿嘿,把她搂在怀里,再抱到□□,她就是你的人了。”

“是吗?”李锦轩惊讶地说,“有那么简单?”

周兵说:“你们大学生考虑的,可能要多一些,象我们这些大老粗。”

第359节:艳福不浅与英雄本色

“不,应该是小老粗,只要双方中意就行了。我这是第三个。到了上海,我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

“你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李锦轩更加吃惊,“这也太随便了吧?你们都那个了?”

周兵点点头。

李锦轩对他的这种态度不敢苟同:“这样是不好的,周兵,你在农村是有老婆的,要是被她知道,不会来吵吗?甚至还会跟你闹离婚。”

周兵嘿嘿直笑:“李锦轩,你是一个大学生,思想怎么比我们这些初高中生还保守?现在找情人的人,不要太多哦,你怎么还大惊小怪?城市里的人更开放,男男女女都有情人,性关系越来越随便了。”

李锦轩问:“那你在高中里,跟季小晶有没有那个啊?”

“那个没有。”周兵红着脸说,“真的没有,我们只是拉过一次手。”

直到现在,李锦轩对社会上越来越严重的情人现象还不理解,不赞成,更不想仿效。寒暄到这里,他才有些神秘地去关了门,认真地对周兵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周兵好奇地说:“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说吧,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只要能帮的,我周兵决不说一个不字。”

李锦轩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要你帮我打一个电话,然后呢?帮我到一个地方去取一下钱就行了。”

周兵头脑简单地说:“这叫什么忙啊?真是。现在就打吗?”

李锦轩又说:“你帮我做完这两件事,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报酬,两万,怎么样?”

“不,不。”周兵不解地摇着手说,“老同学,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些小事,还要你报酬?亏你说得出来。”

李锦轩冷峻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的那个董事长,素质很差,他靠不法手段大肆聚敛不义之财。赚了钱,又挥金如土地乱花,而对下面的员工却非常扣门。他先后赖掉了我一百多元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还欺负过我。唉,他也经常赖材料商的钱和民工工资,只顾自己发财,不顾他人死活,是个典型的不法奸商,傲慢新贵。他还生活堕落,十分好色,不是把钱大把大把地化在女人身上,就是赌博输掉,或者被骗子骗掉。所以我们都对他非常不满,想教训教训他。”

周兵一听,义愤填膺地说:“对这种臭死人,恶毒人,就是要给点辣火酱他吃吃,让他清醒清醒头脑。我不是干这个的,但我认识一帮小兄阿弟。不过,他们是要钱的。剁掉一根手指,一万元,打断一只脚,三万元,砍掉一只手,五万元,让人在世上消失,十万元。”

“不行,那是犯罪的。”李锦轩打断他说,“我们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我就是穷死,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脾气的。”

周兵好奇地问:“那你想怎么教训他呢?”

李锦轩如实告诉他:“我单位里有个女同事,长得非常漂亮,真的,象明星,也象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模特。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看上了我这个穷光蛋,主动找我合作。既是事业上的合作,又是爱情上的伙伴。”

“真的,那太好了,你快追啊,千万不要让她飞掉。”周兵比他还要激动,“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谋参谋。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办公室秘书。”李锦轩也有些骄傲地说,“不过她很传统,也正直。她对那个董事长非常看不惯,所以找到我,要跟我合作。”

周兵越听越高兴:“李锦轩,我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才貌双全,老实本分,思想又好,一定有前途,有艳福。要是春节里把她带回老家,一定会引起村里轰动的。那有多风光啊,你家里人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你李锦轩的名气也就更响了。”

“还早着呢。”李锦轩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去追她?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要看我以后的努力和运气了。这是很现实的事情,没有房子,怎么结婚?她也只是看我是一个潜力有股,才跟我合作的。她要看我的表现和情况,才决定跟不跟我谈。唉,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到底什么事啊?你快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周兵起劲地说,“要追到一个美女,是要用些功夫,化些力气的。我追那几个女朋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拼命地挣钱,不断地给她们买东西,还死皮赖脸地去追她们。现在这个吧?我一下班就去她店里找她,不是帮她做些事,就是给她的老板帮忙,譬如,帮他修车等等。这样,我才感动了她,才追到了她。”

李锦轩说:“她要我利用他们最近在投标活动中,制造的两个假证件,公私兼顾,既教训一下这个董事长,又问他要点钱。她说要五十万,我觉得不可能,就改为二十万。刚才,我已经把信寄给他了。但我不能出面给他打电话,他会听出我声音的,也不能出面去拿钱,所以来找你帮忙。”

“原来这样。”周兵沉吟着说,“这也算是敲诈吧?那是有危险的。要是他报案,我就要被□□抓住。”

李锦轩想了想说:“如果你怕的话,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说着,就要站起来走。

周兵叫住他说:“你再坐一会,我们商量商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说,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三个人平分,你看怎么样?”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意外。说到钱,周兵跟刚才象变了一个人似地,毫不含糊地说:“因为我最危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要是我被抓进去,绝对不会把你们说出来的。”

李锦轩有所醒悟,哦,这样不行,我不能把危险转给自己的同学,也不能让郭艳红瞧不起我。我要迎难而上,挺身而出,不能畏畏缩缩地躲在后边,既想要钱,又怕危险,这象什么啊?

想到这里,他说:“周兵,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你去冒险,那样出了事,我怎么对你爸爸妈妈交待?这险还是我自己去冒,你只要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给你一万元报酬,怎么样?”

周兵呆呆地看着他:“好吧,那怎么打呢?”

李锦轩从包里拿出两张复印件:“这个复印件,我放在你这里。你这里附近,有没有让人送钱过来,比较安全可靠的地点?”

周兵作沉思状,李锦轩果断地说:“我们都想一想,两天后,我到你这里来,具体cāo作这件事。”

说着就告别出来,急匆匆往回赶。第二天上午上班后,他先给郭艳红发短信:信已发出,请注意他的反映,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然后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有些紧张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还有六天,这个工程就要开标,必须在开标前完成这件事情。如果成功,就拿了钱,到江浙一带去找个中等城市办公司创业,然后等待郭艳红过来,两人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要是不成,而且事情败露怎么办?那就会遭遇不测,不是遭到伤害,就有牢狱之灾;不是亡命天涯,就是丢掉饭碗,爱情泡汤,更加贫穷。

对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来说,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做好准备和防范工作,灵活应变,见机行事,避免发生意外,争取获得成功。

但人的命运,有时就决定于自己的一个行为,或者他人的一个态度,常常很难预料。他真的不知道这几天内,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和郭艳红的命运会出现什么样的转折。

本市的信,快的一天就能收到,慢的两天肯定能到。所以第一天,一切正常。第二天,他从上午九点钟起,就开始紧张起来。

看似默默地坐在办公桌边工作,其实他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上面决策者楼层上的反映。

本来,他可以通过马洪波的反映,来掌握这件事情的动态,但马洪波今天不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两男两女,此时都在不声不响地忙自己的事。他只有等手机短信,郭艳红把信息传递给他,他好根据情况作出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一直等到下午三钟,郭艳红才给他发来短信:有动静,他暴怒,注意!

李锦轩看后,立刻删除,知道尤兴宝已经收到了他的信。但暴怒,这两个字却让他猜想不止,他是把信撕了,还是拍桌骂娘?他会如何对待呢?是报案,还是准备给钱?

下班以后,郭艳红又给他发来一条短信:有事,请速回电。

他马上给她打过去问:“什么事?”

郭艳红说:“那个姓颜的副行长要单独请我吃饭,我已经赶过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360节:艳福不浅与英雄本色

“不,应该是小老粗,只要双方中意就行了。我这是第三个。到了上海,我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

“你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李锦轩更加吃惊,“这也太随便了吧?你们都那个了?”

周兵点点头。

李锦轩对他的这种态度不敢苟同:“这样是不好的,周兵,你在农村是有老婆的,要是被她知道,不会来吵吗?甚至还会跟你闹离婚。”

周兵嘿嘿直笑:“李锦轩,你是一个大学生,思想怎么比我们这些初高中生还保守?现在找情人的人,不要太多哦,你怎么还大惊小怪?城市里的人更开放,男男女女都有情人,性关系越来越随便了。”

李锦轩问:“那你在高中里,跟季小晶有没有那个啊?”

“那个没有。”周兵红着脸说,“真的没有,我们只是拉过一次手。”

直到现在,李锦轩对社会上越来越严重的情人现象还不理解,不赞成,更不想仿效。寒暄到这里,他才有些神秘地去关了门,认真地对周兵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周兵好奇地说:“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说吧,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只要能帮的,我周兵决不说一个不字。”

李锦轩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要你帮我打一个电话,然后呢?帮我到一个地方去取一下钱就行了。”

周兵头脑简单地说:“这叫什么忙啊?真是。现在就打吗?”

李锦轩又说:“你帮我做完这两件事,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报酬,两万,怎么样?”

“不,不。”周兵不解地摇着手说,“老同学,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些小事,还要你报酬?亏你说得出来。”

李锦轩冷峻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的那个董事长,素质很差,他靠不法手段大肆聚敛不义之财。赚了钱,又挥金如土地乱花,而对下面的员工却非常扣门。他先后赖掉了我一百多元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还欺负过我。唉,他也经常赖材料商的钱和民工工资,只顾自己发财,不顾他人死活,是个典型的不法奸商,傲慢新贵。他还生活堕落,十分好色,不是把钱大把大把地化在女人身上,就是赌博输掉,或者被骗子骗掉。所以我们都对他非常不满,想教训教训他。”

周兵一听,义愤填膺地说:“对这种臭死人,恶毒人,就是要给点辣火酱他吃吃,让他清醒清醒头脑。我不是干这个的,但我认识一帮小兄阿弟。不过,他们是要钱的。剁掉一根手指,一万元,打断一只脚,三万元,砍掉一只手,五万元,让人在世上消失,十万元。”

“不行,那是犯罪的。”李锦轩打断他说,“我们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我就是穷死,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脾气的。”

周兵好奇地问:“那你想怎么教训他呢?”

李锦轩如实告诉他:“我单位里有个女同事,长得非常漂亮,真的,象明星,也象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模特。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看上了我这个穷光蛋,主动找我合作。既是事业上的合作,又是爱情上的伙伴。”

“真的,那太好了,你快追啊,千万不要让她飞掉。”周兵比他还要激动,“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谋参谋。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办公室秘书。”李锦轩也有些骄傲地说,“不过她很传统,也正直。她对那个董事长非常看不惯,所以找到我,要跟我合作。”

周兵越听越高兴:“李锦轩,我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才貌双全,老实本分,思想又好,一定有前途,有艳福。要是春节里把她带回老家,一定会引起村里轰动的。那有多风光啊,你家里人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你李锦轩的名气也就更响了。”

“还早着呢。”李锦轩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去追她?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要看我以后的努力和运气了。这是很现实的事情,没有房子,怎么结婚?她也只是看我是一个潜力有股,才跟我合作的。她要看我的表现和情况,才决定跟不跟我谈。唉,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到底什么事啊?你快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周兵起劲地说,“要追到一个美女,是要用些功夫,化些力气的。我追那几个女朋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拼命地挣钱,不断地给她们买东西,还死皮赖脸地去追她们。现在这个吧?我一下班就去她店里找她,不是帮她做些事,就是给她的老板帮忙,譬如,帮他修车等等。这样,我才感动了她,才追到了她。”

李锦轩说:“她要我利用他们最近在投标活动中,制造的两个假证件,公私兼顾,既教训一下这个董事长,又问他要点钱。她说要五十万,我觉得不可能,就改为二十万。刚才,我已经把信寄给他了。但我不能出面给他打电话,他会听出我声音的,也不能出面去拿钱,所以来找你帮忙。”

“原来这样。”周兵沉吟着说,“这也算是敲诈吧?那是有危险的。要是他报案,我就要被□□抓住。”

李锦轩想了想说:“如果你怕的话,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说着,就要站起来走。

周兵叫住他说:“你再坐一会,我们商量商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说,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三个人平分,你看怎么样?”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意外。说到钱,周兵跟刚才象变了一个人似地,毫不含糊地说:“因为我最危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要是我被抓进去,绝对不会把你们说出来的。”

李锦轩有所醒悟,哦,这样不行,我不能把危险转给自己的同学,也不能让郭艳红瞧不起我。我要迎难而上,挺身而出,不能畏畏缩缩地躲在后边,既想要钱,又怕危险,这象什么啊?

想到这里,他说:“周兵,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你去冒险,那样出了事,我怎么对你爸爸妈妈交待?这险还是我自己去冒,你只要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给你一万元报酬,怎么样?”

周兵呆呆地看着他:“好吧,那怎么打呢?”

李锦轩从包里拿出两张复印件:“这个复印件,我放在你这里。你这里附近,有没有让人送钱过来,比较安全可靠的地点?”

周兵作沉思状,李锦轩果断地说:“我们都想一想,两天后,我到你这里来,具体cāo作这件事。”

说着就告别出来,急匆匆往回赶。第二天上午上班后,他先给郭艳红发短信:信已发出,请注意他的反映,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然后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有些紧张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还有六天,这个工程就要开标,必须在开标前完成这件事情。如果成功,就拿了钱,到江浙一带去找个中等城市办公司创业,然后等待郭艳红过来,两人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要是不成,而且事情败露怎么办?那就会遭遇不测,不是遭到伤害,就有牢狱之灾;不是亡命天涯,就是丢掉饭碗,爱情泡汤,更加贫穷。

对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来说,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做好准备和防范工作,灵活应变,见机行事,避免发生意外,争取获得成功。

但人的命运,有时就决定于自己的一个行为,或者他人的一个态度,常常很难预料。他真的不知道这几天内,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和郭艳红的命运会出现什么样的转折。

本市的信,快的一天就能收到,慢的两天肯定能到。所以第一天,一切正常。第二天,他从上午九点钟起,就开始紧张起来。

看似默默地坐在办公桌边工作,其实他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上面决策者楼层上的反映。

本来,他可以通过马洪波的反映,来掌握这件事情的动态,但马洪波今天不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两男两女,此时都在不声不响地忙自己的事。他只有等手机短信,郭艳红把信息传递给他,他好根据情况作出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一直等到下午三钟,郭艳红才给他发来短信:有动静,他暴怒,注意!

李锦轩看后,立刻删除,知道尤兴宝已经收到了他的信。但暴怒,这两个字却让他猜想不止,他是把信撕了,还是拍桌骂娘?他会如何对待呢?是报案,还是准备给钱?

下班以后,郭艳红又给他发来一条短信:有事,请速回电。

他马上给她打过去问:“什么事?”

郭艳红说:“那个姓颜的副行长要单独请我吃饭,我已经赶过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361节:他们开始行动

“呃,你到八点半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记住,不要忘了。tu.duoyou这样,我才说有急事,脱身出来。”

“好的。”李锦轩真想陪她一起去,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憋住了没有说这个话。

“另外,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看见公司现金会计高芬芬,急匆匆到尤兴宝的办公室里去。”郭艳红喜孜孜地说,“我估计,可能是尤兴宝让她取现金。因为尤兴宝暴怒地吼了几声后,就平静了下来。他可能考虑化钱消灾,化些小钱,息事宁人。真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希望了。”

“哦。”李锦轩也有些欣喜,“那星期天,我就采取行动。喂,他怎么个暴怒法?你告诉我,我要判断一下他的想法和态度。”

郭艳红说:“大约下午两多钟的时候,尤兴宝来上班。他开门进去不久,办公室负责信件收发工作的副主任樊抒怡,就走过去,给他送几封信。大约是看了你的信,他突然大叫一声,就骂骂咧咧起来。然后,我听见他给马洪波打电话,你在哪里?给我立刻赶回来。妈的,出事了。都是你的问题,回来再说。后来,就没有声音了。又过了一会,高芬芬就从财会室出来,向董事长室走去。”

李锦轩听后说:“说明他没有报案,那他真的想化钱消灾吗?”

郭艳红的感觉很好:“我想是的,二十万,对他来说,算什么钱啊?而要是这事给他捅出去,损失可就大了。但锦轩,你要想想周到,不要出什么事,啊?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嗯,我知道了。”李锦轩挂了电话,跃跃欲试起来。

星期天一早,他就乘车往七宝镇赶。到了同学那里,他们先去实地察看地形,经过反复观察,然后象研究作战方案一样,两人进行了认真的讨论,最后确定了一个进退自如的送钱地点和行动方案。

根据尤兴宝的性格和为人,李锦轩认为,他是不太可能就乖乖地交钱,息事宁人的,但他到底会采取什么办法,他还吃不准。所以,他想了多种方案。

时间,放在天黑以后的七点钟到七点半,让他们认不出人。地点,是漕宝路七号桥的桥下。桥两边都是成片的农民居住区,一旦发生意外,便于逃跑。

方案确定以后,李锦轩就拿出一张纸和笔,写了一个电话内容,交给周兵说:“等会,你就照着这上边的内容说。不要紧张,说话要慢,语气要冷峻,象真的小流氓一样。”

于是,他们就出去,到莘庄那边去给尤兴宝打电话。他们从公交车上下来,到一条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等旁边没人时,李锦轩对周兵下达命令说:“打吧,要沉着。”

周兵拿起电话,拨尤兴宝的手机号码。看得出,他有些紧张,拿话筒的手有些发抖。通了,周兵的声音有些颤抖:“喂,你是尤兴宝吗?”

李锦轩站在一旁,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紧张,语气要低沉,冷酷。周兵这才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压低声,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那个,给你寄信的人。钱,你准备好了没有?请你今天晚上,七点到七半,把钱送到莘庄。具体什么地点,到时,我会提前半个小时,打电话告诉你的。如果你在这个时间里,不送过来,或者耍什么花招,我马上就把两张复印件,寄到有关部门去。”

“喂喂,你是谁?”尤兴宝在电话里大声追问。

李锦轩伸手“啪”地按断了电话。

他们前脚刚走,那个公用电话就响了起来,里面的阿姨拿起来接听:“我们这里是公用电话。什么地方?七星路啊。”

李锦轩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就去找文印店。他要把两封举报信打印出来,作好最坏的打算。把两个假证的复印件和信一起装进信封,他又去一个邮局,找了一本电话黄页,把市纪委和建委的地址分别抄写到两封信上。

第050章有人来送钱

做好这个准备工作,他们才去一个小饭店里喝酒,李锦轩请客。

他心里有些发虚,所以要借酒壮胆。他举杯对周兵说:“我总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也有很大的危险。唉,要不是为了她,也为了教训一下这个家伙,要回一些他欠我的钱,打死我,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事。”

周兵说:“其实,我们都是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但愿不要出什么事,说不定你跟那个美女,还真的有缘呢。”

李锦轩却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周兵,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不管是被打伤,还是被抓走,你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家里人。这是不光彩的,我怕丢脸。”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红,眼里闪起泪花。周兵赶紧安慰他说:“快不要伤心了,只怨我们生在农村,家里太穷,又没有在城市里赚到大钱。否则,干吗要做这种担惊受怕的事情啊?”

李锦轩用手背抹着眼睛说:“我们还是应该走正道,靠勤劳致富为好。”

周兵说:“那你说怎么办?这事还要不要干下去?”

李锦轩呆呆地想了一会,下着决心说:“已经都这样了,半途而废的话,怎么对她交待啊?干吧,干了这件事,以后再也不干了。”

喝到六点,他们就付了钱,出来往回赶。李锦轩问周兵借了一身修车时穿的沾满油污的衣服,一双黄跑鞋,穿上。又带了一个白口罩,到那个预先看好的路边小楼里察看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才出去,到离这里三站路远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去打电话。

等到六点半,李锦轩对周兵说:“给他打吧。”

周兵就拉起电话,拨过去,照着李锦轩给他写好的字念起来:“尤兴宝,你到了没有?好,那你在七点到七点半之间,把钱送到漕宝路七号桥,路东那边的桥下。要是你耍滑头,就等着更大的损失吧。”

说完挂断电话,出来往七号桥路边的那幢小楼赶。到那里正好是七点钟,他们走进黑洞洞的楼里,走上三楼,隐在楼梯口后窗的边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借助外面昏黄的路灯,能够看清桥头附近的情况。因为楼梯上没有灯光,所以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李锦轩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桥头那边的情况,看有没有人往桥下走去。

西北风越来越大,把路边的树吹得东倒西歪地摇摆。路上的行人不多,但车辆来来往往,一辆接一辆地遮档着他的视线。

李锦轩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留心着桥头周围的可疑人员和异常情况。他的神经绷得很紧。这件事的成败,对他来说,关系实在是太重大了。要是事情财露,不管是被□□抓住,还是被小流氓打伤,都将影响到他与郭艳红的关系,甚至他一生的命运。

终于,他看见一个人东张西望地走进了他的视线。他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纸袋子,慢慢朝七号桥东边这面的桥下走去。

走到桥坡处,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走。

果真有人来送钱了!

李锦轩激动起来。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甚至觉得已经抓住了郭艳红的手。他拿着这一纸袋钱,来到另外一个城市,先租一间住房,再租一间门面房,然后注册一个装饰公司,从零开始,艰苦创业。

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这个人走到桥下去了。一会儿出来,手里空空的,没有了纸袋。

他似乎有意做给他们看似的,伸出两手,在空中扬了扬,才朝来的方向走去。一会儿,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车辆依然那样来去匆匆地开着,行人也在各自走着自己的路。

桥底下的情景他们看过,是个半弧形的空洞,人迹罕至。河面上有船只经过,但晚上是看不见岸上东西的。地上杂草丛生,粪便遍地,脏不忍睹。所以,那袋钱放在那里,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被人拿走的。

周兵也看到了这个情景,有些兴奋地说:“这个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去拿钱了。”

李锦轩很沉着,他要再等等,看有没有人在周围埋伏。现在是七点二十一分,起码得等半个小时以上,再行动。

李锦轩的眼睛一直看着桥边的情况,看有没有人走下去。只要没有人下去,那袋钱就不会飞掉。他很有耐心,等到八点,也不出去。

周兵催他说:“应该没有人埋伏,你怕的话,我帮你出去拿吧。”

李锦轩不吱声。不沉着应战,就会出事。

“我不多要你钱,就一万。”周兵比他还要迫切。

李锦轩敏感地说:“你不要急,我感觉有些不正常。”

周兵不解:“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

“凭感觉。”李锦轩说,“还有,刚才那个人的动作有些奇怪,他的手好象不只是做给我们看的。”

“哦,我感觉不出来。”

第362节:千钧一发的危险

周兵参谋说,“我觉得是正常的,他的意思是说,我把钱放这儿了,你们去拿吧。推荐[靖安小说网]:”

李锦轩说:“你想得太天真了。他的意思,很可能是对另外的人说,钱放在这儿了,你们盯紧点。”

李锦轩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八点半,才对周兵说:“我出去试一下,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出来,然后回家等我。”

李锦轩戴上口罩,走下楼梯,转到后边那条路上,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他见没人注意他,才转身朝桥坡处走去。

这时,他全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象一台灵敏的仪器,感应着周围的反映。他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所以在向桥下走去的时候,蓦地回头看了一眼。

真的发现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两个平顶头小伙子,慢慢向他走过来。

他拔腿就跑,转上桥坡,就往西狂奔。那两个人果然撒腿就追,而且大喊起来:“快拦住他——不要他让逃了——”

随着喊声,桥西头又窜出两个平顶头小青年,分列南北两边,伸出手,叉开腿,挡住了他的逃路。

后有追兵,前有拦路虎,将李锦轩一下子堵在了桥的中间。

这时,他纵有翅膀,也难逃他们的围追堵截了。

路上的一些车辆和路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他们都以为在抓小偷,或者在围捕犯罪分子,脸上都露出了好奇和惊愕的表情,有的人还正义感大发,做着帮助他们抓他的准备。

“快抓住他——他是一个小偷,骗子,敲诈人钱财的歹徒。”后面的平顶头边追赶他,边嘶声大喊。

一个想搞些钱去创业的穷人,这时却成了众矢之的的歹徒!

李锦轩感到了委屈和痛苦,更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场生死的考验。是的,今晚,要是被他们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吗?第一次行动,跟邪恶的富人进行斗争,就出师不利,面临被抓住,打残甚至弄死的厄运。

不!这不是命,也不是天灾,而是一个**!是人制造的一个祸害!

这个**的制造者是尤兴宝。尤兴宝,你好歹毒啊,不肯化钱消灾就算了,竟然还请了打手来抓我。你宁愿在将大把大把的钞票送给女人和□□,送给赌棍和骗子,也宁愿蒙受更大的损失,都不肯还些钱给穷人,或者借些钱给穷人去创业啊!

你真给我钱,我去创业成功,也不会忘记你恩的呀。你却偏偏要请打手来抓我,致我以死地啊!

李锦轩想想,觉得有些悲哀,但他没有放弃努力。而是边气喘吁吁地逃跑,边下决心作最后的挣扎。

为了郭艳红,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教训和报复尤兴宝,我一定要设法突出重围!

跳河!他脑子里闪出这个念头。

跳河是来得及的。可河水很冷,而且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哪里游得快?又从哪里爬出来呢?南边是一座水闸,只能往北边潜逃。

水性他是很好的,农村里的孩子,从小就与河沟打交道了。可他们要是继续大喊大叫,说他是小偷,骗子,敲诈人钱财的歹徒,让更多善良正义的人,来看住两岸。那么,他爬出来,不就正好被他们逮个正着吗?

尤兴宝,你不能这样对待穷人啊!

李锦轩有些绝望在心里呼喊着,但他还不想束手就擒。郭艳红,这是你的主意,我要是被抓,你也会很痛苦,甚至还会受到牵连。

不,艳红,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对不起你啊——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一股奇异的力量来到了他身上。

他以中学里百米赛跑的速度向前飞奔,同时,脑子里在想着脱身的办法。只有冲过前面那两个平顶头的防线,才能冲进两边的农民居住区,穿弄走巷,甩掉他们。

对,突出重围,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里,他就咬紧牙关,加快速度,索性朝南边那个身材高大的平顶头直冲过去。他知道那个家伙待他走近时,不是伸腿绊他,就是扑上来抓他。

于是,他在离他两三米远的时候,在那个平顶头向他扑上来的危急时刻,突然往左一拐,身体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象一只灵活的兔子,弯腰佝背,飞捣双腿,绕过了他的身子。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李锦轩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刺,然后飞身一跃,跳下桥坡,冲进了前面的农民住宅群。

“抓住他——”后来的四个小流氓边追,边大声喊叫。

但天黑路窄,房屋密集,一会儿,李锦轩就钻进一片密集的住宅区,把他们甩掉了。

他不敢停下来休息,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北急速穿行。一直奔出这片住宅群,拐进另一个住宅区,才减缓速度,绕回周兵租住的小屋里来。

好在他在中学里得过百米赛跑的冠军,也好在他在都市里进行过新长征,更好在他机智灵活反映快,否则,这次他就在劫难逃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心里有坚定的信念,爱情的力量。

李锦轩满头大汗地走进周兵租屋的场院,万分焦急的周兵喜出望外,连忙奔出来扶他:“李锦轩,你真厉害,竟然冲出来了他们的包围。”

李锦轩伸手挡开他,没有让他扶。尽管他已经跑得口中泛出了血腥气,但还能支撑得住。他进屋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直喘粗气。

周兵的漂亮情人,赶紧给他泡了一杯茶:“快息一下,这次幸亏你灵活,否则就出事了。”

周兵有些感动:“李锦轩,要是这次我出去,就完了。我警惕性没有你那么高,反映也没有你快,最主要的是,我跑不快。中学里,你得过一百米比赛的第一名,我最快也就跑出过十五秒八。还没有这个耐力,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李锦轩坐了一会,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一个“歹徒”顷刻又变成了一个俊朗的男人:“只一二分钟时间,就决定了两种不同的命运。要是我被他们抓住,你想想,会有什么遭遇?”

周兵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真是吓死了。见你拨腿就跑,开始以为你看错了。后来见桥两面一下子窜出来四个打手,我才吓坏了。连忙奔出楼房,可是我没法上来帮你,只好在后面看着,心紧张得都快碎了。唉,你不让我出去是对的,我也更加佩服你了。你真是为我好,这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不舍得多给我钱呢。”

“钱是小事,生命,身体和名声才是最重要的。”李锦轩说,“看来,这种事,以后真的不能干了。”

周兵还是有些担心地说:“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说不定他们还在附近寻找你呢。”

李锦轩说:“你屋里就一张床,怎么睡啊?现在只有十点多,能赶上末班车就行。我这样一换,他们就认不出我了。明天去上班,还不知公司里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但明天上班前,我必须把这两封信寄出去。”说着就往外走去。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明天上了班,你给我发个短信,报个平安。”周兵和情人不放心送他到路边,连连叮嘱。

李锦轩走到漕宝路上,还乘上了公交车。他转了三辆车,才到达他住的桃浦地区。下了车已,经过了十二点,但包里的两封举报信,必须丢进邮筒,才能回集体宿舍。

他就不顾夜深人少,在街上边走边寻找公用邮箱。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个邮筒,他将两封信丢进去,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宿舍,快一点了。他轻轻掏钥匙开门,希望里面的人,都不要得知他这么晚回来。否则,他们可能会联想到今晚的突发事件,那他就要被怀疑。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房,住着公司总部十二个员工,其中有三人是尤兴宝的亲戚。所以平时,他进去后,就很谨慎,不是坐在□□看书,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偶尔也跟他们聊几句。但他很少跟他们打牌,下棋,开玩笑。

他进去后,轻手轻脚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房间里有一联高低床,两张平板床。他睡在高低床的上铺,最差的位置。

他爬上去的时候非常小心,但还是扭醒了下铺的小茅。小茅从被窝里,伸出头看了他一眼:“你才回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就钻进被窝睡了。他睡在□□,尽管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反复回想着今晚的情况,看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的地方。

他想来想去,觉得没有。因为他出去的时候,几乎把全身都包裹住了,头上有滑雪衫的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没有人会认出他来。

关键是,围追堵截他的,是四个陌生的小流氓,都不认识他。他又没说过话,后面的两个人根本没看到他的正面,前面的两个平顶头,会记得住他的特征吗?应该不会。

尤兴宝请这帮小流氓出面,又要化多少钱啊?

第363节:冲出重围以后

他宁愿给小流氓大钱,也不肯还穷人的小钱,唉。黑道小说想想,他才迷迷湖湖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锦轩不声不响地起床后,刷完牙,洗好脸,就出了门。他一边走路,一边给郭艳红发短信:有事,请速回电!

他要把昨晚的情况告诉她,然后商量对策。

他又给周兵发了一条短信:顺利回家,谢谢帮助,以后再联系!

发完,他就去旁边一个早餐店买了两个馒头,边吃边等郭艳红回电。大约等了十多分钟,回电来了,他打开手机接听,开门见山地说:“喂,艳红,我跟你说,昨晚,他把钱送了过来,却请了四个小流氓埋伏在旁边。我刚出去,他们就追过来,把我围在一条桥的中间,非常惊险。真的,象电影里的警匪片一样。好在我有准备,全身都裹住了,他们认不出我。也跑得快,才冲出了重围。否则,这次就完了。”

郭艳红万分惊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李锦轩怕吓着了她,就用轻松的口气说:“你也不要太紧张,虽然没有达到我们私的目的,但公的目的,我相信一定会达到的。可这件事的教训,也是非常深刻的,说明我的观点是对的。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事了,我们一定要走正路,遵纪守法地赚钱,光明磊落地做人。”

“嗯。”郭艳红象个听话的小女孩,“以后,我听你的。”

李锦轩知道要获得一个小美女的爱情,就必须让她看得起你,最好是崇拜你。所以昨晚,他想好了今天要跟她说的话,他要在她心目中,树立起一个硬琤琤的男子汉形象。

“昨晚,我已经把两封信寄出去了,

所以很快,就会有新的反映。”李锦轩在心上人面前越来越沉着机智,“我估计,公司里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整肃风暴。所以我们都要注意,格外小心。为防止意外,你要妥善保管好你的那本日记。最好在这段时间内,把它寄存到别的地方,不能放在宿舍里。”

“好的。”郭艳红有些害怕地说,“我也一直有这种担心。”

“还有一点,更加重要。”李锦轩想得很周到,社会经验也很丰富。爱情真的能让男人变得机灵,“因为这两个假证件,马洪波就跟你一个人说起过,所以,他很有可能怀疑你。”

郭艳红一听,慌了,带着哭腔说:“那怎么办啊?”

李锦轩变得足智多谋起来:“现在,你只有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主动把马洪波的事,告诉尤兴宝。这样,尤兴宝就会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郭艳红声音温柔起来:“锦轩,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昨晚你能逃出来,真的太不起了,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早知道尤兴宝这样,我就应该听你的。唉,锦轩,你差点被我害了,我好后悔。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李锦轩开心地说:“你能及时醒悟,并且理解我,我好高兴。”

郭艳红有些后怕地说:“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差点出大事。要是你被他们抓住,那事情就闹大了。谢天谢地,不,锦轩,应该感谢的是你!”

李锦轩说:“先不要开心得太早,要沉着冷静,把事情处理好。我估计,公司里,今天就会有动作。”

郭艳红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我今天就去找尤兴宝说。”

打完电话,李锦轩才放心地去上班。

不出他所料,他一走进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头了。今天,马洪波居然比他还早到办公室,而且一脸乌云,神情沮丧。

李锦轩知道他已经受到了尤兴宝的严厉批评。他早来,是想查找他们办公桌上,有没有这两个假证件复印过的痕迹。

“真是出了鬼了。”马洪波见他进去,气愤地将一本资料,往桌上狠狠地一掼说,“我们办公室里有内鬼。”

李锦轩吃了一惊,但马上镇静地看着他问:“怎么啦?”

马洪波说:“有人复印了这两个证件,寄给尤总,敲诈他二十万元钱。”

“哦?还有这事?”李锦轩做出吃惊的样子说,“那是两个什么证件啊?”

马洪波说:“就是这次投标中,我们公司里,没有的两件证件。”

李锦轩显出一副天真相:“你是说,你制作了这两个东西?”

“对。”马洪波说,“一个是获奖证书,一个是一级项目经理证书。”

李锦轩茫然地说:“我没有看到过,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马洪波声音响亮地说:“就这两天。我听尤总说,昨晚,他还派人去抓那个人,结果却被那个家伙逃脱了。他说那个人跑得很快,估计年龄在三十岁以下。”

李锦轩不动声色地问:“看清那个人了吗?”

马洪波说:“昨晚九点多钟,尤总打电话给我,说他坐在车子里,没有看到那个人,几个去抓他的人告诉他,那个家伙戴了帽子,口罩,油腻腻的衣服,而且是晚上,根本看不清,可能是一个敲诈的老手。”

李锦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说明了什么呢?”

马洪波骂骂咧咧起来:“这说明,我们公司里有内奸。所以尤总非常气愤,要进行整顿,清查。”

李锦轩话中有话地说:“是应该把这个有异心的人查出来,当然,公司也要反省一下,发生这种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一会儿,其它三名同事也陆续地到了,一听发生了这样的事,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真的?”小陆吃惊地说,“我们单位里有内鬼?”

马洪波观察着四名部下的脸色说:“很可能就在我们办公室里。”

“不会吧?你不要吓人哦。”小陆扫视了四名同事一眼,“就在我们办公室里?除了你之外,不就是我们四个人吗?”

马洪波的眼睛不住地朝刘松岳看:“这两个证件,我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被人复印出去的呢?我问过制作的地方,他们没有留底。”

“那倒不一定,他们留底的话,会承认吗?真是。”朱工带着揶揄的口气说:“要真是我们单位里人干的,那这个人不简单。我们单位里的人才还不少,啊?”

刘松岳的心情,跟两个女人不一样,他有些不安地看着马洪波说:“如果这个复印件,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那你是有责任的。这次,你可脱不掉干系了。”

马洪波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走去,观察着四个部下的脸色:“就怕这个人拿不到钱,把两个证件寄出去,那事情就更加大了。昨晚,尤总把钱送过去,想钓这个人。结果人是钓出来了,却又被他逃脱了。说这个人特别灵活,跑得比兔子还快,对那里的地形也非常熟悉,居然从四个人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啊?”同事们个个惊讶不已。

李锦轩心里想,这个尤兴宝,原来送钱来,是为了钓我!妈的,要是麻痹一点,开心得太早,或者胆子小一点,真的让周兵出去拿,这次就上当了!

朱工一直敢于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尤总这么有钱,何必这么吝啬呢?弄不好,会得不偿失的。”

马洪波瞪大眼睛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不是吝啬不吝啬的事?而是一个原则问题。我们怎么能去满足不法分子的要求?怎么能纵容违法犯罪呢?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以后还得了?所以尤总说,我们不能软弱,一定要查出这个内鬼,进行严厉制裁。”

部下们都不吱声了,脸上都显出人人自危,个个可疑的惊恐神色。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李锦轩显出一副超然物外的平静,心里则想,看来,他们为这事争论过,最后尤兴宝采用了这种强硬措施。接下来,公里内部肯定会掀起一场清查风暴。

马洪波还是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突然,他拿了办公桌上的手机出去了。很可能是给郭艳红打电话,追问她有没有跟人说起过这事。

李锦轩有些替郭艳红担心,怕她不沉着,说漏嘴,或者前后矛盾,那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三个人,脸色都很严肃。一个是集团公司的副总裁于向群,一个是办公室主任徐志飞,还有一个是后勤部副部长牛为安,具体负责公司保安这块,相当于派出所所长。

副总裁于向群站在门口说:“根据尤总的指示,请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把手机,皮包,都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所有抽屉,我们要进行检查。”

徐志飞补充说:“事情可能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公司里出了内鬼,所以要追查,请大家配合。马洪波,你也进来,坐好。”

大家面面相觑,办公室里气氛更加紧张了。但很快,五个人都很配合地把手机皮包放在办公桌上,将办公桌抽屉都打开,让他们检查。

第364节:这也是一种胜利

三个人走过来,一个个查看起来。仙界小说网.xianjie

他们的动作好快啊。李锦轩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一翻看着,心里不无后怕地想,要是稍微糊涂一些,动作慢一点,就出事了。郭艳红的日记本不知寄掉了没有?也许他们还不至于立刻就去清查员工的宿舍吧?

正在他这样想着时,副总裁于向群看着马洪波的手机,疑惑地问:“你刚才给办公室打电话?打给谁啊?”

马洪波的脸红了:“打给郭艳红。”

“什么事?”于向群追问,“就在楼上,不能上去说吗?而要打电话。”

李锦轩心头一阵急跳:他果真给郭艳红打电话,不知郭艳红是怎么回答的?

马洪波有些慌乱:“我,为了贷款的事。前两天,她问我一些情况,我搞清楚了,所以打电话告诉他。”

李锦轩暗想,要是郭艳红这会儿去跟尤兴宝说这事,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说谎,说明他心中有鬼。尤兴宝就会对他更加怀疑,在查不到真凶的情况下,他就会背黑锅。

但必须先处理好那本日记本,然后再去跟尤兴宝说。要是倒过来,尤兴宝对她产生怀疑,派人突击搜查她的住处,那这颗定时炸弹就会暴露。

最好马上给她发短信,他心里好焦急,可怎么出去发啊?这时,牛为安正在查看他的手机,翻查他的抽屉。

必须采取果断行动,晚了不行。李锦轩看着他细心翻看着他的抽屉,伸手按住肚子说:“查好了吗?我要去上厕所。”

牛时安不放心地摸了摸他身上的口袋,才说:“你去吧。”

李锦轩就站起来,先朝卫生间走去,然后出来,见没人注意他,赶紧乘电梯下楼,往斜对面的那个弄堂里跑。跑到公用电话旁,他拉起电话,就拨郭艳红办公室里的电话,他知道现在打她的手机反而不好。

一听是樊主任的声音,他就变着声调说:“请郭艳红接电话。”

“郭艳红,电话。”樊主任说,“今天,你的电话特别多。”

郭艳红拉起电话:“你好。”李锦轩等樊主任手里的同线电话挂了,才压低声说:“你要先处理好那个东西,再去跟他说。”

郭艳红愣在那,没有反映过来。李锦轩又说:“他们正在我们办公室里搜查,我怕你先去说,他怀疑你,去你宿舍搜查,那就晚了。”

郭艳红这才反映过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李锦轩就往回奔。上到楼上,走回办公室,只化了八分钟时间。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还没有走,正在跟小陆和朱工她们说话。

李锦轩默默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听于向群说:“我们也不相信,这人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可人心叵测,脸上又没有字写的,谁搞得清?”

说着往外走去:“走吧,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又到隔壁的工程部去查了,当然也是什么也查不到,但是气氛却搞得相当紧张。人人自危,互相怀疑,非常不安。

到下午三点多钟,李锦轩听见马洪波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就迅速走了出去。大约是尤兴宝叫他上去,可能郭艳红已经跟他去说了。

过了一个小时,马洪波才哭丧着脸走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怀疑到我的头上了,真是天晓得。我只跟她是说起过这事,可根本就没有干。”

“你跟谁说了?说什么?”刘松岳听他这样说,似乎松了一口气,抬头问他。

马洪波嘟哝说:“办公室的郭艳红。”

朱工一听,兴趣大增:“你跟她说什么?”

马洪波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不吭声。朱工猜测说:“你是不是想追她,跟她说了什么话?”

马洪波没好气地说:“别胡说八道,我都烦死了。”

刘松岳轻声嘀咕:“有可能。你跟她无意中说起这事,她再无意中说给别人听。可不对啊,这复印件又是怎么流出去的呢?”

“是呀,难道它们自己复印好了,飞出去啊?”马洪波象跟谁争吵一般,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不是制作的地方流失出去,那这个人,就在我们五个人中间。”

于是,一件件惊心动魄的事情接踵而至。先是开标那天,本来背后运作好,决定由天兴建筑公司中的标,却突然宣布由另一家建筑公司中标。

然后,一批批的人到公司里来调查情况。尽管尤兴宝带着钱,频繁出去活动,请人吃饭打招呼,送红包。但一个内部文件,还是很快就发了下来,天兴建筑公司因为造假,资质从二级降为三级,并且在一年内不得参加招投标。

一向骄傲自大的尤兴宝第一次受到了重创,直接经济损失达一千多万,间接损失就更大了。名誉上的影响,更是无法用经济来衡量,尤兴宝的神情也萎顿了好几天。

取得这样的战果,李锦轩和郭艳红很是高兴。那天晚上,他们约会后,在一个小饭店里举杯庆祝。

“尽管我们私的目的没有达到,但公的目的达到了,来,干一杯!”李锦轩心头痛快地说,“通过我们的努力,有效抑制了尤兴宝非法敛财的势头,打击了他的傲慢气焰,为国家挽回了一些损失。后来中标的这家单位,是一家国营企业,一级资质。这近千万的利润,没有非法流入尤兴宝的个人腰包,也就没有分进那些□□分子的手中。”

郭艳红也高兴地说:“关键还在于,我们伸张了正义,也为那些正直的人,出了一口气。你可能也知道,这些天,单位里一些员工,都在暗地里为这事而感到高兴。有人说,这个人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敢于向尤兴宝挑战,还敢于举报公司的不法行为。这种邪门的公司,是应该这样搞搞他们。”

李锦轩喝了一口酒,也有些忧虑地说:“问题是,这样搞,我们个人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冒了很大的危险。另外,单位里也有人反对,说这样搞公司,公司效益差了,会影响他们的福利。”

“狗屁。”郭艳红骂道,“以前没有影响,公司有什么福利啊?钱都被他浪费掉了,还福利呢?哼。”

李锦轩想起贷款的事,跟郭艳红碰了一下杯问:“对了,那晚,那个副行长请你吃饭,说了些什么?他肯贷给尤兴宝吗?”

郭艳红垂目想了想,才撩开眼皮,看着他说:“他,唉,怎么说呢?他要我做他的情人,才肯贷。这个人也很差劲,跟尤兴宝一样,说了一大堆诱惑我的话,说我只要同意做他的情人,他可以给我一套房子,每年再给我二十万,还猴急得,当晚就要去宾馆开房间。我很生气,一口回绝了他。”

李锦轩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就只顾吃菜。

郭艳红又说:“后来,我怕他告诉尤兴宝,尤兴宝对我采取什么措施,就缓和了一些口气,钓住他说,你先给他贷了,我再考虑。他悻悻然,很不高兴,说那我也考虑考虑再说吧。所以,我们没吃完,就不欢而散了。”

李锦轩皱着眉头说:“现在这些人怎么都这样?真的让人气愤。***,我真想去揍这个狗娘养的。这钱是他的?国家的!他只不过是有放贷权而已,就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

想起这件事,郭艳红的神色也暗淡下来:“唉,我们呆在天兴,看来没有什么前途,也没有一点意思。”

李锦轩沉吟着说:“还是离开这里,到别的公司去试试。”

郭艳红垂下眼皮,只顾轻轻吃菜,不说话。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复杂。

是啊,她在考虑个人的前途和他们感情的事。原本她希望这件事情成功,弄到一笔钱去另外的城市创业,两人共同开创美好的未来。没想到事情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们教训了一下尤兴宝,个人的境况却没有任何进展。那两个穷光蛋走在一起,会有结果吗?

李锦轩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再次自卑起来。是啊,这样下去,我如何才能改变现状,脱贫致富呢?而不改变现状,你又怎么去追求这个美女?

他心里尽管越来越喜欢她了,可是因为这次私人目的没有达到,底气又不足了,不敢向她伸出手去。所以有人说,钱是一个男人的壮阳药,看来有点道理。

那天,他觉得有成功的希望,胆子一下子大起来,就敢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她轻轻抽了出去,说等成功以后再这样。现在没有成功,他当然就不能再伸出手去。

你必须想办法成功,尽快脱贫致富,才能追到这个美女!有道是:莫道前途无知己,只要有钱多红颜啊!

李锦轩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唾手可得,实际却有着很大距离的美女,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赚钱。否则,你不可能追到她,就是她愿意,你自己也没有底气接近她,更没有勇气拥抱她,亲吻她啊。

第365节:只要有钱多红颜

郭艳红好象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轻声说:“再等等看吧,看尤兴宝有没有变化。实在不行,我们再跳槽。现在工作也不是太好找,到别的地方,是不是就一定比这里好呢?”

“嗯。”李锦轩点点头,“我会留心报纸上的招聘信息,看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机会。”

郭艳红忽闪着眼睛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可不要怪我哦。”

李锦轩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怕她说出同意颜副行长的无耻要求,来换取创业资金的可怕想法,心里有些紧张:“什么想法?你说吧,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还没有这个资格,嘿嘿。”

郭艳红说:“这次的教训,如果能让尤兴宝改变一下态度的话,我们可以利用他行贿的事实,再试他一次。”

李锦轩马上摇头:“不行,那个,他就更加不会忌怕了。再说,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掌握足以让他们害怕的事实,怎么能搞得到他钱呢?”

郭艳红说:“要不,什么时候,我把这本日记本给你看一下,你看看没有这种可能性?”

李锦轩想,她能这样说,说明她对我是信任的。这种绝秘日记,是不能给任何人看的,他也暂时不想看。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以后哪里说得清呢?弄不好,还反而会把两人的关系搞僵。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和这次的教训看,这种时机还不成熟,起码他现在还太弱小,一点社会关系也没有,更没有经济实力,不可能真正搞得过尤兴宝,所以他说:“我看再等等,等弄到他更大的犯罪事实再说。到时,我们干脆直接跟他谈条件。他不答应,就去举报他,索性跟他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你想得倒美,**蛋能跟石头碰吗?”郭艳红唬了他一眼,“这次他虽然蒙受了一些损失,可这只不过是伤着了他的一些皮毛而已,他还很强大,依然那么富有,甚至更加骄横。”

郭艳红说得没错,过了三天,尤兴宝就在九楼的会议室,召开集团总部全体员工大会。据说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他总共只开过两次,那是前两年的年终总结表彰会议。中途开这样的大会,还从来没有过。

他是不喜欢开大会的,最多开个把中层干部会议。平时,多以个别招谈为主。他不擅长做政治思想工作,企业文化更是一个空白。这可能是我国一些家属式私营企业的通病,缺乏现代管理的理念,更没有现代管理的规章制度。

李锦轩不是学的企业管理,但他在进修时,听过这方面的讲座,看过一些企业管理类的书,对这方面的知识和情况有些了解。他知道,我国许多中小企业,都是改变开放后成长起来的,有些主业是靠粗放型的劳作,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也有人是靠艰苦创业,兴办实体,积极进取,开拓创新,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当然也有人则是靠某种手段和机遇,突然发家的。

他们当中的有些业主,象尤兴宝一样,文化层次不高,不懂现代管理,身上存在着种种缺点,所以要使企业发展壮大,或者说要守住这份家业,很不容易。

李锦轩心里有许多想法,他真想找个机会,跟尤兴宝好好聊聊,给他提一些建议。嘿,你是谁呀?穷光蛋一个,还想给一个富豪提建议?

办公室主任徐志飞上午一上班,就给一个个办公室和分公司打电话通知。

下午两点,各科室全体员工,和下面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纷纷走进九楼豪华的会议室。他们都猜到为什么突然开大会,所以一个个都屏声静气地坐在位置上,有些紧张地等待集团公司领导走进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严肃,也有些沉闷。

一会儿,尤兴宝和于向群周玉桦走了进来。一个有一千多人的集团公司,就这么三个最高领导。尤兴宝是董事长兼总裁,占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于向群和周玉桦是董事兼副总裁,各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公司也有书记和工会主席,但那是他们任命的中层干部。下面各科室的负责人,分公司经理都是他们聘任的中层干部。工资标准和福利待遇都由他们说了算,实际都是由尤兴宝一个人拍板决定的。

这就是家属式私营企业的基本特征。尤兴宝远远近近的各种亲戚,朋友,关系人,起码占公司员工总数的百分之四十。其中一些关键部门,都由他的亲戚把持。

总帐会计兼财会部部长是他表舅,现金会计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兼情人,办公室主任是他表哥,经营部部长是他远房表阿弟,后勤部长是堂哥,副部长是他堂阿弟,房产公司经理是他叔叔,宾馆经理是他婶婶,超市经理是他表姐……乱七八糟的,反正都由来头。

他农村里一起长大的妻子,却只是宾馆总台的一个收银员。不在他身边,也不在一个城市,所以不能经常团聚。这种安排,其用意昭然若揭。

李锦轩来上班快三个月了,都没有搞清楚这些复杂的裙带关系,他也懒得管这些闲事。他考虑的是自己的出路,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增加收入,脱贫致富,尽快成功,然后寻到倪丽红,或者追到郭艳红,再打败尤兴宝,然后成家立业,回报社会和有恩之人。

尤兴宝风度翩翩地坐在这张大型会议桌的主席位置上,桌子四周自觉地分坐着公司的二十多名高中层干部,外围的椅子上坐着总部的几十名员工。

员工中间,起码有百分之六十具有大专以上学历,最高的是研究生,而领导他们的董事长,却只有初中文化。

李锦轩坐在员工中间,习惯性地扫视了会场一眼,在美女中寻找着倪丽红的身影。当然不会有,可他还是有寻找。

到了天兴后,尽管他被小美女郭艳红弄得神魂颠倒,却也一直在暗中留心着有关倪丽红的蛛丝马迹。走在路上,他也部是眼睛扫来扫去,在人群中捕捉倪丽红的倩影。

可是直到现在,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尤兴宝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把她安排到外地去了?应该不会,这样,他们见面不就不方便了吗?还是真的不在他这里呢?李锦轩实在是太疑惑了,那她又会到哪里去了呢?

副总裁于向群咳了一声,开始说话:“好,各位,我们开始吧。今天,我们把集团公司总部的全体员工,还有各分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召集拢来开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可以说,今天的会议,关系到我们天兴集团的命运和前途,也关系到我们天兴全体员工的利益和名声,非常重要,所以大家要认真听讲,不要开小差,自由发言。下面,就由集团公司董事长尤兴宝讲话,大家欢迎。”

尤兴宝脸色严峻地扫视了会场一眼,声音低沉地说:“同志们,这些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我们天兴集团,发生了一件大事,出了一个,也许是几个内鬼,给我们天兴集团,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损失和影响。”

说到这里,尤兴宝停了一下,忽然把声音扬了起来:“这件事的性质极其严重,它既是一件敲诈勒索的违法犯罪案事,又是一件破坏我们公司形象和名声的恶劣事件。这个人,或者说,这些人,跟以前的叛徒内奸和工贼一样,是非常可耻的,十分可恶的。这是一种内心yīn险的小人行为,也是一种道德败坏的流氓作风。我敢肯定,这个内鬼现在就坐在我们的会场上。”

李锦轩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尤兴宝象过去的大批判一样,一开口就上纲上线,给人扣帽子,把人倒打一耙地说成是一个大坏蛋。

李锦轩的目光穿过人缝,朝郭艳红看去。郭艳红也听得红颜失色,有些惊慌。她不由自主地把头偏过来,准备地与他对视到了一起。

李锦轩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因为他从尤兴宝的讲话中听出,他们还没有查出结果,所以这样外强中干地吓唬人,也想用这种高压政策,把反抗贫穷和对他不满的危险分子打压下去。

初中生毕业的尤兴宝,对着下面学历个个比他高的员工们大发威风:“你有种吗?啊,有种就站出来。你干吗要这样卑鄙无耻地在背后使坏呢?说明你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鬼,因为你隐藏在我们的内部,所以叫内鬼。”

员工们个个都屏住呼吸,气也不敢透。哪有在会议上这样讲话的董事长?这是在骂街,不是开会。许多有学历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尤兴宝停了一下,才放缓了一些口气说:“呃,可能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上个星期,我突然收到一封信,这是一封什么信呢?是一封打印出来的敲诈信。这个人想干什么呢?”

第366节:总裁的奇迹怪论

“就是想用我们公司的一些商业秘密,敲诈我二十万元钱。txt.我能给吗?你们说,我应该不应该给?”

下面没有人回答。尤兴宝提高声音说:“大家说说看,这种钱,我们应该不应该给?”

“不应该给。”这才有几个人怯怯地应答。

“对,不应该给。给,就是纵容犯罪,就是浪费钱财,也是对我们大家的不负责任。正因为出于这样的考虑,那天我让财会取了二十万元钱,晚上七点钟左右,开车送了过去。我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样子,敢于胆大包天地敲诈我们天兴集团。当然,我也是抱着挽救他,教育他的目的去的。”

你看,说得多好听!哼,李锦轩越听心里越气,原来是他亲自开车送过去的。而且把弄虚作假,堂而皇之地说成是商业秘密,哼,这仅仅是商业秘密吗?

尤兴宝又说:“可是这个人,当然,也可能这个人指派的一个取钱人,警惕性很高,应该说是做贼心虚。他贼头贼脑地,刚从一个yīn暗的角落走出来,就拔腿逃跑了。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我当时坐在车子里,根本没有出去。车子也不在路边,他是看不到的。我请的人呢?都不是公司里的人,应该不认识的,他就逃了。这个人的嗅觉特别灵敏,可能是个敲诈勒索的老手。”

尤兴宝文化层次真的不高,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李锦轩真是又气,又好笑,暗地里与郭艳红相视偷乐。

“他没拿到钱,就把这些材料,寄给了有关部门。其实,同志们,我要告诉你们,在招投标活动中,我们的这些做法,是很普遍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是一种商业竞争的手段,也是一种赚钱的诀巧,所以这只是一种商业秘密。现在,哪个公司没有这种商业秘密?啊,我在大会小会上,不止说过一次,凡是进入我们公司的员工,必须保守商业秘密。对每个个别招谈的人,我都是这样要求的。可是这个人呢?不遵守我们的规章制度,严重违背职业道德,给我们的公司,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损失和后果。”

说着,他把目光朝下面的员工扫过来,在李锦轩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显然是带着怀疑的成分在观察他。

李锦轩感觉到了,镇静自若地迎着他的目光,表现出十分意外和非常震惊的表情。但他心里却想,你听听,他把自己的违法行为,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把保守他的犯罪秘密,说成是规章制度和职业道德,真是岂有此理!

“他害得我们一个八千多万的标没有中着,我们的建筑公司,还被降了一个等级,一年之内取消投标资格。还有,为了处理这件事,公司又化了一百多万的费用。我初步算了算,这封信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一千一百多万。间接损失呢?就无法估量了。特别是公司的信誉,我们个人的名声,影响就更大了。”

啊?他光处理这件事,就化了一百多万?李锦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你为什么就不肯给一个穷人二十万,让他去创业呢?又为什么不肯支付应该支付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呢?

尤兴宝为了赢得广大高学历员工的同情,又说起了自己的创业史:“这个人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我想你们大都是大学生,应该比我更明白。他是妒嫉我尤兴宝,想搞跨我们天兴,你们说是不是?天兴集团能有今天的辉煌,不容易啊。我是靠白手起家,艰苦创业,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的。这个经历,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我要说的是,你们都应该珍惜和爱护这个来之不易的企业,热爱天兴集团。因为天兴集团也是改革开放的成果,所以你们爱护天兴,就是拥护和支持改革开放!否则,就是对改革开放和现实的不满。”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亏他说得出来!李锦轩替他都感到有些难为情,一个董事长居然在会议上,大放这种文理不通的厥词。

尤兴宝突然严厉地说:“我要在这里,对在座的每一个员工说,如果你们对公司有什么看法,或者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不能认同我们的一些做法,那么就请离开天兴集团。我们决不能容忍,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有异心的人,不与公司同心同德的人,也就是对公司不忠的人,隐藏在天兴集团,潜伏在我们身边。”

员工们个个都脸露惧色,也是一些人则显出不屑和气愤的神情。

尤兴宝却依然神气活现地说:“这件事,我们还在追查。对有直接或者间接责任的人,我们都要作出相应的处理。我们要清理和纯洁员工队伍,整肃和严明公司纪律,重振我们天兴集团的雄风,树立我们企业的形象,尽快挽回这次事件所造成的损失和影响。”

李锦轩仿佛嗅到了一种火药的气味。

尤兴宝更加吓人地说:“同志们,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或者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向公司汇报。可以向我,还有于向群,徐志飞,牛为安反映。凡是提供线索的,我们都有一定的奖励。奖励多少,根据线索的价值来定。”

李锦轩心里有些发紧,甚至愤慨。妈的,他这样搞,不是跟□□中的一些做法一样吗?那将造成什么样的局面?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然后互相怀疑,背后大搞yīn谋诡计,甚至为了邀功领赏,不惜诬诋谄他人……那会对工作和公司造成更加不利的影响,这样下去,天兴集团不要乱套吗?完了,天兴集团看来真的没希望了。

会场上也有一些员工,表现出这样的忧虑和不满。

不行,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天兴集团没希望,员工们就没有前途。李锦轩气得什么似地,跟同样焦虑的郭艳红面面相觑。

最后,尤兴宝不无傲慢地宣布说:“具体的人事变动,我会个别招谈的。有想自动离职的,请直接到人事部去办理手续。我的讲话,完了。”

会场上没有掌声,过了一会,才发出几声稀稀拉拉的巴掌声。看得出,一些有学历和资历的人,都露出了愤然离开的神色。

于向群大约发现了这种情绪和苗头,也感觉董事长的态度有些傲慢,有些话说得不太合适,就赶紧接过话头说:“呃,刚才尤总的讲话很重要,啊,我们都要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其实,我们每个员工的命运和利益,是跟企业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只要在天兴集团工作,就应该多为天兴集团着想。”

员工们的情绪,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我们每一个员工都要有当家作主的思想,不要看好看,更不能拆企业的台。下面,我想,大家讨论一下,尤总,让大家发发言,有什么想法和建议,说出来,这样,有利于我们改进工作嘛。”

尤兴宝这才说:“好,那就讨论一下吧。来,谁先来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还有对公司和我,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说出来,不用害怕,啊?”

坐在会议桌上的高中层干部,都垂眉低头,不敢发言。有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有些紧张和害怕,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一般员工,就更不敢吱声了。

在这样傲慢的头头面前,在这种高压政策下,许多人连透气都不敢,哪还敢发言啊?

但坐在墙边人群中的李锦轩,心却跳得很快,喉咙也痒得十分难受,他心里有许多话在往外涌动。

他在中学和大学里,一直都有在课堂上举手发言的习惯。而且,他又当过老师和记者,一直都是个受人尊敬的优秀工作者。只是下海后,他不肯随波逐流,被尤兴宝这样的黑心人,还有社会上的一些骗子,官场上的几个□□,坑害成了穷光蛋。

现在,他心仪的小美女郭艳红,也低头红脸地坐在这里,所以他更加想站起来发言。一是想在她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二是想说几句心里话,帮助一下天兴集团和尤兴宝。希望天兴集团兴旺发达以后,尤兴宝良心发现,把以前欠他的钱还给他。

李锦轩又想,越是这样敢于站走起来发言,尤兴宝才越是会打消对他的怀疑。否则,如果他趁机煽风点火,制造员工的不满情绪,让他们都离开公司,然后搞跨公司。那么就会适得其反,他会被怀疑,被追查,就更加危险。

于是,李锦轩大胆地举起了右手。

尤兴宝和于向群都没有看到。尤兴宝好象有些不耐烦,最后一次催:“有没有人发言?”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这里有人举手。”

会议室里的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这个大胆的举手者。只见一个英俊斯文的男人,把一只手高高地举在那里,象一杆胜利的旗帜,勇敢地举过自己的头顶。

第367节:一鸣惊人

但李锦轩在郭艳红惊讶敬佩的目光注视下,声音不再颤抖,话也说得越来越流利了:

“首先,我觉得作为一个已经小有名气,规模也不小的集团公司,就不应该在招标活动中弄虚作假,而应该凭公司的形象和实力,诚信和质量取胜。txt.别的行业,我不太懂,但对建筑行业,我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因为我下海后,在建筑行业干过一些时间,也通过我的一些老乡和同学了到一些情况。譬如,南通地区的有些建筑公司,就是凭借自己的质量,在上海滩上打开了局面,现在简直就是他们的天下,你看路边的建筑工地上,到处都是他们的牌子。还有,浙江的一些建筑老板,也是从赤脚到上海滩上闯荡,有人还是挑着一副担子,来到上海滩的。这些年,他们却凭着自己的诚信和实力,以及灵活的头脑,从无到有,发展壮大起来,现在渐渐占了进沪施工企业的半壁江山。每年的进沪施工企业三十强中,这两个地方的施工单位,几乎各占一半。有的人从几百元起家,现在已经成了亿万身家的建筑老板。所以我认为,没有公司的弄虚作假,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我们只有搞清楚这种因果关系,才能吸取这次事件的教训,以利于天兴集团的进步。”

说到这里,会议室里居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当然,掌声是从坐在四周的一般员工中发出来的。

尤兴宝不安地在位置上扭起了身子,脸也yīn了下来。

李锦轩只顾目视着会场,继续不卑不亢地说:“其次,我们考虑问题,不能光从企业的角度考虑,也要从员工的角度多想想。如何让员工安心工作?真心为企业出力,这是企业领导人应该考虑的问题。只有不断提高员工的收入和待遇,让员工们看到希望,有发展前途,才能增加企业的凝聚力,充分发挥员工们当家作主的思想。我可以这样说,以后,企业与企业之间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

李锦轩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亢起来,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一个企业,特别是一个已经有些实力的集团公司,要不断发展壮大,就要招得进人才,留得住人才,发挥得出人才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否则,这个企业就要走下坡路。所以,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应该懂得珍惜和使用人才,而不应该恐吓和压制人才,甚至驱赶人才!”

“好,说得太好了。”有人听得热血沸腾,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一声叫好声,然后带头鼓起掌来。

会场上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锦轩看到,郭艳红也激动地伸出白嫩的手用力鼓着掌。还有,他们办公室里的小陆和朱工,连刘松岳也骄傲地看着会场,拼命鼓掌。

他们也为这个平时默默无声,却在会场上一鸣惊人的同事感到震惊,高兴和骄傲。

掌声中,尤兴宝的脸变白了;掌声后,会场室里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

“这个人好厉害啊,他叫什么名字?”有人小声问。

“不是叫李锦轩吗?刚才尤总叫他名字的,你没有听见?”

“他是哪个部门的?来了多长时间了?”

“可能是建筑公司经营部的,好象不长。”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直接批评尤总。”

“我们公司也应该有这样的人,给尤总说些逆耳的忠言。否则,天兴集团迟早会完蛋。”

李锦轩看到会场上的反映,更加激动,就不顾一切地说:“第三,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各方面起一个良好的表率作用,也是极为重要的。千万不能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或者说,要求员工做到的,他自己却做不到。这样,怎么能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怎么能起信于员工?又怎么能带好一个庞大的团队?怎么能不出现叛逆者呢?”

尤兴宝气得瞪大了眼睛,鼓起了腮帮。

员工们都紧张得不敢喘气,会场上的气氛再次紧张到极点,空气都快能点燃了。

李锦轩见势不妙,赶紧收口说:“我的话完了,忠言逆耳,如果尤总认为我说错了,你可以马上开除我,我没有半句怨言。”

他作好了离开天兴集团的打算,所以无所畏惧,也很坦然。在坐下来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幽默的话:“以前的皇帝,可以把直諌的大臣,拉出去砍头。但尤总,你不能这样做,你只能开除我,不能砍我的头,嘿嘿。”说着坐了下来。

会场上“哄”地一声,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完,大家都一眼不眨地盯着尤兴宝,有几个人还跃跃欲试地作着为李锦轩求情的准备。

尤兴宝见如此阵势,yīn得要下雨的脸,突然裂开了一条缝。有一丝阳光从乌云密布的缝里透出来,让紧张得不敢透气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十分难堪地说:“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牍不怕虎,啊,敢于跟我唱反调。不过,他说的有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我倒是要反省反省。嗯,跟我那天在路上遇到他一样,敢于跟我叫板。我告诉你们,他李锦轩是我的老朋友了,以前我们也打过交道,后来,又是在路上巧遇的。那天,我的车子从他身边开过去,不小心溅了他,他就在路上大叫大嚷,要我赔他的衣服。”

“哈哈哈。”会议室里发出一阵笑声。这样,会议室里的气氛就轻松了起来。

尤兴宝说到这里,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脸色又开朗了许多:“后来,我叫郭艳红拿三百元钱给他,他却只要了五十元钱。他说他身上的衣服,总共才五十五元钱,不能要那么多赔偿。”

员工们纷纷掉过头来看他,目光都充满了惊讶和敬佩。

尤兴宝越说越开明起来:“所以看来,这小子还真跟一般人不一样,有个性,有思想,品质也不错。那我就不开除你了,李锦轩,你就在天兴集团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但有一条,我要跟你说,以后有什么话,你跟我一个人说,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要弄得我太尴尬嘛,啊。”

“哈哈哈。”会议最后在愉快的笑声中结束。

李锦轩在天兴集团一举成名。

会后,各个办公室里,都纷纷议论着李锦轩的英勇行为,以及在会上所说的话。认为他说出了广大员工想说而不敢说的心声,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哇,李锦轩真伟大啊。”他刚回到办公室,小陆就激动地冲着他说,“我简直都不认识你了。开始,看到你站起来,我手心里为你捏着一把汗。后来你说说,话越来越流利了,我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痛快。”

“看不出,一点也看不出。”朱工真的象不认识他一样,认真地打量着他,“李锦轩,你哪里来的这个胆量啊?平时,你可是害羞得象个小姑娘的啊。刚才在会上,怎么突然就变成得那么老练,那么大胆,那么有水平。你真的太了不起了,我们经营部里怎么还有这样一个人才,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我们心里想,却又不敢说的,你一下子替我们全部说了出来。难怪大家都敢当着尤总的面,给你鼓掌,那个姓邢的汉子,还当场为你叫好。”

马洪波似乎有些嫉妒,嘀咕道:“不过,我倒觉得他,有点不识事务。你以为尤总就真的,能听得进这种批评的话?”

刘松岳说:“不见得。过去的皇帝,有时也能听听逆耳的忠言呢。李锦轩今天说的这三条,非常正确,点到了天兴集团的症结所在,也是治理天兴集团的三剂良药,就看尤总能不能正确对待了。”

李锦轩却只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待他们说完,才淡淡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把我平时想的一些话,大胆地说出来而已。因为公司要是不行了,我们也就没有了前途。只是,我可能容易冲动,也太性急了一点。真的,我当时作好了被尤总大骂一通,然后开除我的思想准备。这样,我就坦然无畏了。”

小陆从位置上转过丰满的身子,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声音有些发嗲地说:“你为我们经营部争了光,是我们经营部的英雄。我在会场上,就听许多人在问,他是哪个部门的?”

朱工也眼睛甜甜地看着他说:“李锦轩,我还看见会场上,有好几个美女,都在一眼不眨地盯着你看。美女爱英雄嘛。真的,连我们公司的头号美女,尤总的小蜜郭艳红,也目光直直地盯着你,看了好一会。而且脸色潮红,好象很激动的样子。”

“哦?”马洪波身子一震,抬头惊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朱工的眼睛笑起来很甜,也似乎有些色。

第368节:美女爱英雄

“李锦轩,你的艳福就要来了,你就等着吧。美女爱英雄,更爱有才华的帅哥,咯咯咯。”

李锦轩的脸被笑得通红。但这个时候,他只发现小陆看他的目光,真的越来越热,甚至越来越迫切。可他认为不可能,一是不相配,二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郭艳红,还有倪丽红,就不能再接纳这个成熟多情的上海女孩,所以一直躲闪着她的目光。

马洪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问朱工:“你觉得,郭艳红能看上李锦轩吗?”

李锦轩知道他的心思,就低着头不看他们,但耳朵却竖得毕直。

朱工以一个过来女人的沉稳口气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是根本不可能的。李锦轩,你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的美女,也是要讲究物质条件的,而不只是看你的才华和胆识,也不为因为你是一个英雄式的帅哥而真正动心。她们也要考虑许多现实的东西,譬如,房子,车子,钞票,甚至家境。”

刘松岳插话说:“这倒不一定,你以为李锦轩就一直这样穷下去啊?他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现在英雄的定义,恐怕在美女们的心目中,已经改变了,改成了有钱的帅哥。不信,你就问一下我们办公室里的美女吧。陆敏,是不是这样啊?”

“谁说的呀?”陆敏眼睛扫过来,先乜了李锦轩一眼,才对刘松岳说,“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有前途,有理想,有才华,有胆魄的大帅哥。”

马洪波马上接口说:“那你说,李锦轩是不是这样的英雄?”

陆敏总是不搭他的话。

朱工见马洪波有些尴尬,马上笑着说:“他应该就是这样的大帅哥。”

陆敏红着脸制止说:“朱工,你不要瞎说好不好?”

于是大家就不吱声了,办公室的玩笑总是适可而止。因为除了马洪波外,都是科班出身,文明素养都比较高。

下午三点钟,李锦轩正在看图计算工作量,马洪波办公桌的电话响了。马洪波接听后对朱静茹说:“朱工,尤总让你上去一下。”

朱静茹吃了一惊:“让我?”

“对。”马洪波也感觉有些意外,“他没说干什么?”

朱静茹更加惊讶了,站起来,走到李锦轩身边,好象有意说给他听一样:“真是太阳从西天出来了,他从来不找我谈话的,今天怎么叫我上去了?干什么呀?”

陆敏从电脑上抬起头来,习惯性地看了李锦轩一眼说:“他是不是想那个啊?”

朱静茹红着脸说:“不会吧?我又不是未婚少女,他会看上我?不可能的。”

马洪波不满地说:“你们不要把尤总想得太坏,好不好?叫你上去一下,就是想那个,真是。”

刘松岳嘿嘿地笑了:“叫尤总听到了,不骂死你们,才怪呢。”

“难道她要批评我?平时我的话太多,什么地方冒犯了他?”朱静茹又暧昧地乜了李锦轩一眼,才走了出去。

李锦轩第416章团的事,更不让倪丽红在到天兴集团总部来露面。要是让李锦轩知道,倪丽红就是被他强奸后,金屋藏娇在下面的一个小公司里,那就完了,那他肯定会跟他拼命的。

所以这个保密工作,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倒霉的孙洪兴,他早就开除李锦轩了。他多在天兴集团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所以今天,他找李锦轩谈话,目的就是为了打听孙洪兴的下落。孙洪兴的那个服装城工地,越来越让他头疼了。官司一个接一个打上门来,弄得他焦头烂额。再找不到孙洪兴,这个工地就要把他拖跨了。

这是一件更大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这件事,他早就把李锦轩这个眼中钉拔掉了。可现在,他不仅不能拔掉他,还要进一步笼络他。

以前,他也一直想找李锦轩谈这件事。可想来想去,觉得没有这个脸面说。一是他以为李锦轩不知道这件事,背着他直接跟孙洪兴联系,还不是想赖他的中介费吗?

现在孙洪兴逃跑了,你再找他,这象什么啊?要是他知道也不说呢?不是没有用吗?可现在,不能不找他说了,因为这个工地越来越棘手了,再不处理,他的损失会更大。

李锦轩当然不知道他的这个心情,就静静地看着他说。

尤兴宝手里拨弄着那只精致的手机,一步步套上去说:“李锦轩,那天在会场上,你真是一鸣惊人啊。以前,单位里的职工都没有在意你,或者说只看到过你人,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谁也没有想到你来了时间不长,说话就这么厉害,胆子就这么大。所以,许多人现在已经把你当成了英雄。”

李锦轩还是判断不准,他究竟是在褒他,还是想贬他。

尤兴宝往后面的皮椅里一仰,身体一摇一摇地说:“我也为我们天兴集团,有你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高兴,也觉得应该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才招你谈话的。一是想跟你交一个真心的朋友,二是提你当经营部副部长。先锻炼一下嘛,然后再根据你的表现,一步步走上来,啊。”

李锦轩一听,有些激动起来:“那我,真的要谢谢尤总。不过,我恐怕没有这个资格,也不一定能当得好。”

尤兴宝说:“我要对你们经营部进行整顿和改组。

因为你来的时间不长,所以我让朱静茹当经营部部长,你当副部长。你们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兄妹俩,要密切配合,把经营部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李锦轩却善良地考虑办公室里别的人事,有些不解地问:“那马洪波和刘松岳呢?”

第369节:再谏总裁

尤兴宝说:“他们两个人,对这次敲诈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都要作出相应的处理。马洪波,我让他到下面一个工地上去,负责现场管理,主要是管材料。刘松岳呢?就安排他到工程部去当一名技术员。”

李锦轩想到自己的行为,对他们造成了这样的影响,有些内疚,就想为他们说一句话。

尤兴宝没容他开口,就说:“公司对所有员工,都一视同仁,奖罚分明,就是我的亲戚,也不能例外。我有个亲戚,竟然也对我不忠,曾经跟人说过,想利用这些资料来敲诈我,尽管后来他没有付诸行动。但我知道后,还是非常生气。本来,我想开除他的,但他妈妈跑来又是哭,又是求,搞得我很烦,我才给了她这个面子,留下了他。”

李锦轩心里有些不安,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办公室里新招聘来的一个漂亮女孩,拿着一只热水瓶走过来,柔情似水地对尤兴宝说:“要加水吗?”

尤兴宝跟她对视了一眼,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让她加上,又冲李锦轩说:“我搞成这样一个规模的集团公司,不容易啊。所以,我要保护好它,要让它不断发展壮大。这就要严肃纪律,奖罚分明,严格各项规章制度。”

李锦轩则在猜度着他的真正用意。

尤兴宝笑咪咪地看着他说:“李锦轩,我可是把你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才找你谈话,并且提拔你的。我感觉,你还是有些才能的,所以才重用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好好地干,好不好?以后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直接跟我说。”

李锦轩心里最想知道的待遇问题,尤兴宝却只字不提,他就犹豫着不走,也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他提他当了经营部副部长,却不给他提工资,增待遇,那就有进一步盘剥他廉价劳动力和榨取他智慧的嫌疑,只是用一种好听的虚名哄住他而已。

再说,他确实太穷了,非常希望多挣点钱,将来才能有资本出去创业啊。

于是,他沉着地问:“那尤总,马洪波和刘工走了以后,我们经营部不是只有三个人了吗?这样,我们就更忙了。”

尤兴宝精明地望着他:“也不会太忙的,天兴建筑公司一年没有招投标资格,三级资质,就是参加也没用,所以不会有太多的业务。再说,你们也应该多为公司作一点贡献嘛。”

李锦轩不傻,他知道这是一种哄人的谎话。他完全可以借别人的资质,去参加招投标的,这很可能是他想趁机精简人员,降低公司成本,赚取更多利润的一种手段。那你不能既要老牛跑得快,又要老牛不吃草啊。

于是,他毫不含糊地为自己的利益争起来:“那尤总,我们的待遇变不变呢?也就是工资是多少。另外,你提我当经营部副部长,算不算公司中层干部?”

尤兴宝惊讶地瞪着他,一时忘记说话了。他想不到李锦轩竟然敢于这样直截了当地跟他争利益,要待遇。不要说他这个到公司工作不满半年的新人,就是一些四五年工龄以上的骨干,也不敢这样当面跟他说的。

所以,他觉得这个人太精明,不是一块好糊弄的料。这次他调整提拔了五名中层干部,撒掉三个,增加两个。本来他不想提他们待遇的事,以后看情况再说。

这些人他一个个都招谈过了,谁也没有提待遇的事,就这个工龄最短的人,一点也不害羞地提了这个问题。

既然他已经提了出来,他就不能不回答:“这个嘛,呃,副部长当然也算是中层干部。至于工资麻,公司是有规定的,中层干部正职的,基本工资是三千二,副职是二千八,但你的资历还嫩了点。算了,我也给你二千八吧。还有奖励这块,那要到年终总结时,公司根据各人的贡献大小来确定。”

李锦轩听到这里,心情才舒展开来:“那就谢谢尤总了,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为公司多做贡献。”

尤兴宝讨着近乎说:“你这是破格提拔,一般人到公司工作不满三到五年,是不可能提中层干部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李锦轩这才感激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另外,尤总,我想问一下,公司关于奖励这块,有没有一个明确的考核标准?”

尤兴宝说:“还没有。年终,我会根据公司的效益,给大家发红包的,但不公开,也不允许说,互相都不知道。”

李锦轩说:“如果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或者公正的考核制度,那大家就更有奔头了,积极也会更高。”

尤兴宝不置可否。

李锦轩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跳动着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尤总,我想斗胆再向你进谏几句,你要不要听?不要听,我就不说了;要听,我就说出来。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带着笑,口气也尽量放得轻松一些。他怕尤兴宝一生气,收回成命,不提他当副部长了,那他就不合算了。

尤兴宝咧嘴笑了笑说:“说吧,这里没有别人,我不会生气的。”

李锦轩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尤总,你要守住自己的家业,并使天兴集团不断得到发展,关键不在于别人,而在于你自己。”

尤兴宝警觉地瞪着他:“怎么说?”

李锦轩笑嘻嘻地说:“一是在于你会不会用人,有没有比较完善的管理制度。

以后,公司之间的竞争和胜负,越来越决定于这个公司人才的优劣。能不能招到并留住优秀人才,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所以,你要学习和引进国外先进的管理理念,慢慢把一个家庭式的企业,变成一个现代企业。你可以买些这方面的书看看,相当有益的。我在复旦大学进修时,听过这方面的讲座,也看了一些管理类的书,觉得收获很大。”

尤兴宝听得很认真,这次没有皱眉头。

李锦轩心里很高兴,就越说越认真起来:“公司里不是有几个经济管理专业的大学生吗?你可以发挥他们的长处,让他们不定期地给企业中层以上领导干部作讲座,这是很有好处的。尤总,真的,你应该把天兴集团的企业文化建设起来,最好派人专门负责,稍微投放一些资金,建立这方面的管理机制。这样做,对天兴集团的发展,绝对是有利的,保证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成效。”

尤兴宝大约真是不大看书的,他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知识丰富的部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以后,李锦轩自己出去创业,注册成立公司以后,他们一个是土商,一个是儒商,两者才慢慢显出优劣和成败来。

李锦轩又好心地说:“二是在于你自己能不能以身作责,树立威信,做出表率,起到良好的榜样作用。这包括各个方面,譬如,工作方法,说话技巧,对待员工的态度,还有勤俭节约,生活作风,男女关系,等等。”

他见尤兴宝的脸色难看起来,就连忙收口说:“好了,我不说了。尤总,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谢谢尤总对我的赏识,我走了。”

说着就站起来,准备转身走出去。尤兴宝叫住了他:“你等一等。”

李锦轩一惊,站在那里不动。

尢兴宝想的则是另外的事:“你再坐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重新坐下来,等待他说话。

尤兴宝有些难为情地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什么事?”李锦轩心里一紧,以为他要说倪丽红的事,就张大眼睛盯着他。

尤兴宝脸上的霸气和傲慢少了很多,而多了一些亲切感:“呃,你的学生孙洪兴,最近跟你有联系吗?”

李锦轩心里一紧:“没有联系,怎么啦?”

他有些紧张地想,孙洪兴这个工程,难道真是他总包的?要真是这样,那倪丽红肯定在他这里。

去年年底,倪丽红来发工钱,她就怀疑,这个工地的总包老板是尤兴宝。可他想去查,却马上春节了。春节里,他跟老张回去问周标要钱,没想到再次被周标骗了。

春节后为了活命,他只好应聘做了一名新闻枪手。再后来,就路遇尤兴宝,到这里来上班,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查这件事。

现在看来,事情不查自明,马上就要暴露了。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脸上还是很平静,他要看尤兴宝如何表现下去。

“是这样的,我呢?承包了你学生孙洪兴,开发的那个服装城项目。”尤兴宝满脸尴尬地说,“但我得申明,这是他主动找我的,而不是我找他的。所以,并不存在我想逃赖你中介费的问题。”

李锦轩依然不动声色:“是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第370节:办公室里的恋情

“去年八月份吧,那天,孙洪兴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让我过去看他开发的一个项目。”尤兴宝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慢慢地说,“我去了以后,他就把服装城项目的资料拿给我看,然后让我垫资做,还要给他支付五十万元保证金。我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九月份,我们就正式开工了。做到中途,我去问他要过工程款,但他没有给过我一分钱。这样拖到年底,他就突然失踪了。”

“真是奇怪,他怎么跟倪丽红一样呢?也是突然失踪。”李锦轩抓住这个机会,话中带刺地说,“其实,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这下,轮到尤兴宝惊讶了:“什么?这事,你知道?”

李锦轩反而显得很平静:“你总包下来以后,是不是又分包了一个姓秦的老板?”

“是啊?”尤兴宝更加惊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锦轩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我在这个工地上,做过小工。”

“啊?你到这个工地上做过小工?不会吧?”尤兴宝眼睛瞪得象**蛋,“这个,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李锦轩想起这段经历,心里很是难过,就叹息一声,加重分量说:“唉,说起来,真不是滋味啊。那时,我被你弄得身无分文,没办法生活下去,就只好到我一个穷朋友的工地上去做小工。开始,我也不知道。去年年底的一天,有人爬上井字架要工钱,我追出去看,才知道这个工地,原来就是孙洪兴的。”

李锦轩心里在翻腾:要不要把看到倪丽红到工地上来,发民工工钱的事说出来呢?

不能说!说了,他就知道我晓得倪丽红就在他这里,那他就不会再让我在这里呆下去。不,不只是能不能呆下去的事,而是矛盾公开化,然后两人就会发生较量,我就会有危险。

还是暂时装糊涂,不说为好。这样我才能继续潜伏下去,暗查倪丽红的下落,再相机跟他进行较量。

于是,他说:“但我不知道,这个工地就是你总包的。你刚才一说,我就感到非常意外和惊讶”

尤兴宝这才把今天找他谈话的真正用意说出来:“那你现在联系得上他吗?他再不出来,我的损失就更大了。现在一个个官司,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打一个,我就赔一个。真***,还不知要赔多少钱?”

李锦轩心里好高兴,但嘴里却叹息一声说:“唉,孙洪兴也真是的,当初我叫他不要盲目上这个项目,他就是不听。怎么样?见了吧?”

尤兴宝象不认识似地盯着他说:“你,早就知道这个项目了?”

“我到他公司里打过工的。”李锦轩坦诚地说,“但他跟着那些捣浆糊人,在外面乱捣浆糊,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就离开了他。离开时,我还建议他,千万慎重考虑,不要盲目上这个项目。他年轻气盛,也小有成就,哪里听得进我的意见?结果真的栽了。”

尤兴宝听着,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悔意:***,要是我去谈这个项目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也许就不会上当了。现在怎么办?这个项目,象绳子一样缠住我,弄得越来越难过了。唉,有时太贪,真是一种祸害啊。

李锦轩也在从这个角度想这件事:哼,这就叫报应?你赖了我的钱,夺了我的爱,又想独吃这只落地桃子,所以才遭这个报应的。怎么不是呢?如果你的心不黑,不贪,不yín,光明正大地做人,去谈这个工程时,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劝你不要搞,你就不会上当了。

尤兴宝带着恳切的神情话:“李锦轩,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是做得不对,所以一直想弥补你。这不,我不是已经重用了你吗?你呢?就帮我想想办法,把孙洪兴给我找出来,算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李锦轩听到这里,心里豁然明亮起来:哦,原来他请我到天兴来的真正用意,就是想通过我,找到孙洪兴。

可是,现在我也找不到他啊。但这种关系,倒是可是利用的。唉,所以说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想了想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他联系了,也联系不上。他的手机停了,办公室搬了,家也肯定是不回的,我怎么找得到他?”

这样一说,尤兴宝的神色马上就暗了下来。

李锦轩感觉到了,不慌不忙地补充说:“不过,真要下功夫找他,还是能找到的。他的老家,我是知道的。他的爱人,也是我的学生。另外,我想,以后,他一定还会偷偷跟我联系的。我们毕竟是,有过交往的师生嘛。”

“嗯。”尤兴宝一听,果真又来了精神,“那好,你抽空回一次老家,帮我查一查他的下落。”

李锦轩不失时机地说:“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人都是互相帮助的嘛。”

“什么要求?”尤兴宝心虚地问。

李锦轩盯着他说:“我帮你查到孙洪兴,你要把以前欠我的钱,都还给我。”

尤兴宝垂下眼皮,不吱声。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一穷一富的两个极品男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不动声色地进行着较量。

尤兴宝经过短暂的考虑,绽开脸说:“这个,没问题。

只要你帮把孙洪兴找出来,我把以前应该属于你的钱,全部算给你。”

“好。”李锦轩高兴地站起来,心里想,到时你要是再想耍赖,我让你损失更大,哼。

“一有孙洪兴的消息,马上来告诉我。”尤兴宝做出送客的姿势说。

但李锦轩在要转身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又压低声说:“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问你。”

尤兴宝再次紧张起来:“还有什么问题?”他是为诱惑和强占他的心上人倪丽红而心虚,紧张,害怕。

李锦轩沉着脸问:“你知道,倪丽红在哪里吗?”

尤兴宝吓了一跳,yīn下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哦,我不过随便问问。”李锦轩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说,“直到现在,她还是杳无音讯,真是奇怪。”

两个一穷一富的极品男人,开始为感情的事进行较量了!

走到外面,李锦轩的心反而有些发紧。从刚才的神色看,倪丽红肯定在尤兴宝那里,也肯定已经出事了。

那么,到底还要不要找她呢?她真出事了,就是找到她,也没有用啊。还是暂时不要找她的好,看以后情况再说。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轻松了一些。

走到郭艳红的办公室门外,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过头去看她。没想到正好与郭艳红期待的目光相遇,他立刻就把心头的激动传达给了她。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又为自己一下子加到八百元的工资而高兴。副部长这个职位,倒是无所谓的。因为调整后,他们经营部只有三个人,两个官,领导一个兵,这叫什么官啊?每月多加的八百元工资,才是最实惠的。

尤兴宝说,副部长也是一个中层干部,虽然只是一个私营企业的中层干部,他尤兴宝一个人说了算,国家不会承认其级别的,但工资待遇毕竟不同了。

可要是今天我不争的话,尤兴宝能给我加工资吗?李锦轩为自己刚才的大胆精明而高兴。一个人就是要精明能干,就是要敢于为自己应得的利益而争!

而这个小小的职位更多的,却是给他带来了声誉和信心。真的,他一回到办公室,感觉里边的气氛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部长回来了,恭喜,恭喜啊。”他走进办公室,马洪波第一个叫起来,脸上却泛着妒嫉的尴尬。

陆敏好象比他还要激动,转过头看着他和朱静茹说:“你们两位,都提了部长,就我一个兵,应该请客。”

刘松岳带玩笑的口吻说:“恭喜两位,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你们兄妹两个,以后可要好好配合哦。”

再次无意中提到“兄妹”两个字,李锦轩根本没有想到它们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当然更不会想到,办公室里的两个美女同事,一个是他的上司,部长,一个是他的部下,竟然都暗恋上了他。

但这个时候,李锦轩还没有察觉。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看来尤总找马洪波和刘公岳谈话,没有说要提拔他们的事。所以,他们听了朱静茹的话,就酸溜溜的有些刻薄。

可能是的,被撒职,总是难为情的,关键还是待遇低了。于是,他说:“其实,部长不部长的,都是无所谓的,两个部长一个兵,这是什么部长啊?工资待遇提高了,倒是真的。”

“哦?我们也提上去了?”朱静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尤总跟你说了?”

李锦轩有些得意地说:“他没有说,是我提出来的。”

第371节:办公室里的恋情

“去年八月份吧,那天,孙洪兴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让我过去看他开发的一个项目。”尤兴宝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慢慢地说,“我去了以后,他就把服装城项目的资料拿给我看,然后让我垫资做,还要给他支付五十万元保证金。我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九月份,我们就正式开工了。做到中途,我去问他要过工程款,但他没有给过我一分钱。这样拖到年底,他就突然失踪了。”

“真是奇怪,他怎么跟倪丽红一样呢?也是突然失踪。”李锦轩抓住这个机会,话中带刺地说,“其实,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这下,轮到尤兴宝惊讶了:“什么?这事,你知道?”

李锦轩反而显得很平静:“你总包下来以后,是不是又分包了一个姓秦的老板?”

“是啊?”尤兴宝更加惊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锦轩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我在这个工地上,做过小工。”

“啊?你到这个工地上做过小工?不会吧?”尤兴宝眼睛瞪得象**蛋,“这个,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李锦轩想起这段经历,心里很是难过,就叹息一声,加重分量说:“唉,说起来,真不是滋味啊。那时,我被你弄得身无分文,没办法生活下去,就只好到我一个穷朋友的工地上去做小工。开始,我也不知道。去年年底的一天,有人爬上井字架要工钱,我追出去看,才知道这个工地,原来就是孙洪兴的。”

李锦轩心里在翻腾:要不要把看到倪丽红到工地上来,发民工工钱的事说出来呢?

不能说!说了,他就知道我晓得倪丽红就在他这里,那他就不会再让我在这里呆下去。不,不只是能不能呆下去的事,而是矛盾公开化,然后两人就会发生较量,我就会有危险。

还是暂时装糊涂,不说为好。这样我才能继续潜伏下去,暗查倪丽红的下落,再相机跟他进行较量。

于是,他说:“但我不知道,这个工地就是你总包的。你刚才一说,我就感到非常意外和惊讶”

尤兴宝这才把今天找他谈话的真正用意说出来:“那你现在联系得上他吗?他再不出来,我的损失就更大了。现在一个个官司,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打一个,我就赔一个。真***,还不知要赔多少钱?”

李锦轩心里好高兴,但嘴里却叹息一声说:“唉,孙洪兴也真是的,当初我叫他不要盲目上这个项目,他就是不听。怎么样?见了吧?”

尤兴宝象不认识似地盯着他说:“你,早就知道这个项目了?”

“我到他公司里打过工的。”李锦轩坦诚地说,“但他跟着那些捣浆糊人,在外面乱捣浆糊,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就离开了他。离开时,我还建议他,千万慎重考虑,不要盲目上这个项目。他年轻气盛,也小有成就,哪里听得进我的意见?结果真的栽了。”

尤兴宝听着,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悔意:***,要是我去谈这个项目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也许就不会上当了。现在怎么办?这个项目,象绳子一样缠住我,弄得越来越难过了。唉,有时太贪,真是一种祸害啊。

李锦轩也在从这个角度想这件事:哼,这就叫报应?你赖了我的钱,夺了我的爱,又想独吃这只落地桃子,所以才遭这个报应的。怎么不是呢?如果你的心不黑,不贪,不yín,光明正大地做人,去谈这个工程时,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劝你不要搞,你就不会上当了。

尤兴宝带着恳切的神情话:“李锦轩,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是做得不对,所以一直想弥补你。这不,我不是已经重用了你吗?你呢?就帮我想想办法,把孙洪兴给我找出来,算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李锦轩听到这里,心里豁然明亮起来:哦,原来他请我到天兴来的真正用意,就是想通过我,找到孙洪兴。

可是,现在我也找不到他啊。但这种关系,倒是可是利用的。唉,所以说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想了想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他联系了,也联系不上。他的手机停了,办公室搬了,家也肯定是不回的,我怎么找得到他?”

这样一说,尤兴宝的神色马上就暗了下来。

李锦轩感觉到了,不慌不忙地补充说:“不过,真要下功夫找他,还是能找到的。他的老家,我是知道的。他的爱人,也是我的学生。另外,我想,以后,他一定还会偷偷跟我联系的。我们毕竟是,有过交往的师生嘛。”

“嗯。”尤兴宝一听,果真又来了精神,“那好,你抽空回一次老家,帮我查一查他的下落。”

李锦轩不失时机地说:“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人都是互相帮助的嘛。”

“什么要求?”尤兴宝心虚地问。

李锦轩盯着他说:“我帮你查到孙洪兴,你要把以前欠我的钱,都还给我。”

尤兴宝垂下眼皮,不吱声。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一穷一富的两个极品男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不动声色地进行着较量。

尤兴宝经过短暂的考虑,绽开脸说:“这个,没问题。

只要你帮把孙洪兴找出来,我把以前应该属于你的钱,全部算给你。”

“好。”李锦轩高兴地站起来,心里想,到时你要是再想耍赖,我让你损失更大,哼。

“一有孙洪兴的消息,马上来告诉我。”尤兴宝做出送客的姿势说。

但李锦轩在要转身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又压低声说:“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问你。”

尤兴宝再次紧张起来:“还有什么问题?”他是为诱惑和强占他的心上人倪丽红而心虚,紧张,害怕。

李锦轩沉着脸问:“你知道,倪丽红在哪里吗?”

尤兴宝吓了一跳,yīn下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哦,我不过随便问问。”李锦轩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说,“直到现在,她还是杳无音讯,真是奇怪。”

两个一穷一富的极品男人,开始为感情的事进行较量了!

走到外面,李锦轩的心反而有些发紧。从刚才的神色看,倪丽红肯定在尤兴宝那里,也肯定已经出事了。

那么,到底还要不要找她呢?她真出事了,就是找到她,也没有用啊。还是暂时不要找她的好,看以后情况再说。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轻松了一些。

走到郭艳红的办公室门外,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过头去看她。没想到正好与郭艳红期待的目光相遇,他立刻就把心头的激动传达给了她。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又为自己一下子加到八百元的工资而高兴。副部长这个职位,倒是无所谓的。因为调整后,他们经营部只有三个人,两个官,领导一个兵,这叫什么官啊?每月多加的八百元工资,才是最实惠的。

尤兴宝说,副部长也是一个中层干部,虽然只是一个私营企业的中层干部,他尤兴宝一个人说了算,国家不会承认其级别的,但工资待遇毕竟不同了。

可要是今天我不争的话,尤兴宝能给我加工资吗?李锦轩为自己刚才的大胆精明而高兴。一个人就是要精明能干,就是要敢于为自己应得的利益而争!

而这个小小的职位更多的,却是给他带来了声誉和信心。真的,他一回到办公室,感觉里边的气氛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部长回来了,恭喜,恭喜啊。”他走进办公室,马洪波第一个叫起来,脸上却泛着妒嫉的尴尬。

陆敏好象比他还要激动,转过头看着他和朱静茹说:“你们两位,都提了部长,就我一个兵,应该请客。”

刘松岳带玩笑的口吻说:“恭喜两位,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你们兄妹两个,以后可要好好配合哦。”

再次无意中提到“兄妹”两个字,李锦轩根本没有想到它们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当然更不会想到,办公室里的两个美女同事,一个是他的上司,部长,一个是他的部下,竟然都暗恋上了他。

但这个时候,李锦轩还没有察觉。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看来尤总找马洪波和刘公岳谈话,没有说要提拔他们的事。所以,他们听了朱静茹的话,就酸溜溜的有些刻薄。

可能是的,被撒职,总是难为情的,关键还是待遇低了。于是,他说:“其实,部长不部长的,都是无所谓的,两个部长一个兵,这是什么部长啊?工资待遇提高了,倒是真的。”

“哦?我们也提上去了?”朱静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尤总跟你说了?”

李锦轩有些得意地说:“他没有说,是我提出来的。”

第372节:风流少妇

“那太好了。”朱静茹眉开眼笑地说,“我刚才在上面,心里也纳闷,尤总怎么不提工资待遇的事呢?却又不敢问。李锦轩,你真伟大,我算是服了你了。”

陆敏噘着嘴说:“现在,办公室里就我工资最低了。”

马洪波却骂骂咧咧起来:“妈的,这个内鬼,害了我和刘工两个人。我们被撒职,真是太冤枉了。以后要是被我查出那个内鬼,我不整死他,就不是娘养的。”

朱静茹说:“你们有什么啊?到工程部去,比我们经营部实惠多了。各种隐性收入加在一起,要远远超过工资和奖金。”

刘松岳说:“这是肯定的,所以对我来说,不当这个空头的副部长,也无所谓。”

第二天开始,马洪波和刘松岳就搬到工程部办公室去了。于是,这边的经营部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一男二女:一个是漂亮性感的少妇,一个是秀丽端庄的女孩,一个是成熟稳重的帅哥。

帅哥英俊健壮,品质优良,富有英雄气概,却又是单身,对爱情和性生活充满了渴望,两个美女都漂亮成熟,挺拔迷人,男女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所以这样的两女一男同处一室,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危险,也就是极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感情。

陆敏情窦早开,却正在跟男朋友闹分手,所以在一个月前,就偷偷把感情的触角转向了这个英俊倜傥的帅哥。

李锦轩这次在会上的发言,更是让她大感意外,激动不已,简直都有些崇拜他了。今天又听说他被提了副部长,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她不仅没有一点意见,还十分高兴,心里也更加迫切起来。

朱静茹虽然已婚,却无奈丈夫出国,久旱未雨,非常干渴,所以也对身边这个年龄比自己略大的帅哥有所动心。

当然,以前只是对他有些好感而已,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更不要说动感情了。

看上去,她比实际年龄要轻一些,三十岁左右。长着一个张曼玉一样柔美可亲的脸蛋,一米六八的苗条身材。虽然她已经生了小孩,是一个四岁男孩的妈妈,但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闪着迷人的光泽,弹性比少女还要足。

最让人眼馋的是她的三围,可谓丰rǔ,肥臀,蜂腰,是个典型的魔鬼身材。在李锦轩眼里,她虽然徐娘半老,却丰韵犹存,十分性感。

要是不知道她已经结婚,生有孩子,乍一看,还以为她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大姑娘呢。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象朱静茹一样性感风流的少妇,在现代的都市里越来越多了。

真的,朱静茹的家庭条件很好,她也懂得养生之道,知道健美知识,而且性格外向,观念前卫,思想开放,所以,她把自己保养得年轻漂亮,性感迷人。

再加上她穿着时髦,喜欢打扮,就显得十分洋气,非常风流,有时甚至还有些风骚。

她是上海人,父母亲都是有些身份的干部。她的丈夫是一个大型国企的中层干部,技术骨干,研究生,被单位派到国外去进修一年,已经快半年了。

按理说,她有幸福的家庭,有理想的丈夫,有喜爱的儿子,应该知足,更应该恪守妇道,却因为与丈夫分居两地,长时间孤守空床,没有性生活,真的是长夜难熬,寂寞难耐啊。

她又是一个生活富裕,身体健康,**旺盛的少妇。她心性高傲,眼光也不低,对一般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就是对尤兴宝这样的富豪,也没有太在意。当然,尤兴宝也没有动过她的念头,因为他相中的,都年轻漂亮的未婚女孩。

丈夫走后,朱静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聊天,寄托感情,或者临时满足一下**,也就是她还没有情人,所以才对一个办公室里的帅哥动了心。

当然这是有一个过程的,女人对一个男人动情,往往都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而不象男人可以突然爆发,爱情来路不明,却又可以爱得死去活来。

不知怎么搞的,她对这个有胆有识,才华横溢的帅哥越看越喜欢,越想越动心。她坐在他后面的左边位置是,正好可以经常从后面偷看他。

自从那天在会场上,她被他惊人的胆识和出众的才华打动以后,她就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迷人了。

她简直有些崇拜这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帅哥,就象当初崇拜自己的同学,后来的丈夫一样。女人的爱情常常都是从崇拜开始的,她们美妙的身子一般都乐意向自己崇拜的偶像打开。

开始,她只是静静地在背后偷看他,看到他年轻俊朗的脸庞,健壮标准的身体,她心里就有那种感觉。有时心里一动,身体内部就会传来一阵电流通过般的震颤。

但这时,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冲动。她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喜欢说话,走动,媚笑,也越来越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后来,她才慢慢变得不由自主起来。她感觉李锦轩身上好象有磁性一样,吸得她总是想跟他说话,甚至老是要往他身边凑。

每当走到他身边,或者从他身边经过,闻着他身上一股还带着奶香的雄性气息,她就会迷醉,就要冲动。

没想到过了不久,尤兴宝把他们提为经营部的正副部长,这就在无意中为他们拉近了关系。是的,以前她更多的,是用女同事的目光观察他,现在则不知不觉地,开始用一个女人的温柔目光,更用一个姐姐的关心目光,和一个过来人的多情目光,偷看他了。

他真的是一个在都市里难得见到的青涩害羞,甚至有些木讷老实的男人,是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纯朴可爱,甚至有些不开窍的的帅男。

他淳朴,诚实,勤劳,刻苦,斯文,礼貌,却又精明,能干,聪慧,敏锐,大胆,知识丰富,富有头脑。特别是他帅气阳光的长相,结实健壮的身体,见了女人就要脸红,跟女人说话就要垂下眼皮的羞涩样子,让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

李锦轩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只顾新官上任三把火地忙着工作。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火可烧,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小官,手下也只有一个女兵,不要说三把火,他连一把火也烧不起来。他只能象以前一样,埋头苦干,努力工作罢了。

但他的表现,特别是他在一些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思想品质,成功的因子,和致富的潜力,却越来越让两个美女敬佩,崇拜和热爱。

这天上班以后,李锦轩象往常一样,先是打开门窗,然后抹办公桌,拖地,才坐下来工作。办公室里三个人,坐在三个角上,呈不规则的三角形状。原来的两张办公桌搬走后,办公室里显得宽舒了许多。

一会儿,陆敏浑身香喷喷地进来了:“你又打扫过了?办公室里有你这样的同事,真是一种福气。”

她身上穿得越来越漂亮,口红也抹得越来越红,但李锦轩没有在意。他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就继续演算□□数字,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这使精心打扮过的陆敏,感到有些失落。女为悦己者容,容了却不被人悦,岂不白容?但她没有生气,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包奶油饼干,边吃边把饼干盒子送到他面前:“吃吧,尝尝滋味。哦,吃几块嘛。”

声音根本不象一个女部下的声音,而象一个小妹妹在跟一个大哥哥发嗲。

李锦轩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料被她发直的目光烫了一下,赶紧缩回去,有些不安地伸手,从小盒子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吃:“不错,又香又脆。”

“多拿几块。”陆敏见他不拿,就拿了五块饼干,放在他的桌上,才走回去。

“这几天,我好开心。”陆敏象孩子一样,边吃边转过身,没话找话地说起来。

“什么事开心啊?”李锦轩的眼睛,还是看着图纸。

“我跟他了结了。”陆敏喜孜孜地说,“心里象放下了一块石头,好轻松。”

李锦轩垂着眼皮,手里动着原子笔,嘴里不经意地问:“了结什么了?”

“跟他,我以前的男朋友。”陆敏怕他听不见一样,提高声音说。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映。

谁知李锦轩象没有听见一样,没有抬头,只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乱花的人,是不好。但你可以让他改嘛,不要说分手就分手。”

陆敏真是气死了,这个榆森疙瘩怎么这样啊?难道他真的就听不懂吗?她噘起嘴,正想进一步表明自己的心意,朱静茹走了进来:

“又是我最后一个到。不过,我也没有迟到,说明你们都比我积极。”

她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上走,一边说:“马上又要发年终奖了,今年不知能拿到多少钱?”

第373节:温馨的感觉

陆敏好象见朱静茹怕似地,连忙转身,正襟危坐,嘴里却跟她搭讪:“朱工,去年你拿到多少?”

朱静茹说:“不是不让说的吗?反正不多。”

她经过李锦轩身边时,眼睛暧昧地看着他说:“李锦轩最积极,我们办公室里,今年的奖金,应该他最多。”

说到钱,李锦轩的兴趣来了,抬起头看着她说:“可是我不满一年,不知道尤总会怎么考虑?半年也应该有半年的奖励,不要一分钱也没有。”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朱部长,有机会,你帮我在尤总面前提一下。”

朱静茹愣了愣说:“你叫我什么?朱部长,那我也叫你李部长,真是。多难听啊,你象以前一样,叫我朱工,不是很好吗?或者叫我名字也行,就是不要叫朱部长。这称呼听着,让人直起**皮疙瘩。”

“对,不要搞得一本正经,象真的一样。”陆敏回头看着他们说,“办公室里就我一个兵,叫你们朱部长,李部长,多别扭啊。”

“小陆说得对,我们总共就三个人,还是叫名字,亲切自然些。又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什么部的部长,这样叫,这样听,都很肉麻,咯咯咯。”朱静茹也象小女孩一样,两眼含春地看着李锦轩笑。

李锦轩只用勤奋的背影和冷峻的脸色,回报两个美女同事的关心。

朱静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目光,一眼就发现了他们两张办公桌上几块同样的饼干,沉默了一会,才话中有话地说:“小陆,你的饼干,也不要只给帅哥吃啊。只关心他,我可是要嫉妒的哦。”

说着又象女孩一样开心地笑了。陆敏的脸胀红了:“哪里呀?他先到嘛。喏喏,这里还有几块,就是留给你的。”

她站起来,将盒子里剩下的几块饼干送过去,朱静茹却伸手挡开了:“跟你开开玩笑的,还当真啊?嗳,跟男朋友和好了吗?”

这时,李锦轩有些不懂事务地说:“他们已经了结了。”

朱静茹又敏感地说:“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才说的。”李锦轩真的有些傻乎乎。

陆敏的脸更红了:“嗯,就昨天晚上,我跟他了断了。”

“那你们,这么快就已经勾通过了?”朱静茹怪怪地说,“喂,陆敏,李锦轩可是在农村里有女朋友的,你不要破坏他们的关系哦。”

陆敏有些发急了:“朱工,你说到哪里去了?真是”

于是,三个人就沉默下来,各自忙起来。他们心情各异,身上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同,这就使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温馨而又暧昧,让人有一种留恋生情的感觉。

他们经营部人减少了,但活一点也不少,尤兴宝不会白给他们两个人加工资。他让建筑公司经理周卫国把许多不该他们干的活,都往他们身上压,譬如,一些工地的资料也让他们做。

尤兴宝起用他和朱静茹是有用意的。朱静茹漂亮成熟,干练灵活,能说会道,又懂工程业务,是正宗的预算师,工程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尤兴宝让她当经营部部长,负责工程业务的拓展和接洽,谈判与公关等活动。兼业务骨干与公关小姐于一身,充分发挥她的潜力,最大限度地为他创造财富。

让李锦轩当副部长,目的是让他寻找孙洪兴,并控制他,打压他。除此之外,让想让他象老黄牛一样,更加努力地工作,带领女部下陆敏完成公司所有的预算和资料等编制任务,用他们的智慧和汗水,把那些枯燥无味的图形和数字,变成他账本上的钱数。

这一点,李锦轩毫无怨言,拿人家的工资,就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只要他尤兴宝年终发奖金时,不要太扣门就行。

对朱静茹的异常表现,李锦轩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而对陆敏的多情,他是感觉到的,只是装聋作哑而已。

他心里有了天兴集团的头号美女郭艳红,怎么能再容得下别的女人呢?

就是没有郭艳红,他也感觉与陆敏不太可能。陆敏是一个家境优越的上海女孩,而他则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外地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不要说人人都有的嫌贫爱富的思想,就是上海人非常严重的排外观念,也不会真正接纳一个外地穷人的。

郭艳红也是一个贫穷的外地人,这一点就比陆敏好。起码他们有相似的家境,也就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所以他一方面对陆敏的多情熟视无睹,一方面则在暗中加快追求郭艳红的步伐。

而郭艳红自从他那天在会场上一鸣惊人后,就更加钦佩他,也更加爱他了。

那天刚下班,她就给他发来短信:我要见你!晚上六点半,老地方碰头。

李锦轩马上给他回复:好的,不见不散!然后就往鲁迅公园赶。

现在,他手头也有些小钱了,所以请郭艳红吃顿把便饭,已经不成问题了。郭艳红一见他,就有些激动地说:“你下午在会场上,真的太了不起了,也格外神气,我都看呆了。”

“这有什么啊?嘿嘿。”李锦轩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发说,“走,我们去吃饭。”

他要领他到一个饭店去吃饭,郭艳红则走进了旁边一个麻辣汤店:“随便吃一点算了,吃好,我们去看一场电影怎么样?”

“好啊。”李锦轩也很喜欢看电话,大学里的□□,他几乎场场都看。工作以后看得少了,一是为了省钱,二是没有时间。

“我们就到前面那家电影院吧。”郭艳红从麻辣汤店里出来,沿着四川北路往前走去。

李锦轩说:“那我先走,去买电影票。”

郭艳红说:“这里不会有人看见的,一起走。”

于是,他们就并肩往前走去。尽管与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但李锦轩还是感到异常的幸福。从侧面看着她,她更是美不胜收。她明星般靓丽的脸蛋,全身被衣服勾勒出的柔美曲线,让他百看不厌,陶醉着迷。

怪不得路人都朝她看,有的还频频回头,这让他感到说不出的骄傲。不要说别的了,光跟一个美女走在一起,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锦轩,我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这个胆量啊?在这么多人面前,敢于举手发言。”郭艳红也从侧面看着他,喜形于色地说,“而且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的让人感到震惊和意外。”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举起了手,可能是你给了我勇气吧。”

郭艳红一副天真相:“我?我怎么会给你勇气?”

李锦轩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话总是富有智慧:“爱,是最能给人勇气的。”

“我真的好激动,也为你高兴。”郭艳红脸红红的,可爱极了,“一开始,我看见你举手,紧张得心都快要停跳了。”

“其实,真正站起来,也就不怕了。”李锦轩说,“话说说,自然就流利了。”

“这些话,都是你临时想出来的?”

“这叫即兴发言,临场发挥。但实际上,还是平时思考的结果。”

“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郭艳红回头盯了一眼,“不过我也发现,会场上,被你迷住的女人不少。你们办公室里的陆敏,好象也很激动,对你表现出一副着迷的样子。锦轩,你可不能脚踩两只船哦。”

李锦轩真想拉起她的手,表白一下心声。可他哪里敢啊?他只讷讷地说了一句:“不会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

“嗯,那我就放心了。”郭艳红象个小姑娘一样,开心地笑了。

李锦轩抢着买了票,进了电影院,两人就紧挨着坐在一起。这是他们暗中恋爱以来,坐得最近的一次。

而且电影里灯光幽暗,气氛暧昧,李锦轩感觉特别美妙和幸福。因为天兴集团的头号美女,真真实实地坐在他身旁,左手就放在他右边的椅把手上。他只要大胆抓上去,这只纤纤玉手就是他的。

以前他总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心里更是不踏实,不安心,总感觉郭艳红不可能真的属于他这个穷光蛋。可这会儿,却实实在在坐在他的身边。

他闻着她身上一股好闻的女孩气味,感到说不出的温馨,迷醉和幸福。从朦胧的灯光中,他看着她艳若桃花的脸,高高耸起的xiōng脯,体内传来一阵阵冲动和震颤,真想将自己右手盖到她的左手背上去,然后紧紧抓住,抚摸。

这是他这时候的最大愿望,可是不知鼓了多少劲,也抬不起这个手。

电影开始了,两人就专心地看起电影来。看着看着,电影里居然出现了男女主人公拥抱接吻的镜头。这让李锦轩激动得xiōng脯起伏,呼呼直喘粗气。

她看见郭艳红的xiōng脯也在起伏,就拼命鼓励自己趁机去抓她的手,却依然没有抬起手来。这方面倒是郭艳红比他大胆。他看了一会,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背一暖。

第374节:真诚热切的爱意

意识到这是郭艳红的玉手,便激动地翻手攥住,将它抓在手心里。

同时掉头去看郭艳红,郭艳红也掉头来看它,两人会意地一笑。两双年轻漂亮的眼睛在幽暗的电影院里,闪闪地对视着,传达着真诚热切的爱意。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样握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而且是一个热爱的美女的手。李锦轩真的好激动,知道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

有了这个突破,就会有下一步的成功。

李锦轩爱不释手地握着,轻轻地在上面抚摸,一直到电影结束才放开。他总是想捧起她的手,把嘴巴凑上去吻一下,可终于没敢。

他们的感情在正常发展,每天或者隔天,互相发个短信,问个好。过几天再打个电话,通报一下情况,说几句心里话。一个星期,悄悄约会一次,用酒菜和眼神一起饱餐一顿。但他们还只是停留在精神恋爱上,没有任何姿体语言。

这是一种纯洁的爱,这种爱就象酒窖里的酒糟一样,越酿越醇,越酿越浓,还蕴藏着一股无穷的力量。

要不是郭艳红的一步步引导,他怎么敢拥抱她,亲吻她?又怎么敢跟她上床,两个真正相爱的身心真正交融在在一起呢?

跟郭艳红惊心动魄地接吻,发生在他被尤兴宝提拔为经营部副部长的那天晚上。他从尤兴宝的办公室里出来,一直把这个喜讯守候到下了班,才发短信告诉郭艳红,郭艳红马上给他回复说:那我请客,祝贺你荣升!

于是,他们又在鲁迅公园门口见面了。郭艳红见了他,笑得眼睛特别甜美:“怪不得我看见你到尤兴宝办公室里去,原来是提拔你。”

李锦轩也很高兴:“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我认为他还是有眼光的。用朱静茹,是让她身兼公关小姐和业务骨干两种身分;用我,是为了更好地发挥我勤奋刻苦的特长,反正对他是绝对有利的。”

他当然不能把孙洪兴的商事和倪丽红的情事告诉他,时间还早了点。

郭艳红有些嫉妒地说:“那个朱静茹,其实是个角色,既漂亮风流,又聪明能干。你做她的副手,可要注意一些哦。”

李锦轩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不知道嫉妒是每一个女人的本分,即使再漂亮也不例外。他只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下午,我还给尤兴宝提了几条建议,要是他采纳的话,对天兴,对他本人,都是有好处的。”

郭艳红特别高兴:“今天我请客,说好了。”

李锦轩说:“好吧,那我们就找个小饭店,两人来一瓶啤酒,四个菜,不要浪费,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勤俭节约。这很可能是我,不,应该是我们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所以干一杯,祝贺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们就在街上随便找了个小饭店,走进去,要了四个菜,一瓶啤酒,一瓶酸奶。郭艳红有些激动地举起杯子,为他庆贺:“来,锦轩,祝你荣升副部长,进入公司中层干部的行列,干杯!”

干杯后,郭艳红说:“锦轩,你已经脱颖而出,潜力股真的开始发力了,我的眼光不错哦,咯咯咯。”说着开心地笑了。

“唉,还刚刚开始。”李锦轩想着孙洪兴和倪丽红的事,想着尤兴宝用他的真正意图,心里就有些发虚。

孙兴兴既然逃跑了,就没有好找的。找不到,尤兴宝就不会用他,甚至还会对他采取措施。他这个人是说得到,做得出的,我还不知能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呢。

但我能在这里呆下去,就得呆下去,既为郭艳红的爱,也为尤兴宝的坏。我要尽一切努力,追到郭艳红,斗倒尤兴宝。

当然,倪丽红还是要查,也许她是被迫的。查到她,我们之间感情的事再说,对搞倒尤兴宝绝对是有好处的。

“照我现在这样的工资,以后就是再加一些,还可能有些年终奖金,一年就算积攒两三万元钱,三五年也只能积到十万元钱,哪里能买得起房子啊?”李锦轩不无担忧地说,“我原来又太穷,所以心里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急什么?我们还年轻,慢慢来。”郭艳红鼓励他说,“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是啊,前提是成功,否则是不可能得到她的。李锦轩心里想,你必须想办法成功,尽快致富。而且,还必须加快速度搞倒尤兴宝,然后带着郭艳红离开这里,否则,她也会象倪丽红一样,被尤兴宝诱惑过去,或者强奸后,霸占为情人。

那要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呢?把她先固定在我的名下,才能有希望啊。否则,她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抢走,也完全可以自己飞走。所以,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但他不敢提出来,郭艳红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说:“锦轩,我想我们还是暂时保持这种秘密状态好,要是公开,会对我们都不利。真的,不说别人,就是尤总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提拔你,甚至还会怀疑上次的举报信,跟你有关。”

“嗯,那就继续保密下去吧。”李锦轩想到这一点,也点头赞同。

郭艳红又说:“从我这头来说,也是暂时保密为好。为什么呢?因为这段时间,给我说媒的人,或者主动追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大都是一些有钱的成功人士,也有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我都婉言谢绝了,说还年轻,不急。要是公开了关系,那就麻烦了。”

尽管郭艳红是真心的,但李锦轩听后,心里更加不安了。可有什么办法呢?你也不能太急啊,你离正式娶她还有十万八千里,只能看你的努力和以后的情况了。

所以,尽管郭艳红对他很好,甚至还有亲近他的暗示,将手就放在他的手边,他还是不敢主动去抓她,更不要说拥抱亲吻她了。

胆怯只是一个方面,心虚没底才是更重要的方面。真的,贫穷会让人胆小。

郭艳红却更加喜欢他了。见他如此胆小,木讷,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就不再矜持,也不顾一个美女的面子,主动当起了他的启蒙老师。

吃完饭,李锦轩搔着头发说:“那我就,回去了。”

郭艳红笑着他说:“急什么呀?才八点钟,我们逛一会儿街吧。”

于是,他们就沿着那条马路,一直往东走去。边走边随便地说一些日常琐事和公司里的人事,也谈人生,说理想,偶尔说几句感情方面的话。

李锦轩跟她肩并肩走在一起,感觉幸福极了。他陶醉在那种两情相悦的氛围里,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环境。

这时,马路边的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乎都要回过头来,看这对沉浸在爱情中的帅哥靓女。

而李锦轩却只看到郭艳红俏丽的脸蛋,和丰满性感的身材,只感觉路中间的车辆在来来往往地奔忙,路灯在柔和地闪烁。

走走,他们就走到一所大学的门口。郭艳红往里看了一眼说:“我们进去走走。”

李锦轩犹豫着说:“这是大学。”

郭艳红说:“对呀,我准备明年来这里学习英语,争取拿一个本科文凭,趁年轻,多学点知识。”

李锦轩就跟他走进去:“能学习当然是好的,可这是要钱的,你自费学习?”

郭艳红说:“要是单位能给我报一些就好了,再说吧。这次,没给尤兴宝贷成款,他对我很有看法,恐怕报不到。”

“那业余学完本科课程,还是要一笔钱的,没有几万元是不行的。”李锦轩现在对钱特别敏感,也特别节约,平时节约得近乎扣门,象个吝啬鬼。

他要为自己的发展和婚事积攒资金啊。他心里其实是很着急的,要是一直这样打工下去,挣不到大钱,这个眼看就要到手的美女,迟早要飞掉的。

郭艳红目前却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真心诚意地跟他谈,也很爱他,甚至比他还要迫切。这从她的言行举止上看得出来。

是的,他们一走进这个幽静美丽的校园,郭艳红就象里面的一个女生一样,乖顺地贴上去,温柔地说:“我们往那里走。”

李锦轩第一次跟她贴得这样近地走路,他的肩膀顶到了她结实而有弹性的xiōng脯,他心里说不出的温馨,身体袭上阵阵震颤,但他只顾挺直着身子往前走去。

在郭艳红xiōng脯的顶推下,他们拐向一条幽静的校园小径。小径两旁是一片绿色的树林,小径上有一对对情侣在勾肩搭背地散步。树林里隐着几对热恋的情侣,都紧紧地贴在一起,不是在滋滋地接吻,就是在做着幸福的小动作。

郭艳红突然跟他分开,钻进一丝浓密的树丛,然后静静地站在两棵大树中间,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他。李锦轩跟进去,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只呆呆地站在她面前半米左右的地方,不动。

第375节:草地上的热吻

郭艳红引导性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那里的一棵大树背后,有一对恋人正靠在树杆上热吻。“滋滋”,“咂咂“,他们吮吸对方舌子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晰。

李锦轩这时候已经懂了郭艳红的心思,激动得呼呼喘起粗气。他只要张开双臂抱上去,就成了,可是他怎么也张不开胳膊。

他跟身旁的树木一样,呆呆地立在那里不动。

郭艳红只得转身走出树林,往小径深处走去。李锦轩有些遗憾地跟上去,郭艳红说:“那里有草坪,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李锦轩赞同说:“好的。”

那里果然有一个大草坪,四周有冬青树围着,冬青树的背后是一幢楼房,好象是教学楼。草坪上面没有灯光,只有后面那幢教学楼的窗户里射出一道道光柱,把草坪照射成一块深浅不一的绿色地毯,象一张巨大的床铺,静静地铺展在校园的一角。有的地方幽暗朦胧,有些暧昧;有的地方则亮如白昼,纤草毕现。

草坪上,一对对情侣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姿态各异。有的在旁若无人地接吻,有的紧挨着喁喁地说话。有的女生躺在男生的怀抱里,或者大腿上,幸福里看着恋人和天上的真生。

郭艳红拣了一块幽暗之地,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垫在草坪上,坐下来。李锦轩按照她铺纸的位置坐下来,正好贴着她的身子。

郭艳红沉默了一会,就当起了他的启蒙老师。她象启发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似地说:“你的手呢?”

李锦轩傻乎乎地伸出双手给她看。郭艳红噗哧一声笑了:“你是一个傻瓜。”

其实,郭艳红是让他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李锦轩不是听不懂,而是怎么也伸不出手去。他在暗中给自己鼓劲,鼓得脸都红了,xiōng脯也大幅度地起伏起来,却还是不敢伸出手去。

郭艳红暧昧地乜了他一眼:“你怎么啦?”

李锦轩气堵得有些口吃:“没,没什么。”

这时,一对情侣搂抱着,走到他们旁边一棵树的边上,一声不吭地坐下来。男的坐在后面,女的坐在前面。男的动作非常熟练,也十分随便。他伸手就把女的搂在怀里,女的就乖顺地扭过头,跟他嘴对嘴接吻起来。

因为坐得近,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李锦轩都看得很清楚。他看见那个漂亮女生闭上眼睛,微启朱唇,等待那个男生去吻她。男生两手紧紧箍住她丰满的xiōng脯,将嘴凑上去,先是在她朱唇上触了触,然后才嘴对嘴接吻。

李锦轩看得血脉贲张,连忙不好意思地掉开头。

郭艳红也有些激动,轻声启蒙这个大男孩:“他们在干什么?”

“在,在。”李锦轩其实什么都懂,就是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做出来。他的身上仿佛有个开关,这个开关不开,他就没法行动。

郭艳红没办法,就不顾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将头一侧,靠在了他肩上。李锦轩身子一挺,还是没有伸手去搂抱她。

郭艳红不好再进一步说什么,就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不动。这时,旁边那对情侣竟然激动地呻吟起来。“啊。”那个女生先是轻声惊叫了一声,然后在男生的怀里扭起身子。

李锦轩不可遏制地掉头去看,只见男生的一只手从女生的衣襟里伸了进去,女生迷醉一般轻声哼着。

郭艳红听着这种声音,xiōng脯象海浪一样起伏,声音却轻柔得象游丝:“你是,一根木头。”

李锦轩这才张臂抱上去,然后把她掰倒在怀里,俯下头去吻她。他们吻得非常激动和深刻,两张饥渴的嘴巴紧紧地咬在一起,滋滋地吮吸,吻了很长时间才分开。

初吻关一过,李锦轩的胆子就大了,也越来越想她,爱她。郭艳红也一样,两颗年轻的心越靠越近,感情也越来越深。

他们见面的次数多起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见一次面。见面以后,他们总是要找地方拥抱亲吻。李锦轩的接吻越来越得法,也越来越深入。郭艳红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他每次抱住她,吻着她,都激动得不行,幸福得一塌糊涂。

“艳,我的宝贝,我好幸福。”他吻着她白净的俏脸,樱红的嘴唇,颀长的玉颈,稚嫩的香舌,总是要这样喃喃地说着情话,“有了你,这生我就知足了,再也不会爱别的女人。艳,我爱你,你爱我吗?”

郭艳红也越来激情难抑:“当然爱,不爱,能这样吗?锦轩,你是我真正爱过的人。别人愿意化多少钱,包括尤兴宝,要换我一个吻,我都没肯。而你呢?什么也没有,我就主动给你抱,让你吻。这就是爱啊!有爱与没爱是不一样的。轩,我是真心爱你的。”

“嗯,谢谢你,艳,我真的好感激,好幸福。”李锦轩说着,又吸出她的舌子,轻轻地吮。

但他的手很安稳,至多也是隔着她的衣服轻轻抚摸一下,从不越雷池一步。接吻的时候,他的双手不是搂住她纤细的腰,拼命地往自己的身上箍,让她尖挺的xiōng脯顶在自己的xiōng脯上,就是捧住她娇艳的脸,轻轻地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一点点地往下吻去,吻遍她全身。

一次,他们见面后,钻到路边一个单位围墙外面的沟沿上,坐在浓密的芦苇丛中。那里人迹罕至,非常安全。他们热烈地吻了一会,郭艳红才半推半就地,十分羞涩地解开自己的外衣钮扣,把他的手牵引到她的内衣里面,让他抓住那对她保养了二十三年的大白鸽。

李锦轩没有遮隔地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宝物,非常激动,十分幸福。这对他向往已久的大白鸽,是那样的白嫩漂亮,丰满而富有弹性。他爱不释手地握在手中,感受着它温暖的弹性,细腻的肉感,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知道,有了这个实质性的突破,离最后的目的地,已经为期不远了。因此,他耐心却又如饥似渴地等待着。

这个万分激动的幸福时刻,不久就来临了。真的,那天在郭艳红的单身宿舍里,那朵人间最美的鲜花,含羞带露,十分自然地怒放在了他的身下。

他们已经进入热恋期,这真的是一种铭心刻骨的爱啊!

对李锦轩来说,这是一种来得突然,提前爆发,所以显得异常热烈的爱。因为这种爱,超越了世俗的观念,先于财富来到了他的身上,因此就显得异常珍贵,非同凡响,也因此而充满了幸福、刺激和危险。

当今社会上,一般的男人都是先有了事业,才能获得美女的爱情。要是倒过来,那不是这个美女具有超凡脱俗的思想,就是那个男子具备出类拔萃的品格,这个爱情不是非同凡响,就是生死之恋,不是异常热烈,死去活来,就是充满挑战和危险。

是的,现在李锦轩只要一想到郭艳红,就会感到一种无以伦比的幸福,一种深入骨髓的甜蜜。就会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白天充满力量,晚上涨足激情。跟以前爱倪丽红一样,深刻而热烈。

现在郭艳红完全取代了倪丽红。这不是他变心,而是倪丽红突然失踪,而且极有可能已被尤兴宝强占为情人。所以他们不可能再有结果,就是找到她,她也不会再回到他的怀抱。

那天,尤兴宝告诉他,他就是孙洪兴那个服装城工程的总包老板,他就更加肯定了倪丽红的去向:一定在尤兴宝这里,而且已经被他霸占为情人,藏在下面哪个不知晓的公司里做财会。

从这天开始,他就专情于郭艳红,渐渐淡忘了倪丽红。于是,他跟郭艳红的感情就突飞猛进起来。

是的,只要他的脑子里空下来,他就会想郭艳红的音容笑貌,就会细细地回想跟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接吻的滋味,拥抱的感觉。

而一想起这些,他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和不安全感,就会更加迫切地希望见到她,接近她。

只要有一天收不到郭艳红的手机短信,或者电子邮件,李锦轩心里就会难受。后来在单位里,只要听到别人提到郭艳红的名字,他就会脸红心跳。

心头就会漫上一股比蜜糖还甜的柔情蜜意。要是郭艳红走下楼来,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时,能够往里看他一眼,他更是感到说不出的幸福。

但他们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两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种保密状态下的恋情,有时也会弄得有些紧张,却很是刺激,十分有趣。

特别是在单位里,他们有机会见面时,那种心灵的感应和美妙的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人群中,在过道里,在会场上,或者从各自的办公室门前经过,他们相视一笑,有时心照不宣地点一个头,打个招呼,或者默默地对视一眼,用目光传达心中的柔情蜜意,这是一种多么甜美的幸福啊!

第376节:青春骚动

这样的地下恋情,既有好处,又有蔽端。但他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意。因为他们还在天兴集团工作,还在尤兴宝手下打工,怕引起尤兴宝的怀疑和打击报复。

也因为李锦轩还太穷,不能名正言顺地跟这样一个绝色美女处朋友,否则,会招来许多麻烦,尤其是郭艳红这边亲戚朋友,会引来一片反对声。

他们不公开恋爱关系,真的会招来一些麻烦。不要说天兴集团的头号美女郭艳红,就是李锦轩这边,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的女部下陆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倒过来追他,而且追得很紧。他们又在一个办公室里,天天坐在一起,所以感情升温很快。

只要朱静茹不在办公室里,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掉过头来看他,没话找话地跟他说话。还真有女追男的事,李锦轩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但被美女追着,心里总是甜蜜的。

陆敏开始问他家庭的情况:“李锦轩,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李锦轩说:“他们都是啃老土地的农民,但我的双亲都已故世,家里很穷。”

“哦。”陆敏有些骄傲地说,“我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小学老师。”

李锦轩感叹说:“怎么能跟你们比呢?我家在贫穷的农村,你们在繁华的大都市。俗话说,好爷娘不如好落场。再说,从贫富的角度来说,我还没有一个好爷娘呢。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陆敏却象表态似地轻声说:“其实也无所谓,这种差别,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必然会渐渐缩小的。再说,只要两个人好就行,又不是跟家庭条件生活一辈子的。我以前那个男朋友,家庭背景和自身条件都不错,可有什么用呢?哼,他自恃条件好,在外面乱花,脚踏两只船。真的很气人,他一边跟我谈,一边又跟单位里的一个女同事搅在一起。”

李锦轩听得懂她的话,可他不能再说什么。再说,就要伤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了。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今天,朱静茹与公司的周经理出去谈业务,办公室里一天到晚,就他们两个人。两个人不说话,静得连各自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就两个春情勃发的男女相处一室,那种气氛真的很温馨,很暧昧。所以李锦轩有意把门开在那里,免得两人产生非份的想法和冲动,也不能让人看到,说闲话。

但吃过中饭,陆敏就悄悄把门关了,然后打开空调。李锦轩说:“就我们两个人,开空调浪费。”

陆敏乜了他一眼:“又不是用你的电,你心疼什么呀?你看看,大部分办公室的门都关着,说明都在开着空调,就你这么节约啊?”

李锦轩不吱声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暖和起来。陆敏把外面的羽绒衫脱了,只剩下里面那件紧身的羊毛衫,将她丰满的xiōng脯,全部勾勒在他面前。

李锦轩把头埋得更低了,他不好意思去看她,却又不时地要撩开眼皮去偷看。那两座尖挺的小山晃在他眼前,实在是太迷人了,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毕竟是一个单身男人,看着她美妙的身材和标致的脸蛋,禁不住有些冲动。他不住地逼自己不要多看她。在心里用想郭艳红的办法,来压制自己的青春骚动。

但要命的是,陆敏却站起来,挺着xiōng前的两座小山,朝他走过来:“李锦轩,这个数字,你看得清吗?”

说着几步就走到他身边,把一份图纸放到他桌上,然后将上身弯下来,伸出纤细的玉指指给他看:“喏,这里,是128,还是728?”

这时,她尖挺的xiōng脯,差不多碰到了他的肩膀,脸也就凑在他脸旁三公分左右的地方。身上一股女孩子所特有的香味,直扑他的鼻孔。

李锦轩冲动得不行,身体一阵震颤,真想站起来,面对面看着她,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吻一吻她。

一个漂亮女孩的一对宝物,如此近地颤动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手真的痒得难以忍受,真想抬起来,一把抓上去。

而陆敏也好象等待他一样,将这个迷人的姿势固定在那里。还象鼓励他似地,仄脸朝他媚笑了一下,意思似乎是,你可以吻一下我的脸,或者摸一下我的xiōng脯。

天哪,李锦轩这时冲动得头有些发晕,身子也有些颤抖。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嘴真想凑上去,吻一下她俏丽的脸,手也要抬起来,抓一把她的丰满的xiōng。

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映,无可指责的青春骚动。自制力稍微差一些的男人,很可能就会经不住诱惑,犯下冲动的错误,产生不贞的感情。

可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郭艳红的身影,郭艳红在看着他微笑。他仿佛又感觉到了郭艳红肌肤的温馨和弹性,于是他及时清醒过来,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已经得到了郭艳红的热吻,也已经感受到了她的肌肤之亲和弹性之美,怎么能对她不忠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于是,他连忙命令自己,将身子往一旁闪去,克制住冲动,镇静地说:“这是728。”

陆敏这才不无尴尬地直起上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怪怪地说:“李锦轩,你农村里的那个女朋友,是做什么的?你很爱她是吗?”

她有意加了“农村里”三个字,还加重了这三个字的音量。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见她脸色火红,神情不安,一副失落难过的样子,就有些着慌地点点头说:“嗯,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陆敏更加失望:“你们是青梅竹马吧?她是做什么的?”

“她,她是社办厂的纺织女工。”李锦轩随口胡诌,“也不是青梅竹马,别人作的媒,农村里,现在还都是这样。”

陆敏沉默了,看得出,她有些生气。过了好一会,她才没头没脑地说:“那你以后,还要弄她到上海来工作。”

李锦轩不吱声。陆敏又自言自语地说:“真羡慕那个女孩子,她好福气,找着了一个好对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可要请我吃喜酒哦。”

“那一定。”李锦轩轻轻说了一声,就再无言语。

他还是以沉默,来对付这个痴情的女孩,所以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上响起敲门声。

陆敏赶紧穿上羽绒衫,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的电脑。

门被推开了,马洪波走进来,笑咧咧地说:“陆敏,今晚,跟我去吃饭。”

“你请客?”陆敏呆呆地看着他,“那李锦轩呢?”她还是放不下李锦轩。

“李锦轩也去吧。”马洪波慷慨地说,“朱静茹呢?一起去。”

一听到叫李锦轩一起去,陆敏又高兴起来:“我来给朱工打电话”

“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们吃饭?”李锦轩不解地看着马洪波问。

他知道马洪波尽管有钱,却很小气,他来上班以后,从来没有吃到过他的饭。哪怕给他干得再晚,他都不会请客的。

马洪波说:“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在哪个饭店,走的时候,我通知你们。”

马洪波走后,陆敏说:“他们工程部的人真开心,工作轻松,又有得吃,有得玩,还有外快捞。而我们辛辛苦苦,成天在办公室埋头苦干,却只干巴巴的两千多元工资。怪不得马洪波和刘松岳被撒职,调到那里去,一点也无所谓。”

李锦轩说:“各人的工作不一样,这也没有什么可比较的。你不是业余还在干着私话吗?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陆敏说:“不一定的,有时多,有时少。不过,一年两三万元还是有的。你也不要太傻了,真的,一天到晚为公司埋头苦干,没意思。以后,你也可以接一些私活。接一个预算,收人家一些钱,也是正常的,比工资高多了。”

李锦轩对钱最感兴趣:“我没有路子,没人来找我干。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独立完成预算了。”

陆敏眼睛定定地盯着他说:“你想干的话,以后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锦轩高兴地说:“那好啊,只要完成本职工作,我也想多挣些钱。你给我介绍了,介绍费我会给的。”

陆敏说:“可是现在我们的任务太重,一天到晚不停地干,都来不及。尤总也太精明了,工资只这么一点儿,任务却给我们压这么多,这不是在剥削我们的劳动吗?”

李锦轩说:“现在哪个老板不是这样?这个也应该理解他们,老板都要讲究效益。唉,要是能够按劳计酬就好了。”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又各自忙起来。到下班时分,马洪波来喊陆敏:“走,吃饭去,你坐我的车。”

陆敏却看着李锦轩说:“走吧,李锦轩,一起坐他的车子。”

马洪波说:“我的车坐不下了,李锦轩,你打个的吧,跟在我的车后面。”

第377节:青春骚动

这样的地下恋情,既有好处,又有蔽端。但他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意。因为他们还在天兴集团工作,还在尤兴宝手下打工,怕引起尤兴宝的怀疑和打击报复。

也因为李锦轩还太穷,不能名正言顺地跟这样一个绝色美女处朋友,否则,会招来许多麻烦,尤其是郭艳红这边亲戚朋友,会引来一片反对声。

他们不公开恋爱关系,真的会招来一些麻烦。不要说天兴集团的头号美女郭艳红,就是李锦轩这边,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的女部下陆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倒过来追他,而且追得很紧。他们又在一个办公室里,天天坐在一起,所以感情升温很快。

只要朱静茹不在办公室里,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掉过头来看他,没话找话地跟他说话。还真有女追男的事,李锦轩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但被美女追着,心里总是甜蜜的。

陆敏开始问他家庭的情况:“李锦轩,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李锦轩说:“他们都是啃老土地的农民,但我的双亲都已故世,家里很穷。”

“哦。”陆敏有些骄傲地说,“我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小学老师。”

李锦轩感叹说:“怎么能跟你们比呢?我家在贫穷的农村,你们在繁华的大都市。俗话说,好爷娘不如好落场。再说,从贫富的角度来说,我还没有一个好爷娘呢。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陆敏却象表态似地轻声说:“其实也无所谓,这种差别,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必然会渐渐缩小的。再说,只要两个人好就行,又不是跟家庭条件生活一辈子的。我以前那个男朋友,家庭背景和自身条件都不错,可有什么用呢?哼,他自恃条件好,在外面乱花,脚踏两只船。真的很气人,他一边跟我谈,一边又跟单位里的一个女同事搅在一起。”

李锦轩听得懂她的话,可他不能再说什么。再说,就要伤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了。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今天,朱静茹与公司的周经理出去谈业务,办公室里一天到晚,就他们两个人。两个人不说话,静得连各自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就两个春情勃发的男女相处一室,那种气氛真的很温馨,很暧昧。所以李锦轩有意把门开在那里,免得两人产生非份的想法和冲动,也不能让人看到,说闲话。

但吃过中饭,陆敏就悄悄把门关了,然后打开空调。李锦轩说:“就我们两个人,开空调浪费。”

陆敏乜了他一眼:“又不是用你的电,你心疼什么呀?你看看,大部分办公室的门都关着,说明都在开着空调,就你这么节约啊?”

李锦轩不吱声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暖和起来。陆敏把外面的羽绒衫脱了,只剩下里面那件紧身的羊毛衫,将她丰满的xiōng脯,全部勾勒在他面前。

李锦轩把头埋得更低了,他不好意思去看她,却又不时地要撩开眼皮去偷看。那两座尖挺的小山晃在他眼前,实在是太迷人了,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毕竟是一个单身男人,看着她美妙的身材和标致的脸蛋,禁不住有些冲动。他不住地逼自己不要多看她。在心里用想郭艳红的办法,来压制自己的青春骚动。

但要命的是,陆敏却站起来,挺着xiōng前的两座小山,朝他走过来:“李锦轩,这个数字,你看得清吗?”

说着几步就走到他身边,把一份图纸放到他桌上,然后将上身弯下来,伸出纤细的玉指指给他看:“喏,这里,是128,还是728?”

这时,她尖挺的xiōng脯,差不多碰到了他的肩膀,脸也就凑在他脸旁三公分左右的地方。身上一股女孩子所特有的香味,直扑他的鼻孔。

李锦轩冲动得不行,身体一阵震颤,真想站起来,面对面看着她,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吻一吻她。

一个漂亮女孩的一对宝物,如此近地颤动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手真的痒得难以忍受,真想抬起来,一把抓上去。

而陆敏也好象等待他一样,将这个迷人的姿势固定在那里。还象鼓励他似地,仄脸朝他媚笑了一下,意思似乎是,你可以吻一下我的脸,或者摸一下我的xiōng脯。

天哪,李锦轩这时冲动得头有些发晕,身子也有些颤抖。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嘴真想凑上去,吻一下她俏丽的脸,手也要抬起来,抓一把她的丰满的xiōng。

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映,无可指责的青春骚动。自制力稍微差一些的男人,很可能就会经不住诱惑,犯下冲动的错误,产生不贞的感情。

可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郭艳红的身影,郭艳红在看着他微笑。他仿佛又感觉到了郭艳红肌肤的温馨和弹性,于是他及时清醒过来,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已经得到了郭艳红的热吻,也已经感受到了她的肌肤之亲和弹性之美,怎么能对她不忠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于是,他连忙命令自己,将身子往一旁闪去,克制住冲动,镇静地说:“这是728。”

陆敏这才不无尴尬地直起上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怪怪地说:“李锦轩,你农村里的那个女朋友,是做什么的?你很爱她是吗?”

她有意加了“农村里”三个字,还加重了这三个字的音量。

李锦轩愣愣地看着她,见她脸色火红,神情不安,一副失落难过的样子,就有些着慌地点点头说:“嗯,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陆敏更加失望:“你们是青梅竹马吧?她是做什么的?”

“她,她是社办厂的纺织女工。”李锦轩随口胡诌,“也不是青梅竹马,别人作的媒,农村里,现在还都是这样。”

陆敏沉默了,看得出,她有些生气。过了好一会,她才没头没脑地说:“那你以后,还要弄她到上海来工作。”

李锦轩不吱声。陆敏又自言自语地说:“真羡慕那个女孩子,她好福气,找着了一个好对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可要请我吃喜酒哦。”

“那一定。”李锦轩轻轻说了一声,就再无言语。

他还是以沉默,来对付这个痴情的女孩,所以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上响起敲门声。

陆敏赶紧穿上羽绒衫,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的电脑。

门被推开了,马洪波走进来,笑咧咧地说:“陆敏,今晚,跟我去吃饭。”

“你请客?”陆敏呆呆地看着他,“那李锦轩呢?”她还是放不下李锦轩。

“李锦轩也去吧。”马洪波慷慨地说,“朱静茹呢?一起去。”

一听到叫李锦轩一起去,陆敏又高兴起来:“我来给朱工打电话”

“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们吃饭?”李锦轩不解地看着马洪波问。

他知道马洪波尽管有钱,却很小气,他来上班以后,从来没有吃到过他的饭。哪怕给他干得再晚,他都不会请客的。

马洪波说:“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在哪个饭店,走的时候,我通知你们。”

马洪波走后,陆敏说:“他们工程部的人真开心,工作轻松,又有得吃,有得玩,还有外快捞。而我们辛辛苦苦,成天在办公室埋头苦干,却只干巴巴的两千多元工资。怪不得马洪波和刘松岳被撒职,调到那里去,一点也无所谓。”

李锦轩说:“各人的工作不一样,这也没有什么可比较的。你不是业余还在干着私话吗?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陆敏说:“不一定的,有时多,有时少。不过,一年两三万元还是有的。你也不要太傻了,真的,一天到晚为公司埋头苦干,没意思。以后,你也可以接一些私活。接一个预算,收人家一些钱,也是正常的,比工资高多了。”

李锦轩对钱最感兴趣:“我没有路子,没人来找我干。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独立完成预算了。”

陆敏眼睛定定地盯着他说:“你想干的话,以后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锦轩高兴地说:“那好啊,只要完成本职工作,我也想多挣些钱。你给我介绍了,介绍费我会给的。”

陆敏说:“可是现在我们的任务太重,一天到晚不停地干,都来不及。尤总也太精明了,工资只这么一点儿,任务却给我们压这么多,这不是在剥削我们的劳动吗?”

李锦轩说:“现在哪个老板不是这样?这个也应该理解他们,老板都要讲究效益。唉,要是能够按劳计酬就好了。”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又各自忙起来。到下班时分,马洪波来喊陆敏:“走,吃饭去,你坐我的车。”

陆敏却看着李锦轩说:“走吧,李锦轩,一起坐他的车子。”

马洪波说:“我的车坐不下了,李锦轩,你打个的吧,跟在我的车后面。”

第378节:浆糊人

打的要化钱,李锦轩有些犹豫。陆敏说:“挤一挤就行了,他一个人,打什么的啊?”

马洪波知道陆敏跟男朋友吹了,在想着法子讨好她,追求她。而陆敏却看中了李锦轩,所以一直在回避马洪波。

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

坐车子的时候,陆敏见李锦轩一个人站在车外,不知怎么办好,就对他说:“来,坐进来,这样挤一挤,没事的。”

马洪波有些妒嫉地回头看成着他们。李锦轩不好意思跟她挤在一起,就转到另一面,拉开车门,坐进去,跟刘松岳挤坐在一起。

能跟李锦轩一起走,陆敏还是显得很兴奋,一路上话特别多,简直有些欢呼雀跃。

从车子里出来,李锦轩跟马洪波走在一起,就不经意地问:“今晚谁请客啊?”

马洪波说:“两个小老板,他们想干我那个办公楼的分包活。”

李锦轩说:“那你决定给他们干了?”

马洪波边带着他们往那个高档的饭店走,边大大咧咧地说:“吃顿饭,就给他做了?哪有这么便当的?还要看他怎么做人呢。”

李锦轩心里一沉。所谓看他们怎么做人,不就是看他们是不是大手大脚化钱,请他们吃喝玩乐送红包吗?

可你给他们干,也就罢了,要是不给他们干,白吃人家的,多不好,这不是在捣浆糊吗?

马洪波一到工程部,尽管不是部长,只是一个一般职工,却把工作搞得风生水起,非常热闹。尤兴宝让他负责税务局一幢办公楼的建筑工地,他就如鱼得水地cāo作起来。

他似乎天生就会捣浆糊,cāo作十分得法。只有一个工程要分包,却不停地让人拉队伍过来谈。这些天,施工队伍络绎不绝地来,他们搞得应接不暇,工程部办公室里一片繁忙。有时还被不同的介绍人同时拉来几支队伍,排队等着马洪波的接见。

那些夹着小包的小老板,都小心翼翼地坐着,然后满脸虔诚地看着他们,等他们介绍完工程情况,再看完资料,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他们丢烟,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实力,再表决心,显诚意……

李锦轩有时看着这一幕幕拙劣的雷同戏,禁不住眉头直皱;瞧着那些被宰却又陪着笑脸的小老板,默默地摇头叹息。

前两天,工程部朱部长已经拉他白吃过一次,他心里有些不安。但朱部长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吃白不吃,反正人家出钱,你心痛什么呀?不吃也是浪费掉。”

晚上,他们吃了饭,又去唱歌,弄到很晚才回去。

第428章团的员工,这样骗人家,宰人家,你们说,应该不应该?”

朱静茹这才有些气愤地说:“当然不应该喽。现在,我也经常出去谈工程,所以最恨捣浆糊人。看见这种浆糊脸,碰到这种浆糊人,我就讨厌,就马上离开。”

陆敏陷入了深思,然后呆呆地说:“这个马洪波,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这样捣浆糊。开始,我还以为,他怎么突然变得能干起来了?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表现吧?原来这样!哼,我看不起这样的人。”

朱静茹疑惑地问:“尤总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啊?他怎么也开只眼闭只眼呢?”

李锦轩心直口快地说:“岂止开只眼闭只眼?哼,你昨晚,没见他跟马洪兴配合得很默契吗?”

朱静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言自语地说:“什么时候,跟他一起出去谈工程,我要跟他说一说,象这样捣下去,还怎么得了?那就是在拆天兴集团的台啊。尽管天兴集团是他私人的公司,可现在也关系着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所以,我们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它走下坡路。”

“这是真的。”李锦轩赞同,“我们只要在这里一天,就要对它负责一天。”

朱静茹说:“李锦轩,要是天兴让你来管理,就有希望了。”

李锦轩带着笑说:“这种话,只能在我们办公室里说说,千万不能对外人说。要是被尤总听到,我们都会倒霉的。”

后来,马洪波又以工程保证金为名,收取一个施工单位的五百万现金,但这个工程已经订给别人了。刘松岳知道后,坚决反对马洪波这样做。马洪波不听,刘松岳就来告诉李锦轩,于是,他们就一起到工程部办公室,去劝马洪波。马洪波不仅不听,还凶巴巴地责怪他们多管闲事。

李锦轩气呼呼地回到经营部办公室,跟陆敏一说,陆敏就有些生气地说:“马洪波越来越不象话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捣浆糊了,而是一种诈骗行为,难道尤总也同意他这样做?”

李锦轩说:“尤总不同意,他敢这样做吗?这肯定是尤总让他干的。从严格意义上说,这就是骗。据我所知,尤总在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常常就是用这种办法,来筹聚资金的。”

“这也太过份了吧?他就不怕他们告他吗?”陆敏不解地摇着头说,“天兴集团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公司?真的让人越来越失望了。我也来了三年多了,但就最近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接工程,请客送礼塞红包,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投标的时候,用假证件蒙骗有关部门,现在又这样捣施工队的浆糊,就不正常了。我真的为自己在这样的公司工作,而感到羞耻。一个人也好,一个公司也好,没有起码的善良和正直,原则性和规章制度,还有什么希望啊?”

李锦轩有些担心地说:“可他们不仅听不进别人的劝,还可能会打击报复正直的人。”

陆敏旗帜鲜明地说:“我支持你。要是尤总知道了这件事,打击报复你,我就跟你一起辞职,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锦轩心生感激:“谢谢你,但愿尤总不知道,否则就麻烦了。”

他的担心还是有依据的,第二天上班后,朱静茹脸色有些神秘,也有些严肃,李锦轩没有在意她的变化,陆敏发现了:“朱工,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朱静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昨天下午,我跟尤总出去谈工程,正在甲方办公室里说着话,尤总接到了马洪波的一个电话,马洪波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一脸的不高兴。后来我们请甲方老总出去吃饭,走在路上,尤总就对我说,看来,我们公司里真的有内鬼。我怀疑,不是李锦轩,就是刘松岳。”

李锦轩惊讶地说:“啊?马洪波昨天下午,就把这事告诉了尤总?”

朱静茹又说:“我听后,吓了一跳,就赶紧对尤总说,李锦轩刚来,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尤总说,不是他,那就是刘松岳。反正是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内鬼。”

陆敏更加紧张了:“尤总真是这样说的?”

朱静茹说:“他亲口跟我说的,可能是多喝了一点酒吧?酒后吐真言吗。”

陆敏看着李锦轩说:“这怎么可能呢?”

朱静茹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看来,他们两个人,以后要小心了,否则,有危险。”

李锦轩对这种邪恶行为非常愤慨,心里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怒火。他真想承认这个内鬼就是他,然后跟离开这里。等自己强大后,再来与他们进行斗争。

但他知道时机还成熟,**蛋不能跟石头硬碰。

于是,他在嘴上说:“没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我觉得,这里的情况很不正常,这样下去,这个公司真的很危险。”

朱静茹和陆敏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都不吱声了。

下班后,李锦轩想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刘松岳,让他注意一些,不要吃了尤兴宝的冤枉苦头,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正义行为,而让无辜的同事受牵连,遭不测。

于是,他打了刘松岳的手机:“刘工,今天,我没看到你在办公室里,一直在工地?哦。我跟你说个事。

第379节:陌生美女的诱惑

今天,朱工一上班就跟我说,昨天她跟尤总在外面谈工程,无意中听他说起,尤总怀疑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内鬼。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希望你小心。”

刘松岳怔了一下说:“我已经感觉到了,马洪波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可他最怀疑的还是你,本来我也想打电话给你,要你注意一些。”

李锦轩沉吟着说:“看来,我们都有危险。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刘松岳毫不犹豫地说:“我觉得,还是离开这里为好。这个公司真的很不正常,我感到越来越可怕了,也许它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呆在这里没意思,也很危险。”

李锦轩想了想,鼓励他说:“刘工,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些天,公司里已经有两人辞职了。要走,就早点走,但要走得安全。我想,既然我们两个人被他们怀疑了,就不能同时走,你先走,我过一段时间再走。”

“好的。”刘松岳说,“可你也要小心哪。李锦轩,你是个好人,也是个人才,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否则,你的才华会被埋没,还有很大的危险。因为你太正直了,迟早会成为他们眼中钉的。而你闯出去,说不定就会找到一片适合你的新天地。真的,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他们说得很真诚,心里都充满了战斗友情。

通过电话,只过了三天,刘松岳就辞职,离开了天兴,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要。他感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头,特别是马洪波,象监视敌人一样监视着他。他怕走晚了,会遭遇不测。

为了安全起见,他辞职以后,把租的房子退掉,另外换了一个地方。他出去后,利用原来的一些关系资源和积累,也跑起了工程,想自己当老板。

可是,他离开天兴集团不到一个月,就被马洪波用女人钓过去,绑架到郊区一幢农民别墅里,严刑拷打,并逼他赔偿因这封匿名信而给天兴集团造成的经济损失。

李锦轩得知后,不顾一切地深入魔窟,去营救受冤枉的好人刘松岳。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发生了。

这天,刘松岳正在租住的小屋里吃饭,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他犹豫着不敢接。可这个电话却很顽强,一次接一次,不厌其烦地打。打到第429章,刘松岳注意到了,再次以为这里是个地下yín窝,他被钓过来了。便有些兴奋不安地在桌边坐下来,东张西望地等待着。

一会儿,楼上传来有人下楼的脚步声。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平顶头。他们下来后,先是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不声不响地坐在桌子的东西两面,眯眼看着他,一声不吭。

刘松岳搞不清他们是嫖客,还是要宰他的窝主,心里紧张起来。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楼上走下来。

一下楼梯,他就热情地说:“刘松岳,嘿嘿,你还认识我吗?”

刘松岳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啊?是马洪波。”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在设计钓我。一阵失望和恐惧漫上心头,心里阵阵发紧,身上也象被毒蛇缠住了一样不舒服。

第380节:他遭遇绑架

“一个月没见面了,好想你啊。”马洪波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尴尬,也有些得意。他胖圆的脸盘油亮亮的,小眼睛发着贼光,显得有些冷酷和狡猾。

“把你请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马洪波解释说,“因为我只有把匿名信事件查出来了,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你明白吗?”

“你要问什么?”看着他的得意样,刘松岳心里更加紧张,“问,你可以打电话问嘛,干么要这样,设计把我钓过来呢?”

“不设计钓你,你肯来见我吗?”马洪波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这样做,你能说实话吗?”

刘松岳的脊梁骨直冒凉气,知道这次被他们钓进来,弄不好会被他们打伤,甚至有生命危险。你看,他们请了打手,设了秘密而又偏远的关押地点,还用大狼狗看门。完了,看来我要遭罪了。

刘松岳心里十分恐惧,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镇静。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在那张吃饭桌上坐下来说:“什么事?你就问吧。马洪波,我们毕竟同过事,而且是正副搭档,我也没有亏待过你,对吧?”

只一个月不见,马洪波的腔调已经全变了。他在方桌东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问:“刘松岳,我有些搞不懂,你在公司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辞职不干了呢?而且连住的地方都换了,好奇怪啊。”

刘松岳看着两个虎视眈眈瞪着他的打手,心里直发毛,背上也**辣地发刺。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金上海香烟,给他们发:“来,抽烟。”

然后用打火,机抖着手给他们一一点上,才笑着说:“辞职与这事根本没有关系。我家里穷,下海没有成功,债务多,压力大,所以想出去自己干,多赚点钱还债,养家,供女儿上学。”

他停了一下,又强调说:“这是不能乱联系的,否则就要冤枉人。我们的关系不错,对吧?不要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让人害怕。”

“那好,我问你。”马洪波象审训犯人一样,盯着他问,“既然你很干脆,那我也就不用绕圈子了。你是什么时候,把我那两个证件,复印出去的?”

刘松岳吃了一惊:“马洪波,你在说什么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根本不知道你那两个证件是假的,再说,你的抽屉也是一直锁着的,怎么可能复印呢?你可千万不能冤枉人啊。”

马洪波继续冷冷地问:“那封敲诈信,是不是你写的?那天去拿钱,后来又象兔子一样逃跑的,是你,还是你请的人?”

刘松岳苦笑了:“马洪波,你怎么这样问我?我在公司的时候,都跟你说清楚了,公司领导也来查过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有两个假证件,不要说干这事了。”

“那你说,这是谁干的?”马洪波追问,“我们办公室里只有五个人,两人女人能干吗?不会干对吧?那么剩下来,就只有我们三个男人。你说,我们三人中,谁是内鬼?”

马洪波的声音不响,可在刘松岳听来,却字字如雷,惊出一身冷汗。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心里更加恐惧。

你看这两个年轻的打手,目光比那条狼狗还要可怕,其中一个的脸上,还鼓着横肉。他再次从口袋里拿出金上海,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必须讨好他们,稳住他们,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刘松岳说:“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证,我真的没干。”

马洪波的声调变了:“不是你干的,还有谁呢?是李锦轩?”

刘松岳连忙说:“李锦轩也不会干的。他这么老实,又一天到晚伏在桌上搞预算,哪有时间干这个啊?”

马洪波眼睛里露出凶光:“那照你这样说,是我干的?”

刘松岳说:“你怎么会干呢?你是部长,又是尤总的亲戚,绝对不会干的。我怀疑,是制作假证件的人干的。”

“他们没干,我们都查过了。”马洪波无意中透露说,“也把他们请到这里来过,可就是打死他们,他们都没有承认。”

刘松岳心里一紧:天,这里是他们专门关押人的黑牢?!

马洪波象不认识似地打量着说:“刘松岳,你只要承认,或者说出别人干的证据,提供有用的线索,我就放你。”

刘松岳说:“我既没有干,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总不能瞎承认,乱指认吧?”

马洪波还是笑咪咪地看着他说:“你的手机呢?”说着,伸手从他腰里拔出手机,在手里颠着说,“这手机,我先给你保管几天。”

刘松岳心里一紧,不敢伸手去抢回来。

马洪波又说:“你要打电话,就用我的手机。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这两天,你吃睡在这里,我保证不会伤你一根毫毛。但两天以后,你再不说,这两位小兄阿弟,怕就没有耐心了。”

刘松岳这才大声叫起来:“我没干,你让我说什么呀?这不是在刑讯逼供吗?”

马洪波犹豫了一下,又对他说:“另外,你欠我的三万元钱,也要还我了。你现在,已经离开了天兴集团,再不还,我到哪里去问你要?”

“什么?”刘松岳惊愕地看着他,“我欠你三万元钱?你搞错了吧?”

马洪波咧嘴笑着说:“你忘啦?前年那个工程,都是我化的钱,最后没有成功,你不要还给我吗?”

刘松岳惊恐地叫起来:“那也没有那么多啊。”

“怎么没有那么多?”马洪波厚颜无耻地说,“这两年的利息,就不算了?”

“马洪波,你怎么这样啊?”刘松岳急了,“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马洪波冷酷地说:“还是先说那件大事吧,这钱的事,过几天再说。走,去上面看看。”

两个打手站起来,厉声对他说:“走。”

于是,刘松岳就被他们押上去,安排在三楼最里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一个打手睡在他斜对面的那个房间里,靠近楼梯口,看住了他。

刘松岳哭丧着脸,坐在床沿上发呆。不一会,楼下传来阵阵饭菜香。那女人在下面喊了一声:“吃饭啦。”

两个在下棋的打手,就起身下去了。

一会儿,马洪波上来对他说:“下去吃饭吧。”

刘松岳说:“我不吃。”

马洪波说:“饭还是要吃的。”就拉他下去吃饭。

吃饭时,刘松岳看着两个脸色yīn沉的打手,吓得不敢伸筷搛菜。

马洪波说:“饭要吃吃饱,数目也要作作好,快吃。”说着搛了一些菜到他碗里,“我只要你说出内鬼是谁,不用害怕,啊。”

其中一个长得很英俊的打手,眼睛一瞪:“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就说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来,也喝一杯啤酒。”说着强行给他倒了半杯啤酒,要跟他干杯。

刘松岳畏惧地看着他,不敢喝。

“喝!”那个横肉打手,蛮横地命令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松岳吓了一跳,只得端起来喝,手抖得酒直洒。

吃了饭,刘松岳去卫生间小了个便,出来,在当地转着,不知所措。

马洪波说:“上楼去吧。要说了,或者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刘松岳就上了楼。他想关门睡觉,却发现房间的门没有锁,里面也没有插销,留着被拆掉的痕迹。

他才知道,这里真是他们的黑牢房,这次钓他过来,也是马洪波精心策划的行动,心里更加害怕了。他用那张木椅子靠在门上,在床上躺了下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一把椅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哪里睡得着啊?仰天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发愣。没有刷涂料的小房间,真象个灰色的牢房。牢房里有几只苍蝇飞来飞去,一些蚊子在他的身边,嗡嗡乱叫,先人一步,开始攻击他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手机被没收,房子里没有电话,楼下的前门已经锁上,后门有狼狗看着,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出这幢无人问津的海边小楼了。

我就是被打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啊。

刘松岳惶恐地想,这房子是他们特意为绑架人而租的吗?这要化多少钱啊?请两个打手,代价肯定也不小吧?

马洪波啊马洪波,你好糊涂啊,你绑架人,也不看看对象?你绑架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有什么用啊?你杀死我,也是白血啊!

刘松岳在心里喊着,真的,你无论采用怎样的手段,都只能是空折腾,白化钱,两败俱伤。他恐惧,气恼,浑身控制不住地嘟嗦起来。

说起来真是冤枉哪。他是在火车上,认识马洪波的。那天他从扬州回上海,两人正好面对面坐着。

“今天天气不错啊。”马洪波没话找话地说。刘松岳见他有意找人聊天,就出于礼貌,跟他搭起话来:“你是搞什么的?”

马洪波见有人搭话,高兴地说:“我是天兴集团的,搞建筑工程的,你呢?”

第381节:这是一群吸血鬼

刘松岳说:“我嘛?嘿,说来真巧,也是搞工程的。确切地说,我是工程师。”

马洪波眼睛一亮:“那你是自己干,还是替人打工的?”

刘松岳说:“我是打工的。”

马洪波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那我们交换一下名片,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联系联系呢?”

刘松岳说:“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就抄了一个手机号码给他,这样他们就认识了。

后来有一天,马洪波突然打电话给他:“刘工,你不是工程师吗?我朋友老苏一个亲戚手里有个工程,在外地,你接下来,可以自己做老板嘛,不要再替别人打工了。”

刘松岳一听是外地,就说:“外地,我不感兴趣。”

马洪波说:“那人是一把手,绝对有把握搞定的。”

刘松岳这才问:“真是一把手?”

马洪波说:“真的,这还有有假?”

他又追问:“他真是你朋友的亲戚?”

马洪波说:“他说是的。”

刘松岳来劲了:“现在拿工程,凭的是关系,招投标都是聋子耳朵,摆摆样的。这一点他深有体会。他参加过多次招投标,都因关系不到位而没有中标,空耗精力,白化钱!

于是,他与马洪波一起跟老苏见了面,问他有什么要求?老苏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与别的工程差不多,一是要6%的回扣,不算高。拿到第431章团去打工,想用这个办法来拖住他,让他还这笔钱。

到了天兴,他见刘松岳家境不好,手头不宽裕,就没有催着问他要钱。现在突然要了,而且一下子从两万增加到三万。

刘松岳越想越害怕,他把我骗到这里,不仅逼我承认是内鬼,还想逼我还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女人压抑的呻吟声。他竖耳细听,是钓他来的那个女子发出来的。她是那个英俊打手的老婆。

他们在做那种事。是的,那种声音越来越响,床也吱吱动了。刘松岳也激动起来,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的妻子。

我的亚芳啊……他在心里呼喊着妻子的名字,用手把自己放掉了。这几年,他都是这样过的。一放掉,他就深感内疚,觉得太对不起亚芳了……

想想,他困乏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翻身起床,拉亮电灯,穿了衣服,轻轻拉开门,朝外看去。

天还很黑,楼面上黑咕隆咚的。对面屋子里的电灯警惕地亮着,横肉打手在呼呼大睡。

他试探着,轻手轻脚走出去。

走到打手门口,他踮起脚尖,一手扶墙,轻轻拐过墙角,要下楼时,他屏住呼吸想,如果后门口,那条狼狗也在睡觉,我就逃跑。可他蹑手蹑脚只往下走了三步,背后就有人说:“你干什么?”

刘松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马洪波眯眼,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他惊慌地说:“我,去上厕所。”

马洪波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厕所三楼也有。”

刘松岳尴尬地退回去:“我怕闹醒你们。”就去他房间隔壁的卫生间小便,完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来继续发呆。

天亮了。刘松岳还没起床,马洪波就穿戴整齐地推门进来,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开始与他正式谈话。

第382节:凶恶的打手

他先是象老朋友一样,和颜悦色地说:“怎么样?昨晚想好了吗?”

刘松岳垂下眼皮,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马洪波,我真的不是内鬼,也不知道谁是内鬼,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逼我。至于那笔钱,我想我应该还你一半,一万。当时用掉两万,一人一半,不是一万吗?”

“一万?亏你说得出来?”马洪波说,“我还掉的利息就不算啦?三万,一分也不能少。”

刘松岳想,还是还钱消灾吧,否则,要吃大苦头。钱是能挣的,而身体被伤害了,消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于是,他爽快地说:“好,三万就三万。但我现在没钱,这两年挣到的工资,都寄回去还债了。我给你写张欠条,两年内还清。”

马洪波叹了一声说:“刘松岳,我也没办法哪。不是我要逼你,是别人在逼我。我这钱是问夏老板,借的高利贷,后来你还不出,我看利息越来越多,就想办法还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八分利借来的,想赚你二分利,没想到偷**不着,反蚀了把米。”

刘松岳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这种鬼话,就对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想办法补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出去想办法,尽快把这钱还你,好不好?”

马洪波有些神秘地说:“这钱的事,先慢一慢,还是先说说那件事吧。”

刘松岳着急地说:“那件事,我不是说了吗?我。”

马洪波打断他说:“你再想想,啊。吃了饭,我们再谈。”说着就下去弄饭了。

刘松岳觉得马洪波真的太可怕了,不知他还会弄出些什么名堂来。

可吃了饭,马洪波没有上来,一直等到快天黑了,马洪波才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气宇轩昂的尤兴宝。

刘松岳见了尤兴宝,象见到救星一样,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苦着脸说:“尤总,我冤枉啊,我根本没有干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却把我钓过来,关在这里。这是非法的,你要替我作主啊。”

尤兴宝愣愣看着他,唬着脸说:“不是你干的,那你说,是谁干的?”

刘松岳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总不能瞎说吧?那是要冤枉人的啊。”

尤兴宝站在那间小房间的门口说:“你们经营部三个男人中,肯定有一个是内鬼,不是马洪波,李锦轩,就是你。他们都没有逃跑,就你突然辞职,逃跑了。这不是心虚害怕,是什么?啊?你还想抵赖?”

刘松岳绝望地说:“尤总,不能这样推想啊,我真的没有干,你就放了我吧。”

尤兴宝想了想说:“我知道,在没有证据之前,你就是干了,也是不会承认的。那么这样好不好?刘松岳,看在你在公司工作了两年多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你必须,补偿我一些损失。”

“啊?”刘松岳惊悚得嘴巴张成了**蛋形,眼睛也瞪大了。

尤兴宝则轻描淡写地说:“这次,你的匿名信,给我造成了一千多万元的经济损失,你就补偿我十分之一吧,一百万,怎么样?这够宽容的吧?”

刘松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这话,是从一个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惊恐万丈地说:“尤总,你你,你怎么这样说啊?我没有干,怎么补偿你?再说,我也没钱啊。”

尤兴宝说:“你不是出去,自己当老板了吗?现在没钱不要紧,你写张欠条,等你赚了钱还我也行,但不能超过三年。”

说着要转身要走,刘松岳扑上去,拉住他的衣襟,哀求说:“尤总,你不能走,你走了,他们要打死我的呀。”

尤兴宝对马洪波说:“只要他肯写欠条,就算了。怎么办呢?你打死他,也没有用的,况且也不好。”

马洪波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不,尤总。”刘松岳还是死死地扯住尤兴宝的衣服,“我真的没有干,我也没有钱还你。你就行行好吧,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娘,一个女儿,要我抚养,我现在没有工资,连生活都困难,哪里还得起这么多的钱啊?”

“就是,你家里穷,才想敲诈我的,是不是?”尤兴宝不仅不同情他,反而还这样想,“但你不写欠条,是不能出去的。”

说着又要往外走,刘松岳拼命拉住他:“尤总,你不能这样啊,你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这么有钱,还有乎这点小钱吗?我真的没干,也没钱还你啊——”

尤兴宝回头冲他嚷:“你不是很有种吗?突然辞职,自己去当老板。那就去当吧,啊,让你也尝尝当老板的滋味!”

说着给马洪波使了个眼色,马洪波朝站在楼梯口的两个打手一挥手,两个打手就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放开他!”

刘松岳绝望地放开他,痛苦地垂下头,身子瑟瑟发抖。

尤兴宝对马洪波说:“他只要写欠条,就不要打他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往下走去。

马洪波和那个横肉打手也跟下去,英俊打手看住他。尤兴宝走了不一会,英俊打手也下去了,然后在下面喁喁地商量事情。

刘松岳坐在床沿上发呆。尤兴宝好歹毒啊,他怀疑我是内鬼,对我突然辞职也心怀不满,就用这种手段逼我承认,对我进行报复,看来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然后门口一暗,进来一个人。刘松岳抬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横肉打手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足有一尺长。他站在他前面,把尖刀在右手心里拍拍,两腿一抖一抖,拿着腔调说:“怎么样啊?肯不肯写欠条?”

这时,英俊打手也来到门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把一张纸,一支笔递到他面前说:“识相的,就照尤总说的办,写一张欠他一百万元的欠条。”

一股凉气从头顶直钻脚底,刘松岳低下头,紧张得瑟瑟发抖。但他不接纸笔,怎么能写?一写,我这生就要被这笔债务缠死啊!

“不肯写,是吧?啪!”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在他的右脸上炸响。

刘松岳下意识地掩住脸,身子往床角里缩:“你,凭什么打人?”

“啪!”左脸上又着一记:“凭什么?凭你是内鬼!凭你不肯写欠条!”横肉打手咬牙切齿地说。

刘松岳被打倒在床上。横肉打手将尖刀往椅子上一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拉起来左右开弓,连打了他四个耳光:“你写不写?啊?不写,就打死你!”

“强盗――”刘松岳的脸,被打得脸象拨郎鼓一样摇着,眼冒金星,脸上着了火一般烧起来。

他使劲抱住头,躲避着喊:“尤兴宝,你不能这样啊。马洪波,来救救我吧……”

“快写!今天你不写,是过不了这个关的。”横肉打手吼叫一声,拔了尖刀走出去。

一会儿,刘松岳的脸就如发酵的馒头一样,肿了起来。越来越紫胀难看,把眼睛挤成了一条肉缝。生长这么大,他哪里被人这么狠心地打过?哪里受到过这么大的污辱啊?

开饭了,马洪波来叫他吃饭。他死也不下去吃。马洪波就端了饭菜,放到他床前的椅子上,说:“吃不吃随你。但你千万不要恨我,怎么能恨我呢?我也是受害的,被尤总怀疑,差点被开除。是你自己不好,当内鬼,跟尤总作对。还要强,辞职去自己当老板。这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错,对吧?另外,你欠我的那三万元钱,也不是我白化你的,是不是?所以你不能恨我。”

刘松岳感觉这个人,越来越无耻了,但他不能骂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哀求和争辩。

一会儿,英俊打手来了。见放在凳上的纸,还是一张白纸,就走到他面前,yīn险地盯着他说:“你不写,就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刘松岳真想扑上去,跟他拼命。

英俊打手又说:“另外,马总那三万元钱,你必须一次性还清,喏,给你手机,快给人打电话,叫他们把钱送过来。”

他的目光与横肉打手不一样。横肉打手的目光,凶狠但迟钝。

而他的目光,则yīn险尖锐,象锥子一样直戳人的心脏。

刘松岳不敢看他,颤抖着手,不接他的手机:“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人给我送钱来的。”

英俊打手眯起眼睛盯着他:“你再说一遍。”声音轻轻的,带点柔音。

刘松岳闭上嘴巴,吓得往墙角直缩。

英俊打手看上去斯文,脸色白晰,柔弱无力的样子。但臂力巨大,他抓住刘松岳的手,只轻轻一拉,就把他从床上拉站在床前。然后抬起脚跟,狠狠地往他的脚趾上踩下去。

“嗷——”刘松岳痛得嚎叫一声,就蹲下来,脸色惨白,额上汗珠直冒,他捧住脚,拼命喊叫:“你们,索性杀了我吧……”

第383节:他深夜逃跑

英俊打手抓他xiōng襟时,感到他内衣口袋里,有纸质的东西,就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按在床沿上,搜他的身。

一搜,搜出四百多元钱,眼睛一亮:“好个混蛋,还说没钱呢。”

刘松岳的脚趾很快於血发黑。他倒在床上痛得浑身抽畜,呻吟不止。两个打手见他已痛得身体虚弱,再打恐怕吃不消,就丢下他,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香味飘上来。刘松岳想,这帮强盗,把我的钱抢去买吃的了。他平时很节约,一分钱都恨不得要掰成两半用,一天开销绝不超过十元钱。

吃了饭,马洪波端了饭菜上来,劝他吃饭。

刘松岳有气无力地说:“没想到,你这样对我。”

马洪波说:“人被逼绝了,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人活着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钱。我这样做,既是为了名声,也是为了金钱。我只有查出谁是内鬼,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为自己正名,也可以得到尤总的重用,更多地赚钱。”

刘松岳气愤地说:“可我不是内鬼,也不知道谁是内鬼,你不能逼我承认,更不能逼我写那条一百万的欠条。这张欠条一写,我这生,就要死在你们手里了。”

马洪波威胁说:“你看看,这两个打手,为了钱,可以打人;为了钱,他们还可以杀人。他们只认钱,不认人的,你知道吗?你不写,他们会同意吗?不会的。因为你写了,尤总就会给他们两万元的好处费。”

原来这样!刘松岳气氛地说:“我不写,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写!”

“好吧,那你就硬下去吧。”马洪波说,“但你必须先把我的三万元钱还了,否则,是不会放你出去的。我走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着就走了下去。这天晚上,马洪波没有住在这里,二楼的小夫妻俩,继续有那种声音传来。也许他们拿到了一点钱,兴奋了,干得比昨晚更欢快,更放肆。

可这时刘松岳听着,却不再激动,而是气愤不已。他在心里骂道:没人性的畜牲!

第三天太平无事。马洪波迟迟没有过来。楼房里只有这两男一女,在楼下玩着什么,谁也不来管他,连饭也没人叫他吃。

到下午,刘松岳的伤痛轻了些,肚里感到饿,但不好意思下去弄饭吃。只得忍着,等马洪波回来。

他现在见了打手的影子都怕。一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就吓得透不过气来。他还不想死,不敢豁出去跟他们拼命。他越想活,就越怕他们。

他知道,打是打不过他们的。在这封闭的小楼里,就是被打死,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逃跑。

他脑子里一生出逃跑的念头,就激动起来,心别别乱跳。马洪波不在,小青年睡得沉,到半夜三更他们熟睡时逃跑,也许能成。

这样想着,他就不下去弄饭吃了。本来他饿得吃不消,想等他们睡了,偷偷下去弄点饭吃。现在他要忍一忍,万一逃不成,好给自己找个借口。

这帮家伙真狠毒,连饭也不给我吃。刘松岳按着肚子想,他们难道想饿死我不成?哼,我偏偏不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时,楼梯上突然响起脚步声。

他吓得一激凌,侧耳细听,声音越来越响。被打伤的脸和脚指,条件反射地剧痛起来。他知道再遭毒打,就真的吃不消了。

李锦轩,快来救救我啊——他心里无助地呼喊起来。

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你了。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你干的,可是我不能说。我佩服你,你不是内鬼,而是一个英雄,但你目前还斗不过尤兴宝他们,希望你早点离开天兴,否则,迟早会吃他们苦头的。

他正这样想着,脚步声上了三楼,不大象这两个人的。横肉打手咚咚的象擂鼓,英俊打手哧哧如哭泣,这个声音怎么嘁嘁的,那么柔软,象猫走路。

来了。竟然是那个年轻女子。挺着高耸的xiōng脯,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大碗饭,饭上有一些豆干炒青椒丝,还有两块红烧肉,几块土豆。

“咕――”刘松岳的喉咙发出一声青蛙般的叫声,涎水咕咕直咽。

他感到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这样馋相毕露,实在有些丢脸。好在他的脸还肿得如紫皮茄子,看不出脸红。

“吃点饭吧。”那个女子说,走进来,把饭碗顿在他床前的凳子上。然后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

“谢谢你。”刘松岳在女子面前,还没忘记斯文和礼貌。

“快吃吧。”女子眼睛里闪着同情的光芒,“他们不让你吃。怕你吃饱了,晚上逃跑。”

刘松岳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又象来的那天好看了。

“他们在下棋,快吃。”她又说了一声,转身要走。

刘松岳问:“马洪波到哪里去了?”

女子回头说:“联系车子去了。”

“什么?”刘松岳的头胀了一下,“联系车子?干么?”

“奇怪。”女子又皱起好看的眉头,“你不知道?联系车子去拿钱啊。这次都是他安排的,他说绝对有把握拿到钱,我们才跟他干的。这阵子,我们正好没事做,就想弄点钱用用。”

刘松岳禁不住问:“打我,也是他安排的?”

女子点点头:“他不说,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打你呢?”

刘松岳眼前一阵发黑。黑暗里有一群苍蝇嗡嗡乱舞。

睁开眼睛时,女子已经走了。他太饿了,先下床端了碗就吃。吃了,打着嗝,在当地转起来。妈的,你个混蛋,原来是他叫他们打我的。

这是为什么啊?我刘松岳在天兴的时候,没有亏待过你,你这么对我这么狠心!

我也只是欠了你一万元钱,而这钱也不是我用掉的。唉,人不可貌相啊,这个马洪波,原来是个混蛋。趁他今晚不在,我要赶快逃走,否则,我就会被他们……他想不下去了。

于是,刘松岳小了便,就上床睡了,他要早点睡,半夜三更好起来逃跑。

他已经偷偷侦探过了。底楼的前门被大锁锁了,不能走。底楼的窗户都有窗棂,钻不出去。二三楼的窗户没有窗棂,但下面没有踏的东西,不好爬下去。跳下去的话,下面是水泥地,要摔死的。

只有底楼的后门可以逃跑。但后门外这条半人高的大狼狗,陌生人一靠近它,它就狂吠不止。怎么不让这狗叫呢?

这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它睡不睡?要是它也睡就好了。唉,真可怜,一个人的命运竟然决定在一只没有人性的畜牲身上……这样想想,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他糊里糊涂的,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屋子里漆黑一团。待明白自己的处境和马上要做的事情时,他心头一阵发紧,恐慌得头皮都麻了。

他不敢开灯。注意倾听着楼内的动静。这会儿,他的耳朵特别灵敏,好象有特异功能似的,听得出楼内每一个细小的声音。

马洪波的房间里没人,横肉打手在熟睡,均匀地发出呼吸声。二楼也是一轻一重的熟睡声。楼下的狗,好象没有动静。

为了安全起见,他听了好一会,确定他们都在熟睡时,才行动起来。这次行动的成败,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相当清楚。所以每一个动作,他都非常小心。

他慢慢坐起来,无声无息地穿衣服。特别是系裤带,他紧紧抓住皮带头,将另一头缓缓穿过去,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

为了逃跑方便,他将西装的钮扣也扣上了,以免衣襟被什么挂住,影响逃跑速度。穿好衣服,他把那个棕色皮包,夹在腋下,挪步到门口。

稍作停顿,他轻轻搬开椅子,将门打开一条身子能出去的空档,先把头伸出去侦察。对面房间里的灯光,立刻刺进他的眼睛,他吃了一惊。

镇静后,他见楼面上昏黄的灯光,象烟雾一样弥漫着。窗外灰蒙蒙的,万籁俱寂。

他这才把脚跨出去,脚尖踮地,分三步,挪过对面房门的灯光,来到楼梯口。楼道里一片漆黑。他用心听了听,横肉打手还在酣睡。就开始移步往下走。

一步,两步,三步……每走一步,他都心惊肉跳一下。

象走钢丝,一步一步,他手扶墙壁,艰难地往下挪动。好容易挪到一个平台,停住。他知道二楼到了。仄耳细听,里面一间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非常清晰,连他们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出来。

其中一个象吹泡泡,在打着轻微的呼噜。这是英俊打手的声音。他们都在睡觉。他就壮胆继续往下移步,一步,二步,三步……还是一步一惊地往下走去,如一个鬼神,在黑暗里活动。

两脚终于着地。他到了底楼,停住。

底楼黑糊糊的,只有后面厨房里的白瓷砖,泛着微弱的亮光。

第384节:个人运气和社会风气

他将身子贴在墙上,先听上面人的动静,没有;再听后门外狗的动静,也没有声息。

他稳了稳心跳,向后门挪去。只四步,就踮脚挪到了后门口。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听,门外隐隐有狗的呼吸声。他细致辨别了一下,听不出是它睡着的呼吸,还是醒着的声息。

他的手摸上了那个门闩,轻轻地,轻轻地,往一头拔。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现在稍微弄出点声音,就等于要了自己的命。

闷闩无声无息地拔开了。他好一阵激动,只要打开门,一闪身出去,就成功了。

他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憋足一股劲,作好出其不意冲出去的准备。只要狗反映迟钝那么一二秒钟,他就可以跳出它的铁链活动范围。冲出去,往人家多的地方逃……他想好了,开始运气鼓劲,准备拉门。

门拉开了一条缝,缝里钻进来一股风,还有一道铁棍一样灰白的亮光。外面没有什么动静,说时迟,那时快。他用力一拉,拉开一道人能冲出去的空档,猛地跨步扑出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黑影从门外向他猛扑过来,发出鬼哭般的一声咆哮:“呜――嚎——”

刘松岳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直退,扎脚不住,仰天倒在水泥地上。

这时,楼上乱起来了。

“谁?快起来!”有人脚步缭乱地飞奔下来。

“啪。”电灯亮了。

刘松岳闭上眼,绝望地蜷着身子,缩成刺猬似的一团。没挨打,身上就刀戳一样地痛起来。

“混蛋!”那是横肉打手的怒吼,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英俊打手更毒辣,扑下来后,死劲往他xiōng部踢,边踢边叫骂:“王八蛋,我叫你逃!”

然后拼命踏他的腿,想踏断它,“我让你逃!”

刘松岳死死抱住头,护住xiōng,只觉身上一处处被大火烧着了……

“不要打啦。”那女子站在楼梯口,声嘶力竭地叫道,“打死他,你们还要不要钱了?”

两个打手这才停了手。看着他,气得呼呼的,骂骂咧咧起来。横肉打手说:“妈的,这混蛋是该打,欠钱不还,还想逃跑。”

过了一会,他们一起上来拖他。把他象狗一样拖上楼,拖进房间,掷在床上。

刘松岳绝望了,想从三楼窗口跳下去自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旧伤未愈,又添了一身新痛。伤痕累累,他浑身痛得象有恶狗在咬。

身上的伤还能忍受,心里的痛却更加难以忍受。让他深感悲哀的是,这些看上去都很体面的人,为了几个钱,就都变得这么残酷。

这世上,有人是野蛮的凶狠,而有人是则文明的残酷。为了钱,他们都在不择手段地损人利己……这是他下海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高中毕业后,连续参加了两次高考,都以几分之差而名落孙山。回生产队劳动了两年,他就被队里推选为生产队会计。二十四岁那年,他经人介绍,谈了一个对象,他爹娘帮他在马路边,砌了两间七路头瓦房,成了亲。

新娘子漂亮贤惠,勤劳能干,他很爱她。小两口恩恩爱爱,令人羡慕。

后来他被一个插村干部看中,提拔当了村办锁厂的会计。他账目清爽,做人也实在,而且勤劳能干,思想积极,受到了厂里职工的一致好评。

渐渐地,他的威信超过了厂长陶新福,这就引起了陶的不满。陶就处处刁难他,压制他…性格刚直的他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他想出去闯荡,那年他二十八岁。

可他还没有走出村子,陶新福就在与心腹马小军和石兵等人喝酒时,打赌说:“他刘松岳要是能闯出名堂来,我就爬给他看。他太老实,又不懂事,仅凭这两条,就注定要失败。别的不说,我举个小小的例子,你们就知道了。一次,我到镇上开会,会议结束,我骑车往回赶,正好碰上镇工办主任唐忠良,我想跟他搞好关系,对厂里肯定有好处,就请他去饭店吃了一顿饭,吃完饭,还给他买了两条烟,四瓶酒,总共才一千多元钱。我这是为厂里请的客,应该由厂里报销。可刘松岳却说啥也不肯,说这是我私人请客……哼,这种人到社会上,能吃得开吗?”

刘松岳听到后,气得鼻子冒烟。让人带口信给他说:“你陶新福别小瞧人,我刘松岳要是出去,不干出点名堂,就决不回来见你!”

于是,刘松岳就来到上海,先在村里的一个建筑小老板手下当财务,后来那个小老板亏本破产,他又去另外一个工地学做预算和资料。这个工地结束后,他一时找不到事做,就自己试着跑工程。没想到一跑,就跑入了一个浆糊圈,被捣浆糊人捣得晕头转向。但他一直想着与陶新福赌的气,就卧薪尝胆,拼命努力,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孤注一掷。

但他哪里想到,这些钱不是给骗子骗吃骗喝骗红包骗押金骗了,就是白白送给了那些朝南坐的人。最后荒不择路,他做了一个垫资活,回村里偷偷向乡亲们,借了钱垫进去,却一直要不回工程款。这样,只几年时间,他就被捣浆糊人涂了一身浆糊,一身浆糊又粘了一屁股的债务。

濒临绝境时,老天有眼,终于让他接到了一个分包活。这是个两百多万的装潢工程,如果顺顺当当地做下来,他就翻身了,就可以扬眉吐气地,回去见陶新福了。

然后请人把两间七路头瓦房,翻建成楼房,也象在外发了财的小六子那样,神气活现地站在楼上,对着乡亲们傻笑。所以,他非常重视这次机遇,请了几个高素质的技术人员,和一批专业队伍,每一个细小的部位,都严格按照图纸和规范施工。

他想,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做做好,给自己树个口碑。也就是说,他要凭质量赢得总包方的好评。可他抓了大事,却疏忽了两个细节,又栽了。

一次是总包方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总包方罗总经理的一名亲戚,很少来工地,刘松岳不认识他。他说他姓石,罗总派他来送一份资料。

他来的时候,恰好中午刚过,工地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刘松岳赶紧让人到街上,买了一客十元钱的客饭给他吃。这是最好的客饭了。

没想到小石回去,却在罗总面前大发雷霆:“他刘松岳当我是什么?啊?阿毛阿狗?竟然只给他吃一盒客饭,太小气了。”

罗总说:“这是小事,你就不要计较了。”

小石瞪大眼睛说:“这不是小事,也不只是小气,而是看不起我!罗总,下次验收,我一定要参加,不报复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罗总竟然笑笑,默认了。

那天,刘松岳按照规定,要求总包方来验收隐蔽工程。罗总就让小石来了。小石带着报复心理,在路上用一条南京烟,将那名工程师买通。

到了那里,工程师找来找去找不到问题。但小石不罢休,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挑个毛病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工程师只得昧着良心,说了一句违心话:“通风管的壁厚差了那么一点点。”

小石就抓住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要求刘松岳返工重做。这下惨了,起码要损失十多万元钱哪,还要影响施工进度。

刘松岳急得满头大汗,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请人评理。但没用,不重做,就不让干!刘松岳知道是小石为了一客盒饭,而从中作梗,悔恨不已。

他连忙请人出面,想请小石吃饭,当面向他赔礼道歉。只要不让他返工,给他几万元钱,甚至给他下跪也行,但小石坚决不肯。

万般无奈,刘松岳只好返工。日夜苦干,拼命赶进度,好容易如期完了工。最后请质监站来验收,总共来了三个人。有人提醒他,他们其实只是来拿红包的。

包红包时,刘松岳不知包多少好,就问施工员。施工员说:“一般这种红包,三五百一个差不多了。他们一个月要验收很多工地,收入很高的。”

他就包了五百。他们拿了红包,真的只在里面转了一圈就走了。

谁知一会儿又回来了。

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写满嫌少的意思,然后重新验收起来。

他们在墙上敲敲,说瓷砖有空鼓,要敲掉重贴;在木线条上摸摸,说有色差,要调换;他们开了天面上的灯照照,说rǔ胶漆做得不平整,要补做……

这是刘松岳下海以来,精心打造的第一个工程。用旁人的话说,质量是一流的,但他不懂做人,再好也没用。

其实,他不是不懂做人,而是不懂行规,或者说是他的思想,跟不上已经改变了的形势。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呢?只得按照他们的意见进行整改,结果这个工程做下来,他白忙了五个月,还亏了十多万。

第385节:厂长想打他娇妻的主意

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他带来了灾难:材料商问他追讨材料款,民工们围着他要工钱。没钱,民工们就群起而攻之,打得他鼻青眼肿……好在他翻围墙逃得快,否则命都没了。

就这样,他从村里出来三四年,化光了所有积蓄,还背了一屁股债,被陶新福不幸而言中。他无脸回老家,只得一直躲在外面。

他还连累了妻子。他出来后的第二年,一天晚上,陶新福突然来到他家里,关心地对亚芳说:“刘松岳在外面咋样啊?唉,我说他不行的嘛,实在闯不出名堂,就让他回来吧。”

亚芳信以为真,立马给他打电话,他一口回绝,还提醒她要小心。她当时气得骂了他。但事情却真的如他担心的样子发展了。

陶新福没话说,却依然呆呆地坐在他家里不走,还色迷迷地盯着她。

亚芳脸红心跳,惊慌失措,又不好赶他。陶新福就越发大胆,站起来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她一下子跳到场院上,气得想喊,又不敢喊,只得躲到毛坑里,一直不出来。

陶新福没有得逞,气呼呼地回去了。不久,这个厂被陶新福承包,然后买下,变成了他的私人厂,亚芳就被他辞退了。

过了几个月,陶新福又来了。亚芳一见他,就警惕地走到场院上,生气地说:“你还来干什么?”

陶新福笑了:“别怕,这次,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亚芳不相信地看着他:“啥事?”

陶新福说:“我想跟你调换一个宅基地。我们的厂太小,要向东发展,正好碰到了你们的宅基地。”

亚芳说:“我们不换。”

陶新福说:“嗳,你别回得太早,我们可以贴钱嘛。你们拆了平房,正好可以到别的地方,盖个小洋楼。”

亚芳说:“他没赚到钱,哪里盖得起楼房?”

陶新福说:“没钱,可以借嘛。你看看,村里多数人家都盖了楼房,就你们家没盖了,多没面子啊。”

亚芳被说动了,打电话跟他商量。他说:“他的厂可以向北砌的,他这纯粹是要看我的好看。”

不久,陶新福又来威胁亚芳,说再不同意,就要来强行拆了。亚芳打电话问他咋办,他说:“他来拆,你就搿了被子睡到乡里去,看他还敢不敢?”

他这块宅基地,正好在两条马路的交叉口上,如果有钱砌楼房,楼下就可以开商铺,绝对是个交通方便,商住两用的好地方,据说以后镇还要搬到这里,所以陶新福就想先吃了它。他让亚芳顶住,陶新福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开始,亚芳也支持他搞工程,想等他搞成功,砌了楼房,她就在楼下开个商店。为了支持他,她一次次地向娘家人开口借钱。谁知这些钱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不在家,债主们就都找亚芳要,一个个逼上门,搞得她**犬不宁,无脸见人。

她就在一天深夜,丢下九岁的女儿,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是我害了她们啊,刘松岳有时气得要刮自己的耳光……后来,他只得再到建筑老板手下去打工,打了一年多,情况刚有所好转,就在火车上碰到了马洪波,就一步步被逼入了今天这个境地。

想想,刘松岳还是不舍得死。我不能死,我要还债,要去寻找亚芳。苦命的亚芳,现在在哪里啊?

亚芳,我对不起你,我有罪啊。想到这里,他又伤心地落泪了。

还有一个老娘。想到娘,他更加内疚和痛苦,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娘,儿子对不起你啊,儿子无能,让你受苦了。你身体还好吗?你的养育之恩比海深,可我没有报答到你,还让你担惊受怕。就是为了娘,我也不能死啊。

娘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哭干了眼泪,还一直在念叨我。每次他给哥打电话,哥都要告诉他,娘如何为他担惊受怕…听了哥的话,他总是关在小租屋里,伤心落泪。

我怎么能死呢?死了,怎么对得起亲人?对得起债主?我刘松岳今生还不清债,就死不瞑目。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乡亲,把我当成了骗子,灾星,一直在背后骂我。

我是不好,是该骂。我不敢回去见你们,我有罪,我一想起你们,就想打自己的耳光。可我虽然躲在外面,心却一直在想着你们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还你们的债啊!

我难道也要象父亲一样,一生为债所累吗?父亲是个老实人,老党员,比他还胆小。他当村财助时,因一笔八十五元的账没做平,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实在做不平,他就气得要上吊。幸亏被娘发现得早,劝阻住了。

可人没死,账还是不平,怎么办?不平就意味着贪污,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拿到这八十五元钱,就象他没有拿到马洪波的两万元钱一样。

为了做平这笔账,父亲决定自己垫进去。可钱呢?八十五元,在当时不是一笔小钱。他就去问人借。借了三家人家才借满。钱垫进去,账平了,但父亲从此就背上了这个债务。开始,父亲的脊梁是直的,后来就渐渐弯了下来,给石磨般的债务压弯了。

那时,在队里挣工分,要挣点钱谈何容易?一年做到头,一家五六口人,扣了口粮钱后,分文未进,还要倒挂,哪里来的钱还债?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虽然三个债主从不来催他,他却急得一直在叹气。当时的人,都没有现在这么黑心,要加利息什么的。

为了还债,父亲起早贪黑地在自留地上种蔬菜,在宅沟边种树,卖了一角一角地积攒起来。还勒紧裤腰带,熬吃省用。那时七角五分一斤的肉,父亲也常常一个月不舍得买一斤吃。子女脸黄肌瘦,干枯得肚里咕咕叫,他就是硬着心肠不肯买。

一次,有个杀猪人拎了肉,到埭上来叫卖。刘松岳太馋了,拉了娘追出去,买了一斤三两肉,最后还是给父亲一手打回到卖肉人的箩筐里。

刘松岳气得蹲在埭路上拼命哭,父亲拧了他的耳朵就往家拎:“馋死你,债还没还清呢。等爹还清了债,让你吃个肉饱!”

可父亲至死也没有还清这个债,所以刘松岳小时候,从来没有吃到过一顿饱肉。父亲欠了德林叔十元钱,没来得及还,就背着债走了。他在咽气前,看着娘,嗫嚅着嘴:“债,债……”

娘含着眼泪说:“你就,放心去吧。债,我们,会还的。”

第二年,娘还清德林叔十元钱的债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德林叔感激得什么似的:“这钱,我早就不打算要了。”

娘对着父亲的遗像,哭诉了一场,告诉他债还清了,叫他在地下安心。父亲的债终于全部还清,所以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乡亲们都说父亲好。现在我也要象父亲那样,还清债务,背后落人家一个好评。

可没想到旧债未清,又要被人逼欠新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尤兴宝那一百万,就是要打死我,我也不能写欠条!

为了还债,为了母亲和妻女,也为了自己,刘松岳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活下去。就忍住满身的伤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呻吟。

第二天中午时分,马洪波来了。一来就在下面与两个打手说话。过了一会,他上楼来。脚步声很沉重,一听就知道是他的。

刘松岳气不打一处来,把身子往里一侧,装睡。

马洪波站在门口,许久不出声。这使刘松岳差点憋不住,要呻吟出声,以减轻痛苦。

“你,怎么能逃跑呢?”马洪波走进来,生气地说,“你逃跑,让他们抓住,打死怎么办?”

刘松岳再也憋不住,翻过身,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不是你让他们打的吗?”

马洪波被噎了一下,将手里的饭碗,顿到椅子上,有些尴尬地说:“你听谁说的?”

刘松岳说:“你让他们索性把我杀了,省得我活受罪。”

马洪波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他在他床沿上坐下来,看着他说:“你说的,是违心话。”

见他不吱声,又说:“否则,你怎么会逃跑呢?”

然后开心地笑了:“说心里话,听到你逃跑的消息,我很高兴。”

“你不逃,我反而倒……不说了,你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再正式谈,啊。”说着就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上楼来。这脚步声是横肉打手的,刘松岳害怕起来,不知他们又要把他怎么样。

“起来!”横肉打手站在门口,大喝一声。

刘松岳身子一震,僵着没动。横肉打手进来拉他:“别诈死了。”

只轻轻一拉,就把的身子拉得横了过来。再一拉,他就坐在了床沿上。

横肉打手拉他站起来,往门外一推,他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然后像一个犯人一样,被押了下去。

第386节:债务是根藤

到了底楼,刘松岳觉得他们要对他进行宣判一样,气氛很紧张。三个人都坐在桌边,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英俊打手和那女子,坐在一张凳上,马洪波面南而坐,横肉打手指指南边的座位,让他坐下。自己坐到西边的空位上。

坐定后,他们都看着马洪波。马洪波就如审判长一样,咳了一声,严肃地说:“今天,就作个了断吧。”

刘松岳的心往下直坠。

“你想走,是不是?”马洪波紧紧盯着他的肿眼问。

刘松岳没敢出声。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们面面相觑。

屋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马洪波又含糊地说:“你要走,行,我可以放你走。”

刘松岳耳朵竖得毕直,眼睛则不无畏惧地看着两个打手,吓得后脑勺都有些发麻了。

“但我们得签个协议。”马洪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递给他说,“我起了个草,你看一看,同意,就签字,不同意,那就……”

刘松岳接过看起来,只三行字,用原子笔写的,歪歪扭扭,象扭结在一起的细蚯蚓。看着看着,他的xiōng脯起伏起来。其中两句关键的话,象尖锐的钢针,从他眼睛里捅进去,一直捅到他的心上,在那里反复戳着:

刘松岳欠马洪波人民币共计四万元整。刘松岳无力偿还,愿意将自己老家两间七路头瓦房,连同宅基地作价(四万元)变卖给马洪波,以后这房屋为马洪波所有……

刘松岳连看了两遍,确定没有看错,才眼前模糊,看不清字了。

马洪波将纸抓过来,在手里抖着问:“怎么样?我这是,为你好。”

刘松岳垂下了头。他难过得说不出话,眼眶里涌满了泪水。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怎么会要我的房子呢?这么远,他要它干什么?

等眼睛里的泪水眨干后,他抬起头问:“不是欠你一万吗?哦,不,就算三万吧。”

马洪波没有吱声,看了看两个打手。横肉打手眼一瞪,在桌上擂了一拳:“怎么?我们不要钱啦?”

英俊打手指着他说:“我们为你白劳动?我们的一万,当然要你出喽。”

刘松岳脸色发黑,嘴巴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在叫骂:你们还讲不讲理?还是不是人哪?当时,我父亲欠人家钱,十多年,人家都没要一分钱利息。后来钱贬值了,想给他们加点钱,他们也没有要。而你们倒好,一开口就加一万,这不是在抢钱吗?你们就是新时期的强盗啊。

马洪波又说话了,说得头头是道。吃人,还有吃人的理由呐:“刘松岳,我这真是为了你好啊。昨天,我开车到你老家去了一趟,看到了你空关着的两间瓦房,就为你着想,你反正不住人,把房子抵卖给我算了。”

“我呢?将你的债免了。这样,你不就可以解脱了吗?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万全之策啊。”

刘松岳又一次惊讶了:“你,去过我老家?”

马洪波点点头。刘松岳不解地问:“你要我房子干什么?”

马洪波神秘兮兮地说:“这你就别问了,你只要在协议上签字,我就不来问你要钱了。你将来有了钱,想赎回房子,也是可以的。”

刘松岳心里翻腾起来,尽管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要他远在苏北的房子。但脑子里还是快速盘算起来,觉得这在目前来说,还真不失为一个救急的办法。将来我赚了钱,把它赎回来就行了。

签就签,不管怎么样,人先出去了再说。想到这里,他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你说的话,可当真?”

“我吃饱了?化这么多精力跟你弄假?”马洪波说。“你同意签,我就去打印,一式两份。”

刘松岳下着决心说:“好吧,签就签。但我签了,你真的能放我出去?”

马洪波附耳对他说:“你签了,我晚上偷偷放你出去,在李总面前,就说你逃跑了,不就行了吗?那张一百万的欠条,你就可以不写了。”

刘松岳听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没有吱声。

马洪波乐颠颠地出去打印去了。过了一会,他拿了打印件进来,双方签字。然后,马洪波又让他换写了一张四万元的欠条。

当晚,马洪波去买了些好酒好菜招待他,还给他赔礼道歉,然后称兄道阿弟地劝酒劝菜,客气起来。

第437章回去,弄得他好难堪啊。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娘身体不好,一定要让大哥打电话给他,让他无论如何回去一趟。他知道母亲想他想出病来了,就决定偷偷回去,见她一面。

那天是年初二,他从上海乘车到老家的县城,是下午四点多。他就在县城里低着头转悠,转到天黑,才叫了一辆摩托车送回家。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他怕被人看见,就直接去了大哥家。

多年不见,母亲老了许多。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脸上都是皱纹。她一见儿子就怕他再逃了似地,紧紧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看:“你是松岳吗?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这么黑了啊?”

他叫一声娘,泪就下来了。母亲这才哭起来,哧哧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完,母亲心痛地说:“松岳,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受人欺负,你还是回家吧,种种田,养养猪,也可以活日子的,啊。”

他说:“娘,我不把债还了,怎么回家?”

母亲压低声说:“你回来,娘帮你做做,一起还,啊。”

他激动地说:“我这债,不象以前爹的债,光靠种田养猪,是还不清的。”

母亲说:“那你快把亚芳也找回来啊,让她帮你一起还。”

他真是哭笑不得,不知怎么对母亲说。母亲见他不吱声,又问:“你一个人咋就,做了这么多债?”

他说:“娘你也知道,儿子一向老老实实,在外面不嫖不赌,象爹一样熬吃省用,埋头苦干,可我自己也不明白,就糊里糊涂欠下了这么多债,而且越来越多,象藤一样长,又象藤一样,缠住了我。”

母亲不理解了:“究竟咋回事?娘怎么听不懂?”

刘松岳感到一言难尽,就低着头不吱声。母亲又问:“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他摇摇头:“从来没有。”

他在坐在娘的床边,一直谈到十点,才回自家来住。尽管家里很少有人住,但平时母亲一直来帮他开开门,打扫打扫,所以屋子里没有多少霉味。

他想悄悄住一晚,第二天到大哥家吃了早饭,就与母亲辞别,人不知鬼不觉地出去。等赚了钱再回来,一个个地通知债主来喝酒,然后还钱。

那才光彩呢,现在见面,多尴尬啊。已是晚上十点半了。农村里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已进入了梦乡。他偷偷潜回家,先关了门,拉上窗帘,再开灯。家里空空荡荡的,灶屋里还是一副两眼灶,一张吃饭的方桌。西屋是内屋,里面有一张大床。

看到大床,他就禁不住想起与亚芳在一起的温馨日子。可现在已经人去屋空,一阵伤感袭上心头,他眼睛湿了。

在两间屋里,他来来回回走了一圈。西屋里还有亚芳的嫁妆,都是以前农村里木工打的,那种土气而又结实的老式家具。

第387节:他被打手押回老家

东屋是杂物间,农具都锈得不成样子了。

在城里呆惯了,他觉得家里太简陋土气,除了还依稀残留着的家的温馨外,简直不能多看。于是,他就关了灯,上床睡了。

在床上,他不能不想亚芳。他想她苗条白嫩的身子,想她温柔香软的耳语,想她熟悉的手劲和身体的动作……他深情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用手与她过了一次性生活。到激动处,他流着泪喊:“亚芳,你回来吧,我想你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准备悄悄溜出去。他穿好衣服,走到正门处,留恋地回头看了屋子一眼,才去拔门闩。

打开门一看,他吃了一惊,张大嘴巴,象见到了鬼一样。

有三个债主,正蹲在屋檐下,一亮亮地抽烟。他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脸**辣的,低下了头。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呢?他不解地想。三个债主先后走了进来,在他身边坐了,看着他,不说话。

这沉默的目光,比利剑戳心还痛。

许久,他才万分难堪地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山郎苦着脸说:“我天天看你的窗子。只要有灯光,我就过来看。却都是你娘。昨晚,终于,给我候到了。”

“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已经,借了你们,这么多年……”

他借了山郎五千元钱。这钱是他们的血汗钱哪!可被他借去,只让几张贪婪的嘴巴白吃一顿,就没了。看到山郎失望痛苦的脸,他内疚死了。

灵宝嗡声嗡气地说:“刘松岳,你能不能做做好事,把我的两千元钱先还我。我爹生肝癌,在医院里急着要用钱。”说着,他眼睛发红,嘴巴扁扁地,要哭,“我,求你了。”

刘松岳难过得真想打自己的耳光。但他只是长长地哀叹一声:“伤心哪,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元钱,拿什么还你啊?”

文狗说:“我儿子上学要用钱,否则,我也不急着,追你这三千元钱。昨晚,我在你门外蹲了一夜,你就,帮我想个办法吧。”

他实在没有钱还他们,脸和心都缩成了痛苦的一团。他真想跪下来,向他们叩头谢罪。到最后,三个债主知道杀他也没用,只好要了他的手机号码和详细地址,唉声叹气地目送他出去,一声声地说:“你有了,就先还我们,啊,等你的好消息了。”

刘松岳到哥哥家,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与娘告别,流着泪上路了。他刚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其它几个债主听到风声,也都纷纷追过来,扑了一个空,懊悔得直跺脚。

文狗对他们说:“别悔了,我在他门外,蹲了一夜,也没要到一分钱。”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两手空空。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回去见他们?刘松岳想到这里,把自己的难处,跟马洪波讲了,然后说:“我可以把钥匙给你,你拿了这协议,去找我大哥。”

“瞧你急的。”马洪波说,“你怕见人是不是?那就不让你见,只在车子里陪我们,行了吧?”

刘松岳没办法。也由不得他。两个打手不走,他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第五天一早,马洪波就大着嗓门,叫大家起床。刚吃了早饭,就来了一辆昌河小面包车。四个男人都上了车,只留下那个女子看家。马洪波不敢把自己的轿车开过去,以防不测。

刘松岳坐在车的最后排,看着坐在驾驶员旁边,指手划脚的马洪波,气呼呼地想,这混蛋,为了这事,化了多少代价啊?

租房租车,雇请打手,还要吃住开销。最后都算到我头上,妈的,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一系列行动的根源是什么?刘松岳也喜欢思考问题。

在路上,他听马洪波用手机,给那人打电话,暗语般说:“我们已经出来了。他?也来了。你一定要让他来,我就叫他来。这,我有办法。对对,我不说,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钱,你可要准备好,什么?这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开车过来,几百公里路呢。”

刘松岳听着,越发感到可疑。这个买房人到底是谁?他一下子能拿出四万元钱?还让他保密?他越来越不解。

我的这个手机号码,只有我哥和亚芳她阿弟知道,没有第三个人晓得。是不是小舅子说出去的?是不是哪个债主要我的房子?

他一一过滤着,觉得都不大可能,谁拿得出这么多钱啊?

昌河车过了江,就沿一条大路一直开,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进他的老家。

三年多没回来,刘松岳觉得老家的变化真大。原来的柏油马路,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路。路的两边新崛起了一些漂亮的楼房和现代化工厂。

到了县汽车站,马洪波让车子往北开,开了半个多小时,再让司机往西上桥,过桥是一条乡间的石子路。开了一会儿,马洪波就叫起来:“停下。”

车子停在马路边,马洪波开门出去,走进了路边的锁厂。

刘松岳心里一沉:是陶新福?

透过车窗,他往外看去。村里新增了不少楼房。这是哪一家?砌得那么漂亮,哦,是王益兵家。有些人家,都变得认不出来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两间房子,门上挂着锁,灰不溜秋地蹲在锁厂的东边。这房子原来在埭上,也是属于中上等的,砌的时候很风光。现在却不同了,在村里一群楼房的对比下,显得那样低矮弱小,十分可怜。

一会儿,马洪波从厂里出来,让车子拐上机耕路往北开,开到一条埭路,马洪波回头问他:“陶新福家在哪?”

刘松岳心一沉:“找他干吗?”

马洪波不吱声。

刘松岳紧张地想,真的是他?往西指指:“喏,那幢最高的楼房就是。”

车子开到陶新福宅后的埭路上,马洪波让车停了,回头对他们说:“你们坐着,我先进去。”说着,就开了车门,出去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马洪波才从陶新福的楼房里出来,一脸的不高兴:“妈的,什么鸟厂长,说话不算话,气死我了。”

然后拉开车门,把头伸进来,对刘松岳说:“出来吧,他要见你。”

刘松岳一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能见他。”

马洪波就坐到副驾驶座上,回头瞧着他说:“告诉你吧,这房子,就是他要的。”

真是他!刘松岳瞪大了眼睛。尽管他已经怀疑他了,但真的得到证实,他还是惊讶不已。

“我知道你身上没钱,打死你也没用,就到你老家来看看,看没有值钱的东西?”马洪波终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前天,我按照你身份证上的地址,从上海开车找过来。我一路开,一路问,才找到了你的家。但有人说,你已经三四年没回来了,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问到了你大哥家,你大哥和你娘都说,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说你家里很穷,都被骗子和强人骗榨光了。”

刘松岳象见了鬼一样,看着马洪波。

“我不相信,就走进了你家旁边的锁厂,一问,正好问在陶新福手里。”马洪波得意洋洋地说,“他听了我的话,很感兴趣,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不说了。我赶紧将你的欠条,拿出来给他看。他看后,撸了撸下巴,还是不说话。我说:陶厂长,他们家有没有有钱一点的亲戚?陶新福摇摇头:没有。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我问:什么办法?

“他沉思了一会,抬头看着我说:刘松岳不是还有两间瓦房吗?我说:对,就在你们厂的隔壁。可我要这房子干什么?这么远,我派不上用场。陶新福小眼睛贼亮:你只要跟刘松岳订好房屋转让协议,包括宅地基,我可以帮你卖掉它。但价格,不能超过四万元。我听到这个话,甭提有多高兴了。”

马洪波气呼呼地说:“可现在,我按照他的意思,都搞好了,他又反悔了。说这房子最多只值三万,卖就卖,不卖就算。你看看,这不是开玩笑吗?”

刘松岳听着,xiōng脯象海浪一样起伏起来。妈的,这房子真被他买下,我就永远别想赎回来了。他气得大喊:“马洪波,千万不能卖给他!”

马洪波不顾他,只看两个打手的脸色。

这房子现在是他的,而他又惧怕打手。他现在被陶新福弄得上不上,下不下,尴尬极了。

不卖,拿不到现钱;卖,损失又太大。

英俊打手脸色yīn郁,凶狠地说:“卖。三万就三万,我们拿九千算了,烦死了。”

马洪波脸色紫黑,手颤抖起来:“真卖的话,去掉房租车租,这几天的吃住开销,我要亏钱。可不卖,这两个打手的好处费怎么办?

马洪波长叹一声,呆住了。总不能问尤总要吧?刘松岳不写那张一百万的欠条,尤总是不会支付一万元打手费的。

第388节:到底谁是祸根

他本来想,先要到这四万元钱,一万给打手,自己要回两万的成本,还赚一万。然后再把刘松岳弄回去,逼他写一百万的欠条。写了,打手的一万元钱,就让尤总出,这样,他就可以赚到两万元钱。

“快去卖!“横肉打手催促起来。

马洪波无奈,下了车。刘松岳不肯下来,被横肉打手拉下车,与英俊打手夹持着,跟马洪波向陶新福家走去。

走进陶新福宽畅明亮的楼房,刘松岳发现这幢原来就在村里数一数二的楼房,新吊了天面,还做了半人高的护墙板,地上贴了抛光砖,比以前又洋派多了。

他家的场院上,停了两辆摩托车,马小军和石兵也在。肯定是陶新福请他们过来,看他好看的。

陶新福见他们走进去,马上从沙发里站起来,夸张地笑着说:“唷,是刘老板,来来,坐,坐,多年不见啦。”

刘松岳乌着**辣的脸,在沙发一角坐下,不敢抬起头来。

大家坐定后,陶新福盯着刘松岳说:“刘老板,在大上海发了财,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乡亲啊。”

刘松岳的头,一直低到了xiōng口上。他一是羞愧,二是怕他们看到他被打肿的脸。

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和谐。陶新福脸色红润,中等身材,剃着小平头,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他小眼睛亮亮的,狡黠地眨着,看看马小军和石兵,又看看马洪波和两个打手,最后把目光落在他脸上:“刘老板,你长胖了嘛?”

刘松岳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在颤抖。

陶新福嘴角起皱,微笑着说:“听说你在上海发了财,家里的土房子不要了。我就想跟你见个面,请求你把它卖给我,我们的厂子正好要扩建,缺地皮。”

马小军和石兵都掩住嘴,才没有笑出声来。

陶新福在刘松岳面前反剪着手,走来走去说:“刘老板,怎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啊?不肯卖,你就说一声。我陶新福以前没有强迫你,现在还是不会强迫你。”

陶新福忽地停住,面对他,叉腿站着,提着嘴角,一字一顿地说:“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说的话?啊?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得意极了。

笑完,他脸一收,一本正经地说:“刘松岳,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倒是好心地提醒你,你这脾气和性格,其实就是你的祸根。”

忍无可忍的刘松岳,猛地抬起头,瞪着他,反唇相讥:“哼,是吗?”他抬手指指自己的肿脸说,“我被打成这样,难道也是……”

陶新福连忙改口说:“算了,不说了。呃,你这房子,我也不要了。”

说着掉头冲马洪波说:“你们走吧,他这房子,我不要了。”

马洪波哪肯走?拉着脸说:“陶厂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卖,三万就三万。”

陶新福转身看着他,突然一挥手说:“最多两万六,你卖不卖?卖,我们就签协议,但刘松岳也要在协议上签字,还要在三天之内,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空……”

“做梦!”刘松岳突然站起来,冲他怒吼一声。

吼完,他趁打手不注意,猛地扑出后门,冲进陶新福家的菜田,忍着脚趾上的肿痛,一瘸一拐地往埭路上狂奔。

两个打手愣了一下,拔腿就追,边追边从身上抽出尖刀,大喊:“你给我站住!”

举刀向他扑来,距离越来越近。

“救命啊——”刘松岳从田野里跳上埭路,拼命向东奔逃。边逃边喊,“快来救救我——救命啊——”

村民们闻声,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着埭路上的追杀情景,呆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不是刘松岳吗?快去帮他!”

乡亲们纷纷回屋,拿了不同的农具追出来。有拿钉耙的,有拿菜刀的,有拿棍棒的,喊叫着:“谁敢行凶作恶?就打死他……”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奔过来。

埭路上,人越来越多,喊声也越来越响。

两个打手见势不妙,收脚停住。然后迅速掉头往回跑,跑到马洪波身边,一把将他逮住,往昌河车里塞:“快回去,我们的钱你给,不给,小心你的脑袋!”说着就将刀对准了他。

马洪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僵硬着身子不肯上车。他回头,冲站在田野里看热闹的陶新福喊:“陶厂长,两万六,我也卖。”

陶新福撸着下巴,看戏似地看着他们说:“刘松岳不签字,没用,我不要了。”

“快开车!”两个打手把马洪波推进车,冲司机喊。车子就掉头往西,扬起一股烟雾似的尘土,开走了。

“滚!”村民们挥舞着手里的农具喊,“再来,就砸烂你的车子。”

然后围住刘松岳问这问那。山郎皱着眉头说:“啧啧,刘松岳,你这脸,咋这样肿啊?谁打的?”

文狗说:“不要再出去啦,回来干吧,现在种田,也不象以前了。去年,我家收入一万多元钱呢,今年还要多。”

灵宝说:“他们再来,我们有这么多人,你怕啥?”

刘松岳听着,心里热乎乎的,眼睛模糊了。他感动地站在那里,伸手抹着眼角,讷讷地说:“可我,还有这么多债,没还清哪。”

有人劝他:“人不死,债不赖,急什么?”

“走,回家去吧。”这时,他大哥挤进人群,拉了他就走。

在大哥家吃完饭,他就想着要给李锦轩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也让他小心尤兴宝和马洪波。他们简直跟黑道差不多,太可怕了。

他的手机还在马洪波手上,村里没有人家可以打长途,他不想到陶新福家和厂里去打,也没脸到村长家去打,就只得到镇上的邮电局去打。

他问大哥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到镇上的邮局,给李锦轩打了一个长途:“李锦轩,我是刘松岳,我在老家,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把自己被马洪波诱骗过去,然后绑架关押的事说了一遍。李锦轩听完,万分惊讶:“还有这样的事?简直无法无天了。”

刘松岳说:“李锦轩,你要小心哪,他们简直就是黑道,流氓。你还是早点,离开他们吧,否则,也会遭他们□□的,他们已经怀疑你了。”

“嗯。”李锦轩想了想说,“你也要当心,他们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很可能还会来抓你,你不能呆在老家,要想办法躲出去。”

刘松岳说:“我也这样想,我明天就走。到了上海,再搬一个地方,然后跟你联系。”

李锦轩有些不放心地说:“你要尽快走,我等你电话。要是三天等不到你的电话,我就去那幢别墅里找你。”

刘松岳说:“他们不会那么快的。你也不要来,那里就是一个魔窟,太可怕了。很可能就是尤兴宝他们,专门用于整人的黑监狱,非常危险。进去了,就出不来。”

李锦轩说:“我知道了。但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能离开,我要跟他们斗到底。”

刘松岳劝他说:“李锦轩,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早点离开吧。”

打完电话,刘松岳没有在镇上停留,就回去了。

第439章团看来真的很危险,在这里呆下去,没有意思,也没有前途。刘松岳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的人。他受了我的连累,却还不忘关心我,提醒我。我不能亏待了他,要是他再有危险,我一定要去救他。

到第三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接不到刘松岳的电话,就如坐针毡,非常不安。他连忙站起来,走到工程部办公室门口去看马洪波,还是不在。

哦,怪不得他这阵子行踪诡秘,经常看不见他的人影,原来他在外面,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锦轩走回办公室,在两个美女同事的关注下,形似看着电脑,头脑里却象开水一样,翻腾起来。

刘松岳说好打电话给我的,却迟迟没有打过来,很可能又遭到了不测。要不要打电话探一探马洪波?

不能探,那样有危险。怎么办?要是刘松岳真的又被他们抓进去了,那就不能拖,拖一天,他就多一分痛苦和危险。

可明天不是星期天,后天才是,他也不能请假,请假,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那就只能等到星期天了。

第389节:他潜入狼窝救同事

为了留下来跟他们进行斗争,他必须继续隐避自己,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去芦潮港侦探并营救刘松岳的事,对谁也不能说。

连郭艳红也不能说,说了,她会担惊受怕的。

办公室里的两个美女同事,就更不能说了。她们似乎都在想着法子接近我,真不知她们是怎么想的?

正在这时,朱静茹走出去,大概是去上卫生间。陆敏赶紧转过头对他说:“你明天有安排吗?我们去周庄旅游怎么样?”

李锦轩委宛谢绝地说:“不好意思,我有事。谢谢你,下次吧。”

陆敏有些不高兴地转过身子,不吱声了。

一会儿,朱静茹擦着湿手走进来,走到李锦轩身边时,停下来看着他说:“你明天有空吗?有个客户约我星期天,见面谈工程,你跟我一起去吧。”眼睛里闪着脉脉的温情。

李锦轩垂着眼皮不看她:“很不巧,明天我有事。”

朱静茹的目光暗下来:“是不是也有约会啊?是女的,还是男的?”

李锦轩心里想,不是去约会,而是去救人,但他不能说,只能随意编造一个谎言:“我老家来了一个亲戚,要我明天陪他,去长海医院看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嘿嘿。”

朱静茹这才不声不响地,回到坐位上。

要不要叫几个人一起去呢?李锦轩想,一个人去,肯定有危险,还不一定能救成。可叫谁呢?他想来想去,没有可靠的人可叫。就决定孤身前去,到了那里,见机行事。

星期天一早,他穿上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旧衣服,一个黑色的口罩,一根防身用的短棍,就上路了。

他乘车来到芦潮港,先是根据刘松岳电话里说的那个位置,去寻找那幢农民别墅。侦察情况,然后决定行动方案。

他第一次来芦潮港,对这个海角小镇不太熟悉,却很新奇。

小镇有几条长长的街道,街上小店很多,街边到处是卖海货的小摊,行人不多,不太热闹,没有多少开发建设的气息。

李锦轩没有心意去看海景,一下车,就急着去找到那条桥,然后从桥往东走。他回想着刘松岳电话里说的线路,向东慢慢寻去。

过桥是一条马路,沿马路往北走十多米,是一条宽阔的街道。李锦轩觉得应该是这里,然后他说走到一条巷子,拐进去,沿一条小路,走过三幢楼便是。这幢楼的外墙抹着白灰,后门栓着一条大狼狗。

李锦轩走了几十米,看到了一条小巷子。他先闪进旁边的一个商店,隐在门里,看有没有马洪波和尤兴宝的车子。

没有,他找了一遍,街道旁边没有轿车,说明他们不在。他们不在,里面的打手,就不认识他,事情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从商店里走出来,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他才拐进那条小巷子。

走进小巷子,李锦轩就看到了一条小路。沿小路走进去,一幢,二幢,三幢,第四幢果真是一幢三层楼,外墙抹着白灰。

前门关着,对着街道的这面应该是前门。他就转到后门去看,后门真的栓着一条大狼狗。看来就是这里了,刘松岳说得非常正确。

李锦轩迅速退到后边那幢楼的山头边,隐在那里,打量起这幢被尤兴宝和马洪波租作黑监狱的楼房来。

楼房三层,每层都有三个窗户。底楼的窗户上,封有铁栅栏。二三楼都没有铁栅栏,外面的墙都光溜溜的,没有一点可以踩踏的物体,因此,要从窗户里爬出来,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从底层的后门逃出来。刘松岳对他说,楼房的前门,已经被他们锁死了。

现在首先要确定刘松岳是不是在里边。李锦轩心里想,然后才能设法救他。

怎么才能知道,他在不在里边呢?李锦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知道到楼下去大声说话,要是刘松岳在楼上,就一定会听到,然后就会将头透出窗户来看的。

于是,他大步朝那条狼狗走去。走到离狼狗三四米远地方,他站住,有意招惹它。本来卧着的狼狗,一下子警惕地站起来,对着他狂吠。

李锦轩就大声喊叫:“这是谁家的狼狗,好吓人哪,我要过去,它不让我过去。”

里面没人开门出来。楼上的窗户里,也没人伸出头来看。

难道刘松岳不在这里?李锦轩略作停顿,再次跺脚惹狗狂吠。于是,他更加大声地喊:“快来人哪,这条狼狗好凶恶,我不敢走过去。”

他边喊边朝三楼的窗户看,三楼中间那个窗户里,真的伸出了一个头颅。

啊?这是刘松岳吗?李锦轩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刘松岳的脸肿得象南瓜,都快不认识他了。李锦轩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连忙用手势和眼神给他示意:晚上,他把这狗处理掉,让他从里面开门逃出来。

刘松岳看懂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快走,楼里有人。

这时,楼房里面传来有人出来开门的声音。李锦轩连忙转身,快步走开。

后门开了,一个女人冲着他的背影说:“这狗是栓着的,你吓什么呀?真是。”

李锦轩跑到后面那幢楼的山头边停下来,回头朝那扇窗户看去,刘松岳的头没有了,代之以一个小伙子的头。这人平顶头,一脸凶相地朝下张望着,好像就是那晚围追堵截他的,四个平顶头中的一个。

李锦轩行动迅速,也走得快,所以没有被他们发觉。他从小路的另一头走出去,走到街上,才边走边想着营救刘松岳的办法。

刘松岳真的又被他们抓来了,妈的,这个马洪波,还有尤兴宝,实在是太嚣张了。李锦轩气愤地想,今晚必须先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营救他的关键,是处理这条狼狗。只有让它变成哑巴,刘松岳才能在半夜时分,乘他们睡着的时候,悄悄下楼,开门逃跑。

那么怎么不让它叫呢?只有用老鼠药毒死它。否则,无论是用刀,还是用棍子,在弄死它前,它都会反抗,挣扎,狂吠的。

这样想着,李锦轩就去街上寻找卖老鼠药的地方。他找来找去,化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私人小摊上,买到了一包老鼠药。

他又到一个饮食店里,买了两个肉馅馒头。一切准备停当,他去找了一个偏僻的旅馆,住了下来。

吃过中饭,他就开始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晚上战斗。他一直睡到天快黑了,才起来,去踩点晚上行动的路线。

打手认识刘松岳,所以从楼里逃出来后,必须迅速带他,逃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才行。或者用棍子,把他们的腿打伤,让他们不能追赶也行。要是从楼里逃出来,再被他们抓回去,那就彻底完了。

吃过晚饭,李锦轩待天黑透后,再去实地踩点逃跑的线路。他在镇上转了一圈后,发现晚上在这条镇上逃跑,非常危险,很容易被抓到。

因为这是一个活角小镇,东面和南面是沙滩和大海,西面和北面才是平原。可是出了镇,往西和往北,都只有一条马路可以走。要是他们寻过来,或者用车子追,就很容易被抓住。

除非躲进哪一家人家的家里,才有可能躲过劫难。可是深更半夜的,谁给两个陌生的男人开门呢?

李锦轩想来想去,感觉这样做,不太保险。那么,去报案行不行呢?他反复思考着营救方案,尤兴宝会不会在这个派出所里有熟人?否则,他怎么把黑监狱租在这里呢?

就是没有熟人,我去报案,会不会被人知道?要是被尤兴宝知道,我就暴露了,就无法再在天兴呆下去,就只能跟刘松岳一起亡命天涯。那郭艳红一个人在天兴,就更加危险了。

他考虑来,考虑去,决定先采取第一套方案去救人,然后见机行事,再采用第二套,或者第三套方案。

他在旅馆里等到九点半,才出去,从小路的这头,往那幢楼房模去。在路上,他戴上那个黑色的口罩,象一个幽灵一样,在几幢民宅间闪来闪去穿行。

这时,许多人家都已黑灯瞎火地睡觉了,农村里的人,一般都比城里人睡得早。

他蹑手蹑脚地朝那幢黑牢走去。

走到后面那幢楼的山头边,他停下来察看情况。那幢楼的三楼亮着灯光,说明他们还没有睡。还不能行动,要耐心等待。

夜色很浓,但周围有昏黄的灯光透过来,将景物照得朦胧可见。

那条狼狗伏在后门口的地上,两只黑亮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的夜色。

他手里拿着一只装用两个毒馒头的塑料袋,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耐心地等待这幢楼里的灯光熄灭。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十点半,底楼的灯光才熄灭。一会儿,本来不亮的二楼亮了灯,说明睡在二楼的人上去了。又等了十多分钟,三楼的灯光熄了,接着二楼的也熄了。

第390节:成功解救人质

这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李锦轩又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钟,才朝四周看了看,站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几条狗,在一呼一答地叫。

李锦轩轻手轻脚地朝那条狼狗走去,走到离狼狗五六米远的地方,狼狗警觉地昂起头,朝他吼了一声。

李锦轩站住,不动,看着它。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毒馒头,对准它的身体,轻轻掷过去。

狼狗叫了一声,闪开身子,但一会儿就将头俯下去,去嗅那个馒头。它很警惕,怀疑地抬头,朝他看了看。

李锦轩装出亲昵的样子,把手里的另一个馒头,再朝它投过去。狼狗又去嗅这个新来的食物。馒头已经掰开,里面露出鲜嫩的肉馅,飘出诱人的肉香,但肉馅上洒满了鼠药。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看着它。它要是不吃,那今晚的营救行动,很可能就会失败。

狼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转过头来,朝他看去。

李锦轩伸出手,做出让它吃的动作。狼狗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又俯下头去,嗅第二个投过去的馒头。它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憋不过这美食的诱惑,张开嘴巴咬上去,先把里面的肉馅吃了进去。

李锦轩心里一阵高兴,伸手朝它指指另一个馒头。狼狗大概尝到了肉馅的美味,伸出长长的舌头,又去吃另一个馒头。它很馋,也很得法,还是先吃里面的肉馅。

李锦轩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它。大约过了几分钟,狼狗开始出现中毒反映,它狂躁地吼叫,然后拼命抖动身体,接着倒在地上,翻滚着挣扎起来。

李锦轩赶紧退到那幢楼房的隐蔽处,蹲下来,看着楼上的反映。

狼狗在垂死挣扎,发出凄惨的哀鸣。可是楼上的主人却毫无反映,没有下来看它。

他的第一步行动成功:清除守门的敌人。

等了十多分钟,狼狗终于没有了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到旁边拾了一根长竹竿,走到狼狗那里,去触它的身子,确定已经死亡。

李锦轩才退到离这幢房子五六米远的地方,对着三楼的窗口,轻轻咳了一声。

他相信刘松岳在楼上,听到下面的动静,就会伺机走下楼来。怕被打手听见,李锦轩没有再咳,而是屏声静气地蹲在小路边,细致听着楼里的动静。

他看了一下手表,这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楼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两个打手应该睡着了。

李锦轩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钟,见楼里没有任何动静,又轻轻咳了一声。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李锦轩终于听见,三楼上有了动静,有人轻轻下楼来了。

嗯,刘松岳下来了!李锦轩连忙站起来,朝那幢楼的后门走去,准备接应他。

可是,他刚走到后门口那条死狗的身边,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喝斥:“你干什么?”

“我,上厕所。”是刘松岳的声音。

李锦轩狠狠地击了一下拳头:妈的,没他们发觉了。

“上厕所,你走到楼梯口干吗?”很凶的斥问声。

“三楼马桶不好用,我想去二楼上。”刘松岳故意大声说,“走开,不要拉我,我自己走。”

李锦轩明白,这话是说给他的听,要他赶紧走开,否则就要被发现。

李锦轩气得跺了跺脚,就转身走开了。他知道要是强行敲门闯进去,跟他们硬拼,他就要暴露,刘松岳也会吃苦头。

打手都是有刀的,他们都有可能被捅伤。他急急地朝小路的那头走去,拐上大路后,他就径直朝派出所走去。

还是去报案!他果断地决定,否则刘松岳会有生命危险。尤兴宝肯定让打手们逼他写一百万的欠条,马洪波则让他还那三万元钱,打手们也要一万元的好处费。而刘松岳宁死不写,也没有钱给他们,所以非常危险。

走到派出所门外的时候,李锦轩犹豫了:要是里面有尤兴宝的人怎么办?

他想,还是相信警察为好,现在的社会,毕竟是个邪不压正的社会。如果碰到正直的警察,还能帮助刘松岳解决问题,惩治这些不法之徒呢。

是的,绑架是有罪的,刑讯逼写欠条,更是罪上加罪。想到这里,他一昂头,走到派出所门外,去敲门房的窗子:“里面有人吗?我要报案。”

过了一会,里面有人回应说:“什么事?报案也要到天亮,晚上没人。”

李锦轩坚持说:“这里有人绑架人,很危险,不能等到天亮,请你帮我联系一下。”

里面的人这才起床,披着衣服,开门让他进来,然后拉起电话打起来:“吴所长吗?有人来这里报案,说镇上有人绑架人,很急。好好,我知道了。”

门房挂了电话,对他说:“吴所长说,让你在这里等一下,他马上赶到。”

李锦轩就在里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等待所长的到来。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警车开过来,门房去打开大门,然后让李锦轩到里面的办公室去。

所长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就拿出记事本:“什么案情,快说吧。”

李锦轩把案情说了一遍后,对所长说:“我有一个要求,请所长替我保密,不要说是我报的案,因为我还在他的单位上班。要是被他们知道,肯定会遭到他们报复的。”

所长说:“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李锦轩又说:“另外,要是尤兴宝和马洪波逼他写了欠条,也是非法的,应该作废。处理完这事,还希望你们,把他安全送出芦潮港。”

所长说:“行,我们会安排好的。”说着就拉起电话,叫了三个警察过来,商量解救被绑人质的事宜。

所长抄下他的身份证和手机号码后,让他回旅馆去休息。李锦轩说:“我带你们过去吧,等你们把他解救出来,我再回旅馆。”

所长想了想说:“我们要等天亮后再去,晚上去敲门,反而不好。”

为了保密起见,也为了尽快赶回去上班,不让尤兴宝产生怀疑,李锦轩对那个态度不错的姓林的所长说:“林所长,那我就先回旅馆去了,明天一早,我要赶回去上班。你能告诉我一个联系号码吗?明天上午,我打电话给你,问一下情况,行吗?”

“行。”林所长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

李锦轩告别出来,回旅馆休息。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去赶开往市区的头班车。

头班车是五点半,一个半小时开到陆家嘴。他再乘公交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没有到九点上班时间。

于是,他就在公司的楼下,给林所长打电话问:“林所长,人解救出来了吗?”

林所长说:“已经解救出来了,打手也抓住了,我们正在审理。你放心吧,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李锦轩又不放心地问:“刘松岳身体怎么样啊?”

林所长说:“外伤很严重,好在内伤不大。我们已经将他安置好了,还给他买了些吃的,他太饿了。晚上,我们就开车把他送出去。”

李锦轩感激地说:“谢谢林所长,还是人民警察好啊。”

林所长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

下午三点多钟,马洪波就被警察抓了进去。尤兴宝因为刘松岳坚持没写那张一百万的欠条,再加上他在公安局里有人,才没被抓进去。

当天晚上,李锦轩没有接到刘松岳的电话。第二天上午,他又不放心地打电话问林所长:“林所长,你们把刘松岳送出来了吗?”

林所长说:“昨天晚上九点多钟,我们就派车,把他送到市区了。”

李锦轩又问:“那他写的那张四万元的欠条,怎么处理的?马洪波和那两个打手,会受到处分吗?”

林所长说:“他们犯了绑架罪和敲诈勒索罪,都要吃官司的。所以,刘松岳被逼写下的那张欠条,是无效的。”

李锦轩感慨地说:“这个社会,还是公正光明的,谢谢你们,救了一个弱者,也为弱者作了主,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林所长说:“实际上,你一开始就来报案,情况就会更好,起码那条狼狗,不会被你毒死了,你说是吗?”

李锦轩感悟地说:“嗯,是的。关键时刻,还是相信政府的好。”

一直到晚上,刘松岳才给他打来手机,十分感激地说:“李锦轩,这次多亏了你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现在,我已经出来了,但脸还是很肿,身上也被打得遍体麟伤,非常疼痛。”

说着,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这次,要不是你来救我,我真的就没命了。”

李锦轩问:“你是什么时候,又被他们抓进去的?”

刘松岳说:“我给你打了电话后,第二天上午,我就偷偷出来了。可我刚走到南面的马路边,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因为不是马洪波的轿车,也不是那辆昌河车,我就没有引起警惕。”

第391节:享受她的弹性

“谁知我刚走到车子边,车子里就钻出两个人,一下子把我扭住,塞进车里。唉,还是那两个打手。他们把我抓到那幢房子里,又是一顿暴打。然后就天天逼我写一百万的欠条,还逼我还马洪波的四万元钱。后来见我身上实在榨不出血汗,马洪波就不来了,把我交给那两个打手,两个打手一直逼我给他们一万元钱。我哪有钱啊?他们就没完没了折磨我,我差点没被他们折磨死。”

李锦轩气愤地骂:“这帮畜牲!”

刘松岳又告诉他:“要是你不来救我,我已经想好了,那天晚上,就准备跳楼。跳成,就逃跑;摔伤,就自杀,因为我没钱治病;摔死,正好,我也不想活这个受罪的日子了。”

李锦轩听得心惊肉跳:“现在好了,不要再想不通了。现在,你首先要好好养伤,然后再搬一个地方,慢慢相机发展。接工程,不要cāo之过急。越是急,你就越是要上当。”

刘松岳说:“好的,我知道了。但你也要注意,最好快点离开那里,否则,真的很危险。我辞职出来了,马洪波进了班房,现在唯一可以怀疑的,就是你了。”

李锦轩说:“我会注意的,马上就会作出决定。到时我们再联系,然后合作做些事情,一起发展。”

刘松岳高兴地说:“好,李锦轩,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李锦轩充满自信地说:“我们还是要相信这句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尤兴宝又遭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沉重的一击,跟上次的敲诈电话和匿名信一样,也是从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感到疼痛,却又无可奈何。

是的,这天上午八点半,尤兴宝早早地赶到倪丽红的办公室,趁这里的其它两个人还没有到的间隙,先是抱住倪丽红一阵狂吻。

然后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把手伸进她的衣襟,抓捏她的xiōng脯,享受她的弹性,一边跟她商量财务上的事情。

主要是孙洪兴那个服装城工地上的损失情况,他要算一算,已经损失了多少?要是再找不到孙洪兴,还是蒙受多大的损失?

倪丽红翻开帐本,一笔笔算给他听:“自从孙洪兴逃跑以后,我们已经被政府招谈了三次,被债权人,主要是材料商,起诉了八次,总共拿出民工工资五百万,材料款一千六百七十二万,其它欠款三百五十一万。”

“妈的,这个混蛋,真是害死我了。”尤兴宝也感到了心痛,“那这个工地,还有多少债务?你算过没有?”

倪丽红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从她的xiōng脯上拔出来,有些严峻地说:“如果再找不到孙洪兴,那今年年底,我们还要支付七百三十六万的民工工资。这个工地,总共还欠十六个材料商的材料款,共计五千六百八十二万。其它欠款,将近二千万。”

“不,我们不能再付了。”尤兴宝象跟她吵架似地叫起来,“再付,我们就要被它拖跨了。”

倪丽红看着他:“你能不付吗?不付,官司一输,法院就会来封你的帐号。”

尤兴宝呆了,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孙洪兴,真是害人不浅哪。”

“谁叫你贪心不足的?”倪丽红瞪着他说,“这种带资活,你接它干什么?”

“谁知道它会这样啊?”尤兴宝悔得脸都青了,“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会接的。”

倪丽红沉默了。她以前不知道,这个害人的家伙,就是李锦轩的学生。那天,她去催款的时候,孙洪兴问她,你认识一个叫李锦轩的人吗时,她才吓了一跳。孙洪兴告诉她,李锦轩是他的老师,托他寻找他突然失踪的女朋友,她更是惊得差点晕倒。

当时,她几乎下意识地作了否认,然后逃一般走了出来。回来后,她呆呆地想了几天,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尤兴宝凭自己的实力,吃了李锦轩;而李锦轩的学生孙洪兴则凭自己的一个项目,坑了尤兴宝,仿佛替老师报了仇。尽管李锦轩是不知道的,孙洪兴也是不自觉的,可事情,其实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真的,难道不是吗?尤兴宝这是遭的报应啊,或者叫咎由自取。谁让你赖李锦轩工资奖金和中介费的?你又为什么卑鄙无耻地强夺他的女友呢?

最主要的,你为什么这么心黑?要是不这样,去接这个工程的时候,你给李锦轩打个电话,也许就不会上当了。孙洪兴是李锦轩带你认识的,你跳开他干什么?还不是想赖他的中介费?独吞这个落地桃子?这不是心黑是什么?

现在怎么办?倪丽红心里矛盾地想,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尤兴宝?要不要偷偷去找李锦轩,让他帮忙寻找一下孙洪兴?

她考虑来,考虑去,最后都否定了。尤兴宝什么情况都不告诉我,我告诉他干什么呢?而且告诉他,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增加他的醋意。

去找李锦轩更加不妥,再说,你现在哪还有脸见他啊?于是,她就把这个发现隐藏在心底,闭口不提。

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去谈的时候,你也不问问,了解孙洪兴这个家伙的人,要是问一下,也许就不会上当了。”

尤兴宝一愣:“了解孙洪兴的人?”

倪丽红还是佯装不知:“谁带你认识孙洪兴的?你问一问他的为人,或者这个项目的情况,不就知道了吗?”

尤兴宝疑惑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他从来没有把李锦轩带他认识孙洪兴,孙洪兴就是李锦轩的学生这种情况告诉过她,所以她才有意这样问。现在,尤兴宝敏感地反问,她只得继续装糊涂:“知道什么?”

尤兴宝不说了,陷入了沉思。倪丽红给他参谋说:“现在,只有迅速找到孙洪兴,把这个工地接管过来,改变它的性质,譬如住宅房,然后找有实力的合作单位,我们才能解套,说不定还能赚钱呢。”

尤兴宝奇怪地看着她:“可是,怎么找到孙洪兴呢?”

倪丽红真想说:“请李锦轩帮忙,找找看。”却又不敢说,一说,就表明她知道孙洪兴是李锦轩的学生。而且,她只要一提到李锦轩的名字,尤兴宝都会不高兴。

没想到这时,尤兴宝自言自语地说:“他是不是应付我?一直没有消息?”

他催过李锦轩好多次了,还专门给了他两天的假,让他回老家,找一下孙洪兴的家人,却都说不知道。后来,李锦轩也一直没有给他消息,是不是他在应付我?他吃不准,有一天,他让李锦轩带着,到孙洪兴的老家去找了一天,查了半夜,也是一无所获。

“谁应付你?”倪丽红听到他这样说,感到有些奇怪,禁不住问。

尤兴宝愣了愣,才不动声色地说:“我让人去查了,却一直没有结果。”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个人就是李锦轩。因为他是一个特别逞强好胜的人,在女人面前尤盛。他不想让倪丽红知道,他在求李锦轩办事。那样,他就觉得丢脸了。

他更不能让倪丽红知道,李锦轩现在就在他的公司里。因为他害怕他们见面。不要说见面了,就是在她面前,提起李锦轩的名字,他都有些怕。实在没办法要提,也都蔑视地称他为穷鬼。

所以,把李锦轩招到公司里来以后,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也更加不让倪丽红到公司总部来露面,保密工作做得更加严密了。

正在他们这样各怀心态地对着话时,尤兴宝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办公室主任徐志飞打来的,就接听了。

徐志飞的声音很焦急:“尤总,我们公司又出事了。”

“又出事了?”尤兴宝吃了一惊,但强作镇静,“什么事?”

徐志飞压低声音说:“刚才,公安局开了警车,来抓马洪波,还要抓你。”

“什么?还要抓我?”尤兴宝这才惊慌起来,“什么理由啊?”

“他们没有说,只是到处找你。”徐志飞通风报信说,“我悄悄溜出来,到厕所里给你打的电话。他们先抓马洪波,马洪波走进办公室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进来抓了他。”

“我估计,肯定有人报了案,但是什么事,他们谁也不说。”

尤兴宝愣了,他心里知道是什么事,但他不能对徐志飞说。关押刘松岳的事,是很保密的,只有他和马洪波知道,警察怎么会突然来抓我的呢?

难道刘松岳逃跑了?不可能啊的,看得很紧的。那这是谁报的案呢?又出了内鬼?怎么会呢?就我跟马洪波知道这事,***,真是出了鬼了。我今年是怎么啦?这么倒霉!

“尤总,你现在暂时不要到公司里来。”徐志飞有些紧张地说,“这一两天,最好关机。我就对他们说,你出国了。”

第392节:总裁疯狂折磨她

“好,我知道了。”尤兴宝想了想说,“你不要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们,我的手机怎么能关?事情太多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你不要慌张,在公司里什么也不要说,等我回来再说。”

接完电话,他就呆了。倪丽红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啦?又出什么事了?”

“妈的,又出鬼了。”尤兴宝骂了一声,就翻看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然后拨起来,通了,他马上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打。

“丁局吗?”尤兴宝脸上打出笑容,压低声说,“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什么事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公司里有个员工,也是我的一个亲戚,他在外面,瞒着我瞎搞。唉,为了问人要债,竟然绑架人,刚才警察突然来抓他。还要抓我,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抓我是不对的。”

电话那头那个神秘人物问:“哪里来的警察?”

尤兴宝说:“估计是南汇芦潮港派出所的。你帮我问一问,处理一下,我会报答你的。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打完电话,他又轻松地走进倪丽红的办公室,脸上的紧张消退了:“马洪波这个家伙,又犯事了,刚才警察来抓他,还说要抓我。”

“他犯了什么罪?”倪丽红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还要抓你?”

尤兴宝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他为了问人要债,竟然绑架人。”

倪丽红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吱声了。她早就发现了尤兴宝跟她说话,十句里没有几句是真的,所以一直半信半疑。

果真,尤兴宝出神地坐了一会,就又自言自语地说:“警察怎么会突然知道的呢?这是谁报的案?这个内鬼好厉害啊,又让我拿钱了。没有几十万,估计下不来。”

“几十万?”当了财会的倪丽红,对钱越来越敏感了,“怎么要几十万?”

尤兴宝不能不告诉她:“这些人的胃口,都是很大的,请他办了事,就要用钱去酬谢他们。马洪波进去了,钱送少了,能出来吗?”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自己没事就行,马洪波他是不会出钱赎他出来的。这个小子瞒着我,还问刘松岳要钱,打小算盘,哼,就让他到牢房里去呆几年吧。

这个案件本身他不怕,只要舍得化钱,就能摆平。他怕的是,这个报案的人。这个人与写那封匿名信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呢?如果是一个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说,前面的匿名信,是跟那个内鬼的第443章团,或者让他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否则,他和他的天兴集团,就不得安宁,甚至真的会被他搞跨。

他现在暂时不能到集团总部去,又不能在这里呆下去,马上这里的另外两个人要来上班了,所以他必须离开这里。

那到哪里去呢?还是到倪丽红的房子里去,先跟她作一次爱,让她的身体来安慰一下我吧。于是,他用命令的口气说:“走,到你房子里去。”

“干什么呀?”倪丽红不解地瞪着他,“刚刚来上班,就要回去,神经病。”

尤兴宝一把拉起她,霸道地说:“我要你!”

“你,不是才来过四五天吗?”倪丽红不敢违抗,一边说一边收拾起皮包,然后急匆匆跟着他下去,想坐他的奔驰车回去。

尤兴宝说:“我先走,你打的。”说着,就把奔驰车开了出去。

他到了倪丽红的小区,先习惯性地前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认识的人,才钻出车子,走进楼道,乘电梯上去,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走进这第四个家,也是来得最多的家,他先去卧室打开空调,做好作爱的准备。因为平时吃得好,滋补的东西多,特别是买了那种正宗名贵的虫草吃后,他的**特别旺盛,几乎一天隔一天地要与女人作爱。

他有的是女人,象过去的皇帝一要,要宠幸哪个就哪个。他有钱,就是女人的皇帝。是的,他在几个情人中间来回宠幸,换着新鲜,享受着有钱人的极乐生活。

当然,他最宠幸的还是倪丽红。尽管现在,他已经在偷偷追求那个娇艳迷人的小美女郭艳红了,但郭艳红跟以前的倪丽红一样,也是桀骜不驯,不受利诱,不为色动,威逼不怕,恐吓不惧,一时很难得手。所以,他现在还是把倪丽红当作主要的性伴侣。一有空,就来这里跟她亲热,肉搏。

其它的几个情人,象刘晓芬,高芬芬等,他很少去宠幸她们。最多一个月去宠幸一二次,看望她们一下,抱一抱她们,吻一下她们。有性趣,就跟她们作一次爱,再给她们一点钱,以表还没有忘记她们。

他心里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如果在他与妻子正式离婚前,追不到郭艳红,就跟倪丽红结婚,如果有办法把郭艳红搞到手,象上次搞倪丽红一样,那么,他就要设法娶郭艳红为妻。因为郭艳红毕竟比倪丽红小了五岁,尽管在美貌和气质上不相上下,但郭艳红似乎要比倪丽红还纯一些。

倪丽红不是处女,高中里就被她的班主任老师强奸了,而且肯来也被李锦轩这个穷鬼搞过。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倪丽红的这个美中不足,有时他想起,就要生气,就不想娶她,只想玩玩而已,至多把她当成一个宠爱的情人。

所以有时,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把她当成发泄的对象,拼命地折磨她,性虐她,用她的痛苦,来激发他的□□。

但事后想想,他觉得到目前为止,倪丽红还是他最理想的情人。所以,把还是把她当成最主要的性伴侣。

另外一个很隐秘的心理,说不出口,却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就是他每次骑在倪丽红身子上,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穷鬼李锦轩。而一想起他那副穷酸却又死硬的样子,他就会爆发出征服他女人的□□。于是,他就性趣大增,拼命地抓捏她,蹂躏她。

李锦轩被他收编后,他只要在公司里看到他,就会不可遏制地想起他的恋人倪丽红,心里就会生出打败他并占有他女人的成功感。当然,也有看不起他的轻蔑感。

可是那天,他出于多种目的,主动招李锦轩谈话,提他当建筑公司经营部副部长。无意间听李锦轩说,他曾经在那个服装城工地上做过小工,大感意外,却也心生得意,觉得这是他成功的一种最好体现:一个本科学历的男人,在另一个初中学历的男人的工地做小工,这说明了什么?这就是成败两重天的最好证明和对比啊。

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天,他带倪丽红去服装城工地考察,倪丽红出去以后,只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回来,吵着要回去,说是身体不好。可他开车出了工地,要带她去医院,她又不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他忽然明白了:她肯定是看到了李锦轩这个穷鬼,所以才这么慌张和害怕的。

对了,后来我叫她去工地看看,她却害怕得什么似地,一直不肯去,就是怕见到这个穷鬼啊。那么,她为什么不把这个情况告诉我呢?

这就是问题: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这个穷鬼的,所以才瞒着我,怕我知道后,去捉弄他,出他的洋相。

于是第二天,他就去了倪丽红处,迫不及待地问:“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倪丽红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他直截了当地问:“自从你跟了我以后,你到底有没有见到过那个穷鬼?”

在她面前,每当提起李锦轩,他总是用穷鬼两个字称呼他,以表示对他的贬低和轻蔑,目的是让她也看不起他,并在心里彻底忘了他。

倪丽红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他:“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他霸气十足地命令她。

倪丽红吓了一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自从我被你夺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怎么啦?”

尤兴宝憋不住了:“你骗我!妈的,你的心里还有这个穷鬼,哼。我问你,那天,我带你去工地考察,你为什么突然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第393节:总裁像野兽一样扑上去

倪丽红愣住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尤兴宝没有好气地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倪丽红这才坦白地说:“是的,那天我是看到了他。他在你的工地上做小工,真是惨不忍睹,我。”

“好啊,你还在同情他,可怜他,是不是?”尤兴宝生气地叫起来,“说明你还爱着他,怀着二心,一心二主。”

“你在胡说什么哪?”倪丽红争辩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你把他欺负成这个样子,还有脸说这个话?”

尤兴宝瞪起了眼睛,恨不得刮她一个耳光:“你还在替他说话?”

倪丽红既难过,又委屈,伸手抹着眼睛说:“真是不可理喻,我已经被你霸占了,还替他说什么话啊?”

尤兴宝的变态心理又发作了,他猛地扑上去,撕扯她的衣服,然后疯狂折磨起她来:他剥光她的衣服,用手拼命抓捏她的xiōng脯,用嘴咬她的嫩肉……倪丽红痛得哇哇大叫,他才获得了征服他女人的□□。

他边蹂躏她,边气喘吁吁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明你,心里还有他,那么,我就要摧残你的**,征服你的二心……”

倪丽红一边痛苦地哭喊,一边呜呜地争辩:“你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你是一个魔鬼。你富有了,就可以这样,欺负一个穷人……”

尤兴宝更加生气,就更加疯狂地折腾她,虐待她。那天,他整整折磨了她一个多小时,直到她没了力气,瘫软在床上,他才发泄掉,放开她。

等倪丽红缓过气来,他又坐到她身边,象变了一个人似地,看着她,柔声说:“喂,你心里还没有忘记他,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这样一问,浑身乏力的倪丽红,眼睛猛地一亮:“在哪里?”

尤兴宝看到她这样感兴趣,心里又不高兴了:“你还是对他很感兴趣?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吧,他现在,又在我的掌控之中。”

“掌控之中,什么意思?”倪丽红眯着红红的眼睛,“你还想对他怎么样?”

尤兴宝本来想,等李锦轩查到孙洪兴的下落,处理完这件事后,才设法处理他。他不可能让一直呆公司里,那是一个眼中钉,甚至是一个内鬼和克星啊!

“怎么?你还想为他说话?”尤兴宝醋意迷蒙地瞪着她。

倪丽红头一侧:“我不跟你说了,随便你怎么他,与我无关。”

尤兴宝看着她,心里想,郭艳红很可能是处女,什么时候,也设法去试探一下她,或者也象对倪丽红一样,采取非正常手段,去海滩别墅里尝一尝她的滋味。如果真是处女,那我就要她作老婆了。

这样想着,倪丽红开门进来了。刚才的想入非非,使他性趣已经十分强烈,所以他一看,觉得倪丽红确实是很漂亮的,而且高挑性感,气质不俗。

是呀,我看上她,总是有理由的。他没等她放下手里的包,就猴急地上前抱住她,拼命地吻她,使劲地摸她,然后才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他把她掷在床上,就扑了上去。今天,他又不做前戏了,没有温柔的情话和抚慰,只有粗暴的动作和气息。所以,倪丽红的感觉还没有真正启动,他就象个强盗一样进来了。

进来后,他象日子鬼子一样横冲直撞,野蛮抓捏,肆意侵略。倪丽红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看着他象野兽一样在她身上动,心里想,他一定又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受到了打击,而不只是马洪波被抓。

他说是有人报了案,那么为什么要报案呢?倪丽红想,他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唉,跟这样的富人结婚,真的是一种活受罪。

上次他说,李锦轩又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么他到底在哪里呢?总不可能在总部吧?现在许多事,倪丽红都只能在心里猜测,不能问尤兴宝,也不能向别人打听。她一直隐藏在市效结合部的这个办公室里,平时很少出去,也不敢出去,更不要说去总部看了。

这个报案的人是不是李锦轩呢?他难道对我还没有死心?倪丽红一直想在心里抹去他,却总是抹不掉。不仅抹不掉,还常常想起他呢。

奇怪的是,有时尤兴宝骑在他身上,疯狂地虐待她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李锦轩。想起跟他在一起时的种种温馨而美好的情景。想起跟他尽有两次性生活,那是多么激动而美妙的幸福啊!自从被尤兴宝夺过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享受到过这种高质量的性生活。

物质上的富有的,精神上苍白的。要是真的跟尤兴宝结婚,那我这一生,就再也不会有真正的幸福生活了。

她其实也一直想打听李锦轩的情况,可是她现在被尤兴宝弄得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周围没有一个熟人,一点有关他的信息都听不到。

尤兴宝终于冲到了山峰,爆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吼叫后,才退出来,舒服地靠在床上休息。他每次都能爆发出这样的□□,可能是吃了那种补药的原因吧。

两人无话可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尤兴宝对她说:“你去弄饭吧,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不去上班了?”倪丽红又不解了,“为什么呀?你过来了,还不去上班?”

尤兴宝不高兴了:“你少问一些为什么好不好?我不去,总有不去的理由,没有必要都告诉你吧?算了,你又不开心了,那就告诉你吧。今天,有人要到公司里来,问我要钱,我躲一下他。”

他不想告诉她,他是怕公安内部那个有权人物,没有给他疏通好关节,警察还等在那里抓他。

倪丽红还是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就起身去烧菜弄饭。她一个人在厨房里烧着菜,想想这不人不鬼的生活,一直受尤兴宝的蒙骗,以及难以启齿的性虐之事。特别是想起李锦轩的情况,就不禁悲从心升,又一次偷偷落泪了。

中午,他们两人正在桌上沉闷地吃着饭,尤兴宝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站出来,到外面的阳台上去接听。

倪丽红生气极了,但还是竖起耳朵偷听,只听尤兴宝压抑着声音说:“丁局,你帮我问过了,嗯,嗯,哪里?不是我搞的,我怎么会关押他呢?更不会逼他写一百万的欠条,都是马洪波借我的名义,在外面瞎搞。对,对,我负有领导责任。钱,五十万?没问题,只要你帮我摆平这件事就行。马洪波?这家伙太不象话了,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我气死了,还保他干什么?”

倪丽红忘了吃饭,屏着呼吸偷听着。

尤兴宝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再麻烦你一下。呃,就是帮我问一下,这是谁报的案?对,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相当重要。我怀疑,我公司里有内鬼,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被他搞了一下,这次报案,是不是一个人做的?我要尽快查到他,否则,我就不得安宁。我再加你五十万,你拿去给他们分分,怎么样?好,好,那我等你的消息。现在,我可以去公司上班了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嗯,好,丁局,谢谢你。”

倪丽红马上搛菜吃起来。表面上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生气地对走进来的尤兴宝,说:“什么神秘电话?要瞒着我,跑到外面去接,是不是哪个新情人打来的?”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则有些不安地想,关押?尤兴宝和马洪波关押谁呢?是不是李锦轩?好像不是。

尤兴宝在电话里说,有人已经搞过他了,现在又偷偷报了案,这两次行动是不是一个人所为,是不是李锦轩呢?他说是内鬼,难道李锦轩在公司里?

倪丽红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紧张,高耸的xiōng脯起伏起来。我要想法打听一下,如果李锦轩真的在天兴,那么,这个所谓的“内鬼”很可能就是他。

是的,凭李锦轩的脾气和个性,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尤兴宝,也会暗中查找我的。

现在,尤兴宝出钱让公安局里的人,查这个报案的人。他出五十万,摆平这件事,再加五十万,查报案的人。尤兴宝也真够慷慨的,这充分说明了他对这个“内鬼”的恐惧程度!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锦轩,我要尽快打听到他,然后象上次一样,设法救他。否则,他真的太危险了,比上次还要危险!

她这样激动地想着,尤兴宝则以为她是在吃他的醋,就说谎道:“哪里呀?公司办公室徐主任打来的电话,说那个人要在公司里吵得很凶,一定要钱。我欠了他一百万,两个五十万,算了,还他就还他吧。”

倪丽红听了,心里气得咬牙切齿:你听听,满嘴的谎话,哼,你以为我没听见?!以后,我还能相信你什么话?

第394节:发现暧昧情事

尤兴宝吃完饭,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走了一会儿,倪丽红没事做,也换了鞋子,去自己的办公室上班。她急着要去,打听李锦轩的情况。

尤兴宝来到公司,一坐进豪华的董事长室,那种良好的自我感觉,立刻就又上来了。

一会儿,徐主任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不安地问:“尤总,你怎么来了?”

尤兴宝有些神秘地对他说:“事情,我都摆平了。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要说。哦,就说是马洪波犯了绑架罪,与我无关。”

“绑架罪?”徐主任惊讶了,“他绑架谁呀?我们还以为他在外面捣浆糊,骗了人家的钱呢。四个警察冲进来抓他,后来又要找你,我们都吓死了。问他们为什么抓人,他们谁也不说。”

尤兴宝知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越瞒谣言就越多,所以他决定索性说出来,把责任都推到马洪波身上。

尽管这事一开始,是他指使马洪波干的。因为刘松岳突然不辞而别,既是对他和天兴集团的不尊重,又有内鬼的极大嫌疑。后来听马洪波说,刘松岳出去,是自己稿工程,又感觉他还有挖公司墙脚的可能,就生气地指使马洪波,设法诱他过来,关到他早就租下来的那个黑监狱,然后审讯他是不是内鬼,再逼他写一百万的欠条。

他本想从他身上捞回一百万也好,弥补自己的一些损失。谁知刘松岳却跟李锦轩一样,又穷又硬,打死他也不承认是内鬼,坚决不肯写欠条。

他让马洪波逼他在一百万的欠条上签完字,就放了他。等他搞工程赚了钱,再去问他讨一百万。

谁知马洪波竟瞒着他,先问刘松岳要三万元的小钱,还把他弄得老家去变卖房子,竟然被他在那个厂长的家里逃脱了。

他从他请的那两个打手嘴里知道了这个情况,把马洪波骂得狗血喷头。然后命令他,马上把刘松岳再抓回来。

对呀,很可能就是这个时候走漏的风声。刘松岳不是逃脱过一段时间吗?就是这个时候,他可能给谁打了电话,或者给亲戚朋友说了,当然,也有可能他自己报了案。

他自己报案?不太可能。否则,为什么他重新抓进来三天以后,警察才出现呢?这里一定有内鬼,极有可能是李锦轩。马洪波说,李锦轩与刘松岳关系很好,趣味也相投,都是贫穷的外地人,有严重的嫉富恨富的心理。所以,都想拆我的台,看我的好看。

三个内鬼的嫌疑人中,两个已经排除了,现在只乘下李锦轩。妈的,要真是他,我非除了他不可。

当然还是要查一查,还要耐着性子等一等,等李锦轩把孙洪兴找到以后,才能处理他。

现在,不管是什么罪名,我都不能承认,只能让马洪波替我顶着。是啊,我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怎么能去吃官司呢?我进了班房,公司怎么办?

于是,他对徐主任说:“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真的。都是马洪波在外面,利用我的名义瞎搞。以前骗吃骗喝骗玩,还骗些小钱,也就算了。就是问人家收几百万的保证金,反正以后会还人家的,没有什么大事。可这次就不同了,他居然为了区区三万元的小钱,绑架刘松岳,逼他还钱。”

“什么?他绑架刘松岳?”徐主任更加惊讶了,“他们以前,可是同事啊,还是经营部的正副搭档。”

尤兴宝说:“可能以前在工作就有些矛盾,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出出气。马洪波这个家伙,是不好。这次看来要吃官司了。刚才,我在外面打了好几个电话,想出些钱,保他出来,却有很大的难度。现在绑架罪,是很重的。”

“事情原来是这样。”徐主任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好,尤总,那我知道了,以后有人问起这事,我就可以告诉他们了。”

徐主任拘谨地笑着,有些不安地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快要下班了,尤兴宝把办公室的门关了,偷偷给那个神秘的丁局打电话:“丁局,你帮我问了没有?是谁报的案?”

公安局里的内鬼丁局说:“帮你问了,那个姓林的所长说,没有人报案,是他们巡逻查夜时,自己发现的线索,进去抓到两个打手,还解救了人质。可是,据派出所副所长说,那天晚上,是有人到派出所报的案。我让那个副所长去问,再偷看报案记录,却都没有结果。看来,那个姓林的,不太好弄。算了,要是我们问不到,那另外的五十万,你就不要给了,好不好?以后帮你查到了,你再给,啊,我挂了。”

“好,好,谢谢丁局。”尤兴宝合了手机,心里想,那天晚上有人去派出所报案。那天是星期几?星期天,对,是星期天。

那么就是说,如果这个人去芦潮港报案,自己没有车子,星期一早晨赶来上班,是要迟到的。李锦轩那天是什么时候来上班的呢?他不知道,所以想巧妙地问一问。

于是,第446章团总裁尤兴宝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可这是他的女部下朱静茹亲口告诉他的,他又不能不信啊!

这天,他带朱静茹一起出去谈一笔业务,他们坐在奔驰车里,讨论着李锦轩是不是内鬼的时候,朱静茹说:“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他干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我感觉不太正常。”

“什么事?”尤兴宝兴趣大增。

朱静茹没头没脑里说:“今天,应该叫李锦轩一起去的。他与陆敏两个人留在办公室里,不太好。”

尤兴宝掉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事?你们经营部办公室里一男二女,是不是有什么暧昧故事啊?”

朱静茹故作平静地说:“没有。我只是发觉,陆敏对李锦轩有那个意思,而李锦轩呢?却对你的秘书郭艳红有意。”

“真的?”尤兴宝大惊失色,“你发现什么了?”

朱静茹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发现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李锦轩是个很安稳的男人。就是,有次开会的时候,我看见郭艳红看他的目光有些特别。”

第395节:危险的婚外情

“后来有几次,我见郭艳红从我们办公室门前经过时,总要掉过头来看李锦轩。而李锦轩呢?又像提前知道似地,总会及时抬起头朝她看去。那种情景,尤其是那种目光,我感觉不太正常。”

“哦?这是一个重要情况。”尤兴宝既惊喜,又紧张,表面上却装作很开明的样子说,“我们单位里有这么多的俊男靓女,发生点暧昧情事,也是正常的嘛,啊?”

朱静茹告诉他这个发现,目的是让尤兴宝阻止他们可能存在的恋情,把李锦轩从郭艳红,或者陆敏的手里夺过来。因为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李锦轩了,甚至可能是爱上他了。

真的,平时,只要看到陆敏想跟他讨近乎,她的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难过。而要是看到李锦轩在跟陆敏说话,或者眉来眼去,她的心就会嫉妒得生疼。

真的好奇怪啊,每天下班回到家里,她的脑子里只要空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锦轩的音容笑貌。他斯文英俊的样子,勤恳诚实的神情,尤其是他那副贫穷但刻苦的可怜相,落魄却坚强的可爱样,她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妹妹怜爱和疼惜哥哥的感情。不,不只是这种感情,而是一种牵挂的,甚至是想亲近他的冲动。

是的,白天在班上,她只要看着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说不出的踏实和温馨。

而且她老是想跟他说话,总是想与他对视。有时,她走到他身边去,或者得到他眷顾的一瞥,她心里就会说不出的开心,甚至还有那种暧昧的冲动。

她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爱情——危险的婚外情。要是任其发展下去的话,很可能会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情。

她是有丈夫的,也有孩子,她也想遏制这种不正常的恋爱,可是不行。越遏制,反而越强烈。她丈夫出国进修已经快半年了,她真的好饥渴。可是,晚上夜深人静,独睡空床的时候,她想的不是丈夫,而是李锦轩,你说怪不怪?

她真想把他勾过来,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出轨一次,爱上一场。丈夫在国外,说不定也会出轨的。

关键是,她真心喜欢李锦轩,而李锦轩又成熟稳重,纯朴可爱,她真的好想跟他作一次爱,尝一尝跟这种纯情男人作爱的滋味,或者说是出轨的味道。

有时,她在床上**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手指当成他的宝贝,心里呼喊着他的名字,让自己达到峰巅的。

可是,她没想到,办公室里那个唯一的女部下陆敏,漂亮的上海女孩,竟然也喜欢李锦轩。她跟原来的男朋友吹了以后,居然不顾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一直在主动接近他,甚至还露骨地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思。

然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李锦轩的心思却不在陆敏身上,更不在她身上,而在天兴集团的头号美女,总裁尤兴宝的绝色小蜜郭艳红身上。

她多次凭一个女人的敏感,发现李锦轩在会场上,在人群中,在走廊里,跟郭艳红暗送秋波,脉脉对视。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很可能隐藏着一段不同寻常的情事!

所以,她经过反复考虑,才决定把这个发现告诉尤总,目的是把李锦轩从郭艳红的心里拉出来,拉到自己的心里。在适当的时候,她还要把这个情况告诉陆敏,让陆敏也离开李锦轩。这样,她就能达到独占这个好男人的目的!

可她哪里想到,她是怀着女人的嫉妒心,或者说是独占欲,跟尤总说这件事的,却不掉这样一说,事情闹大了,而且根本不是朝着她想象的方面发展。

是的,尤兴宝听到这个情况,原来就很不安的心更加惊慌,也更加不安和恐惧。他看似还在平稳地开着车,头脑里却翻腾起来:

如果李锦轩真的与郭艳红有关系,那么,他们不管是恋人关系,还是暧昧关系,公司里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内鬼,极有可能就是李锦轩!

这样,郭艳红平时的桀骜不驯,对他的百般提防,坚决不肯就范,他也就找到了原因。

我的天,他们如果真是一对有恋爱关系的内鬼,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仅他心爱的小美女要被这个穷光蛋夺走,还会给他的天兴集团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害。

他越想越觉得,李锦轩就是那个令他万分惊恐,而又痛恨不已的内鬼!因为郭艳红知道那两个假证件的事,是马洪波告诉她的。她再告诉李锦轩,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所以必须加快追查他们,尽早清除他们。

于是,他谈好业务,回到办公室后,坐在总裁椅上,稍微想了想,就拉起电话打下去:“李锦轩,你上来一下。”

他要出其不意地追问他,然后观察他的反映,再根据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

一会儿,李锦轩上来了:“尤总,你叫我?”他还是那样彬彬有礼,神色自然。

“嗯,好长时间没跟你聊天了。”尤兴宝客气地指指前面的椅子说,“坐吧,没什么大事,找你随便聊聊。”

李锦轩在他面前的那张工作椅上坐下来,心里有些紧张。他不会无缘无故叫我上来的,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尤兴宝首先直截了当地问:“孙洪兴有消息了吗?”他要根据这个情况,作出对李锦轩的得置决定。

李锦轩也不是傻瓜,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个用意,所以,他就是知道孙洪兴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他的。

“还没有。我已经托了老家的人在打听他,还没有反馈过来。”李锦轩有意钓住他说,“不过,我想快了,他肯定会跟他爸爸妈妈,还有妻子,亲戚朋友联系的。”

“好,那就再等等吧。”尤兴宝微笑地看着他,稍作停顿,才装出亲切的样子问:“你女朋友谈了吗?我帮你作个媒怎么样?这里的漂亮女孩很多,你喜欢哪一个?”

李锦轩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心里着实吃了一惊,马上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是不是他发现了我与郭艳红的关系?

“尤总,谢谢你的好意。”李锦轩做出一副天真和感激的样子说,“我是有女朋友的。”

“哦,是谁?”尤兴宝眼睛一亮,紧紧盯着他,“她是哪里的?”

李锦轩说:“她在我们老家农村,是个乡办纺织厂的女工。”

“是吗?”尤兴宝神情复杂地说,“我听朱静茹说,陆敏对你有那个意思,是不是啊?”

“哪里呀?”李锦轩有些着慌。他知道尤兴宝酒翁之意不在酒,很可能对他与郭艳红的关系有所察觉和怀疑。

“我是一个外地人,怎么能有这个奢望呢?”李锦轩谨慎地说,“女人就是喜欢捕风捉影,根本没有的事。”

尤兴宝话中有话地说:“不过,我们公司里确实有不少美女,你又是一个大帅哥,大英雄,她们暗恋上你,然后发生一些暧昧的事情,也未必啊。”

李锦轩还是装出糊涂的样子说:“不会的。我来公司快半年了,从来没有发现哪个美女对我有意。”

尤兴宝看着这个越来越神秘莫测的部下,暂时不想把郭艳红的事挑明,因为挑明,就意味着他在打郭艳红的主意,还会勾起李锦轩不愉快的回忆。他毕竟把他的女朋友强奸后,夺到手,现在已经成了他一个最重要的暗中情人。

于是,他含蓄地说:“不知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公司里,肯定有美女对你有那个意思,也许还不至一个呢。”

李锦轩凭经验知道,朱静茹这个风流少妇,已经对他有了那种不正常的同事恋情。所以这个情况,肯定是她告诉尤兴宝的。这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而这种嫉妒心,常常是对这个男人有了一定的好感,或者是有了爱情以后才产生的。

这方面的事情,尤兴宝就不再说了,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对付李锦轩的最有效,也最为歹毒的办法:尽快诱惑并占有郭艳红,让李锦轩发急,然后主动跳出来,这样,他就可以顺利成章地整治他们了。

如果你们真是一对内鬼,那么,我就要整死你们。哼,我就不信,我一个堂堂集团公司的总裁,搞不过你们两个穷鬼!

这样想着,他就更加霸道起来,直截了当地说:“李锦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你问吧。”李锦轩心里紧了一下,但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公司里的那个内鬼,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我心里很难过,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尤兴宝眯细眼睛盯着他,“这个人非常厉害,暗里地一直在跟我作对,甚至捣鬼,我却怎么也查不出来,这让我心里十分不安。”

李锦轩的背上发热起来。

“李锦轩,我信任你,也想弥补一下以前对你的亏欠。”

第396节:总裁的意淫

“给你造成的损失,才让你进了我们公司,还提了你当公司的中层干部,给你加了工资,所以我想,你是不会跟我作对的。那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这个人究竟是谁?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有所见解。”

“这个,我不知道。”李锦轩茫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的事情,是不能瞎说的。”

尤兴宝依然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以前,我怀疑马洪波和刘松岳,可现在一个辞职走了,一个进了班房。事实证明,他们两个都不是内鬼。那么还有谁呢?李锦轩,以前你们经营部办公室里,就你们三个男人,现在只乘下你了,你说,这让我怎么理解?”

李锦轩做出万分吃惊的样子说:“尤总,你怀疑我是内鬼?天哪,这不是小事,这是不能没有凭据地乱怀疑的。我凭什么要干这样的事?你想想,如果是我干的,我还敢在这里呆下去吗?”

尤兴宝逼视着他:“你真的没干?”

李锦轩说:“绝对没有。尤总,要是我干的,我还会冒险进谏吗?我的所作所为,我那样勤勤恳恳地工作,都是为了天兴好啊。公司兴旺发达了,我们这些员工出去也光彩,对吧?当然,我也想多挣点工资。”

尤兴宝又迷糊了:“俗话说,明枪好档,暗箭难防。这个内鬼不清除,我真的坐卧不安啊。”

李锦轩象朋友一样地说:“你的这个心情,我理解。”

尤兴宝一眼不眨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李锦轩,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最近,公司又出了一件事。马洪波突然被抓进去,据说,是有人到派出所报案的。”

“啊?谁报的?”李锦轩心里一惊,他是不是知道是我报的案?林所长难道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不象,如果尤兴宝知道是我报的,态度绝对不会那么好的。他一定是在蒙探我,不行,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于是,他惊讶地张大眼睛说:“说实话,我听到这件事,开始是有些不相信,马洪波怎么会绑架自己的同事刘松岳呢?后来得到证实以后,我就感到非常意外,也十分生气。马洪波,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同事啊。”

“他这是得令智昏,罪有应得。”尤兴宝愤慨地说,“这次,他要吃官司,就让去吃吧,我坚决不去捞他出来。”

李锦轩说:“平时,他在外面乱捣浆糊,迟早要出事的。”

尤兴宝说:“我怀疑,这个报案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

李锦轩镇静地看着他,不吱声。

尤兴宝又说:“真是太可怕了,公司里有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安心呢?”

李锦轩想了想说:“但我认为,你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后顾之忧为好。”

尤兴宝眼睛一亮:“你又有什么高见?”

李锦轩认真地说:“你什么事都做正了,不是就不怕别人背后搞你了吗?”

尤兴宝说:“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中的奥妙啊。办公司,经商赚钱,要是事事都按照规定办的话,我敢肯定,这个公司马上就会倒闭,或者说,这个人绝对不会发财。”

李锦轩不敢苟同地说:“我是一个打工者,不太知道经营公司方面的事情。但我认为,社会上还是有许多靠正规途径发财致富的人。”

尤兴宝沉吟着说:“看来,我们还是说不到一起去,也许所站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好吧,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那我走了。”李锦轩站起来告辞。

尤兴宝也站起来,盯着他,又说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话:“我相信,我会很快查到这个内鬼的。或者说,这个内鬼,马上就会自己跳出来的。”

李锦轩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就走了出来。

从刚才的谈话情况看,尤兴宝还是判断不出李锦轩是不是内鬼,也吃不谁他到底跟郭艳红有没有关系。所以,他决定采取果断行动,迅速占有郭艳红,把李锦轩引出来。

如果他与郭艳红真是一对暗中恋人,他象以前诱占倪丽红一样,设法去占有郭艳红,郭艳红就会进行反抗,李锦轩也许就会跳出来与他抗争,那他正好就可以借机整死他们!

李锦轩回到办公室,一直想着尤兴宝最后这句话的意思,觉得这句话是一句预示性的,或者说是警告性质的话。他可能要采取什么行动了,但尤兴宝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想来想去,一时还吃不准。

这时,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朱静茹憋不住问:“李锦轩,尤总叫你上去干什么?”

李锦轩头不也抬地说:“跟我随便聊聊。”

经营部里唯一的一个美女部下陆敏,掉头看着他这个副部长,有些不相信地说:“尤总有空跟你随便聊聊?不可能吧?”

李锦轩还是看着电脑说:“有什么不可能?”

朱静茹有些神秘地说:“我知道聊的是什么?”

李锦轩这才掉过头去问:“你知道?”

朱静茹越发神秘了:“我不告诉你,我凭什么告诉你?哼。”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有关感情方面的事。”

陆敏敏感地问:“感情方面的事?”

朱静茹见李锦轩不跟她说话,就有些生气地说:“算了,不说了,人家不感兴趣,赖得搭腔,热面孔贴什么冷屁股啊?”

李锦轩感觉朱静茹对他的态度怪怪的,越来越不对头了。这样发展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呢?是爆发一场激情燃烧的办公室婚外恋?还是会影响到他与郭艳红的正常恋爱?抑或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李锦轩想尽快把这件事告诉郭艳红,让她作好防范尤兴宝侵犯的准备,于是一下班,他就给郭艳红打电话:“嗳,艳红,我告诉你,今天,尤兴宝突然找我谈话,除了查问内鬼的事,好像还对我们的关系有所察觉,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哦?是吗?”郭艳红有些紧张地问,“他是怎么说的?他知道什么了?”

李锦轩就把尤兴宝跟他说过的话,简单复述了一下,然后告诫她说:“尤兴宝很有可能会对你下手,所以我想,你还是离开这里为好。”

郭艳红沉吟着说:“离开这里?那,他不会那么快吧?还是再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锦轩,你放心,我会格外小心的。”

没想到,尤兴宝的行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第二天上午,郭艳红一上班,他就打电话给她,用命令的口气说:“小郭,你过来一下。”

郭艳红紧张起来:他真的要对我下手了?

她犹豫着,没有立刻走过去。要不要告诉李锦轩?不,告诉他,他会着急的,要是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过急的行动,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吗?还是先过去再说。他难道白天在办公室里,就对我动手?不太可能!

于是,她平静了一下心,壮起胆子,在办公室几个同事的注目下,昂首挺xiōng地走出去,镇静地走进董事长室。

“来,小郭,坐吧。”尤兴宝指着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我有事要问你。”说着站起来,竟然走过去关办公室的门。

郭艳红再次紧张起来,心不由得怦怦直跳:天哪,他真的要对我下手?要是他色令智昏,在办公室里就对我非礼,我怎么办?

喊响,就会被公司里的人听到,那样,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呆下去?不喊,他的色谋就会得逞,以后,就会得寸进尺。

这怎么行?郭艳红警惕而不无害怕地坐在那里,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尤兴宝关了门,退回来,坐到自己的太师椅上。两只色眯眯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目光象一只吸血的蚊子,先痒痒地盯在她的脸上,然后下移到她高耸的xiōng脯上,在那里意yín了一会,才压低声,出其不意地问:“小郭,我问你,马洪波把那两个假证件的事告诉你,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郭艳红吓了一跳,以为他知道了她与李锦轩的事,脸色顿变。可她还是出于本能地摇头否认:“没有,真的没有。我,我一个人也没有说过,怎么啦?”

尤兴宝看着她的反映,脸色突然变得狞厉起来:“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跟李锦轩在恋爱?或者说,有那种暧昧关系?”

郭艳红惊得差点从椅子跳起来:“没有啊,这是谁说的?”她还是凭着一个少女的本能和机智,极力否认着,“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怎么能这样乱说啊?”

尤兴宝的脸色稍微放晴了一些:“哦,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郭艳红装作委屈得要哭的样子,伸手去抹眼睛:“你这样问,把我吓死了。这样冤枉人,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呆下去啊?”

尤兴宝的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没有就好,呃,没有就好嘛。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影子歪,啊?你没有,怕什么?”

郭艳红带着哭腔说:“现在公司里,说到内鬼,谁不怕啊?”

第397节:真是一个迷人的尤物

尤兴宝这才唉息一声说:“唉,说实话,我怀疑李锦轩是内鬼,但没有证据,所以想问一问你。如果你告诉过他,那他就是内鬼。”

郭艳红将眼睛弄得红红的,然后低下头,冷静地想了一下,才抬起头说:“他是不是内鬼,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没有把假证件的事,告诉过他。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与他,更没有一点关系。”

尤兴宝的目光更色了。

郭艳红还不放心地辩解说:“那天在路上邂逅他,不是你让我出来,跟他搭讪的吗?但他到这里来上班以后,我基本上,就没有跟他说过话,怎么可能在跟他谈恋爱呢?更不可能有什么暧昧了。这是哪个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在背后造的谣啊?我怀疑,一定是哪个女人,自己对李锦轩有了那种感情,才这样挑唆的。”

尤兴宝笑着说:“那,李锦轩是不是在追你呢?”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郭艳红拼命否认,“可能是你,多心了。或者说是,哪人女人出于嫉妒,乱说的。”

尤兴宝色眯眯的目光,再次下移到她高耸的xiōng脯上,在那里旋转了一会,才跳上来,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说:“小郭,你真的太美了。”

郭艳红身子一震:“尤总,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尤兴宝为了后面的行动,开始进行实质性的刺探:“真的,小郭,正因为我喜欢你,才这么关心你,也才这么吃醋的。这个,你这么大了,应该懂的。你总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

郭艳红极力躲避着他的色目,惶惶不安地说:“尤总,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你是有爱人和孩子的。以前,我跟你说过多次,我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年纪也还还小,希望你不要朝这方面想,好不好?”

尤兴宝仰在太师椅里,脸上泛着尴尬的色笑:“怎么不想啊?唉,不想是假的,只是这阵,我一直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罢了。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陪在身边,如此迷人的一个尤物晃在眼前,没有冲动,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尤总。”郭艳红脸红心地制止他,“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尤兴宝两腿一抖一抖地说:“小郭,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真的已经爱上你了。这一阵,只要看到你的身影,我就激动,就冲动得想拥抱你,亲吻你。”

“不,尤总。”郭艳红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你再这样乱说,我就走了。”

“好好,我不说了。”尤兴宝坐正姿势,朝她压压手,“再坐一会,不要怕嘛。这么长时间了,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对吧?你怕什么?”

郭艳红重新小心翼翼地坐下,脸涨得通红,手紧张的绞着。

尤兴宝又说:“不过,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一点,应该是你的福气,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对吧?”

“这怎么说是福气呢?”郭艳红反驳他,“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感情,发展下去,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尤兴宝还是要拿优厚的条件诱惑她,“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跟我好,我会给你一套房子,还给你一百万元钱。要是我能顺利离婚的话,我可以正式娶你,这样,你就是董事长夫人了,天兴集团几个亿的资产,就有一半是你的了。这不是天大的福气,是什么?”

郭艳红顶真地说:“我不这样认为,我不想要非份之财。我认为,不是自己的财富要了,也是不安全的。”

尤兴宝真想哈哈大笑,可是努力压制住了,怕隔壁几个办公室听到。他心里想,这个小美女跟倪丽红一样,不,比倪丽红还要冷傲,不开窍。

也许不只是思想观念问题,很有可能她心里有了人。这个人是谁?真是李锦轩吗?从刚才的问话看,她那么紧张,害怕,有点象啊。

看来,只用优厚的条件来诱惑她,只用董事长的权威逼迫她,已经没有用了。还是得想办法,把她诱到海边别墅里去,象倪丽红一样强暴她,然后逼她就范。

那么,什么时候去呢?他脑子里盘算着,要找一个适当的时候,把她骗过去,千万不能让她发觉,否则,要坏事。

这个小美女,比倪丽红还要烈,不用药把她迷倒,是不可能得到她的。

这样想着,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想再次去用动作,来试探一下这个刚烈的小美女。

果真,他刚走到办公桌这边,郭艳红就警惕地站起来,紧张地注视着他。这样,他就跟她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

真的好美啊——尤兴宝两眼喷火地盯着她,心里惊呼,真是一个迷人的尤物啊。你看她,颀长的身材丰满性感,怪不得有人把这种身材说成是魔鬼身材。她xiōng脯高挺,一对宝物都快要顶穿衬衫了。一定弹性十足,抓上去手感极好。娇嫩艳丽的脸蛋涨得通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还有纤细的腰围,结实的臂部,修长的大腿,这一切都令他手发痒,嘴欲张,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拥抱她,狂吻她,抓捏她,尽情地享受她的美妙。

郭艳红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连忙说:“尤总,没有别的事,我走了。”说着,没等尤兴宝同意,就转身往外走。

这时,她听背后传来喘气粗急的声音,惊恐地掉着一看,发现尤兴宝从背后扑了上来。她机灵地一闪,跳开身子,扑到门边,故意大声说:“尤总,我走了。”

她几乎是在喊了,边喊边迅速打开门,逃一样走了出去。

郭艳红回到办公室,在几个同事的注目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坐下来,在电脑上cāo作起来。

她的心却还在怦怦直跳:好险啊,这个人真的要对我下手了,怎么办?她马上想发短信,把这个情况告诉李锦轩,可是,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都在看着她,她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她只好强压住激动,跟几个同事有说有笑地捱到下班,就在路上给李锦轩打电话:“喂,他的动作好快,今天上午,就找我谈话了。”

李锦轩心里一紧:“他都说些什么?”

“他。”郭艳红不知道说什么。

李锦轩发觉她的神情有点不对头,就赶紧说:“艳红,我们见个面吧,具体谈一谈,商量一下。”

“好。到老地方,我们这就赶过去吧。”郭艳红也觉得有见面的必须。看来,他们两个人都有危险,所以,必须商量一个对策。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五角场的第一食品商店门口碰头,然后找了一个饭店,要了一个小包房,进去点好菜,边吃边说起话来。

郭艳红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李锦轩,还是有些后怕地说:“尤兴宝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今天上午,弄得我紧张极了,差点被他蒙探出来,还差点被他。”

她不说下去了,觉得不能说得太多,否则,李锦轩会急的。

李锦轩急切地问:“他到底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郭艳红喝了一口饮料,才说:“他好像真的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我一进去,他就关了门问我,是不是跟李锦轩在谈恋爱。我吓了一跳,就极力否认。”

李锦轩紧张起来:“哦?他的行动,真的好快啊。你一进去,他就关门?这个动作不正常。”

郭艳红有些结巴地说:“他,还问我,是不是把假证件的事,告诉过你。我说没有。可他不相信,说你是内鬼。看来,他要对你下毒手。你要尽快离开天兴,这个月拿到工资就走。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锦轩沉默,边吃菜,边想着问题。尤兴宝真的已经怀疑我们了,肯定要对我们采取措施。那么,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天兴,就等于前功尽弃。要是我先离开,艳红一个人在这里,就会更加危险。

我们两个一起走,也不妥。一是我们还很穷,没有创业资金,出去了,两人一起受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二是尤兴宝发现我们一起离开天闪,一定会追查我们,跟踪我们,然后象对待刘松岳一样,对我们手毒手。

不行,还是让艳红先离开尤兴宝这个虎口,我还要继续潜伏下去,跟他进行斗争。

于是,他冷静地说:“我暂时还不要紧,因为尤兴宝还有事求我,他不是让我给他找我的学生孙洪兴吗?”

“所以,他暂时还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相反,你倒是很危险,应该早点离开这里。”

郭艳红不吱声了,她陷入了思想矛盾之中。她真想公开承认与李锦轩的恋爱关系,然后索性离开天兴,跟他一起出去创业。可是想想,又否定了: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钱,怎么出去创业啊?

她实在割舍不掉与他的这份感情,可残酷的现实不允许他们公开恋爱关系。否则,他们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危险。

第398节:又一个激情之夜

当然,也有可能会弄得三败俱伤,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她还在偷偷收集尤兴宝黑社会性质的犯罪证据,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为了继续留在天兴,公私兼顾斗尤兴宝,她决定不把上午尤兴宝的色狼行为说出来,免得李锦轩担惊受怕,坚持劝她离开天兴。

李锦轩爱怜地看着她说:“艳红,你就不要犹豫了,尤兴宝这个人,心狠手辣,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你听我的劝,赶快走,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郭艳红沉吟着说:“我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坚持到底,收集到他的犯罪证据,不是搞跨他,就是弄他一笔钱再走。”

李锦轩急了:“你是一个女孩,而且是个漂亮女孩,他把你弄得身边当文秘,是有意图的,你明白吗?本来,他可以慢慢来,先征服你的心,再占有你的身。而现在,他如果真的怀疑我们有关系。”

“他就会加快诱惑你的步伐,甚至还会采取卑鄙的手段,强暴你,造成既成事实,让你不得不做他的情人。”

郭艳红想起上午在董事长室里的情景,心有余悸,但她还是犟嘴说:“他敢!哼,他要是真的对我下手,我就跟他翻脸。”

李锦轩苦笑了:“艳红,你真的好天真啊。你还年轻,这方面的经验一点也没有,你哪里是这个大色狼的对手?我怀疑,倪丽红就是被他强暴后,不得不做了他的情人的。”

“什么?你说谁?”郭艳红敏感地追问,“倪丽红?她是谁?你认识她?她也被尤兴宝强暴了?”

李锦轩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她,对,也是天兴集团的一名员工,还是我介绍她,认识尤兴宝的呢。她到上海来进修,就想留在上海,却找来找去,找不到工作,求我帮忙。我就带她去见尤兴宝,让他安排一个工作。没想到见过后,只过了一个星期,她就神秘失踪了。手机关机,问尤兴宝,说不知道,我怎么找,也找不着她。”

郭艳红有些疑惑地追问:“哦,是吗?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们是什么关系?”

李锦轩知道这是不能说实话的:“我们?我们只有进修时的同学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真的,艳红,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

郭艳红年纪虽小,但毕竟也是一个情窦早开的少女,男女恋爱方面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吃醋的本能也是有的:“我看不见得,否则,你怎么会帮她介绍工作呢?”

“艳红,我们真的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李锦轩急得什么似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在尤兴宝面前提起。否则,他会更加怀疑我们有关系,这样,对我,尤其是你,更加不利,明白吗?”

郭艳红说:“这个,我知道。”

李锦轩给她搛了一自己筷菜说:“艳红,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当时,我是想追求倪丽红,就象现在追求你一样。但因为我太穷,她一直没有同意,只是把我当作一般的朋友。所以,我带她见过尤兴宝以后,她就失踪了。不管是尤兴宝强迫她的,还是她自愿的,都说明,我们并没有什么,也已经没缘份了,对吧?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更不要打听她的情况。我怀疑,她就在尤兴宝下面,哪个隐秘的地方,一般人都不知道的。”

“嗯,我知道了。”郭艳红盯了他一眼说,“我打听她干什么?”

这时,李锦轩冲动起来。他既替她担心,心里有一种不安全感,又越来越爱她,再加上美丽高贵的心上人就坐在他身边,他越看越怜爱,所以就不可遏制地冲动起来。

他先是伸手抓住她的左手,温柔地呼唤了她一声:“艳红。”

郭艳红没有抽回手,还鼓励性地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李锦轩就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了,将插销插上。然后走到郭艳红的背后,温柔地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郭艳红身子一震,低下头,不动。

李锦轩就将嘴凑上去,在她的红喷喷的脸上吻了一口:“艳红,你真的太美了。”

说的话跟上午尤兴宝的一样,郭艳红的反映却大不一样。她不仅没有躲闪,还伸出一只,手抓住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把它拉下来,拉到自己的xiōng脯上。李锦轩才顺利成章地张开两手,盖住了她尖挺的双峰。

这就是有爱与没爱的区别!

包房的门上有一个透明的长方窗,他们这样亲热,要被人看见。郭艳红朝门看了看,李锦轩就明白了,把她拉起来,走到那个从窗口看不到的角落去亲热。

他们面对面站在角落里,两只眼睛热烈地盯着,激动得xiōng脯呼呼起伏。他们都太渴望亲热了,因为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在公司里,就是对面碰到,他们也只能用眼睛对视,不能说话,更不能有任何动作发生。所以每次约会,他们不想办法亲热一下,是不过瘾的。

“艳红,我好想你啊。”李锦轩贴着她的身子站着,欣赏着她的美貌,轻声说了一句。

郭艳红温柔地投入他的怀抱:“嗯,锦轩,你抱紧我。”

李锦轩就张臂抱住她,将她高耸的双峰贴在自己的xiōng脯上,紧紧地抱住。郭艳红张开樱红的嘴唇,娇喘吁吁地抑着头,微闭上眼睛,等待他来吻她。

李锦轩开始温柔地吻她。他先吻她的颀长白嫩的脖子,然后吻她性感的耳朵。他给她吹气,柔声说着情话。最后才吻她的嘴巴,他在她红唇上触了触,再吸出她鲜嫩的舌子吮吸。他们互相吮着,热烈地吻了好长时间,才分开,坐到位置上,重新吃起来。

吃了一会,李锦轩继续劝她说:“艳红,为了不让你成为第450章他的犯罪证据,只要我把握好自己,他就不会得逞。”

李锦轩赌气地说:“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郭艳红还是固执地说:“我没有承认跟你有关系,所以他还没有怀疑我。你放心,我留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李锦轩直截了当地说:“我是不放心他,而不是不放心你。他是个什么人?有钱的大色狼。而你又这么漂亮,他一直对你不怀好心,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啊?平时,我尽管人在八楼上班,心却一直在你们九楼。我一直在留心着九楼上的动静,你知道吗?”

郭艳红说:“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会格外珍惜,也以会格外小心他的。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你就放心吧。”

他们两个人都很有个性,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谈话无果而终。最后,他们决定,还是看一段时间再说。

尤兴宝决定先处理李锦轩。

可是怎么处理他呢?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象上次那样,出钱让人去收拾他?还是不时候。孙洪兴还没有找到,服装城工地这个隐患不消除,他的损失就会更大。

但让李锦轩继续留在天兴集团总部工作,他心里也很不安;不把郭艳红象倪丽红一样,变成自己的情人,他心里更是不踏实。

必须先把李锦轩支开,让他离开总部,到一个既不太重要,又能控制得住他的地方。这样,天兴集团才会安全,他也容易对郭艳红下手。

那么,把他安排到哪里去呢?他想到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把他安排到新荣装潢公司去,做业务主管。

对呀,你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他为自己想到这个主意而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得意。

因为这个家装公司,原来就是李锦轩的。那时,他化了五十万元钱,把李锦轩吃掉。谁知小鱼好吃,但大鱼却被鱼骨鲠着了。

是的,他心血来潮,凭实力买下这个公司后,没赚到过钱不说,连投入的五十万都血本无归,还问题不断,弄得他焦头烂额。

这个小公司,成了他的一个烫手山芋。

第399节:一箭三雕的安排

关了它,可惜;不关吧?年年都要亏本。派谁去当负责人,都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正好,现在让李锦轩去,他有本事让它起死回生,就还给他。当然是要钱的,也是五十万,捞回成本算了,也落得一个好名声。他要是也搞不好,到时正好有了开除他的借口。

这样的安排,可谓是一箭三雕:既把他赶出天兴集团总部,消除了一个严重的隐患,又能牵住他,利用他,观察他,然后根据情况处理他。

好,就这么办!

尤兴宝想到这个计谋,这些天一直暗淡的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虽然小邹跟他订了承包合同,却只知道搞女人,干私事,不务正业。他也没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公司,跟马洪波一样,活宝一个。

唉,小邹如果不是他的亲戚,早就被他开掉了。这个公司被他搞得一塌糊涂,情况越来越糟糕。

就让李锦轩这个穷鬼去试一试吧。他不是很能干吗?以前把孙晓纯这个濒临倒闭的公司救活了,神气得不得了。现在,就再看他一次,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把一个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地搞起来。

好,太好了。尤兴宝想想,一个人开心她笑了,嗯,明天就去找他谈。”

于是,第451章,尤兴宝就给他盖了天兴集团的章。

李锦轩要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对尤兴宝说:“这次,尤总千万不要再食言了,好不好?”

尤兴宝说:“不会的,你不要拿老眼光看人。”

李锦轩说:“协议看起来有两张纸,归纳起来,其实很简单:我原来的工资照拿外,还拿百分之二的业务提成。要是把它搞好了,你优先承包给我,承包额为每年十万。”

“对,对,就这条款。”尤兴宝高兴地说,“你就去好好地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锦轩要走的时候,尤兴宝又对他说:“另外,孙洪兴那件事,你也要抓紧。”

“好的。”李锦轩点头。

上个星期天,李锦轩又偷偷去老家找过孙洪兴。到了孙洪兴的宅上,他父母亲都说,他们也不联系不上他,急死了。他又找到韩春玲的娘家。她的父母亲似乎是知道她地址的,但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们,都推说不知道。

他找孙洪兴,有着与尤兴宝相反的目的:不让孙洪兴被尤兴宝找到,否则就要被尤兴宝抓起来,他也有被尤兴宝提前处理掉的危险。

孙洪兴和他的服装城工地,现在也是他搞倒尤兴宝的一个筹码。

所以,在他没有壮大起来之前,特别是还在天兴集团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孙洪兴被尤兴宝找到。

尤兴宝想了想说:“明天,不,后天吧,你自己去那里报到好了。我给小邹打个电话,你是认识那里的。那里的门面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人员大都换掉了。”

“行,你只要跟他们交待好就行。”李锦轩说着,就走了出去。

于是,这天上午八点,李锦轩就带着简单的行李,乘公交车到位于奉贤的新荣装潢公司去报到。

第400节:卧薪尝胆

坐上车子后,他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但他的心里很不平静,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次去,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那里等着他。

很快,他上次在那里的创业经历,公司里的暧昧情事,以及后来突然发生的大鱼吃小鱼的故事,就象一个电影镜头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从公交车上下来,李锦轩就熟门熟路地朝新荣装潢公司走去。事隔二三年之后,他再次来到这个他曾经奋斗过,风光过,也被人坑害过的公司,心里充满了感慨。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段痛苦的经历,发誓要坚决打败象过去地主恶霸一样的黑心人尤兴宝,夺回本访属于他的财产和爱情。

可是,他现在还不是尤兴宝的对手,所以他必须继续卧薪尝胆,在尤兴宝的公司里潜伏下去,一边偷偷壮大自己,一边做好间谍工作,待时机成熟,就果断起兵,彻底击跨这个黑道一样的傲慢新贵,重新分配被天兴集团非法占有的财富。

新荣装潢公司还是那个样子,在那条繁华的街道边,有两间不小的门面,装潢考究,设施先进,只是门市上的装饰面稍微暗淡了一些,广告牌也略微陈旧了一点。

李锦轩不声不响地走进去,见里面的格局和布置也没有多少变化,依然保持着他当总经理时的模样:前面一间是样品陈列室,一间是接淡室。里面也用两间办公室,一间总经理室,一间是财会室。

这时候,里面的门面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女孩。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他,真是物是人非啊。

坐在一台电脑前的那个瓜子脸设计师,很是漂亮,神情却有些冷漠。

他们都转头看着他,没有吱声。那个三十多岁的高条子男人看着他,以为他是来咨询家装的客户,就站起来,朝他迎过来说:“先生,你要搞家装?”

李锦轩摇摇头说:“不是,我是来这里工作的。”

说着,就向里面的总经理室走去。走到总经理室门口,他见里面那张以前自己坐的老板桌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大背头,很是风流的样子,就知道他就是尤兴宝的亲戚,姓邹的经理了。

于是,他走进去说:“邹经理,我叫李锦轩,是尤总让我来报到的。”

“哦,对,来,这边坐。”邹经理指指前面那张椅子说,“尤总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来。我在这里等你呢,否则,我今天要出去买材料。”

李锦轩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这个有些懒洋洋的经理说:“尤总都跟你说了吧?”

邹经理说:“他大概说了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他说,这个公司原来就是你承包的,后来,他出钱买了下来。”

李锦轩打断他说:“我不是说的这个,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提了,要伤感情,还是一切向前看为好。我是说,尤总是让我来这里,主要是洽谈,承接业务的。”

“对,是业务主管。”邹经理这才笑了笑说,“他说,你很能干,也有诚实的相貌,容易取信于客户。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就是缺业务啊,谈来谈去谈不成。平时,来咨询的多,真正签约的少,不知道为什么。”

李锦轩说:“现在家装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不象以前那么好搞了。我也不一定能接到业务的,只能说,来试试看吧。”

邹经理说:“李锦轩,不,就叫你李老师吧。李老师,希望你来了以后,象以前一样,放开手脚,好好地干。业务主管,就相当于副经理,尽管尤总没有来宣布,也没有发任命书,但他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确。呃,我们这里,人员大都已经换了。以前的人,开除的开除,走的走,还有的,被尤总调到其它地方去了。现在有七个人,经理,财会,材料员,设计师,施工员各一人,业务员二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就差接不到业务。”

李锦轩笑着说:“这也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嘛。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能耐,尤总这样对你说,我就感到有压力了。”

邹经理说:“有什么压力?接到,最好;接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不要有什么压力。”

李锦轩客气地说:“我来了以后,在你邹经理的领导下,尽力而为吧。我会想办法,多接一些业务的。这样,公司有好处,我也可以多得一些业务提成,这是互惠互利的。”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那份协议,递给邹经理看。

邹经理随便看了一眼说:“我不用看,这里其实都是尤总作主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办,你放起来吧。”

这样报到以后,邹经理就把他安排坐在前面的门市上,跟设计员、业务员和施工员他们坐在一起。

门市上有个接洽室,接洽室中间是两张圆形的玻璃接洽桌,两边各有两张办公桌。李锦轩坐在左边靠后面的那张。

李锦轩的到来,很快就给这个不死不活的公司增添了生机和活力。因为他比较幽默健谈,而且见多识广,没事的时候,经常跟同事们说些见闻知识和幽默小品。

最主要的是,他凭借自己诚实的相貌和诚恳的态度,得当的言词和热情的服务,很快就赢得了一些前来咨询者的信任,慢慢有了回头客,原来冷落的门面,再次渐渐热闹了起来。一个个要装潢的客户,开始来找他看现场,搞设计,要预算,订合同,业务迅速增多起来。

他的口碑在客户中越来越好,威信在同事中也越来越高。不到一个月,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装潢公司的第二把手。

公司里的人都很尊重他,有事总爱跟他说,也能听他的话。特别是那些新客户,一来都指定要找他,还亲热地叫他李老师。

李锦轩不因为自己的能干和受人尊敬而骄傲,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平衡。这个不太懂业务的邹经理,对他的到来似乎不太欢迎,说话不yīn不阳的,有些嫉妒,还处处提防着他。

这里所有的投资都是尤兴宝的,但他跟尤兴宝签了承包合同,利润□□分成,尤兴宝得六成,他得四成,所以财会是尤兴宝派的。姓邹的本事没有,却紧紧控制住合同签约、材料采购等大权,一直在暗中捞好处。

李锦轩尽管心理很不平衡,但工作还是照常做得有声有色。他凭着自己的威信和能力,把一个个家庭装潢合同订进来。真的象上次一样,这个不死不活的公司很快就名声日盛,业务不断,越来越兴旺起来。

可是,因为思想品行,目的,处事方式等的不同,李锦轩与小邹之间,特别是跟尤兴宝之间,很快就发生了矛盾冲突,继而被迫提前开始进行激烈的较量。

这天上午九点多钟,李锦轩正坐接洽桌上,跟一对前来咨询的小夫妻交淡。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

“邹老板在不在?”他一进来,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就嗓音很大地问里面的员工。

里面的员工,包括那对来咨询的小夫妻,都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吱声。

公司里原本和谐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今天,再不把钱给我,我就对他不客气。”那个青年一脸的怒气,冲着里面所有的人说起了狠话。

李锦轩认真打量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沾满油污,好像都是油漆的斑痕。略带稚气的长方脸还算英俊,却被太阳烤得如焦了一般紫黑。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很好看,这时却射出了两道吓人的凶光。看样子他不是材料商,而是一个来要工钱的民工。

这种上门讨要工钱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公司里的员工,都没有怎么重视,谁也想不到会引发一起严重的穷富冲突。

李锦轩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弱者,尽管他喉咙很响,怒气很盛,但那是一个弱者面对强人,常常都会有的虚张声势的表现。因此,他连忙转过脸,温和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人还是没有好气地说:“我叫江红军,怎么啦?”

李锦轩和气地问:“你来要什么钱?”

江红军象跟他吵架似地大声说:“要油漆工钱。”

李锦轩和气地说:“你来要工钱,也不应该一进来就发火,而应该和气一点,对吧?”

江红军的声音更大了:“这工钱,已经欠了我一年多了,我前后来要了九次,都说没钱。我光路费就跑掉了一百多元,化掉的工夫还不算。今年邹老板答应给我的,叫我到年底来拿。现在快年底了,我要回家,应该给我了吧?可昨晚,我打他手机,却关机了。你说,他是不是想赖我的工钱?”

“哦,是这样。”李锦轩沉吟了一下说,“这里的邹老板,欠你多少工钱?因为我是新来的,对你们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第401节:同情弱者

江红军说:“总共一万五千六百元钱。”

李锦轩息事宁人地说:“这又不是一笔大数目,急什么?你到里面找财会老刘去拿吧,现在公司里有钱了。在这里嚷嚷,影响不好。你看,有客户正在这里谈生意呢。”

江红军这才转身问旁边办公桌上的高个子施工员:“你知道邹老板在哪里吗?”

施工员姓林,平时人家都叫他林工。林工冷冷地说:“不知道。”

江红军在当地打起转来。转了一会,才走到财务室门口对着里面说:“老刘,你也知道邹老板,欠我一万五千六百元工钱的,今天就给我吧,我要回家了。”

老刘在里面,但没有吱声。

江红军靠在门框上,沉默了一会,忽然低声下气地哀求说:“你就帮个忙吧,老刘。”

里面的老刘这才说:“我哪有权利,给你钱啊?”

江红军说:“你是财会,怎么没权给钱?我的帐已经结好了,你完全可以付给我的。”

老刘声音沉闷地说:“你们的头是小周,你应该去问小周要。”

江红军说:“我跟邹老板讲好,直接来拿钱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了。他原来的手机号码打不通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他啊?”

他没有想到,就是后面这句画蛇添足的话,为他埋下了祸根。

老刘听了这句话,再也不吱声了。

江红军想了一会,又对着里面说:“老刘,那你把邹老板新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来打电话给他。”

老刘说:“经理的号码,我怎么能私自告诉你?”

江红军就走出来问公司里的其它员工,员工们也是一个都不敢告诉他。

这时候,老刘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趁江红军不注意,迅速走出公司。但他不是躲出去,而是去给邹老板打电话。他不好当着江红军的面说话,只好到外面去打公用电话。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李锦轩一边跟客户谈着他的家装理念:简洁素雅,新颖别致,是家装业正在兴起的全新理念,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待那对小夫妻走后,他就走到财会室门口,以商量的口气对老刘说:“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他没有意思。我看,还是给了他算了,他在这里吵,对公司影响不好,你看呢?老刘。”

老刘垂着眼皮,沉吟了一下说:“帐上没有钱。”

李锦轩一听,心里来了气:“昨天一个客户,刚交来十万元工程款,怎么没有钱呢?”

老刘尴尬地看着他:“没有邹经理的签字,我怎么能给钱?”

李锦轩转脸看着江红军说:“他刚才说,邹老板已经给他结过帐了。”

老刘不满地嘀咕:“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有什么情况?欠人家的工钱,就应该给人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李锦轩说着,就到办公桌上去给邹老板打电话。

他拨通了邹老板新的手机号码,大声说:“邹经理吗?我是李锦轩,有一个叫江红军的油漆工来要工钱。你应该知道这事吧?那就给了他吧,欠人家的工钱迟早要给的,拖着也没有意思。”

邹老板在电话里说:“帐上没有钱。”

李锦轩心里“格登”一沉:“这几天,不是有好几家客气来交了钱吗?怎么会没有钱呢?邹经理,他在这里吵,要影响公司形象的。”

邹经理在电话里严肃起来:“李锦轩,这不关你的事,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李锦轩也较真起来:“邹经理,你这样说是不对的。公司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人家?你这样做,对他,对你,对公司,都是不利的。”

邹经理没好气地打断他说:“这个公司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真是!”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李锦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更加生气。他也狠狠地放下话筒,坐在位置上想,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这是人家的血汗钱,公司明明有钱,却偏说没有,硬是拖着不给,难道还想赖掉不成?

这个看上去还算斯文俊气的邹老板,竟然跟尤兴宝一样,也是个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的黑心人。他不仅不给有贡献的员工加工资,发奖金,还连应该给的民工工钱也能赖则赖,一些材料商的钱款能扣则扣,经常与一些民工和材料商暴发矛盾冲突。

他搞不清社会上有多少富人,在资本原始积累的时候,是靠剥削民工的劳动,扣赖别人的工钱和货款来肥己的,这些人的账本上,究竟浸泡着多少人的血汗?!

而他是个下海还没有成功的老师和记者,良知,品行,和对贫穷的切身体验,以及被黑心人坑苦的经历,让他对那些可怜的弱者充满了同情。

他自己还是一个贫穷的弱者,却常常能在这种场合挺身而出,不顾一切地替他们说话,甚至打抱不平。

现在又是一起拖赖民工工钱的事,他从刚才的情景中判断,老刘出去给邹老板,或者是尤兴宝打电话,肯定是告诉他,江红军找不到小周,他就可以凭这个理由来赖他的工钱。

这个时候,正是我国大发展大建设的初中期,也是许多社会问题的暴发期。大面积的三角债,大量拖赖民工工钱,就是其中一个比较突出的社会问题。

许多公司和老板,为了尽快致富暴发,积累资本,都丧尽天良地榨取和逃赖民工的血汗钱,而我们国家治理这方面的政策法规还不健全,所以问题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

李锦轩就是这个时候下的海,正好赶上了这个汹涌的畸流。他自己也被尤兴宝赖掉过一百多万的工资,奖金和中介费,差点被他坑死,所以对这些跟自己一样的穷人和弱者,充满了同情。

可老刘也不是一个富人,而且又不是这个公司的承包人。他只是尤兴宝的一个远房亲戚,这赖到的钱,他没有份啊,为什么要替他们一起,赖民工的工钱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替尤兴宝多得这不足一万元的小钱吗?

老刘,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啊!尢兴宝有的是钱,平时,他挥霍起来,特别是在女人身上,都是上万,几万,甚至几十万地化啊。

他真想去问一问老刘,可他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就闷闷地想了一会,不顾一切地拉起电话,拨了尤兴宝的手机。

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他同意支付,或者出面说话,才能解决问题,否则,肯定会引发更为严重的矛盾冲突。

尤兴宝的手机通了,李锦轩压住心头的不快,尽量宛转地说:“尤总,我是李锦轩,这里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装潢公司欠了一个叫江红军的油漆工,一万五千六百元工钱,他来要了**次了,今天又来要,帐上明明有钱,邹经理却偏偏不给他。我认为,这是不对的,因为民工的工钱是应该给的,迟给还不如早给。他这样在公司里吵,不仅要影响我们的正常办公,还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得不偿失。”

尤兴宝说:“哦,等我问一下邹经理再说。”

冷冷地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江红军站在他面前,感激得什么似的:“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

李锦轩说:“工钱是应该给的,谢什么?”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李锦轩拉起来接听,是尤兴宝的声音:“李锦轩,我问过邹经理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以后,你就不要再管这种事情了,邹经理对你很有意见。你其它方面表现不错,就爱多管闲事。这一点,以后要改正,否则,对你没有好处,听见了吗?”

李锦轩争辩说:“尤总,我这是为公司好,也为你和邹经理好,怎么是多管闲事呢?”

尤兴宝霸道地说:“李锦轩,你有自知之明一些好不好?以后再这样多管闲事,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着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李锦轩愣在那里,xiōng脯呼呼生风,可他对江红军还是笑着,摊了摊手说:“真奇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江红军感激地说:“你已经帮我尽了力,我很感激你。算了,不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李锦轩还是安慰他说:“江红军,这工钱是迟早会给你的,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们国家毕竟还是一个法制社会,他们真的不给,你可以去法院起诉他们。”

江红军苦笑着说:“起诉?嘿,一是来不及,二是我也没有起诉费。”

李锦轩想起自己以前跟他一样的处境,叹息一声说:“唉,有些老板,真的让人搞不懂。”

江红军继续耐心地坐在那里,等着邹老板回来。可一直等到中午,邹老板都没有回来。员工们都开始吃饭了。江红军到街上去买了两个馒头吃,充了充饥,回来再等。

第402节:他被无情地推出大门

可等等,眼看就要天黑了,还是不见邹老板的影子,江红军再也等不得了,来问他:“谢谢你,把邹老板的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下,我来给他打个电话。”

李锦轩毫不犹豫地把邹老板的号码告诉了他。江红军就在他桌上,拨了邹老板的手机,里面却传来“你拨的号码已关机”的声音。

江红军傻眼了,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住在郊区一个小镇的工地上,光来回路费,就要十几元钱。他身上总共还有五十三元钱,所以每化一元钱,他都很心疼。平时再冷,他也不舍得去澡堂洗澡,都是在工地上用热得筷烧了开水,自己擦的。

天黑下来,江红军急得有种小便要失禁的感觉。再不走,回乡下的末班车就没了,晚上住哪儿?而回去,明天再来,又得多化十几元的路费。

这时,一个客户打来电话,要李锦轩去看房子,搞设计。李锦轩就叫过那个漂亮的设计师,骑着摩托车出去了。

过了一会,公司里几个晚上值班的员工开始吃晚饭,江红军犹豫着不肯走,又去街上买了一碗面条吃。

吃完回来再等,等到晚上七点多钟,公司里几个员工,要关门回集体宿舍,就过来赶他:“我们要下班了,你走吧。”

江红军强硬地说:“今天晚上拿不到钱,我就不走。”

这时,林工偷偷给邹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哦哦”地听完,脸一板,就过来赶江红军:“对不起,我们要关门了。”

江红军说:“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让我在这里坐一夜吧。”

“不行,公司里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让你坐在这里呢?”林工拉下脸,走过去,拉江红军出去。

江红军抓住办公桌不肯走,气愤地大叫:“你们没给我工钱,我就有权不走。”

办公桌被拉动了,发出难听的拖拉声。林工见一个人弄走他有些吃力,就叫了矮个子业务员小季来帮忙。小季比较温和,一边往外推着他,一边说:“还是明天再来吧,你不走,也要不到钱啊。”

“不,你们不给钱,我就不走。”江红军急得骂起来,“放开我,你们都是强盗。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我?”

小季说:“我们也认为应该给你的,可我们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有权力。你跟我们急什么呢?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出去吧。”

于是,他们一个推,一个拉,硬是把江红军弄出了门,然后锁上门,有说有笑地走了。

江红军被锁在门外后,可怜巴巴地呆望着前面灯光闪烁的街道,不知往哪里走好。他又冷又饿,在公司门前的屋檐下,瑟瑟发抖。

他先是缩着肩膀站着,站累了,就蹲下来。谁知蹲下来更冷,在墙角里打着转的寒风,往他衣服里直钻,他冷得牙齿格格打颤。

他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能够躲一躲身子的地方。要是这样蹲一夜,他会被冻僵的,这样想着,他就咬咬牙,扎进寒风中,胡乱地朝灯光明亮的地方走去。

他紧紧裹着那件做油漆时穿的旧西装,头缩在肩膀里,只顾往前走。边走边留心可以蹲一夜的地方。

这时,街道上行人不多,许多商店已经关门,有的也正在整理东西准备关门。路边都是些隔离栏绿化灯柱之类的东西,漂亮光滑,没遮没拦,没法蹲,更没法坐。

街道两旁,凡能走进去的地方,不是有防盗门,就是有看门人,根本进不去。

走走,江红军看见有个单位的大门口两旁有走廊。走廊的一头是围墙,另一边有堆砖头。中间有个可以蹲人的夹缝。他在外面愣了一会,就钻进去,搬几块砖头垫在屁股底下坐了,靠在砖堆上,闭上眼睛休息,他实在是太累了。

尽管还是不时地有寒风钻进来,冷得不能入睡,但比在路上走好多了。

冷好些了,累也减轻了,饿却又袭上来。江红军摸着口袋里尽有的五十元钱,不舍得再去买什么东西吃。

可正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来叫他:“喂,你是哪里来的?起来。”。

江红军睁眼一看,是个穿制服的保安。保安对他说:“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江红军看着他,带着哀求的神情说:“就让我在这里坐一夜吧,外面冷,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保安说:“你是哪里的?为什么坐在这里?”

江红军说:“我是来问老板要工钱的,没要到,想明天再去要,就不回去了。”

保安说:“对不起,这里是单位,不能坐。”

江红军求他说:“我不是贼,就让我在这里坐一晚吧。”

保安打断说:“这里规定不能坐人,我也没办法!”

江红军只得站起来,走出来茫然四顾,不知往哪儿走好。保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说:“去住旅馆嘛。”

江红军心里一阵莫名地冲动,真想给他脸上来一拳:你说得倒轻俏,住旅馆?钱呢?再过几天要不到钱,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里让我坐一夜,又不影响你什么的,为什么就偏偏不让我坐呢?就是一只狗,在这里蹲一夜,你也不应该赶它啊。

江红军一边想,一边往外走。这时,他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淋在头上,象针刺一样,又痛又冷。

江红军走走,看见前面有一片霓虹灯在闪烁。抬头一瞧,是一个叫金美丽的娱乐总汇。规模很大,有好几个楼面。霓虹灯广告牌上写着:桑拿ktv包房舞厅洗脚屋……一长串,总之,凡是能够让人舒服的项目都有。

他为这种地方做过几次油漆活,却从来没有进去玩过。江红军知道,这都是有钱人玩的场所。据说只要有钱,里面什么样的服务都有。

江红军下意识地想:邹老板,还有他的上级领导,那个叫什么?哦,天兴集团公司的总裁,会不会在这里玩呢?

他们都有钱,肯定会经常到这种场所来的。门前停着一排轿车,有十几辆。江红军认识邹老板的车子,是红旗牌的。

这样想着,他就走来走去寻找起来。寻了一遍,没有。他不死心,再转到大楼后面去寻。后面的车子更多,江红军一辆辆地看着。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看到一辆车子屁股后头有三面小红旗,细看车牌号,尾数是5108,正是邹老板的。

江红军为这个发现惊喜不已,就转到正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旋转门,想去里面找邹老板。

站在门里一个穿鲜红礼服的先生,走上他对他说:“欢迎光临。”

但他没说完,就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是?”

江红军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我找人。”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有些夸张。他身上穿得太烂,有些心虚,所以要用高声来壮胆。

“找人?找谁?”红礼服疑惑地问,伸手拦住了他。

江红军理直气壮地说:“找邹老板,他的车在下边。”

红礼服似乎明白了什么,更加坚决地说:“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江红军有些冲动地涨红脸说:“我有要紧事找他。”

红礼服的态度反而越发强硬起来:“不行,这是我们的规定,请你出去。”

江红军再次忍住冲到头顶的热血,悻悻然地退出去。外面屋檐小,没地方可站,他只得站在门口的屋舌头下面。

可刚站了一会,红礼服又出来对他说:“请你站远点。”

江红军再也忍不住,生气地说:“我站在外面,碍你们什么啦?”

红礼服说:“这里进进出出人多,对不起,请。”说着做了一个往外伸的手势。

无奈,江红军只得钻进越下越大的冷雨中。走到斜对面那个已经打烊的商店屋檐下,站在寒风里等。

夜越来越深。这时,寒冷,饥饿,疲劳,瞌睡,一齐向他□□,他都快坚持不住了。但他拼命支撑着,一眼不眨地看着对面的旋转门,不放过从里面走出来的每一个人。

直等得他快要瘫倒时,他才看见邹老板与一群人,满脸红光地从里面走出来。

江红军一下子清醒了,象猎狗发现猎物一样警觉起来。在走廊的灯光下,他看见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的邹老板开心地笑着,与人一一握手告别。

握到最后一个时,他将那人往旁边扯了扯,见没人注意,就从裤袋里拿出一沓钞票,往他口袋里塞,然后向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今晚,他又在招待有权给他工程的人。

“邹老板——”江红军赶紧冲过去大喊。

场地上的人都愣住了。

最惊讶的当然是邹老板。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待看清是江红军时,才醒过神来,强作镇静地对客人说:“没事,你们先走吧。”

客人的车子开走后,场地上只剩下三个人:江红军,邹老板,还有一个漂亮小姐。

邹老板老远就没好气地冲他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啊?你来干什么?”

第403节:路有可怜人

听了他的话,江红军气得不得了,但还是强忍着火气说:“快春节了,我要回家,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那个小姐嘴一噘,拉开车门,坐进去说:“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要钱。”

邹老板又换了一个情人,以前的那个小姐,江红军看见过,没有这个漂亮,但也没她这么冷漠。

邹老板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结,愤怒地对他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势?啊?深更半夜了,还来要钱。”说着就拉开车门,钻进去,发动车子,要开出去。

江红军连忙扑上去说:“邹老板,你就把工钱给了我吧,我要回家。”他扒在车窗上,不肯让开。

邹老板摇下车窗,大吼一声:“滚开!不识相,你休想要到一分钱。”

江红军还是不肯放他走,哭丧着脸求他:“邹老板,你就帮帮忙,给了我吧,我家里等着用钱,我女友她爸,要……”

那小姐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明天到他公司里去要吧。”

邹老板大概觉得在情人面前丢了脸,恼羞成怒地伸出手,用力将他推开:“这钱,不是一个人能作主的,你光找干什么?走开!”

江红军没抓住车窗,被推得往后直退,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扎住脚,要再次扑上去,车子却箭一般冲了出去。

“邹老板,你不能这样啊——”江红军拼命往外追去,追到门口,邹老板的车屁股喷出一道黑烟,飞驰而去。

江红军绝望地蹲在地上,抱住头哭了。

直到另外一批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才站起来,僵硬着身子走上街道,呆呆地往前走。他的背上已被雨淋湿了,冷得象背着一块冰,又沉重,又麻木。

江红军盲目地只顾往前走。他气愤地想,也不找蹲的地方了,走到走不动,就冻死在路上算了,也来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吧。

江红军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才看见了一个桥洞。生的本能和对女友的思念,还是让让一头钻了进去。

在yīn暗潮湿的桥洞里,江红军不敢闭眼睡觉,怕遭到什么不测。真是饥寒交迫啊,特别是天亮前的黑暗时分,江红军想睡又睡不着,比死还要难过。他是靠想女友来增添温暖和力量,迷迷糊糊坐到天亮的。

第二天清晨,江红军从桥洞里走出来,沿着昨晚走过的路往回走。他吃惊地发现,县城离得很远,在前方模糊地有一片高高低低的楼房。没想到在昨晚的冷风里,他一口气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城里。他到一个小吃摊上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豆浆。肚里舒服了些,身上也暖和了,就出来向新荣装潢公司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到要去杀人。

早晨的阳光给街道刷上了一层金灿灿暖融融的油漆。

在街道上,江红军边走边看。行人越来越多,有的脚步匆匆,有的悠闲散步,还有人遛着宠物狗。江红军看见一条漂亮的卷毛狗摇着身子,哧哧地从他脚边穿过,一颠一颠的,伸着舌头,象孩子一样可爱。

走远了,还晓得回过头来,看看主人,调皮地叫一声,似乎在喊她快一点。狗的主人是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她呼唤一声。小狗就头一昂,睁着玻璃珠般的眼睛瞧着她,撒娇地欢叫。江红军真羡慕人与狗的这种和谐相处的生活。

走过一条路,拐上另一条街道,江红军就看见了新荣装潢公司。这个具有两开间门面的家庭装潢公司,自己就装潢得比较素雅新颖,也不失豪华。江红军走进去,里面的员工大都已经上班了。

昨天赶他走的林工见了他,淡淡地说:“你来得这么早?”

江红军有些激动地说:“我昨晚没回去,在桥洞里坐了一夜。”

他好象没有听见,坐在办公桌边泡茶抽烟,神情漠然。

江红军只得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张三人沙发上等。

一会儿,一辆红旗车开上了街沿,邹老板来了。江红军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心紧张得别别乱跳。

公司员工从窗子里见了红旗车,如老鼠见到猫一样,迅速窜回各自的位置,屏声静气地埋头忙起来。

邹老板钻出车门,嘟嘟两声锁了。转过车子,走进大门,对那个在电脑上忙着的瓜子脸设计小姐说:“效果图好了没有?”

设计小姐说:“差不多了,明天能出图。”

“邹老板。”江红军站在当地,极力讨好地笑着,叫了他一声。

邹老板没有吱声,风风火火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一些员工就争相去请示问题。去年年底前也是这样,邹老板都是利用早晨要钱人没来时办公,匆匆忙忙办完,就躲出去。将手机号码换来换去,让人找不到。平时他东挪西用,将工程款都用在了买车买房买家具上,用在了玩女人和招待客人吃喝玩乐上……到年底讨债人一个个追上门,亏空的黑洞才露出来,他就只好躲避。

江红军走过去,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焦躁地等着。他想等他忙完,趁其它人没来时把事办了。要不要出去买一包香烟给他发一发?江红军想,对他态度要好一点,昨晚打扰了他,给他道个歉吧。

可他嘴里抽的是红中华,要几十多元一包。一买,我就身无分文了。买差的,怕他连接都不接,那就难堪了。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打消了出去买烟的念头。是他欠我工钱,又不是我求他办事。

邹老板好容易空下来。江红军稳了稳心跳,走进去,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笑着,压低声说:“邹总,现在没人,你就把我的事先解决了吧。”

“昨晚,把我气死了。”邹老板撩开眼皮,唬了他一眼,“要钱也不能这样要法啊。”

江红军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邹总,我一时急昏了头,看见你的车子,就。”

邹老板站起来,到财务室去找老刘。江红军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想,老刘是尤总的一个亲戚,原来是农村里一个小厂的会计,有好几个子女,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应该知道我们民工挣钱不容易,会同情我的。

不一会,邹老板从财务室出来,态度果真变了。他的脸不象刚才那么严肃,而是笑嘻嘻的,显出一种意外的惊喜和轻松。

他看着江红军说:“小江,你不应该问我来要钱。”

江红军吃了一惊:“什么?”

邹老板眼睛亮亮说:“刚才翻账目,我才想起来。你不是我直接叫来的,你是小周请来的油漆工,应该问小周去要钱。”

江红军心头一紧,压住冲动说:“邹老板,你在开玩笑吧?”

邹老板一本正经地说:“谁跟你开玩笑?”

江红军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邹老板,你这是要吓死我啊?这活,我是给你们公司干的,你以前一直承认的,怎么忽然变了?”

邹老板英俊的国字脸很平静。他抽了口烟,悠悠地吐着一圈烟雾说:“吓你干什么?我邹延雄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有根有据。去年,小周跟我订了油漆包清工合同,你的结账单也是他开的。不信,你拿出来看看。”

江红军从内衣口袋里把那张皱巴巴的结账单拿出来一看,果真是小周签的字。可他并不惊慌,因为去年小周发不出工钱逃跑后,邹老板亲口跟他们说,这钱由他直接支付。

江红军有些不安地说:“你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板,说话要算数。”然后口气软下来,求他说,“邹老板,我求你了,快把钱给我吧。等一会,别人一来,就不好办了。”

这样一说,邹老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匆匆忙忙锁了抽屉,就拿了包站起来往外走。

这下,江红军真正急了。将身子靠在门上,手撑住门框,不让他走出去。

邹老板走到他身边,厉声说:“让开。”

江红军xiōng脯起伏起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你把钱给我。”

邹老板眼睛一瞪:“你这人还讲不讲理啊?你凭什么问我要钱?我跟你订合同了吗?我给你开结账单了?你只要拿得出一样东□□,我就给钱。”

江红军愣愣地看着他,嘴巴直嘟嗦。这不是要逼死我吗?他真想给他跪下来哀求。可这时候,公司里的员工都在看着他,他哪里好意思下跪啊要?

“拿不出,就让开。”邹老板提高声音说,“找小周去要,别在这里胡缠蛮搅,浪费时间。”

他上次电话里还同意给我的,今天突然变了。江红军这时候才明白,他一定知道我找不到小周才这样做的。

唉,怪我昨天在老刘面前说漏了嘴,老刘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不,很可能还告诉了那个总裁,所以,他们才决定赖我的。可老刘却没想到,这表面上好似在为他们找到了一个不给钱的借口,实质是在害他们啊!

第404节:挺身而出护弱者

因为他们真的不给钱,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哪怕去杀了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也要要到这笔钱!

真的,为了治好他女友爸的病,为了能看到女友的笑容,江红军下定决心,就是死也要把这笔救命钱要回去。所以他使劲挡着门,坚决不让邹老板走出去。

邹老板用力掰开他的手,从他的身边挤了出去。江红军猛地张臂从背后抱住他,哭丧着脸说:“邹老板,你不能这样啊,我求你了,你就做做好事吧。”

邹老板使劲挣扎,要甩脱江红军。江红军拼命箍住他,急得小便都出来了,湿了一滩裤裆。他咬牙忍住,才没有全部放出来。

邹老板恼羞成怒地说:“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作主的,你缠住我也没用,明白吗?你这样缠住我,我还怎么工作啊?”

江红军知道这话的意思,就说:“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活也是为你干的,当然问你要。我去问天兴集团要,一个人也不认识,更不认识那个总裁,怎么要得到啊?”

邹老板气急败坏地对员工们嚷:“都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他弄开。”

还是昨天一高一矮两个人,林工和小季上来掰开他的手。然后用力拧住他的胳膊,放邹老板走了。

“不――”江红军跳着脚大喊,忍不住泪流满面,“邹老板,你不能这样啊。”

邹老板走到门口,用手梳理着被弄乱的头发,回头冲员工们说:“他再在这里胡闹,你们就打110报警。”

说着,嘟嘟两声,开了车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邹老板,我□□妈――”江红军使劲挣扎,想扑出去跟他拼命。可被林工和小季反拧着胳膊,紧紧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红旗车滑出街沿,拐了个漂亮的弧钱,翘着屁股开走了。

他们这才将他放开,坐回桌边。

江红军真的象一条被逼急的狼,一个转身,就冲进了财务室。

老刘没来得及关门,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说:“你,你想干什么?”

江红军气得一拍桌子,指着他骂:“你这个走狗。我相信你,才把找不到小周的事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出卖我,你,卑鄙!”

老刘尴尬地咧着嘴说:“这,这是事实嘛。要是把钱给了你,小周再来要,怎么办?”

江红军将桌子拍得山响:“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们这是纯粹想赖账!把钱给了我,就是小周来,不是有我的收条,还有他的结账单吗?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想过没有?你这轻轻的一句话,就把本该属于我的钱,抢进了邹老板,还有那个总裁的口袋里。他们多这么点钱无所谓,而我没这钱就惨了,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你知道吗?”

老刘黑着脸,两手直抖。

“邹老板走了,这工钱,我就问你要。”江红军越说越冲动,脸胀得血红,xiōng脯剧烈起伏,“今天,你不给钱,我就跟你没完。”

他喊着,抓起桌上的一只杯子,就往老刘的头上掼去。

“哐啷啷――”老刘头一偏,杯子甩在墙上,惊天动地地碎了。

“快报110。”老刘一边往墙角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他疯了。”

林工真的打电话报了警。

不一会,警车呼叫着,开了过来。

江红军吓呆了。他向来怕警察,一听到警笛响,头皮就发麻。

警察走进来问:“谁报的110?”

林工将警察领到财务室,指着江红军说:“他在这里闹事。”

江红军辩解说:“我是来要工钱的。”

老刘说:“他不是我们请来的,他是另外一个老板请的。”

警察就让江红军拿要钱的证据。江红军将那张结账单拿给他们看,一个警察看后说:“不管你问谁要钱,都不能在人家办公室里闹事,懂吗?影响别人办公,就是妨碍治安,身份证呢?”

江红军掏出身份证给他们看。一个警察看了说:“走,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江红军说:“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那个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这时,李锦轩正好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看见两个警察强行要把江红军带出去,连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红军一见到他,就象见到救命恩人一样,激动地说:“李老师,我没有犯罪,我只是问邹老板要钱,他还是不给我,强行拉开我,又躲掉了,我就找老刘要。”

李锦轩知道邹老板,还有尤兴宝,真的想赖他的工钱了,就挺起xiōng膛,上前对两名警察说:“你们把他留下吧,这事我来处理。他昨天就来要工钱了。工钱是应该给的,但邹经理就是不给,这是不对的。你们应该做他的思想工作,而不是把要钱的人带走。”

警察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李锦轩说:“我不是负责人,也是打工的。但邹经理不在,我可以处理这件事。”

为首的那个警察说:“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处理。”然后转身对江红军说,“你要钱也要好好地要,文明地要,否则对你不利,懂吗?”说着就走出去,开了警车走了。

这时,快要到中午时分,李锦轩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走去对老刘说:“中午多要一份客饭。”老刘看看他,没吱声。

李锦轩转身就走:“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人。”

一会儿,客饭送过来了。李锦轩拿了一份送给江红军:“吃吧。”

江红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李锦轩说:“没关系的,饭照吃,钱照要。这是你应有的权利。”

江红军感激不已地接过,翻开饭盒,就狼吞虎咽起来。

李锦轩吃完饭,就又忙起来。有好几个客户来找他,不是向他咨询家装理念,就是跟他讨论设计图,不是要他去看房子,就是跟他谈预算。

李锦轩对江红军说:“你先等一等,我处理完,再帮你处理。”

江红军点点头,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也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耐心地坐在沙发上,苦着脸等待。

这等待也是工夫,也是钱啊。我停工一天,就要少挣几十元钱。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懂,尤兴宝和邹老板这么有钱,却为什么还要赖他这区区的一笔小钱呢?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他恹恹欲睡的,要打瞌睡,就走到一张空着的办公桌边,伏在桌上打起瞌睡。

忽然被一阵人声闹醒。江红军抬头一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咋咋呼呼地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叫嚷:“邹老板呢?”

林工连忙陪着笑脸说:“邹老板不在。”

一个太阳穴里有个黑疤的平顶头,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霸气十足地说:“对你们邹老板说,就说我二毛来过了,春节快到了,想问他借点钱,过个年。”

林工忙不迭地点头,发香烟:“你们要多少钱?”

平顶头说:“两三万吧,我过几天来拿。”然后打一个响指,率众人扬长而去。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材料商,找不到邹老板,就骂骂咧咧,说话很难听。骂了一会,调头就走。他没有江红军那么耐心。

有个小包工头却不一样,一进来,就鬼头鬼脑地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问江红军:“你也是来要工钱的?”

江红军点点头。老刘见了,还是说:“他不是邹老板请的。”

小老板马上爱憎分明地说:“那就不应该到这里来要。谁请你,你问谁去要。我们直接的人,还没拿到钱呢,怎么能给你间接的呢?老刘你说是不是?”

说着,给老刘使了个眼色。老刘就领他走进财务室,神秘兮兮地关了门。

搞什么名堂?江红军马上走到财务室门外去听,听不出声音,就把眼睛贴上一条门缝往里看,看见小包工头从包里拿出两条香烟。一条大红鹰,塞进了老刘的抽屉。还有一条红中华,他指指外面邹老板的办公室,意思是让他转交给邹老板。

老刘笑得如弥勒佛,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三沓钞票交给他。江红军一见到钱,就如猫见到鱼一样,心里痒得难受,马上举手敲门。

里面肃静无声。

江红军说:“老刘,你开门,我看到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里面还是鸦雀无声。

江红军又说:“我也可以给你买一条大红鹰,我现在身上没钱,你给了我,我就给你去买。我说话算话。”

“啪。”门开了。

那个小包工头气势汹汹地站在门框里,瞪着江红军说:“你说话注意点。”

第457章两股暖流

江红军毫不畏惧地走上去:“怎么?你来要钱,我也来要钱。你这样做,我也可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小包工头说:“你嘴巴再不干净,小心吃痛拳头。”

江红军涨红脸说:“我怕你!”

老刘说:“这人不讲理,不要理他。”

江红军气愤地说:“是你们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说着就要扑进去,被小包工头拦住了。

第405节:两股暖流

他转头对老刘说:“你先走,还是那个饭店。”

老刘就锁了门,从另一边挤了出去。小包工头见老刘走远了,才放开江红军,然后到大厅里对林工他们说:“今晚我请客,有空的都去。五点半,还是那个饭店。”

小包工头走后,江红军又坐到那张沙发上去等。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快要疯了。真的要不到钱,我马上就没钱吃饭了,也没钱回家,没钱回去见琳,没钱给她爸治病……

这个局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急死了,不住地跺脚,叹气,啧嘴,可没人来理睬他。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赴约吃饭去了,只剩下那个瓜子脸的设计小姐。

只要没人来赶他,他就不走。他相信那个李老师会帮他的。可他怎么帮我呢?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权力给我钱啊。邹老板,还的那个总裁不肯给,他有什么办法让他给我呢?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李锦轩急匆匆地走进来。瓜子脸对他说:“李老师,今晚那个会拍马屁的小包工头请客吃饭,林工和小季他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李锦轩看着江红军孤伶伶坐在那儿,就说:“我不去了,他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瓜子脸嘀咕说:“邹老板赖人家的工钱,是不对的,李老师,你就帮他想想办法吧。我看他,真的好可怜。”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是,我看着,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有钱,早就给他了。可是我,没有钱啊。”

江红军听着,心里涌起两股暖流,眼眶一热,眼睛就模糊起来。他用手背去抹眼睛,真想去给他们说几句感谢的话。

瓜子脸看着电脑不吱声。从侧面细看,她的脸细腻精致,表情温和善良。过了一会,她嘴一噘说:“哼,连人家的辛苦钱也赖,这种人,钱再多,我也看不起。”

李锦轩对她说:“小茅,你回去吧,我不去吃了,他还在这里。”

小茅说:“我怕林工他们,又要把他赶出门,就呆在这里没走,我也不去了。想不到老刘,也是这样一个人。”

李锦轩说:“关键还是那两个有钱的老板,他们在其它一些事情上一掷千金,在女人身上更是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可在民工工钱上,却这样千方百计地躲,拖,赖,这是什么德性,唉,真让人生气。”

“李老师,你在这里,我就回去了。”小茅关了电脑,站起来看了江红军一眼,走了。

李锦轩走到江红军面前说:“走,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个便饭吧。”

“不不,李老师,那哪里好意思啊?”江红军摇着手说,“中午,你给我吃了客饭,省了我几元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晚上,怎么能还吃你的饭?又不是你欠我工钱。”

李锦轩说:“我也是穷人,所以对贫穷的人,还有弱者,很同情。走吧,我们正好边吃,边商量一下这要钱的事。”

江红军感激地搓着手说:“李老师,你真的太好了,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快不要说这个话,钱还没有要到呢。”李锦轩说着,就锁门,然后带他走到街上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四个炒菜,两瓶啤酒,开始吃起来。

江红军拿起酒杯说:“李老师,你不去吃请,倒来请我吃饭,这真的让我,万分的过意不去。这饭钱,等钱要到了,应该由我支付。”

李锦轩说:“没?e

第406节:两股暖流

他转头对老刘说:“你先走,还是那个饭店。”

老刘就锁了门,从另一边挤了出去。小包工头见老刘走远了,才放开江红军,然后到大厅里对林工他们说:“今晚我请客,有空的都去。五点半,还是那个饭店。”

小包工头走后,江红军又坐到那张沙发上去等。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快要疯了。真的要不到钱,我马上就没钱吃饭了,也没钱回家,没钱回去见琳,没钱给她爸治病……

这个局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急死了,不住地跺脚,叹气,啧嘴,可没人来理睬他。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赴约吃饭去了,只剩下那个瓜子脸的设计小姐。

只要没人来赶他,他就不走。他相信那个李老师会帮他的。可他怎么帮我呢?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权力给我钱啊。邹老板,还的那个总裁不肯给,他有什么办法让他给我呢?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李锦轩急匆匆地走进来。瓜子脸对他说:“李老师,今晚那个会拍马屁的小包工头请客吃饭,林工和小季他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李锦轩看着江红军孤伶伶坐在那儿,就说:“我不去了,他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瓜子脸嘀咕说:“邹老板赖人家的工钱,是不对的,李老师,你就帮他想想办法吧。我看他,真的好可怜。”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是,我看着,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有钱,早就给他了。可是我,没有钱啊。”

江红军听着,心里涌起两股暖流,眼眶一热,眼睛就模糊起来。他用手背去抹眼睛,真想去给他们说几句感谢的话。

瓜子脸看着电脑不吱声。从侧面细看,她的脸细腻精致,表情温和善良。过了一会,她嘴一噘说:“哼,连人家的辛苦钱也赖,这种人,钱再多,我也看不起。”

李锦轩对她说:“小茅,你回去吧,我不去吃了,他还在这里。”

小茅说:“我怕林工他们,又要把他赶出门,就呆在这里没走,我也不去了。想不到老刘,也是这样一个人。”

李锦轩说:“关键还是那两个有钱的老板,他们在其它一些事情上一掷千金,在女人身上更是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可在民工工钱上,却这样千方百计地躲,拖,赖,这是什么德性,唉,真让人生气。”

“李老师,你在这里,我就回去了。”小茅关了电脑,站起来看了江红军一眼,走了。

李锦轩走到江红军面前说:“走,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个便饭吧。”

“不不,李老师,那哪里好意思啊?”江红军摇着手说,“中午,你给我吃了客饭,省了我几元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晚上,怎么能还吃你的饭?又不是你欠我工钱。”

李锦轩说:“我也是穷人,所以对贫穷的人,还有弱者,很同情。走吧,我们正好边吃,边商量一下这要钱的事。”

江红军感激地搓着手说:“李老师,你真的太好了,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快不要说这个话,钱还没有要到呢。”李锦轩说着,就锁门,然后带他走到街上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四个炒菜,两瓶啤酒,开始吃起来。

江红军拿起酒杯说:“李老师,你不去吃请,倒来请我吃饭,这真的让我,万分的过意不去。这饭钱,等钱要到了,应该由我支付。”

李锦轩说:“没多少钱的,至多几十元钱,这个客,我还请得起。”

跟他碰了一下杯,干了杯里的啤酒后,李锦轩充满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给邹老板做的油漆活?我看你很迫切,是不是这钱要派急用啊?”

江红军激动地说:“是啊,李老师,我真的太着急了。这钱,我本想拿了就回去,给我女友她爸治病的。没想到,邹老板竟然想赖这救命钱。”

“哦,是怎么回事?你女友她爸生的什么病?”李锦轩关心地问,“你家是哪里的?”

江红军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说:“我是四川凉山的。说心里话,我是为了我女友,才出来做油漆工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真的,那天,在我们家乡一个医院里,我看见她扶着她妈走进医院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满脸憔悴,目光忧郁,粗糙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妈的衣服,累得气喘吁吁,额上还泛着晶莹的汗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吃力地扶她妈在走廊里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抬头茫然四顾,有点不知所措。她脸蛋秀美,身材颀长,一把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我在背后看着她,不觉有些心疼,真想上去帮她一把。可我不敢,我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主动跟一个陌生女孩搭讪过,就惆怅地回了病房。但在病房里,我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象丢了东西一样,牵挂着。

“想不到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竟扶着她妈,走进了我们的病房。我爸旁边那张病床上,那个患胃溃疡的病人,上午刚出院,她妈就来填补了空白。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我的缘分来了?我暗暗想着,就有些迫不急待地走过去,想跟她搭话。她却板着脸,只顾手忙脚乱地弄她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但我不泄气,想着办法去接近她,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拿床上用品,我主动帮她去搿;她不晓得去哪儿泡开水,我连忙领她去泡。但走在路上,她却始终愁眉不展,既不表示感激,也不拒绝我的帮忙。而我却紧张得,不知说什么话好。

“我爸高血压,我终于没话找话地对她说,你妈是什么病?脸色好难看。她却象没有听到一般,一声不响,弄得我好尴尬。她把妈安顿妥当后,就坐在她妈的床沿上发呆。一会儿,又走到走廊里的窗前,遥望着远方,轻轻叹气,忧虑不安。

“过了一会,她进来对妈说了一声,就要回去。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头对那个服侍心脏病丈夫的阿姨说,阿姨,麻烦你,晚上帮我关照一下我妈,我明天一早就来。阿姨答应后,她就走了。望着她匆匆离去的倩影,我心里一阵感到莫名的失落和难过。

“她走后,她妈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对那个阿姨说:我女儿好命苦啊……说着就哧哧地抹起了眼泪,她12岁那年,我就生病了,不是做不动活,就是住院看病。她每天从学校里一回来,就忙着做家务,还要服侍我。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为了给我看病,她平时熬吃省用,热了,不舍得吃一根棒冰;冷了,不肯买双暖皮鞋穿。她还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拾塑料瓶子卖。卖了一元元地攒起来,都交给我看病用。

“没想到我的病还没好,她爸也患了病。她爸患的是股骨头坏死,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卧床不起。为了挑起家庭的重担,她高二就主动辍学了。现在家里靠她一个人支撑,她里里外外地奔忙,做家务,种自留地,侍候我们,还要到私人服装厂去上班……她一天到晚,手脚不停,你看她只有23岁,手就做得很粗糙,不象一个姑娘家的手了。

“她这么大了,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买过。她每月一千多元的收入,不够我们看病用,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弄得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俗话说,久病无孝子。可她却没有一句怨言,再苦再累,也不在我们面前,流一滴眼泪。因为没钱,她爸不肯看病,我也不想看,可她东借西贷,也要给我们看。你看她,现在将我安顿好,就急着赶回去想法钱去了。几十里路,一个女孩子家,骑自行车赶路……她真是苦命啊……她妈说说,就泣不成声。

“我的心,被深深震撼了,怪不得她今天一进来,就心事重重。我想,这样的女孩,真是了不起,当今社会上,恐怕不多了。我越想越觉得她可爱,于是心里就产生了一股想帮助她的强烈冲动。其实,我自己也不富裕,身上只有妈交给我的,一千多元钱。

“但第二天她却迟迟不来,一直到医生来查房了,还没有到,我心里比她妈还焦急。直到中午时分,她才满头大汗地赶来,拎了一手的物什。她一来到她妈的病床前,就极力掩饰着不安,亲切地说:妈,医生查过房了没有?她妈从她脸上看到了一切,没有吱声,只顾抹着眼泪哭泣。”

“她却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过脸,对那个阿姨说:谢你了,阿姨。阿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眼睛熬得红红的,满头的汗水,一脸的疲惫,心痛地说:这孩子真好。说着也忍不住,眼睛红了。

“这时,一个医生来喊她,她就跟了出去。许久不见她回来,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挂念。

第407节:两股暖流

他转头对老刘说:“你先走,还是那个饭店。”

老刘就锁了门,从另一边挤了出去。小包工头见老刘走远了,才放开江红军,然后到大厅里对林工他们说:“今晚我请客,有空的都去。五点半,还是那个饭店。”

小包工头走后,江红军又坐到那张沙发上去等。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快要疯了。真的要不到钱,我马上就没钱吃饭了,也没钱回家,没钱回去见琳,没钱给她爸治病……

这个局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急死了,不住地跺脚,叹气,啧嘴,可没人来理睬他。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赴约吃饭去了,只剩下那个瓜子脸的设计小姐。

只要没人来赶他,他就不走。他相信那个李老师会帮他的。可他怎么帮我呢?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权力给我钱啊。邹老板,还的那个总裁不肯给,他有什么办法让他给我呢?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李锦轩急匆匆地走进来。瓜子脸对他说:“李老师,今晚那个会拍马屁的小包工头请客吃饭,林工和小季他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李锦轩看着江红军孤伶伶坐在那儿,就说:“我不去了,他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瓜子脸嘀咕说:“邹老板赖人家的工钱,是不对的,李老师,你就帮他想想办法吧。我看他,真的好可怜。”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是,我看着,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有钱,早就给他了。可是我,没有钱啊。”

江红军听着,心里涌起两股暖流,眼眶一热,眼睛就模糊起来。他用手背去抹眼睛,真想去给他们说几句感谢的话。

瓜子脸看着电脑不吱声。从侧面细看,她的脸细腻精致,表情温和善良。过了一会,她嘴一噘说:“哼,连人家的辛苦钱也赖,这种人,钱再多,我也看不起。”

李锦轩对她说:“小茅,你回去吧,我不去吃了,他还在这里。”

小茅说:“我怕林工他们,又要把他赶出门,就呆在这里没走,我也不去了。想不到老刘,也是这样一个人。”

李锦轩说:“关键还是那两个有钱的老板,他们在其它一些事情上一掷千金,在女人身上更是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可在民工工钱上,却这样千方百计地躲,拖,赖,这是什么德性,唉,真让人生气。”

“李老师,你在这里,我就回去了。”小茅关了电脑,站起来看了江红军一眼,走了。

李锦轩走到江红军面前说:“走,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个便饭吧。”

“不不,李老师,那哪里好意思啊?”江红军摇着手说,“中午,你给我吃了客饭,省了我几元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晚上,怎么能还吃你的饭?又不是你欠我工钱。”

李锦轩说:“我也是穷人,所以对贫穷的人,还有弱者,很同情。走吧,我们正好边吃,边商量一下这要钱的事。”

江红军感激地搓着手说:“李老师,你真的太好了,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快不要说这个话,钱还没有要到呢。”李锦轩说着,就锁门,然后带他走到街上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四个炒菜,两瓶啤酒,开始吃起来。

江红军拿起酒杯说:“李老师,你不去吃请,倒来请我吃饭,这真的让我,万分的过意不去。这饭钱,等钱要到了,应该由我支付。”

李锦轩说:“没多少钱的,至多几十元钱,这个客,我还请得起。”

跟他碰了一下杯,干了杯里的啤酒后,李锦轩充满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给邹老板做的油漆活?我看你很迫切,是不是这钱要派急用啊?”

江红军激动地说:“是啊,李老师,我真的太着急了。这钱,我本想拿了就回去,给我女友她爸治病的。没想到,邹老板竟然想赖这救命钱。”

“哦,是怎么回事?你女友她爸生的什么病?”李锦轩关心地问,“你家是哪里的?”

江红军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说:“我是四川凉山的。说心里话,我是为了我女友,才出来做油漆工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真的,那天,在我们家乡一个医院里,我看见她扶着她妈走进医院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满脸憔悴,目光忧郁,粗糙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妈的衣服,累得气喘吁吁,额上还泛着晶莹的汗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吃力地扶她妈在走廊里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抬头茫然四顾,有点不知所措。她脸蛋秀美,身材颀长,一把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我在背后看着她,不觉有些心疼,真想上去帮她一把。可我不敢,我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主动跟一个陌生女孩搭讪过,就惆怅地回了病房。但在病房里,我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象丢了东西一样,牵挂着。

“想不到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竟扶着她妈,走进了我们的病房。我爸旁边那张病床上,那个患胃溃疡的病人,上午刚出院,她妈就来填补了空白。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我的缘分来了?我暗暗想着,就有些迫不急待地走过去,想跟她搭话。她却板着脸,只顾手忙脚乱地弄她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但我不泄气,想着办法去接近她,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拿床上用品,我主动帮她去搿;她不晓得去哪儿泡开水,我连忙领她去泡。但走在路上,她却始终愁眉不展,既不表示感激,也不拒绝我的帮忙。而我却紧张得,不知说什么话好。

“我爸高血压,我终于没话找话地对她说,你妈是什么病?脸色好难看。她却象没有听到一般,一声不响,弄得我好尴尬。她把妈安顿妥当后,就坐在她妈的床沿上发呆。一会儿,又走到走廊里的窗前,遥望着远方,轻轻叹气,忧虑不安。

“过了一会,她进来对妈说了一声,就要回去。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头对那个服侍心脏病丈夫的阿姨说,阿姨,麻烦你,晚上帮我关照一下我妈,我明天一早就来。阿姨答应后,她就走了。望着她匆匆离去的倩影,我心里一阵感到莫名的失落和难过。

“她走后,她妈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对那个阿姨说:我女儿好命苦啊……说着就哧哧地抹起了眼泪,她12岁那年,我就生病了,不是做不动活,就是住院看病。她每天从学校里一回来,就忙着做家务,还要服侍我。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为了给我看病,她平时熬吃省用,热了,不舍得吃一根棒冰;冷了,不肯买双暖皮鞋穿。她还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拾塑料瓶子卖。卖了一元元地攒起来,都交给我看病用。

“没想到我的病还没好,她爸也患了病。她爸患的是股骨头坏死,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卧床不起。为了挑起家庭的重担,她高二就主动辍学了。现在家里靠她一个人支撑,她里里外外地奔忙,做家务,种自留地,侍候我们,还要到私人服装厂去上班……她一天到晚,手脚不停,你看她只有23岁,手就做得很粗糙,不象一个姑娘家的手了。

“她这么大了,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买过。她每月一千多元的收入,不够我们看病用,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弄得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俗话说,久病无孝子。可她却没有一句怨言,再苦再累,也不在我们面前,流一滴眼泪。因为没钱,她爸不肯看病,我也不想看,可她东借西贷,也要给我们看。你看她,现在将我安顿好,就急着赶回去想法钱去了。几十里路,一个女孩子家,骑自行车赶路……她真是苦命啊……她妈说说,就泣不成声。

“我的心,被深深震撼了,怪不得她今天一进来,就心事重重。我想,这样的女孩,真是了不起,当今社会上,恐怕不多了。我越想越觉得她可爱,于是心里就产生了一股想帮助她的强烈冲动。其实,我自己也不富裕,身上只有妈交给我的,一千多元钱。

“但第二天她却迟迟不来,一直到医生来查房了,还没有到,我心里比她妈还焦急。直到中午时分,她才满头大汗地赶来,拎了一手的物什。她一来到她妈的病床前,就极力掩饰着不安,亲切地说:妈,医生查过房了没有?她妈从她脸上看到了一切,没有吱声,只顾抹着眼泪哭泣。”

“她却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过脸,对那个阿姨说:谢你了,阿姨。阿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眼睛熬得红红的,满头的汗水,一脸的疲惫,心痛地说:这孩子真好。说着也忍不住,眼睛红了。

“这时,一个医生来喊她,她就跟了出去。许久不见她回来,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挂念。

第408节:两股暖流

他转头对老刘说:“你先走,还是那个饭店。”

老刘就锁了门,从另一边挤了出去。小包工头见老刘走远了,才放开江红军,然后到大厅里对林工他们说:“今晚我请客,有空的都去。五点半,还是那个饭店。”

小包工头走后,江红军又坐到那张沙发上去等。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快要疯了。真的要不到钱,我马上就没钱吃饭了,也没钱回家,没钱回去见琳,没钱给她爸治病……

这个局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急死了,不住地跺脚,叹气,啧嘴,可没人来理睬他。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赴约吃饭去了,只剩下那个瓜子脸的设计小姐。

只要没人来赶他,他就不走。他相信那个李老师会帮他的。可他怎么帮我呢?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权力给我钱啊。邹老板,还的那个总裁不肯给,他有什么办法让他给我呢?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李锦轩急匆匆地走进来。瓜子脸对他说:“李老师,今晚那个会拍马屁的小包工头请客吃饭,林工和小季他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李锦轩看着江红军孤伶伶坐在那儿,就说:“我不去了,他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瓜子脸嘀咕说:“邹老板赖人家的工钱,是不对的,李老师,你就帮他想想办法吧。我看他,真的好可怜。”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是,我看着,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有钱,早就给他了。可是我,没有钱啊。”

江红军听着,心里涌起两股暖流,眼眶一热,眼睛就模糊起来。他用手背去抹眼睛,真想去给他们说几句感谢的话。

瓜子脸看着电脑不吱声。从侧面细看,她的脸细腻精致,表情温和善良。过了一会,她嘴一噘说:“哼,连人家的辛苦钱也赖,这种人,钱再多,我也看不起。”

李锦轩对她说:“小茅,你回去吧,我不去吃了,他还在这里。”

小茅说:“我怕林工他们,又要把他赶出门,就呆在这里没走,我也不去了。想不到老刘,也是这样一个人。”

李锦轩说:“关键还是那两个有钱的老板,他们在其它一些事情上一掷千金,在女人身上更是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可在民工工钱上,却这样千方百计地躲,拖,赖,这是什么德性,唉,真让人生气。”

“李老师,你在这里,我就回去了。”小茅关了电脑,站起来看了江红军一眼,走了。

李锦轩走到江红军面前说:“走,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个便饭吧。”

“不不,李老师,那哪里好意思啊?”江红军摇着手说,“中午,你给我吃了客饭,省了我几元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晚上,怎么能还吃你的饭?又不是你欠我工钱。”

李锦轩说:“我也是穷人,所以对贫穷的人,还有弱者,很同情。走吧,我们正好边吃,边商量一下这要钱的事。”

江红军感激地搓着手说:“李老师,你真的太好了,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快不要说这个话,钱还没有要到呢。”李锦轩说着,就锁门,然后带他走到街上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四个炒菜,两瓶啤酒,开始吃起来。

江红军拿起酒杯说:“李老师,你不去吃请,倒来请我吃饭,这真的让我,万分的过意不去。这饭钱,等钱要到了,应该由我支付。”

李锦轩说:“没多少钱的,至多几十元钱,这个客,我还请得起。”

跟他碰了一下杯,干了杯里的啤酒后,李锦轩充满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给邹老板做的油漆活?我看你很迫切,是不是这钱要派急用啊?”

江红军激动地说:“是啊,李老师,我真的太着急了。这钱,我本想拿了就回去,给我女友她爸治病的。没想到,邹老板竟然想赖这救命钱。”

“哦,是怎么回事?你女友她爸生的什么病?”李锦轩关心地问,“你家是哪里的?”

江红军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说:“我是四川凉山的。说心里话,我是为了我女友,才出来做油漆工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真的,那天,在我们家乡一个医院里,我看见她扶着她妈走进医院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满脸憔悴,目光忧郁,粗糙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妈的衣服,累得气喘吁吁,额上还泛着晶莹的汗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吃力地扶她妈在走廊里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抬头茫然四顾,有点不知所措。她脸蛋秀美,身材颀长,一把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我在背后看着她,不觉有些心疼,真想上去帮她一把。可我不敢,我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主动跟一个陌生女孩搭讪过,就惆怅地回了病房。但在病房里,我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象丢了东西一样,牵挂着。

“想不到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竟扶着她妈,走进了我们的病房。我爸旁边那张病床上,那个患胃溃疡的病人,上午刚出院,她妈就来填补了空白。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我的缘分来了?我暗暗想着,就有些迫不急待地走过去,想跟她搭话。她却板着脸,只顾手忙脚乱地弄她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但我不泄气,想着办法去接近她,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拿床上用品,我主动帮她去搿;她不晓得去哪儿泡开水,我连忙领她去泡。但走在路上,她却始终愁眉不展,既不表示感激,也不拒绝我的帮忙。而我却紧张得,不知说什么话好。

“我爸高血压,我终于没话找话地对她说,你妈是什么病?脸色好难看。她却象没有听到一般,一声不响,弄得我好尴尬。她把妈安顿妥当后,就坐在她妈的床沿上发呆。一会儿,又走到走廊里的窗前,遥望着远方,轻轻叹气,忧虑不安。

“过了一会,她进来对妈说了一声,就要回去。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头对那个服侍心脏病丈夫的阿姨说,阿姨,麻烦你,晚上帮我关照一下我妈,我明天一早就来。阿姨答应后,她就走了。望着她匆匆离去的倩影,我心里一阵感到莫名的失落和难过。

“她走后,她妈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对那个阿姨说:我女儿好命苦啊……说着就哧哧地抹起了眼泪,她12岁那年,我就生病了,不是做不动活,就是住院看病。她每天从学校里一回来,就忙着做家务,还要服侍我。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为了给我看病,她平时熬吃省用,热了,不舍得吃一根棒冰;冷了,不肯买双暖皮鞋穿。她还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拾塑料瓶子卖。卖了一元元地攒起来,都交给我看病用。

“没想到我的病还没好,她爸也患了病。她爸患的是股骨头坏死,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卧床不起。为了挑起家庭的重担,她高二就主动辍学了。现在家里靠她一个人支撑,她里里外外地奔忙,做家务,种自留地,侍候我们,还要到私人服装厂去上班……她一天到晚,手脚不停,你看她只有23岁,手就做得很粗糙,不象一个姑娘家的手了。

“她这么大了,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买过。她每月一千多元的收入,不够我们看病用,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弄得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俗话说,久病无孝子。可她却没有一句怨言,再苦再累,也不在我们面前,流一滴眼泪。因为没钱,她爸不肯看病,我也不想看,可她东借西贷,也要给我们看。你看她,现在将我安顿好,就急着赶回去想法钱去了。几十里路,一个女孩子家,骑自行车赶路……她真是苦命啊……她妈说说,就泣不成声。

“我的心,被深深震撼了,怪不得她今天一进来,就心事重重。我想,这样的女孩,真是了不起,当今社会上,恐怕不多了。我越想越觉得她可爱,于是心里就产生了一股想帮助她的强烈冲动。其实,我自己也不富裕,身上只有妈交给我的,一千多元钱。

“但第二天她却迟迟不来,一直到医生来查房了,还没有到,我心里比她妈还焦急。直到中午时分,她才满头大汗地赶来,拎了一手的物什。她一来到她妈的病床前,就极力掩饰着不安,亲切地说:妈,医生查过房了没有?她妈从她脸上看到了一切,没有吱声,只顾抹着眼泪哭泣。”

“她却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过脸,对那个阿姨说:谢你了,阿姨。阿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眼睛熬得红红的,满头的汗水,一脸的疲惫,心痛地说:这孩子真好。说着也忍不住,眼睛红了。

“这时,一个医生来喊她,她就跟了出去。许久不见她回来,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挂念。

第409节:感动的泪水

开饭时间到了,我出去打饭。经过内科病房办公室的时候,我禁不住往里看了一眼,她正靠在里边的门框上哭,身子一抽一抽的。

“我停下脚步,靠近来听。只听里面一个医生对她说:你妈从肾盂肾炎,转成了尿毒症,病情很严重,但没钱,我们也没办法……原来这样!我惊呆了,脚步象长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了。

“她哭了一会,呆呆地走出来。从我身边经过,眼睛红红的,没有看我。她站在过道里,偷偷抹着眼泪,不敢走进病房里去。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激动,就鼓起勇气,大胆走上去,轻声对她说:我,还有一千元钱,你先拿去用吧。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她。

“我以为她会拒绝的,却没想到她身子一震,止住哭,转过身,睁着泪眼看着我,感激地说:那,就谢谢她了。她能这样对我说话,我好高兴。

“她又说:今天一早,我去问厂里借钱,老板让我去问老板娘,我马上赶去求老板娘,老板娘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推说没钱,硬是不肯借给我。钱没借到,时间倒被拖晚了。她说完,就迫切地从我手里接过钱说,过几天,我借到了,就还你。说着,她马上转身,走进病房办公室,对刚才那个医生说:耿医生,给我妈开药吧,我借到钱了,我马上去交住院费,去买药……我在门外听着,眼泪刷一下就涌满了眼眶。

“第二天,她风尘仆仆地赶来后,用眼神将我招到外面的走廊上,万分难堪地对我说,真是不好意思,这钱,再过几天还你。我连忙说,不用急。后来,她一直没能还上我的钱,却跟我亲近了起来。于是,我们便象一家人一样,互相照顾,我照顾好爸,就抢来抢去帮她照顾妈。她有事回去,也放心地把妈托给我,我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

“那天晚了,她没有回去,睡在她妈的脚边。我睡在我爸的脚边,我们靠得很近。我闻到了她身上,一股奶油一样的香味,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和心脏的跳动,我心里说不出的温馨和激动……渐渐地,我的心被她整个地占领了,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是的,我只要一看到她的身影,一想起她,心里就如吃了蜜糖一样地甜;只要跟她对视上一眼,我身上就充满了力量。我爸也暗暗鼓励我追她,说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看好她妈的病。她妈出院后,只过了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的那句话:小江,我们,连累了你,可,小琳,是个好孩子,你要,照顾好她……我热泪盈眶,拼命点头。

“她妈能这样说,就是对我的信任和认可。从此以后,我就感到肩上压上了一副千斤重担,感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不再象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

“她妈死后,她哭得死去活来。尽管我们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我拿了三千元钱去帮她,她就同意,让我以正式男友的身份,为她妈披麻戴孝。她真是一个孝子,这一点也让我感动不已。她妈刚病故,她爸的病又加重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平时,都是她一个人侍候他吃喝拉撒……这真是太难为一个女孩子了。

“可她却这样常年累月地坚持着,没有半句怨言。她爸的大腿,一直在撕心裂肺地疼痛,一痛就是一身大汗。为了减轻她爸的痛苦,她一有空,就绞了热毛巾为她爸敷腿,用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挤腿上的脓水。再让他服止痛药。她把所有的钱,都化在了给爸买药看病上。她爸看不过,经常不肯服药。

“那天,她爸见她端了痰盂出去,就抓住我手说:我前世作了什么孽啊?生这怪病,连累了你们……你们不要给我看了,就让我死吧……说着,他用手拼命拍打自己的xiōng脯。我吓得不知怎么办好。她马上奔进来说:爸,你怎么啦?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爸才象个听话的孩子,慢慢平静了下来。

“随着接触的增多,我越来越爱她了。那次在她家的灶背后,我一冲动,就大胆地抱了她,吻了她。我生长这么大,第一次吻了一个女孩子,别说有多激动了。就是这一个令人难忘的初吻,让我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我要出去打工挣钱,治好她爸的病,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过了一个星期,我就瞒着我的爸爸妈妈,偷偷走出村庄,到城市里来打工了。

“到上海学做油漆活,我比较顺利。先是跟丰振平学,只吃饭,没工钱。学了两个月,丰振平就让我给他做搭手,当小工,一天五十元。三个月后,他见我进步快,能独立作业了,就给了我每天八十元的大工钱。后来丰振平接不上活,放我到其它包工头手里去干活。这期间,我从来没与别人吵过架。我干活,人家给钱,大家相安无事。

“就有一次,我接不上活,休息了几天,就呆不住。我一直想着我女朋友,一想到她,我身上就有了拼命挣钱的动力,就到处找活干。可找来找去找不到,我真想回去看看她,却又不舍得来回几百元的路费。我就坐到街边,去揽私人小活干。

“一连坐了几天,这天上午,一个养着一条宠物狗的少妇来到我面前,看看我说:你会做油漆?我说不会,怎么来揽活?她就领我去她的别墅。她的别墅装饰时间长了,墙皮斑驳,有些地方还发霉变黄了,很难看。她问我,刷一遍内墙rǔ胶漆,要多少工钱?我算了算说,一千八百元。她说一千五百元吧,做得好,我给你奖励。我就开始干起来。为了独自挣这份工钱,我没有请人帮忙,一个人干。我干得很认真,很辛苦,有时晚上也干。

“这个女人三十岁左右,漂亮慵赖,脸色苍白,身材丰满。她好象不上班的,成天遛着狗玩,不见她有老公和小孩。但她有个英俊的小白脸,经常傍晚下了班来,晚上十点多钟以后,再匆匆回去。小白脸一来,就上楼窝进她的卧室。一会儿,楼上就传来那种激动人心的声音。小白脸年纪比我略微大一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长得很帅,不知是做什么的,戴着一副金线眼镜,有点书生气。看得出,那个女人被他迷住了。眼睛一直水汪汪地看着他,为他精心做吃的,有时,她走路还紧紧地贴着他。有时,我在一旁干活,他们却在肆无忌惮地说笑,然后上去干那种事。

“有个星期天,我正好在他们卧室的楼下,做天面上的油漆。他们不管楼下有个小伙子正在干活,只顾放纵地戏笑打闹,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到激动处,那个女的象哭一般地尖叫起来。不怕你见笑,我听了,也激动得不行,竟然不小心从高凳上跌了下来,跌在下面用旧被单罩着的杂物上。我身上被几样硬物硌疼了,有几处被硌得象火烧似地痛。我忍着痛,许久才爬起来。撩开被单一看,下面一只精美的鸟形闹钟,被我压坏了。我赶紧把它藏好,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忍着疼痛,继续干活。

“我起早贪黑地干了半个月,终于干完了。我就让她来验收,她把那个小白脸叫来一起看。他们看来看去,挑不出什么毛病,那女的就开始给我结账:活干得不错,我奖你一百元钱。我很高兴,说了声谢谢。可她突然将好看的眉头一拧,又说:但有奖也有罚。她跌坏我几样东西,特别是那只闹钟,我要扣钱。

“我紧张地说:扣多少?她说至少一千。我失声惊叫起来:怎么要扣这么多?这样,我不就等于白干了吗?你看我,干得多辛苦啊,起早贪黑地干,每天都是一身汗水,一身油污。

“那个小白脸说:那就扣八百吧。我说:不行,最多扣一百。女的说,那不等于没扣吗?你知道,这闹钟值多少钱?那是我老公从国外带回来的,正宗红木壳子,五千元一只呢。我们争来争去,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涨红脸,拍着桌子说:就算这东西有这么贵,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跌下来的吗?都是你们害的。他们疑惑地看着我说:我们怎么害你了?我低下头,讷讷说:你们白天还干这事,我一激动,才跌下来的。”

“那女的一听,咯咯咯地笑了。笑完说:算了算了,就扣五百吧。我还是僵持着不肯。那女的就严肃起来,你要是再不肯,我们就请人来评理,小白脸帮腔说:照价赔偿的话,你不仅拿不到一分钱工钱,还要倒赔几千元呢。我没有办法,只得默认,有什么办法吗?

第410节: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可没想到,我拿了剩余的工钱刚走出门,那女的就低声对小白脸说:那钟,我本来就要掷掉的。我真想退进去,跟他们大吵一架,想想又罢了。你一个民工,还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做完别墅活,我再也忍不住对女朋友的思念,就乘车回去看她。我想着别墅女人和小白脸的那种叫声,就激动得不能自已。那天晚上,我真是激情难抑啊,也有些粗野。我女朋友理解我,并主动把一个女孩子最宝贝的东西给了我,让我由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我感到好幸福,没想到她虽然穷,却一直坚守着,这块女孩最珍贵的宝地。我真的好爱她好爱她,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人。就是为她当牛做马,我也心甘;为她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个星期,真是我一生中最甜蜜,最幸福的时期。我女朋友平时看上去很严肃,可到了晚上,却是那样的温柔可爱,激情似火,让我爱得死去活来,多少次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那种爱,与别墅女人和小白脸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爱,充满了有钱人的放荡和无耻;而我们的爱,才是真正身心交融的完美和幸福。所以我现在常常想,有了这一个星期,我就是死,也值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又出来找活干。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在郊区遇到了那个姓邹的老板。一个倒闭的工厂,要改成一个宾馆。邹老板双包到了其中的油漆工程。小周跟他订了包清工合同,请了我们十六个油漆工为他干活。做内墙涂料和门窗家俱等油漆还好,但做外墙涂料,就危险了。邹老板为了省钱,不搭外墙脚手架,而是用吊篮吊着做,这是很危险的。

“一天到晚,我们晒在火一样的太阳底下,爬在热烘烘的墙壁上,热得都要中暑,要是不小心栽下来,那就完了。再加上这个工程是带资做的,工钱没保障,扣门的老板也没有给我们买保险,所以谁也不肯上去做。我也没有这样做过,有恐高症。小周叫不动其它人,就点名叫我上。我年轻好使唤,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咬咬牙,上去了。

“第464章前,把这钱拿回来,就把她爸弄到大医院去换股骨,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要这工钱,竟然这么困难!”

李锦轩静静地听着,也被感动得湿了几次眼睛。听完,他才长叹一声说:“你的女朋友太了不起了,值得你爱。你也不错,我真的更加同情你了。这钱,一定要去问邹老板和尤总要,而且越快越好。”

江红军说:“那怎么才能要到这钱呢?他们好像要赖掉我的工钱,太度很强硬。”

李锦轩想了想说:“是啊,这种人素质太差,骨子里充满了资本积累时期的剥削特征和吃人本质。你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看来,只有想办法逼他拿钱了。”

江红军忽闪着眼睛说:“怎么逼他呢?除非去杀了他。”

“千万不能这样做,这是犯罪的。”李锦轩连忙劝着他说,“你杀了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啊。那你可爱的女朋友怎么办?你女朋友他爸的病,又怎么办呢?”

江红军急得什么似地的:“可我不这样,只是哀求,苦等,发火,都没有用啊。”

李锦轩出谋划策说:“这两天,我想来想去,觉得有三种办法可以解决。一是去法院起诉他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也肯定能赢。可你说,你现在既没有钱起诉,也等不及,那这个办法,暂时就不能用。二是去找政府部门,或者有关的媒体反映,让他们出面帮助解决。”

江红军疑惑地说:“这行吗?那要多少时间呢?我也不认识这种地方,更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

李锦轩沉吟着说:“去反映,我倒是可以帮你一起去的,可就怕邹老板和尤总他们知道后,要报复我。另外,时间上也可能来不及。你的工钱数目不大,他们不一定会引起重视,这样就会拖时间,或者推来推去。要是碰到清官就好了,可现在有这样为民办事的清官吗?我不知道。再说,社会上这种事情也太多了,他们管不过来啊。”

江红军深深地叹息一声:“唉,为什么连自己的血汗钱,都这么难要呢?”

李锦轩说:“那就只有第三种办法了,也就是设计,逼他们还钱。”

江红军眼睛一亮:“你有什么计策吗?”

李锦轩象军师一样,边沉思边说:“一般的富人,最怕陌生人到他们家里去。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特别重,也怕影响不好。所以,你要是能闯进他们的家里去,他们一定会吓得不行,然后就会乖乖地给钱。但你敲门的时候,要闪在一旁,不要让他们从猫儿眼里看到你。他们一开门,你就出奇不意地从门缝里挤进去,然后直接问他们要钱。一般情况下,他们为了保小命,注意影响,不会再赖着不给的。”

“可我不知道邹老板家的住址,更不知道尤总的家在哪里,我连认识也不认识他。”江红军暗淡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希望的亮光。

李锦轩认真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江红军的脸色倏地一下暗了下来:“你说吧,只要能要到钱,我就是给你一半,也答应。”

李锦轩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要你这种血汗钱?那我是什么人啊?我这样帮你,完全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告诉你,但你去他家里,必须保证,不跟他打起来才行,更不能带着刀子等凶器去。因为这是犯法的,出了事,我也要被牵进去,你知道吗?”

江红军马上保证说:“李老师, 我听你的,我保证不动手,也不带什么凶器去。你是个大好人,我怎么能连累你呢?”

这样保证后,李锦轩才告诉他:“先还是先去找邹老板吧,如果能要到这钱,就不要去找尤总了,要不到,才能找他。”

“好的。”江红军点头。

李锦轩告诉他说:“邹老板住香河新村三幢302室。”

“今晚,你一定要等到他。拿了钱,就快点回家给你女友她爸看病去。今晚来不及走,明天一早就走,不要再来见我,明白吗?你再来见我,我就要被邹老板怀疑,那他就会向尤总汇报,然后炒我的尤鱼,扣发我的工资和奖励,甚至还要打击报复我。”

“嗯,李老师,我知道了。”江红军感恩涕零地说,“那让我怎么报答你好呢?我身上还有五十元钱,我把它给你吧。”

李锦轩有些生气地说:“江红军,你在说什么哪?我这样说,就把我看扁了,快不要拿出来。”

江红军无限感激地看着他。

他说:“我真的遇到好人了。那李老师,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好吗?以后有机会,我要跟你联系。”

于是,他们就交换了手机号码。李锦轩好在要到这个号码,才在很快就要发生的一件情事上派上了用场。

是的,他的心上人郭艳红在要遇到尤兴宝强奸的时候。

第411节: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可没想到,我拿了剩余的工钱刚走出门,那女的就低声对小白脸说:那钟,我本来就要掷掉的。我真想退进去,跟他们大吵一架,想想又罢了。你一个民工,还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做完别墅活,我再也忍不住对女朋友的思念,就乘车回去看她。我想着别墅女人和小白脸的那种叫声,就激动得不能自已。那天晚上,我真是激情难抑啊,也有些粗野。我女朋友理解我,并主动把一个女孩子最宝贝的东西给了我,让我由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我感到好幸福,没想到她虽然穷,却一直坚守着,这块女孩最珍贵的宝地。我真的好爱她好爱她,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人。就是为她当牛做马,我也心甘;为她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个星期,真是我一生中最甜蜜,最幸福的时期。我女朋友平时看上去很严肃,可到了晚上,却是那样的温柔可爱,激情似火,让我爱得死去活来,多少次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那种爱,与别墅女人和小白脸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爱,充满了有钱人的放荡和无耻;而我们的爱,才是真正身心交融的完美和幸福。所以我现在常常想,有了这一个星期,我就是死,也值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又出来找活干。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在郊区遇到了那个姓邹的老板。一个倒闭的工厂,要改成一个宾馆。邹老板双包到了其中的油漆工程。小周跟他订了包清工合同,请了我们十六个油漆工为他干活。做内墙涂料和门窗家俱等油漆还好,但做外墙涂料,就危险了。邹老板为了省钱,不搭外墙脚手架,而是用吊篮吊着做,这是很危险的。

“一天到晚,我们晒在火一样的太阳底下,爬在热烘烘的墙壁上,热得都要中暑,要是不小心栽下来,那就完了。再加上这个工程是带资做的,工钱没保障,扣门的老板也没有给我们买保险,所以谁也不肯上去做。我也没有这样做过,有恐高症。小周叫不动其它人,就点名叫我上。我年轻好使唤,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咬咬牙,上去了。

“第465章前,把这钱拿回来,就把她爸弄到大医院去换股骨,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要这工钱,竟然这么困难!”

李锦轩静静地听着,也被感动得湿了几次眼睛。听完,他才长叹一声说:“你的女朋友太了不起了,值得你爱。你也不错,我真的更加同情你了。这钱,一定要去问邹老板和尤总要,而且越快越好。”

江红军说:“那怎么才能要到这钱呢?他们好像要赖掉我的工钱,太度很强硬。”

李锦轩想了想说:“是啊,这种人素质太差,骨子里充满了资本积累时期的剥削特征和吃人本质。你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看来,只有想办法逼他拿钱了。”

江红军忽闪着眼睛说:“怎么逼他呢?除非去杀了他。”

“千万不能这样做,这是犯罪的。”李锦轩连忙劝着他说,“你杀了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啊。那你可爱的女朋友怎么办?你女朋友他爸的病,又怎么办呢?”

江红军急得什么似地的:“可我不这样,只是哀求,苦等,发火,都没有用啊。”

李锦轩出谋划策说:“这两天,我想来想去,觉得有三种办法可以解决。一是去法院起诉他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也肯定能赢。可你说,你现在既没有钱起诉,也等不及,那这个办法,暂时就不能用。二是去找政府部门,或者有关的媒体反映,让他们出面帮助解决。”

江红军疑惑地说:“这行吗?那要多少时间呢?我也不认识这种地方,更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

李锦轩沉吟着说:“去反映,我倒是可以帮你一起去的,可就怕邹老板和尤总他们知道后,要报复我。另外,时间上也可能来不及。你的工钱数目不大,他们不一定会引起重视,这样就会拖时间,或者推来推去。要是碰到清官就好了,可现在有这样为民办事的清官吗?我不知道。再说,社会上这种事情也太多了,他们管不过来啊。”

江红军深深地叹息一声:“唉,为什么连自己的血汗钱,都这么难要呢?”

李锦轩说:“那就只有第三种办法了,也就是设计,逼他们还钱。”

江红军眼睛一亮:“你有什么计策吗?”

李锦轩象军师一样,边沉思边说:“一般的富人,最怕陌生人到他们家里去。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特别重,也怕影响不好。所以,你要是能闯进他们的家里去,他们一定会吓得不行,然后就会乖乖地给钱。但你敲门的时候,要闪在一旁,不要让他们从猫儿眼里看到你。他们一开门,你就出奇不意地从门缝里挤进去,然后直接问他们要钱。一般情况下,他们为了保小命,注意影响,不会再赖着不给的。”

“可我不知道邹老板家的住址,更不知道尤总的家在哪里,我连认识也不认识他。”江红军暗淡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希望的亮光。

李锦轩认真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江红军的脸色倏地一下暗了下来:“你说吧,只要能要到钱,我就是给你一半,也答应。”

李锦轩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要你这种血汗钱?那我是什么人啊?我这样帮你,完全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告诉你,但你去他家里,必须保证,不跟他打起来才行,更不能带着刀子等凶器去。因为这是犯法的,出了事,我也要被牵进去,你知道吗?”

江红军马上保证说:“李老师, 我听你的,我保证不动手,也不带什么凶器去。你是个大好人,我怎么能连累你呢?”

这样保证后,李锦轩才告诉他:“先还是先去找邹老板吧,如果能要到这钱,就不要去找尤总了,要不到,才能找他。”

“好的。”江红军点头。

李锦轩告诉他说:“邹老板住香河新村三幢302室。”

“今晚,你一定要等到他。拿了钱,就快点回家给你女友她爸看病去。今晚来不及走,明天一早就走,不要再来见我,明白吗?你再来见我,我就要被邹老板怀疑,那他就会向尤总汇报,然后炒我的尤鱼,扣发我的工资和奖励,甚至还要打击报复我。”

“嗯,李老师,我知道了。”江红军感恩涕零地说,“那让我怎么报答你好呢?我身上还有五十元钱,我把它给你吧。”

李锦轩有些生气地说:“江红军,你在说什么哪?我这样说,就把我看扁了,快不要拿出来。”

江红军无限感激地看着他。

他说:“我真的遇到好人了。那李老师,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好吗?以后有机会,我要跟你联系。”

于是,他们就交换了手机号码。李锦轩好在要到这个号码,才在很快就要发生的一件情事上派上了用场。

是的,他的心上人郭艳红在要遇到尤兴宝强奸的时候。

第412节:渴望能走进温暖的家

发短信向他求救,但让他不要亲自出面。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江红军。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救美惩恶的战斗,就在一个饭店门前,尤兴宝的奔驰车边发生了。

江红军又好奇地问:“对了,李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家公司里来的?我上次来要钱的时候,没有看见过你。”

李锦轩把自己到这里来的经过说了说,江红军越听越惊讶:“啊?原来这样,这个公司原来是你承包的!你,被尤兴宝赖了这么多钱?还被他吃了?天哪,这个人也太黑了吧。那你,怎么不去搞他,反而还要到他这里来打工呢?”

李锦轩笑了笑说:“你知道一个勾践的人吗?”

“知道,不是有个卧薪尝胆的故事吗?”江红军说,“说的就是他。”

李锦轩说:“是啊,我也要向他学习,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

江红军仿佛不认识一般,重新打量着他:“怪不得,李老师,你与一般人不一样。我真的,更加佩服你了。”

李锦轩说:“有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站在别人的屋檐下,暂且先低下头。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会发起反击的。”

江红军更加敬佩地说:“李老师,这个装潢公司,或者天兴集团,要是让你搞,你一定会比他们搞得更好,真的。因为你正直,善良,侠义,能干,富有同情心。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比他们更有出息的。”

“但愿如此吧,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跟你一样,也是穷光蛋一个。”李锦轩坦诚地说,“可一个人只要有志气,就有希望。小江,我们保持联系吧。”

“好的,李老师,你是我的恩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我还要向你学习,争取有更大的出息。”江红军由衷地说,“以后,我也要象你一样,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李锦轩想了想,果断地说:“你还是快点去吧,先把眼前的急事解决了再说。对了,要是他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不肯给钱,你就跟我联系,我先给你一万元钱。算我借给你的,你先回去,给你女朋友他爸看病要紧。以后有了钱,你再还我。我到天兴集团打工以来,就积攒到这一万元钱。说实话,平时,我是不舍用的。现在,你有急用,我把它先借给你。”

“李老师,你真的太好了。”江红军感恩涕零地说,“可我不能要你的钱,就是一分钱要不到,也不能问你借钱。”

李锦轩说:“这你就不对了,钱是可以挣的,但命只有一个,明白吗?你女朋友她爸拖了时间,就晚了。”

“谢谢李老师,真的谢谢了。”江红军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连声道谢。

李锦轩说:“小江,这没有什么呢?实际上,做人是应该这么做的,只是有些人的心,已经变黑了。不说了,你快走,出门后,往东走,走到一条大马路,再折向南走,然后问着找过去。到了他家里,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好的,我知道了。李老师,你也要多保重。”江红军向他鞠了一个躬,才转身往外走去。

江红军走到外面的街上,按照李锦轩说的路线,大步朝东走去。他边走边想,李老师真是个好人,我这生一定要报答到他。

而邹老板这个家伙,还有那个尤总,心地就没有那么好了。妈的,不给他厉害瞧瞧,今晚,不一定就真的能要到他的钱。

唉,现在社会上,像他这样的老板还不少。就象刚才李老师说的,他们宁愿把大把大把的钱被骗子骗掉,被女人吞掉,给小偷偷掉,或者赌博输掉……也不肯多付一分钱给打工者,还能赖则赖,哪怕赖到一元钱,也高兴得沾沾自喜。

可我这不是问他多要钱,我要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哪。他生气地想,妈的,这个混蛋,要是在家里再敢耍赖,我就对他不客气!

那要不要去买把刀子呢?江红军问着自己,在街上犹豫起来。买把刀子,既可以防身,又能吓唬吓唬他。只要他给钱,我就不拿出来。

万一他不给钱,我就拿出来吓唬他。这样想着,他就拐进几个有刀具的商店里,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没有买,因为他想起了李老师的叮嘱。

他不知身带刀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要是被人看到,又会怎么样呢?他也怕万一失手,杀了人,这一生就完了。

其实,他更不舍得化十几元钱,买一把刀子。十几元钱,我能吃几顿饭呢。

决定不买刀子,江红军就走出商店,开始一路走,一路问,问了五六个人,才问到了香河新村。

这是一个高档的住宅新区,房子的外型新颖别致,富有现代气息。

他走进小区时,大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虽然他穿着那套皱巴巴的旧西装,但他没有鬼鬼祟祟地看来看去,而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昂首挺xiōng,目不斜视地走进去,所以门口的保安没有拦住他,别的人也就没有在意他。

到了里边,江红军走来走去,寻找着三号楼。在里面一个角上,他找到了这幢只有一个单元的多住宅层楼。这幢楼的边上,就是漂亮的围墙,四周是葱笼的绿地。绿地里有一张木制的条椅。

江红军在楼下稳了稳神,就埋头钻进楼洞,往上走去。他想,要是运气好的话,正好碰上邹老板在家,钱给得快,他还来得及赶回去呢。

一想到马上就能拿到这笔钱,江红军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身上就来了劲,心里就有了甜蜜的感觉。

上了三楼,他找到302室。门是个蓝色的豪华防盗门,左边有个门铃。他稍稍停了停,才伸手按铃。

里面传来好听的音乐铃声。

他连忙将身子闪到一边,但里面没有动静。

他再按,还是只响音乐,没有动静。事情总不如想象的那么好。他站在门外想,现在我就是一只蚊子,也没办法飞进去啊。

只得下去,重新走出小区。他知道自己这身穿着,不能在里面逗留徘徊,否则就要引起保安的怀疑。

江红军走进街对面的一个商店,在里面装作看商品的样子,转着圈子。

找到了他的家,就等于找到了希望。李老师说得对,一般有钱的老板,都怕别人到他家里去,他们尤其怕不值钱的人,怕不要脸的人,更怕横竖横的人,因为他们的命值钱,他们的脸金贵,他们的家里有财产。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轻易把住处告诉别人的。

等到八点,天黑透了,江红军才走出商店,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目不旁视地走进小区。从眼角里,他发现门房里的保安看着他。他做贼心虚,头皮有些发麻。

谢天谢地,保安没有喊住他。

来到三号楼楼下,他往上望望,302室还没有灯光。他就走进绿地里,在那张条凳上坐下来。

天很黑,江红军不怕从外面回来的邹老板发现他。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脸转向围墙的那面,尽量埋着头,只用眼角不时地关注着302室的灯光。

冷风越来越利飕有劲,江红军的身子索索发抖。四周人家的窗口上不时地闪动着人影,升腾着热气,有的还传出阵阵音乐和电视的声音。

这时候,他是多么渴望能走进自己温暖的家啊。他抬起头,凝视着天上无数的真生,遥望着自己家乡的方向,心里说:爸,妈,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时候儿子在干什么吗?你们该休息了吧?今年田里的收成怎样?那几头猪长得壮不壮?爸,你没有再瞎骂妈吧?

江红军一想起家,就禁不住浮想联翩。

他家里底子薄,条件差,只有两间五路头瓦房。所以在小学里,他就很自卑。

再加上学习成绩差,他总是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妈长得很标致,年轻时当过大队**思想文艺宣传队的演员,演过样板戏。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嫁给了他爸。

他爸老实巴交,又不识字,但性格倔强,yīn沉多疑,容易冲动。他要么成天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在田间劳作,要么就红头胀脸地乱骂人。他常常突然冲动,动辄发火,对他妈更是喜怒无常。妈时常糊里糊涂就要遭到他的毒骂。妈只要跟别的男人说句话,或看人家一眼,爸当时不吱声,等到了家里,就要甩东西,乱骂人。

他爸怀疑他妈跟村长有关系,其实这是冤枉她的。他知道村长一直想打***主意,但他妈从来没有理睬过他。

有天村长以传授农技知识为名,在田野里动手动脚要欺负他妈,他妈骂了他一声,就跳开去。村长没得逞,就悻悻然逃了。

但这情景被他爸看到了,吃晚饭时,他开始只yīn着脸,不吱声,吃着吃着就突然将一只碗掸到地上,碎了。

他和妈都吓了一跳。妈说:“死人,你又要寻死了?”

第413节:爸爸的冲动

爸满脸乌云,死不开口。妈说:“你只晓得欺负家里人,没用。”

爸还是不吱声,又掸碎了一只菜碗。妈才忍无可忍,扑上去与他拼命。爸脖子胀得通红,霍地跳起来,一把揪住妈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还恶毒地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

他吓得大哭,上去抱住爸的手说:“你不要打妈,你去打那个混蛋吧。”

爸竟反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后来他喊来了亲公亲婆。他们一喝,爸才冷静下来。冲动过后,爸任妈怎么打,都如死人一般,坐在那里,不还手,也不吭声。就这样一直吵到半夜,才安静下来。

江红军只睡了个夜中心,一早去上学,听听课,老师的声音就渐渐遥远起来,眼前模糊成灰黄色的一片,头象断了颈的麦穗垂下来。老师发现他打瞌睡,就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他被同桌推醒,吓了一跳,懵懵懂懂地站起来,却不知自己在哪里。后来才明白在课堂上,老师在提问他。

他不知问的是什么问题,当然答不上来,搔头摸耳,一脸茫然,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其中一个小胖子笑得最响,嗄嗄的,象一台旧机器在响。他恼羞成怒,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下了课,小胖子正跟几个同学玩游戏,他就走过去,yīn着脸看着他。他还没反映过来,他就朝他的胖脸上唾了一口。小胖子抹着脸说:“你干吗唾我?”他还是不吭声,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他长得象妈,性格却象爸。在放学路上,他经常与同学打架。发现有人交头接耳地说笑,他就莫名其妙地来火。以为他们在笑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对笑得最响的人,出手就打。有时甚至见个别成绩好的同学,得意洋洋地看他一眼,他都不舒服,寻衅着要打他。

所以在小学里,他是个有名的顽皮生。进了初中,在一个女老师的教育下,他开始用功。这个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人长得漂亮,事业心也强,对每一个差生都能不厌其烦地进行谈心,家访,个别辅导。

她笑起来特别甜,声音也格外好听,读课文总是象诗朗诵。为了能看到她甜美的笑容,他不仅认真听讲,作业端正,还积极参加各种文体活动,想着法子让她高兴。这样,他的学习成绩就从小学里的倒数第467章夜闯老板家

他已经不小了,这话的意思他懂。他看着他浮肿的眼睛一眨一眨,带着嘲讽的意味看着他,就遏制不住地冲动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冲动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来得这样的出其不意。

他头脑一热,瞪大眼睛盯着他,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然后把以前送给他的东西都要回来。可这时候,他见场院上许多人都在看着他,就压抑住愤怒,哼了一声说:“我不求你。”

说着掉头就走。村长轻蔑地嗤了一声,自言自语说:“这孩子,跟他爸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着转身回屋去了。

他yīn着脸回到家,妈见了,惊讶地问:“小军,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没好气地把一百元钱,往桌上一掼说:“以后,不要再去求他了。”

他妈就低下头,哧哧地抹起了眼泪。他爸又发作了,将手里一把斩猪草的刀,狠狠地斩在俎板上,吼了一声:“你们,都现世宝!”

过了几个月,他爸就患了高血压,后来住了医院。在医院里,他就碰到了女朋友琳,他不知是易冲动的人容易患高血压,还是有高血压的人容易冲动?

第414节:夜闯老板家

这因果关系,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真的,他只知道弱小的人容易冲动!

琳,你睡了没有?在想我吗?我可是一直在想你啊,有时还想得如醉如痴。今晚,我拿到钱,明天就回来。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你身边,把你抱在怀里,亲吻你……

你是我的生命和希望啊。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爸熬得住吗?你还经常给他敷热挤脓吧?你让他再坚持一两天,啊?我一回来,就弄他到医院里去换股骨。换了,我们就正式结婚,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我要听他叫我一声爸!

江红军不知想了多久,才发现302室亮起了灯光。他心里一阵激动,仰头细致看着窗户,想判断一下里面有几个人。他乡下的老婆在不在?

他在他公司里看到过她。她看上去要比邹老板老相近十岁。脸上皱纹纵横,头上银发闪亮,地地道道一个善良老实的农妇。

那天,她闯到公司里来,与邹老板吵架,边哭边骂,骂他忘恩负义,不顾妻儿,骂他道德败坏养婊子……据说后来为了看住他,她放弃责任田,住到城里来了。她在,问题反而好解决;不在,我倒有点怕。

怕什么?你是去要工钱,而不是去偷东西,他鼓励着自己,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上去。

来到门外,江红军还是紧张得心别别乱跳。等平静了些,他才伸手按门铃。

门铃声还没响完,就有脚步声从里到外传出来。没到门口,邹老板就在里面问:“谁呀?”

江红军没吱声,将身子隐在门的左边。邹老板自言自语说:“不是说明天来的吗?怎么今晚就来了?”

“啪”地打开门,他正要将头伸出门看,江红军一闪身挤了进去:“邹老板,是我。”

“啊?”邹老板吓得连连后退。

江红军随手将防盗门关上了。

邹老板见他是一个人,赤手空拳的,什么也没带,才舒了一口气问:“你,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的?”

江红军没有马上回答,他被他家里的豪华装饰弄呆了。他曾经给好几个有钱人家里做过油漆,但还没有见到过这么高档的装潢。

真的,他无法形容它的豪华程度,不知道他化了多少钱?把一个家装饰得象宾馆一样富丽堂皇。尤其是家具和灯饰,每一件都有一个别致的样式,每一件都是一个漂亮的精品,真不亏为是个搞装潢的老板。

江红军一时忘记是来干什么的了,睁大眼睛看着,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声由衷的赞叹。“乖乖,邹老板,装饰得简直就象过去的皇宫啊。”

江红军称赞着,看了一圈,最后在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轻轻坐下来。

邹老板得到赞赏,有点得意:“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江红军没有回答,而是说:“邹老板,怎么找到的,你就不要问了。你把工钱给我,我马上就走。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邹老板自言自语地说:“我刚才还以为是她来了呢,没想到是你。邹桦他妈说是明天来的,小高讲好这两天不来,唉,我怎么就,没想到是别人呢?”

他还在为刚才盲目开门而后悔,也在用这些话来掩饰心头的不安,同时想着对付江红军的办法。

这时,江红军看见他悄悄把沙发上那个皮包,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怕被他抢了似的。这个小动作,让他觉得受了污辱一般。他咳了一声,又想开口说话。

邹老板忽然站起来说:“我给你,泡杯茶吧。”

说着去厨房里泡茶,泡好,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远离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江红军喝了一口茶,低头沉默着。屋里的气氛很不和谐。

“邹老板,多说,我真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把我的工钱给我吧。”江红军心平气和地说,“对你来说,这区区一万五千多元钱,还不够一场赌博呢,是不是?你看你家里多么好,这点小钱算什么呀?牛身上拔掉一根毛罢了。而对我,就不同了。真的,邹老板,这钱,我要了回去,要给我女友她爸换股骨,再拖,他就没命了。这是一笔救命钱,我一点也不骗你。”

邹老板打断他说:“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怜兮兮好不好?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惨?我说过了,你只要把小周找来,我马上给钱。不光是你,还有其它人,我都给,找不到,我一个也不给。”

江红军平静的xiōng脯开始起伏:“要是能找到他,我早就把他找来了。我只知道他是浙江的,但不知道他具体的地址,他原来的手机也停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他?但我有他的结账单,我再写一张收条给你,不就行了吗?你当时也答应,这钱由你直接支付的。”

邹老板眉头一皱说:“当时归当时。我以前说错了,现在要改正,有错必纠嘛。”

江红军看着他端正的国字脸想,他这一改,就想吃掉我们十几个人的血汗钱。如果吃成,那这家里起码有半套家具,就是我们给他买的。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不能让他的yīn谋得逞!

想到这里,江红军禁不住又冲动起来,他口气坚决地说:“别人的钱,我不管;我的钱,我是一定要要的。”

邹老板提提嘴角说:“我没说不给啊,你只要把小周找来,我就给。”

江红军控制不住自己了,提高声音说:“邹老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辛辛苦苦为你干了四个月,吊在吊篮里做外墙涂料,差点摔死。你当时还表扬我,说要给我奖励……现在倒好,不要说奖励了,就是连工钱,你都想赖了。你一个大老板,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江红军说说,伤心得眼睛又潮湿起来。

邹老板依然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说不给,而是要凭合法的手续给。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认为你有理,可以到法院告我嘛。”

江红军愣住了。这家伙真狠心。他知道我没有起诉费,就是有起诉费,也没有这个精力跟他耗,所以才说这种话的。

这时,邹老板不耐烦了,想赶他走。可今晚他拿不到钱,就是死,也不会走的。他想起了那个别墅女人,以为邹老板也想赖点钱,就一狠心说:“邹老板,这样吧,你欠我一万五千六百元钱,那零头,我就不要了,也不说跑来跑去的路费了,你就给我一万五千吧。”

邹老板恼怒地说:“你怎么还说我欠你钱?不是我欠你,而是小周欠你的。你让小周来问我要,你再问小周要,这样才对,你懂不懂?我堂堂邹延雄,还在乎你这六百元钱?你太小看我了吧?”

江红军浑身燥热起来。邹老板开了空调,脱得只穿一件羊毛衫。江红军也想把旧西装脱了,可这衣服太脏了,昨晚坐在桥洞里,沾了一身的泥污。邹老板皱眉看着他,唯恐他靠到沙发背上去。

江红军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沿上,不敢轻易动弹。快十点了,江红军急起来。一急,就有小便失禁的感觉。这是小时候,他被爸吓出来的毛病。

他哭丧着脸,望着他说:“邹老板,我求你了,你就给了我吧。我家里,真的等着要用这钱……我女友他爸在床上,一痛就满头大汗,再不去换股骨,就没救了……你就救救他吧,我给你下跪了。”说着膝盖颤颤的,就要对他跪下来。

邹老板厌恶地喝道:“你不要做出来,跪也没有用。”

江红军呆住了。

邹老板又愤愤地说:“象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有什么呢?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根本没有象你说的那么苦。我告诉你,你就是说得再穷再苦,我也不会动心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难处,你有困难,我就没有困难了?你还是回去,想办法找小周吧。”

说着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不客气地说:“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找到小周,你让他来,啊?”

江红军也站起来,但不肯走,哀求说:“邹老板,你不给钱,我真的不能回去。我身上只有四十一元钱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邹老板来火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搞匆清?还要我怎么说?啊?你脑子给我清醒点。再胡缠蛮搅,我一个电话,二毛立马就过来。他一来,就不象我这么客气了。”

江红军的心一阵哆嗦。今天在装潢公司里,他见过那个平顶头的二毛。说实话,他很怕他。

他那个样子,看着就吓人,肯定是个谁也不敢惹的地痞流氓,或者说是黑道。是的,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尤总,还有邹老板他们养着的一个黑道,一条恶狗。

邹老板向厨房走去。江红军急急地跟过去,怕他逃似的,哭一般哀求说:“邹老板,你就行行好吧。”

第415节:智逼老板还钱

邹老板猛地转身,大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太不象话了。”

说着激动地走回客厅,呼呼地喘着粗气,拔出腰里的手机,就拨打起来:“还是让二毛来一下。”

这时,江红军象条被逼急了的狗,脑子全乱了。知道二毛一来,他不仅要不到钱,还要挨打。他不敢想下去,眼睛在屋子里一扫,发现厨房里的刀架上,有把亮亮的尖刀,就扑进去,抓在手里。

手里一有刀子,他就控制不住地冲动起来,涨红脸,拔长脖子,总着邹老板叫道:“把手机放下!”

邹老板一惊,抬头看着他手里晃着一把刀子,脸色大变。他本能地放下手机说:“你,你不能乱来。”

江红军把尖刀对着他:“把钱给我,快!”

邹老板眼睛转了转说:“行行,你先把刀放下。”

江红军吼道:“你先给钱!”

邹老板把身子往旁边偏了偏:“我家里没现金,明天,你到我公司里来拿,好不好?”

江红军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以命令的口吻说:“把你的包打开。”

邹老板愣着,不想打开。江红军就朝他逼过去,想自己打开看。他刚才藏包的小动作,让他怀疑里边一定有钱。

邹老板颤着腿,往后一步步地退着。

江红军一步一步地挪到沙发边,将刀指着他,左手去拉他皮包的拉链。他拉开拉链一看,里边有一沓崭新的钞票。他伸手拿出来,对脸色吓白了的邹老板说:“邹老板,你说家里没有现金,这是什么?”

邹老板恼羞成怒,想朝他扑过去,夺抢他手里的钱和包。江红军的尖刀再次对准他的xiōng脯,随时准备扎进去。

一件被迫发生的凶杀案,眼看就要发生。

这时,邹老板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两个紧张对峙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邹老板象听到救命的喊声一样,精神一振,颤抖着声音说:“我的电话。”

江红军下意识地往一旁退开一点说:“你接吧。”

邹老板伸手拿起手机,接听起来:“喂,啊?是李锦轩?什么事?有急事要向我汇报,就在我家附近,到我家里来?那好,快来吧,最好快一点,我家里正好有事。”

原来,这是李锦轩精心安排的一个逼富还钱的计谋。

他请江红军吃好晚饭,就让江红军先走。他知道江红军虽然在他面前表态说,到了那里不会动手,也不带凶器去,但真的到了邹老板的家里,在无赖面前,他说不定会失控的。

一失控,就要出大事。要是江红军一冲动,把邹老板杀了,或者捅成重伤,那他们两人——一穷一富的两个人,就都完了,他们的两个家庭,也都要遭殃。

他呢?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会受到法律的惩处。这样一来,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所以,他决定把邹老板的住址告诉他,就想好要在背后跟着他,以防不测。于是,江红军走后只几分钟,他就走出来,远远地跟着他。

果真,不出所料,江红军在一条街道上走走,就拐进了一家商店。他猜他一定是进去,想买刀子之类的凶器。因为他对邹老板不信任,就感觉不安全,所以想买刀子防身,也起到威吓他的作用。

可是江红军一连走了三家商店,最后还是空着手出来。他就想,江红军很可能是想到了对他的承诺,才没有买的。但他知道,邹老板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无赖。这样,江红军闯进去后,很可能会跟他爆发激烈的冲突,甚至发生人命案件。

于是,他就一直远远地跟在江红军的后面。江红军进了小区,他先是躲在小区外面,远远地看着他。不久,江红军又出来了,肯定是邹老板家里没人。他便躲进一旁的一个商店,观察着他的动静。

过了半个多小时,江红军又走进小区,他也远远地跟进去。江红军在花园里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等邹老板回来。他便隐在另一幢楼房后面的花园里,坐在那里等待。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江红军才走进了邹老板的那个楼道。

邹老板大概回来了。只过了几分钟,他就跟上去,隐在邹老板的门外听里面的动静。要是邹老板顺利把钱给了他,他就迅速下去,不打他电话,也不进去了。

可是,他听了一会,听到邹老板依然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仅不肯给钱,还用黑道头目二毛来威胁江红军。江红边急了,跳到厨房里拿起了什么凶器,让邹老板不要动,把钱拿给他。

他就觉得不对头,连忙下去,奔到小区外面,用手机给邹老板打电话。电话里,邹老板说得很急,他就反而不急了。

因为他知道打了电话以后,他们两人都会冷静下来。特别是江红军,听到他的名字,更加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一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为了不让邹老板觉察出来,他有意在外面磨蹭了一会,才上去敲门。

是邹老板来开的门:“进来,他也在我家里。”

“谁呀?”李锦轩一边往里走,一边故作惊讶地叫起来,“啊?你也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江红军心领神会地看着他说:“我来问邹老板要工钱。”

李锦轩见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子,连忙喝斥:“来要钱,你拿刀子干什么?快放下,这是犯罪的。”

江红军乖乖地放下刀子:“可他还是不给钱。明明包里有钱,却说家里没有现金,又骗我,还要请黑道来搞我。”

李锦轩这才转过脸,看着邹老板,故作不知地问:“他是怎么知道你家住址的?”

邹老板尴尬地说:“谁知道?真是奇怪,今晚,他突然闯到我家里来,还拿刀子对准我,差点出人命大事。”

李锦轩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可以说是神机妙算啊。这是做邹老板思想工作的最佳火候,或者说是逼他还钱的最好办法。

早来,也许会没有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又要引起邹老板的怀疑;晚来,很可能会出人命案件。

现在,他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顺利成章地做起了和事佬:“邹老板,我昨天在电话里跟你说了,这工钱迟早要给他的,就给了他吧,免得闹出什么事情来,得不偿失。”

江红军不失时机地说:“他再不给,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不会的。”李锦轩两面说话,“你也不要急。邹老板总不会为了这区区一万几千元的小钱,连命也不要吧?再说,事情闹大了,影响也不好。”

邹老板这才自然地下了台,他轻轻松了一口气,悻悻然对江红军说:“那先给你一万,还有五千,过了春节,你再来拿。那六百元的零头,你刚才说,不是不要了吗?这事,我还得向尤总汇报一下呢。算了,他不认可的话,就算我的吧。你写张,一万元的收条。”

李锦轩给他拿一张纸,一支笔:“写吧,先拿到一万也好。”

江红军就乖乖地写了一张收条,交给邹老板。邹老板接过收条,把那一沓钱交给他,没好气地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给了我,我还来干什么?神经病?”江红军接过钱,抖着手数了一遍,“早点给我,就不会弄得这么不愉快了,也就不会浪费我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说着转脸要对李锦轩说感谢的话,李锦轩给他使了个眼色说:“走吧,早点回去,给你女友他爸治病去。”

“那还有的五千元钱,你什么时候给?”江红军在往外走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回头问邹老板。

邹老板想了想说:“明年三月份,你到公司里来看看吧,有,就给你。”

江红军无限感激地看了李锦轩一眼,才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小子,性子也太急了,差点出大事。”待江红军走后,李锦轩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邹老板说,“刚才,刘红梅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她家看正在铺贴的地砖,说这批地砖是不合格产品,要求换掉。”

其实,这个电话是他下午就接到的,他也是下午赶过去看的。为了给晚上的事,留个来找他的理由,他有意没有马上向他汇报。

“不换。”邹老板沉着脸说,“这是正宗的斯米克,什么不合格?她都是瞎说,你不要睬她。”

李锦轩心理想,这样对待客户,怎么能让客户相信公司呢?这批地砖确实是不合格产品,贴在地上,高低不平,角对不齐,线也不直。唉,一个公司,让这种人负责,能搞好吗?

但他只能委婉地说:“邹老板,我去看了,这批地砖,确实不行,是你亲自采购的?”

“是啊,怎么啦?”邹老板心虚地眨着眼睛说,“其它几家,不也是这样的地砖吗?为什么只有她,**蛋里挑骨头呢?”

李锦轩不露声色地说:“其实,这样做,对公司是绝对不利的。”

第416节:几个美女都崇拜他

言下之意是:你个人得了回扣,但公司却在名誉上蒙受了损失。

邹老板装作听不懂,乌着脸,不吱声。李锦轩心里想,这个公司看来没救了,你再在这里呆下去,没有多少意思。于是,他又跟邹老板说了一会话,就告辞出来了。

李锦轩凭自己的才品,又一次成功化解了一起严重的劳资矛盾和穷富纠纷。他用自己的智慧把这件事处理得相当完美,可是说是三全其美。

公司里的员工看在眼里,都对他越来越佩服。他们不仅在业务能力上佩服他,更在人品上敬重他。有人甚至把他当成了公司的一把手,什么事都向他请求汇报。

那个搞设计的漂亮女孩小茅,更是象英雄一样崇拜他。平时,李老师长,李老师短地叫个不停。李锦轩要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话,小茅很可能象以前经营部里的陆敏和朱静茹一样,暗恋他,继而爱上他。

这就更加引起了邹老板的不安和嫉妒。而且邹老板也隐隐感到,他家的住址,很可能就是李锦轩告诉江红军的,所以更加不能容忍这个比他强又危险的男人在公司里存在。

是的,除了比李锦轩有钱外,其它地方,他自知都不如李锦轩。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再在公司里呆下去,他就会被他比得什么都不是。弄不好,连这个公司也要被他夺回去。

于是,第470章团总部,来面见尤兴宝。

他在尤兴宝前面的工作椅上一坐下,就有些激动地说:“尤总,我承认,李锦轩的能力是比我强,水平也比我高。可是,他跟我们不是一条心,这样的人不能用,真的。我怀疑,我家的住址,就是他告诉那个油漆工的,然后又来劝说我,既做师娘又做鬼。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怕了。我敢肯定,要是你再让他在天兴呆下去,天兴迟早会被他搞跨,你也会遭他暗害,甚至会被他搞倒。尤总,不信,你就走着瞧。”

“哦?”尤兴宝被他这样一说,本来就很焦虑的心思,和越来越重的危机感更加重了,“那你说怎么办?”

邹老板想了想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认为,按照轻重程度,可以有三种处理他的办法,一是把调回公司总部,闲置他,看住他。二是干脆把他开除出天兴集团,彻底消除隐患,三是叫二毛来收拾他,让他失去活动能力,没有反抗机会。尤总,你想想,你夺了他的公司,赖了他的报酬,他心里就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是任何人都受不到了的。他看上去老实好欺,其实,城府是很深的。”

尤兴宝愣愣地看着这个无能的部下,心里却惊讶于他看人的正确,嫉贤本领的高超和背后之言的厉害。

邹老板看着面前这个平静地坐太师椅上,有点糊涂的上司和富贵亲戚,继续极力劝说:“尤总,有个成语,你应该也知道吧?叫卧薪尝胆,说是的古代吴越两国交战的故事。我可以说,李锦轩就是古代的勾践,而你,嘿,也许你不爱听。李锦轩,表面上对你俯首贴耳地称臣,忠心耿耿地效力,暗里地却在磨刀霍霍地蓄积力量,伺机反击,东山再起。所以,尤总,你千万不要做那个糊涂的扶差,被勾践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最后被他打败。”

尤兴宝静静地听着,心里既紧张,又生气,也不无矛盾。说实话,他还不舍得让李锦轩走。一是他要利用他,钓出孙洪兴这个让人损失了几千万元的混蛋,二是他还想利用他的特点和长处,特别是他的勤奋和智慧,更多地榨取他的财富。

不是吗?他去新荣公司不到一个月,就接到了将近五十万的家装业务,公司就有了起色。尽管这次他多管闲事,又让他损失了六千元钱。给了那个油漆工一万,他就少了六千元的利润。但与他所取得的效益相比,还不到十分之一。所以用他,还是很合算的。

可是,小邹也说得对,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了,不清除他,天兴集团就不会安宁。关键是,他还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心头之患:他还占着他的前女友倪丽红。

要是一旦被他发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被弄得十分尴尬是小事,名声难听才是大事。而且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一定会对我进行报复的。

没错,他表面上斯文老实,骨子里却非常强硬,不可小视。他顶起起来,让人有些难以招架。还是把他清除出去算了,不能贪小利,失大财。

那么,他干得好好的,你以什么理由开除他呢?

他想来想去,没有其它理由,只有采用强占郭艳红,然后把他引出来的办法,清除他。这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既可以占有郭艳红这个让他越来越爱的小美女,又可以试探李锦轩与郭艳红的关系。

如果他们没有关系,那么,他就把郭艳红诱逼成自己的情人,也留用李锦轩,让他继续为他创造财富。如果有关系,他公开跳出来救郭艳红,那么,他就趁机把他们两个人一起处理掉。如何处置?看情况再定。

想到这里,他嘴上喝斥邹老板说:“你只晓得嫉妒人家,自己不多想想办法,把这个公司搞好。你把公司搞好了,我还派他来干什么?他一来,公司就有了起色,这说明了什么?啊?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回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继续重用他。你只要监视他的动向,就可以了,怕什么?”

他当然不能把强占李锦轩女朋友的事,还有马上要实施劫色引人的策略告诉他。

邹老板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告辞回去了。

而李锦轩呢?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第470章团总部的情况,特别是心上人郭艳红那里的动向。

他每天都要跟郭艳红偷发一条短信,询问情况,表达爱意。他到新荣装潢公司来了快三个多星期了,尤兴宝还没有对郭艳红下手。

中间,他偷偷跟郭艳红见过一面,拥抱亲吻过来,郭艳红告诉他,尤兴宝这阵比较忙,一直在外面处理事情,特别是那个令他感到十分棘手的服装工地,官司不断。他既要应付,又要赔钱,还有其它事情,好像有一些情事缠着他,弄得他焦头烂额。

所以,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表现出过于狎昵的神情,言语也有些出格,还只发生过一次性骚扰。

那天,尤兴宝让她拿一份资料给他,郭艳红拘谨地过去送给他。

尤兴宝在接文件的时候,冷不丁抓住了她的手。郭艳红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转身逃了出去。

凭尤兴宝乱性好色的本性,他迟早会对郭艳红下手的,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或者说,他还没有时间而已。所以,他一直在劝郭艳红离开天兴,可是郭艳红固执得很,坚持不肯。他只得密切注意尤兴宝的动向,每天晚上都要发短信问郭艳红。

他下定决心,要是尤兴宝真的对郭艳红下手,他不顾一切地去跟他进行决斗。为心上人决斗而死,也是值得的。大诗人普希金尚且能为恋人去跟贵族决斗,何况你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呢?

李锦轩也知道,他根本不是尤兴宝的对手。上次,有人要谋害他,这个幕后元凶很可能就是尤兴宝。

现在,尤兴宝见他找不到孙洪兴,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说,他越来越怀疑他是内鬼,并且与郭艳红有关系,所以想提前处理他。

那么,怎么处理他呢?李锦轩觉得,尤兴宝极有可能利用诱占郭艳红这一毒招,把他引出来,然后除掉他。

即使如此,郭艳红要是真有被尤兴宝强奸的危险,他就是赴汤蹈火,也要不顾一切地去救她。

果真,他担心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李锦轩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天下午三点刚过,李锦轩正在外面,跟设计师小茅一起,给一个客户量房子的尺寸,他包的里手机突然响起来短信的声音。

他拉开皮包,拿出手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是郭艳红发来的求救短信:我有危险,已经被他骗到了奉贤海滩,看来今天,他要对我下手!

第417节:总裁要强暴女秘书

李锦轩的心里紧张起来,但他表面上还是很镇静地拉着皮尺,跟小茅量着房子的尺寸。

等量好主卧室,他才丢下皮尺,走到前面的阳台上,偷偷给郭艳红发回复:不要急,你把确切的行踪和地点及时告诉我,但不要让他发现,我会赶来救你的!

一会儿,郭艳红发来回复说:你最好不要出面,否则,你比我更危险。

李锦轩想了想,想到那次营救刘松岳的事,心里一亮,就不那么着慌了,身上也来了力量。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xiōng有成竹地给郭艳红发短信:

他如果真的要把你带到宾馆,或者其它隐蔽的地方,你马上发短信给我,我立刻帮你打110报警。象上次营救刘松岳一样,警察很快就会来救你的,不要怕!看后,删除!

郭艳红回复说:好的,你也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发现!看后,立刻删除!

看得出,原来很是慌张的郭艳红,看到他的这条短信,一下子沉着了许多。

但李锦轩想想,觉得这件情事,报警不是最妥当:一是报警后,出警快,郭艳红才不会受到尤兴宝的侵害,那要是出警慢呢?或者,郭艳红被尢兴宝弄到宾馆房间里,来不及发短信给他,不是就危险了吗?另外,报警后,不管怎么样,郭艳红的名誉会受到影响,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有可能暴露。

二是报警后,尤兴宝还象上次那样,可以用钱摆平这件事。摆平后,他可以继续为非作歹,诱占良家妇女,侵害天真少女。

所以,不能光报案,而应该想法教训尤兴宝,让他以后不能再害人才对。因为尤兴宝的行为已经非常严重,不是一般的好色乱性和流氓行为,而是一种黑道式的犯罪行为,应该进行严厉打击和惩处。

可是,现在你去有关部门告他,已经来不及,也不一定有用,因为他有关系网和保护伞。他还有黑道上的流氓帮忙,你公开跟他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最好的办法是:出其不意地袭击他,击碎他的命根,让他以后再也**不起来。

那谁去执行这个任务呢?你自己去,显然不行:既会引起使尤兴宝的警觉,达不到目的,又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只有派人去!那派谁去呢?他一想,就想到了江红军。但江红军还在上海吗?他要到钱,不是回家了吗?不管怎么样,先打电话问一下他再说。

于是,他趁小茅跟客户谈设计意向的间隙,躲到阳台上去给江红军打电话:“江红军吗?我是李锦轩。你现在,在哪里?”

江红军一听是他,马上高兴地说:“李老师,我还在上海。车票买不到,那天拿到钱后,我晚上连夜去火车站排队,都买到了yīn历二十六的票。那一万元钱,我已经寄给我女朋友了。”

“那太好了。”李锦轩有些激动地压低声音说,“正好帮我一个忙。你现在就打的,赶到奉贤来。打的费,我出。你到了奉贤县城,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给我打电话,我出来跟你见面。这件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好,好,没问题。”江红军愉快地应答,“你李老师的忙,我怎么能不帮?你能打电话给我,就是看得起我。我现在正好没什么事,我马上就赶过来。”

打完电话,李锦轩激动得热血沸腾。想到要教训尤兴宝这个大流氓,他摩拳擦掌,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个大流氓,实在是太无耻,太放肆,太嚣张了。他把前女友倪丽红领给他认识后,倪丽红就神秘失踪了,后来在发工钱的现场见到他,她象没有看到他一样,始终不理睬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倪丽红已经成了尤兴宝的暗中情人。

按照他对倪丽红的了解,她肯定是被尤兴宝强暴后,被迫无奈,才做了他情人的。尽管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尤兴宝强暴了她。但倪丽红就在尤兴宝下面哪个公司里,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要不,那天,她怎么来发民工工钱呢?不是尤兴宝的一个财会是什么呢?只是不知被他藏在什么地方。这阵,他有了郭艳红,就没怎么去查她。

现在,这只大色狼,又要诱惑和强暴他的新恋人郭艳红。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实在是太无耻了,太坏了。

不设法去教训他,最好是让他失去侵略女孩的功能,他咽不下这口气,更对不起旧恋人倪丽红,现恋人郭艳红,也是对其它少女和法律的不负责任。

想到这里,他走回客厅里,与客户聊了几句,就告别出来了。走出小区时,他对小茅说:“你先回去,我还要到另一家客户家里,去送一份报价单。”

“好的,李老师。”小茅妩媚地冲他笑了笑,就打的走了。

小茅一走,李锦轩就打的到一个商场里,化一百三十元钱,买了一双新皮鞋,然后找了一个茶室,进去要了一个小包房。

他在包房里坐定后,马上给江红军打电话:“江红军,你到了什么地方?”

江红军说:“我打的,已经在a4高速公路上了。”

李锦轩说:“我在一个茶室里等你,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打到这里,车钱我来付。”

江红军诚恳地说:“李老师,你帮过我的忙,我还没有报答到你,怎么要你付车钱?”

李锦轩也诚恳地说:“一事归一事,而且这事,跟那事不一样。所有费用,都由我承担,还要给你报酬。不说了,等你来了,我们详谈。”

挂了电话,他马上把这个茶室的地址和包房的名称,发给江红军。然后又给郭艳红发短信问:你现在在哪里?

过了十多分钟,郭艳红回复说:我们现在在海滩上,观看海景。他刚才对我说,等一会,他要请我到一个叫沈家门的饭店吃饭,然后带我到一个别墅里去,会见一个重要的客人。他好像早已作了这方面的准备,显得xiōng有成竹,不急不躁,只是不时地跟我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黄语,勾引我。另外,他还有意把今晚的行踪告诉我。我怀疑,他是为了把你引出来,才这样做的。所以,你要格外小心,帮我报案,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李锦轩看着这条充满机智的短信,想了好一会,才给她回复说:你的猜测很对,他的用心是很险恶的的。所以,我已经改变了对策:不报案,而要派人来教训他!

因为报案,对你的名声不利,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现在,我已经在一个茶室里等了,你走进饭店后,马上把那个饭店的名字和地点发给我。到时,有个陌生的小伙子,会在他的轿车旁等他。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由他去教训他。他逃跑后,你才装作惊慌的样子,去打120急救电话。

过了一会,郭艳红惊喜地发来回复:真的?那太好了!你真行!

得到心上人的夸奖,李锦轩心里很是高兴,也有些甜蜜。

过了半个多小时,江红军推开包房的门,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李老师。”

李锦轩连忙站起来问:“车子呢?钱你付了?”

“付了。”江红军也是一付老实相,“李老师,你是我的恩人,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这车钱还要你付,那我是什么人啊?”

李锦轩等他坐下后,给他倒好茶说:“你先喝茶,我们慢慢谈。”

江红军喝了一口茶,有些迫切地问:“李老师,什么事?那么急啊?”

李锦轩坐正身子,认真地说:“江红军,我们有缘打过交道,发生过那种关系,互相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信任,对吧?所以我才打电话,你让过来的。这事,对我不说,相当重要。”

“哦。”江红军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也有些紧张,“李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啊?”

李锦轩的神情严肃起来:“天兴集团的总裁尤兴宝,你也听到他的名字,但不认识他,是吧?那我告诉你,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一个比邹老板还要坏百倍的大混蛋。真的,他是一个黑道式的富人,天兴集团也是一个黑道式的公司。我就不说他如何非法敛财,行贿受贿,坑蒙拐骗,如何欺榨穷人和弱者,逃赖民工的工钱和材料商的材料款,光说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吧。自从我认识他,跟他打交道以来,他先后赖了我一百多万的工资报酬和中介费,还象强盗一样,把我的公司吃了。那个新荣装潢公司,原来就是我的。”

“什么?”江红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新荣装潢公司是你的?那你现在,怎么在那里打工呢?”

李锦轩把这个大鱼吃小鱼的故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后说:“这些事还不算什么,更为严重的是,他还无耻地抢夺我的女朋友。”

“啊?”江红军更加惊讶了。

第418节:去摧毁总裁的男根

李锦轩不无悲伤地把前女友倪丽红的失踪经过,对他说了说,然后又语出惊人地说:“让人实在难以忍受的是,他现在又要引诱我现在的女朋友。今天,他已经把她骗出来,骗到奉贤的海滩,准备强暴她。”

“真的?”江红军惊愕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地说,“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

“没错,这些情况都是真的。”李锦轩说,“我从来不说谎,也不会夸大事实。”

“我的天,要不是你李老师亲口告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江红军气愤地说,“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连朋友妻都欺负,就连猪狗都不如了。哼,要是谁敢欺负我女朋友,我不去杀了他,就不姓江。”

李锦轩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会,才说:“所以,我这么急把你叫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唉,我和我女朋友,为了继续在天兴集团呆下去,搞清这个黑道公司的内幕,然后彻底搞跨他,暂时还不能公开出面跟他斗。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做这件事。”

“哦,怎么做?”江红军有些紧张起来,“这样的人,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否则,他会更加嚣张,更加不把我们穷人放在眼里。”

李锦轩沉吟着说:“怎么教训他呢?我反复想,去杀了他,是犯法的。跟他公开斗吧?我们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个,去教训他。”

说着,他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那双新买的皮鞋,递给江红军说:“这双皮鞋,你先穿上。”

江红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穿这皮鞋,干什么呀?”

李锦轩有些神秘地说:“这是教训他的武器。你看你,脚上穿的是旅游鞋,不行。所以,我刚才专门给你去卖的。”

江红军更加好奇,却又有些疑惑:“皮鞋能当武器?你是说?用皮鞋踢他的。”

“对,你的领悟力很强。”李锦轩点着头说,“因为他是一只大色狼,一个大流氓,利用自己的财富和身份,专门诱惑,甚至强暴无辜的女孩,所以,不把他那个花心乱性的武器捣毁,他还会去侵略别的女孩。”

江红军开始激动:“这个想法很好,也有些崇高。”

李锦轩展望着这种情景说:“要是能成功捣碎他命根的话,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既摧毁了他侵略女孩的武器,又能摧残他傲慢的精神。让他蒙羞,丢脸,有苦难言,从此无法侵略别的女孩,也没有资本傲视穷人和弱者。”

江红军冲动地说:“很好,我愿意干,可怎么才能达到目的呢?”

李锦轩就如此这般,教了他具体的办法,然后跟他约法三章说:“我请你做这件事,有几个要求,一是我给你一万元的报酬,因为你这样做了以后,他们欠你的五千多元工钱,你就要不到了。另外,你做了这件事以后,要迅速离开上海。但我现在只有一万元钱,多的没有,希望你不要嫌少。”

江红军急了:“李老师,你说什么呢?我不要钱,如果为了钱,我也不会去干这样的事。”

李锦轩却坚持说:“尽管去教训这样的无耻之徒,完全是一种正义的行为,但毕竟是有危险的。这钱,你一定要接受,否则,我不忍心让你去做。你把银行卡告诉我,事后,我打到你卡上。”

江红军不肯说银行卡号,李锦轩坚决要,要到以后,他再说第473章后,他们就开始有些紧张地等待郭艳红的短信。

一直等到四点三十九分,李锦轩才收到了郭艳红的短信:我们已经从海滩上出来了,现在正准备去吃饭,你们作好准备,等我进了饭店,再把地址发给你。

李锦轩看了短信,跃跃欲试起来,对江红军说:“好,他们要去饭店了,准备战斗。”

江红军霍地站起来:“走,去教训这个大色鬼。”

李锦轩沉着地向他压压手:“坐下,别急,你先把皮鞋换上。等他们到了哪个饭店,我们才去。”

说着,他就给郭艳红回复:准备就绪,只等你的消息!

只过了一会儿,郭艳红就有些激动地回复说:好,但愿成功,不,一定要成功!否则,我有危险!嗳,锦轩,我想,要是能毁了他的男人能力,我就可以继续在天兴潜伏下去了。你看怎么样?具体怎么做,你考虑吧?

李锦轩看了这条短信,禁不住叫道:“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也说明我的艳红是贞洁的,可爱的。”

“那好,我一定要毁了他侵略女孩的武器。”江红军也被感染得跃跃欲试,换好皮鞋,就摩拳擦掌地准备战斗了。

“她回复得这么快,说明,她正坐在尤兴宝的车子里,而且可能是坐在后排,否则,她不会无所顾忌的。”李锦轩猜测着郭艳红此时的情况,不无激动地给她回复短信:艳红,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们就是准备这样干的!到时,你要离他远一点。所有短信,看后就删除,切记!

发出后,他也把郭艳红的短信都删除了。然后故意给邹经理打了一个手机:“邹总,我现在正在那家客户家里处理地砖的事,他们坚持要换,你看怎么办?”

邹说:“不换,换什么换?要换,你让他自己去买地砖。”

李锦轩下午去过那里,又知道邹不在公司,而在九星市场采购材料,不可能跑到那个客户家里去看,所以他才这样打一下,为后面尤兴宝追查这件事做准备。

又过了十多分钟,郭艳红的短信来了:我们到了一个饭店,在南奉公路1387号,叫喜临门大酒店。他的奔驰车就停在饭店门前的马路边。你不要来,你叫那人记住他的车牌号,然后隐在旁边。他出来拉车门的时候,才动手。

李锦轩收到这条短信,既高兴,又激动,在心里对她说:亲爱的,我真的越来越爱你了!然后把这条短信翻给江红军看,让他记住尤兴宝的车牌号。

“等会,我打的跟你一起去,到了那里,你隐在他的车子边等他,我呢?隐在远处一个不被发现的地方,看着你。你动手了,我马上赶回公司。你要设法逃离现场,然后迅速离开上海。钱,我会打到你卡上的,你放心。”

“好的。”江红军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神情激奋起来。

李锦轩就站起来,镇静自若地带着江红军走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那个饭店赶去。

这时候,郭艳红已经随着尤兴宝走进了喜临门饭店的一个包房里。她心中有了底,所以不再惊慌,但也有些紧张。

一场好戏就要开演,但效果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事情顺利,尤兴宝的嚣张气焰就会受到打击。

要是不顺利,那个人不老练,或者下手不准,火候掌握得不好,都要出事。而一旦出事,后果就不堪设想,她和李锦轩还不知要受到尤兴宝怎样的报复和处理?

郭艳红一边不无紧张地想着即将就要发生的事情,一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在离尤兴宝两个位置的左边那个座位上坐下来,脸色平静地对尤兴宝说:“就我们两个人,简单吃一点算了,不要浪费。”

尤兴宝色迷迷地盯着她,学着小沈阳幽默的腔调说:“人最怕的是什么?人没了,钱没用完。”

郭艳红微笑:“你学得有点象,要是声音再尖细一些,就更象了。”

尤兴宝说:“我这么多钱,不用赚它干什么?小郭,今天,你要吃什么,就只管点,不要考虑钱,好不好?另外,你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跟我说,我去给你买,啊?”

“我不需要。”郭艳红嘟哝一声,垂下眼皮,把尤兴宝的色目关在外面,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翻来翻去点了几个家常菜,就推给尤兴宝,“我够了,你点吧。”

尤兴宝又点了七八个高档菜,要了一瓶红酒,一瓶牛奶,分别倒好,两人才各怀心思地喝起来。

尤兴宝越来越兴奋了。因为他发现,郭艳红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戒备,似乎比平时还要乖顺一些。难道她对我有那个意思了?她真的与李锦轩没有关系?那就太好了,今晚他就可以得到她了。

于是,他就不可遏制地亢奋起来,也想入非非起来。

想到马上就要将如此美丽的一个尤物搂入怀中,拥抱亲吻,然后把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小美女压在身下,让她变成迷人的波浪,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不停地用语言,眼神,手势表示着对她的爱意,试探着她的态度,说着一些**方面的暗语,为晚上的猎色行动做着准备。

第419节:飞脚向总裁裤裆踢去

同时,他也在偷偷观察着她的动静,判断她的心思。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发现她跟谁发过短信。刚才她坐在后排的时候,有没有发过短信呢?他没有看到。

就是有,他也不怕,甚至还希望她跟李锦轩联系呢?今天出来之前,他给打手二毛打过电话,让他今天什么事情也不要安排,等他的电话,或者短信。要是发生什么事情,需要他出场,他必须要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他明白,就是李锦轩真的要来救郭艳红,也是要在他们走进别墅区的时候,或者在别墅里,郭艳红觉得有危险,给他发短信,他才能来啊,也知道确切的地址。为了钓出李锦轩,他故意把今天的行踪提前告诉她。

他只要注意好郭艳红的手机,就行了。一旦发现她给谁发短信,他马上给二乱打电话,让他迅速赶过来,还来得及。所以,他也xiōng有成竹,一点也不害怕。

两个人都是xiōng有成竹啊,那么到底谁能取胜呢?郭艳红一边观颜察色,一边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艳红,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吧,亲切些,啊。”尤兴宝跟她碰了一下杯后,这样开场,开始试探她的态度,观察她的反映。

郭艳红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尤兴宝的神色,举止和言行,简直就是一个晴雨表,准备地反映着他的心理活动。她把他的心里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想,为了迷惑他,也为了出事后不让他产生怀疑,现在,她应该装得顺从一些,糊涂一些,甚至屈服一些。

其实,这也是对李锦轩行动的一种配合,更是她斗争的一种策略。但不能过分,过分,反而会引起尤兴宝的怀疑。

于是,她眼睛空蒙地看着他说:“在外面叫还行,但在公司里就不能这样叫,对吧?这样叫,让人听了,象什么啊?”

“对,对,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你也可以叫我兴宝嘛,这样多亲切,多自然,多开心啊。”尤兴宝更加兴奋了,眼睛贼亮贼地盯着她。

他先盯她的眼睛,期待她能眷恋地跟他对视一眼。等了十几秒,对不到她的目光,他才下移到她雪白的脖子和高耸的xiōng脯上,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意yín起来。

“来,尤总,我敬你一口。”郭艳红被他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就举起杯子,故意说,“我们抓紧时间吃,吃好了,早点回去。”

尤兴宝姿势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说:“急什么?还早呢。吃好了,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开开眼界。”

“到哪里去呀?”郭艳红有意沉着脸说,“我不去,我要回去。”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豪华别墅?”尤兴宝喜形于色地说,“你不用怕,我尽管很喜欢你,但你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那里有别的人啊?”郭艳红不安地眨着眼睛说,“就我们两个人去,不太好吧?”

“艳红,你想到哪里去了?”尤兴宝笑咪咪地说,“我是什么人?好歹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对吧?怎么能违背人的意志乱来呢?”

郭艳红吃了一筷菜,为下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做议论铺垫:“现在这个社会,还是比较复杂的,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能发生,我们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不会的。”尤兴宝自我感觉特好,“起码在我身上,是不会发生意外的。”

郭艳红一边吃着菜,一边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到电视里,还有网络上,经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你是不是一直在防着我?”尤兴宝有些尴尬地盯着她说,“好像怕我吃了你似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郭艳红欲言又止,她不想多说什么,言多必失啊。还是抓紧吃完出去吧,锦轩请的那个人很可能已经等在外面了,时间太长,他会等急的。

于是,她把杯子在桌上敲了敲说:“来,尤总,抓紧喝下去。我们早点去看豪华别墅,看完早点回去。”

“好,来,艳红,我们干一杯。”尤兴宝性趣勃发,连干几杯。他想多喝一点酒,等会好借酒遮脸,对她实施行动。

这样,喝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尤兴宝叫来服务生结账,结完账,他就站起来走出包房。

郭艳红有意收拾了一下挎包,才跟他走出去。她落在他后面一米多远的地方,有些紧张地观察着门口的动静。

尤兴宝大大咧咧地走出饭店,朝停在场地上的奔驰车走去。

这时还不到七点钟,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风有些大,也有些冷。场地上的一些树叶在风中飞舞,路上的行人在匆匆赶路。从酒店大门里射出来的灯光,把前面的场地照得亮如白昼。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则显得朦胧模糊,人的脸也看不太清。

尤兴宝的大奔有些骄傲地停在暗影里。

郭艳红一走出饭店的大门,就发现奔驰车边站着一个脸色yīn郁的小伙子。他身材偏瘦,长方脸,浓眉毛,大眼睛。他闪在一旁,眼睛偷偷瞄着向他走过去的尤兴宝。

一定是他!郭艳红的心急跳起来。她下意识地环视了周围一眼,没有发现李锦轩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立刻,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见尤兴宝在离大奔两米多远的地方,就骄傲地拿出车钥匙,“嘟嘟”两声,开了车门。

这时,那个小伙子转身面向他,两眼喷火地盯着他。可尤兴宝好像没有发觉,他绕过他,走到大奔的驾驶室车门旁,要去拉车门。那个小伙子在他身后跟了两步,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站住,好像在发动自己。

郭艳红停住脚步,呆住了。她感觉这时,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紧张得要爆炸一样。

“你就是尤兴宝吧?”那个小伙子冲着尤兴宝的背影说。

尤兴宝悚然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你欠钱不还,我已经跟踪了你很长时间,今天终于在这里发现了你的车子。”小伙子的脸上鼓起肉棱,说话的声音突然高了上去。但有些颤抖,气似乎也有些发堵。

郭艳红比他还要紧张,仿佛有感应一般,她抬眼一看,发现马路对面的一个商店门口,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细致一看,是李锦轩,不禁吃了一惊。

“你叫什么?我欠你什么钱?”尤兴宝转过身,朝郭艳红看了一眼,就有些愤怒地问那个小伙子。

郭艳红愣愣地看着他们。

这时,她看见小伙子朝李锦轩站的方向看了一眼。李锦轩用手势示意他快动手。小伙子迅速后退半步,说时迟,那时快,向尤兴宝的裤裆里飞脚踢去。

只听“啪”地一声,他的皮鞋尖准确地踢中了尤兴宝的命根。

尤兴宝“啊”地惨叫一声,弯腰,蹲身,双手捧住裤裆,痛得呲牙咧齿地哼叫起来。

“混蛋,这是你应得的惩罚!”小伙子不慌不忙地指着他骂了一声,才转身冲出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朝路的西边奔去。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快,快抓住他。”尤兴宝蹲在地上,嘶声喊叫。

郭艳红见李锦轩坐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才上前,惊恐万状地对尤兴宝说:“尤总,你怎么啦?要紧不要紧啊?”

尤兴宝呻吟着说:“快,打电话,叫二毛来。”

郭艳红在那里急得团团转:“那个人是谁呀?二毛的电话,我又不知道。”

“在我手机里。”尤兴宝有气无力地说。

郭艳红蹲下来,一边在他口袋里摸手机,一边说:“这个人已经逃走了,你叫二毛来,还来得及吗?还是先去医院吧。”

这时,围观者也纷纷说:“对,还是先去医院看伤要紧。”

“这个小伙子也真狠毒,欠你钱,也不能这样伤害人家命根啊。”有人开始议论。

“这个老板开的大奔,还欠钱不还,真是自作自受。”

“喂,你欠他多少钱啊?”

“我,根本不认识他,哪里欠他钱?”

“那就打110报案吧,还迟疑什么呀?”

“这个小伙子,一定是这个女孩的男朋友。”

“那个老板不正经,想搞他的女朋友,他才这样踢他命根的。”

周围一片议论声,各种难听的猜测都有。

“还是先去医院。”郭艳红听得面红耳赤,越来越害怕,就拿出手机打120:“喂,急救中心吗?我们这里有人被打伤了,地点是。”

她问了饭店里的人,报了过去。

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郭艳红被围在中间,低头站在那里,难堪得不知怎么办好。

一会儿,救护车呼啸着来了。人们为他们闪开一条道,救护人员下来,把蹲坐在地上,痛得满头大汗的尤兴宝弄上车,开走了。

郭艳红也随车跟去。

第420节:幕后指使者

她坐在救护车里,看着躺在脚下,脸扭曲得十分难看,嘴里不断哼叫着的尤兴宝,心里暗自偷好笑:但愿废了他,那以后才省心呢。

十分钟后,李锦轩就打的回到公司。他一到公司,就用公司里的固定电话给邹老板打电话,汇报那家客户地板处理的情况。

打完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小邹就打电话给他,不无慌张地说:“李锦轩,尤总被人打伤了,现在被救护车救到这里的人民医院里。我正赶过去,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啊?”李锦轩惊讶地说,“我下午一直在处理那家地板的事。是谁打的?在哪里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邹老板说,“刚才,他秘书小郭打给我的,让我带些钱过去,说尤总伤得不轻,可能要开刀。”

“是吗?那,要不要我过去?”李锦轩镇静地说。

“你过去干什么?等我去了,问清情况再说。”邹老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李锦轩知道尤兴宝吃了苦头,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他不能给郭郭艳红打电话询问情况,更不能给她发短信。这事做得怎么样?是不是引起了尤兴宝的怀疑?他们能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他偷偷打了一下江红军的手机,关机。他一定躲起来了,或者直接去了火车站。他马上离开这里才好,我明天就把一万元钱给他打过去。就是最后被查出来,也要把钱打给他,做人一定要守信用。

很快,尤兴宝被踢的事情就纷纷扬扬传开了,事情也渐渐明晰起来。尤兴宝被踢得很重:一个睾丸被踢碎,一个被踢伤,丧失了性功用,正在救治,以后是否能恢复?还不得而知。

尤兴宝没有报案,但在病床上,他就把邹老板,公司保安部长,还有二毛等人叫来,追查那个行凶者。通过回忆,与邹老板的对证,他们基本确定打手就是追着邹老板要钱,并差点杀了他的江红军。

于是,他们开始追查江红军,但一时无法找到他。他的手机一直关机,身份证找不到。只知他是四川凉山人,不知具体住在哪里。

可尤兴宝和邹老板他们搞不懂,刚刚还了他一万元钱,另外的五千元答应春节后给他的,他怎么会来搞他呢?他又是怎么知道他行踪的?为什么偏偏要踢他的命根?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工钱纠纷,而是一个感情方面的yīn谋。

他的背后一定有指使者,这个指使者是谁?尤兴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锦轩:“我怀疑是她?”

可邹老板有些疑惑:“他下午一直在一个客户家里,没有时间啊。”

尤兴宝想了想说:“他可以遥控指挥。”

邹老板又想不通了:“那你的行踪,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尤兴宝也很疑惑:“难道是郭艳红告诉李锦轩的?可我跟她上路后,没有看到她给谁发短信,打电话就更不可能了。是不是她在卫生间的时候发的呢?”

“要不要报案?”邹老板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做过手术,脸色有些苍白的尤兴宝说,“报案后,警察可以通过电信查询的。”

尤兴宝沉默了一会才说:“报是可以报的,但报了,对我的影响更加不好。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做?大家就会猜测不已,社会上就会谣言四起。甚至还会牵出更大的事情,那样,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邹老板不吱声,他知道尤兴宝有病自得知的心虚和矛盾心情。这次事件,一定是有关感情方面的一个报复行动,否则,江红军怎么会踢他的命根呢?可这个行凶者为什么是江红军?他百思不得其解,除非幕后指使者是李锦轩。

真这样的话,那他一定与郭艳红有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关系,那尤兴宝身边和天兴公司里,就等于是埋着两颗定时炸弹啊。

于是,他不无紧张地说:“尤总,这件事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它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yīn谋。所以,你一定要重视,要报案,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彻底消除隐患,否则,天兴公司和你,都有很大的危险。”

尤兴宝做贼心虚地犹豫着:“唉,真去报案,就是查出李锦轩是幕后指使,也只能关押他们一段时间,或者判几年刑期而已。”

“那就不查了?”邹老板着急地说,“这样吃哑巴苦,是要被人笑话的。而且以后,其它人也会仿效的。”

邹老板非常迫切地希望能够追查这件事,然后把李锦轩这个危险分子清除出去。要是这件事确定是江红军干的,那他就可以肯定,他的幕后指使者一定是李锦轩。但目前还只是凭着尤兴宝的描述,怀疑是江红军。

尤兴宝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这天,他把黑道小头目二毛请来,靠在床背上,沉吟着对他们说:“这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暗中去查为好。查出这个行凶者和幕后指使者,我不搞死他们,就不姓尤。”

“那怎么去查呢?”二毛和邹老板恭恭敬敬地站他的病床前,他们看着他问。

尤兴宝果断地说:“这事,就交给二毛办。二毛,你派两个人去四川查江红军的下落。同时,你要想法找到电信部门的一个熟人,弄到12月23日这天,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之间,李锦轩,郭艳红,还有江红军这三个手机号码的通话和短信记录,然后再采取措施。”

“行,大哥,没问题。”二毛爽快地应答,“你把这三个人的手机号码写给我。”

尤兴宝让邹老板把他们三个人的手机号码抄给他:“这事你要绝对保密,做得干净利索,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和隐患,明白吗?”

“明白,大哥,你放心好了。”二毛毕恭毕敬地领受任务。

尤兴宝有的是钱,就出钱弄了一个高干病房,一个人住在里边。这样,他们说话,做事都很方便。出事那天,救护车把尤兴宝救到医院,医生来急诊的时候,他就让郭艳红打电话给邹老板。邹老板一赶过来,他就让郭艳红回去,把一切事情都交给邹老板处理。

他怀疑郭艳红与李锦轩内应外合搞他,所以不能再让他呆在身边了。另外,也是为了避嫌。他让邹老板对外不要说是被踢伤命根,而说是被打伤。

“二毛,这事需要用钱。”在二毛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尤兴宝主动对他说,“你到公司财会那里预支五万元钱,我会给她打电话的。呃,这件事,你查出正确的结果,我给你十万,后面怎么处理,再根据情况定价,好不好?”

“好,大哥,你说了就行了。”二毛说着,就转身走出病房。

二毛走后,邹老板小心翼翼地问尤兴宝:“那对李锦轩,怎么办呢?”

尤兴宝说:“不要惊动他,不能让他察觉我们已经怀疑他,要稳住他,看住他,不能让他走了。”

邹老板为难地说:“不把他关起来,怎么看得住他?要不,先让二毛把他弄到那个地方,关起来再说。”

尤兴宝沉默了。他上次关押刘松岳,差点被弄进监狱,现在又要关押李锦轩,行吗?这样干,弄不好会出大事的,还是先设法稳住他再说。真查出是他,就把他整死。这也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我不弄死他,他就会搞死我。

于是,他抬头问邹老板:“他来看过我了?”

“你忘了?你进医院的第二天,他就来了。”邹老板说,“还虚情假意地给你买了一篮水果呢。”

“你打电话给他,让他下午到我这里来一下。”尤兴宝盯着邹老板说,“你不是让他走吗?我就了了你的心愿吧。索性把他调回总部,提拔他当建筑公司的经营部部长,这样也许可以稳住他。”

邹老板脸露喜色,眼睛发亮:“那朱静茹呢?”

尤兴宝说:“提她当建筑公司副总经理,她还是蛮能干的。”

邹老啊酢跤昧地笑了:“她长得也不错,嘿嘿,风骚,性感。”

尤兴宝骂道:“你真是三句不离本行,我现在这样了,还行吗?”

邹老板就拿出手机,给李锦轩打电话:“李锦轩,尤总让你到医院里来一下,下午吧。恭喜你啊,真的,尤总要提拔你。是的,没错,你能干嘛,好了,我挂了。”

尤兴宝盯着他问:“你说让他来一下,他慌不慌?”

“好像有些惊讶,这家伙很老练的。”邹老板在背后总要说他的坏话。

吃过中饭,李锦轩就打的赶了过来。他一走进病房,就走到尤兴宝的病床前,关心地问:“尤总,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但还要住些日子。”尤兴宝怕早出院,见人难堪,有意住在这里,公司里的事可以在这里电话指挥,没有妨碍。他边说边观察着李锦轩的神色,“但公司里有些事,我放心不下,就把人叫到这里办。”

第421节:风骚性感的少妇

“嗯。”李锦轩极力镇静着,但不知说什么话好,“还是先把伤养好要紧,公司里的事,可以让别人办。”

“呃,李锦轩,我把你叫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决定。”尤兴宝一眼不眨地盯着李锦轩的脸,“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证明你确实很能干,有水平,短短几个月,就扭转了家装公司的局面,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所以,我想把你调回总部,重用你。”

“尤总,你过奖了。”李锦轩心里则在想着他的真正用意,“谢谢你的赏识,其实,我也没什么能耐。”

尤兴宝没有发现李锦轩脸上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心里又有些纳闷和矛盾:“我提你当建筑公司的经营部部长,让朱静茹当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呃,你们两人都是能干而又可用的人才嘛,啊,所以都提半级。”

李锦轩不卑不亢地说:“谢谢尤总,我会加倍努力,报答你对我的信任和重用。”

尤兴宝一脸诚恳地看着他说:“明天,你就回总部去上班。除小陆外,我再给你派一二个部下来。”

“好的。”李锦轩心里有些怀疑,但嘴上还是高兴地应答。

告辞出来,李锦轩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就给郭艳红打电话:“喂,艳红,刚才,他招我去医院病房谈话,让我明天就回到总部来上班,提我当经营部部长。你说,他这是真的吗?”

他心里想,要是真的,那是很好的:既有了与郭艳红更多的接触机会,也可以继续潜伏下去,与她配合,在暗中搞倒尤兴宝。

谁知郭艳红一听,吓得什么似的:“啊?他已经招你谈话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想用这个办法稳住你。”

李锦轩心里一沉:“我也这样怀疑,可他说得很诚恳的。”

“这个人,也是很会装的。”郭艳红越说越不安,“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调查处事这件事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关了手机,一走了之。真的,锦轩,我感觉,他也怀疑我了。公司里的人,好像也有这样的议论。说尤兴宝对我心怀不轨,是我叫人教训他的。本来,我想下了班,晚上给你打电话的。看来,他们的动作比我们估计的还要快。不马上走,恐怕就晚了。要是他们也象对待刘松岳一样,绑架我们怎么办?”

李锦轩犹豫了:“江红军早已离开了上海,他也从来没有在邹老板那里留过身份证,说过老家的地址,他们很难找到他的。找不到他,就查不到事情的真相。”

“你好糊涂啊。”郭艳红惊心动魄地说,“下午,有人在办公室里说,这事,只要通过关系,到电信部门去查询一下嫌疑人的通信记录,就知道了。我听了,吓了一跳。”

李锦轩愣住了。对呀,这样一个破案的办法,他倒是没有想到过。要是尤兴宝他们想到了这个办法,要是电信部门有人□□,收了他们的钱,真的给他们查询他与郭艳红的通话和短信记录,那就全查出来了。一查出来,他们就要遭殃:不是被弄死,就是被打伤,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尤兴宝暂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去报案,警察到电信部门去查询,也会马上查出真相的。弄不好,他们也要吃官司。不行,真的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必须马上走。

他算了一下,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业务上的提成,他总共有八千多元钱没有拿到,郭艳红也有好多钱没拿。但还是保命要紧,钱是可以赚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有些紧张和焦急起来:“这样的话,艳红,我们得马上走,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

“嗯,我下班后就收拾东西。”郭艳红也果断地说,“明天,就要去寻找新的出租屋,马上搬走,然后关机。”

“好的。”李锦轩沉吟着试探,“那艳红,你看,我们是搬到一起,还是?”

“搬到一起?那怎么行?”郭艳红态度鲜明地说,“没有正式结婚,是不能住到一起的。还是各搬各的,我们要搬得远一点,两人也不能隔得太近。万一被他们找到,也不至于两人都被抓住。”

“好,就这样定。”李锦轩说,“我马上就去买个新的卡号,发短信告诉你。”

挂了手机,李锦轩坐在出租车里想,艳红真是个好女孩,要不是她醒悟得早,这次就要上尤兴宝的当。

回到家装公司,他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一直忙到员工都下班了,才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他坐在位置上想,我们只要还在这个城市里闯荡,就说不定还会碰到尤兴宝。如果电信部门的员工清正廉洁,遵守有关规定,不让他们查询,他们就没有证据,只是对我们怀疑而已。所以,我必须做得象一点,找个正当的理由,给自己留条退路。他想了一会,就提笔给尤兴宝写辞职报告,写得很简单。

尤总:

下午,我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我妈生病住院了,要我回去处理。这一回去,马上就是春节了。春节里,我要与农村里的恋人结婚。婚后,我们说好要一起到南方去闯荡。所以,我就此向你辞职,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器重和关心,祝你身体早日康复,万事如意!

写好,他把辞职报告压在邹老板的办公桌上,再给他写了一行字:请把我的辞职报告交给尤总。另外,三把钥匙我放在你这里,这里未领的工资和奖金,我春节前过来领,谢谢!

然后关了公司的门,到街上买了一张手机卡,发给郭艳红,又给她打过去说:“艳红,我把新的手机号发给你了,你也去买一个吧,买好发给我。另外,我刚才离开公司的时候,给尤兴业宝写了一张辞职纸条,你也写一张吧。或者等明天,你搬好房子后,干脆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这件事对你影响很不好,你没脸再在天兴呆下去了,所以只好辞职。这样,也好为以后留个借口,或者留条后路。要是电信部门不让他们查询,他们就没有证据,我们就还可以去领工资和奖金呢。”

郭艳红想了想说:“你想得倒美,没有这种好事的。不过,这样也好,名正言顺一些。”

打完电话,他就乘公交车回出去。回到出租屋,他就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出门去市郊结合部寻找租屋。上午租好房子,下午他把新的手机卡换上,就搬了过来。

收拾停当,快中午了,他坐在床沿上给郭艳红打电话,想把这里新的地址告诉她。可是她的手机通了,却没人接。他停了一会再打,谁知竟关机了。

他心里一紧:她刚才不接我电话,现在又关机了,这是为什么?她新的号码还没告诉我,那样,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难道艳红遇到什么事了?他耐着性子等到下午两点,郭艳红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心里才真正不安起来:她变心了?这么快啊?不会吧?

他只好耐心等待。但等到晚上,郭艳红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他再次打她手机,还是关机,就真的急起来,心里也更加不安。

他太爱艳红了,要是她也象倪丽红一样,突然联系不上她,这个打击就会比上次更大。

难道她变心了?嫌我穷?他有些心虚地坐在床沿上想,昨天还好好的,跟她通话,一点异常也没有,怎么就突然不跟我联系了呢?

艳红究竟是被尤兴宝的人查询到,抓住了?还是她嫌我穷,不愿意跟我谈了呢?李锦轩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确实太穷,没房没车,也没有钞票,怎么能跟这样一个美女恋爱呢?怪不得她不肯跟我住在一起,说各搬各的,原来她早有这个打算了。

唉,我是配不上她,本来就不应该跟她谈的,却被她冲动性的感情一吊,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的爱上了她。

要是她真的变心了,你该怎么办?他仰倒在床上,眼前发黑,舌头发苦,浑身乏力,被失恋的痛苦紧紧攫住了心。

但他不死心,还是不停地打她的手机。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他一接,手机里就传来郭艳红惊慌不安的声音:“锦轩,好险啊。昨天上午,我去找房子,想等搬好后,才给尤兴宝打电话辞职。没想到,我找好房子,正要搬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尤兴宝的电话,他声音冷静地问我,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外面,我要辞职,这件事对我影响太大了,我没脸再在天兴呆下去了。”

“他屏住呼吸听完我的话后说,你要辞职可以,可我要跟你见一面。我一听,感觉不对,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要给你发奖金,然后说了我一通好话。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头,就说还有事,等有空了再说。”

第422节:他身上涨满了爱的激情

“但我挂了手机,一会儿,公司里又有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其中有财会,他们都叫我马上去公司领钱,说是有十万元。我知道不对了,他们很可能已经查询到了我们的电信记录,要抓我,就赶紧关了手机,不敢再开。我躲在新的租屋里,吓得不敢出来。真到刚才,我才偷偷到街上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给你打电话。”

“我的天,真的好险啊。”李锦轩听后,心里也后怕不已,“艳红,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就完了。”

“是啊。”郭艳红心有余悸地说,“要是我们心存幻想,走得慢一点,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魔掌。”

李锦轩叹息一声,有些急切地说:“这两天,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我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不睬我了呢。我想好了,要是今晚再联系不上你,明天我就来找你。”

郭艳红还是有些紧张地说:“怎么会呢?我也急啊,可我更怕,怕尤兴宝派人来抓我,因为我找的房子,离原来的小区不远。”

“原来这样。”李锦轩心里又宽慰起来,就把新的租屋地址告诉她,“那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我想见你。”

郭艳红想了想说:“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避过这个风头。”

李锦轩有些不安地说:“也好。唉,这样的变故来得太突然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郭艳红毫不犹豫地说:“我还是去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为好。你吗?先想想看,看搞什么合适?”

李锦轩想了想说:“我要是有钱的话,自己去办一个家庭装潢公司,凭我以前的经历和经验,我相信,我一定会能搞成功。”

郭艳红爽快地说:“好,那你就先准备起来吧。办公司的启运资金,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不好?”

这句话仿佛给他打了一针强醒针似的,李锦轩一下子又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爱情又回到了他身上。他觉得郭艳红还是爱他的,还要跟他一起想办法启运资金,创办装潢公司。所以他非常高兴,马上就行动起来。

第二天开始,他就乘车到市里几个新的住宅小区周围去察看,寻找适合做家装公司的门面房。然后到附近几家家装公司去打探情况,再去建材市场去了解装饰材料的行情。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他就想跟郭艳红见面,商量具体的创业事宜。

于是这天晚上,他给她打电话,兴奋地说:“艳红,我已经看好了一个适合办家装公司的门面,明天我们见个面吧,然后一起去看一看好吗?”

郭艳红沉吟着说:“行,具体的,我们见面后谈。”

“好的。”李锦轩非常兴奋,心中充满了创业的豪情,身上涨满了爱情的力量。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他终于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郭艳红素装淡抹,还是那样美丽动人,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亲切热情了。她一见到他,就有些警惕朝周围看了看说:“我们找个茶室吧。”

李锦轩一愣:“不去看我新租的房子?还有那个门面。”

郭艳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还是先坐下来谈一谈。”

“好吧。”李锦轩沉浸在创业和爱情的双重兴奋中,没有发现郭艳红的神情有什么异常,“那边好像有个茶室的。”

于是,他们拉开一米多的距离,往东边那个茶室走去。走进茶室,郭艳红就对服务生说:“这里有包房吗?”

“有。”服务生领他们走进一个包房。

在包房里坐下后,郭艳红主动点起茶来:“你这里有什么好茶?”

李锦轩坐在她的对面,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变得冷艳神秘,似乎有些陌生了。前几天曾经出现过的不安感再次袭上心头,他的心不禁一阵乱跳。

郭艳红点完茶,才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嫣然一笑说:“这几天怎么样?”

李锦轩这才松了一口气:“闲不住,急死了。”

郭艳红说:“急有什么用?没想法到钱,跟你见面也没用,对吧?”

李锦轩感觉她的眼睛有些闪烁,神情也怪怪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试探着说:“这几天,凡是能借的,我都借到家了。但只借到两万,原来我有一万五千,所以不够。你有多少?”

郭艳红淡淡地说:“我也有三万。”说着就垂下眼皮,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李锦轩看着,心里更加紧张,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包房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种气氛,从他们认识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锦轩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攫住了心。他等了一会,郭艳红还是不说下去,就再也憋不住,柔声问:“艳红,你怎么啦?好像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好吗?”

“没有。”郭艳红猛地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闪烁而空洞,“我,我只是想。”

李锦轩的心狂跳起来。

郭艳红却咬住嘴唇不说了。看得出,她的心里非常矛盾和痛苦,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李锦轩看着,很是心疼,就开朗地说:“艳红,你说吧,没关系的。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事情,只管说出来,我不会怎么样的。”

郭艳红这才嗫嚅着说:“我,我爸爸妈妈,让我回老家去找工作。所以,我想。”

李锦轩的心像被戳了一刀似地一阵锐痛,瞪大眼睛盯着她,屏住了呼吸。

郭艳红又轻声说:“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前几天,我把这里的情况,打电话告诉我爸爸妈妈。他们听了,都惊讶得不得了,日夜替我担惊受怕,连忙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他是一个富商的儿子,所谓的富二代,家庭条件很优越。我□□我,答应这门亲事,然后回去工作…”

没说完,她就伏在桌上哧哧地哭起来。

她越哭声音越响,象受到了什么委屈,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哭得非常伤心。还边哭边诉说:“我真的,对不起你。所以,这几天,我很痛苦,很矛盾,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就忘了我吧。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呜呜呜……”

李锦轩这样一听,倒反而镇静了下去。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对她说:“就为这事,那你哭什么呀?其实,这两天,我已经有所感觉。说真的,我是配不上你。我一开始就这样说的,可你当时非要跟我合作,唉,这样也好。你应该找个比我好的男孩,这是对的。”

“不,是我不对,我说话不算话。”郭艳红抬起头,涕泪纵横地看着他,“其实,你是很优秀的,也用有希望的。可我,爸爸妈妈却坚决反对,说要是我跟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二婚男人谈,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李锦轩还是那样镇静地说:“他们这是对的,我还很穷,真的配不上你。”

“不是,我不是嫌你穷。”郭艳红用手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说,“只是我爸爸妈妈,要追过来绑我回去,我,你就忘了我吧。”

“不,我忘不掉。”李锦轩也激动起来,却还是理解为她嫌他穷,“我要去奋斗,赚钱,我。”他再也憋不住伤心,眼泪刷一下就涌满了眼眶。他伸手去抹眼睛,“我知道这一切的根子,在于我的贫穷。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有这种非份之想。”

郭艳红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挡住从心底深处冲出来的话。过了好一会,她才眼泪汪汪看着他说:“锦轩,不管你怎么理解,我都请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们可能是有缘无份。在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锦轩心里万分痛苦,他埋着头,两手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锦轩,你不要太痛苦好吗?”郭艳红恳求着他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好,真的配不上你,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李锦轩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嘴唇上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齿印。

郭艳红拿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三沓崭新的钞票,推到他面前说:“这钱,就作为我违约的补偿吧,你拿着。”

李锦轩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桌上的三沓钞票,哧地冷笑一声:“奇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对我的补偿,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补偿什么呀?”

郭艳红连忙说:“那就算我借给你,好吗?”

李锦轩又冷笑一声:“你可怜我?想给我这个穷光蛋以恩赐?”

“锦轩,你不要这样想好不好?你不是正缺创业资金吗?”郭艳红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或者,作为我的投资也行,你就收下吧。”

“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回去后,再想办法给你打过来。你去办一个家庭装饰公司,由小到大,慢慢发展,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李锦轩霍地站起来,两眼可怕地瞪着她。

第423节:一个失恋,一个失威

“我李锦轩就是饿死,也不受嗟来之食。我,更不要别人可怜。”说着愤怒地转身往外走去。

“锦轩——”郭艳红连忙站起来喊他,眼泪再次哗地一下涌出来,挂了一脸,“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失恋的李锦轩有些失态了:“我不要你同情,我衷心祝你幸福,我不会饿死的,谢谢你的好意!”说着,头一昂,倔强地走出茶室。

郭艳红伏地桌上,又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她就站起来,呆呆地乘车回去。一回到租屋里,她又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发了呆。

她的内心还是很痛苦,脑子里满是李锦轩的形象。一会儿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领,一会儿是一个可怜巴巴的穷光蛋。两个原本并不相干的形象变来变去,在她眼前跳跃。有时还杂糅在一起,幻化成一个厉鬼,责问她为何变成了一个嫌贫爱富的妖精。她委屈,痛苦,内疚……无法回答,就簌簌地哭了。

她哭得很伤心。既为李锦轩的贫穷而哭,也为自己的违约自私而哭。

其实,她说爸爸妈妈反对,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或者说是一个借口。最根本的,是她反悔了。她离开天兴后,一下子觉得没有了依靠。想到自己要终身依靠的恋人,也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就感到更加空虚和害怕起来。于是,经过这几天痛苦的思想斗争,她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但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才品俱佳的好男人,怎么就落难到这个地步?她对社会上这种贫富不均的现象很不理解,更对尤兴宝的贫富言论无法苛同。她困惑,迷茫,自责……为自己背弃一个好男人而深感不安。

她觉得李锦轩真的很了不起,非常有男子汉的骨气。不要她的三万元创业资金。她越想心里越是难过,也越是不安和慌乱,她真的觉得对不起他,有愧于他。尽管他现在还很穷,可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形象依然那么高大,那么可爱。

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感,也想支持他成功,她才忍痛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一万八千元钱拿出来,又问爸爸妈妈以找新工作要押金为由,要了一万二千元钱,凑满三万给他创办家装公司。没想到,李锦轩这么有骨气,也有些死要面子。

他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还为他难过干什么呀?不,我要想法去帮助他,他是一个好男人,不应该这样贫穷,这样受苦。郭艳红心里软软地疼着,我违约,给他造成了痛苦,应该给他一些补偿。

可他不要啊,你有什么办法?郭艳红又茫然地想,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一个有志气的人,他不会要你的施舍,更不会要你的同情。

李锦轩踉踉跄跄地走出茶室,脸色苍白地朝公交站头走去。他头脑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租屋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倒在床上的。他一睡就睡到第478章团的雄风。

他一边趁这个机会大张旗鼓地做员工的政治思想工作,一边继续派二毛等人到处寻找李锦轩和郭艳红,还有江红军,报复他们,清除后患。

尤兴宝没想到,这次的案件竟那么容易就查到了。这就是高科技的力量啊,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要是早想到的话,李锦轩和郭艳红这两个内鬼,早就查出来了。

他让二毛去买通□□的人,查李锦轩,郭艳红,还有江红军的通讯记录。二毛化一万元钱,买通了□□里面三个人,就把他们三人在这个时段里的通讯记录搞出来了。

当那天下午二点,二毛把电信部门打印出来的那个通讯记录,拿到病房里给他看。他接过一看,就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尽管他们三个人的通话和短信内容都没有打印出来。但这段时间里,郭艳红给李锦轩发过三次短信,李锦轩给她回复了三次。他还跟江红军通过两次电话,江红军也给李锦轩打过一次电话。时间,跟江红军作案的时间完全吻合。

天哪,他们真是一对内鬼!尤兴宝气得咬牙切齿。李锦轩,他是早有怀疑的,可郭艳红与李锦轩串通好搞他,他是一直不太相信的。但事实证明他错了,所以他气得差点没吐血。

镇静了一下以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公司副总裁于向群:“你现在在哪里?在办公室里。那郭艳红在吗?”

于向群说:“我没看到,好像不在,怎么啦?”

尤兴宝说:“你马上把她控制起来。据我们侦查,她是跟李锦轩都是内鬼。以前敲诈的事,就是他们干的。这次,我遭到袭击,也是他们派人干的。”

“啊?真的。还有这样的事?”于向群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住她。”

但一会儿,于向群就打电话给他:“尤总,不好,她今天没来上班。”

电话挂了一会儿,郭艳红就打电话过来了:“尤总,我考虑,这次事件对我的影响很不好,不能再在公司里呆下去了。所以,我向你辞职。”

他想稳住她,就装出十分意外地说:“哦?你要辞职?这也太突然了吧?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起过啊。但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次事件,客观上对你的名誉造成了一些影响。唉,可就你这样走,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所以,我想给你发些奖金。多少呢?就十万吧,也算是对你的一些补偿嘛,好不好?我挂了电话,就打电话给财会,你马上就去领。”

她却机警地回答说:“算了,奖金我就不要了,你只要把这个月的工资,还是应该归我的报酬给我就行了。”

他爽快地说:“行,没问题,你去财会处领吧。”

挂了电话,他马上给于向群和财会打电话,让他们打电话给她,让她去领工资报酬,然后抓住她。但打了几次,她大概发觉不对,就关机了,再也没有打通过。

第424节:从上到下地吻她

他连忙打李锦轩的手机,也是关机。他立刻叫二毛派人到郭艳红原来租住的小区找她。他们赶到那里,房东说她刚刚搬走。搬到哪里,不知道。他们再去李锦轩的租屋去找,也是昨天刚刚搬走。

尤兴宝气得暴跳如雷,指示二毛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查这三个人的下落。却一连查找了五六天,都一无收获,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他就猜测,他们两人很可能已经离开这里,到另外的城市去发展了。

于是,他只得跟二毛把账结了,暂时放弃追查,而把主要精力放在整顿公司上,放在重振自己的雄风上。

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相当重要。公司不能跨,雄风更不能不树起来。后面那件事,他看得更重要,更着急。因为他是一个不能没有女色的人,不搞女人,他赚这么多钱干什么?所以,他急于要让自己的命根雄挺起来。

他已经去高档的浴场找过几次小姐,但无论她们怎么用手摸他,用口吮他,他都不行。也无论他怎么用手揉捏她们,用嘴亲吻她们,他都只是肚里闷烧,嘴手狂乱,那个东西却怎么也不能雄挺起来。不能雄挺起来,就不能进入她们的身体,尽兴地冲撞,疯狂地发泄。

他急得象一只发性的猴子,可就是不行。他真是气死了,对李锦轩、郭艳红,还有江红军更加恨之入骨。

但这个不行,他的眼睛还是行的,手和嘴也是行的。郭艳红走了,他的眼睛又开始不安份地在公司的女员工中物色着新的对象。

公司里的漂亮女孩有好几个,他都想要。但这个不行,怎么要她们?于是,他只得到处到去弄民间偏方,看报纸上的性病广告,投入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去看那些野**郎中,吃那些昂贵的进口药。

大约过了三个多星期,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偏方和药物起了作用,他的那个东西突然来了反映,有了感觉。它开始发热起来,象一只熟睡了多时的大鸟,慢慢地昂起了头颅。

“我行了,好,我行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开心得大叫,马上打电话给倪丽红,“丽红,你睡了吗?我要过来。”

倪丽红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倒还想着我啊?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不是,这段时间,我是忙嘛。”尤兴宝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她,这种事是不能告诉情人们的,否则,她们会对他有看法的。

他也没有让她们到医院里来看他,暗中情人怎么能公开露面呢?要是让她们来医院看他,被他老婆撞见,或者知道,那还了得?.

对老婆,他也是瞒得死死的,只说是被打伤内脏,没说是踢伤命根。对情人,当然也不能告诉她们实情。所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宠幸她们了。

“现在几点了?都快十点了。这么急啊?明天吧,明天晚上,你早点来。”郭艳红心情矛盾地说。

这段时间,尤兴宝一直不来光顾她,她就想:是不是他又有了新的情人?是谁呢?她不能到总公司去看,去问,只能猜测而已。

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说忙,后来,又说他被人打伤住院了。出院后,他也不来看她,她又不能去公司找他,更不能到他家里去寻他。给他发短信,他总是说忙,一直不来她这里过夜。她就感觉,他肯定有了新的情人。

于是,她就感觉自己特别的空虚,特别的不安,特别的恐惧和后悔。也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李锦轩来,觉得还是他好,穷是穷一点,但对人真心。

他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她成天想着他,要是尤兴宝真的有了别的女人,真的不跟妻子离婚,真的不想娶她,那么,她还能跟李锦轩联系,继上这断裂的爱情吗?

她细致想想,觉得这是不现实的。你背叛了他,伤害了他,做了他敌人的情人,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耻的女人,他还能要你吗?

于是,她一直生活在矛盾心情和不安的等待之中,她是尤兴宝的情人,不能再找别的男人,可尤兴宝玩够了她,似乎又要抛弃她了。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不要说别的,光性生活这一条,她就矛盾得不知所措。她生活条件很好,平时吃得又不错,自己还年轻,青春旺盛,魅力四溅,疯狂地过过男女生活,所以,她晚上特别渴望作爱。

可是跟谁作呢?她的生理上真的非常需要,晚上却一直独守空床。她好寂寞,好孤独,她心无依傍,好空虚啊。

有好几次,她想在自己的周围物色一个小白脸,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不,这叫情外情。可是,她看来看去,没有一个合适的,也不敢真的迈出这一步。

没办法,她只得在晚上的空床上,用自己的手跟自己过性生活,来过一下这个瘾。可是,自己的手怎么能替代男人的手?更不能替代男人的那个东西。有时,她弄得自己满身大汗,也不能释放掉压力。

于是,她就格外地想念起与李锦轩那种美好回忆来。真想不顾一切地跟他联系,然后跟他保持关系,哪怕只是情人关系也好。

正在这个时候,尤兴宝今晚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要来她这里过夜。她真是既惊喜,又伤感,当然还有一点生气和撒娇的意思。

“不行,我等不得了,今晚就要来,你先洗一下澡吧。”尤兴宝霸道而又猴急地说,“我要你,艳红,我恨马上就拥抱你。”

郭艳红被他这样一说,也来了感觉,就说:“那好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郭艳红就去卫生间里放热水洗澡,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空调,性感地靠在床上,等待尤兴宝的到来,准备跟他大战一夜,过一下性饥渴的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上就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尤兴宝进门,关上,然后朝卧室里走来。

他一走进来,就喜形于色说:“今天,我好高兴。”

正在装作看电视的倪丽红,抬头冷冷看着他,不解地问:“高兴什么?”

尤兴宝一愣,发觉自己差点失言,就赶紧说:“我把公司里的隐患清除了。”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说,他的性功能又恢复了。倪丽红一问,他才从性幻想的激情中醒悟过来,知道这事她是不知道的,必须继续瞒着她才行。

“什么?隐患清除了?”倪丽红还是不解地追问。

尤兴宝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把李锦轩弄进公司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都没有告诉过倪丽红。所以要告诉他,也得从头说起,但他等不得了,放下手里的包,就扑上去抱住她的头狂吻。

同时,他把手从她的内衣领里插进去,抓住她结实丰满的xiōng脯,拼命地搓揉。倪丽红被他一吻一摸,来了感觉,就憋不住哼叫起来:“兴宝,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啊?你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

“没有,我只有你。”尤兴宝呜呜地边吻边说,“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另外,我还进行了一场斗争,现在我胜利了,才顾得上来看你。具体的,等会再告诉你。”

“好的,那你脱了衣服进来吧。”倪丽红再也憋不住自己的饥渴,主动撩开热被窝,让他钻进去。

尤兴宝就站起来,脱了外面的衣服,只剩内衣内裤,钻进她的热被窝,一下子把她压在身下,嘴巴凑上去从上到下地吻她,手也跟着一路摸下去,直插她的私秘处。那里早已湿了一片,他高兴地说:“你也是想我的,是吧?”

倪丽红坦白地说:“当然想,想得还很厉害,可总是独守空床。这段时间,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尤兴宝伏在她身上,手忙脚乱,气喘吁吁,身子乱得发抖,却就是迟迟不进入她的身子。倪丽红等不得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便把手伸向他的两腿间,想把他的命根拉进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一摸,就不禁一惊。他的那个东西竟然象一条没有筋骨的大虫,软软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一动不动。她惊讶地叫下来:“啊?你怎么啦?”

“我。”尤兴宝难堪极了,“我又不行了。”

“又不行了?这是为什么?”倪丽红敏感地意识到他出事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你一直躲着我,原来你出了毛病。以前,你都是很威猛的,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没用了?”

“我。”尤兴宝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尴尬得一塌糊涂。他没想到它刚刚还行的,临阵竟然又变成了一个窝囊废。

倪丽红的潮水退了,生气地一把将他从身上撩下来,瞪着他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兴宝这才坐起来,靠坐在床背上,有些神秘地看着她说:“我就告诉你吧,这一切,都与你的旧情人李锦轩有关。”

“什么?”倪丽红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更大了。

第425节:总裁气喘吁吁地在她身上乱着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又提他干什么?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尤兴宝这才沉下脸说:“李锦轩这个穷鬼,真的想跟我搞,你知道吗?”

倪丽红摇摇头说:“不知道,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你也没有说起过有关他的消息。怎么啦?你们又碰到了?”

尤兴宝不无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还真的跟他有缘呢,今年上半年,一天我在路上开车,正好看到他在路边走路,就停下来,跟他打一个招呼。没想到,他竟然抹下面子求我,让我安排他到天兴公司做做什么。我看他可怜,就同意了。当然,我也有个私心,想让他进来后,帮我查找一下他学生孙洪兴的下落。”

“哦?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啊?”倪丽红听着听着,既紧张,又不安,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让他来天兴工作,到底是什么用意?是不是想控制他,收拾他?”

“你这个人啊,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直到现在还在替他说话,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他,啊?”尤兴宝依然醉意迷蒙地说,“我是想补偿一下他,应该说,有些地方,我确实做得不对,有些对不起他,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补偿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嘿,你有这么好吗?我看不见得。”倪丽红不相信地盯着他。

“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尤兴宝在她面前,总是要说自己好,“这次我是真心对他的,先是让他到建筑公司经营部做预算员,后来,又提他当经营部副部长。至于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嘛?你应该知道的,还不是怕你知道后,旧情复发,与他联系啊?”

“你这个人,真的没法跟你说话。”倪丽红不满地唬着他,“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对你这么忠心,你还不相信我,真是。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说,他到公司后怎么样?”

尤兴宝叹息一声,作出十分惋惜的样子说:“唉,我没想到,这个李锦轩啊,真是不识好歹。我这样对他好,他却不仅不领我的情,还在暗地里搞我。前一阵,公司里闹得飞飞扬扬的那个内鬼,你知道是谁?就是他啊!”

“哦?是他?”倪丽红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愣住了。

“你别看他表面上老实,其实坏透了。”尤兴宝不得不把李锦轩与郭艳红勾结,暗中搞他的事说出来,否则,无法解释他失去性功能的原因,“他进了公司以后,暗中跟办公室里那个叫郭艳红的秘书勾搭成奸,然后在暗中捣鬼,想搞跨我。他们先是写信,想敲诈我的钱财,我当然不会给他们。没有得逞,他们就举报我,让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那次到派出所报案,我估计,肯定也是他,他想把弄进局子里去,然后搞跨我的公司。他真是恶毒透顶的家伙,你还一直认为他好呢,你真是是非不分,真假不辨。”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倪丽红对他的话,总是半信半疑,“你怎么肯定,这些都是他做的?”

“你还不相信?”尤兴宝不高兴了,“明摆着的事实,你都不信,你的思想真的有问题,不,是感情有问题。你对他还有好感,或者说,还不死心。”

“你有完没完啊?”倪丽红也不高兴了,“只要一说起他,你就要说这种伤人心的话。”

尤兴宝停顿了一下才说:“那我再告诉你下面的事实,看你还信不信?他的这些yīn谋没有得逞,竟然跟郭艳红串通好,派一个打手来收拾我。李锦轩这个家伙,真的好歹毒,他为了报复我的所谓夺爱之仇,居然叫那个人踢我的命根。”

“哦?”倪丽红皱起了眉头,“你这样没用,就是被他踢伤的?”

“是啊,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怕难为情,才对外说是被打伤内脏的。”尤兴宝气愤地说,“开始,我只是怀疑他们。后来,我叫二毛通过电信部门的人去查,一果,真果是他们干的。那个踢我的人叫江红军,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在出事前,郭艳红给李锦轩发了三条短信,而李锦轩又给江红军打了两个电话。结果那天,我从饭店里吃完饭出来,那个小伙子就候在我轿车的边上。当时,我是看到他的,脸色yīn郁地转在那里,可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异常,还以为他是另一辆车子的司机呢。没想到,我去拉车门,他就从背后走上来,问我欠他的钱为什么不还,我回头问,你是谁呀?他就飞起一脚,凶狠地朝我的腿间踢来。我来不及躲闪,就被踢中,痛得眼冒金星,差点昏死过去。”

倪丽红这才关切地问:“那他们人呢?抓住了没有?”

尤兴宝说:“他们的警惕性很高,我查出来是他们后,正要派人去抓他们,他们都提前一脚逃跑了。妈的,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

“我的天,你这是在讲故事吧?”倪丽红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在听尤兴宝叙述的时候,不住地判断着他每一句话的真假。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这些话,还是想从反面来理解他的话。

“这是刚刚发生的,实实在在的事,你还不相信,还以为你的旧情人是好人,哼。”尤兴宝不无恼怒地说,“可我告诉你,他们逃得了今天,逃不过明天。我不会就这样罢他们的,一定要查到他们,报复他们。不把他们整死,我就不姓尤。”

倪丽红不吱声了,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总是感觉事情没有象尤兴宝说的那么简单,但李锦轩报复他的事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她必须表个态,否则,尤兴宝会不开心的。

于是,她往他身上温柔地靠了靠说:“兴宝,这些事,我都是第481章团,都是不对的。”

尤兴宝抬臂搂住她:“你理解我,我就开心了。”

倪丽红没有进一步说什么,她的脑子有些乱,来不及细想这里有什么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尤兴宝又开始吻她,摸她,想再次发动自己。他觉得这样不满足她,既对不起她,又有失一个男人汉的面子。他拼命发动下面那个机器,气喘吁吁地在她身上乱着,可是那个小机器还是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看着倪丽红十分饥渴的样子,他难堪极了,也感到万分的痛苦和内疚。他拉起她的手,想让她用手把它弄起来。可是,尽管她非常卖力,甚至还有些迫切地用各种办法,想让它雄挺起来,它却就是不行。

尤兴宝急死了,也气死了,一个男人汉的尊严和幸福没有了,李锦轩你好歹毒啊!他在心里咒骂着,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啊?我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这些漂亮的情人弄不好都要出轨,都要背叛他,都要与新情人一起搞他,那他就彻底完了。

不行,他必须马上去治疗,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治好这个病,否则,他就不是一个男人了。想到这里,他万分难堪地对她说:“丽红,我还是不行,唉,刚才在家里,它起来过的,所以我急着赶过来的。没想到,它怯阵了,我要去治疗,治好了再来。”

“好吧。”倪丽红十分难过地推开他的身子,“快去治,否则,你就没用了。”

尤兴宝一边尴尬地穿着衣服,一边说:“但有一条,我要提醒你,不管我以后怎么样,在没有得到我允许前,你不能再找别的男人,更不能出轨,明白吗?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倪丽红不屑地说:“你说的什么话啊?真是。”

“我走了,等我的消息吧。”尤兴宝一脸难堪地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悻悻然回去了。

尤兴宝走后,倪丽红靠在床背上,开始认真地想这件事。

他前前后后反复地想着尤兴宝刚才的叙述,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他刚才说,那个叫郭艳红的秘书给李锦轩发短信,李锦轩给江红军打电话,让他来报复尤兴宝。这里肯定有问题,他没有把真实情况全部说出来。

他说,他刚吃完饭,从饭店里出来,那个小伙子就等在他的车旁边了。那个饭店在哪里?是不是在那个别墅区的附近?哎呀,刚才你应该问一问他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很可能是这样的:尤兴宝又想占有郭艳红,而郭艳红也不肯就范,他就想把她骗到那个别墅区去强奸,然后再把她发展成为新的情人。

而郭艳红与李锦轩又有某种关系,在危险的时刻,她让他去救她。李锦轩想到尤兴宝的罪恶,想到自己被夺爱的痛苦,就索性让江红军去报复他,废了他的命根。

第426节:女富妹暗助旧恋人

对,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否则,李锦轩怎么会让江红军踢他命根呢?

那么,李锦轩是不是真的与郭艳红勾搭成奸呢?我相信,他们不是勾搭成奸,而是正式谈恋爱。他是有这个权利的,你背叛了他,他又找不着你,不要重新找人吗?他这完全是正常的。

唉,李锦轩真是太可怜了。他被尤兴宝坑苦后,没有再创业的资金,只得去打工。没想到又被尤兴宝弄去天兴公司,控制住,让他不得翻身。

他落魄到这个地步,你也有责任啊,倪丽红还是十分内疚地想,你应该去帮助他。他这样报复了尤兴宝,一定逃走了。那他是一个人逃走?还是与郭艳红一起逃走的呢?

他什么也没有,郭艳红能真的跟他谈恋爱吗?不太可能。就是她肯,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他还是穷光蛋一个啊,真是太可怜了。

你真的应该偷偷去帮助他一下,让他走出困境,弥补一下你在感情上对他的亏欠,补偿尤兴宝在经济上对他造成的损失,可怎么帮他呢?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因为这样做,就是对尤兴宝的背叛,是吃里扒外的表现。要是被尤兴宝发现,是非常危险的,不仅她要受到惩罚,李锦轩也会遭遇不测。

那天,她在发民工工资的会议室里,竟然又撞见了他。她发现他时,吓了一跳,可也只得极力镇静自己,不看他。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跳得很厉害。她表面上装出没有看见他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将他摄入眼中。

而李锦轩发现她后,不顾一切地盯着她,显出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她心里就对自己说,你不能跟他招呼,否则可能会引起不良的后果。你跟他招呼,他误以为你对他有意,他就会来找你,那就麻烦了。

但李锦轩要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转过头去看他的背影。发完民工工资,她就迅速离开会议室,打的回去了。

回到家里,她就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了呆。她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李锦轩的音容笑貌,闪现着会议室里他那惊心动魄的目光。

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没有真正在心里放下他,否则,为什么见了他,就那么慌乱,那么紧张,回来以后,又象丢了魂一样,呆若木**,不知所措呢?

最让她心疼的是,原来英雄一样的一个男人,现在竟显得那么寒酸和可怜,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和鱼落沙滩肚对天的无奈。当然,他的身上还是隐藏着卧薪尝胆的雄心和胆略,目光中也流露出不甘贫穷的坚毅和锐气。

造成他今天这样落魄局面的是谁?难道不是你和尤兴宝吗?所以她想来想去,决定不再犹豫,而是马上采取行动去帮助他,让这只被贫穷的铁链紧紧栓住的雄鹰展翅翱翔。

那么,怎么才能把他身上的贫穷铁链解除呢?只有给他发短信联系,要是他的号码变了,对,一定变了。为了躲避尤兴宝的追寻,他一定换了手机号码。或者,把原来的手机关了。

他会不会废了那个手机号码呢?如果他还想跟我联系的话,应该不会废掉它的,而只是关了它,不定期地打开看一看,看有没有以前的人跟他联系。

她现在有钱了,当了那个建筑公司的财会以后,她私人也弄到了一些钱。再加上平时从尤兴宝那里要来的钱,她身上总共积蓄到了一百五十多万元钱。

主动跟他联系,把我的遭遇和情况告诉他,或者暂时不要说,只给他一些钱,让他去创业,看他的发展情况和尤兴宝的反映再说。

要是尤兴宝真的花心不改,不想离婚娶她,她就象那个姓郭的秘书一样,跟李锦轩合作,能恢复恋爱关系最好,不能恢复,也与他合作,一起发展事业,搞跨尤兴宝,报复他。

但现在就跟他直接联系行吗?不行!时机还不成熟。因为这样做,李锦轩一定会来找我,那他就会暴露,尤兴宝就会找他算账,那我们三个人就都有好戏看了,就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千万不能这样做!

再说,我已经成了尤兴宝的情人,还跟他签了合作协议,时间还没有到,就不能做出失信和背叛他的事情来。

那要是派一个人去,拿了钱找他合作办实体行吗?这是可以的。那找谁呢?这个人必须绝对可靠。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选。这个人要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后,出卖给尤兴宝,那会出现怎样可怕的后果?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这些都不行,只有直接把钱打到他的银行卡上。如何才能知道他的银行卡号呢?用手机短信问他要,弄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要到就关机。这样,他就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钱。

好,就这么干!倪丽红说干就干,马上下楼去街上找手机店。看见一个私人手机店,她走进去,化四百元钱买了一只二手机,再买了一张联通卡。她把新卡装进二手机,再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找出李锦轩原来的手机号码,马上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你好,你是李锦轩吗?

她不知道李锦轩的手机号码有没有变,只好先这样试探性地问一下。

发出后,她把二手机拿在手里,一边往回走,一边等待回复。迟迟不来回信,她有些等不得,就试着给他打过去。“你拨的号码已关机”,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嗯,是关机,而不是停机。

好,幸亏他没有停机,否则就联系不上他了。

只有耐心等待,等他开机看到,回过来,才能跟他联系上。

一直等了四天,才在一天晚上的十一点,她的二手机终于收到了李锦轩的回信:不好意思,这一阵,我有事,一直关机,刚才打开,才看到这条短信。你是谁呀?能告诉我吗?

倪丽红看着他的回信,心里既难过,又犹豫,不知道如何回复他好。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二手机响了。

李锦轩打了过来,显然是想搞清楚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可她怎么能接呢?

手机一直响,很顽强。停了一下,再次响起。一连响了三次。她都不接,最后无奈,只得把它关了,才安定下来。

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满脑子是李锦轩的可怜相,以及那个乱糟糟的工地,还有yīn暗的工棚。前眼又不停地跳跃出尤兴宝的各种不同神情。

她睡不着,就坐起来,偷偷打开手机,想给他发一条短信。没想一打开手机,就一连跳出三条短信。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接电话?

好奇怪啊,你是不是发错了?

告诉我一下,有什么呢?

她赶紧给他打短信:你不要问我是谁,我是你一个朋友的朋友,他让我问一下你的银行卡号,想打些钱给你。他说他以前欠你的,想还你,但不想让你知道是谁。你只管把银行卡号发过来就是。我们又不知道你的密码,取不走你卡上钱的,放心好了。

短信一发出去,她就马上关机,然后滑下身子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从床上坐起来,就摸出塞枕头底下的二手机,打开。“唧唧唧——”连响数声,一下子跳出六条短信。

第一条说:啊,这是真的吗?难道我碰到好人了!这个社会上,欠钱不还的人太多,而匿名做好事的人很少。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否则,我真的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来!

第二条说:既然你是个好人,就应该告诉我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欠我钱的?不告诉我,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钱呢?难道你是尤兴宝的什么人?他欠我很多钱,直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给我。每次问他去要,他的态度都很差。现在,他良心发现了?才让你通过这种方式给我?!如果是,你就给我回复一个是字,好吗?

倪丽红真是又气又好笑。你看看,这个人,还是书生气十足!

第三条说:你不回复,就说明不是。那你是谁?怎么一天到晚都关机啊?你真的好神秘,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你是谁。

第四条说:莫非你是倪丽红?或是她的什么人?可她没有欠我钱啊。她只欠我情,不欠我钱,所以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第五条才说:好吧,我就把我以前办的那个银行卡号告诉你,反正上面只有五十多元钱,无所谓。我倒要看看,这个世上还真有奇迹发生。

开户名:李锦轩。帐号:955801146583xxxx。

第六条说:卡号收到了吗?收到告诉我一声好吗?你准备给我打多少钱呢?

最晚的一条是深夜一点零七分。

说明他是多么激动和迫切啊!可他这么晚了还不睡,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

倪丽红一条条看后,立刻关机。将手机放进挎包,才起床洗刷打扮,弄早饭吃,然后关门下楼去上班。

第427节:如虎添翼再创业

走进办公室,她就把挎包锁在办公桌下面的箱子里。这个二手机不能被人看到,尤其不能让尤兴宝知道。

在班上,她谨慎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她的两个手机里都有秘密。一个有尤兴宝的电话和短信,一个则有李锦轩的电话和短信。所以这两个手机就是两颗定时炸弹。她必须保管好,不能稍有疏忽,否则就要爆炸。

财会室里那个新安排进来的出纳一直坐在她的对面,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之内。他是一个中年男人,据说是尤兴宝合伙人的一个亲戚。有些来头,所以平时态度比较高傲,对她似乎也并不怎么友善,甚至还有所怀疑。

白天,她没有单独去银行办事的机会。所以一下班,她就打的去找有自动转帐机的银行。正好她和李锦轩都是工商银行卡,行内可以通过自动转账机划转的。她找了三家工行门市,才找到了一台自动转帐机。

她背了挎包走进去,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才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插进机器,然后按照屏幕上的提示,一步步cāo作起来。

在填写对方帐号时,她才从包里拿出二手机,翻出那条短信,将李锦轩的卡号输进去,核对了两遍。填汇款数字时,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先给他汇五万,怕万一有误。

转好后,她用二手机给李锦轩发了一条短信:已给你打来五万,请查收。收到,发短信告知一下即可。

发出后,马上关机。她的心里象割除了一个毒瘤一般,感到一阵轻松,也有做了一件好事的愉快。

从银行里走出来,她就不舍得打的了。而是找来找去乘公交车回家。她平时也是很节俭的,连化妆品都不舍得拣好的买。

给李锦轩却一汇就是五万。这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心里有这个强烈冲动,不汇出去,她心里就感到难过,真的,比欠他的钱不还还要难过。

难道你对他还有感情?就象尤兴宝一直怀疑的那样,她不住地自问,不,你不能再抱这种幻想了。因为你已经失去了爱他的资格,更没有了被他爱的条件。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倪丽红了,而是一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你不值得他爱了,知道吗?

她这样想着,慢慢走到自己的家了。开门走进这个秘密的家,她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浑身象被抽了主心骨一样没了劲。想想,她竟然又无端地伤感起来,还格外强烈地思念起李锦轩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作怪呢?让她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悲喜无常。好在这两天尤兴宝失去了性功能,没有来跟她幽会。否则,她这种反常的情绪,弄不好就会暴露。

吃过晚饭,她就禁不住打开二手机看。李锦轩发来一条惊讶的短信:啊,你真给我汇了?还一下子汇了五万?这不是开玩笑吧?我明天一早就去这里的镇上银行查看。

她看后又关了。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想,他明天一早去镇上的银行查看,说明他在郊区,那么他在哪个城市呢?她真想发短信问一问他,可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敢。

明天早上,他看到卡上真的有了五万元钱,会怎么样?惊喜是肯定的,接下来,他又会怎么样呢?

喂喂,你这是怎么啦?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头,怎么还一直在牵挂着他,甚至还心疼他。你,你怎么这样啊?快割断他,不能再藕断丝连了。否则有危险。真的,太危险了。要是被尤兴宝察觉,不仅你要遭罪,他也要遭殃的。

对强大凶悍的尤兴宝来说,李锦轩就是一只蚂蚁。他只要被尤兴宝查到,尤兴宝只要轻轻伸手一捻,他就会被捻扁啊。

好吧,明天早上,再开一下二手机,看一看他收到没有,以后就不要再打开看了。

那一晚,她迷迷糊糊地没睡好。第483章,李锦轩就正式成了上海新发装潢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大名赫然印在了教育局发的营业执照上,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当总经理了。

然后用最少的钱,搞最简单的门面装修。在一个多月的装修过程中,李锦轩为了节约成本,亲自设计图纸,四处奔波,采购价廉物美的材料,只请了几个工人为他做工。别人要化二三万的装修工程,他只化了一万八千元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添置办公设备,准备必要的家装资料。有了一定的硬件后,就是关键的工作人员了。他知道事业的成败与员工的素质有关,可他还招不起高素质的正式员工,譬如有学历的设计师,预算员,施工员等,就只得一个人身兼数职地杠着。

第428节:以德服人

等接到了工程,才慢慢聘用相应的人员。他总共有六万多元钱,到正式开张的那天,已经化了五万六千多元钱了。办营业执照五千六百,半年房租一万八,装修一万八,办公设备,包括两台组装的电脑,申请了一部电话等,一万五千。

他可以说是节约到了极点,能自己做的都亲自动手,有时连一元钱路费也不舍得多化。有时为了买一样便宜的小物什,他也要跑好几个商店进行比较,确定最便宜质量有保障后才买。开张的那天,他也只买了八个爆竹,两挂鞭炮。

上海新发装潢公司正式开张营业了。为了不让尤兴宝知道,李锦轩将门面的地点选在远离天兴集团的市郊结合部的一个镇上,对原有天兴的同事一概保密,连刘松岳和小何,朱工和陆敏等人也暂时没有告诉。

现在告诉他们,请他们来,一是发不起工资,二是万一不成功,就要担搁他们的时间。三是如果人多嘴杂,传到尤兴宝耳朵里,他就会追踪而来,再次把我扼杀在摇篮里,还会报复我。

他知道,这一二个月是关键,要是不成功,他就无法财支撑下去,身上的钱只够两个月的开销。那样,他就会血本无归,再次成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就再也没有创业资金了,这一生也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从开张的第484章俭,自律,也富有敏锐的经济头脑,办事认真,正派善良,有责任心。关键还是有一颗同情心,品行端正,懂得体恤人,真的令我们很感动。所以我们都会真心诚意、全力以赴协助你搞好这个公司,否则,良心上也过不去。”

小何也说:“我对李总真是佩服至极,也一直铭记着他的恩情。那时,他根本不认识我,却能挺身而出,冒险帮助我。现在又能想到我,让我作为他的一支队伍,我一定要为他争气。”

老张说:“李总是个老实人,我们就是要帮助这种老实人。当然,帮助他,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李锦轩听了很高兴,继续说:“我知道,一个公司搞得好坏,关键在于带头人。所以,我深感自己责任重大。我一定会在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不管是艰苦创业的时候,还是在将来富裕起来以后,我都要从天兴集团的尤兴宝身上吸取教训,严格自律,一切以事业为重,以人为本,以德服人,凭制度管理好公司,用创新精神发展公司。所以从现在起,在座各位,也可以监督我,帮助我,大胆地给我提意见和好的建议,好不好?”

“好。“几个员工都发自肺腑地应了一声。

会议过后,大家就各自按照分工行动起来。最忙的当然还是李锦轩,他真的是艰苦创业啊。为了节省几十元钱的运费,他出去采购材料,经常问人借了三轮车自己骑着拉回来。中午在街上,不是买两个馒头充饥,就是吃碗面条。

这天,他去一个木材批发市场买木料。他不舍得化五十元钱请车送,就装上三轮车骑回来。二十多公里的路,满满一车又长又重的木料,要骑很长时间。那天,他累了病了。

平时从不生病的人,往往要么不生,生起来就特别严重。

但他来得快,去得也快。挂了两天盐水,又吃了两天的药,第五天,他就吵着要出院了。他哪里躺得住啊?心急如焚地掂记着公司,想着那两个正在施工的工地。

这两个工地虽然不大,但他十分重视,自己把着材料关,又让老张严格把住施工质量关。

第429节:暧昧冲动

他再三叮嘱大家,每一套房子,都要打造精品力作,让客户满意,创出新发家装公司的品牌和口碑。

出院后,他又推出一个新的举措:成本价寻找并打造样板房。他在门前的宣传版上公示:为了创出新发家装公司的品牌,本公司以成本的价格,全新的理念,最优的服务,诚征并打造十套样板房。

这样慢慢地,奇迹出现了:到他公司里来咨询的客户越来多,让他去看现场量尺寸搞设计的客户也越来越多。他的门面越来越热闹,去看他工地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许多客户看了他的工地,对他的现场管理、材质和做工质量表示满意,对他们的设计和报价也很认同。

是的,通过与其它公司的比较后,客户的回头率越来越高。于是,他们开始出现了一个洽谈和签约的高峰期。在公司开张的第485章团总部上班,到哪里去找她呢?那个给他发短信的手机一直关机,他最近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她一条也没有回。这是一个很让他头疼的问题。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朱静茹和陆敏,想通过她们,悄悄打听倪丽红的情况。

他知道当初陆敏和朱静茹对他都有好感,但两者有所不同。陆敏是想跟他正式谈恋爱,而朱静茹就有些暧昧了,因为她是有丈夫的。尤兴宝把他调到新荣装潢公司去,她们两人都很着急,也有些失落。他到新荣公司后,她们还分别去看过他一次。

后来,他突然逃离天兴,陆敏和朱静茹在晚上,分别都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尽管只说些寒暄性的话,但他也感觉到了她们对他的留恋之情。离开天兴后,他很落魄,就只是应付性地跟她们聊了聊,没有跟她们见过面。他再三叮嘱她们,要替他保密,不能让尤兴宝知道。

现在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跟她们通电话了。他心里还是想着倪丽红,如果能让她回心转意,或者夺回她,他就要跟她恢复关系,然后正式结婚,所以他暂时不想跟陆敏联系。

那就只有联系朱静茹了。对,争取她,是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通过她,既能偷偷刺探倪丽红的情况,又能掌握天兴集团的现状,了解尤兴宝的动态,为自己夺回倪丽红,搞跨尤兴宝提供帮助,也能取到趋利避害的作用。

那跟她联系有没有危险呢?只要处理妥当,就不会有危险。让她给我保密就行了,或者干脆把她发展成埋伏在天兴集团的内线,那就更好了。

当然,他也想到了男女暧昧这一层。最好是不要这样做,但实在不行,也就只得应付了。再说,朱静茹也确实十分性感迷人,他也已经有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

怎么不想女人呢?说不想是虚伪的。我也是一个男人啊,而且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可他就是一直没有女朋友,也不想到那种场合去释放掉压力,所以只能一直靠自己的手解决问题。

可你要是真的这样做,是对不起倪丽红的。但倪丽红对你怎么样呢?她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她就对得起你吗?

还是等见了朱静茹再说吧。于是,这天下午三点多钟,他坐在自己高档雅致的新办公室里,翻出手机里的号码,给朱静茹拨了过去:“你好,你听得出我是谁吗?”

朱静茹一听是他的声音,就惊喜地说:“啊,是李锦轩!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打电话啊?”

李锦轩也学着那种暧昧的腔调说:“想你了啊,嘿嘿。”

朱静茹有些激动起来:“不会吧?你是一个很正经的男人,怎么会想我呢?”

“真的。”李锦轩这才认真地说,“你说话方便吗?”

朱静茹说:“方便,我在外面谈业务,一个人。喂,你最近怎么样啊?”

李锦轩说:“我情况好了,才给你打电话的。”

“是吗?”朱静茹高兴地说,“你创业成功了?前几次听你说境况不好,我心里也很难受。真想帮帮你,却不知道怎么帮你。好了,你能走出来,我就高兴了。嗳,你在搞什么呢?”

李锦轩说:“我办了一个公司,开局不错,势头很旺。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哦,千万不能告诉尤兴宝,我怕他再次跑来把我吃掉,更怕他来报复我。”

朱静茹说:“我告诉他干吗?不会的。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不象有些美女,哼,你知道的。”

李锦轩一听,觉得她有话外音,就立刻追问:“你说哪个美女?你知道什么了?喂,我们见面聊一下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聊聊别后之情行吗?”

“行啊。”朱静茹愉快地答应,“什么时候?你说。”

李锦轩大方起来:“我请你吃饭,就今天晚上,六点,我们在静安寺见面,然后找个饭店,边吃边聊。”

“唷,你真的有钱了嘛,要请我吃饭?那好,我一定来。”朱静茹更加开心地说,“当然,我请你也可以。”

这样说定以后,李锦轩就准备赴约了。他非常重视这次约会,因为朱静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关系到他与倪丽红的爱情,也对他能不能打败尤兴宝,和事业的发展都有很重要的影响。当然,他也隐隐有一种暧昧的冲动,毕竟他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啊!

于是,他跟刘松岳说了一声,就提前出去,到理发店里理了个发,吹了一下风。平时,他尽管也很注意自己的穿着和形象,但没有象要去跟女人约会那样重视。

公司里现在也有几个漂亮的女员工,但他没有过这方面的念头,甚至还有意回避着她们的暧昧目光。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象尤兴宝一样,有了钱就去追逐美女。

千万不能为了女人而大手大脚地化钱,更不能为了美女而影响自己的事业。而应该倒过来,让美女对自己的事业产生推动作用。

是的,要是没有这从天而降的五万元钱,没有倪丽红的暗中帮助,你能这么快地成功吗?也许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贫穷的行列。

第430节:风流少妇

从这次情况看,当初,他回绝郭艳红的三万元钱是错误的。也许要了她的钱,他还能早一点成功,说不定还能保持与她的爱情呢。

唉,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她了。前一阵,他打过郭艳红的手机,没想到是关机。后来,他又打过她六七次,都是关机,说不定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算了,你是配不上她的,就不要再想她了。而倪丽红好像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她怎么会给我打钱呢?

他提前十分钟来到静安寺,先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进去要了一个包房,再给朱静茹发短信。

六点过了三分钟,朱静茹就微笑着走进来:“你好呀,李锦轩,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说明我们有缘啊。”

这后面一句暧昧的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蓦地飞红了脸。她是有丈夫的,跟他有什么缘呢?只是旧同事之间的见面之缘吗?

美丽风流的少妇朱静茹外面穿着一件流行的披风,下身是一条帅气的西式裤。她本来就粉面含春,媚笑起来格外迷人,严肃起来特别端庄。现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层略带羞涩和激动的红晕,就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李锦轩一进来就开了空调,所以包房里已经暖气融融,弥漫着一股温馨暧昧的气息。

朱静茹也太迫切了一些,还没坐下,就要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对面前这个她喜欢的男人产生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真的,她把肩上的挎包放在一张椅子上,就将外面的披风脱了。里面是一件鲜红的紧身羊毛衫,把她丰挺的xiōng脯和性感的蜂腰全部勾勒了出来。再加上那条要命的西式裤,把她圆润的肥臀描绘得淋漓尽致。这就把一个女人外在的动人之处一览有余地展现在他面前,对,是有余,而不是无余,因为她的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美丽的衣服。这往往比一览无余的效果还要好,它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

而且看得出,朱静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她的头发显然也吹了风,过耳的黑发微微弯曲,几缕黑亮的刘海迷人地遮着她妩媚的眼睛,给人以少女般羞涩纯真的感觉。

她一坐下,就放定带色的媚眼朝他盯来。李锦轩这次不象以前在办公室里那样躲避着她的目光,或者装作视而不见,而是大胆地迎过去,与她深深地对视了一眼,还暧昧地冲她笑了一下:“唷,你比以前更加年轻漂亮了么。”

女人最爱听这种话了,尤其是出自她们有好感或者暗恋的男人之口。朱静茹开心地笑了:“你也更加精神帅气了。真的,可能是成功的缘故吧。成功男人的身上,都有一股特别迷人的魅力。”

其实到这时候,李锦轩见她,还只是想通过她了解倪丽红和尤兴宝的情况而已。他真的还没有想要跟她发生暧昧的情事。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倪丽红,觉得这样做,是对不起她的。可是随着对话的深入,他的态度却慢慢变了。

李锦轩让她点菜,要酒水,然后关上门,开始说话。朱静茹见到他,比他还要兴奋,所以显得特别活泼,也更加迫切地想知道他的近况:“嗳,李锦轩,上次电话中,你还说你被尤兴宝弄得很苦,情况非常糟糕,怎么不到一年时间,就突然变好了呢?”

李锦轩有些神秘地笑了。男人对女人适当地显示一些神秘,反而更有魅力。但他不能告诉她那笔从天而降的五万元启动资金,所以只能说:“我被尤兴宝吃掉,后来又一脚踢开,赖了我很多钱,差点把我坑害死。再后来,他把我弄进天兴公司,想控制我,压服我。可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就象在暗中报复他,搞跨他。你也知道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个让人害怕的内鬼就是我,刘松岳也是我救的。”

朱静茹更加敬佩地盯着他:“你真是个英雄,你逃走后,我们背后都这样议论。”

李锦轩又说:“英雄,真是说不上,但我不服输,不服气,倒是真的。尤兴宝诱占了好几个情人,又想诱惑和占有郭艳红,而郭艳红却坚决不肯。她在暗地里找到我,说要跟我谈恋爱,我知道配不上她,就想回掉她。她却对我很有意,我没办法,就就跟他在暗中处起了朋友。当然,现在,我们早已分开了。我们逃走后,就分开了。她,不,可能是她的家里人,嫌我穷。”

朱静茹忍不住问:“那尤兴宝说你和郭艳红勾搭成奸,请打手打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锦轩说:“你们可能都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那天,尤兴宝想把郭艳红带到海边别墅去强奸,她就发短信向我求救,我想到他平时花心乱性,不知诱占多少了良家妇女,就请一个油漆工去踢他的命根。我想废了他,让他以后不能再侵略别的女人。”

“哦?原来是这样?”朱静茹惊讶地说,“可尤兴宝到公司里,却把你们说得一塌糊涂,说你们如何勾搭成奸,如何做一对内鬼,敲诈他钱财,如何想搞跨他的公司。但我们心里都知道,定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是这样的人,却就是不知真相。”

李锦轩叹息一声说:“尤兴宝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开始就把我吃掉,弄得我好惨。这个情况,我告诉过你。后来,我又问他要过两次钱,他一分钱也不给,第486章团又走好几个骨干。说心里话,我也想走,只是还没有找到好的单位。嗳,李锦轩,你那边缺人吗?我到你手下混口饭吃怎么样?”

第431节:好感和暗恋

李锦轩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经营方面的女杰,可眼下他还不能要她过来,一是怕尤兴宝知道后报复他们,二是他还要利用她了解天兴的情况。所以只得说:“你是个一个大菩萨,我这小庙里哪里容得下你这样一个女中丽艳杰啊?我说的是真话,我的公司还刚刚起步,根本不能跟天兴集团比。”

朱静茹问:“你办了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李锦轩说:“我能做什么?要迅速搞成功,就只能做自己熟悉的事。不过,我还是要先说一句,我的情况,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尤兴宝知道。”

朱静茹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说:“你好像还不相信我,你们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能告诉他吗?但我怀疑,你们之间,很可能不只是经济上的纠纷,还可能有其它原因,譬如感情方面的。这个,我只是瞎猜而已。”

李锦轩正想顺利成章地问她,是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朱静茹又说:“反正,你们两人在思想和性格上是格格不入的。你们在一起,必然会产生矛盾。你们的矛盾其实已经很深,到了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我再告诉他,不是坏你的事吗?也不应该告诉他,真的,他这个人,这样做,太缺德,不得人心,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锦轩听她说得这么真心,她心里对他还有那份好感,就更加放心了,便如实告诉她说:“我想法到一笔启动资金后,就办了一个家庭装潢公司。只化了五六个月时间,我就在上海开了三家连锁店。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接到了四百多万的业务,有了二十多名员工。最近,我又注册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但一开始,没有业绩,只能是三级资质。”

朱静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说:“你真是了不得,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你看,你三次创业,三次成功。一开始的新荣,你去了不到一个月,就让它起死回生了。”

“后来的新友,你承包后,便一炮打响;现在的新发,你成立了不到半年时间,就风生水起,势头大旺。李锦轩,你真是个人才啊,我当心眼里佩服你,甚至都有些崇拜你。我也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发大财的,甚至还会超过尤兴宝。”

李锦轩听着,心里非常高兴。一个男人受到一个美女的称赞,甚至崇拜,总是很开心的。因为在这种基础上,要是他愿意,就会很快把她搞到手。根本不用化什么钱,就能将她抱上床,搞到手。

跟她在一个办公室的时候,他开始一点也没感觉到她对他的好感和暗恋,只觉得陆敏想接近他,跟他正式谈恋爱。他尽管也是喜欢陆敏的,可他当时,心里已经有了郭艳红,就只得装糊涂,只得回避。后来才感觉出,连有丈夫的朱静茹也对他有好感,甚至产生了暧昧之情。心里不禁吃了一惊,也有些想不通,自己是穷光蛋一个,怎么就那么有女人缘呢?难道真是所谓的人格魅力,人品引力在起作用吗?

但他不能接纳这份暧昧,因为有心上人郭艳红,还有一个未知情况的前女友倪丽红。另外,从传统观念上来说,也不应该发生婚外情,就百般地回避了她。但现在他需要她为自己做事,所以约见了她。没想到过了半年多时间,她却依然保持着对他的那份感情。一见面,就禁不住在嘴上表白了出来。

但他还是不想接纳她的暧昧,就含蓄地说:“哪里?我也没有象你说的那么好。真的,我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只是可能比一般男人肯苦一些,会动脑子一些,不甘心失败和平庸而已。”

朱静茹真诚地说:“你不象社会上有些成功人士,不是凭借父母给他打下的经济基础吃现成饭,就是靠了某些机遇发横财;不是与一些有权人物串通好,捞国家和集体的钱财,就是不择手段地大发不义之财。我不是说背后话,尤兴宝就是这样的人。”

李锦轩在心里赞同她这种说法,但在嘴上却依然低调和谦虚地说:“我还不能算是一个成功人士,只能说是在起步和努力之中。”

朱静茹由衷地说:“别人不知道,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你走后,我也一直在背后关注着你。你真的都是靠的自己,没人帮你。你到天兴之前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到了天兴以后,我是很清楚的。”

李锦轩透露说:“我来天兴之前的经历,一点也不比来天兴后逊色,甚至还要生动。”

“哦,能讲给我听听吗?”朱静茹兴趣大增。

李锦轩说:“有机会,我会说的。”

朱静茹见他暂时还不想说,就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到了天兴,那天在会上举手发言,一鸣惊人,后来就破格提了中层干部。尤兴宝派你到那个濒倒闭的新荣公司,你很快就让它活了过来。你离开天兴,创办了新友公司,也没人帮你,你一下子就把它搞成功了。这次,就是有人帮助你解决了起动资金,也是你凭借自己的人品和信誉获得的。我不知道,你这启动资金是从哪里来的。我不是在你面前讨好,我曾想过来帮你,借钱给你,或者跟你合作搞,五万,十万,我还拿得出来。可我怕你有什么想法,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也没敢给你打电话。”

李锦轩感到十分意外,有些感动地盯着她说:“哦,你还这样想过?”

朱静茹垂下眼皮说:“是的,我思想斗争过一段时间,可最后没能付诸行动。倒不是担心你搞不成功,或者人品有问题,而是怕你误解我。”

李锦轩激动地说:“那我真的要谢谢你,说明你也是信任我的。”

朱静茹说:“是呀,你是凭自己的人品,或者说是人格,赢得别人信任和帮助的。”

李锦轩真想把那笔从天而降的五万元启动资金说出来。

第432节:探听情况

可他最后还是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万一被她猜出是倪丽红,就有可能招来她的嫉妒,这样反而会坏事。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重的,尤其对一个她喜欢的男人的女人,弄不好就会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喻的事情来。

李锦轩明显感受到了朱静茹对自己的好感和暗恋,心里非常高兴。但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倪丽红和尤兴宝的情况,就开始巧妙地转换话题,从她口中刺探有关天兴集团的情报和信息:“最近天兴集团怎么样?尤兴宝还是那样神气吧?”

朱静茹想了想说:“从表面上看,天兴也在正常运作,甚至还在不断地扩张。尤兴宝还是把主要精力化在向银行贷款,与官员勾结搞便宜的地块上。还有,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承接大工程,但自从上次出了事后,他也谨慎了一些,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制假了。”

李锦轩说:“那他的事业还是很红火,越搞越大了。”

朱静茹说:“外表上看是这样,其实却存在着极大的隐患。这个,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从外部来说,他的一些人际关系,譬如某些□□官员,有权贷款给他的银行工作人员,一旦出事,他就要跟着倒霉。他的许多项目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些违规cāo作,或者打擦边球的房产与建筑项目,很有可能会出事。譬如去年,他通过一个□□官员的关系,便宜吃了一块地。没想到今年上半年,这个官员被双规了。那块有问题的地现在既要被清查,又可能会改变规划和用途,这样,他就会蒙受很大的损失。要是长时间不开发的话,还有被政府没收的危险。”

李锦轩听得很认真。

朱静茹又说:“再譬如,他总包的一个服装城项目,搞得他很头疼。他是总包方,开发商没钱开发下去逃了,分包方没钱给人家也逃了,那些材料商和民工头都找他要钱,要不到,就打他的官司。他已经赔了近千万了,还有许多官司在打。这样下去,他就是有再大的实力,也会被拖跨的。”

李锦轩想起自己在这个工地做过小工时的所见所闻,心里充满了感慨。但他不想说这个情况了,觉得难堪。

朱静茹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从企业内部来说,他的管理模式,他的经营理念,尤其是他的人品和为人,都存在着严重的缺陷和漏洞,致使员工们离心离德,有劲不使,有力不出,甚至还有人吃里扒外,想着法子挖他的墙脚。连他的一些亲戚也不跟他一条心,背里地不是捞他,就是搞他,马洪波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锦轩说:“他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人心不齐,这个公司就不会有前途。你看这个马洪波,没什么能耐,却受到了尤兴宝如此大的重用和恩惠,居然还要生歪心。”

朱静茹说:“有天,尤兴宝在外面喝多了酒,向我吐了真言。他在回来的车子里对我说,朱静茹,你不要象马洪波一样,生外心好不好?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我吃了一惊,问他马洪波怎么生外心了?他说我对他这么好,让他发了这么多的财,他却还要在背地里搞我。他跟郭艳红说了那两个假证件的事,还说要自用它来敲诈我,你说,他还是个人吗?我就问,那他是不是那个内鬼啊?尤兴宝说,最后查下来,他不是,我怀疑是李锦轩,但没有证据。否则,我不整死他,就不姓尤。”

李锦轩“嘿”地淡笑一声:“他这样做人,不出内鬼才怪呢。”

李锦轩现在需要的是平安经营,和谐发展,而不是跟强者争斗。他必须积蓄力量,然后再伺机起兵,把这个不可一世而又危害他人和社会的不法富商打败。

朱静茹又比喻说:“所以,尤兴宝的天兴集团,看上去那么红火,那么热闹,其实却危机四伏。就象一个身强力壮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体内却早已出现了病灶,甚至形成了肿瘤。”

李锦轩说:“我也有同感。当初,我真的太天真了,想给他提些逆耳的忠言,让他改邪归正,走健康发展的道路。其实,这种改良的思想是可笑的。因为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的,可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朱静茹感慨地说:“嗯,没错。但尤兴宝体内的最大肿瘤,或者说,天兴集团的最大危险,可能还是女人。”

李锦轩心里一动,顺势追问:“哦,怎么说呢?”他假装不知道的样子,眼睛瞪得很大。

朱静茹见他如此感兴趣,就更加起劲地说:“他是个好色乱性的男人,先后在女人身上化了多少钱,谁也搞不清。他甚至还打过我的主意,但我没有理睬他,真的。”

“有次,在外面招待完客人回来,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起了色话,还伸手来拍我的大腿。我知道他这只是酒后的乱性罢了,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还斥责了他。”

“是吗?这个人怎么会这样?”李锦轩也有些生气地说,“他真的太好色了,是个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所以我才搞他的。现在,不知道他那个东西,不好意思,我是说,他的那个功能,也就是性功能恢复了没有?”

朱静茹红着脸说:“不知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到公司里,都是说被打伤内脏才住院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李锦轩说:“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上次的袭击,是否达到了目的。”

朱静茹回想着说:“反正,我从来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情况。但从表面上看,他好像比以前规矩了一些。进进出出,不象以前那样,带着一个小美女,张扬好色了。”

李锦轩笑着说:“难道我们的袭击,取到了效果?”

朱静茹也笑了:“但愿如此吧。这个人,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了。”

第433节:他的心一阵乱跳

“以前,他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人?公司里的员工都在背后议论他,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表面上,他一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背后监视着,然后悄悄地传开来。以前,公司里有两个外地的美女,他轻易得手后,给了她们一些钱,就先后把她们打发掉了。后来,他又发现了刘晓芬,郭艳红,之前,好像还有一个姓倪的女孩,但我们都没有见过她,只有听说而已。他就想尽办法诱惑和逼迫她们。据办公室的樊主任说,郭艳红比刘晓芬好,她一直警惕着他,躲避着他,甚至抗拒着他。倒是表面上比较文静安分的刘晓芬主动贴他,后来成了他的暗中情人。但尤兴宝的真正心思在郭艳红身上,因为郭艳红比刘晓芬还要漂亮迷人。”

李锦轩屏住呼吸,心里紧张起来。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樱红的嘴巴,只怕漏掉一个字。

“据说,尤兴宝的老婆来公司追查过那个姓倪的女孩,闹得很凶,但不知后来怎么就没有了声音,也不知尤兴宝是怎么摆平这事的。”

李锦轩的心一阵乱跳:“你是说,那个姓倪的女孩,成了尤兴宝的暗中情人?”

朱静茹惊心动魄地说:“那是肯定的,但他把她安排在下面哪个分公司里,我们谁也不知道。尤兴宝本事真大,搞得神不知,鬼不觉,连他老婆都查不到。但花心的尤兴宝看中郭艳红后,也是突然把她调到办公室,然后千方百计地诱惑她。过了一些时间,刘晓芬被尤兴宝调到外地一个超市负责配货去了。我们就知道,他要开始对郭艳红下手了。否则,他是不会把刘晓芬支开的。唉,我真搞不懂,他有了姓倪的情人,又有了刘晓芬,怎么还要搞郭艳红?他哪里来的这个精力?体力也吃得消啊。”

说到这里,朱静茹似乎买起了关子,也象有意试探他似地,停了下来,只顾垂目吃菜,不说下去了。这可急坏了李锦轩,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倪丽红的情况。他好希望她继续说下去,哪怕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也好。

可是等了一二分钟,朱静茹还是不说下去,他就憋不住问:“那你知道,那个姓倪的女孩,现在还在天兴吗?”

他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就不想说出来。谁知朱静茹撩开好看的双眼皮,暧昧地盯着他问:“嗳,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跟倪丽红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锦轩心里格登一沉,连忙否认说:“没有啊,我连认识都不认识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朱静茹笑了:“不对吧?那我怎么听说,她是你的前女友。是你把她引荐给尤兴宝,后来被尤兴宝夺走,藏了起来。”

李锦轩心里大惊,不得不承认说:“啊?这个情况,是谁告诉你的?”

朱静茹说:“你看看,你还是把我当外人,不给我说实话。你逃走后,有关你的传闻很多,这就是其中的一条。我也不知道这是谁说出来的,反正他们都这样议论,却谁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美女。李锦轩,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锦轩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既然你知道了,我就说了吧,是真的。唉,她也真是命苦啊,没有遇到一个有钱的好人。她出身在西部高原,到上海来进修,就想留在上海不回去了。我们在复旦大学的舞厅里认识后,就谈上了。但当时,她也跟一般女孩一样,嫌我穷,嗯,其实是她周围和家里人反对,才与我断绝关系的。后来,她又来到上海,跟我在一个安利会上邂逅,几经波折,我们才又走到一起。但她没有工作,想让我帮她找个事做。我没有别的人,就把她引荐给尤兴宝。没想到,只过了一个多星期,她的手机就的打不通了。我来天兴找她,没有她,问尤兴宝,他说她后来没来过。我到处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突然失踪了。我怀疑她在天兴,所以好几次,我到天兴来,名为问尤兴宝要钱,实际就是来找她的。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却不知道她在下面哪个分公司。巧得很,那天正好在路上碰到尤兴宝,他出于多种目的,居然让我到天兴来上班。这样,我才到了经营部。为了寻找倪丽红,对了,她叫倪丽红,也为了报复尤兴宝的夺爱之仇,我决定一边工作一边搞他。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郭艳红相中了我。于是,我们就在暗中合作,做了后来你也知道的一些事情。”

“我的天,这真是一个故事啊。”朱静茹听得忘记了吃饭,“你的女人缘也太好了吧?这么多美女都看上了你,我相信,倪丽红也是一个大美女,连尤兴宝也看中,不要脸地夺爱,那肯定是一个绝色美女。嗳,那你跟郭艳红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

“没有,真的没有。”李锦轩矢口否认,“我是一个打工仔,穷光蛋,她怎么能跟我有那种关系呢?我们只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她为什么我呢?因为她也恨尤兴宝,想搞他,要找个合伙人。不知怎么的?她就相中了我。”他知道不否认,朱静如就会更加吃醋。

朱静茹却有些不相信地观察着他:“可我发觉,郭艳红对你是有那种意思的。那天在会场上,她看你的目光,绝对是有情人的目光。而且,有段时间,她一直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在关注你。”

“那是她在观察我,是不是可以合作做那种事。”李锦轩一个劲地否认,然后引开话题说,“你感觉出来没有,陆敏倒是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可我心里已经有了倪丽红,那里我说在老家有女朋友,其实,就是指的倪丽红。所以,我不好跟她谈。再说,我也没有资格追求她,对吧?我什么也没有,又是一个外地人,能跟一个上海姑娘谈恋爱吗?”

第434节:总裁让她做专职的小三

“哦,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朱静茹没来由地高兴起来,“陆敏后来又谈了一个,那个小伙子是在一个外资企业里做it的,据说他的家境也不错。”

李锦轩说:“婚姻,还是要讲门当户对的,而且现在越来越物质化了,纯粹的爱情都被物质条件挤得没了立足之地。”

朱静茹的媚眼闪着亮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谁不想过好一点的日子?但物质条件好,不等于生活就幸福,更不等于爱情。就象你的前恋人倪丽红一样,当然,我们都不知道倪丽红究竟是怎么委身于尤兴宝的,也许是被尤兴宝诱占的。但不管怎样,她已经成了尤兴宝的暗中情人。”

李锦轩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一刀,发出一阵锐痛。但嘴上却只能装作有些意外地说:“哦,是的。”

“公司里的人,都说她很可能是被尤兴宝诱惑后才变掉的。”朱静茹听他说跟郭艳红没有那种关系,心情似乎更好了,真的很奇怪,“但也有一些人说,也不一定的,这种美女要是真好的话,老早就应该离开尤兴宝,老早就不应该伴在一个色狼的身边。我看,她也是个傍大款的贱坯,甚至比刘晓芬还要贪心,更有心计,很可能想谋算尤兴宝更大的财产。”

李锦轩心里好难过,他真想替倪丽红辩解几句。他知道这种说法,是冤枉她的。可他不能表态,更不能透露真正的心迹给她。

“不知道尤兴宝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是不是金屋藏娇,让她做专职的小三?”李锦轩还是想刺探这方面的消息,但他必须表个态,让朱静茹知道,她已经打消了找回她的念头,“但这种女孩,也不值得我再去找了。就是以后再碰到她,也不会再有什么的。她已经是尤兴宝的人了,我还能跟她有什么呢?”

朱静茹这才说:“据说,倪丽红被他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是他个人搞的一块自留地,做房产和建筑等生意,不让他老婆和别的股东知道。办公室很可能在江桥一带,要是给她买房子的话,也应该就在附近。”

这是一个重要信息,李锦轩不动声色地记住了。

朱静茹消除了他与郭艳红和倪丽红有关系的怀疑后,更加柔情绵绵起来。他温柔地给他搛了一筷菜,有些发嗲地说:“你不要只听不吃啊,你好像对倪丽红的情况,挺感兴趣的。”

李锦轩连忙说:“她是我以前的恋人吗,突然失踪这么长时间,对她的情况,我怎么能不感兴趣呢?”

朱静茹这才继续说:“但象倪丽红这样的小三,二奶,很可能是三奶,四奶,她们的物质生活好了,精神生活却不一定就幸福。你现在不想找回她了,这很好,也是对的。”说到这里,朱静茹不知怎么的,竟红了脸,“不好意思,以前,我还以为你跟郭艳红有那种关系,而且还在想着倪丽红。这样的话,就也是一个花心的男人了。”

李锦轩心里想,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找倪丽红的,她对我还是有情有义的,就凭给我匿名汇五万元钱这一点,我也不能不去找她啊。

“其实,倪丽红以后的日子不一定就好过。”朱静茹分析说,“首先,尤兴宝的老婆不会放过她。我听樊主任说,尤兴宝一直想跟他老婆离婚,可他老婆宁做活寡,也不肯离婚。现在,尤兴宝跟老婆闹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他老婆呢?又在加紧追查他的出轨罪行。要是被她查到,那倪丽红就要倒霉,她也要多分尤兴宝许多财产。”

“哦?”李锦轩眼前一亮,心头升起一个灵感:通过他老婆,搞倒尤兴宝,把倪丽红救出狼窝!对,这是一个营救她的好办法,也是一个夺回她的上上策。

但怎么才能联系上尤兴宝的老婆?又怎么找到倪丽红呢?而且必须不让人知道,不被尤兴宝发觉,这是一个难题。他知道,要是让朱静茹去打听是完全有可能打听到的,可是他不能跟她明说啊。于是,他垂眉一想,计上心上,便对她说:“你看到过尤兴宝的老婆吗?”

朱静茹说:“看到过。这段时间,他经常到集团公司来找尤兴宝,有时找不到他,又打不通他的手机,她的火气就很大。”

李锦轩想更多地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信息,就不动声色地问:“她人怎么样啊?”

朱静茹说:“人长得不错,也比较善良贤淑,只是文化程度不高,看上去就象农村里走出来的妇女,跟刘晓芬和郭艳红,还有你的倪丽红等城市美女是不能比的。在尤兴宝眼中,肯定是个让他讨厌的黄脸婆了,所以他一直在躲着她。”

李锦轩沉吟着说:“古代有个喜新厌旧的陈思美,遗臭了千年。可现在象陈思美这样的人太多了,稍微有点钱,就抛妻别子,另结新欢。当然更多的是养情人,包二奶,藏小三,人们怎么就越来越熟视无睹了呢?”

朱静茹说:“我也搞不懂,这不知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

李锦轩沉默了一下,才认真地说:“朱静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朱静茹敏感地看着他,“能帮,我一定帮。”

李锦轩说:“你刚才说,尤兴宝的老婆比较善良,那她来天兴的时候,或者你知道她的行踪,告诉我一下好吗?我想问她要以前尤兴宝欠我的那些钱。问尤兴宝去要,是绝对要不到的。而且也有危险,尤兴宝可能还会报复我。”

要钱只是一个幌子,也要不到的。他要以这个理由去见尤兴宝的老婆,挑起他们的家庭矛盾,让尤兴宝的后院起火,然后巧妙地救出倪丽红。

朱静茹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不解地说:“问她要钱,恐怕不可能吧?”

李锦轩说:“当然,我会注意的。我不出面,让别人去要。”

第435节:如虎添翼

“嗳,你可千万不要到公司里,说我办了公司,反正不要提起我,一定要替我保密。”

朱静茹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一个不会说的。”

李锦轩又说:“我要双管齐下,在问他老婆要的同时,我还可能委托律跟他打官司。”

朱静茹说:“好吧,我帮你留心一下。”

李锦轩说:“要是能要到这笔钱,我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朱静茹唬了他一眼:“谁要吃你的饭?”

李锦轩故意暧昧地说:“那你要什么?”

朱静茹含情脉脉地说:“我不要什么,只要跟你聊聊天就行了。”

李锦轩更加暧昧地吊她说:“光聊天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朱静茹的脸刷一下红了:“李锦轩,你也变坏了嘛。是不是也应了这样一句话啊:男人有了钱就变坏?”

李锦轩又巧妙地策反她说:“没有,一个人的本质还是不一样的。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做些事情,真的。你完全可以利用你的关系资源,多赚点钱。”

“哦?怎么赚钱?”朱静茹来了兴趣,盯着他的眼睛更亮了。

李锦轩说:“我的资质虽然只有三级,但我也想承接大工程,我已经联系了一家一级资质的公司,挂靠它承接工程。你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和关系,可以介绍给我,要是承接成功,我给你一定比例的中介费。”

“可以啊。”朱静茹高兴地叫起来,“嗯,很好,这种关系,我还真不少。”

李锦轩心里想,这是打败尤兴宝的一个极好办法:策反他的骨干,挖走他的业务,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于是,他继续鼓动说:“这是真的,你为什么要为尤兴宝这样傻傻地卖命呢?他赚了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吗?不是搞女人,就是赌博,不是被骗,就是送给□□了。你说你这样为他赚钱,有意思吗?”

“嗯,有道理。”朱静茹恍然大悟地盯着他,“那你赚了钱,准备怎么化呢?”

李锦轩说:“我首先用于发展自己的企业,然后资助慈善事业。我们国家的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了,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种情况还会继续加剧。所以我想,等我的企业发展到尤兴宝这样的规模,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大,就创办一个穷人救济会。对社会上那些没人管的流浪汉,没收入的穷人进行资助。当然,主要是资助那些想创业而又没有启动资金的人。给穷人一百元,比给富人一百万还要宝贝。给想创业的人五万元启动资金,比贷给富豪五千万还要珍贵。这方面的体会,我是很深刻的。”

朱静茹高兴地说:“李锦轩,你很有想法,思想也好,品行端正,又肯吃苦,这样的人不富谁富?将来一定会搞大的。象尤兴宝这样爆发户,社会上确实不少,但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锦轩说:“尽管社会上有许多不公平的地方,但人们的心目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朱静茹举起酒杯,由衷地说:“太好了,今天见面,我的收获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东西,真的。看来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合作的。来,李锦轩,我敬你一口。”

他们边吃边聊,聊得很投机。聊到最后,朱静茹情不自禁地说:“我那位经常出差,一出去就十天二十天,有时甚至一个多月。唉,这样的老公,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李锦轩听得懂她的意思,但他还是装糊涂。他不想出轨,就是想,也是只有贼心没有贼胆。更主要的,是他心里还一直想着倪丽红和郭艳红,不想做对不起她们的事。

郭艳红,看来不太可能,但倪丽红发生了这样的遭遇,还这样在暗中支持我,我找到她,还是有可能把她夺回来的。

但事情的发展会怎么样呢?他能找到倪丽红吗?找到了,倪丽红能跟他恢复关系吗?在寻找过程中,他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他是否能抵挡得住朱静茹暧昧的攻势呢?

锦轩小有实力后,又找到了一个好伙伴,好搭档,于是如虎添翼般发展起来。

他是一个江苏的小老板,在上海滩闯荡了七八年,从自行车到摩托车再到小轿车,一步步走上来,小有成就,急于想发展。他三十多岁,文化低,但豪爽,讲义气。脸被太阳烤得象焦炭一样,活象三国时的张飞。

两人一文一武,偶然相识,却一见如故地合作起来。他象他的司机,每次出去谈工程,都不远几十公里路来接他。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他化钱,不要他化一分钱。他慷慨大方,见人就发红中华,逢顿就请人家吃饭,给所有接触他们的人都留下了良好印象。

与他结识后,他经常清晨四五点钟起来,开车从嘉定的曹王到闵行的七宝接他,再到很远的地方接介绍人,然后不是赶到昆山江yīn溧阳等上海周边地区去谈工程,就是在上海市里的道路上楼宇间穿行。

一次次白跑,谈的都是些没钱的工程,他也不说一句灰心话,而是默默地送他们回去,甚至还请他们吃一顿便饭。工程圈子里不知怎么形成了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跑工程一百个里跑成了一二个就很不错了,意思是白跑白化钱是正常的。

是的,李锦轩已经白跑了这么多年了,还在跑。这次他非常重视这个合作伙伴。

凭借自己这些年受骗上当的经验教训,小心谨慎地为他把着关,尽量不让他多跑冤枉路,多化冤枉钱。

上海滩上的信息真的太多了,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隐藏着无穷的宝藏。他认识了一个新的介绍人,就一串一地发展开去,很快结识了一批新介绍人。他们身上的信息也多得象魔术师手里的彩带无穷无尽。一搭上,他就被他们支得来不及跑,也没有钱多跑,只好找有钱的合作伙伴。

第436节:成功后的一夜情

大上海毕竟是全国的经济金融和文化信息中心,你随便碰到哪一个人,只要你说自己是工程队老板,态度稍微好一点,他马上就会给你列出一大堆工程名称;只要你愿意跟着他跑,他可以天天带你车轮滚滚,东奔西跑,应接不暇。

刘备得到了张飞相助,很快就配合默契地打开局面,时来运转了。他们先是顺利接下了浦东世博园里的两幢高层,和马桥镇的五十幢农民别墅,紧接着又拿下了华新镇八万平米的简易厂房,不久,他们又分包到了安亭新城的四栋高层,还谈着周浦“小上海”三期工程的分包活……真是一发而不可收。

李锦轩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长时间,象突然摸到了一个开关,啪,一按,一只只电灯一下子都亮了。是的,对他来说,这么多年被霉气和乌云遮住的好运仿佛全部集中到了一起,争先恐后,挡也挡不住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工程一个接一个地开,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多亏这次他到了这个有良心讲义气的张飞,不象尤兴宝那么黑心,也不象周标那么卑鄙。

小丁没有因为他贫穷而嫌弃他,也没有因为他弱小而吃掉他,而是象亲兄阿弟一样,不,比亲兄阿弟还好地对待他,尊重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平时心平气和,遇事有商有量,所得利润五五对分。

小丁真的待他太好了。听他说没有老婆,已经很长时间没碰女人了,就在一次请他到曹王镇吃了饭后,化三百元钱为他请了一个外地的女孩,陪他睡了一夜。还开车把他们送到那个女孩在嘉定城里租的小区。

进去时,小丁还不放心地对那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说:“你要安排好,不要弄到中途,你情人突然回来了,那就糟了。”

那个女孩说:“不会的。”

李锦轩真的有点害怕。他平生第一次包一个陌生女人过夜,而且是到她的住处。走进那个小区,他远远地落在她后面,小心地观察着动静。

走近女孩住的那幢楼房时,她吃了一惊,回头看了李锦地一眼,咦,家里怎么亮着灯?

李锦轩马上站住,不敢往前走了。

女孩先进去,一会儿出来向他招手。李锦轩才小心谨慎地跟她走进去。她说:“我出去时,忘了关灯了。”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里面有八成新的装潢,九成新的家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李锦轩虽然有些提心吊胆,但走进这个幽暗温馨的卧室,还是充满了性趣。两个人好象都是哑巴,一句话也不说。女孩一进去,就开空调,整理床铺。李锦轩则不声不响地去卫生间冲澡。

冲完,他就赤条条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看电视。女孩也去冲澡,一会儿裹了浴巾出来,象妻子一样上床靠在他一起。

他锦轩回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觉得她脸还是很漂亮的,身材也苗条,肌肤白嫩,有点性感,便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是哪里人?”

说:“河南人,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现在在一家小饭店里当服务员。我怕在宾馆里开房间,今晚他正好不在家。”

李锦轩就抱住她吻起来。他别的地方都不吻,只吸她的舌子,吻她的xiōng脯。她的舌子跟宋云霞和倪丽红一样鲜嫩,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却没有一点激情,只是淡而无味地吸着她的唾液,怎么也吸不到她美妙的情意。

吻了一会,他迫不及待地要上她的身:“你有帽子吗?”

女孩就起床去抽屉里找,然后帮他戴上。没想到一戴上,他就“啊呀呀”地丢了,身子一下子软塌塌地躺在那里不动了。

女孩感到奇怪,伸手一摸,没了劲,闭上眼睛睡了。

一直到天亮,李锦轩都起不来,想,今晚三百元钱白丢了。他就拼命地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却怎么也不行。

奇怪的是,拉了帽子,他就行,一戴上又不行了。他对帽子一向有心理障碍,再加上在陌生人的家里,心理压力大,害怕有桃色陷阱,就成了一个失去功能的废人。

不戴帽子他又不敢,怕弄出毛病来,只得搂着她白嫩的身子,用手和肌肤过了一夜女人瘾。

“给钱。”早晨起来后,李锦轩说了这一夜情中的第三句话。将朋友事先交给他的三百元钱给了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小区门口,朋友已经开了车停在那里等他了。李锦轩坐进去,朋友问:“怎么样?”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一戴帽子,就不行了。”

小丁哈哈哈地笑了:“那以后,找个可以不戴帽子的吧。”

他们真是一对最佳搭档,一个叫老李,一个唤小丁。在外形上,老李是白面书生,小丁则是黑脸武将。在性格上,老李柔弱细腻,敏锐谨慎,正直善良;小丁则粗犷刚强,敢闯敢为,豪侠仗义。在工程技术上,老李精于装饰,小丁擅长土建;老李预算能力强,小丁施工水平高;老李是个洽谈业务的高手,小丁则是个搞好质量的行家。

在人生观世界观上,老李具有我国知识分子所有的一系列传统思想品质,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印象,小心谨慎,与人为善,心态平和,忍辱负重,甚至想与世无争。而小丁则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教导,练过武功,车厢后面备有砍刀,随时准备给损害他利益的人以沉重打击。

在经历上,老李从小有成就到下海失败,由一个衣食无忧的国家工作人员,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他轻信盲从,屡屡上当受骗;他软弱好欺,经常被强人欺负;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他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小丁则曾经沧海,小贩出身,从一个人见人怕的黑道人物渐渐成了走正道的建筑老板。

第437节:他胸中涨满了豪情

小丁说:“他曾经打伤过人,砍死过坏蛋,在当地威名不小。”

他们的思想性格正好可以互补,老李精于谋略,运筹帷幄,可以凭自己的智慧和诚信拓展业务,取信于人,而小丁则可以凭借自己的武力保证他不受强人欺负,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以最佳的合作方式和经营状态发展事业。

小丁说:“我现在不想再欺负人了,但别人要欺负我诈骗我,我就对他不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

搞建筑,其实很需要象小丁这样黑白两道都行的人,尤其是象李锦轩这样心慈手软的唐僧搞工程,更需要小丁这样的孙悟空来保驾护航。他们要是早碰到几年,他就不会被尤兴宝和周标等人吃掉,早已成功了。

好工程一个个地开,钱就大把大把地来。他们一文一武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互相信任,配合默契,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财务公开,不贪婪,不黑心,团结得如一个人一般,不给居心险恶之徒以离间蛀食之机,让骗子望而生畏,小人绕道而行,使强人不敢欺负他们……

这样,他们手头的钱就越攒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信誉越来越好,业务越接越多,真正进入了人生最辉煌的发展期。

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李锦轩先是利用业余时间去学习驾驶技术,留意有关车子和房子的信息,为买车买房进入新上海人的行列作着准备。

为了出行和谈业务的方便,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李锦轩决定先买车。买什么车呢?他看过很多网站上的车市行情,真是箩里挑花挑得眼花,新车名车太多了,尽管他已经很有钱,到底有多少?他暂时还没法算清。四五个大工程正在做,还有一些大工程要开,良性循环,源源不断地来钱,所以他一时无法精确统计,反正以后他的钱越来越多,多得用不完。

可他刚开始既不想太张扬,买进口名车,也不想过于低俗,开一辆自行车一般普及的桑塔纳。就比较来比较去,最后确定买一辆丰田轿车。

当他看中了这款新车,付了钱,坐进驾驶室徐徐开出车行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他疑惑地想,这是真的吗?我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车里?他不相信地叭叭按了两声喇叭。喇叭声将旁边一个拎包的行人吓了一跳,回头嫉恨地唬了他一眼,他才回到现实中来,觉得这车真是他的。

买房子,他化的精力更大。买什么地段什么小区什么房型,什么价格多少面积的房子?他一个人真的拿不定注意。他不知看了多少房产信息和资料,跑了多少小区现场,总是犹豫不决。他真想等谈了女友后与她一起跑,一起看,最后一起确定。

可他有些等不得,没有房子,就不能算是一个新上海人;没有房子,怎么能算是一个成功者?没有房子,如何谈高档的女友?所以他就想先买一套既能证明自己身份,又不过于浪费钱财,既美观又实用,既环境优美又地段适合的房子。

经过反复比较挑选,他看中了闵行区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这个小区让他动心的地方有三:一是小区环境高雅优美,配套设施俱全,里边全是造型新颖的小高层,一梯两户,大阳台,四室两厅的大套结构很合理。二是靠近地铁和火车南站,出行方便,停车位大,绿化率高。三是价格适中,又有现房。只有七千多一平米,156个平方,才115万。再搞个豪华高雅的装修,置套进口家具,办全电器设备,也不过150万。

李锦轩付了钱,拿到房子钥匙,开门走进这套位于一条清澈小河边十二层新楼八层上的大房子时,激动得在里面不停地转圈子。

“啊,这房子真是我李锦轩的吗?”他最后站在卧室前面的大阳台上,象当初站在来上海的轮船上一样,心里充满了喜悦,xiōng中涨满了豪情。

能站在这高高的阳台上,就证明我李锦轩当年的想法不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也说明我李锦轩这么多年的苦没有白吃,我这个文弱书生也完全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理想!

是的,仿佛眨眼间,他摇身一变,就由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变成了一个富裕骄傲的新上海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上海滩终于没有忘记我李锦轩啊,他临风而立,头发潇洒地在风中飘扬,脸上光彩照人,xiōng中洋溢着迎接新生活来临的无限激情。

他望着小区隔壁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禁不住流下了喜悦的热泪,这些年,强人没能吃掉我,骗子没能骗死我,坏蛋也没能打跨我……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为了一个新上海人!

从踏上上海滩的那一天算起,到现在整整十年啊。这十年里,我饱尝了人间的世态炎凉和辛酸苦辣,又恍如做梦,一觉醒来,竟然真的美梦成真了。

这一切变化都是悄悄地发生的,以前熟悉他的人,包括一些亲朋好友几乎没人知道。只短短四五个月时间,他就彻底告别了过去,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从失败到成功,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许多人常常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一生都跨不过去。而跨过这一步,一走到河西,就“山穷水尽遇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啊,里边的物质条件环境气氛人情世故都不一样,而最主要的还是人的心态变了。

真的,沉浸于成功氛围中的李锦轩,第一次真正品尝到了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成功滋味。尤其对饱尝了失败痛苦的他来说,就更加如饿极之人吃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饱餐了一顿山珍海味,感到格外的香甜可口,珍贵万分。

境况好了,他就想起自己的穷朋友来。

第438节:想到穷朋友

第495章地盯着他和车看,然后绽开疲惫而苍老的笑容说,“你会开车了?这车是你的?”

李锦轩说:“别愣了,上来吧。”

范华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进去说:“你,怎么一下子有车了?这车多少钱?”

“连牌照近四十万。”李锦轩用不卑不亢的声音掩饰着心头的甜美和得意。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情景,现在终于出现了。

“南翔哪个饭店好一点?”

“我也不知道。”范华说,“随便找个小饭店吃一点算了,不要浪费。”

李锦轩就往前开,见一个有点规模的大酒店,便将车子开上去。进了饭店,他们在一张小桌子边坐下,他将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推给范华说:“你点吧,今晚,我们两个穷朋友好好喝一杯。“

范华一边看菜单,一边说:“现在这个说法要改了。你房子买了吧?”

李锦轩轻声说:“买了。”

范华关心地问:“多大?多少钱?”

李锦轩翻着眼睛说:“不大,156平米,115万。”

范华再次瞪大眼睛:“这么大,还不大?你算是熬出头了,名副其实成了一个新上海人。唉,我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也能象你一样……”

李锦轩说:“说不定的,上海滩上,今天是穷光蛋,明天是中老板的事经常有。”

范华点了几个蔬菜就不点了,李锦轩又补点了几个高档的荤菜,要了两瓶冰冻啤酒,就喝起来。

范华与他干了一杯后,有些伤感而嫉妒地说:“以后,我们可是两个阶级了,你不会嫌弃我这个穷朋友吧?”

李锦轩给他碗里搛了一只油炸吓,说:“不能这样说,现在只有贫富之分,没有阶级之别了。你还记得吗?我们小的时候,大家几乎一样穷,却有很多阶级;现在贫富悬殊越来越大,倒没有了阶级,这就叫时代不同啦。所以你放心,社会上有忘年交,我们可以做忘贫交。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过我,患难之处见真情啊。人困难时给他一百元,比有钱时给他一万元还要珍贵难忘。真的,那年春节,我被尤兴宝坑得只有五十多元钱,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到哪里去过新年?我娘故的时候,要不是你借给我三千元钱,我还不知怎么办呢?”

李锦轩拉开黑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递给范华说:“这些年,我零零碎碎从你那里拿了一千多元钱,这三千元钱,就算是还你的本息。你先拿着,以后没了,再来问我拿,啊,有我李锦轩吃的,你范华就不会饿着。我一定要让帮过我的人,都得到好报。”

第439节:开始报复黑心人

“你现在要是没事干,我可以给你一个分包活或清包活干。下个星期,你给我打电话吧。”

范华接过钱,激动地说:“你这个朋友,我算没有白交……”说着,眼睛发红,使劲眨动起来。

“不要这样,你也会好起来的。”他说,就结了账走出去,开车送他回去。

下车时,范华动情地说:“李锦轩,叫我,怎么谢你呢?”

李锦轩说:“你我还用这么客气?你也帮过我,知道吗?其实帮别人,就是帮自己。真的,这也是一种有利息的储蓄!”

李锦轩的实力越来越强,埋藏在心底的那颗复仇的种子就开始萌芽。但对尤兴宝周标等黑心人如何报复?报复什么?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这天,他吃好晚饭,将合作伙伴小丁,老张、阿弟和大哥等亲信叫到安亭那个高层工地项目部自己的办公室里,秘密商量这件事。

有钱就有势,这话不假。穷困潦倒时,一直孤零零一人的李锦轩,现在也可以呼风唤雨,前呼后拥了。

但他到底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五个大工地在开,按理论上算,他已经有了三千多万资产了。如管理得好,良性循环下去,那钱就越来越多,无法估计。但要是管理不好,这点钱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建筑行业是个大起大落的高利润高风险领域,就看经营者的背景关系经济实力人品作风决策能力和管理水平。有多少大老板甚至大公司,转眼间就亏损破产沦落为寇?又有多少象他这样的穷光蛋,一下子暴发成为百万乃至千万富翁?

不要说其它地方,光上海滩,这样的人就不计其数。所以他格外谨慎,除了在寻觅女友上大手大脚外,其它的他还是非常节俭勤奋,坚持做到穷则独善其身,富则不忘苦根。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面前几个靠了他都已旧貌换新颜的亲信,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和自豪。

小丁跟他一样,也已成了千万富翁。这对在上海搞工程的江苏老板来说,可谓是凤毛麟角。所以他很骄傲,但对他却一直很敬佩,尽管他们迟早会分开,亲兄阿弟都要分家,何况他们原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们目前还是合作得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意见。象一样单位的一二把手一样,关系融洽,配合默契。

可他骨子里依然是个文化水平较低的农民,一个哥们义气很重的莽汉。弄不好就会出轨,惹出些事端来。因此,李锦轩除了真诚地与他合作外,平时也一直委婉地跟他说些道理,还对他留着一个心眼。

老张李兵和大哥,都被他提拔重用成了管理人员。他充分发挥他们的特长,让老张当这个大工地的总管,配合项目经理管好工地上的一切事务。他没想到文弱的李锦轩最后能够成功,有感于他们以前的那段特殊交往,被李锦轩请来后,他尽责尽力,干得非常卖力。

阿弟李兵则是块质地较差的材料,按理不能重用,凡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叫他不要用他,但毕竟是他亲兄阿弟,他成功了,怎么能不拉他一把呢?

李兵一无特长和技术,他就让他负责材料。这是个肥差。他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别人赊不到的材料他有本事赊进来。但他心术不正,总要在背地里偷偷捞回扣。

他有了点钱,除了喜欢赌博外,还搭二搭三地搭女人。怎么说他都不改,真拿他没办法。换了别人,他早就开除他了,可他哪里下得了这个决心?就只好一直叮嘱他,防着他,催他去找找那个安徽女人和两个儿子,他却只答应不行动。

他让大哥当财会,负责出纳,小丁派的一个亲戚当总帐,两人互相监督,账目比较清爽,他们都很放心。

李锦轩关了门,回到座位上,看着他们说:“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工程上的事,而是为我以前的私事。你们都知道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尤兴宝周标等人以强凌弱欺负人,差点把我搞死。那时,要是我不坚强一点的话,就自杀,或与他们拼命,也就没有今天了……”

一阵伤感袭上心头,他禁不住潮了眼睛。这个情景很有感染力,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他,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脸上也都泛出跃跃欲试的复仇情绪。

他抹干眼睛继续说:“但我现在已经不象那时了,不在乎他们吃掉我的这些钱。那时,不要说几万几十万,就是给我一万一千,哪怕一百元钱,也是很珍贵的,可他们就是一分钱也不给,真的看着你死,也分文不给。尤兴宝还在春节前骗我一次次白跑,弄得我连过年的吃饭钱也没有……每当想起这些事,我心里就发堵,就伤心,就要来眼泪,我咽不下这口气……”

“妈的,去灭了他。”小丁怒不可遏地说,“这种***,还留他在世上干什么?你只要把他的住址告诉我,一切由我去搞定。”

“还有那个周标,太可恶了。”老张也义愤填膺地说,“年三十到他家里,分文不给,还用假地址骗我们,真***应该去废了他。”

“钱也要问他们要。”李兵愤怒地说,“要让他们双倍赔偿。”

大哥显得比较冷静,毕竟年纪大了。他慢条斯理地说:“这种人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但怎么教训,还得考虑考虑周到,不要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不合算了。”

他们都等待他命令似的看着他。李锦轩知道,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闻风而动。让他们去杀了这两个强盗,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去行动。但他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是要出这口气,让他们知道即使是穷人和弱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让他们为自己的吃人行为和卑污品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440节:引黑心人出洞

于是,李锦轩咳了一声说:“我说过了,钱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一定要报复他们,怎么报复?我想,还是要采用不触犯法律的形式搞,不杀人,不伤人,也不搞绑架恐吓,不损害名誉,要让他们感到痛苦和后悔,但有苦说不出。”

他们都傻眼了。

老张说:“李总,你的思想真是太奇怪了,一样都不搞,还叫什么报复?就象那时去要钱,不使出点手段来,能要到钱吗?”

小丁摇头直笑:“李大哥太老实了,怪不得有人要吃你。***,换了我,我早就不是灭了他,就是废了他,至多同归于尽,你怕什么?”

大哥说:“李锦轩说得不错,据说,尤兴宝现在已是亿万富翁了,周标也有几千万身价,跟他们硬拼,不一定搞得过他们。弄不好,还要两败俱伤。还是背地里捉住他们软档后,偷偷戳他一枪,让他们都哑巴吃黄连……”

李锦轩心里一动。大哥毕竟是大哥,最理解他的心思。他忽然想到,丽红还在尤兴宝那边,要是能找到她,夺回她的心和身,就可以把她发展作为内线,摸清楚尤兴宝在开发房产和承接工程过程中,有没有违法乱纪行贿受贿等罪行,有,就秘密取证,然后向有关部门举报,炸他个人仰马翻。想到这个策略,他心里好一阵兴奋。至于周标,可以采用引蛇出洞,诱他上钩的办法报复他。“

眯眼深思着的老张,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他转过脸对他说:“李总,对周标,我们可以想办法引他上钩,把南汇那个带资工程分包给他做,然后拖他工程款,慢慢拖跨他。”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李锦轩高兴地说:“我也这样想,那派谁去引他出洞呢?”

老张把目光移到李兵身上:“我看这事,李兵去最合适。”

李锦轩正中下怀,他正想把他调离材料部,却一直苦于没有其它的事给他干,现在正好,就说:“李兵,你从明天起,就着手准备去做这项工作,先设法摸到他的公司或工地,然后千方百计结识他下面一个管理人员,再通过他把周标这个老狐狸引过来。一定要保密,要人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栽进来。他来后,我先不出面,由丁老板跟他洽谈订合同,最后我再出来,吓他个屁滚尿流……哈哈哈。”

说到这里,李锦轩禁不住痛快地笑了起来。

会后,李锦轩说干就干。对尤兴宝,他采用明暗两条线同时进行的办法,开始一步步向他逼进。他先化钱找了一位律师,将以前尤兴宝亲笔签给他的协议和承诺交给他,让他代理他向法院起诉。

要求尤兴宝按协议归还他的所有报酬和中介费,并赔偿他的损失和利息共计人民币125万元。

李锦轩并不在乎这个钱,但他要法律和名义上的支持与胜利,让尤兴宝认识到自己坑害人的错误和后果。这场官司尽管胜负难料,但他一定要打,一定要让尤兴宝重新认识他,知道他李锦轩并不是一个任他捏的软蛋。

同时,他找不到倪丽红,就去偷偷找朱静茹,跟她秘密长谈了一次。然后给了她五万元钱作为活动经费,让她在尤兴宝的集团公司内部,发展一个知道集团□□机密的人物作为地下党,秘密搜集资料,或当作绝对要好的小姐妹,交谈中套她们的口信,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行动方案。

这样安排一下,他十多万元钱就没了。给李兵一万,朱静茹三万,律师费两万,起诉费四万。报仇雪恨也要有实力才行啊。

李兵拿到一万元钱,先印了一盒胶合板商的名片,然后买了一身象样的衣服,象特务一样潜回了老家。

他从那次母亲病故狼狈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越来越繁荣的老家对他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可怕。他被吊消了农村户口,开除了村籍,象一个游魂野鬼一样长年流浪在上海潍上,穷得没脸回去。

这次,他还不想回去,虽然靠了哥生活好起来了,但还没有真正脱贫致富,还不能成家立业。哥给他开了一千五百元工资,平时,他香烟一天两包,有时还喝喝酒,赌赌钱,搞次把女人,要不是这四个多月捞到了两万多元的回扣,工地上发的每月五百元生活费够个屁用?

他只知道叫我好好干,好好做人,却不晓得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这次,我为他办成这件事,要让他给我二十万元钱,在老家砌幢楼房,风风光光地讨个老婆,让村里人看看我李兵还是个人,而不是鬼。那个安徽女人肯定早已嫁人了,还找她干什么?两个儿子已经十多岁了,我哪有脸和钱去找他们啊?

要是李锦轩不给钱呢?不给,我就把这消息卖给周标,只要他给钱,我就卖。我凭什么给你白干?兄阿弟?哼,兄阿弟也不能给你白干啊?

我把他钓过来,你至少可以在他的工程款上扣下几十到一百万元钱,我要二十万,一点也不多。李兵脸色狰狞地想,光拿这一千五百元工资,我李兵到猴年马月才能翻身?你富了,想到我这个穷兄阿弟了吗?只开一千五百元工资,还不准我捞回扣。哼,老张凭什么拿五千元工资?***,象什么兄阿弟?先看他这次对我怎么样再说吧。

他在市里找了个五十元一夜的旅馆住下来。街上谁也不认识他这个背井离乡了二十年的游子,所以他走来走去到处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羞愧难当。市里许多地方都变得不认识了,面目全非,街道宽畅整洁,搞得象模象样的,很漂亮。还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层建筑,都骄傲地睁着陌生的眼睛瞧着你,妈的,怪不得亲戚朋友和村里人都看不起我。

夜幕降临了,街道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闪烁起来,使这个县级市象小上海一般金碧辉煌。

第441节:请他玩小姐

他在街上吃了十元钱一顿客饭,就沿着一条小街向前走去,两眼贼溜溜地寻找着有旋转灯的门面。

走了几百米,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做**生意的发廊。拉开铝合金门走进去,坐在那里的三个袒xiōng露背的女人笑咪咪地招呼他:“敲背?”

他站在当地说:“多少一次?”

发廊女说:“一百五。”

他声音响亮地说:“哪有这么贵的?上海也没有这么贵啊?一个身材特别丰满的发廊女说,唷,看不出你还是个上海人呢,都说上海人小气,还真名不虚传哪。”说着,咯咯咯地笑了。

“李兵说,你们这种女人,哪里知道男人挣钱的辛苦?我们一天做到晚,只挣三四十元钱,而你们只要往床上仰天一躺,两腿一张,一二百元钱就到手了。下世,我也要叫阎罗王让我投胎做个女人。”

说得小姐们笑个不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百元成交。他带了那个丰满的发廊女走上二楼,放了一炮后,一身轻松地走出来。

有钱真好,走在街上,李兵心想,怪不得象周标这样的混蛋见钱眼开,过河拆桥。对这种臭死人,就是要给他点苦头吃吃,还要让他把吞吃掉的钱吐出来。

第二天上午,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市建筑大厦。市里那家最有名的建筑公司在十五层。他乘电梯上去,没敢走进董事长和总经理室,对这些领导他有点害怕,就涎着笑脸走进了公司办公室,问靠近门边的一个中年人:“我打搅你一下,周标在这里吗?”

中年人看着他说:“周标?周标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那他在哪里?”

中年人反问:“你是做什么的?”

李兵说:“我是做模板生意的,想问问他的工地上要不要模板。我们经销的模板,质量绝对……”

中年人打断他说:“他是二分公司的项目经理,你去那里问吧。”

他急问:“二分公司在那里?”

中年人说:“在扬州。”说着,就埋下头不睬他。

他赶紧掏出特意买的一包南京烟,给他发了一根:“在扬州什么地方?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中年人又打量他了一下,朝办公桌玻璃下一张印有下属各分公司电话地址的白纸呶了下嘴:“你自己看吧。”

他就凑上去看,拿出纸笔将地址和电话号码歪歪扭扭抄了,道过谢,就走出来。

他马上回旅馆退了房去长途车站,乘车往扬州赶。按照抄的地址,他找到二分公司,巧妙地问到了周标在扬州的一个工地,就打的赶过去。

走进工地,他胆子比走进公司大多了,不再那样小心翼翼,唯恐干部们看出他的破绽来。他一直在穷人圈子里混,所以有轻度的恐官症和惧富病,遇到稍微大一点的干部和富一点的老板,他就很敬畏,甚至害怕。他知道工地上都是些象他一样的打工者,真正的老板和干部一般都不大来的,用不着害怕。

在大门口,门卫问他找谁?他昂首挺xiōng地说:“找材料员,我是做模板生意的。”

门卫朝里看看,放行了。他来到工地项目部,直接走进了材料部办公室。对坐在那里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这位经理,我是做模板生意的,这是我的名片。”

发好名片,再发香烟。然后不请自坐地跟他聊起来:“这个工地上模板定了吗?”

那男人看都不看他说:“早定了。”

他说:“哦,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呃,能问你讨张名片吗?”

男人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名片。”

李兵掏出手机说:“那你的号码多少?贵姓?”

男人迟疑着不肯说。李兵说:“这有什么?什么时候请你去潇洒。”说着,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眨眼睛,现在要做生意,先要感情投资,都这样的。

那材料员才说:“我姓周。”

然后将号码报给他。他存进手机,压低声说:“请你出来吃饭,可不要客气,啊。”说着,就告辞出来。

他做过四个月的材料员,知道每一个材料员都希望材料商这样对待他们。所以出来后,他什么事也不干,只到附近寻找中等以上档次的浴场,进去相看有没有好看一点的女人。

那个姓周的材料员,光请他吃饭,恐怕他不会肯。他连续跑了四五个浴场,终于看中了一个叫金娇娃的洗浴场,就打电话给他说:“周经理吗?我是上午来的李兵啊,我想,晚上请你吃个饭,认识一下。嗳,一回生,二回熟嘛,不要不好意思了。”

周材料果真不肯出来吃饭。有所准备的李兵马上说:“喂,你到金娇娃洗浴场洗过浴吗?里面几个小妞不错,只有十七八岁,漂亮风骚,太迷人了。”

果然,周材料不吱声了。李兵知道他动了心,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就继续引诱他:“我去洗过几次,被这些小妞迷住了,总想去。喂,你出来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包你满意。”

周材料终于上钩了:“那好吧,到哪里碰头?”

已经坐在饭店里的李兵就把路名和门牌号报给他说:“六点,我在云霄饭店里等你。”

周材料准时赴约。开喝后,李兵先给他敬酒,解除他心里的疑虑和负担:“周经理今晚能出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生意不成情义在,以后有机会就关照一下,没机会也无所谓。真的,我这人喜欢交朋友。现在的生意都是朋友生意,舍得感情投资,才能交朋友;有了朋友,才能有生意。”

然后巧妙地讨他的口信:“这个工地不小,看来,你的老板很有实力。”

周材料说:“以前他还要大,现在活难接,就是接下来,条件也都很苛刻,价格压到你喉咙口。”

李兵心里想,这种过河拆桥的人能一直好下去吗?正好,他接不到好工程,就容易上我们的钩。

第442节:终于钓出黑心人

他跟他干了一杯酒,又说:“你能当材料员,肯定与老板有特殊关系。”

周材料说:“老板是我娘舅。”

李兵心头又是一喜,说:“怪不得,一般材料员都是老板的亲信。”

吃了饭,李兵就带他去那个浴场。进去后,先是按部就班地一关关过去,最后来到豪华的休息大厅。一躺下,李兵就到里面帮他去挑女人。

因为来得早,里面十多个女人都在坐以待请,一个也没有出道。他看来看去,用自己的审美标准选了两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姐,带过来让周材料挑。周材料半推半就挑了那个高挑妩媚的小姐,跟她到里面的包房里**去了。

李兵则带着挑剩下的这个娇小玲珑的小姐,也去包房里颠鸾倒凤。那晚他总共化了一千三百多元钱。

出来后,满面红光的周材料马上就对他热情起来:“谢谢赵经理,今晚让你破费了。下一个工地,我想法用你的模板,至于回扣和价格,到时再说。但有一点很重要,你做材料的,应该知道,就是嘴要紧。”

李兵说:“这个我最懂了,你放心。”

“妈的,他上钩了。”分别后,李兵想,弄不好,我还有意外收获呢。周材料真要我的模板,我就把它介绍给吴老板做,拿他一笔介绍费也好。

然后,李兵不急着回上海,而是在扬州又住了三天。口袋里的钱象一只蚊子,咬得他奇痒难忍,坐卧不安,他就钻来钻去往女人堆里跑。他一边玩女人,一边想再骗一个老婆。这方面的本事,他比哥李锦轩还要大。他手头只要有钱,马上就能搭到一个女人。他能主动跟相中的陌生女人搭话,只要她能回应,他就想法去勾引她。先是吹牛,然后轻骨头,在女人身上一招一摸的,弄得女人嘴上骂,心里乐,很快就跟他上床。

这些年,他在上海滩穷得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却还先后搭到了七八个女人。当然,这些女人的档次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年,李锦轩有了钱也藏不住,不是被骗子骗掉,就是跑业务跑光。而李兵不同,有了钱不是玩女人玩掉,就是赌博输光。一时间阿弟兄俩殊途同归,生活方式不同,结果却一样。所以在李锦轩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李兵经常以此为由为自己开脱,他一个大学生,还跟我这个半文盲一样呢。

回到上海,他把情况添油加醋地向李锦轩作了汇报,然后说:“这次出去,我一共化掉了一万三千多元钱,你再给我三千元算了。”

实际他只化了四千多元钱,其中一半是他自己玩女人玩掉的。

李锦轩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化了这么多钱?”

李兵虚张声势地大声说:“光请周标外甥吃喝玩乐的那天晚上,我就化了八千多。为了问到周标的地址,我给两个经理买了四条红中华……”

李锦轩有些不相信:“你给周标的外甥打电话,把周标引过来,我就给你钱。”

李兵却迟疑着不打,赤紫的脸色yīn沉得乌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锦轩奇怪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啦?”

李兵突然说:“成了,你给我多少钱?”

李锦轩生气了,骂道:“你这个死小倌,真不发响。怪不得人家都说,用自己人还不如用别人。我这么多年,亏待过你吗?我好了,自然会考虑你的。本来我想到年底给你一点钱,让你回去把那两间旧房子拆了,砌幢楼房,讨个老婆,为爹娘争口气。你倒好,还没怎么干,就跟我争这要那了。要不是看在爹娘的面上,我,用你这种人?”

李兵垂下头不吱声。

我随你,你自己数目作作好。李锦轩丢下一句话,生气地走了。一走,李兵才拿出手机打周材料的电话:“周经理,我认识一个建筑老板,我跟他做过模板生意,他最近接到了一个工程,要分包出去,我们的关系绝对到位。具体条件?你让你老板来谈吧。停了一下,又强调说,中介费是百分之一,我们两人各零点五。一人拿五六十万,也好发个小财。”

周材料高兴地说:“好,我跟我舅舅联系一下,明天给你回复。第二天,周材料就来了回复,我舅愿意谈,你约一下,什么时候过来谈,到哪里谈?你提前一天通知我。”

鱼上钩了。李兵马上去告诉李锦轩。李锦轩立刻叫来小丁,进行周密安排,然后让李兵通知他们过来。

这天,李锦轩和老张都躲到马桥工地,让李兵把周标引到安亭这个大工地。小丁特意穿上了一套毕挺的名牌西装,风度不凡地坐在项目部办公室里,等待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来上钩。

当五十多岁的矮胖子周标走进办公室时,丁老板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他,心里想,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混蛋?赵老板怎么就被他吃掉呢?不是吹牛,我一只手好打他两个人。

周标被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脸老板盯得有些不自然,连忙拿出软壳中华给他发。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周老板?”丁老板故意坐在那不动,有些傲慢地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我不抽烟,坐吧。”

周标有些惊讶地说:“怎么?你认识我?”

丁老板话里有话地说:“你是大老板,名气很大,建筑圈子里谁不知道?”

李兵连忙装模作样地介绍说:“这是丁总,我朋友,哥们。丁总,你就把这个工程的情况给刘总介绍一下吧。”

丁老板便尽量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最近,我们凭做人的信誉,接到了好几个大工程,但人手少,财力有限,就想分包出去一两个。南汇那个工程,是四幢十八层住宅,总造价一点两个亿。我们只抽百分之十,含税。垫资到结构两层后,付百分之六十,然后每月按形象进度支付百分之七十的工程款。”说着,将有关手续从抽屉里拿给周标看。

第429节:出场看好戏

最后,周标看看手表说:“中午了,走,一起去吃中饭吧。”其迫切之情溢于言表。

丁老板说:“不啦,你如果有意做,就订了合同,弄弄进场,准备工作先做起来。”

周标提出要看现场,丁老板就叫李兵带他们去。看好工地,周标在出来的路上留他吃饭。李兵正好把中介费的事说了说,老奸巨滑的周标说:“百分之一没问题,但必须按照到账资金的比例给。我是带资的,不可能先给你钱。不知道这垫下去的钱,是不是能及时要回来?”

这样一说,李兵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对啊,他顺利拿到工程款,我才能拿到中介费,以后看来要帮他说话才对。那不就成叛徒内奸了吗?只要能拿到钱,管这么多干吗?可你也不能为了钱而太亏了哥啊?还是巧妙一点,当两面派吧。

李兵正在沉思,周标疑惑地问:“那个丁老板是哪里人?”

李兵说:“安徽人。”

周标惊讶地说:“安徽人?”

李兵心里一沉,忙说:“安徽人怎么啦?你别看他长相难看,可他人品好,有义气,实力也强。”

“承诺人家的东西从来不赖,所以他工程多得来不及做。现在做事,首先要做人。他知道只有千方百计把他拉进来,才能有看戏看,有钱拿。”

周标却依然顾虑重重地说:“你认识他多少时间了?了解他吗?”

李兵急了。一急,脸就涨得通红,说话象跟人吵架,言语夸张生动:“怎么不了解他?他是安徽九华山人,信佛的人都是很善良的。他说话历来算数,我送给他的模板都及时拿到了钱,分文不少。他有上亿的身价,一个大老婆,两个小老婆。他不喜欢吃喝赌博,就喜欢女人,只要你以后让他玩开心了,还怕拿不到工程款?”

周标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是吗?真这样,那倒好了。女人,我送一个排的美女给他,也没问题,只要他搞得动。”说着,开心地哈哈大笑。

李兵听到这笑声,知道事情成功了。这种老板一笑值千金哪。很快,周标就来跟丁老板订了合同,热热闹闹地装了机械设备进场了。

这个老鱼终于钻进了李锦轩的网兜。李锦轩躲在幕后,一边cāo纵着这场戏的演出进程,一边等着时机成熟,收网看戏了。

“赵总,现在你该出场看戏了。”

这天,小丁来邀请他一起到周标那个工地上去检查工程质量,说,“我被他追得都快顶不住了,周标这混蛋已经垫到了两层,按照协议应该给他钱了。”

“好吧,是该收网,让这条大鱼浮出水面,清醒清醒了。”李锦轩说,“今天,先让老张去吓他一下,就作为这场□□戏的开场吧。”

这四个多月里,他一直躲在幕后cāo作这幕戏。从来没有去过周标的工地,也不允许现场项目部的人领他认识业主。

周标有好几个工地在开,也不经常呆在这个工地,所以很多情况,他还被蒙在鼓里。其实,他们拿到业主一千万元工程款快有一个月了,周标一点也不晓得。两层结构已经浇好了三天,周标派施工员小茅催他们去验收,自己一天一个电话地催小丁要钱,还要请他吃饭玩女人,小丁都推掉了。

再大的老板,两个垫资工地一开,也会象旱天的河水,水位一天天低下去,直至干涸为止。大鱼周标,也快被干涸的河水搁浅了。

老张得到指令,精神抖擞地随小丁去了。他急于要看到周标的狼狈相,把这两年堵在心头的那口恶气吐出来,好好痛快一下。而李锦轩却稳坐钓鱼台,等待时机成熟,再给他开一味治黑心的苦药。

车子开进那个工地,老张透过车窗看去,凭良心讲,周标的工地还是搞得象模象样的,比较规范,也干净整洁,跟标化工地差不多。从外观上看,已经浇好的结构平整光滑,确实不错。但今天他来,是纯粹找叉子的,就是再好,也要找他的叉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不相信这个工地就一点刺也挑不出来。从车子里钻出来,他随小丁走上项目部的二楼。小丁带他直接走进施工员小茅的办公室。

“丁总,来啦。”小茅连忙热情地站起来迎接,让他们在木椅子上坐了,就给他们泡茶。老张第一次到这个工地来,所以工地上一个人也不认识他。小丁向小茅介绍说,“他是我们公司的总工程师,今天一起来看一看。”

“你好,张工。”小茅连忙热情地跟他握手打招呼,“请多多关照。”

老张故意拿着架子,只欠了欠身,没有吱声。心里想,今天就暂且委屈你一下了,你要恨,也只能恨你那黑心的老板。小茅过去叫周标,听他在隔壁的门外说:“刘总,丁总他们来了。”

老张就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周标的出现。小丁看着他严肃的神色,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个黑心的小丑演员就要出现了,准备看戏吧。

“丁总,你终于来了。”周标还未走到门口,就叫了起来。可是他刚出现在门框里,就一下子定格住了。脸象见了鬼一样僵住,继而发白,嘴张在那,再也合不拢。

老张也故作目瞪口呆地瞧着他,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刹那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了。

小丁象个莫明其妙的看客,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故意不吱声,制造着紧张尴尬的气氛。最不知情的小茅,第一个发出了惊慌的叫声:“你们,都怎么啦?”

还是老张先开口。他yīn阳怪气地说:“是你?周大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第430节:黑心人难堪得手直抖

“你们,认识?”小丁故作大惊小怪地问。

“怎么不认识?”老张提高声说,“那年年三十,我还到过他家里呢。”然后转脸对惊愕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周标说,“周老板,你那天写给我们的地址,不对啊,年初十,我们找过去,根本找不到那家公司。原来,你在这里?”

再老练的老板也受不了这意外的惊吓。周标狼狈得无地自容,嘴颤抖着,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张却不依不饶地说:“我说你一个大老板,吃掉了人家的工地,还要赖人家的中介费,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小丁装腔作势地说:“老张,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小茅被这意外的场面弄得惊惶失措,脸转来转转看着他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老张得理不饶人地嚷:“你让周老板自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标脸红得要滴血,难堪得手直抖,嘴巴动着,却终于没说出话来。一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小茅追过去:“刘总,你怎么啦?”

老张和小丁暗暗击了一掌,痛快地说:“好戏!”小丁在办公室里转着偷乐,“好戏还在后头呢。”

过了很长时间,小茅才走过来,尴尬地说:“怎么会这么巧?唉,刘总吓死了,直到现在心还在怦怦跳,都快吓出心脏病了。丁总,给你打个招呼,今天,就不验收了,刘总要静一静,想一想。”

小丁说:“过了今天,我就没时间了。”

老张说:“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他不去就不去。”

小茅无奈,只得叫了安全员等人跟着他们下去。小丁打电话将派在工地上的项目经理和安全员叫过来,六个人一起去工地验收。

老张最用心,在工地走来走去,睁着眼睛捕捉问题。可是令他惊讶的是,他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让他们停工整顿的质量问题,只是一些安全上的小问题。

怎么办?就让他顺利通过吗?不行,不能便宜了他。他就昧着良心吹毛求疵:“小茅,你来看看,这个地方浇得不平,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马蜂窝?你再看看这根梁,好象有点歪……”

小茅yīn着脸,一声不吭。他知道他这是成心在找叉,跟他解释争辩都没用,所以索性不吱声。

最后,老张站在工地门口,以总结的口气说:“这个工地要好好整改,改好了,我们再来看。”说着,就叫过小丁急匆匆开车离开工地。他说不出整改的具体内容,只能溜之大吉。

验收单上签不到字,周标就无法来结帐,这是最要命的事。周标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再结不到款,他快弹尽粮绝,无法正常运转了。他听了小茅的汇报后,思来想去,以为这是一种巧遇。老张遇到他后,想趁机报复他。

必须设法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当然得通过他老板做。于是,在傍晚时分,他打电话给小丁:“丁总,今天上午出现这样的事,我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以前有一桩事,我跟你手下的那个老张产生过误会。所以,我想通过你,请他出来,一起吃个饭,勾通解释一下,也可以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你看好不好?”

小丁边“哦哦”地听,边偷好笑:“是吗?怪不得搞得你很尴尬,老张也很生气。好,我来跟他说一说,做一做他的思想工作。”

挂了电话,他“嘿嘿”直笑。这时候,他正与李锦轩在一起商量事情,他问李锦轩:“底下怎么办?”

李锦轩仿佛诸葛亮,又给了他一个锦囊妙计:“你不要睬他,让他去急,他会软硬兼施逼上来的,让他来自投罗网吧。”

果真,过了半小时,周标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丁总,他怎么样啊?”

小丁掩着嘴说:“他不肯,怎么说也不肯。好象对你很有意见,这让我,也很为难。”

周标说:“那丁总你出来吧,我们吃个饭,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你说一说。喂,我帮你叫一位小妞陪陪你,她可是做过模特的,高挑,丰满,绝对漂亮,包你满意。真的,我请她出来,可是要化大价钱的。”

小丁哈哈笑笑说:“谢谢你的美意。”

“但说到美女,我吓的;美女看到我,也吓,就免了吧,我没这个福份。”

周标见软的不行,口气一变,就来硬的:“可丁总,这工程款,你总得给我了吧,再不给,民工饭钱也没有了,就只好停工了……”

小丁早已得到了锦囊妙计,所以对答如流:“验收没有通过,怎么给你钱?你说要停工?随你的便。可你要看看我们订的合同,由于乙方原因,造成验收不能通过,或出现停工等情况的,甲方有权拒付工程款,有权请乙方出场,另请其它工程队进场施工……”

“什么?”周标吃了一惊,“哪有这样的条款?”

小丁说:“那你去看看合同,再说吧。

为了报复这个黑心的家伙,李锦轩老早就在合同上设置了陷阱,以防弄假成真打官司,也要让他输个哑巴吃黄连。大约是周标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在商量对策,一连两天音讯全无。

第三天,现场传来军情,说周标下令停工了。准备以停工闹事相威胁,然后去有关政府部门反映情况,请求他们出面解决危机。

小丁接到电话,有些着慌。好在李锦轩早有准备,下令按照第二套方案行动。先让项目经理向业主打了一个要进行内部整顿停工三天的申请,再由李锦轩出面请他们吃饭打招呼,然后以总包方的名义给周标发了一个措词强硬的通知:再不复工,甲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保证工地正常运转。

同时,他秘密与周标下面的包清工头小陈洽谈,如他愿意跟他们总包方直接干,他们以前做的民工工资就跟他们结账,小陈欣然同意。

小丁还通过关系,请工地附近的派出所所长出来吃饭,提前打了可能要让他们出面处理突发事件的招呼。

第431节:他惊愕得脸无血色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他们才给周标发了最后通牒:“明天不复工,就请乙方自行退场,由甲方直接派人施工。”

周标却是个老鳖鱼。他躲在外面,根本不予理睬。过了一天,他们就开始正式行动。李锦轩先叫小丁从别的工地抽调六名工程管理人员,和十名精壮的民工,用一辆面包车装到工地。小丁带他们浩浩荡荡地走上项目部办公室,站在小茅的办公室前,大声问小茅:“你们今天复工不复工?”

小茅吓得脸如土色,嘟哝说:“我不是老板,没权决定……”

小丁说:“好,那我代表总包方宣布,从今天起,这个工地就由总包方直接施工。请你们把办公室让出来,一个都不要动。”然后转身命令手下说,“快,把他们一个个都看住,不要让他们把有用的资料毁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周标手下的六名管理人员措手不及。什么东西都来不及藏。最后乖乖地被请到一间办公室里,由几个民工看住,等待周标来处理。

然后,小丁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把包工头小陈请来问:“你愿意跟我们干,今天下午就复工,所有包工费都跟我们结账,明天,就给你们每人支付一千元的生活费;如果不愿意,就请你们在两天之内,全部退出工地。”

小陈装模作样地打电话把泥工木工钢筋工三个组长都叫来,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一听说明天就能拿到一千元生活费,都答应马上复工:“我们工人,只要有钱就干,跟谁都一样。”

不到一个小时,接管工地的任务就顺利完成了。待周标第二天从合肥心急火燎地赶来时,工地已经轰轰烈烈地复工了。他望着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傻了眼。他呆了一会,就急赤白脸地走到项目部办公室,见坐在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换成了陌生面孔。

“小茅,你们在哪?”他气急败坏地在手机里吼,“快出来,把他们的电拔了,机器停了。”

一会儿,六个管理人员从自己的宿舍里走出来,灰头土脸看着自己的老板,唉声叹气,有个人还眼泪汪汪地说:“刘总,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哪?”

他们的后面跟着十个精装的民工,手里都拿着一根短钢筋,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妈的,王法都没有了。”周标恼羞成怒地走到塔吊底下,仰头冲那位机械cāo作工喊,“给我停下来,这是我的机械设备……”

那个工人朝下看了他一眼,好象没有听见,继续开着。

“cāo***,”周标急得额上的汗都出来了,“真是出了鬼了。”

他在当地转了一圈,就愤怒地对看着他的手下人说:“快去把总开关拔了。“

旁边围上来几个民工,冲他们挥舞着钢筋吼:“谁敢拔?“

周标失去了理智,猛地转身朝总配电箱扑去。他正要伸手拉闸刀时,一个民工冲上来,一把将他推开:“你找死!”

周标连退几步,差点摔倒。见三四个民工包围上来,吓得脸色发青,不敢动了。他手下人走上来,劝他说:“刘总,还是去找丁老板交涉吧。”

周标就率众人朝项目部走去。走进小丁的办公室,周标不客气地说:“丁老板,你也做得太过分了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小丁哼了一声,嘲讽地看着他说:“什么怎么办?就这么办。你退场,至于垫资的钱,你可以打官司,法院怎么判,就怎么办。”

“岂有此理,”周标淡笑一声说,“这机械设备都是我的,做的工人也是我的,你凭什么让我退场?”

小丁知道李锦轩出场的时机成熟了,就说:“告诉你吧,究竟怎么处理,我也作不了主,我都是听我大哥的,他才是这个工地真正的头。”

“你大哥?真正的头?”周标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他是谁?你让他出来,见面谈啊。”

小丁就打李锦轩的电话:“大哥,你有空吗?周老板想跟你见面谈判。哦,哦,好,好。”挂了电话,他说,“我大哥说了,今晚八点,就在项目部里见面谈判,请双方所有管理人员都参加。”

为了营造批判黑心人的良好氛围,达到震耳发聩的宣传效果,李锦轩让小丁通知双方所有管理人员都参加谈判,自己有意迟到一刻钟。千呼万唤始出来,而一出来,就要吓昏这个黑心人。

晚上七点半还不到,参加会议的人都到了。他们都端坐在项目部的会议室里,谁也不说话。甲方八人,乙方七人,个个都乌着脸,神情极为紧张。会议室里气氛很不和谐。

老张凶狠地盯着周标,一副想跟他打架的神情。周标不敢看他,尴尬而紧张地往外张望着,盼望这个神秘人物尽快出现,他都快憋不住了。

“怎么还不来啊?”乙方有人小声嘀咕。

甲方的人都嘲讽地微笑着,态度爱昧地看着乙方的人,等待着主角的出场。

八点零五分,楼梯上终于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小丁激动起来,禁不住说了一声:“来了。”

随着脚步声的近来,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威严地出现在门口。这时,会议室里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甲方的人都一眼不眨地盯着周标的脸,而乙方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门口的陌生人。

周标惊愕得脸无血色,比那天看到老张时还要惊骇。他的脸上迅速变幻着可怕的色彩,准确地传达着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惊呼声:天哪,原来是他?他在报复我?完了,我上当了,被他引入了陷阱……

“李总,来,坐这边。”老张指指自己身旁的坐位,故意大声说。

李锦轩这才一步一步走进来,不卑不亢地在老张身边坐下,脸色平静地扫了椭圆形会议桌边的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那张涨得如熟猪肝的紫黑色脸上,嘲讽地笑了一下:“你好啊,周老板,没想到吧?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432节:黑心人的批判会

“原来是你?”周标咧嘴笑了笑,但笑得象哭。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张脸上,一张尴尬难堪,象被当场捉住的贼;一张激动愤慨,如见到了一个仇人。

这时,会议室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民工。有人要去关门,李锦轩摆摆手,示意不要关。他即将发言,他要让更多的人听到他对黑心人的愤怒声讨。

“周老板,我就向你坦白了吧,这确实是一个yīn谋,或者说是个陷阱。”李锦轩开始说话,他当过老师和记者,论口才,周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象讲课一样有声有色地说,“可是,我为什么要把你引诱进来呢?因为你的心太黑,你的行为太伤人的心了。你不要瞪眼睛,你们也不要太惊讶,我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你们再说谁是谁非好不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三年前,我整整化了一年时间,借了几千元钱,跟踪到了一个五千多万的工程,跟周标他们讲好是合作搞的,结果中标后,他们将我一脚踢开。我当时非常穷,没办法跟他搞,就想要一点中介费算了。可我追去问他要,他睬都不睬,态度非常恶劣。我没办法,就又退一步,只问他要一两万元的路费,他也不给。从上海到无锡,我前后追了38次,他竟然狠心地一分钱也不给。我弄得身无分文,没钱付房租,就被房东赶了出来。真是饥寒交迫,无家可归啊。我只好去一个工地做小工。我是一个当教过老师和记者的人,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做得差点累死。就是在这个工地上,我认识了老张。”

说到这里,他转脸看了怒视着周标的老张一眼,才继续说下去:“大前年的年三十这一天,我与老张找到他的老家,好说歹说,求他给我一点钱,让我回家过个年,他却依然硬着心肠,一分钱也不给,还用假地址骗我们。说让我们年初十到那里去找他,我们相信了他,结果我们找去,根本就没有这个公司。”

周标难堪得无地自容。

李锦轩看着他的窘迫相,不禁想起那时他坑他骗他的情景来。

那时,李锦轩被尤兴宝吃掉后,身上只有几十元钱,急得象只没头的苍蝇,在宿舍里乱转。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人,生意又做一次亏一次,借钱借不到,讨饭没面子,偷窃不敢,诈骗不肯,求人不愿,受贿没权,贪污又轮不着他……这样的人能不急吗?

那么,这样的人是不是跟不上形势了呢?

人家都在与时俱进,而他却在与时代背道而驰。这样下去,你就要被时代淘汰了。尽管目前的事实是如此,但他心里却还没有真正认输。

李锦轩总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怀德不富,爱而不得,恨而无用。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一颗被抛弃在污泥里的珍珠,总有一天会被识货的人找到的。

所以,他在污泥而不染(比出污泥而不染还要高一档),虽穷困潦倒而志向不灭,虽屡屡受挫而百折不挠。

他吃的是最差的食物,怀的是最好的理想;他住的是最小的鸽棚,藏的是最大的xiōng怀;他穿的是最便宜的衣服,遮的是最珍贵的品行。

他是古代卧薪尝胆的勾践,他是今天徒步长征的英雄;他是一个精神的巨人,一个物质的矮子;他又是一个屡战屡败的商海败将,一个心肠太软的穷光蛋,一个意志特强的流浪汉;他更是一个吃素禁欲的和尚,一个外冷内热的情种。

他是一只急得要跳墙的狗,一匹饥不择食的狼,一头被关在贫穷牢笼中的狮……

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会疯狂。

李锦轩真的要疯了,他不能不疯狂地四处奔波。可上海滩上的浆糊捣得太浓,他再疯,也跳不出浆糊人的手心,所以他想到外地去疯。

上海不愧是全国的信息中心,全国各地的信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都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这里。

李锦轩成了一只在工程圈子里乱钻的老鼠,得到的都是有关工程方面的信息。

各种真假难辨的信息,通过介绍人的电话纷至沓来,多得他日夜象陀螺样疯转,都来不及跑,也没钱跑。

一天,他认识了一位误入工程圈不久的下岗工人,名叫曹大龙。他刚下岗,心很慌,急于想做事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所以他愿意跟他合作跑工程。

曹大龙下岗时,拿到了厂里给他的九万元补助金。他愿意把它作为跑工程的资本,出去赌一把。

于是,他们就疯了一般,天天在旅途上奔波。连同以前跑过的,这些年来,李锦轩为了接工程,跑过的外地有广州,海南的海口琼海,四川的成都凉山,河南的郑州开封商丘周口南阳驻马店,安徽的阜阳宿州亳州合肥芜湖马鞍山,浙江的杭州宁波萧山千岛湖,山东的东营青岛济宁枣庄,湖北的武汉荆州,河北的沧州保定,江苏的扬州无锡常州宿迁南京镇江连云港,等等,但都是跑一次上当一次,其浆糊捣得一点也不比上海逊色,许多地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每次都要发生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

开始,介绍人都信誓旦旦说是真的,但到了那儿,各种各样的情况就出现了。而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其□□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既然来了,就得留下买路钱:他们不是千方百计让你请他们吃喝玩乐,就是天花乱坠地要你给他们送红包。

最后呢?却个个都是文明的强盗,诡计多端的骗子,吃了饭,玩了小姐,拿了红包,手潇洒地一挥,拜拜,就消失了。

譬如,安徽亳州的一个酒厂,以谈工程的名义骗人送红包,交押金,最后没有工程而有酒,你要钱,就来高价提酒。

李锦轩领过去谈工程的两个建湖人,送了五万元红包,却接不到工程。他们就坚持不要酒,而要退钱。

第433节:暗箱操作的女人

要退钱,好,那个厂的厂长就带了十多名身强力壮的工人,出来把他们打得鼻青眼肿,屁滚尿流,并扬言,他们要是再不滚回去,就让他们回不去。他们无奈,只得溜之大吉。

再如,李锦轩与两个老乡到四川凉山谈一个小水电站工程,被一伙有批文而没钱的骗子骗得团团转,而那两个老乡还背后搞鬼,背着他与那伙骗子重新签订合同,带他们到上海来考察,请他们吃喝玩乐化了五六万元,争相受骗上当,被得逞的骗子大偷好笑。

安徽宿州一个政府部门要建一幢办公楼,一个负责人开了公车,带了小情人来上海考察他挂靠的公司,吃喝玩乐要红包,还让他的穷朋友范华买了一只四千多元的高档手机。但回去后就杳无音信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追过去一看,那个工程已经在施工了。那位负责人恬不知耻地说:“这个工程后来名为公开招标,实际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我就没权了。”只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穷朋友的血汗钱都挥霍光了。

这样的例子很多,他不胜枚举。

现在,他与曹大龙也一样,只跑了半年,曹大龙的九万元下岗补贴费就没了,工程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曹大龙没有责怪他,因为许多情况下,都是李锦轩反对化钱,而曹大龙以为都是真的,坚持要化,一化就白丢了。

终于,通过几个转弯,李锦轩认识了无锡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三十四岁,原是个很有身份的女老板,开过浴场,赚过大钱。后来因为贪赌,把钱都输光了,老公就跟她离了婚。不久,她又搭识了一个风流潇洒的外地男人,这个男人却是个骗子,拿了她的二十万元钱,说是到外地进一批货,却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女人姓刘,小刘有个小姐妹,小姐妹的丈夫是一个民营学校的总务主任。这个民营学校要搬迁重建,这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她们当然不肯错过。

于是,她们就开始物色既有实力,又有人品(不赖中介费)的施工队伍。他们接触了几支队伍,觉得都不可靠,小刘才想到了李锦轩。

从上海到无锡最便宜的火车票只要10元钱,所以他再穷也还是能去的。到了无锡,小刘神秘地约他在一个茶室的小包房里见了面,把她的小姐妹也约了出来。

奇怪得很,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竟然对他都一见钟情。当然这情不是感情的情,而是信任的意思。

她们当即就把一些不能跟外人说的内部情况告诉了他,还教了他cāo作这个工程的办法,提了她们要回扣的比例和要求等,谈得非常投机。

李锦轩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问人借了小钱,一次次地往无锡跑,跟踪这个工程。

跟踪工程要化钱,请人吃一顿饭至少要几百元吧?买点小礼物,没有几百元拿得出手吗?他问穷朋友借五十一百的小钱,怎么应付得过来?

好在小刘看中了他,常常五百一千地借给他。可李锦轩看不上她,小刘身材很丰满,但脸长得太一般,又只有初中文化,他没有激情。

而且她独身,李锦轩不想要她,所以更不敢与她过分亲近,怕亲出感情来,小刘要跟他结婚,那倪丽红怎么办?他娶上海小姐(含在上海工作的外地女孩)的目标就不能实现了。

小刘却对他情有独钟,多次把他叫到自己的家里,热情地烧饭给他吃,还出去买酒给他喝。他没钱在外面吃饭,就饭照吃,酒照喝,却坚持不动情。

有几次,小刘把他喊进她的卧室,让他看有关工程的资料。

身子轻飘飘地往他身上贴,手亲昵地在他肩上戳着:“喂,你看这里哟,多好的条件……”

李锦轩却装聋作哑,一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模样。

小刘一点也不生气,她是个过来人,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没有感情的性生活没有什么意思,就渐渐淡化了对他的非分之想。

再说,她得不到他的人,还想拿到他一百五十万元的回扣呢(五千万工程量的3%)。这样,他跟踪了十多个月,工程就进入了实质性的cāo作程序。

但一进入实质性cāo作阶段,这两个女人就转入地下,象神秘的地下党一样,与他保持着单线联系。

这天,招标文件刚起草好,还没公开下发,她们就悄悄通知他去小刘的小姐妹家看,真象特务活动一样,搞得很神秘。

李锦轩有幸成为看到这个招标文件的第一人,这在他是第一次。第一次在跑建筑工程的浆糊圈中,碰到了一个真菩萨,第一次遇到了这个内外勾结,暗箱cāo作保证中标的好机会。

李锦轩格外珍惜和重视,就认真地cāo作起来。他想这次一定要自己做,只有自己做,才能赚钱发财。

这天,两个地下党偷偷隐在一条街道的一角,远远指着这个工程筹建处的门口,让他一个人走进去报名。

她们教他说:“你到了里面,千万不要说是谁介绍来报名的,就说是听了某某建筑公司(她们告诉他这家单位已经报了名)的消息,自己找来报名的。”

李锦轩本来想用自己挂靠的建筑公司去报名,但她们告诉他一个内部规定:必须在无锡做过工程,并在无锡注册的一级建筑公司才能参加竞标。

他想来想去,最后选择了自己老家的一家建筑公司。他想别的地方的人不可靠,老乡总可靠吧?他就去老家那家建筑公司的驻锡办事处拿资料。

办事处林主任听了他的介绍,疑惑地瞧着他问:“你有把握吗?是不是陪标啊?”

他说:“绝对有把握的。”但具体的cāo作方法他不说,他要替地下党保密。

于是,他拿了老家这家建筑公司的资料,闯进了这个工程的筹建处。

筹建处一个工程师抬头看着他问:“你找谁?”

第434节:过河拆桥的混蛋

李锦轩说:“我是来报名的。若看小说”

工程师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李锦轩就报了单位的名称。他完全按照两名女地下党教给他的说法,鹦鹉学舌般一字不差,唯恐有什么闪失。

报了名,就按照规定程序一步步走下去。可他只走了几步,就没钱走下去了,只得找合作伙伴。

找谁合作呢?这是他成败的关键。经过反复考虑和洽谈,他在上海找了一个年轻的老乡,感觉很好。

可是,到了无锡办事处一说,林主任马上摇头否定:“他没有实力,我给你推荐一个大老板吧。他叫周兵,他们阿弟兄俩,都有几千万的身价,又在无锡做过工程。“

李锦轩很犹豫,他在上海跑工程时认识周兵,但关系不深。他怕再次遇到象尤兴宝一样的黑心人。

林主任劝他说:“你找有实力的人合作,办事就顺当,也气派,成功的希望就大。”

李锦轩耳朵一软,同意了,就将具体的cāo作权,交给了林主任和周兵,把小刘也介绍给了他们。

于是,表面上的公开招投标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从几十家企业中筛选出来的六家一级企业,在那里激烈而无声地竞争着。

而暗中,两个女特务也在秘密地活动着。就象写文章一样,一条明线,一条暗线,都在悄悄地往前推进。

李锦轩也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作为另一条线索悬在那里。他要跟林主任周兵他们签订合作协议,他们却都说,还不知中不中标呢,等中了标再说。

至此,这个心地善良,毫无防范的读书人,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

开标那天,他知道一切都由两个女特务安排好了,就xiōng有成竹,镇静自若。但走进会场,见他一会场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便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心一下子提都嗓子口。

唱好标,评标组的人到里面评标去了。他和周兵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兵偷偷问他:“这次到底怎么样?”

李锦轩轻声告诉:“你就放心吧,肯定是我们中标。”

过了一个多小时,评标组的人出来宣布结果。

李锦轩的心紧张得快要停跳了。当评标组长宣布,中标单位为他们单位时,他禁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喊一声:“好——”然后伸高手臂,鼓起掌来。

一会场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是的,他太激动了。他跑了这么多年的工程,终于名正言顺地中了一个五千万的大标。真是长期积累,偶尔得之啊,他能不激动吗?

接下来,周兵高兴地跳进跳出,招待大家吃中饭。

那个学校的校长说:“我不吃饭了,你们明天就进场吧。”

李锦轩对这两个女特务充满了感激,马上打电话向她们报喜。她们却一点也不惊喜,平静地说:“你现在相信了吧?我们老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真不简单哪,连饭也没请校长吃一顿,她们就把一切搞定了。

吃了中饭,李锦轩马上去找周兵谈合作施工的事宜。周兵却往自己的白色丰田车里一钻:“我要去开会,改日吧。”就开了车一溜烟地走了。

李锦轩赶紧打林主任的手机,却是关机。他忙去办事处找他,却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只得先回上海,身上没钱了,他住不起旅馆啊。

到了上海,他说他中了一个大标,才问人借到五百元钱,第二天就又赶到无锡来。

来到那个工地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

李锦轩走到工地门口,见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忙了。他的心一下了抽紧,连忙走进门房。

门房问他找谁,他说找周兵。门房告诉他,周兵不在,只他阿弟周标在。他就去项目部找周标。

走进项目部办公室,他理直气壮地问:“周标在不在?”

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瞧着他反问:“你是谁?”

李锦轩说:“我是李锦轩,这个工程,就是我接下来的?”

周标瞪着他说:“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们公司凭实力中的标,跟你搭什么架?”

“你说什么?”李锦轩心里一阵刺痛。下海后,他受到这种出其不意的打击太多,就慢慢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的心病。只要一说到骗子和黑心人,他的心就禁不住要刺痛。

要是再被人欺负,他就更加受不了了。他强忍着心头的绞痛,急切地争辩说:“这是我,跟踪了将近一年,才跟踪到的,你怎么……”

周标不耐烦地说:“什么跟踪不跟踪?乱七八糟的,我们是通过正常的招投标程序中的标,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不认识你,对不起,请你出去!”

又一个弱肉强食的故事发生了!

李锦轩气得要晕倒,真想对准面前这个肥胖而无情的脸来上一拳。可他现在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怎么斗得过这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呢?

他气得大喊:“这事,你问一问林主任,问一问你哥,就知道了。我们说好是合作搞的。”

周标说:“谁答应你的,你就找谁去。我正在忙,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工作,走吧。”

李锦轩僵在那里,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他面前忙碌着的人影,慢慢都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动物,狰狞可怖。

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心绞痛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会儿,他手里要是有手枪,就一枪毙了这个得意忘形的强盗,这个吃了落地桃子,却又翻脸不认人的混蛋,然后再去击毙周兵和林主任这两个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串通一气,不声不响地把他吃了。可是他哪有枪啊?他手无寸铁,身无分文,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

我□□十八代祖宗,他只能在心里无助地咒骂,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跟尤兴宝一样坏啊。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是老乡欺老乡,头顶生毒疮啊!

现在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缺德,这么无情,这么残酷了呢?

第435节:好马有人骑

于是,这个只想跟人讲理的读书人,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无锡之旅。一次次地去找他们,求他们,跟他们说理。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他每次碰到林主任,都要这样耐着性子跟他说理,“这是我跟踪了……”

可他们跟尤兴宝的方式不同,尤兴宝是明抢,他们则是暗夺。他们先是互相推诿,将他象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他一再让步,不谈与他们合作了,而只求周兵将水电分包给他做。周兵却在电话里对他说:“我现在也要采用招投标的形式,决定给谁做。”

其实,他早已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做,哪里还轮得到他做啊?

实在不行,他又退一步说:“那你们就给我中介费吧。”

他们则说:“这个工程现在是周标承包的,你要中介费,就去问周标要。”

周标见了他,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认识你,你来要钱,有什么证据吗?”

李锦轩被噎住了,当初他要跟他们签订合作协议,他们推说等中了标再说,实际就是为了吃人而埋伏笔的。现在,他又成了一个吃了黄连的哑巴。

最后,他退到墙根说:“那你们总得,把我跑掉的路费贴给我吧?”

林主任嘴上答应贴他一两万元的路费,可他先后追了二十多次,却一分钱也没要到。每次去,林主任都是两手一摊:“周标不肯给,我有什么办法?”

而周兵周标一直避在外地,把工地托给一个施工员负责,再也不跟他见面了。

开始,小刘对这种局面深感意外和震惊,气得哇哇直叫。

这个具有男人性格的女特务,可比他厉害多了。她多次扬言,他们再不上路子,她就要派黑道去跟他们算账。

可是后来,她突然平静下来,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李锦轩请求她帮忙,跟林主任周兵他们说说情,她不仅不帮,还反而骂他:“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窝囊?啊?这个工程,我们是介绍给你做的,你怎么就被人吃掉了呢?你说你怪谁呀?只能怪你自己。”

李锦轩知道是自己不对,因为他没有钱cāo作下去,否则就用不着他们插手,就不会引狼入室了。

到后来,他想去那个工地大吵大闹,弄它个天翻地覆,索性大家做不成。两个女特务竟吓得什么似的,赶紧跟他见面,劝他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不要再吵了,否则要出事……

他就知道她们已经拿到了回扣。后来,他从林主任嘴里得到了证实,周标已经用钱买通了业主,策反了两个女特务,所以不怕他了。

在金钱面前,真的一切都靠不住,什么朋友之情,老乡之义,什么办事的游戏规则,做人的道德准则,什么诚信良心,善恶荣辱,通通见鬼去吧。

外地的尤兴宝黑,上海的包建华坏,老乡周标他们也恶……所以,谁要想真正了解当今社会的风气,以及人心世故等的情况,只要到工程圈子里去钻一钻,就会一目了然!

李锦轩有幸误入这个圈子,算是开了眼界,尝到了滋味。这次他又白跑了这么长时间,空欢喜了一场,化掉了几千元的路费,帮人做了好事,不仅得不到一声感谢的话,还在背地里被当成傻瓜和窝囊废,你说气人不气人?

于是,李锦轩对那些成功的黑心人充满了仇恨和嫉妒。在他的思想里,渐渐形成了凡是成功的强者,都是吃人的强盗的偏激观念。

可他虽然恨透了这帮文明的强盗,却依然不肯对他们实施报复。有人听了这种令人气愤的强盗行为,要替他打抱不平,出面请黑道收拾他们,或者绑架他们的子女,或者砍掉他们的一只手,或者去老家寻他们的父母算账,他却一直不答应,总是怕犯罪。

一次,他三哥的小舅子听说后,专门从老家来到上海,要为他去找周标他们复仇。他说他认识一帮绝对有本事搞定强人的黑道朋友。

李锦轩经过反复考虑,还是没有同意。他好说歹说,将他劝了回去。三哥的小舅子气得跺着脚对他说:“你这样软弱怕事,迟早要被强人吃掉的,不信你就走着瞧吧!对付没有人性的强人,就是要以强制强,以黑吃黑才行。”

李锦轩却还是平静地说:“我不是不想报复他们,而是觉得,报复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真的,对我来说,报复的时机还不成熟。”

从此以后,亲朋好友就再也不管他的窝囊事了,都躲得远远的,唯恐被他这个软弱的读书人搭穷害苦。

而吃了他的那几个强人,却又在轰轰烈烈地搞工程,欢天喜地地赚钱发财了。只有他一个人关在上海的小租屋里,陷入了极度的贫穷和痛苦之中。

这个社会是强者的天下,他越是软弱,就越是要受人欺负。俗话说,好马有人骑,好人有人欺。而他屡屡受人欺负又不肯复仇,认为复仇也要走正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缺乏男人的血性,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他却依然对社会,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在一个工地上认识老张后,这天,李锦轩就带他到无锡去找林主任交涉。

无锡那所民办中学都建成快半年了,李锦轩却直到现在一分钱路费也没要到。他找不到周兵周标阿弟兄俩,只得去找林主任要。

他们乘火车来到无锡,已是十点钟了。

林主任不在办公室,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就到他的宿舍里去找他。

敲门进去,林主任见是他,就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又来了?钱没到帐,你来也是白来。”见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风霜的人,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李锦轩让老张在那张吃饭的方桌边坐下,像外交谈判一样,面对面坐着,开始了谈判。

李锦轩先开口:“林主任,我已经跑了几十次,跑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436节:高举菜刀要劈他

“工程也早已结束,可我的劳务费信息费,直到现在一分钱也没看到过。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你一直说帮我解决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呢?林主任,你要将心比心,为我想想啊。”

林主任淡笑一声说:“你问我,我问谁?周标这人只顾自己发财,不顾别人死活,我有什么办法?”

老张插话了,笑嘻嘻地说:“林主任,我是李锦轩的亲戚,我们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而是想请你帮忙把他的事解决了。你不要怕,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以后还有机会打交道,对吧?我想问一下,当初,李锦轩是跟谁联系的?”

林主任说:“一开始,他是跟我联系的,可后来,工程是周标承包的。”

老张说:“开始跟你联系,就应当问你要。”

林主任说:“我是答应帮他解决的,但最后一笔工程款还没到帐,我没法帮他扣。”

老张说:“工程结束半年了,就没有工程款到过你的帐?”

林主任无话可说,有点难堪地掏出香烟,给老张丢了一支,就点了抽起来。

两张酱黄色的脸,在烟雾里都变得越来越难看。

老张不留情面地说:“你如果成心给他解决的话,老早就解决了,何必一定要等到最后一笔工程款到帐呢?”

林主任的脸尴尬地抽动着,无奈地摊着手说:“周标坚决不让扣,你叫我怎么办?你们不知道,他赌博一夜输掉二十万,给小老婆买房又买车,最近据讲为接个大工程,一下子就送掉了一百万现金。他有的是钱,可是叫他给人付工钱报酬什么的,就像割他的肉。我们也一直做他的工作,他就是不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老张转脸对李锦轩说:“我怀疑,这最后一笔工程款,早就没有了,你还在傻乎乎地等。你打个电话问问嘛。”

李锦轩就翻出电话本,找出小刘的电话。

林主任有些慌张地说:“上个月,我问他,他说还没有拿到,不可能那么快的。”

李锦轩预感事情不妙,就去林主任的卧室里去打电话:“小刘,你还记得我吗?对对,我是李锦轩。“

小刘在电话里生气地说:“你弄的都些什么垃圾人?啊?说好的事,最后只给了一部分,其余的都赖了。”

李锦轩问:“那学校的工程款,都结掉了吗?”

小刘说:“我听我小姐妹说,早就结清了。你问它干么?”

李锦轩的心又是一阵发紧,他希望的肥皂泡又破灭了。他一屁股跌坐在林主任的床沿上,脑子里热烘烘的,乱得像一锅粥。

“喂,喂,”话筒里传来小刘尖脆的叫声。

他重新拿起话筒,贴到耳朵上:“李锦轩,你怎么啦?”小刘担心地叫,“我跟你说过了,这次看在我们面上,你就不要搞了,听到了吗?”

李锦轩说:“我知道了,以后再跟你联系吧。”说着,就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老张说:“被你猜中了。”

林主任故作吃惊地说:“谁说的?不可能,我上个月还问于校长的。”

老张来火了。他眼睛瞪得像铜铃,脸吓人地狰狞,对林主任吼:“你拿到他多少好处?要这样串通好,坑害一个老实人?”

林主任猛地站起来,指着他说:“你说话注意点。我也一直指望这钱到账后,扣回公司的管理费,还有李锦轩的信息费,谁知……”

李锦轩脑子里既空又乱,不知道怎么办好。

老张头脑灵活,鬼点子多,眼睛骨碌碌一转,话就上来了:“你真的不知道最后一笔资金被拿走了?”

林主任说:“真的不知道。”

老张说:“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解决?”

林主任乌着脸,两手一摊,说不出话来。

老张说:“你不要这样,就以为可以完了?没完!李锦轩,我们不回去了。他一天不解决,我们就一天不回去。吃住在这里。春节到他家里去过。”

办事员小朱看看时间,轻声对林主任说:“我先去办公室。”

林主任说:“我也要去了。”

老张说:“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林主任坐了一会,再也憋不住了:“我要去上班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老张说:“你帮我们的事解决了,我们就走人。不解决,我刚才说了,我说到做到。”

林主任关门走出去,他们就跟出去。来到他办公室,李锦轩想来想去,也只有采用老张这种无赖的办法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有一次,他带了一个民工来要钱,跟林主任争执起来。那个姓陆的民工一句话不对,就拿出两个啤酒瓶对敲,“呯”地一声,酒瓶爆炸了。

办事员小朱吓了一跳,马上到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高举着要劈他。林主任等人又喝又劝,才把他们劝住。双方僵持到最后,都没有报110。

林主任还是好言相劝,答应等最后一笔资金到账后扣给他,哪知实际只是为了哄住他。

到了林主任的办公室,林主任只管干自己的事,不管他们。

李锦轩坐在那,心里十分焦急。坐了半个小时,他就再也坐不住了,附耳对老张说:“这样坐着,不是办法。”

老张说:“你要耐住性子,我自有办法。”便装出不急不躁,长期作战的样子,平静地坐在那里等。

过了一会,老张也憋不住,站起来,走到林主任前面说:“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打算怎么办?”

林主任头也不抬。

老张又说:“晚上,你给我们想法几条被子,我们就睡在办公室里吧。”

林主任还是不动声色。

老张嘻皮笑脸地说:“林主任今天怎么没有会议?否则,我跟你一起去开会,学习学习,嘿嘿。”

林主任的手颤抖着,脸色十分难看。

过了一会,林主任忽然站起来走出去。老张连忙说:“你到哪里去?”马上跟出去。

林主任上厕所,老张就跟到厕所里。

第437节:官商勾结坑弱者

林主任被看得非常恼火,却又没法发作。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到下午四点多钟,林主任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有人要叫他出去吃饭。他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李锦轩看到了,给老张示意,老张点头,以示明白。

林主任抬头对李锦轩说:“你们坐在这里,不是办法,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做做周标的工作,你们下星期再来,行不行?周标不肯,我们办事处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吵死也没用。”

李锦轩也在考虑怎么下台的事,没有吱声。

林主任站起来要走,像跟他们请假一般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老张说:“你去哪,我也去哪。李锦轩,你就在这里等我。”

林主任往外走,老张跟在他屁股后头,也往外走。

林主任忍不住了,转身叫道:“你,太过分了。”

老张说:“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然后故意提高声音喊,“你赖人家的信息费,还有脸在社会上混?”

这是一幢办公大楼,许多公司的外地驻锡办事处,都集中在这幢楼上。老张这样高嗓大调地一喊,许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小朱赶紧把门关了:“没什么事,几个民工来要钱,无理取闹。”

这话说得很轻,但被李锦轩听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猛地将门打开,叫道:“大家来评评理。这个工程是我给他们跟踪下来的,我前后化了一万多元钱,他们却串通好,把我吃了,现在连路费也不贴给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门里门外一片寂静。过了一会,门外有人说:“应该去找那个承包的项目经理要。”

林主任接口说:“就是,项目经理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老张趁机退了一步:“那这样吧,只要你把那个项目经理叫过来,我们一起谈一下。谈得成谈不成,以后就都没你的事了,怎么样?”

林主任犹豫了一下,去里面打电话。只听他跟周标说:“你在哪里?你最好过来一下。李锦轩领了人在这里要钱,我们都无法办公了。什么?你,你不能这样,做人应该……”

林主任脸色蜡黄地走出来,有些气愤地说:“他不肯来。这样吧,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们,你们直接跟他交涉。”

老张想了想说:“你把他老家的地址告诉我们,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只要钱,不要命!”

林主任考虑了一会,说:“他在上海买了房子,户口都是上海蓝印户口。但我不知道他上海的住址,只知道他老家的住址。”

说着,就把周标在老家的大致方位告诉了他们,说:“他平时是不回家的,只有每年的年三十,他才回家上坟。”

老张对李锦轩说:“只有去找他,以恶对恶地跟他斗,怎么办呢?”

李锦轩就对林主任说:“那我们去找他,如果需要你出来作证,希望你不要回避。你是这件事的唯一见证人。”

林主任言不由衷地说:“好,我会实事就是说的。”

他们走出来,就急匆匆往火车站赶。走在路上,李锦轩叹息一声说:“你看看,现在都是些什么人?官商勾结,坑害弱者,怪不得本来这很好解决的事情,被搞得这么复杂,这么艰难。跑断腿,也要不到一分钱。”

老张说:“看来,不动真格,休想要到这种黑心人的钱。所以我说,你不要限制得太死,要钱,就是要不惜一切手段才行。这些黑心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

于是,他们决定在年底,也就是年三十这天去老家找周标要钱。

旧历的年底,故乡的街上格外热闹,一派浓郁的过年气氛。

各家店铺里都已张灯结彩,门窗上都贴着大红对联或传统年画。街边到处是五彩缤纷的烟花爆竹摊。

大街小巷里涌满了采办年货的人群。行人手里都大包小包地拎着年货,脸上洋溢着喜悦,匆匆来去;自行车上都驮满家禽蔬菜,铃铃铃地打着铃,川流不息;年轻人成群结队在服饰商店里进进出出,挑选着自己的新衣服。一些小车则淹没在人流中,鸣着喇叭,慢慢爬行。

望着这熟悉而亲切的过年景象,李锦轩心情极其复杂。他多么希望自己也像曾经经历过的那样,成为这人流中的一员,高高兴兴地采办年货,欢欢喜喜地回家团聚,喜气洋洋地吃年夜饭,穿新衣服,放爆竹,然后去拜年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局外人,好象一个被人间遗忘的天外来客,只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年,自己却流落在外,无家可归,无法过年。

他还有许多债没还清,如果这次问周标要到钱,他就回老家,把二哥的高利贷还了,要不到,怎么办呢?

“喂,你怎么啦?”老张扯扯他的衣襟。

李锦轩从沉思中醒来,无奈地叹了一声,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他们在市郊结合部的一个私人小旅馆里,化20元钱开了一个房间。安顿妥当后,他们就出去打探周标的住址。按照林主任说的方位,他们来到城南那个新建的街道。街道两则就是一个新建的住宅小区。

李锦轩走路总是低着头,靠最隐蔽的地方和街边走,生怕碰到熟人。年底在老家遇到熟人,对他来说,是最要命的事。怎么好意思见人哪?没钱真的就是一个鬼啊!

所以他像个警惕性很高的特务,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风衣,将头紧紧缩在衣领里,用右手遮着脸,跟在老张的屁股后边,目不斜视地只顾往前走。

来到城南街西端那个住宅区,他开始询问周标的住址。小城的住宅小区毕竟不像大城市,没有门卫,也没有保安。

李锦轩专门选忠厚老实的人问。可是一连问了五六个人,都说不知道。

老张说:“林主任是不是在骗我们?”

第438节:年底到黑心人家里去要钱

他说:“应该不会,我们再试试。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对不起,打搅一下。”他见一个憨厚的中年人走进小区,就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知道不知道,周标住哪儿?”

中年人看了他们一眼,反问道:“是不是那个搞建筑的老板?”

李锦轩高兴地点头:“对对。”

中年人又问:“你们是来要工钱的吧?”

老张抢着回答:“对,来要工钱的。”

中年人手一指说:“西边头排的三楼。周标住中间的楼梯。不过,他好象还没回家。我没看到他的轿车。”

李锦轩谢过他后,就迅速回到旅馆。

等天黑下来以后,他们就来到街上,找了一个面店,各人要了一碗面条。吃完,他们走出来,向周标的家走去。

渐近那个小区,李锦轩的心“咚咚”直跳,他有些莫名地紧张,心里反复想,只要周标有良心,给我一点钱就算了。要过年了,不能搅得人家**犬不宁。

可要是他坚决不肯给,怎么办呢?他想不下去了,问老张,老张说:“看**做笼,随机应变。”

他们走上三楼,见302室的防盗门高档豪华,而301室只是个一般的铁栅栏防盗门,他便断定302室就是周标的家。

李锦轩举手按门铃。门铃叮咚叮咚响,可没人出来开门。

再按,再叫,还是没人开门。他按第510章,她还来不来?”

老张笑了:“你想她了?”

李锦轩不出声。他是有点想她。倪丽红看来真的变了心,见了他的面,象陌生人一样冷漠。女人心,真是黄豆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他心里刺痛着,对倪丽红开始由爱变成了恨。她一定是嫌我穷,才跟了别的男人。妈的,那你就跟我明说,我也就死了这条心,绝对不会再来打搅你。

可他想想,心里又说,丽红,你不要见钱眼开犯糊涂啊,你跟了有钱人,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你了解清楚了吗?

如果你的男人,就是总包公司的老总,那么,这个工地如果真转给他的话,是很危险的,弄不好要亏几千万哪。

而我现在虽然一穷二白,却说不定哪一天会时来运转……到时,你可不要后悔……没了目标,他心里空空的,就胡思乱想地思念起小胡来。

30岁左右的小胡虽然没有倪丽红那么高雅漂亮,却也很耐看,丰满性感。从看到她爬在井字架上的那刻起,他心里就对她产生了一种特别怜惜疼爱的感觉。

他为她担心,为她激动……这些天,他在恨倪丽红的同时,满脑子都是她丰满的身影,妩媚的笑脸,还有温柔而灼人的目光。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他们就来到了那个小区。

在楼下,他们看见一辆白色的奥迪车停在路边,便断定周标已经到家。他们轻轻走上去,来到周标的家门口,李锦轩稳了稳跳得太快的心,才举手按门铃。

门终于“啪”地一声开了,仿佛打开了一扇希望之门,他和老张都欣喜不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找周标。”

门口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学生回头说:“妈,他们找爸。”

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中年女人回答:“他在洗澡。”

正在女学生犹豫的时候,走后面的老张将李锦轩往前一推,李锦轩就不由自主地进了门,老张也尾随而入。

这是一个特大套。里面的装饰相当考究,但设计的式样比较陈旧俗气,颜色的搭配也不太协调。

全套红木家具配了淡黄色的积木地板,做到顶的护墙板大红大紫,连三夹板吊的凹凸式天面都漆成紫红色。厨房和卫生间的设施,都是最时髦的,就是颜色不够高雅。灯具也过大过多过于华丽,显得花里胡俏,就像一个爆发户一只手上戴了三四只金戒指一样。

李锦轩注意到,周标的厨房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客厅的冰霜旁边,一只大的塑料袋里装满了糙纸和冥票,爆竹和鞭炮,这是周标为老祖宗们准备的年货。

周标的老婆不年轻,一看就知道是个cāo持家务的农妇。她看了他们一眼,既不请他们坐,也不给周标通报,只顾忙着烧菜。

李锦轩和老张在客厅里找凳子坐下来,不声不响地等周标出来。卧室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很舒畅,很适意。

第439节:剑拔弩张的对峙

他看见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开始没认出是谁。所以,他既像对他们,又像对自己说:“洗了个澡,真舒服,你们……”

他一下子认出了李锦轩,话突然打住,脸随即沉下来。他先退回卧室,套上了一身毕挺的西装,然后拿出一包软中华,往客厅一角的餐桌边一坐,动作有些夸张地给他们一人甩一支烟,虚张声势地说:“来,抽烟。”

李锦轩伸手接住他老远甩过来的烟,说:“我们不抽烟。”

“今天,年三十啦。”周标故作镇静地说,“又要过年了。”

李锦轩接过他的话头说:“是啊,我们也想回去过年,可是没钱,不好回去。周经理,无锡这个工程,你已经做完了,路费和信息费应该给我了。这个工程是我一手跟踪下来的,光路费和前期招待费,我就化了一万多元。这个你只要问一问你哥和林主任就知道了。当初我跟你哥是说好两人合作的,后来……算了,既成事实了,你就给我一点钱吧,其它的事就不说了。”

周标眼睛骨碌碌在家里扫了一眼,然后眯着眼睛,瞄了虎视眈眈的老张一眼,爽快地说:“行,你说吧,想要多少钱?”

李锦轩愣住了。他没想到周标今天的态度会这么好,原本想好要与他争辩的话,都咽回了肚里。

可他也搞不明白,周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更没有考虑好这具体的数字,没确定过最高数额和最低底线,一向都打算看**做笼的,只要他良心发现,给点就算。

现在一下子叫他说要多少,这可真把他给难住了:说高了,显得自己贪心不足,弄不好反而分文无着;说低了,又显得自己像叫花子一样,太好打发了。

他迟疑着,老张却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偷偷伸手指。可他却看不懂。

李锦轩的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四五个数字,就像摇奖的转盘一样:三十万,按民间约定俗成的中介费标准,这是个最小的数目,可周标真的有那么好?能给你那么多钱吗?

不可能。他心里替周标作了回答。他要有这么好的良心,平时就用不着推诿躲避了。

二十万呢?也不大可能。他不是这种好人。李锦轩脑子里的转盘就转到了十万。

十万最合适,他想,从比例上算,只占工程总造价的百分之零点三,低得不能再低了,他应该能够接受。

十万,对有几千万身价的周标来说,是九牛一毛。而对自己来说,如果真能拿到十万,就已经很满足了。

五万呢?不行,太少了,老张也不会同意,他会说我小家子气的。人家叫你说,你却只要五万,真不上台盘。说不定周标还反而感到意外,看不起你呢。

他的梦想转盘就又退到了十万这一格,在那里定格了几秒钟,心一横,才把这个数字从紧闭的嘴里送了出来:“就十万吧。”

这声音,像摇奖的滚珠一样,惊心动魄地落到了三个人的心坎里。

李锦轩一出口,两眼就紧紧盯着周标的脸。

周标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判断不出他的这一抽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只听周标豪爽地说:“十万就十万,年初十,你到我上海的办公室来找我,我给你写个地址和手机号码。”

李锦轩又愣住了。

他不知道周标这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耍滑头骗人。很可能这是一种脱身之计:先答应你,打发你走;一到上海,他就凶了。

他对这种意外局面有些难以驾驭,便求救似地看了老张一眼。

老张盯着周标说:“今天是年三十了。你欢天喜地地过年,让人家也开开兴兴回去团聚。你是大老板,这十万元钱,对你是区区小数目。今天,你就给他解决了吧。”

老张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总像在嘲讽对方。

周标今天涵养特好。他脸上放着笑容,显出很诚恳的样子说:“你们也知道,每个老板都是年关最难过。我今年问银行借了两百万贷款,才发了民工工资。手头只剩几千元钱,过年搓搓麻将的,哪来十万元钱哪?”

老张的脸拉得像长丝瓜,有些狰狞难看。他不客气地说:“你这么大的老板,十万元钱都拿不出,谁相信?”

周标依然不露声色,不紧不慢地说:“大家都是道上走走的人,规矩都懂。你们说十万就十万,我认可,但现在我没钱。叫你们年初十到上海来找我,有什么不对呢?”

李锦轩从他的神情中看得出,他这还是在耍花招,用好话把他们哄走。他已经好几次被他这样哄过了。

老张烦躁地站起来,提高声说:“拿不到钱,我们没办法回去。”话里明显有了火药味。

周标却还是稳坐钓鱼台,话中有话地说:“嘿,都是跑跑江湖的人,白道黑道摆不平,还能在社会上混吗?”

双方开始剑拔弩张。

李锦轩望着周标说:“周经理,这些年,我下海失败,被社会上那些骗子,黑心人,还有□□,搞得很惨,欠了许多债,弄得我春节都没办法回家,你就帮帮我吧。大家都是人,都要生活,都要面子,都要养儿育女……”

周标打断他的话说:“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不要弄得不开心,不吉利。现在,我肯定没钱给你。请你年初十到上海来找我,好不好?”

说着就站起来,做出送客的姿势。

“周经理,我求你了,你就给我一点吧。”李锦轩不想真的弄得大家不高兴,只得哭丧着脸求他。

老张却把右腿往左腿上一搁,一副拿不到钱就不走的无赖相。他掉头对李锦轩说:“反正没钱过年,我们就在他家里过吧。”

第440节:狼心狗肺的混蛋

这时,周标的老婆发现苗头不对,从厨房里走出来,两手沾满面粉:“怎么啦?他们要工钱?你就给他们,让他们早点回家过年吧。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我们也好安安心心地过个年了。一年忙到头,年三十了,还不让人太太平平过?”

周标眼一瞪:“女人家,懂什么?去,忙你的去。”

周标的女儿在卧室门口看了一会,不满地把门“蓬”的一声关上了。

李锦轩的心肠又软了,他哀求般望着周标说:“周经理,你就给一点吧,哪怕几万元,也让我们回去过个年哪。”

周标真的把李锦轩的善良,当作了软弱可欺。他脸一沉,露出了真面目:“你来要钱,请拿出证据来,拿不出,就给我识相点走人!”

老张狠狠地挖了李锦轩一眼,意思是:你真是一个东郭先生。

然后走到周标面前,平静地说:“你给我们腾一个房间出来,我们住到年初十,跟你一起到上海去拿钱。”

周标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一棱棱地鼓着,有些吓人:“你敢胡来,我只要一个电话,就叫你走不出去!”

老张哈哈大笑。他边笑边说:“叫呀,我倒要看看,我怎么走不出去?”

李锦轩知道,他要动手了,这是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的表现。

今天,不先发制人,看来也要吃亏。李锦轩急得背上直冒热汗。

周标也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不仅毫不畏惧,还威胁起老张来:“我这几十年,啥样的人没见过?你还是放聪明点,我可以考虑以后给你们一点。否则,一分钱也没有!”

老张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他被一激,火就上来了。他指着周标的鼻子,高声骂道:“你过河拆桥,吃人血汗,弄这么多钱,死了,想带到棺材里去?!”

周标气得脸色发青,拍桌而起:“你太嚣张了,大年三十,竟跑到别人家里来骂人咒物。我,饶不了你!”

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拔号。

老张两手抓住桌边,准备掀翻桌子。,一场可怕的大战即将暴发。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周标的女儿从里面奔出来,翘着两个羊角辫,苹果脸yīn沉着,冲周标喊:“爸,把钱给他们。烦死了!还要不要让人过年啊?”

周标气愤地说:“我手头没钱,叫他们过了年到上海来拿,他们不肯,要寻衅闹事。”

李锦轩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一点的女学生,心肠一软,就问周标:“你过了年,到上海真的能给我吗?”

周标气急败坏地说:“我说给就给,信不信由你们。”

李锦轩看了老张一眼,说:“那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你给我们写一下具体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

周标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对女儿说:“去拿纸和笔来。”

他女儿连忙去卧室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他爸。

周标接过,认真地写了,递给李锦轩说:“年初十,你来好了。”

老张没好气地一把抓过纸条,照上面写的手机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打起来。一打,周标包里的手机响了。

老张这才满脸不快地对他说:“希望这次,你没有哄我们。”

说着,就与李锦轩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老张就有些生气地说:“我怕这次,又被他耍了,不信,你就走着瞧吧。”

于是,他们就不欢而散,各自回家。

李锦轩把问胡总处要到的一万元钱带在了身上,他想还是先还给二哥,等过了春节问周标要到了,再还清那笔高利贷,了却一桩心事。已经拖累他们这么长时间了,再拖下去,他心里就更不好受。

想到这里,他便在天黑时分回了老家。将一万元钱还给了二哥。哥嫂们虽不象以前那么热情,但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待了他。

吃了晚饭,李锦轩垂着头,跟三个哥去上坟。然后就一直关在二哥家的楼上看电视,除了吃饭下楼来,其余时间不敢走出门一步。

他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乡亲们。这样度日如年地捱到年初三,一早,他就告别哥嫂们出去,乘车回到上海。

捱到年初十,他与老张碰头后,照周标写的地址找过去,陆家浜路1141号。一看,根本就没有上海联建建筑公司。

他们在那里问来问去,谁也不知道这个单位在哪里,更问不到周标这个人。两人便轮流打周标的手机号码,一直通的,却打死也没人接。

“怎么样?”老张气愤地看着李锦轩说,“你为什么心肠这么软?这就是你的致命弱点。人家都看你好欺,才这样耍你的,你知道吗?你现在到哪里去找他?下个年三十,他不回家了,你就去哭吧。”

李锦轩苦着脸,心一刺一刺地痛着。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真的又骗了我啊……要是周标现在在眼前,他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再把他的良心挖出来看一看,究竟是红的,还是黑成了焦炭?

“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坏了呢?”老张也仰天长叹,“以前我还抱着一点希望,现在真的失望透了。”

李锦轩面对这个事实:世道变弯,道德沦丧,人心冷漠,他无言以对。

“我们散伙吧。”老张无奈地对他说,“今年,我还是到北京去一个朋友处做施工员,一个月三千元,混混日子算了。”

在他伤感地转身离去时,李锦轩还是给他打气说:“你也不要太伤心,会有希望的。我李锦轩一定要东山再起,然后找这些黑心人算账!”

李锦轩回想到这里,两眼紧紧盯着周标,提高声音说:“你不要难堪了,周老板,这些都是事实吧。”

周标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锦轩控诉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在外面走走的大老板,心怎么会这么黑?你恨不得把这世界上所有的钱都抢在你的口袋里,而让别人都饿死才高兴,是不是?你知道你这样残忍地把一个穷人吃掉。”

第441节:黑心人的赔礼酒

“又卑鄙地以假地址,骗取一个善良人对你的信任,多么伤人的心吗?我后来每当想起这件事,心就刺痛,就别别乱跳,象发心脏病一样痛心疾首。若看小说你吃掉的不只是别人的钱财,而是人的良知啊;你欺骗的不光是别人的善良,而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哪……”

周标的手禁不住颤抖真来。

李锦轩总结性地说:“所以,今天的果实,完全是你自己的黑心黑血浇灌出来的,完全是你应得的报应。古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你遭报应的时辰到了,你自己说,要到得什么样的报应吧?”

会议室里里外外都寂静无声。

周标难堪得两手直颤,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身子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着,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巴动了好一会,才结巴着说:“已经,这样了,你就,看着办吧。”

李锦轩已经抓住了周标的软肋,就毫无顾虑地说:“你不说,我说,现在有两条路放在你面前,供你选择。一条是你必须公开承认错误,当众向我赔礼道歉,并将无锡那个工程的一半利润补还给我。这是总包,就算百分之八的利润,你应当给我两百万,再加上我跑来跑去的费用和损失二十万,你总共要给我二百二十万。这样,这个工程就还是由你做下去。一条是你顽抗到底,拒不认错,那么,你就退出工地,机械我贴你机械费,或你拆走。然后呢?你去法院打官司,输赢一切听从法院的裁判,但两百二十万元的利润,你还是要分给我的。”

周标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李锦轩呷了一口茶,又说:“虽然现在,我也有钱了,但我不想把这本该属于我的钱,白白送给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我将它从你的垫资款里扣下来后,宁愿全部捐献出去。对了,我正在与丁总合作创办一个老年福利院,我想拿一半,用于设立入院穷困老年人的救助基金;还有一半,用于帮助那些被骗的穷人和受欺负的弱者。至于具体怎么办?待我考虑成熟后再说。但这话,我今天在这里说了,大家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在周标身上,只有几个抽香烟的人在吞咽吐雾。没有人说话,静得连各自的心跳声都听得出。

“刘总,”坐在他身边的小茅轻声说,“你就,照第一条……”

周标这才嘟哝说:“哪有这么高的利润?百分之八?那个工程,我根本就没赚到钱……”

“你这个臭死人,到现在还想赖?”老张再也憋不住,跳出来指着他骂,“你赚多少黑心钱,想带到棺材里去?”

“你,”周标也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但骂不出话来。

乙方有人说:“老张,你也不能得理不饶人,逼得人太难堪。”

老张说:“要是我单独碰到他,还要揍他呢。这种人,不教训教训他,这个社会就更加不得了了……”

李锦轩拉老张坐下,对周标说:“钱不能再少,我这已经是最少的了。你表个态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大家还要出早工呢。”

这时,周标的手下人个个焦急地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期望。有人忍不住,小声劝他:“刘总,还是走第一条路吧,认个错,有什么呢?”

周标的脸色变幻着,心情复杂极了。他生长这么大,第一次落入这样的陷阱,第一次陷入这种尴尬的局面:丢尽了脸,却又无可奈何。

他没想到这个文弱的书生这么厉害,弄得他身败名裂,还要问他要这么多钱,真***倒霉透了。这个书生,要了钱不算,还要让我认什么错?

***,我周标这生从来没有认过错,也从来没怕过人。这次被他搞惨了,还不能跟他凶。要是走第二条路,那万一输了官司,我就彻底完了。我已经垫进去两千三百多万哪,要不到这钱,后果不堪设想,唉,只有认错了。可要是传出去,我周标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真想愤然离席,可这么多钱怎么办?这么多人和机械怎么办?我现在就是战场上的一个败军之将,不是自杀,就是举手投降。

***,还是先活命要紧。想到这里,他万分难堪地“咳”了一声,红着脸,讷讷地说:“呃,今天,我真是丢死人了。从来没有过的,丢脸和难过。我,以前的做法,是不对,伤了你李老板的心,请你原谅。啊?宰相肚里能撑船,希望李老板,放我一马,就照第一条办吧。明天晚上,我请在座各位吃饭,打个招呼。以后做人,是要注意一点了,啊……”

“好,”乙方六个人都激动得叫了起来,“两位老板,就和好吧。”

李锦轩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补充协议,递给周标说:“那好,你就在这份协议上签个字,以后,我要在你的工程款中扣除二百二十万。“

周标接过协议书,仿佛当年日本人接过投降书一样,悲伤而无奈地犹豫了一会,最后拿过小茅递给他的笔,颤抖着手签了字,递给李锦轩。

李锦轩接过这份象征弱者最终战胜强者的协议书,宣布说:“那明天,丁总,你就将这个工地交还给周老板吧。晚上,我们大家都去喝周老板的赔礼酒。”

没钱不谈爱,无爱一身轻。现在李锦轩有了钱,就要正式谈情说爱,成家立业了。

他现在格外迫切地想见到倪丽红,也有些想上海美女记者宋云霞。他要让她们知道他李锦轩真的成功了,再也不是连房租也付不起的穷老总,再也不是一次次地给她开空头支票的穷光蛋,而是一个钱多得她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大老板了。

要是它早来几年,丽红就是我的了。李锦轩回想到这埯,不无懊丧地想,可是好运偏偏姗姗来迟,让我错过了与她的缘分。

第442节:有钱就想女人

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跟别的男人走了。若看小说但不管情况怎么样,我还是要去找她。

于是这天,李锦轩开车去郊区那个工地。从范华嘴里知道,尤兴宝后来也不管了,他不是说得很好的吗?怎么也不管了呢?孙洪兴抓到了没有?这么多的债务又是怎么解决的?丽红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锦轩带着许多疑问开着车子从高速公路上冲下来,拐弯驶进了这个工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怎样的景象?满目疮痍,荒草如海。两年多了,工地还是那样四脚朝天地躺在农田里,一幢幢光秃秃的框架结构凄凉地孤立在蓝天下。只是原先林立的井字架和脚手架都拆除了,整个工地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象一座刚出土的远古时代的都邑。

他沿工地中间那条水泥便道开进去,开到项目部那幢临时房的边上停下来,熄了车出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荒凉景象,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个工地上起早贪黑汗流浃背地苦干的情景,心里感慨不已。

李锦轩在项目部的楼上楼下走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找到。房子里空无一物,每间房子的门窗都开着,有的已被打坏。他走到以前民工住的临时房里,见里面住着几个民工,就站在门口问:“你们是看工地的?”

一个干瘪的矮个子民工说:“不是,我们等在这里要工钱。没别的地方可去,就住在这里。”

“要工钱?”他好奇地打量着他,“我怎么没看到你在这里做过?”

“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那民工说,“我是林老板组里的,你是范老板组里的。那时,我看到你戴着眼镜做小工,还觉得奇怪呢。你也来要工钱?”

“不是,我来看看。”李锦轩问,“这里没人来处理吗?”

“有。”那民工说,“经常有人来找人要钱,也有来看地块的,还有的只来转转,一声不吭,就走了。一直没有结果。”

李锦轩问:“你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过吗?总包方的财务,长得蛮漂亮的。”

民工说:“从来没有看到过。”

李锦轩就开车到镇政府城建办去问。开进镇政府大院,他停了车,熟门熟路地走上城建办小楼,施主任正好在。他走进去,拿出中华烟给他发了一根。

施主任看了他一眼,还认识他,没等他说话,就说:“你怎么一个人来?范老板呢?看来,还要再等等,我们还没有找到接盘的开发商,不过快了,正在洽谈,有几家有意向,有的想把它改成住宅小区,但离城镇太远了点,有的想把它搞成别的小商品城,也有的想把它全部推掉重建,办一所民办高校。”

李锦轩憋不住问:“开发商找到了吗?”

“还没有。”施主任说,“众说纷纭,有的说那个姓孙的逃到了国外,有的说他改名换姓,躲到西部开发房产去了,但他在上海的房子轿车和其它一些家产,都被法院查封了。”

李锦轩吸了一口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装作随便地问:“总包方后来怎么也逃了?”

施主任说:“尤老板开始跟开发商和分包方打官司,但孙洪兴和秦老板都逃了,两个公司都是空壳公司,法院只得扣了他们的私人财产。可下面的材料商和民工,还有那些联建商和预付了定金的个体户都找他要钱,官司一个接一个,把他的门槛都踏破了。还有人一直跟踪他,他没办法,就逃了。”

李锦轩追问:“他们不在上海了?”

施主任说:“不知道,可能还在上海搞吧?但这个工地他损失了三千多万。估计有人接盘后,他们才会出现。”

李锦轩真想问问他,总包公司那个漂亮的财会在哪里,可他没有问。知道问也是白问,就告辞出来。来到外面,他觉得心里那根一直牵在另一个人心里的线忽然断了,空落落的,有些失落和难过。

李锦轩一边开车往回返,一边看着高速公路两面优美的城市风景,想,城市既是吸引和制造美好事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处所。林立的高楼大厦既是好人的理想商住地,又是坏蛋的藏身青纱帐。所以在现在的城市里,象孙洪兴这样的城市逃兵越来越多,而象倪丽红这样的失散情人也不少啊。

回到他租住的小区,开门走进两千元一个月租的这个两室一厅全装修套间,他先到卫生间里冲了一个澡,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发呆。

李锦轩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一个理想的女友,然后一起确定新房子的装修方案,选购满意的家具,再正式结婚,搞一个隆重的婚礼,把这些年丢失的面子挽回来。

这个理想的女友是谁呢?是倪丽红,可她找不到了,他好伤心,好惆怅。他痴心地想想,就禁不住湿了眼睛。

他真的太爱她了,以前没钱,无法爱她,他只得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现在有钱了,他就异常强烈地思念她了,丽红,你在哪里啊?他心里痛苦地大喊,我现在有钱了,能爱你了呀,你为什么要换手机号码?

你爱尤兴宝吗?尤兴宝是不是真爱你?我好想你好想你啊,丽红。李锦轩在心里喊,你回来吧,我的丽红——

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把倪丽红当成了离他而走的女友,我们一起去看新房子好吗?然后一起搞最新颖的装修,一起挑选最中意的家具,一起逛街,一起旅游……我要好好给你买些衣服和金银饰品,让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亲爱的丽红,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吧,我需要你啊……

他真想化钱到报纸上去登寻人启事。

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她要是已经成了他人之妻,孩子他妈,那不是太荒唐了吗?

奇怪得很,李锦轩有了钱,反而觉得空虚苦恼起来。穷的时候,他只是着急,心却一直很安分很平静。

第443节:有权有钱有情人

没事做,他能平静地看书,平静地洗衣做饭,一天天也就这样过来了。而现在他忽然感到空虚难耐,烦躁不安,浮躁的心没了寄托,没了着落。

李锦轩没心思自己做饭了,就去小区外面找了个饭店,进去一个人要了几个菜一瓶啤酒,闷闷地喝起来。他一向至多喝一瓶啤酒的,今晚却一连喝了三瓶。喝着喝着,他就扒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在推他叫他,他恍恍惚惚醒来,抬头一看,见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以为是倪丽红,叫起来:“你,是丽红?你你,怎么到到到这里来了?”

见那女人惊讶地看着他,才知道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地支撑着站起来。原来那个女人是饭店老板娘,问他:“你要紧吗?已经半夜了,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

李锦轩卷着舌头说:“不要紧,多多少钱?”

老板娘说:“九十元。”

李锦轩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丢:“不不要,找了。”说着,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醒来,他先去工地上处理事情,到下午四点多钟处理完,开车回来。一回家,他心里就觉得跟房子一样的空洞寂寞,便丢了魂般在家里走了几圈,翻出以前的电话本,找到宋云霞的手机号码,看着,犹豫了。

他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白打,她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是单身。但一种报复并征服这个骄傲女人的强烈**,使他突然激动起来,就咬着嘴唇拨了。

一拨,通了,但没人接。他放下手机,再寻其它号码,却一个能打电话的女人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他一看,刚才那个号码回了过来。

他按ok接听,里面立刻传来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刚才谁打我手机?”

李锦轩压了压心跳,微笑着说:“我打的。”

对方说:“你是谁?”

李锦轩说:“你听得出来吗?”

对方有些严肃了:“你究竟是谁?”

人一有了钱,贼胆就大了,李锦轩反问:“那你是谁?”

对方气得要挂电话。

李锦轩赶紧说:“别挂,别挂,我是李锦轩。”

对方愣住了,许久不出声。

李锦轩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宋云霞?”

对方才吃惊地叫起来:“李锦轩,你,你怎么突然想到打我电话?”

李锦轩脱口而出说:“四五年没见到你了,想你了呗。”

宋云霞终于笑了起来:“你也得变油腔滑调了?这些年,你好吗?”

李锦轩就希望她这样问自己,她这样问,说明她还在乎自己,还旧情未忘。他呢?也好顺利成章展示自己的成功。

于是,他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口气说:“好了,所以才敢打电话给你嘛。”

宋云霞开心地笑着说:“怎么好法?你成功了?”

李锦轩说:“我现在有车有房又有钱,什么都有了,就缺一样东西。”

宋云霞停了一下,明知故问:“缺什么?”

李锦轩说:“缺女人。”

宋云霞“丝”地抽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尴尬,但更加柔情地低声说:“你,直到现在还单身?”

李锦轩反问:“你已经再婚了?”

宋云霞坦率地说:“那次,从你那里回来,我一气之下,就给那个人打了电话,一打,就定了。”

口气一转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成家啊?是不是女人太多,挑花眼了?”

李锦轩挑选着合适而又能吸引她的话说:“还没来得及挑呢,刚刚成功,钱是多得几生几世都用不完,但女人,还没有方向,所以到处试探……”

宋云霞又吸了一口气,打断他说:“现在,象你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未婚的美女也娶得到呢。不过,就怕碰到只看中你钱袋的人,那就不太好了,你可要看看好哦。”

李锦轩欣喜不已地说:“谢谢你的提醒。”

宋云霞问:“你现在还在搞工程?”

李锦轩说:“对,但不只是搞家装,也搞大工程。只要能接到好的大工程,一个就能赚好几百万呢。喂,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宋云霞说:“上班族,拿工资,就是以前告诉过你的那个机关干部。”

李锦轩说:“当干部?干部好啊。”

宋云霞说:“没你好,一个小科长,哪有你有钱啊?”

李锦轩俏皮地说:“谁说的?现在社会上,除了那些成功的大老板外,最有钱的就是干部了。嗳,你们单位里有没有工程?给我弄一个,我保证你们一夜之间就发起来……”

宋云霞停顿了一下,带着玩笑的口气说:“哎,你可不要一成功,就成为□□分子呕。不说了,我要挂啦,我儿子叫我了。”

李锦轩说:“好吧,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

宋云霞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好象不太方便了吧?”

李锦轩说:“吃个饭,有什么啊?你不要想得太多。”

宋云霞说:“那好吧,到时再说。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刚才你说的工程的事,我帮你留心一下,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李锦轩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你相信我的人品。”

宋云霞话中有话地说:“我们婚姻上最后没有缘分,但可以成为朋友嘛,也可以互相帮助,一起做点事。”

挂了电话,李锦轩激动地击掌相庆:“朋友?什么朋友?我们有戏了!人们说得太对了,有权有钱就有情人!”

象排队面试一样,宋云霞试过以后,就轮到了小徐。小徐只与他分别了二年多,该不会也名花有主了吧?他从手机里提出她的号码打过去,说:“小徐,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小徐一听就听出是他的声音,还是很谨慎地说:“是你啊,你,最近怎么样啊?”

李锦轩忽然生出一种恶作剧的心情,想试探一下她,就说:“我还是老样子,吃不饱,饿不死,依然是个无车无房无钞票的三无人员,你呢?”

第444节:成功人士挑美女

小徐吃了一惊,声音低喑而又淡淡地说:“我还好,现在在一家企业编内部刊物。”

李锦轩说:“我们一年多没见面了,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随便聊聊,好吗?”

小徐直截了当地说:“就不浪费你的钱了吧?再说,我这阵工作也忙。”

李锦轩不无唐突地急问:“你结婚了吗?”

小徐又是一愣,想了想才说:“没有。不过,我男朋友已经向我求婚了,今年春节应该差不多了。”

李锦轩从她说话的口气判断出,她还在骗他,怕他对她贼心不死,就说:“那好吧,我就不打搅你了,祝你幸福。”

挂了电话,李锦轩心里狠狠地骂,这个小娘们,经不起考验。哼!现在,我还不一定真的要你呢。

看来,只有去婚介所了。于是,他又开始买《生活周刊》,然后去上海一家最大的婚介所登记,怕征到的都是些只觅钱财不下蛋的小母**,就故意隐瞒了一些经济实力,在要求上突出学历和品行这两点。

同时,他还在一个叫世纪佳缘的专业征婚网站上找。上面有几千万男女会员。他登记挂牌后,设定了择友条件,开始搜索。一搜索,他惊喜地发现,网上符合他要求的女人很多。可要约网上的美女见面,比在大河里钓鱼还难。

眼睁睁地看着中意的女人象鱼一样在水里游来游去,却奈何不得它们。任你怎么抛饵下钩,它们就是不上钩。有的大鱼还跟他开玩笑,先是来惹他,一动一动地触动他的浮标,惹得他想拉钓竿,它却突然又溜了;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小鱼,却不断地来骚扰他,弄得他很为难。钓它们,空耗精力白化钱;不睬它们,又显得他太冷酷太没素质。

李锦轩挑来选去见了几个,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十有**长相太差,现实的人跟网上的照片相差太远。

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跟他聊了十多次,每次都写长长一大篇,大谈对有关爱情婚姻的认识和看法,象一个哲人。

她还颇为自信地说:“我的各方面条件,绝对不会使你失望的。”

她是什么条件呢?大专,身高一米六三,公司职员,38岁,离异,上海户口,自评长相9分(满分为10分)。她在网上有照片和三级信用等级。

说实话,这些条件,李锦轩还看不上眼呢,但为她那句自信的话所动,才约她见了一个面。那晚七点正,他们在南京路的新世纪商厦门口见了面。

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完了,李锦轩简直不敢上去招呼她。她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了许多,脸长得很一般,而且皮肤粗糙,身材干瘦,xiōng脯扁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

两人都很尴尬,站在那不知说什么好。她大概也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真的象网上说的那样,英俊儒雅显年轻,所以很是意外和激动。

李锦轩真想掉头就走,实在没什么话跟她说。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风度翩翩地邀请她到地下的肯德基里喝了一杯饮料,然后礼貌地告辞。

还有一个36岁的深圳女人,自评长相满分。尽管照片上看不出满分的迹象,但还是把他吸引到了大世界旁边的一个茶室里。

可一见面,李锦轩就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人为什么就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呢?她难道不懂满分是什么概念吗?这个最多只能打6分的女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打满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当面问她,就跟她随便说了几句话,拜拜了。

这样,网上一连见了七八个人,他就不想再见了。

婚介所介绍的也不行。他两个月内一连看了十多个人,也没有碰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看一个失望一个,劳命伤财,又心里难过。这些女人不是长相平平,就是年龄太大;不是自我感觉太好,就是过于势利,他也不想再看了。

以前是有好女人却没钱,现在有了钱又遇不到好女人,真***见鬼。他想想也对,老天不会把好事都安排给你一个人。

你年纪大了十年才成功你知道吗?而且时代变了,你再想凭自己的品貌和才华吸引美女的芳心,赢得她们的爱情?哼,你以为你真是古代的小方卿?金榜题名后想回去迎娶忠贞不渝的表妹。

现在早已没有这种纯情的表妹了,而只有两眼盯人钱财的小母**。看来,只有适应形势的变化,用钱财来吸引这些小母**,否则,还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李锦轩在世纪佳缘网上更改了自己的情况,说自己车房俱备,事业大成,要找一位高学历有品味的美女,年龄在28至36岁之间。又到那个婚介所去更改条件,婚介所不象这个免费网站,改可以,但必须补交五千元会员费。

婚介老师理直气壮地对他说:“□□组会员费要八千八,原来你交的两千八,只是普通组的会员费。”

交就交,***,我豁出去了,只要能帮我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女,就值了。

于是,李锦轩一边慢慢地等待着网上和婚介所的美女上钩,一边又打电话给小徐,看看她究竟有多傲慢,是不是一个真烈女。

这天,他怀着报复玩弄的心态再次拔通了她的电话,她不接。他一连拔了三次,她才很不情愿地接了,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李锦轩也有些不高兴地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聊聊?”

小徐生气地说:“我发现你,心理有点不正常。”

李锦轩说:“是吗?何以见得?”

小徐说:“我正在上班,你不能老是骚扰人家,以后有机会再聊,我挂了。”

李锦轩连忙说:“慢,慢点挂,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小徐真的不挂了。

李锦轩故意慢悠悠地说:“我,成功了。”

“真的?”小徐有些不相信,但语气比刚才温柔多了。

第445节:他有早泄的毛病

“当然真的。”李锦轩还是不紧不慢地说,“最近,我买了一辆丰田牌轿车,还买了一套156平方米的房子……”

小徐沉默了,她大概在判断他话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她才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惊喜地说:“我现在跑到外面的卫生间里来,说话方便了,你真的成功了?那恭喜你啊,我真为你高兴。”然后压低声问:“你买的房子多少钱?”

李锦轩象学生回答老师提问一样,不厌其烦地回答:“115万。”

小徐的语气越来越温柔:“在什么地段?”

李锦轩说:“闵行,火车南站附近。”

小徐忘记刚才说的话,不顾在班上,没完没了地问:“是一次性付款,还是搞的按揭贷款?”

李锦轩说:“我用不着按揭。”

小徐禁不住叫起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是怎么一下子弄到这么多钱的?”

李锦轩故作平静地说:“接到一个工程,就能赚几百万,我现在已经开了四五个工程,还有工程等着要开……”

小徐愣愣地听着,突然问:“那你,现在女朋友谈了吗?”

“正在找。”李锦轩狡黠地眨眨眼睛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可我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你,你现在,跟男朋友关系怎么样?”

小徐又一次沉默,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唉,真是不好意思告诉你,我与他吹了,就在上个月。”

“为什么?”李锦轩嘲讽地歪了歪嘴角问。

“叫我怎么说呢?”小徐有些尴尬地说,“他,越来越让我失望了,没多少出息,却还在外面花,对我又不好,我,实在受不了……”

“哦,是这样,你不要苛求人家嘛,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李锦轩欲擒故纵地说,“呃,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喂,你。”小徐意犹未尽,连忙叫住他,可又不能太直露,她只得口气一转说,“你还跟林锋有联系吗?”

李锦轩差点要笑起来,却忍住说:“没有。那次离开他后,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他。”

小徐说:“你应当把你成功的消息告诉他,气气他。那时,他多么看不起人……”

李锦轩心想,她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嘴上却说:“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跟他比富?有意义吗?现在这个社会,谁看得起穷人啊?嗳,你跟候小莲有联系吗?”

小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说:“偶尔还跟她通通电话。”

李锦轩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小徐说:“她现在在一家企业当培训老师,混得还可以。”

李锦轩心里想,如果能谈到象候小莲这样的美女硕士,我就满足了。可是他又不好问小徐要她的手机号码,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仅仅过了几天,小徐就开始主动给他打电话,还不断地给他发短信。金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使再傲慢的女人在顷刻之间就改变态度,心甘情愿甚至不知羞耻地成为它的俘虏。

这天,李锦轩跟她在一个饭店里吃完饭后,以很随便的口气说:“上我家去坐坐,怎么样?”

小徐爽快地说:“行,去看看吧。”

但进了家门,李锦轩心里又矛盾起来。他一边给她泡咖啡,一边思想激烈地斗争着。你不想跟她结婚,为什么还想与她发生性关系?你这样报复人家,是一种变态心理。

男人真的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有钱的男人。他已经在网上和婚介所里看了几个三十岁以下的美女,都不错,他正在接触比较。可他还是不放弃她,一定要把她干了。

以前因为穷,在杭州的宾馆里遭到了她的拒绝,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钱了,他就想干了她,实现这个**,挽回这个面子。你这样做,真的很卑鄙,很不负责任。

李锦轩坐在三人沙发的一头,不住地偷看着她清秀的脸蛋苗条和身材和丰满的xiōng脯,蠢蠢欲动,却又拼命地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你如果要这样报复女人的话,那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该报复!

可是晚了,小徐已经对他动了情。她不是一个小姑娘,也不是一个传统女人,而是一个有现代意识的新女性。一旦看中了哪个男人,就大胆主动,不顾一切了。

她看了一会电视,突然转过头,两眼火辣辣地盯着他。李锦轩也跟她较劲一般,紧紧盯着她不让。她就把身子往他身上贴来,温柔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娇羞地说:“真想不到,你一下子,就这么成功……”

李锦轩没有动,身子僵硬地坐着,轻声问:“你,爱我吗?”

小徐忸怩着说:“其实,我老早,就喜欢你了,只是……”

李锦轩转脸看着她羞涩得红喷喷的脸,问:“只是什么?”

她有些发嗲地说:“你好坏,有些话不要挑明嘛,挑明了,多难为情啊。我其实,根本没有男朋友,但我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想想,我们都是到上海滩来闯荡的外地人,要是都没有一点经济基础,怎么成家立业?”说着,就将脸往他怀里拱。

李锦轩忍不住了,抱住她吻起来。他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她一口咬住,就滋滋地吸。被她只一吸一吮,他就哎呀呀地早泄了。

这些年,他因为穷,**太多,就得下了这个丢人的毛病。他不知怎么才能治好它,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将来娶了年轻美丽的娇妻,如何满足得了她?现在连31岁的她都不满足,紧紧抱着他的身子不放,他只得用手让她激动陶醉。

李锦轩想到第二次时弥补她。他已经准备好了壮阳药,刚才没来得及吃,现在他去卧室偷偷吃了两片,等待药力发足。

等待的时候,李锦轩把她引到卧室里,让她看一些证明他经济实力的合同票据等,进一步吊她的胃口。只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伟男子。

第446节:他成了美女的抢手货

他从背后抱住她,两手紧紧抓住她鼓鼓的xiōng脯,问:“这些年,你一直没过过性生活?”

她身子一震,娇嗔道:“你说什么呀?我没有男朋友,怎么过性生活?你呢?你是不是跟许多女人过过?”

李锦轩说:“我这么穷,谁肯跟我过?去年,在杭州的宾馆里,我多么想跟你过啊,却被你无情地拒绝了。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我好难过,就下决心一定要得到你。”

她娇滴滴地说:“你真坏。”

李锦轩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说着,用力把她扳过身,从正面抱住她,吸住她伸出来的舌头吮起来。一吮,她的身子就象棉条一样软下来……

李锦轩将她抱到床上,剥光了她的衣服,从眼睛吻起,一路往下,随着她起伏的身子吻上山峰,吻下沟壑,最后吻到她迷人的小丘上。她忍不住呻吟了,两眼迷离翻白,身子跌宕起伏……

李锦轩这才翻身上马,昂首奔突起来,咬牙切齿地报复着她……嘴里不由自主地喊道:“小徐,真可惜啊,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真的,小徐,小徐,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刚才说什么?”小徐平静下来后,似有所悟,偎在他怀里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锦轩却象一头死猪,闭眼躺在她身边,任她怎么问,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睡到晚上十点多钟,他又吃了两片药要来。小徐坚决不肯,非要他解释刚才□□时喊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锦轩拒不回答,还蛮横地将她按在床上强行干了一次。这次,小徐因为一直想着他刚才的话,心里堵得慌,没有激情,下面干涩不润,疼痛难忍。

李锦轩却象强盗一样只顾自己开心,弄得她叫苦连天。完事后,他要开车送她回去,她却一噘嘴说:“今晚,我就住在这儿,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还怕什么?”

李锦轩的头大起来,完了,这不弄假成真了吗?一个28岁的上海小姐正在追求他,他有所动心,想发展她。万一她晚上打电话过来,那不就难堪了?

可他不好赶她走,只得提心吊胆地让她住下了。还好,一夜安宁,他担心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天亮时,小徐兴起,柔情似水地吻着他,主动爬到他身上要来,李锦轩却再也不敢来,也不行了。他心里一担心,又阳萎了。

真个是颠倒乾坤,以前如瘟神一样让女人害怕的越锦轩,现在一下子成了女人的香饽饽,抢手货了。凡婚介所介绍和网上认识的女人,不管年龄大小,学历高低,结婚与否,户籍哪里,工作性质,收入多少,卖相好坏,跟他见面后,只要一听他的介绍,没有一个不眼睛发亮盯着他暗送秋波的;过后,大部分人都能不顾一个女人应有的矜持和廉耻,主动给他发短信问好,试探,然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表露心声。弄得他应接不暇,贪欲不足,yín心大动。便象林立果选妃一样,在全国范围内秘密选起美来。只是林立果是凭借权力选妃,而他则是依靠金钱选美。时代不同,所使用的工具和方式不同,但追求的目标一样。

他有了钱,要求越来越高,应约而来的女人个个美若天仙,搔首弄姿。当然,也有东施效颦,自作多情,让人作呕的。他看多了,眼就花了,心也浮了,怎么都确定不下来。

真是箩里挑花,挑得眼花。在这次选美过程中,他不仅大饱了眼福,而且艳福不浅,跟许多美女不是接吻就是拥抱,有的甚至第518章而来,就象过去皇帝后院养的三千宫妃,让我没时间光顾,没精力应付,身体更是吃不消。

连续不断的超负荷运动,就是铁打的身体,钢制的大炮,填充最先进的炮弹,也吃不消啊。老天的安排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穷的时候,我的**是多么强烈,可一直孤身一人,独守空房,靠**打发日子,没有一个女人肯光顾一下我,哪怕最差的女人,也不肯让我过一下瘾;而我现在搞得肾亏体虚,却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好象在排着队让我搞,即使最美丽的女人也不知害羞,甚至迫不急待。我真的搞不懂,金钱对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诱惑力呢?

于是渐渐地,他就对女人失去激情,缺乏新鲜感,也没有了神秘感,甚至腻烦了。是啊,以前天天吃清菜咸瓜,现在顿顿吃红烧肉,能不让人发腻吗?

这就是贫富的差别,这就是老天的不公平。因此,我要奉劝所有还没有找到称心如意女人的男人,你们不要急!这会儿他坐在一个五星级宾馆的高档茶吧里,一边等待一个从徐州赶来要见他的美女,一边笑咪咪地看着里面几个盯着老外媚笑的女人,心里说,你们不要治标不治本,那没有用,只有治本才有用。

你们要想得到好女人,不要去直接追求她们,而只顾去追求金钱。有了金钱,她们自会来找你的,明白吗?

真的,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东西,不能好待她们,更不能拿爱情当一回事。这个世上哪还有真正的爱情啊?男女之间只有金钱交易和利益交换。

你穷的时候,找到爱情了吗?你深爱的倪丽红宋云霞爱你了吗?你喜欢的晓雯和小徐对你又怎么样呢?

有了钱的李锦轩心理变态了,对女人生产了一种几乎疯狂的报复心理。

第447节:考验拜金女

他要用金钱报复女人,尤其是两眼朝天的美女。他见一个试探一个,然后报复一个。

越是高傲的美女,他越是要试探,越是要报复。他试探她们的内心世界,试探她们的品德cāo守,更要试探她们对金钱的看法,然后分别不同情况进行报复:或上床干了她,消灭她的自尊;或承诺给她钱,污辱她的灵魂;或欲擒故纵地回绝她,打击她的自信……

这几个月里,他已经报复了二十多名美女。其中三分之一上床报复,三分之一用钱报复,还有三分之一装腔作势的女人,他采用不同的回绝法,打击她们的傲慢和自信。

26岁的甲美女自我感觉太好,浑身上下流露出把天下男人都视为粪土的高傲神气。只是为了金钱,她才不拘一格地来与他约会。可她刚在那个高档茶室里坐下,就从满脸的冷漠和满眼的傲慢中,伸出一只贪婪的触角,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开始恬不知耻地刺探他的经济实力。

“你住的是别墅还是套间?”她翘着嘴角问。

“……。”李锦轩只笑不说。

“你开的是什么车?”她又眯着眼问。

他还是只笑不说。

“你,怎么啦?”她仄着头,故作俏皮地问。

他垂目不看她。一看她,他心里就感到不舒服。尽管她冷艳迷人,但她贪婪高傲的神情让他实在有点受不了。

“我其实很穷,”他装出很难为情的样子,轻声说。

“嗯?”她吃惊了,“你,不是在网上说,事业有成,车房俱备的吗?”

“是车房俱备啊,”他认真地说,“只不过我的房子是一间租的十平方米小批屋,车是一辆化50元钱买的旧自行车……”

“啊?”甲美女象见到鬼一样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漂亮的脸扭曲得得有些难看。

“不吹牛,能见到你们这些美女吗?”他又轻描淡写地说。

“网上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她气得脸色煞白,呆呆地说。

“小姐,买单。”他见她扭着丰腴的屁股要站起来走了,就抢在前头说,“那今天就这样,我还有事,走吧。”

他对她一点迷恋之情也没有,反而还抢着要先走,这让甲美女更加惊讶和难过。

31岁的乙美女长得也不错,丰满性感,给人一种成熟感。她身上也有好高骛远的毛病,见了他,觉得他年纪偏大,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我们的年龄好象相差太大了点,你觉得呢?”

“那你认为相差多少才适合呢?”他心里一沉,却不动声色地问。

相差三四年差不多。她说:“不过,其它条件相适,还是可以考虑的。男女关系,其实也需要进行条件平衡,也就是互补。古时候讲郎才女貌,而今天则都兴男财女色了,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对。”他说,“你说得太对了,简直就是真理。”

乙美女笑了,笑得很开心:“呃,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自备车开来的。他不无骄傲地回答:“现在还是丰田,快换奔驰了。”

“你的房子在什么地段?”她脸露喜色,进一步追问。他知道在上海,房子所在的地段就是身份的象征,就骗她说:“在徐家汇,186平方米。”

“那要多少钱啊?”她更加喜出望外了,“这个地段要一万多一平米呢。”

他故意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一万六一平米买的。”

“哇,你好厉害哦。”乙美女开始眼睛发亮,声音娇柔起来。她不再嫌他年纪大了,而是忘乎所以地说,“你真有本事,怪不得你要找年轻而又有学历的美女。老牛吃嫩草,是要有资本的……”

他又实事求是地补充了一句:“我还是三千万的资产。”

“真的?”乙美女禁不住惊呼起来,“你勿要吓我哦。”

她动情了,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柔情似水地说:“我只听婚介老师说,你是个什么老板,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真让人佩服,让人羡慕。”

李锦轩见好就收,不想让她走得太远,弄得她太难堪。就话锋一转,给她降温说:“我虽然现在很有钱,可我要如实告诉你,我所从事的这个行当,风险很大,弄不好,我今天是千万富翁,明天就是穷光蛋一个。”

“是吗?”她大吃一惊,“怎么会变得这么快?”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为了吓退她,他象真的一样举例说:“譬如,做一个垫资活,垫进去了,最后收不到工程款,那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元钱,一下子就没了。”

“唷唷,那太可怕了。”乙美女害怕得连声啧嘴。

“再如赌博,”他又说,“大老板之间,赌起来可是没底的,一夜之间将财产输得精光,也是有可能的。”

“你,还赌博啊?”乙美女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女人也是个无底洞。”他说得更加吓人了,“有钱的老板,哪个没有几个情人?手脚要是稍微大方一点,可就更加没底了。”

“我的天哪。”乙美女终于吓得脸色发白,刚才的激动欣喜之情荡然无存。

他又故作傻头傻脑地说:“因为你看中我的钱,才肯来见我,才不嫌我年纪大的,所以我要对你负责任,把这些情况都给说明白,以免你跟了我,以后替我担惊受怕,没好日子过……”

乙美女先是羞愧地红了脸,继而愣愣地看着他,以为碰到了一个精神病人,眼里闪烁着惊恐不安的目光:“你,你……”

他买了单说:“那我就不害你了,走吧。”又先她一步跨出了茶室。

李锦轩的心态真的有了问题。有几次,他对几个爱财如命的美女进行了直截了当的试探,每当看到她们生气的样子,他就会感到说不出的痛快和满足。

一次,他问一个27岁的丙美女:“你对男人的钱怎么看,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男人越有钱,就证明他越有本事?他的价值就越大?”

第448节:想红杏出墙的美女

丙美女是个漂亮的上海小姐。若看小说她见多识广,自以为出类拔萃,思想敏锐,见解深刻。对他的问题,她想都没想,就大言不惭地说:“当今社会,是个优胜劣汰的竞争社会,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取胜的男人,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说明他不仅有能力,有本事,还有背景,有关系……所以男人的钱,就是这个男人的一面镜子,它能照见他的能力,他的素质,他的社会关系,甚至还能照见他的性格,他的品德和他的价值……难道你,不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男人吗?”

“哦,”他想,这个美女还真有水平,能在不露声色的回答中,巧妙地恭唯了他。

丙美女又滔滔不绝地说:“而女人又是男人的一面镜子,这一点你承认吗?什么样的男人娶什么样的女人,成功的男人身边,一般都有一个与他般配的美女,不是妻子,就是情人。而反过来,这个美女也能证明这个男人的价值。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能娶到美女吗?只要他不是骗子,我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听得目瞪口呆。丙美女出口成章的独特见解,使他如雷贯耳。女人跟男人一样,在自己中意的男人面前,话也多,好表现自我,甚至吹嘘自己。

丙美女继续大谈她对男人的看法和对现实的认识:“为什么当今社会都看不起穷人呢?因为现实是残酷的,你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就没有朋友,甚至亲朋好友也要躲避你;没有钱,你就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就没有前途,就是一个死人,一个火坑……”

“人都是很现实的,哪个脑子正常的女人肯跟一个死人?肯往火坑里跳呢?”

他觉得丙美女的话不无道理,也符合社会现实。但他觉得跟这样的美女恋爱结婚,太可怕了。他一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反感,就条件反射一般难过,于是就想报复她,便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神秘地看着她说:“那你,肯与一个有钱的男人做情人吗?”

“你,”丙美女惊愕地看着他,呆住了。

“你不是说钱很重要,钱能证明一切吗?”他极力压住心里的得意,“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元钱,包你行吗?”

“神经病。”丙美女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把背包往肩上一挎,“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看中我什么呢?”凡是见了一次面,主动提出要与他进一步发展的,李锦轩必问这样一个问题,就象考大学试卷上的必试题一样。

没想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心直口快的丁美女,说得一钱不值,真是气死他了。

丁美女是个自负的未婚硕士,有才又有貌,所以很骄傲。当他问了这个问题以后,她先是含笑打量着他,微皱美眉深思,想了好一会,才对他说:“容我实话实说,行吗?”

他点点头,鼓励她。

丁美女就直言不讳地说:“除了有钱之外,你其实一无是处。真的,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呢?学历只有本科,还不如我呢。现在谁没有本科学历?本科是最起码的学历,没有本科学历,就不能称其为有学历;长相,你似乎有点卖相,可男人的长相并不重要,甚至倒是在外拈花惹草的资本,所以我们女人都并不在乎男人的长相;工作,更不用说了,你只能说是个辞职的无业人员,没有养老保险,生活毫无保障。”

李锦轩愕然。

“不是吗?将来你赚不到钱了,靠什么生活?要是把现在的血本亏了,你怎么办?年龄更让人担心。你我相差17年,你60岁的时候,我还只有43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而你却已经年老体弱了,能满足我吗?你不能满足我,要是我红杏出墙,你怎么办呢?”

李锦轩惊讶地笑了。

“你不要笑,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你准备第二次离婚?那你后半生就完了?就是我忠贞不渝地守着你,可到那时,我的压力有多大你想得到吗?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要照顾你,我成什么人了?女佣还不如。所以,跟你这样的人谈恋爱,我们是要做出很大牺牲的,是要有勇气和胆识的。你不要自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

李锦轩悚然。

“其实,钱有用起来有用,没用起来一点也没用。钱能代替青春吗?钱能买到真正的爱情吗?反过来,钱倒是一种最厉害的腐蚀剂,它能腐蚀人的思想和灵魂,败坏人的工作作风和生活习惯,钱是个万恶之源……”

“我的天,”他感慨地说,“你研究的是什么课题?是不是有关婚恋方面的?”

“怎么啦?”丁美女翻着大眼睛问。

“你说得太深刻了,”他说,“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我什么也不是,只有万恶之源的钱,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谈呢?”

“你没有学过辩证法?”丁美女不愧是个硕士生,语气一转,就巧舌如簧地说,“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互相转换的。钱在恶人手里,就是万恶之源;可要是掌握在善人手中,就能做成许多善事。它能助人成功,能改善人的生活状态,能捐献社会,救助他人,从而获得良好的名声和社会地位……”

他说:“看来,你很看重面子和名利。”

“那当然,”丁美女说,“女人没有一个不虚荣和势利的,女人个个都很现实,说实话吧,我是看中你的钱,但我要考察你是不是善人。”

他又反感了,但他不露声色地说:“你不是看中我的钱吗?又嫌我别的方面一无是处。那这样好不好?别的方面我们不谈,只谈钱怎么样?”

“嗯?”丁美女警惕地看着他。

“我只给你钱,不跟你结婚,这样你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他以嘲讽的口气说。

“你,什么意思?”丁美女眨着好看的双眼皮说。

“没什么意思,”他笑着说,“我给你钱,你暗中跟我交朋友,也就是做我的情人……”

第449节:求爱信号与变态心理

“你,变态。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丁美女气愤地说着,就拎了包走出包房。

“哈哈哈。”李锦轩禁不住笑了。

有的美女还错误地认为,要打动一个有钱男人的心,就必须作出牺牲。舍得付出,才有收获。所以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向他献出了最宝贵的东西。

戊美女是合肥一所民办高校的大学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在网上主动跟他这个可以做爸爸的大男人搭识:“嗨,你好,能认识你吗?”

我的妈呀。李锦轩一看,她的年龄比自己小一半还小两岁,跟他女儿差不多大。便出于好奇和报复心理,回复说:好啊,可你得让我看一看你的玉照。

她就把她的爱情密码告诉了他。他输进密码打开她的玉照一看,哇,好漂亮哦。他心里禁不住叫了一声。她清纯靓丽,亭亭玉立,丰满迷人。他马上给她写信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怎么要跟我这样一个大男人认识?

过了几天,她就在网上扬扬洒洒地回了一封长信,说得那样的冠冕堂皇而又动情入理。她说:爱情是不分年龄地域的,但产生爱情必须要有各自吸引对方的优势,见面后能产生感觉,碰出火花。你我各自的优势是什么?我想不言自明……写到最后,她向他大胆地发出了见面的邀请,如果你有意并有时间的话,就来合肥,我们见一面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将车直接开了过去。到了合肥,他到一个五星级宾馆开了一个房间,然后给她发短信:我已到了合肥,住在国际大酒店1506房,等你。

她马上回信,我上完课就来,五点左右到你那里。他回复:好,我等你吃晚饭。

他发完短信,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将伟哥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见机行事。他这阵子身子真的太亏了,除了相亲中常有一夜情之外,还不时地有老板拉他去娱乐场所玩小姐。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些激动地等待这个美少女的到来。

一直等到天黑,门上才响起敲门声。他跳起来去开门,见网上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惊艳地出现在门口。应该说,她的脸跟网上的照片一样漂亮,而活生生的人更加鲜活动人。心里想,只要她心理健康,恋爱观正确,我就要她了。

于是,他就开始试探她。请她进了房间,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先看她的眼睛。

戊美女年纪轻,却很老练,一点也不害羞地与他对视着。他直直地盯着她,许久不让开,戊美女也火辣辣地盯着他,热烈地回应他。直到他感到难为情,吃不消了,才让开。

这给了他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哪有少女第一次跟男人见面,就这么**裸盯人家的?便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年纪这么小,还在读书,又这么漂亮,就真的愿意跟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谈恋爱?”

戊美女说:“我不是在网上都跟你说了吗?其实我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了。”说着,颇有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又妩媚地一笑,说:“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我觉得我能接受你。真的,另外,我就直说了吧,我家里很穷,父母亲都是种田的,身体又不好,根本没钱供我上学,我都是靠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挣钱上的学,生活很艰难……所以,我想找个有实力的人,好有个依靠……”

他一听到女人嘴里吐出一个钱字,心里就发毛。美女啊美女,他心里说,你太性急了点,你不说它,我倒对你有好感。也许你说的是实话,可我听不得跟我相亲的女人提一个钱字你知道吗?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真的变态了,以前穷时,别人提到钱字,他心里就条件反射般地刺痛;现在有钱了,听到女人嘴里吐出钱字,他又不可遏制地产生反感厌恶甚至愤怒心理。

于是,他说假话了,如果我们有缘并能产生爱情的话,我会帮你的。现在,我有的是钱,只缺真正爱我的人。戊美女理解错了,以为他这是在给她发求爱的信号,便睁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他:“我……”欲言又止,然后低下头,坐在椅子里不动了。

他看懂了她的心思。有钱的男人都很坏,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有钱了,不是他要坏,而是周围的人诱他坏,他不坏不行。一些有经验的老板不时地来教他坏,连一些美女都主动地引他坏,他躲也躲不掉。女人玩多了,就没有神秘感,没有恐美症,就贼胆包天了。

从戊美女的神情上,他一眼就看出她已经有了那个意思,就大胆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抓起她白嫩的手说:“你真漂亮。”

她还是不动,脸红红的。他就把嘴唇凑上去吻,戊美女身子颤抖起来。他知道时机成熟了,就站起来,拉起她,搂进怀里吻。

戊美女身子软了,他把她抱到床上。她不仅没反抗,还睁着梦幻似的眼睛,鼓励性地看着他,朱唇微启,吐着幽香,高耸的xiōng脯诱惑地起伏着……

他就伸手解她的衣服,她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天真地说:“李大哥,我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甩了我,啊?”

在床上,戊美女比他还激动,一点顾虑都没有。他先是吻她身上最生动的部位,可是她毕竟还是个稚嫩的少女,他刚把嘴唇吻上她的xiōng脯,她就叫了起来。她越是起伏叫唤,他越是吻得起劲。

他使劲吮吸她红葡萄一般的**,吮了左边再吸右边,就象一个不知满足的孩子拼命地吮吸,还努力地拱她……她吃不消了,早已忘了自己是个少女,主动地拉他,喊他。他这才伏上去,进入她的身体……竟然毫无阻挡,长驱直入,还大水泛滥,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也很悲哀。心里暗想,这么漂亮一个少女,怎么就不是处女呢?她的处女膜是给谁搞破的呢?

第450节:迷人的拜金女

她现在是不是以为给了我,就可以拴住我的心?就能得到我的钱了?这是她的天真幼稚还是早熟狡猾?这是开放进步还是廉耻沦丧?他得到了她,反而看不起她了。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值钱的!

然后他带她到外面吃饭,吃了饭又开了车带她去繁华的商场给她买了一千多元一套衣服。回了宾馆,他悄悄吃了伟哥,将她按在床上,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刚才没来得及吃,他浅尝辄止,没有尽兴。所以现在他要把这次来合肥所化的代价捞回来。

尽兴后,他对戊美女说:“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

戊美女幼稚地说:“行,大哥,我陪你吧,你可要真心对我。”

他吻着她,虚情假意地说:“好吧,我的美女。”

那晚,他又折腾了她两次。早晨送她走时,她脸色苍白,连走路时腿都一瘸一拐的,伤得不轻。可他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回想着她在床上的动人细节,一边慨叹道,唉,这样的女孩,能要她做老婆吗?

已美女与戊美女又不同。她搞得神秘兮兮的,自称是南方某省一个**,研究生,29岁,未婚……李锦轩跟她在网上聊得心花怒放,就提出要跟她见面,她一口答应,便互换了手机号码。

过了两天,他打她手机:“你好,邱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聊聊,好吗?”

已美女沉吟了一下,说:“我现在正好有空,在春江宾馆大堂里跟人谈事,你最好马上过来,平时,我很忙的。”

他就开车赶过去,在春江宾馆的大堂咖啡吧里见到了已美女。已美女身材不高,但很丰满;四方脸不漂亮,却耐看,眼睛明亮甜蜜。她穿着一件低xiōng领的球衫,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的性感迷人。

刚说了几句话,她就娇滴滴地问:“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饭呢。”

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要吃饭,这在他的相亲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但今天他不得不破例了,请就请吧。想不到,已美女的酒量比他还大,一瓶红酒基本上都是她喝的。

酒一上脸,她的肤色如琥珀般透明,玖瑰样鲜红。她说她是个县团级干部,被派到上海来当办事处主任,具体的一些东西她说暂时保密。

李锦轩心想,我有金钱,她有地位,这不是天生的绝配吗?就试探地问:“你这么有地位有前途,怎么肯跟我谈朋友?”

已美女跟别的小姐不一样,她说话象做报告:“有一点,我必须先向你声明,我跟你见面,并不表示我想跟你谈朋友;见面后有感觉,跟你交往下去,也不是看中你的钱。钱对我来说无所谓,我看重的是人的内在素质和品行。”

已美女不仅能说会道,谈笑风生,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说一些笑话荤话,连旁桌上的几个男人都听得开怀大笑。说说,已美女就大方地站起来,过去跟他们干杯,说笑,像个气质高贵的女外交家。

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已美女是他这轮相亲中碰到的综合素质最好的一个女人。心里想,如果我能要到她,有没有爱情不说,脸上可就有光了。

已美女不时地用英语跟他说话,他好多听不懂,她就说:“来,你坐过来,我教你。”

他就坐过去,她鲜嫩透明的xiōng脯,便在他眼底一览无余。她激情洋溢的脸流光溢彩,香味扑鼻,优美悦耳的声音更是充满了诱惑。

她还不时地回过来头来,火辣辣地与他对视一眼。她边用笔写英语单词边教他读,并不时地握着他的手教他拼写。他极力压抑着体内的骚动,想走,却站不起来。

到晚上10点多,已美女喃喃地说:“我好头晕,你帮我开个房间好吗?我要休息一下。”

他马上去总台开房间,然后扶她上去。门一关,就抱住她吻。已美女顾不上洗澡,就主动脱了衣服,与他上床。在床上,她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自然的,波浪起伏,大呼小叫,也不怕隔壁房间有人听到。

他得到她以后,又疑惑了,这样的女人能要吗?那晚,他吃了两次伟哥,总共跟她搞了三次。

第二天上午,已美女说:“你人不错,床上功夫也厉害,我有点离不开你了。今天,你陪我逛逛街好吗?”

他当然同意,就陪她去逛南京路。在第一百货商店,已美女看中了一套三千多元的高档服装,说:“我身上没带钱,你先借一下,我明天还你。”

他毫不迟疑地去银行取款机上拉卡,给她买了。买了衣服,她又要买皮鞋。这天,他一共化掉了近五千元钱。

过了一天,他打她手机,关机。过几天再打,还是关机,到下个星期再打,停机了。

他气得要命:“***,碰到了一个网络骗子!”

嘴上说得好听,目的却是骗钱。像你这种人,就是不骗我不回避我,我也不要你,跟你玩玩而已,哼。看来,对漂亮的女人一定要小心!

李锦轩终于停止了相亲活动。人看得太多,神经越来越麻木,再漂亮的女人都打动不了他了。他也不用再去寻找女人,或者刻意去追求谁。因为有好多美女在主动追求他,弄得他穷于应付,不胜其烦,所以有的女人,他干脆电话也不接了。

追得最紧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外地的美少妇小徐,一个是二十八岁的上海美女小郭。小徐自以为跟他同事过一段时间,他曾追求过她,还跟她上过床,自我感觉特好,自觉胜券在握,就紧追不舍。

她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李锦轩,早已不是彼时的李锦轩了,他的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对女人的要求高到近乎于苛刻。以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徐,现在他倒过来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可小徐不知道,还在自作多情地追着他。

“锦轩,今晚有空吗?”小徐温柔地打电话给他说。

第451节:给他一个媚眼

“今天我休息,在宿舍里烧了几个菜,你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他觉得她的话太肉麻,就说:“我今晚有事,要陪客人吃饭,改日吧,谢谢你的好意。”他毕竟还是个懂礼貌的人。

过了几天,小徐又打电话给他说:“锦轩,你买的房子在什么地方?房型好不好?能带我去看看吗?”

他一愣,心里有点恶心,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好的,不过,最近我很忙,等我空下来了,再约你吧。”

他就一直没空了,而把时间都放在小郭身上。小郭是他这次相亲中遇到的最中意的女人。她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小姐,综合素质较高,又很精怪,知书达理却也有点“作”。

她真的很聪明。一个未婚的本科美女,主动追求一个比他大十七岁的外地辞职人员,看中他什么,不言自明。

可她非常含蓄,在他面前绝口不提一个钱字。回答他的问题,总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她其实跟一般美女一样,也有爱钱的毛病,但她隐藏得很巧妙,让他的变态心理无从发作。有时,她还象一个高明的医生,用适度的发嗲和甜蜜的“作”来治愈他的变态病。

“小郭,你是个骄傲的上海小姐,年轻美丽,又是未婚,本科生,在银行工作,铁饭碗。你身上集中了令所有男人羡慕的美好东西,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中国女人的形象代表,你,你怎么就看中我这个又老又结过婚的垃圾男人呢?”

她先是格格地笑,笑得自然而甜美,然后说:“哎哟,笑死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逗?男女相处,首先要凭感觉。没有感觉,怎么能呆在一起?而感觉来起来,是没有为什么的。真的,我看了很多男人,可奇怪,我就是没有那种感觉。而一见到你,感觉就来了。至于其它,我没有想得太多。”

“哦,”他第一次听到这样恰到好处的回答,心里很舒服,就得意忘形地说,“那你已经爱上我了?”

小郭颇有水平地回答:“感觉不等于爱情,但它是产生爱情的前提。有了感觉,还要互相多接触了解,才能产生爱情。你不要老是忙,忙,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接触,不了解,怎么能有爱情?爱情是不能遥感而生的。而且,要是性格不合,生活作风等不同,也难于保持爱情。再说,光有爱情还不等于就能终成眷属,婚姻大事,还要取决于其它一些因素,爱情和婚姻是很复杂的。”

她好象真的不只是看中我的钱?他疑惑地想,似乎对我有好感,这就好,我现在就是要找这样的人。他对她有了好感,就与她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联系。而小郭顺利过了他的测试关后,很有分寸地一步步向他靠近。她知道对这样一个疑心病重警惕性高的大器晚成的男人,要耍些手段,才能俘虏他的心。所以她不象小徐那么**裸,而是含而不露地稳步推进。

“你好,”她打电话给他说,“在忙啊?喂,你说话方便吗?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他说:“什么问题?你说吧。”

小郭说:“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却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爱情嘛,就是男女相见后,由感觉碰撞出的心灵火花,这个,这个就是男人之间的两情相悦,呃,它不能带有功利色彩……”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来个答非所问:“你是不是爱上谁了?”

“可能是的,”小郭说,“这阵晚上,我有时想得都睡不着觉。”

他紧张地问:“他是谁呀?”

“不告诉你。”小郭神秘地说,“好,再见,下次再聊吧。”给他留下一个甜美的谜,让他去猜。

这样一来二去,他的心就不知不觉向她靠了过去。这天,与她吃完晚饭后,他第一次向她发出了邀请:“去看看我买的新房怎么样?”

“可以。”这正是她所一直希望的,但真的来到面前,她又显得不卑不亢。

看的时候,她始终保持着平淡的神情。只偶尔适可而止地发句把评论:“房型还不错,哦,小区环境也可以。你,准备什么时候搞装潢啊?”

他吊她胃口说,等定下它的女主人后,让她一起参与设计装潢,分享这个辛苦而幸福的过程。小郭不上他的钩,反而一下子将他逼到墙角:“这个荣幸的女主人,你有方向了吗?”

他愣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这个女人好厉害,就进一步钓她说:“走,再到我租的房子里去看看吧。”

“行。”她根本不怕。但到了他的租屋,却保持着适度的谨慎神情和防范心理。看上去很清纯一个女孩,骨子里却很老练。

她知道男人都是寿头,让他轻易得逞,你就完了;而过分的警惕与矜持,也会使他望而却步。所以她走进他的家门后,先是大大方方地在里面走来走去看着,然后端庄地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不时地给他一个媚眼,蔫然一笑,既稳重,又亲昵,让他欲动不敢,欲罢不能。她有自己的原则,不到一定的火候,不让他拥抱接吻,在领结婚证书之前,决不上他的床。

他跟她随便地聊着,觉得她越来越漂亮可爱了,却总是感到有一种尊重她的距离感。在她面前,他无法说出以前对倪丽红和宋云霞说过的那些亲热话,更不敢轻骨头。但聊得很投机,气氛也融洽,感情在悄悄地酝酿着。

可他们正情投意合地聊着,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吓了一跳,“是你?”

小徐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外。当她看见屋里坐着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小姐时,脸上掠过一层嫉妒痛苦的yīn影。

随即一步跨进门,yīn阳怪气地说:“怪不得你一直说不空,不空,原来你是在金屋藏娇哇。”

第452节:暧昧的女秘书

说着,走到小郭面前,打量着她,故作大方地说:“你好。”

女人在这种时刻是最敏感和机智的。小郭依然平静地坐着,对尴尬得不知所措的他问:“她是谁?”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是他女朋友,”小徐反客为主地替他回答,然后反问,“你呢?你是谁?”

“喂,锦轩,”小郭第一次这样亲热地称呼他,“你说我是谁?”

他难堪得无地自容,没想到女人的醋劲和斗争性比男人还强,一见面就象斗**一样斗上了。一个虚张声势,一个xiōng有成竹;一个张牙舞爪,一个藏而不露。他象夹在她们中间的一只老鼠,呆在那狼狈不堪,一句话也不能说。

“你该不也是他的女朋友吧?”小徐的脸yīn得有些可怕,撇开他,直逼小郭。

小郭毫不示弱:“我不知什么叫女朋友,但我是他请来的,你呢?”

小徐的脸扭曲了,狠狠地乜了他一眼,不顾一切地说:“哦,你也是跟他上过床的女朋友?”

“你,”他惊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愤怒地说,“你,你怎么能这样?简直是胡说八道……”

“嘿,”小徐失去了理智,冷笑一声说,“我是不该来,搅了你们的好事。”

说着,就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哼”了一声,气愤地甩门而去。

小郭脸色苍白地呆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真对不起,他尴尬地立在她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却欲盖弥彰:“她,这是,嫉妒,瞎说,你不要,相信她,啊,我是……”

小郭垂着眼皮,始终一声不吭。屋子里的气氛凝固了,再也无法融洽和谐了。他知道两个女人都将离他而去。

果真,一会儿,小郭就站起来,不声不响拿了包往外走去。

“小郭,”他无望地喊了一声。小郭在跨出门的时候,回头冷冷地冲他说:“我没有说错吧,要互相了解,才能……你还是跟她谈吧,她好象很在乎你。”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呆若木**。

过了几天,他试着给小郭打电话,小郭却再也不接了。他想打电话骂小徐几句,可他想来想去,觉得是自己不对,就忍住没打。

这样,他忙了几个月,又是一场空。身边依然空荡荡的一个女人也没有。于是,他又想起了倪丽红。一想起她,他心里就泛起一股呼喊她的激情和拥抱她的冲动,他发觉自己还是那样强烈地爱着她。

可怎么才能见到她,从别人手里夺回她的爱呢?他想来想去,这天早晨靠在床上,忽然脑子一亮,来了灵感。这不是写作上的灵感,而是一个有可能让他的事业和爱情获得双丰收的灵感:那天施主任不是说,要是有人来接这个烂楼盘,尤兴宝他们就会出现。

对,我去接这个盘,就有可能见到她。即使不能夺回她的爱,也要让她知道我李锦轩不是一个无能的窝囊废!

这个灵感让他激动不已。于是,他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深思熟虑,这天,偷偷去现场观察,现场依然一片荒凉景象。他没有走进去看,就去镇城建办试探。

“那个工地还没有人接盘?”他一走进施主任办公室就问,然后给他发中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施主任抬头见是他,说:“谈来谈去谈不拢,我们也急,一直有人来吵。你那个工地上还有多少工钱没拿到?”

他说:“只有三百多元,基本没账了。”

施主任不解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还一次次跑来问?”

他微笑着说:“我想,接这个烂摊子。”

施主任惊讶地打量着他:“你说什么?”以为听错了。

他还是微笑着说:“接这个工地,多少钱够了?”

施主任瞪大眼睛盯着他,确定他的神经是正常的,才说:“你不是做小工的吗?”

他说:“对,可是现在我有钱了。”

“你有钱了?”施主任吃惊地说,“你有多少钱?接这个工地没有五千万,根本弄不起来。”

他口气轻松地说:“五千万?问题不是很大。”

施主任想了想,就垂下头不看他,只顾忙着案头上的事情。他坐了一会,又问:“他们都想搞什么?”

“谁?”施主任想到孙洪兴的骗局,已经失去了与面前这个做小工人的谈话兴趣,他没有抬头。

他说:“那些想接盘的人,他们都想搞什么项目?”

施主任应付说:“有人想搞商品房,有人要建汽配城,还有人要搞消防器材展示中心,最近有人来说,想建一个老年福利院……可都只是空谈,没有实际行动。”

他心里一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搞一个老年福利院,倒是一个好项目。上海是个老年城市,这方面的市场潜力很大,这是一个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得益彰的好项目。

“打搅你了,施主任。”他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回去考虑一下,下次来跟你们正式洽谈。”

施主任不相信地“哦”了一声,连身也没站一下。

他却兴致勃勃地回去,跟小丁商量合作创办一个老年福利院的事。小丁象听天方夜谭一般,呆呆地听着他的介绍,一言不发。最后豪爽地说:“我什么也不懂,你说行,就行,我听你的。”

于是,他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酝酿,这天,带了小丁去镇政府正式洽谈这件事。他们很郑重其事,可施主任见了他们,却一点兴致也没有。一个做小工的人,带了一个打手一样的黑脸汉子,说是要接这个盘,真是开玩笑。

一个大玩笑已经被孙洪兴这小子开了,为此,他们多次受到了有关部门的批评,难道还要开一个更大的玩笑吗?

“你们是什么投资公司?”施主任却极富涵养地问小丁,明显带有不相信他们的口气。

小丁傻乎乎地说:“我们,没有自己的公司,我们是挂靠人家干的。”

“那你们怎么接这个盘啊?”施主任耐心地说。

第453节:他是城市逃兵

“接这么大的盘可不是开玩笑的,既要有经济实力,又要有各种条件……”

李锦轩从包里拿出自己起草好的一份协议,递给施主任说:“这是我写的一个协议,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大的分歧,我们就签了。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主要的条款都在这上边,就是这个工地的前期纠纷由你们政府出面解决,我们采用现金收购的办法,一次性买断这个工地。后期的建设资金和经营活动等等,都由我们自己负责。但在申办有关手续上,希望你们政府出面帮助……”

施主任象听一个虚假的故事一样皱眉听着,然后心不在蔫地浏览了一遍协议,应付说:“好吧,先放这儿,我们看一看再说。”

可他们出来后,却干劲十足,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事业了。

城市逃兵孙洪兴隐名埋姓,如一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地在中西部几个城市间流串挣扎。这天上午,他在郑州市的中原路上失魂落魄地低头走着,心里充满了生不如死的恐惧。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稳cāo胜券的这个服装城项目最后竟失败得如此凄惨。真是兵败发山倒,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用**年时间和心血建筑起来的成功大厦就轰然坍塌,夷为平地。从此,他就自行退出了他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新上海人行列,成为一个亡命天涯的可耻逃兵。真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啊。

上海滩上,成功的机遇与失败的风险始终同时并存。成败与否,常常取决于你自己的决策和选择,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一步走准,便大功告成。

真的,孙洪兴反复测算过,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他就身价倍增,一下子从一个百万小康飞跃成为千万甚至亿万富翁。所以,他倾其所有,竭尽全力地cāo作这个项目,cāo作了两年才终于得以正式开工。

但他哪里想到,开始销售后,房子竟象被冰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除了采用多种手段拉到的十五个联建商和十三个个体户,收到一千万元钱外,别的一套也没有卖掉。每天都是来看的多,真正要的少。真是度日如年啊,他表面上镇静自若,心里却一直象压着一块大石头,窒息般透不过气来。

那时他只朝好处看,没往坏处想。失败逃跑后,冷静一想,他才如梦方醒。知道问题出在他头脑发热,急功近利,盲目决策上。

服装批发城除了市区好地段外,要在上海郊区形成规模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上海附近的江苏常熟和浙江义乌都已经形成了年销售额高达数百亿元的服装批发城,所以沪太路和沪青平公路上的东方国贸一直不死不活,规模得不到扩展,而你想在郊区另造一个服装批发城,能行吗?可当时你怎么就鬼迷心窍想不到呢?有关部门为什么还要批给我呢?

他们要是帮我把住关,不批准这个没有前途的项目就好了。你还怪人家呢?当初你是多么迫切啊?简直到了发疯的地步,不惜一切手段,你给有关人员送了多少钱?前后少说也有一百多万吧?才搞到了这土地和批文。

关键时刻,你还听不进别人的劝,尤其是李老师。你那时是多么自负,对他多么傲慢啊。自以为自己是个前途无量的成功者,就看不起人,听不进逆耳的忠言,固执己见。

你受了老张等浆糊人的挑唆,竟然把李老师当成了败事的祸根,巴不得他走,甚至还想赶他走。致使李老师受到了身心两方面的伤害,最后只得离开你。你错失了一个真心辅助你的诸葛亮。你真的太混蛋,太对不起他了。

这些年,不知李老师怎么样了?他这样的性格能在上海滩站稳脚跟?能搞成功吗?他是不是知道我惨败的情况?知道了,他肯定要取笑我……所以我现在就是死,也不能再见他了。除非将来时来运转,东山再起……也遇不到他了,怎么还能遇上他呢?

唉,真惨啊,那个时候尤兴宝派他的妻子倪丽红成天盯着我,问我要工程款。我被她追得躲都没地方躲,后来见了她的影子都怕。在拖得不能再拖的最后期限,我账上只有六十多万元钱,他们却一开口就问我要一千万,我拿什么给他们啊?我收到联建老板和个体户的一千万元钱,全部用于支付土地和各种批文的手续费及规费,招待费和送给有权人的好处费,自己原有的一百多万元钱也都垫进去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连夜卷款潜逃。他知道自己此次亡命天涯,凶多吉少,就将后事作了安排。他早已把尽有的六十多万元钱分存在两张卡上,各三十万元。一张给了妻子,让她务必带好儿子,到上海附近的哪个小城去躲一段时间,见机行事。嘱咐她手机号码一定不能变,他要保持与她的联系。叫她千万不要呆在家里,也不要躲到老家去,公安机关和法院肯定马上要来查封他们的财产。那夜他跟妻子抱头痛哭,生离死别一般,折腾了一夜,也哭泣了一夜。

他先逃到合肥,在那里的一小旅馆里住了三天。但他成天心惊肉跳,总觉得不安全,就退了房继续上路逃跑。逃到武汉,他先化一百元钱,让路边给他塞名片的制假人搞了一个假身份证,然后买了一份报纸,按照报纸上的一个广告地址,潜到郊区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个服装门市。

他一边做着小生意,一边保持着与妻子的联系,密切关注着上海局面的发展。韩春玲将儿子寄在父母家里,自己则躲在扬州郊区的一个厂里打工。她一边上班,一边暗中派人关心着那个工地和自己家产的情况。但一时间,传来的都是坏消息。不是法院来传票,就是有人到处在找他们,不是法院来封他们的房子,拍卖他们的车子。

第454节:河南的骗子让人谈虎色变

就是有公安人员到老家去抓捕他们,搞得他们心情非常恶劣,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

他做了将近一年的小生意,刚刚能挣个房租和生活费,根本赚不到钱。做惯大生意的他一点劲也没有,正想另谋出路,一天晚上,他的门面遭受了盗贼的撬窃,损失虽不大,但他怕了,下决心要走。

他就将多余的服装便宜处理后,收拾收拾东西失踪了。他又潜到郑州,这次他胆子大了点,在市效结合部租了一间办公房,想重cāo旧业搞工程。但搞工程需要关系和资质,他举目无亲,什么也没有,怎么搞?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人,有的是办法。他在上海不也是一无所有地发展起来的吗?在郑州怎么就不行呢?刚到上海时,他身上只有45元钱,而现在他有三十六万元钱,整整多了八千倍。

只要不被公安机关抓到,应当更容易成功。

于是,他先打的在市区转了一圈,相中了一个打了围墙的待开工地,工地上写着“阳光馨园一期工程”的大字,再买了一本郑州市区的电话黄页,在上面抄了几个建筑公司的地址,他就西装革履地找上门去。

他先来到一家离他办公室较近的公司,直接走进了总经理室,给他丢了一根中华烟,不卑不亢地说:“老总,你好,我是从江苏来的,到郑州来谈一个叫阳光馨园的住宅工程,业主非要本地的一级资质,我想来问你们借个资质。你们是一级资质吧?”

总经理疑惑地打量着他:“是的,我们是一级。你是什么建筑公司的?“

他说:“我是江苏天兴建筑公司的,也是一级。为了到这里打开局面,我已经在雪松路上租了办公室。”

那个有点秃顶的老总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请坐,请坐,我知道你们江苏的建筑力量是很强的,质量也可以,在全国很有名气,我们可以合作。”

他坐下说:“那,你们要收多少管理费?”

老总连忙递上自己的名片:“这个,好说,具体工程具体谈,好不好?”

孙洪兴看了他的名片说:“宁总,我叫王洪宝,如果你同意,我就印盒你们公司的项目经理名片,地址电话印我自己的,行不行?”

宁总高兴地说:“行,行。”

孙洪兴说:“那你给我一份资质复印件吧。”

宁总就拿给他,然后说:“你有名片吗?”

孙洪兴说:“我正好发光了,下次给你。”

宁总说:“你身份证在身上吗?给我复印一下。”

孙洪兴心里一紧,现在只要谁一说起身份证,他就会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他极力镇静着说:“我没带在身上,下次带过来。”

这样,他就顺利地借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作案工具,想再次靠倒卖工程起家。他印了一盒精美的名片,就只缺关系圈子了。他知道只要找到一个中介人,就会一个个地发展开去,新的关系圈很快就会建立起来。

但第一个人很重要,碰到什么样的人,就建立什么样的圈子。所以他特别谨慎,想一开始就建立一个高档次的圈子,少遇骗子,少走弯路,才容易成功。

这个人到哪里去找呢?他想来想去,决定到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找。老干部离退休后没事干,搞中介的特别多,他们有身份有地位有素质,也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是最好的介绍人。

这天,他按照电话黄页上的地址,打的来到一个老干部活动室。一进去,他就楼上楼下走来走去观察。里面的老干部们不是在打牌就是在下棋,他一个也不认识,一时不知怎么跟他们搭讪。

他转了一会,一个慈祥的老太太过来问:“你找谁?”

他灵机一动:“说,我找一个老干部。”

老太太问:“他叫什么?”

他就胡说八道起来:“我只知道他姓宋,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搞工程的,他给我介绍过一次工程,但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联系不上了。”

老太太就冲里面的活动室喊:“谁姓宋,这位先生搞工程的,要找一个姓宋的老干部。”

里面一个高个子老年人走出来说:“我姓宋,你是?”

孙洪兴赶紧递上名片,又给了那个老太太一张,然后故作四顾寻找的样子,这个老宋说是经常到这个活动室里来的,怎么没看到他啊。

这时,旁边一个活动室里又走出两个老年人,很感兴趣地问:“你是搞工程的?”

他给他们一人一张名片说:“是的,我是这个公司的,有机会,请多多关照。”说着,就冲他们亲切讨好地笑,笑得象花一样灿烂,然后依依不舍地与他们挥手告别。

他相信一定有收获。果真只过了三天,他在郑州新买的手机号码就第一次激动人心地响了起来。

“你是王洪宝吗?”电话里传来一个老人中气不足的声音,“我是老干部活动室里碰到你的老金啊,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工程,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欣喜若狂地说:“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到哪里谈?我马上赶过来……”

于是,孙洪兴很快就在郑州市里一个串一个地认识了一批介绍人,开始成天被他们拉得东奔西走地忙起来。但这次他不象上海那么走运,第一次吹牛就吹到一个大工程,吹成了一个新上海人,而是吹了十次二十次都不灵了。不仅没吹到工程,吹成新郑州人,还把自己的钱都吹光了。

他在上海当过捣浆糊人的头,算是很有识骗防捣经验的,但在郑州不管用了。他没想到郑州的骗子真的比上海还多还厉害,以前似有耳闻,说郑州的骗子多得让人谈虎色变。刚来时,这个骗人的高手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自以为有识骗的火眼金睛。防骗的特殊本领,根本不怕,没想到只几个回合。

就败在了郑州的骗子手里,领教了他们的高明和厉害。

第455节:小骗遇大骗

你就说那个老杜吧,你能想到他是骗子吗?经人介绍认识他后,从表面上,他是那样的朴素诚实啊。他把你领到他的单位里,让你看所有的手续,透明度很高地把一切内部情况都告诉你,开诚布公地向你说明这个项目运作上的困难和前途。还把你领到他的家里,跟他漂亮的老婆见了面。

他又是那样的平易近人,经常跟你一起吃家常便饭,一起“小来来”打扑克,一起洗澡泡吧玩女人。两人像亲兄阿弟一样,无所不谈。几天不见,就牵挂着要打电话问好。

他答应把天兴大楼的装潢业务给你做,问你暂时借点小钱用用,你能不借吗?先是二千,后来五千。而他不也真的把合同订给你,还给了你一套图纸吗?你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测算这个业务做下来,至少要赚三百万,你多高兴啊。

后来,他说要办改标手续,甲乙双方都要交中标费,这是国家规定的。千分之六,双方各千分之三,三千万造价就是九万,没有什么不对呀?所以你就把九万元钱送到了他家里。

他接过钱的时候,诚恳地望着你说:“明天下午等我电话,你来拿中标书吧。”

可是,第528章,摊头上只要几十元钱就能刻到。

这时候,你才急出一身冷汗,慌忙赶到他的住址去找他。可这哪是他的家啊?是他临时租的房子。房东告诉你,他是上个星期天搬走的。

你问房东他搬哪去啦,房东摊摊双手;你问那她老婆呢?房东说,他哪有老婆啊?你当时差点晕倒在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这样,只一个回合,孙洪兴的卡上就一下子少了十万。他更加谨慎了,但半年多时间里,他又白化了五万多元钱,签到了两张空合同。

后来,妻子韩春玲要在扬州买一套房子,问他要钱,他给她打了十五万过去。他的银行卡上只剩下六万元钱,再搞不到工程,就危险了。

孙洪兴依然垂头丧气地在中原路上走着。刚才他就是去找老杜这个骗子的,可在人生地不熟的郑州,找骗子谈何容易?

他不想再打的了,想用在烈日下徒步行走来惩罚自己。他走啊走,想啊想,一直浑浑噩噩地走到位于雪松路的办公室。走进办公室,他累得瘫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心却更疲劳更痛苦。

坐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响了。他站起来去接,是一个姓李的介绍人打来的,又要给他介绍工程。

他没好气地说:“我再也不谈了,妈的,郑州真的都是骗子。”

老李一听,火了:“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嘛。**教导我们说,凡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你不要因为碰到了一个坏人,就以为整个郑州都是坏人了。这样吧,你去谈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如果不实,你掉头就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到这个份上,他没话说了,决定过去看一看。于是,那个大个子老李就带他来到离郑州几十公里的长葛,给他在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还请他吃饭。

第二天上午,带他到一家信用社谈装潢业务。那家信用社下面是营业的门面,上面是办公室。在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身材高大,气度非凡的人接待了他们。

老李介绍说:“他是信用社的于书记。”

于书记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份资料和图纸递给他看,然后不紧不慢地给他介绍了有关情况。孙洪兴想,信用社是正宗单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决定谈下去。

老李说:“你认为可以谈,那底下就由你化钱了。”

他说:“行。”老李就约于书记出来吃饭。

天黑后,于书记风度翩翩地来了。孙洪兴问:“两位主任没来?”

于书记说:“他们有事,这事他们也作不了主。”

老李插话说:“信用社里,一切事情都是于书记说了算。以后,你只要找于书记就行了,跟别的人不要噜苏,免得被人嫉妒。”

席间,于书记谈笑风生,滔滔不绝,从古今中外的政治历史,谈到当今社会的时尚风气,整个酒席上几乎都是他绘声绘色的声音,跟作报告一样。孙洪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最后,于书记满脸真诚地提醒他说:“你第一次到这里来谈工程,要特别小心。现在的骗子太多了,手段也非常高明。”

宴会结束时,于书记对老李说:“老李,今晚看哪里随便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你就带他到那个门面看一看,再到我那里拿一套图纸给他。”

然后,转向他说:“你赶紧搞一个预算出来,我们内部讨论一下,争取尽快把合同订了,让你高高兴兴地回去。”孙洪兴就安排于书记去洗桑拿,还给他找了个小姐。

第二天,老李就带他去看现场,然后给他拿来一套图纸。他如获至宝,回去请人搞了一个预算。第三天他要送过去,老李说:“于书记正好到郑州来开会,请他过来先看一看,不对的地方,好改一改。”

孙洪兴便在一个饭店里请于书记吃饭,然后将预算拿给他看。

第456节:高明的骗术

于书记看后说:“你可以再造高一点,255万吧,我们有底价的。若看小说”

老李说:“这多的30万,要拿出来作回扣。”

于书记压低声说:“对外,这是绝对不能说的。”

他一迭连声作了保证,于书记便神秘地把老李叫到一旁,嘀咕了几句。老李就走过来对他说:“你搞四个红包,一万元一个。于书记、两个主任,还有长葛市装饰办主任各一个。然后就把合同订了,给你打预付款,你就带人来开工。”

孙洪兴激动地想,只要信用社书记主任敢收这个钱,我就不怕不成功。一下狠心,去银行取了钱,装了四个大信封,当着老李的面,亲自交给了于书记。

于书记拿了红包,马上告辞,下去坐进等在下面的一辆桑塔拿走了。

第529章。章是隋圆形的,蓝色,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经审核,符合规定,准予施工。

过了两天,于书记让他赶去订合同。到了长葛,于书记让他开好宾馆等他,说他白天不空。晚上,于书记拿着合同文本,过来跟他逐条逐项地填写,他解释说:“办这种事,谁都知道有好处和回扣的,眼红得不得了,所以不能在办公室里订。”

填好合同,孙洪兴又请他吃饭。于书记说:“明天,我们盖了章,就打电话给你,你过来拿。签了合同,我们在三天内给你打工程款。打多少?我们商量一下再定。拿到汇票,你必须在一个星期内进场开工。”

孙洪兴太高兴了。跑了这么长时间,化了这么大的代价,终于成功了一个,老天有眼啊。

第529章的三份合同交给他,说:“这几天就给你打汇票。”

一连几天拿不到汇票,孙洪兴坐卧不安,就到办公室去找他。可还没到那里,于书记又在场院上等了,神秘兮兮地迎上来说:“呃,我们内部有人不肯办汇票,怕钱汇出去不保险。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们查询好你公司的情况后,直接把工程款打到你们公司账上。你收到钱后,一周内带人过来开工。”

孙洪兴就只好回郑州。回去以后,他天天给于书记打手机,于书记呢?

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往后推,电话打来打去,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于书记突然在电话里对他说:“好事多磨,你还是过来一次吧。我们内部有人顶着不给办。你带几条好一点的烟,再带两万元钱,我内部摆摆平,把汇票给你办了,你直接拿回去。”

孙洪兴把卡上最后一笔钱取出来,赶过去换五十万汇票。然后准备以百分之十八的比例倒卖给当地一个装潢队施工。去掉税收和管理费,他能获利二十七万,扣除化掉的六万八千元,净赚二十万。

但奇怪的是,于书记又在信用社的场院上等他了。一见他,就神秘地把他领到旁边一个小店里,逼不及等地问:“钱和烟都带来了吗?”

孙洪兴说:“带来了。于书记说,给我吧,我去给他们摆摆平,把汇票给你开出来。”

孙洪兴也留了个心眼,说:“你先把汇票开出来。”

于书记沉吟了一下说:“行,你在这里等一下。”就走进了信用社。

不到一刻钟,于书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用社的信封,上面盖了信用社的章。说汇款单封在里边,拿回去交给银行,才能拆开。

孙洪兴不放心,不肯把钱交给他。于书记说:“你不放心,就给你看一下吧。”便当着他的面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看。

孙洪兴接过来,只见纸上潦潦草草地写着两行字:郑州市建行:请将50万元工程款划到郑州市东方建筑公司的账上,把密码75986输进电脑,即可入帐,开启使用。

于书记说:“你只要把它交给银行就行了,他们懂怎么入帐的。”孙洪兴这才放心地把钱和烟交给他。

他一回去,就将信封交给银行入帐。但营业员拿着那张纸,怎么也看不懂,互相传递着,请教着,都摇头。

最后,一个营业员到上面的办公室去问,过了一会,下来说:“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业务。”

孙洪兴懵了,连忙给于书记打手机,于书记不慌不忙地说:“不能入帐?哦,他们不懂这种业务,你不要急,这几天,我给你重新打汇票。”

于是,他又开始了电话拉据战。打来打去,每次于书记都有理由往后推。最后,孙洪兴急得要追过去,于书记才说:“我们讨论了一下,春节前就不开工了,你不要过来,等过了年初八,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拿汇票。”

孙洪兴只得耐心等待。但过了春节,于书记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了。他赶紧追过去。渐近长葛,他的心禁不住急跳起来。

下了车,他熟门熟路地径直向那个信用社走去。信用社在那条大街的东端,属闹市区。他老远就看到了那个旧门面,还是灰不溜秋的,懒洋洋地开着门。门前没有车辆,也没有人。可当他看清对面那个新门面的时候,“咝”地一声,他的心像被烙铁烙了一下,焦了。

他看见那里已经搭起了脚手架。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无情地告诉他,确实有人在施工。

第457节:他被骗得晕头转向

他惊呆了,站在远处看着。一会儿,他就激动地奔过去,气急败坏地叫嚷:“喂,喂,谁叫你们搞的?”

没有人理睬他。或者说没人在意他喊什么。他走近去,对一个正蹲在台阶上贴大理石的民工说:“你们怎么开工啦?”

民工瞧着他:“你说什么?”

他说:“谁叫你们干的?”

民工站起来,打量着他说:“你是谁?”

他愣住了。

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民工说:“你问我们老板吧。”

孙洪兴就走上去,有些激动地说:“谁叫你们做的?”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看着他,不知他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小心翼翼说:“怎么啦?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孙洪兴颤抖着嘴巴,结结巴巴说:“这,这个工程,是我的,我早订了合同……”

那个老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说,我还当是哪路神仙呢?没烧到香,来找事了。

孙洪兴以为他不相信,气得手都发抖了,边从包里拿合同书边说:“你看,合同。”

老板认真了,拿过他的合同看了看,摇摇头说:“奇怪,又冒出一份合同。春节前,也有人来说他们订过合同。你有中标书吗?“

孙洪兴说:“没有。”

那老板就朝对面呶呶嘴:“去找赵主任吧。”

孙洪兴铁青着脸,风风火火地冲进信用社办公室。赵主任问:“你找谁?”

孙洪兴认识他,第531章不是这样的。”

孙洪兴哪里接受得了这个事实?依然不相信:“他不是坐在这里办公的的吗?”

赵主任说:“他经常在这里转来转去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孙洪兴这才傻子似地问:“他不是这里的书记?”

赵主任说:“信用社哪有书记?信用社不设专职书记的。”

孙洪兴一阵头晕,两眼发黑,腿也不由自主地打颤起来,但他没有倒下来。他这时候正好依在门框上。等他从痴呆中醒过来的时候,赵主任已经不在了。

他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脸色刹白,浑身发软,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脑里乱得像一锅粥。过了好一会,他才呆呆地站起来,不死心地打那个大胖子的手机,还是关机。再打介绍人老李的手机,也是关机。

他想,赵主任一定知道他是哪里人,就走来走去找他,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身子僵硬地走出来,感到了死一般的恐惧。他看见街道在做作地扭动,树木也在虚假地跳跃,街道上的一切景物都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所有的人都瞪着贪婪的眼睛盯着他,连那条狗也不怀好意地一直在他脚边转着。

他不知自己怎么坐上了路边的一辆小三轮。踏三轮的人问:“去哪里?”

他呆呆地说:“去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门房问他找谁,他说:“我要报案。”门房问:“什么案?“

他说:“于书记,哦,不,一个大胖子,骗我钱。“

门房就叫他到经侦处去。在经侦处,他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经侦处的同志看了他的材料,说:“这是一个合同诈骗案,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孙洪兴说:“知道,我就不来报案了。信用社的赵主任说,他是附近哪个村的支部书记。”

他们说:“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们调查清楚了,再跟你联系。”

孙洪兴没办法,只得回去。身子像木头一样往汽车站走,上了车,他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不去了。

回去后,他成天把自己关在那间办公室兼宿舍里,痛苦地骂着自己。漏洞百出的一个骗局,你怎么就毫无察觉呢?超过五十万的工程都要招标你不知道吗?怎么能在宾馆里订合同呢?信用社没有书记你就想不到吗?

为什么你每次去,大胖子都在场院上等你呢?说明他一直派人在监视着你,或者是老李给他通风报讯的。难道你连汇票都没有看见过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推,你就想不到他在骗你吗?还自以为有防骗经验呢?简直是傻瓜一个,当局者迷啊!

靠骗人起家的孙洪兴,在上海滩上算得上是个捣浆糊高手了,却在郑州不到一年时间,就被骗得晕头转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

马上,这个月的两千元房租又要交了,可他身上只乘下五百多元钱,哪里还交得起?他没法在郑州呆下去了,只好卷了行李再次逃跑。他身上没钱,不敢往西逃,就硬着头皮往东返,想到扬州去找妻子。

可是,火车驶过南京长江大桥时,他忽然害怕起来。怕回去被公安机关发现,怕这样身无分文地回去,韩春玲会看不起他,要跟他离婚。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她了。再失去她,他就等于死了。这样想着,他便提前在南京站下了车。

出了站,他提了一个行李包漫无目的地往西走去,一直走到天黑,他才在一个小巷里找了个私人小旅馆住下来。

第458节:他想跳江自杀

第二天起来后,他先出去寻找生存的机遇,可是一连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若看小说身上的钱所剩无几,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于是这天傍晚时分,他从旅馆里走出去,一直埋头往前走。走走,就来到了南京长江大桥。

这是□□期间造成的我国最长的大桥,真是一个奇迹,**还为它题了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建成时我还没出生呢。

那时它是多么宏伟壮丽啊。可现在,你看,像个人似的老了,浑身灰不溜秋的,桥面也坑坑洼洼。他站到桥栏边往下看去,江风呼啸,滔滔江水翻滚着向东奔腾。

据说每年都有人来跳江,肯定都是被骗子骗得走投无路了才跳的。他准备跨上护栏,眼睛一闭跳下去,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妻子韩春玲和儿子孙佳佳。佳佳七八岁了吧?他心里喊:“佳佳,爸对不起你了,爸无能,你要听妈的话,用心读书,不要学爸,要走正道。”

又对妻子说:“春玲,你跟我受苦了,真是对不起。我是不好,我是个坏人,你以前骂我是对的,你就另外找一个好男人吧,但你要帮我带好佳佳,不要亏待他……”

他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李老师,真是死之将至,其言也善。

李老师,我到现在才真正知道我错了,你是对的,你的话是正确的,我是不该骗人,不该那样做人。骗子实在太可恶了。现在要是让我看到骗子,我就扑上去咬死他,跟他同归于尽。不吃黄连,不知其苦啊。受了骗的人,真是生不如死!我以前根本就想不到,只以为能骗到人家就是本事,就是快乐。没想到,被骗的人有多痛苦。

其实,我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啊。我认罚,还是死了好,不要再陷害连累别人了,也让我以死来对受我骗的人谢罪,对骗我的人表示□□吧……

孙洪兴因为高中里早恋而没有考上大学。回到农村跟着父母亲种责任田,却成天蔫头耷脑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样做,不要做死在田里啊?这天中午时分,他顶不住毒辣辣的太阳,丢了手里的提桶,噘着嘴巴就往家里走。

他扯下头上的破草帽,抹着满头的汗水,骂骂咧咧起来:“抗旱抗旱,抗死人,这几亩棉花田,还不知能收成几个钱?”

“死小倌,你给我回来——”他爸冲着他拔脖怒吼,“你没有吃省力饭的命,就得啃老土地。谁叫你这么小,就不要面孔,跟女同学瞎搞的?”

“你懂个屁?”孙洪兴心里倔倔地骂,“什么瞎搞?那是爱情。爱情是神圣的,还不要面孔呢?你们没有爱情就结婚,才是不要面孔。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打妈,这才是不要面孔!”

孙洪兴知道自己确因早恋而影响了学习成绩,致使现在天天这样跟老土地打交道。但他心底里一直没有真正认错和后悔,直到现在还强烈地爱着韩春玲。

我孙洪兴一旦出人头地,就要去找她,娶她为妻。韩春玲在高中里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的美女,原来成绩也不错,考个大专什么的不成问题。

他们在树林里偷吃了禁果

他进入高中不久就看上了她,开始慢慢接近她。先是用眼睛跟她眉目传情,得到她回应后,他的胆子就大起来,主动跟她搭话,暗中悄悄关心她。

那个时候,他真是疯了,只要与她对视一下,一天不吃饭都有劲,说上一句话,三天不穿衣都温暖。而相反,她如果半天不看他一眼,他心里就空得难受;一天不跟她说一句话,他做作业也没心思;要是发现她与别的男同学眉来眼去,或跟他们说说笑笑,他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从高二下半学期开始,他就偷偷给她递约会纸条。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他就是从那个时候练就机智和胆子的。他能在与她劈面相逢时悄悄抓一抓她的手,能在教室背后突然拥抱她,后来能在放学回去的路上抱住她接吻,最后竟把她引到一片树林里偷吃了禁果。

她怀孕后,他还偷偷去领她到医院里打胎,真是胆大包天。事发后,他受到了学校的严厉处分,被爸打得鼻青眼肿,他却照常厚着脸皮上学。而韩春玲被她父母教训了一顿,转到其它学校去了,但最后也没考取大学。

“洪兴——快回来!”站在泯沟沿上传水的妈尖着嗓子喊他,“听妈的话,把这块地浇完,就回去吃中饭,啊。”

回来?回来我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我要出去闯荡,不闯出一点名堂来,我孙洪兴死不瞑目。他一边想,一边继续往家里走。

“死小倌,我晓得你没有吃痛生活。”他爸丢了提桶来追他。

他拔腿就逃。他爸人高马大,胳膊比他的腿还粗,有些野蛮,他很怕他。他只怕他,别人谁也不怕。

爸的巴掌打上来,脸象着了火似地痛。眼看爸越追越近,他不敢往家里跑,一掉头就朝镇的方向狂奔。

他爸追到埭路上,见他象兔子一样穿小路逃远了,也就不追了。

孙洪兴逃到镇上,在烈日炎炎的中午,饿着肚子在小街上转了一圈。站在供销社的屋檐下呆了一会,没地方可去,他就懒洋洋地转到河西桥堍头高中同学杨忠孝家。

杨忠孝的母亲在家,她认识他,用手遮着额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说:“这不是忠孝的同学吗?”

“是的,我叫孙洪兴,杨忠孝在家吗?”

“他到上海去了。”杨忠孝妈说,“忠孝高中毕业没考取大学,就学了泥工,现在在上海一个工地上做。”

在上海做?孙洪兴心头一跳,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把他在上海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找他。看他工地上要不要小工?”

杨忠孝妈说:“做小工很苦的,你爹娘舍得吗?”

第459节:他的发迹史

孙洪兴说:“总比种田好。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到了上海,看情况再说吧。”

杨忠孝妈就把儿子留给她的工地地址和拷机号码抄给了他,还客气地留他吃了一顿饭。他吃完饭,谢过她,就回到村里来。

他说假话问路边那个认识的代销店借了一百元钱,先乘车到市里,然后再乘轮船到上海。轮船开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是晚上九点多钟。

他随着人流走出去,来到外面的马路上,被外滩的灯光和风景弄得目瞪口呆。他第533章中整治遣返盲流。说是到上海的外地人太多了,到处是无业流浪乞讨人员,影响了上海的城市形象和治安管理。里面的地上已经蹲着许多象他一样灰头土脸的外地人,还不停地有车子装了人进来。

那晚里面臭烘烘地关了几百个人,有几名警察五吆喝六地看着他们。第二天上午,警察开始一个个询问登记,验看身份证。

“你是哪里的?身份证呢?”警察好容易才问到他。

孙洪兴搔着头皮,讷讷地说:“我,没有身份证。”

警察怀疑地看着他,将他带到另一间小屋,详细地做着记录。问完,警察又把他带回到大房子里,不管他,也不放他走。

第二天,警察把他们都分别装上了不同的大卡车。孙洪兴被推上一辆有着绿色敞篷的卡车。装满一车人后,就开出了大上海。

卡车一路轰隆隆地开,开了将近一天,开到他原籍所在的那个地级市,将他们赶了下来。他被缴了40元的遣返费,身上还有45元钱。好在到上海只要10钱路费。所以遣返他们的卡车前脚开走,后脚他就跟其它大部分被遣返人员一样,重新踏上了开往上海的长途汽车。

汽车慢吞吞开到上海,又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这次,孙洪兴再也不敢出去睡马路了,而是提心吊胆地蹲在车站外面的走廊里,呆呆地等待天亮。实在瞌睡得支撑不住了,才坐下来靠在墙上打盹。

好容易熬到天亮,孙洪兴去找了个小吃滩,买了一个大饼充饥。

然后拿出那张写有杨忠孝地址和拷机号码的纸,先找公用电话打了个拷机,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回电,他就去问路。

一个个地问,转了四辆车,才在下午三点多钟,浑身是汗地问到了位于莘庄附近的杨忠孝工地。孙洪兴见到从工地上走出来接他的老同学,说的第一句话是:“上海人真的太多,车上挤死了。”

戴安全帽的杨忠孝想不到是他,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摸到我这里来的?”

孙洪兴说:“你妈告诉我的,我来找你,想做小工。”

杨忠孝更加惊讶了:“你来打小工?开玩笑。”

孙洪兴说:“不开玩笑,我是专门出来找你的,还被遣返过一次呢。”

杨忠孝说:“你怎么没有联系一下,就出来了呢?这工地上,不是随时随地都要人的。”

真是这样,晚上杨忠孝去求工头帮忙,工头说:“现在工地哪还要人啊?”

杨忠孝说:“老钮不是回去了吗?”

工头说:“他母亲身体不好,请假十天。”

杨忠孝说:“那就让我同学,先做十天再说吧。”

孙洪兴没想到,这做小工真的比种田还要苦。起早贪黑地干,一天要干十个小时以上,中间累了,也不能想休息就休息,拖水泥,搬砖头,抄黄沙,被工头和大工们喊得手脚不停,挥汗如雨,还嫌慢。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孙洪兴只干了两天就累得吃不消了。杨忠孝说:“就是这样累的活,没有关系还不好找呢。”

于是,孙洪兴咬牙切齿地坚持干了十天,那个请假回去的人出来,他就想干也不能干了。

但他已经不想离开上海了。这么多人能混下来,我孙洪兴就不能混吗?已经做到了两百元钱,再混几天看看,看我孙洪兴能不能碰到运气。

这样想着,他这天就去市里游荡。漫无目的地游来荡去,见一条街的街边有人摆了许多小摊,他灵机一动,咦,我也可以摆小摊啊。

一有这个想法,他就冲动起来,浑身来劲,跟恋爱时一样。他晚上回到工地,问老同学借了五百元钱,第二天就来到市郊结合部,化60元钱租了一间农民围墙边搭起来的小房子,开始行动。

他先乘车到常熟服饰城批了一批便宜的衣服,再弄回上海,摆到莘庄一条热闹的街边地上去叫卖。

一个星期下来,他赚了三百多元钱,信心大增,觉得这比做小工好多了,既省力又挣钱,决定就这样做下去,从小到大发展起来。

但不久,城管队员开始象猫捉老鼠一样驱赶捕捉他们。他成天提心吊胆地与他们捉迷藏,打游击。好在他年轻腿脚灵,眼睛又尖,所以每次逃跑都跑得最快,一次次成功地逃避了城管人员的围追堵截,从来没有被罚款没收过。

这样摆了一个多月的摊,他一算,居然赚了两千多元钱。

一天,孙洪兴吃完晚饭,在租住的村庄小路上走来走去散步。因为心情好,他见一个照过面的老头迎面走过,就冲他点了点头。

老头马上停下来跟他搭讪:“你也住在这里边?”

第460节:空麻袋背米

孙洪兴笑了笑说:“对,你是做什么的?”

孙洪兴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怎么说呢?是做建筑中介的,也就是专门帮人介绍工程。”

孙洪兴想起自己十天的做小工经历,心里一动:“哦,是这样。”

老头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孙洪兴在工地上听说,只要能接着到一个大工程,就成功了,就能象杨忠孝的老板那样神气活现地有车有房,还能安排使唤一百多号人。于是,他谎说道:“我也是搞工程的。”

“真的?”老头惊喜地问,“你这么年轻就搞工程了?是工人还是老板?”

孙洪兴象真的一样地说:“我是老板。”

老头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身上穿得还可以,就问:“那你做过高层吗?”

孙洪兴说:“做过,上个月,我还在莘庄一个高层工地上做呢,刚完成,嘿嘿,刚完成。”“那太好了,你看看这样一个工程,能不能去谈?”老头介绍说,“浦东有幢26层高层,土建造价三千多万,但要借五百万,还要带到正负零。”

“没问题。”孙洪兴俨然一个大老板,财大气粗地说:“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再说。”他知道不吹牛皮,老头就不会相信他。

老头一听,果然爽快地说:“那好,等我联系后,再带你过去。”

于是,孙洪兴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通过熟人弄了一个两级建筑资质的复印件,然后买了一身象样的西装领带皮鞋和小包,再化一千多元钱买了一个手机,印了一盒名片。全副武装后,这天他特意买了一包中华烟,随老头来到这家房产公司。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快急疯了的广东人。他的房产公司再借不到钱,贷不到款,就办不出那些开发房产所必须的手续,他的地皮就要被没收。所以他根本无意考察这个年轻人是真是假,就急不可耐地说:“要接这个项目的条件,介绍人都跟你讲了吧?如果没钱,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只认钱,不认人。我要找的是有经济实力的公司和老板,你真的有钱吗?“

广东人姓蔡。蔡总打量着他,满眼的疑惑。

为了拿到这个工程,孙洪兴腰一挺,毫不含糊地说:“你要借钱,或者贷款,都没有问题。但必须把合同签给我。蔡总,你别看我年纪轻,可各人有各人的路子。我就跟你稍微透点底吧。”他煞有介事地说,“我一个亲戚,是上海一个银行的分行行长。”

“真的?”蔡总一听,眼睛顿时大亮,合同订给你可以,但你必须在两个星期之内,保证给我把资金贷到位。“

孙洪兴爽快地说:“没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订合同呢?“

蔡总说:“你去建委买六本合同文本,明天来订吧。“

就这样,25岁的建筑外行孙洪兴,只化了一千多元钱,就订到了一个暂定价为三千八百万元的高层工程承包合同。

可是钱呢?至此,孙洪兴已经弄得身无分文,还五百万呢?

可他有胆子说谎,就有胆子cāo作。为了发财,他不顾一切了,就象那时追韩春玲一样,把自己豁出去了。

他先让一个介绍人,找了一个真正有钱的老板,口头答应把这个高层的安装工程分包给他做,条件是借5万元钱给他。

那个安装老板一看他的总包合同,当即就开给了他一张5万元的支票。孙洪兴马上设法将它变成现金,然后换了个手机号码,躲到桃浦地区,租了一层旧楼,用红地毯一铺,买了些办公设备,一个象模象样的建筑分公司就诞生了。

他再请了一些不发工资的闲人和专门跑中介的人,拉施工队伍来谈这个工程。他分包出去的条件是:借五百万,垫资到正负零,抽总价6%的管理费。

实际上他这是在转手倒卖工程,跟他倒卖服装是一样的。也可以说,这就是捣浆糊。为了空手捣成这件事,他们轰轰烈烈地干了起来。

一时间,他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一支支队伍走进走出,人声嘈杂,热闹非凡,上海滩上又多了一个以孙洪兴为中心的小小浆糊圈。

但谈来谈去,却谁也不肯拿五百万来开这个玩笑,所以就一直没有谈成。

而蔡总却急得嗷嗷直叫,不停地打电话催他。催催不见有钱到位,就开始大骂他是骗子,叫嚷要中止合同。

孙洪兴却还是不急不躁,一方面继续用谎话哄他,拖他,一方面用从施工队那里骗来的小钱招待他吃喝玩乐。几次女人一玩,蔡总的嘴就软了下来。

当然,他也抓住了蔡总的一个软肋,才那么稳坐钓鱼台的。蔡总根本不具备发包工程的条件,就把工程合同订给了他,这不也是骗吗?没有中标书的合同,就是废纸一张。你骗我,我骗你,两个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孙洪兴年纪虽小,却城府不浅,颇有心计,也很精明。这也许就是他成功的原因。而实际上,孙洪兴是在用命在赌搏啊。

说谎也是一种冒险,骗钱更加危险,后来问亲人借钱更是一种冒险。冒险成功,他顷刻就成了百万富翁,变成新上海人;要是失败,那他就会身败名裂,从此就要亡命天涯……

是的,为了跟踪这个工程,孙洪兴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骗了出来。又回去花言巧语地把韩春玲蒙骗出来,先是同居,然后正式结婚。

他头脑灵活,有的是办法。那天,他高价问人借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几百公里路开到韩春玲的家里说,他在上海滩闯成功了,请她一起去发展。把韩春玲及其家人哄得喜出望外。女人谁不想嫁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况且他们在中学里,曾是一对初恋情人。

这样,他又把韩春玲家里的钱也都借了出来。工程整整两年未开,他们前后用掉了40多万元。其中一半是骗来的,一半是借来的。

第461节:救命的电话

一半是自己用掉的,一半是给蔡总他们吃喝玩乐掉的。若看小说

他们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但最终被他们搏成了。蔡总在北京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钱到位,他们就拿到了正式的中标书,工程马上就要开工,狼真的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巧遇了李老师。李老师下海失败,很是落魄,成了一个可怜的中介人。他让他找了一支有实力的队伍,但开工后,因为尤兴宝要过河拆桥,他就拿了二百多万的管理费逃了。

他事业小成,就想起了李老师,想叫他来一起发展。没想到他看不惯李老师的正统,而让他走了。李老师走后,他就一个人空麻袋背米,搞起了这个服装城,想一举大成。谁知决策失误,销售情况不好,遭遇惨败,成了一个可耻的冠。

现在,走投无路的孙洪兴要跳江自杀。但他在跳下去前,还想听一听妻子的声音。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它打开。

这两天,他一直关着它,怕有人打进来。他其实很爱妻子,虽然有段时间他很花,搞了好几个小妞,在她们身上化了十多万元钱。韩春玲吵得要跟他离婚,他那时差点同意。好在后来房子销售情况不好,他没钱,就收敛了。

现在看来,还是结发夫妻好啊。我落了难,那些小娘们一个个都不睬我,打电话也不接。而春玲,我落了难,反而不提离婚了。照顾好儿子,还一直关心着我。

“春玲,我对不起你啊……”这个从来不落泪的硬心肠男人,这会儿也良心发现,心肠一软,哭了,“其实,我也不想死啊,我还年轻,还有父母妻儿……”

这时,他手里的手机突然惊心动魄地叫起来,吓了他一跳。他一看,正是春玲打来的,就按了ok。

里面立刻传来她急切的声音:“洪兴吗?你这两天怎么一直关机?办公室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把我急死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他嘟哝说,“我,没有……”

“喂,你听得见吗?”韩春玲口气一转说,“小邢从上海打来电话,说那个工地,有人要接盘了。”

“谁?”孙洪兴心里一动,“是不是尤兴宝?”

“好象不是。”韩春玲说,“说是一个以前在那个工地上做过小工的人。小邢是从镇城建办的老沈嘴里打听到的。有人接了盘,把以前的事处理了,我们就可以不逃了……”

“做过小工?”孙洪兴疑惑,“做小工的人,怎么有能力接这么大一个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在放烟幕弹,想把我吸引回去,然后抓我……”

“洪兴,你现在在哪里?”韩春玲关心地问。

“我,”孙洪兴不知怎么说,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啦?”韩春玲说,“不行,就到扬州来,我这里没人知道,很安全……”

“那我,就过来吧。”这个真假难辨的消息,使他漆黑的心里亮起了一丝光线,眼前也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亮光。

他激动地合了手机,擦干眼泪,就转身向桥下走去。

上海滩真是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啊。李锦轩富了以后更加忙了,开了车在城市里穿梭奔波,忙得不可开交。这就使他与圈内人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也使他多次在无意中巧遇了骗子。现在没有一点身份的介绍人,他一般都不跟他们跑。可是这天,两个退休老干部给他介绍一个分包活,在上海谈得很好,他就同意去看一看。

清晨四点多钟,他先到郊区接了他们,再掉头往江yīn开。在沿江高速公路上一路顺风,不到九点就开到了江yīn。

介绍人把他们带到江yīn市政府附近的一幢写字楼上。走上去,其它办公室里都已经坐了人上班了,就他们要去的那个办公室里还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清洁工在打扫卫生。

他们就站在门外等,直接认识总包方的老蒋说:“他们要九点半以后才上班。”

这有点不正常。李锦轩想,真正干事的人,怎么会这么晚上班呢?就留了一个心眼,进去坐在那里等待。

一直等到快十点,总包方的人才来。先进来三个人,来了也不急,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只顾忙自己的活。他就知道,他们拖延时间想吃中饭。行,只要活是真的,吃死你们也无所谓。但这种作派往往都是捣浆糊人的做法,即便不是捣浆糊,也让人看着觉得不舒服。

到十点半,他们中的一个人才装腔作势地开始象查户口一样地问他们的情况。他干脆将名片和企业资质等东西全部拿给他看,然后简单介绍了自己。

那个人就拿腔拿调地说:“资质和名片都不能证明真实情况,我们要对你的公司和做过的工程进行考察,才决定是不是给你做。”

李锦轩听了,心里有些反感。回头朝旁边的小丁看了一眼,真想站起来就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四五年以前的做法。虽说捣浆糊人还有,但大部分人比那时实在多了,不再动辄就要考察什么的。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个坐在办公桌上的矮个子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矮个子也一直低着头在桌上忙着什么,始终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那个能说会道的主谈人介绍了工程情况,给他们看了总包合同,小丁就迫切地说:“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工地?”

主谈人说:“行,我带你们去看。”

这时,外面又有一支队伍走进来。主谈人说:“我们要找三家分包单位,五千万一家。”

就下去坐了他们的车往东开,开进工地,李锦轩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工地很大,砌了围墙,搭了临时设施,但里面一片狼籍,旧材料堆了一场,一些机械设备已经到位,一台桩基也竖了起来。他与小丁进去边走边看,到处发现开过工又停工的迹象。

第462节:包房里的骗子

有一堆钢筋已经生锈,临时房里有人在打牌,明显是个没钱的死工地。

小丁心直口快地说:“这个工地开过,但死了,没钱。”

主谈人巧舌如簧地说:“你说对了,真是一个内行。以前是没到位,现在到了,所以我们要落实队伍,准备开工。”

然后煞有介事地介绍起来。小丁听着听着,渐渐相信了,开始边听边点头。李锦轩也有些迷糊。

这时候,从工地里走出一个赤膊的中年人,来到他们面前,突然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李锦轩看。李锦轩细致一认,认出来了:“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就是盐城的老何。李锦轩没想到与他分别了四五年,竟然在这个工地上遇到他。

老何说:“我在这里帮人当施工员,已经进场好几个月了。”边说边盯着他暗暗摇头。他看懂了他的意思。但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小何呢?”

老何说:“他到西部去搞了,今年在兰州,据说接到了一个工程。”说着,再次朝他摇摇头,才转身往临时房里走去。

主谈人说:“走吧,回公司。”

李锦轩开车回去,上楼时悄悄对小丁说:“这个工地没钱开,纯粹捣浆糊,刚才那个施工员给我做了暗示。”

小丁说:“那上去讲一声,就回去吧。”

“感觉怎么样?”他们被引到另一间房子里,主谈人神秘地关了门,自我感觉良好地问他们。

李锦轩气不打一处来,真想骂他一通。可他压住火气说:“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如行,就邀请你们去考察。”

主谈人说:“那你看,今天中午……”

这时门被推开了。那个矮个子伸进头,示意主谈人出去一下。李锦轩瞥了他一眼,脑子里蓦地一闪,这不是矮小陈吗?妈的,这个骗子怎么跑到这里来骗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七八年了,还在骗?他的xiōng脯起伏起来。

主谈人说:“你们商量商量,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走出去,将门带上了。

老贾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锦轩没有回答他,而是附耳对小丁轻声说:“刚才那个矮个子以前骗过我。”

“是吗?”小丁眼睛一亮,那就搞他,“妈的。”

他说:“怎么搞?”

小丁说:“他骗你钱没有?”

他说:“没有。那晚他把我骗到一个娱乐总汇,骗吃骗玩,把我的手机都扣掉了。”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什么?对,还治其人之身。”小丁说,“今天中午,就请他们吃饭,一切,你听我的安排。”

两个介绍人因为坐得远,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问:“你们商量下来,怎么考虑?”

小丁说:“你们去跟他们说,中午,我们请他们吃饭。拣高档的饭店,好好招待他们,一次性把他们搞定。”

“好好,那太好了。”两个介绍人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出去说。

小丁对他们说:“叫他们所有人都来,不要客气。”

遇到这种事,小丁最来劲。他学过武功,打架他根本不怕。李锦轩有黑张飞在身边,毫无惧色,xiōng有成竹地准备上演一场好戏。

介绍人出去一说,这帮家伙个个眉开眼笑,以为他们上钩了。于是,主谈人带路,开了两辆车来到澄星海鲜大酒家。

走进一个豪华大包间,大家纷纷主动入座,中间空了三个位置。说还有人要来。入席后,小丁对他们说:“今天,你们想吃什么菜,想喝什么酒,只管点。”

就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主谈人:“点吧。”

主谈人真的不客气了,叫过一个瘦高个,到外面去看冷盆,点海鲜。

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李锦轩一看,心里暗暗一惊,其中一个就是那晚小陈的搭子,所谓的左总,还有一个只是吃客,不知姓什么。

他装作一个也没有认出的样子,照常脸带笑容,客气地问他们:“你们要喝什么酒?”

他不正面看这三个浆糊人,眼角却一直关注着他们。姓左的和那个吃客一眼就认出了他,面面相觑,又与矮小陈交换了一下眼色。脸色都有些尴尬,做贼心虚地低眉垂目,不敢看他。

李锦轩看着面前这三个浆糊人,禁不住想起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受骗之夜来。

这天午十点左右,一个说上海话的人突然打电话给他:“你是李锦轩吗?”

他精神一震:“是啊,你是?”

对方说:“你忘啦?我们见过面的。喂,我朋友这里有一个装潢工程,马上就要开工了,你过来看一看吧。”

正急不可耐的李锦轩一听,立刻喜不自禁地说:“好啊,在哪?什么时候?”

对方说:“你最好今天下午就来,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锦轩一口答应:“好,我下午就来。”

下午,他赶过去一看,才知道那个给他打电话的矮个子姓陈,在哪个地方谈工程时,给他发过一张名片。

谈工程的成功率太低,百分之一还不到。所以谈来谈去,很难记得清所接触的人。

小陈见了他非常热情,让他有些感动。

小陈说:“上次,我一眼就看出你人不错,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起了你。这个工程绝对可靠,负责人是我铁哥们。他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借钱给他,救了他的命。他这次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让我发放的。谈成功,你给我3%的中介费,我相信你是不会过河拆桥的。”

李锦轩连声承诺:“我李锦轩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你放心好了。”

小陈就领他去见他的那个铁哥们。他的铁哥们坐在现场的项目部办公室里,四十多岁,西装领带,大背头,眼睛亮亮的,鼻梁有点塌。

他见了他,与小陈一样的热情:“说实话,我是为了报答小陈的救命之恩,这个工程才给他发放的。他说给谁做,我就给谁做。”

说着,就把图纸和有关的手续拿给他看,然后领他去看现场。应有尽有。

第463节:不堪入目的秽色景象

李锦轩看得心花怒放,不无激动地想,机会还是没有忘记我李锦轩啊。若看小说

虽然他没做过装潢工程,但听人说过,装潢工程的利润一般在20%到30%之间。接工程肯定要化钱,可他身上总共才三百多元钱,宿舍里也只有五百元了。贷的两万元钱白白地送给了有钱人,拿到的一万元中介费,两千五还了阿姨,还有的买手机衣服皮鞋买掉了,所以得找个合作伙伴。

化几千元费用,赚几十万利润,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真的只有上海滩上才有啊。

小陈问:“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问我哥左总好了。你满意了,那就要抓紧了。”

李锦轩就谨慎地问:“你们这个工程要招标吗?”

左总说:“内部装修工程,只有四百多万造价,招什么标?我们不招标,认定给谁做,就给谁做。”

李锦轩又谨慎地问:“那你们资金到位吗?”

左总说:“全部到位,不带不垫。给你多少钱,你就干多少活。”

李锦轩再问:“那这个工程什么时候开工呢?”

左总说:“只要选定队伍,就开工。”

“按什么标准预算?下浮吗?”

“按上海九三定额,合同暂定价四百万,具体按实结算,不下浮。”

李锦轩想来想去,再也想不出问题了。

左总就说:“怎么样?如果你对这个工程感兴趣,就趁热打铁,今晚,正好我们董事长有空,跟他见个面,拍板定了算了,省得夜长梦多。”

小陈连忙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说:“今晚,你请左总和他们的董事长吃顿饭,我明天就让他们把图纸给你,你搞个预算,过两天就把合同定了,然后先给你打一百万,下个星期一,你就正式进场开工。”

今晚就请客?李锦轩心一沉,这太突然了。

可他实在不舍得错过这个好机会,就说:“本来我下面还有事,我出去安排一下,等会给你答复。”

他就走出工地办公室,给孙洪兴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然后说:“你带两千元钱过来,成了,我们合作搞;万一不成,算我借你的。”

孙洪兴一口答应,他相信老师。

很快,孙洪兴就开车赶来了。

李锦轩心里踏实,对对他们说:“那就去吃个便饭吧。”

于是,在他们的指定下,开车来到一家高档饭店。要好包房,客人就陆续地来了。可来的不是一个董事长,而是一大帮人,“哗啦啦”一坐,就坐了满满一大桌。

他们个个头光面滑,斯文体面,而且都有响当当的名头,什么副董事长副总经理财会科长材料科长,都是实权人物。

小陈和左总给他们一一作着介绍,凡说不出名头的,都是公司董事。

酒一喝,他们就胡言乱语起来。先是询问他们的情况,然后开始吹牛,吹得天花乱坠,都是些通天的背景,跟某某中央大干部有什么关系,与某某首长的儿子是铁哥们之类的话。看他们心悦诚服了,这些人就开始煞有介事地进行许诺,并极尽全力地吹捧他们。

这个说:“赵总这人,我们一看,就觉得不是一般人,有文化,有素质,工程给你做,我们绝对放心。”

那个说:“孙总真是年轻有为,啊?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吧,就成了大老板了?不简单,真的不简单。你们师生这样一搭一挡,肯定能在上海滩上闯出一番名堂来的,来,祝贺你们!”

李锦轩越来越相信他们了,孙洪兴脸上的疑云也渐渐消散,笑得合不拢嘴。

还没吃完饭,他们就开始安排下面的活动。左总对小陈说:“今晚,郭董赏脸出来了,就让他尽兴一点,他别的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唱几句。”

小陈就对他们说:“赵总,孙总,那就去唱个卡拉ok吧,没多少钱的。”

那个看上去很富态的郭董说:“今晚稍微安排一下,左总,你明天就把图纸交给他们,定下来算了,不要再找队伍了。”

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能不去吗?

于是,他们结了八百多元的饭钱,就在客人们的指定下,开车来到一家叫金百汇的娱乐总汇。

进去后,这些人熟门熟路地要了两个大包房。然后吩咐服务员拿饮料烟酒瓜果之类的东西。一会儿,他们就非常投入地嚎叫了起来。

李锦轩一看这场面,背上的热汗就往外直冒。这要开销多少钱啊?他不肯到包房里去,坐在外面总服务台前面的沙发上,偷偷问孙洪兴带了多少钱?

孙洪兴不安地说:“你让带两千,我就带了两千。现在我身上还有一千,给你吧,我下面还有事。”说着,就将一千元钱交给他,急匆匆地走了。

李锦轩如坐针毡地坐在那,脑子里盘算着今晚如何不出洋相的事。

身上总共一千三百多元钱,包房一百元一小时,歌五元一首,啤酒就算十元一瓶,那这些饮料瓜果呢?

他算算,算不下去了,就站起来悄悄走到包房门外去看。一看,他不禁大吃一惊。

包房里,一派不堪入目的yín秽景象:每个客人的怀里,竟然都抱着一个袒xiōng露rǔ的小姐。有的人手在她们的身上乱着,有的还将嘴凑在她们的脸上吻着,丑态百出。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啊?李锦轩惊得目瞪口呆。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茶几上还开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酒瓶。今晚完了,他的心缩成了一团,他们真是董事长总经理吗?

他再也呆不下去了,就对始终看着他的小陈说:“我下面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小陈说:“好吧,你有事就先走,费用去结一下。”

李锦轩就走到总台去结,心里嘀咕,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超过一千三百元钱啊。

可是一结,那位漂亮的小姐轻飘飘地说:“总共18600元。”

“轰”的一声,他的头被炸裂了。身子软软地靠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第464节:内外串通坑害老实人

许久,他才对立在他两旁,盯着他的小陈和左总说:“怎么,要这么多?我以为一千多元够了。若看小说”

小陈说:“这点钱怎么够?你出来接工程,不带钱怎么行?”

左总说:“你快想法把这钱支付掉,否则,我怎么对郭董他们交待?下面的事还怎么安排?打电话让你学生送过来嘛。”

李锦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说:“他家里有事,已经回老家了,我明天送来吧。”

总台小姐说:“这怎么可以?不付清,你不能走。”

“那怎么办?”他僵持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小陈说:“你身上有多少钱,先拿出来,还有的,把你的手机,身份证什么的,都押在这里,明天上午拿钱来赎吧。”

于是,他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扣押在那里。他象突然遭到洗劫一般,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而董事长总经理们却继续在包房里鬼哭狼嚎般,嚎的嚎,抱着小姐玩的玩,快乐极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顾象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着,眼前也有些发黑。

街道两旁高楼林立,街上的霓虹灯象鬼眼一样闪烁,不停地对他挤眉弄眼,嘲笑取乐。

他的身边车来人往,非常热闹。却谁也没在意街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象脸色难看,神情恍惚。

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到租屋,倒在床上睡着的。第二天醒来,一想起昨晚的事,他感到一阵恐惧。然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反复想着他们前前后后的言行,实在判断不准这帮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

但不管怎么样,手机和身份证必须想法拿回来,否则信息就要中断,也没法与别人联系,身份证押在那里,就更危险了。

他也不死心,就拿了一张他以前公司的空支票,乘车来到金百汇娱乐总汇。

这时候,他心里其实还存着一丝希望,所以走进去的时候,脸上还虔诚地笑着,对昨晚那个总台小姐说:“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我现在暂时没钱,写张欠条给你们,再押一张公司的期票在这里,等十天以后,我有钱了,再来结账,你先把手机和身份证还给我,我要派用场,行不行?”

他正在说话的时候,吧台上的电话响了。那个小姐拉起来接听,然后压低声说:“他现在正在我这里,没有现金,只拿来一张空支票,哦,哦,我知道了。”

妈的,他们这不是串通好的吗?李锦轩一听,才醒悟过来,气得xiōng脯呼呼起伏。他大声责问那个小姐:“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小姐一惊:“啊?是我的,一个小姐妹。”

然后脸一拉,说:“支票不行,手机和身份证都不能拿走。”

李锦轩没办法,就走出来,乘车到那个工地上去。他想,如果这个工程是真的,就让孙洪兴来付掉钱,继续谈下去,如果是假的……

他不敢想下去,他还是不相信这是假的。

可事实是残酷的,他来到工地一看,上面的办公室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他赶紧下楼来问门卫:“上面项目部的人呢?”

门卫说:“什么项目部的人?这个工程资金不到位,老早就不稿了。”

李锦轩一听,腿软软的,差点站不住。他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喊:“你们这帮混蛋,赤佬,为什么还要骗我这样一个穷人?你们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门卫见他这个样子,问:“你是不是也被骗了?唉,又是一个充头,上海滩上,真是充头斩匆光啊。”

李锦轩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公用电话,拉起电话打小陈的手机,关机。打那个左总的手机,也是关机。

他气得要发疯,悔得想打自己的耳光。

门卫说:“快去报案吧。这里经常有人来,跟你一样上当受骗。”

李锦轩就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可到了那个娱乐总汇所辖的派出所,一个民警听了他的陈述,进去叫另一个民警来处理。

另一个民警走出来,竟然对他说:“你先去把你消费掉的钱付清了,再来吧。”

“什么?”李锦轩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叫我去付钱?”

那个民警说:“你带了人去消费,就得把钱付掉,否则就是你在诈骗,知道吗?至于你认为价格不对,你可以去消费者协会反映,你认为他们合伙骗你,你先去交了钱,再来报案。你没交钱,就是你在骗他们,而不是他们在骗你?你不能贼喊捉贼,知道吗?”

“还有这样的道理?”李锦轩心里想,真的是警匪一家啊。怪不得这帮人,那么肆无忌惮地诈骗人?原来有他们在撑腰。

但他不认输,气得跟他争了起来。

争了一会,那个民警来气了:“如果你不去交钱,我们就有权把你抓起来,你信不信?”

李锦轩不吃他这一套,他不相信上海的天真是黑的,就毫不示弱地说:“我想不通,我原来是当记者的,等我先去问问我的一些记者朋友再说。”

那民警一听他原是当记者的,似乎有所顾忌,口气软了下来:“你去消费了,就得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随你到哪儿去问。”

“好,你等着。”他转身就走,马上乘车来到徐汇公安分局去反映。

分局信访处接待他的那位警官,听了他的陈述,马上开给他一张处理条:“说,你拿了这个条,再到派出所去,他们会给你处理的。要是处理不满意,你再来反映。”

李锦轩就拿了处理条退到那个派出所,果真,他们换了一个民警出来接待他。

那民警听了他的情况后,让他在那里等着,他去跟娱乐总汇交涉。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民警回来,将他的身份证还给他说:“除公安局外,任何人都无权扣压你的身份证,所以我们将它要还给你。至于你的手机,那是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我们公安机关不便干涉。你认为被他们宰了,或者怎么了,你可以再去找其它部门反映。”

第465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这样,他的手机没了。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他痛苦,自责,也后悔不已。他气愤地在心里对这帮家伙说:你们这些贼无良心的捣浆糊人,你们这样做,给我造成的心灵伤害和精神打击,要远远大于我的经济损失。

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又到外地来骗了,妈的,不给他们点苦头吃吃,他们还不知要骗到时候呢?李锦轩作好了报复他们的准备,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主谈人不知道这个情况,以为是自己天衣无缝的高超演技,才成功迷住了这两个充头,神色骄傲得意,显得异常活跃。他真以为不吃白不吃,不宰白不宰了,就尽拣高档的菜点,酒要了两瓶五粮液和一瓶王朝干红。

倒好酒,见李锦轩小丁都不出声,就反客不主地站起来说:“来,我们干一杯,谢谢两位老板的盛情款待,希望我们合作成功。”

干杯后,小丁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烟吗?”小姐说:“有。”小丁说:“给他们一人来两包红中华,总共九个人,就来两条吧。”

桌上有人嘀咕:“这里的烟比外面贵多了,还是去外面专卖店买吧。”

小丁说:“无所谓,接五千万工程,化这点小钱算什么?”

一会儿,小姐拿来了两条软壳红中华,小丁撕开,一人两包地丢给他们,剩下两包,用于现场发放。桌子上便发出一片赞叹声,都称赞他们有气魄,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合作伙伴。

只有矮小陈左总和吃客三人只吃不说。席间,李锦轩和小丁对答如流,谈笑风生,将气氛搞得象真的一样隆重热烈,不露半点破绽。

矮小陈他们也就渐渐自然了,以为李锦轩真的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去,或者以为他为了接工程,想讨好他们,故意不挑明。

一个小时后,豪宴终于结束。小丁给李锦轩使了个眼色,就站起来对桌上的吃客说:“你们慢点吃,我们先走一步。”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主谈人赶紧喊站在门口的小姐说:“埋单。”

小丁指指矮小陈:“今天这单,由他买。”

“啊?”桌上的人都惊叫起来,一时反映不过来。

李锦轩刷地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人民币,扬给他们看了看,说:“给你们看一看,我们不是没钱,但今天我们不买单,指指矮小陈和姓左说,今天由他们两个人买。”

然后镇定自若地看了两个介绍人一眼:“你们走不走?走,就带你们回去。”说完,转身离开桌子,往外走去。

两个介绍人被这突然如其来的场面吓得脸色蜡黄,嘴巴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包房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喂,喂喂,“主谈人叫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锦轩收住脚步,转回身,心里有些激动,但声音却依然很平静。

“怎么回事?你们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们,他们两个人,曾经在上海的金百汇娱乐总汇骗过我,也象今天这个工程一样,根本没钱开,却利用它骗吃骗喝,骗得我……”

“你后来,另外的钱又没去付。”小陈心虚脸红地说。

姓左的也厚颜无耻地说:“你那时只付了一千多元钱,一只手机又不值钱,骗你什么?”

“什么?”李锦轩愤怒了,提高声说,“你们还好意思说?那时你们一吹一唱,说得多好听,啊?什么你最困难时,他救过你,是生死之交,才给他发放工程的……为了骗吃骗喝骗玩,你们与店里串通好坑人……真的丧尽天良,不知廉耻……受骗的痛苦,你们尝过吗?精神打击比经济损失要大得多,你们知道吗?那时,我被你们骗得多伤心……要是当时被我找到,我就跟你们拼了,妈的……”

吃客们的脸都白了,一个个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包房里死一般寂静无声。

“要是在上海,今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他说着,和小丁昂首挺xiōng地走出去。

“站住。”那个瘦高条突然杀气腾腾地喊,“你们想干什么?”

小丁知道他们不死心,转回身,紫黑的脸一拉,更加可怕了:“怎么?想打架?”他声音响了起来,“那好啊。”

说着,大步跨到桌前,伸出青筋暴跳黑得发红的右手,抓住一只白瓷碗,轻轻一捏,“啪”地一声,碗迸碎了,吼道:“随你们的便,报110也行,打架也行,来,谁先上?还是一起上?我的手痒得难受,已经几年没动手了,今天正好试试!”

瘦高条瞪大眼睛看着他,攥起的拳头微微颤抖了。桌上其它的人也都互相看看,泥塑木雕般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动,我们就走了。”小丁声音沙哑地说,“但请你们小心,不要在上海让我碰上,否则,别怪我的拳头和砍刀不客气!”说着,掉头大大咧咧地走出包房。

做贼心虚的吃客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始终没敢行动。一会儿,两个中介人追出来,吓得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迭连声地说着,余悸未消。

李锦轩说:“这种骗子太可恨了,也让他们尝尝骗吃的滋味。今天这桌酒,我估计不下于五千元,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吧。”

小丁开了李锦轩的丰田车风驰电掣般向上海飞奔。他边开车边说:“要是今天在上海,碰到这些骗子,不打得他们鬼哭狼嚎,我就不姓丁。”

巧起来连走在路上也能碰到骗子。

这天,李锦轩开了车从周家嘴路由西往东开,开到公平路口时吃了红灯。他停下来透过前面的车窗往路边一看,发现路口等红灯的人群里有个人影很熟悉。细致一看,眼睛一跳。矮老张?对,是矮老张。

妈的,这个骗子就是烧成灰,我也认识他。况且给他错发奖金只有一年多,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他了。他的身材比矮小陈还矮,活象个娄阿鼠。他搞不懂自己那时怎么会给这样一个老瘪三发了奖金?真是见鬼!

那个郎监理将他领过去,现场筹建办公室破破烂烂的根本不象样子,可矮老张一拿出图纸和租赁合同,他就把五千元奖金发给了他。后来,矮老张又瞒着郎监理问他要五千元奖金,他居然在那个弄堂口象特务接头一样,又把五千元奖金秘密颁发给了他。

现在他看他,却越看越象骗子。你看他走路也瞻前顾后的,贼眼扫来扫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那张红润多皱的脸,就是一张典型的骗子脸。可你当初,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红灯终于切换成了绿灯。矮老张捣着两只短腿往前走去,他开了车,默默地跟着他。

矮老张警惕地朝后看了一眼,没在意屁股后边的车子里,就坐着给他颁发奖金的人,走得很从容。今天,我要让他交罚金,他想,把奖金变成罚金,罚得他心痛,他才能吸取教训。

那我能让他乖乖地受罚吗?这样一个矮老头,你还治不了他?万一他耍赖呢?他就给小丁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快开车过来一次,我在周家嘴路公平路口碰到了一个骗子,你不认路,就让李兵带过来。我等会出去抓住他,尽量拖住他,你要快,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将车超过矮老张,开到前面的舟山路口,拐弯后停在路边,迅速从车里钻出来,隐在一颗树后,见矮老张慢慢走过来,虎视眈眈等着他。

一会儿,矮老张就走到了他面前。他一步跨出去,叉腿站着,挡住了他的去路:“喂,你认识我吗?”

矮老张闻声抬头看他,吓了一跳,脸顿时变成了死人一样的香灰色。

“你拿了我一万元钱,说春节后就开工的,怎么过了春节,就逃了?”

矮老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捣浆糊?”他象面对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皱眉看着他说,“你骗了我一万钱,发财了没有?晚上睡得安稳吗?”

这时,路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矮老张眼睛滴溜溜一转,见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脸色和善,口气绵软,突然大声说:“你凭什么说我骗你钱?啊?有证据吗?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锦轩伸手指着他:“你,你你骗了钱,还反咬一口?你的良心真的太坏了!”

矮老张见还击有了效果,更加神气起来:“你说我是骗子,叫证人来对证,或者拿出证据来。”

他马上拿出手机打郎监理的电话,关机。妈的,难道他们是串通好的?骗钱,不可能写收条,当然没有证据。他本想以缓和的语气和方式拖延时间,等待小丁他们到来,没想到这老家伙看他好吃,耍起了无赖。

“没有证人证据?我走了,我还有事。”矮老张说着,挤开人群,急匆匆往外走去。

“站住。”他大喝一声,飞步上前,抓住他的后领。

第466节:路上教训骗子

“今天,你不还我一万元钱,赔偿我损失,就休想走。”

“放开我。”矮老张使劲挣脱他,“不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大约觉得自己能对付这个戴眼镜的人,就握起拳头,准备出击。

而李锦轩依然君子动口不动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对围观的市民说:“这个人去年春节前,在吴淞路海伦路口那个旧厂房里,用一套装潢图,以要红包的名义,骗了我一万元钱,春节后就逃了,今天正好被我碰到……”

“骗子,骗子。”人群中发出一片诅咒声.“打这骗子!”

也有人喊:”骗子太可恨了!”

有个女的说:”这人年纪这么大,还捣浆糊。快报110,把他抓进去!”

李锦轩听着这些疾恶如仇的声音,心里有些感动,就对大家说:”我暂时不报110,我要问他要钱,还要他赔偿我的损失。说实话,我现在不缺钱用,但我一定要让他尝一尝骗人的滋味。让他轻易得逞,就等于是给他发奖金,鼓励他继续行骗,所以现在我要让他罚款,罚得他心疼,他才能有所收敛。”

说着,转脸对矮老张说:”快打电话,叫人送一万五千元钱过来。”

矮老张睁大眼睛瞪着他,气焰嚣张地说:”我没钱,打什么打?随你怎么办。”

“打这老不死的。”有人喊。

可他的拳头是软的,没有出手打人的习惯和本事。他只是气得嘟嗦着嘴说:”现在你凶,一会儿,有你苦头吃的。”

矮老张身子一震,知道情况不妙,狗急跳墙了。他猛地发力,将李锦轩使劲一推:”去你妈的。”

李锦轩冷不防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往退直退,绊在后面的路牙上,站立不稳,跌了个仰八叉。

矮老张转身拔腿就逃。李锦轩一边往起爬,一边大喊:”快,帮我抓住他。”

矮老张沿舟山路往南逃去,他在后面拼命追赶,边追边喊:“抓住他,抓住这个骗子——”

沿街的人纷纷驻足观看。矮老张虽然年老腿短,但急于逃命,跑得比兔子还快。可就在他要转弯逃进一个弄堂的时候,被一块什么砖块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摔倒下来。

他扑上去将他死死按住。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小丁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快从舟山路开进来,我们就在路边,这家伙想逃跑……”

马上,小丁的奥迪车就快速开了过来。

停下后,李兵和小丁同时钻出车子,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小丁挤进人群,不问三七二十一,就从地上拉起矮老张,左右开弓刮了两个耳光,吼道,:“活腻了是不是?打死你个老屄养的!”

矮老张脸上顷刻留下了十个手指印,鼻子出血,却一声也不敢哼。

“快打电话让人送钱来。”小丁命令说,要不要再吃拳头?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矮老张刚才还很凶,一见了凶神恶煞的小丁,就吓得身子象筛糠。

一边撸着鼻血,一边乖乖地拿出手机打起来。

李锦轩说:“送一万五。”

小丁说:“少了,就上你家去拿,你敢少一分钱?”

矮老张手抖得都快拨不成手机了,好容易拨通,颤得声音变了调:“小,小明,你快到,爸,爸的箱子里,拿一万,五千元钱,不够,到卡上拉点,送到舟山路来,我,我这边,出出了车祸,快,快点。”

“哦?”李锦轩看着他说,“这是谁?是你儿子?你倒也知道隐瞒?也知道骗钱是不对的?那你为什么还要骗?”

“***,这种骗子应该再教训教训他。”小丁说着,想举手再打。矮老张吓得连忙蹲下身子,抱住了头。

李锦轩说:“算了,已经让他赔五千元损失了。”

站在路边,看的人越来越多,妨碍了交通。李锦轩就让小丁把矮老张带到他车里去,然后将车开到旁边一个停车场上,这样,人群才渐渐散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矮老张的手机响了。是他儿子打来的,矮老张让儿子把钱送到停车场来。他们就钻出车子,三个人将他围在中间,等待他儿子的到来。

他儿子小心谨慎地走进停车场,疑惑地看着爸,又看看他们,惊讶地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矮老张沉着脸说:“把钱给我。”

儿子犹豫不决。矮老张急切地说:“快给我。”

他儿子才从包里拿出钱交给他。矮老张转手就把钱交给李锦轩说:“我们可是了了。”说着,掉头就走。

走了几步,回头对呆着的儿子说:“走,回家再说。”

李锦轩和小丁各自开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儿子在责问他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锦轩从车窗里伸出头说:“告诉你吧,一万元是你爸骗我的,五千元是他赔偿的损失。回去告诉你妈,就说你爸是个骗子。快让他改了,再骗下去,就要骗到监狱里去了。”

他从车子的反光镜里看见,儿子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爸,满脸的惊愕和疑惑。矮老张则象突发了心脏病,脸痛苦地皱缩着,扭曲着,变得象糙纸一样蜡黄难看。

倪丽红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袅娜着纤细的腰肢出了门。

走到街上,她发现路人对自己的回头率还是很高,就更加充满了自信。她尽管已经32岁了,但她的心理年龄还没有这么大。总是觉得自己还小,完全能找个好职业和好男人。然后带了男人风风光光地回老家见自己的亲戚朋友,再把爸爸妈妈接到上海来,看看女儿体面而舒适的家。

由于尤兴宝老婆坚持不肯离婚,也一直在跟尤兴宝吵架,倪丽红终于从尤兴宝的控制下挣脱了出来,获得了解放,有了重新恋爱结婚的自由。

但她考虑来考虑去,还是不想联系李锦轩,一是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客观上背叛过他,投入了他情敌的怀抱,说起来太难堪。

第467节:她身上涨起一股温馨的欲望

二是她觉得真的跟一个什么也没有穷光蛋结婚,那是没法过日子的,简直就是活受罪,所以她决定重新物色有实力的男友,恋爱结婚。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以前那个杨老师,虽然是个上海人,但长得太难看,又老相,她心里总是不踏实,实在不敢领他回去见江东父老,也不敢让爸爸妈妈来见他,所以在八个月的短婚期间,他没有让他见过老家人。

这次从尤兴宝的控制中挣脱出来,她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思考休整,重新开始两条腿走路,工作和男人一起找。实在没钱,她就将杨老师送给她的那条五千多元的金项链,三千元卖给了周芬芬,用作生活费。

上海滩上的男人要比工作好找得多,只要标准稍稍放低一等,就会有许多男人排着队见她。她到两家以前去过的婚介所,把要求略微降低了一点,在婚否和年龄上放宽了限制,但在学历和经济实力上,她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不久,婚介老师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而工作就难找多了,她跑了好几个职场,留了许多资料给人家,却一个电话也没接到。所以,她现在把自己的希望和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不厌其烦地开始了新一轮相亲之旅。

在两个多月时间里,她一口气看了十多个男人。这次,她几乎每看一个,都主动问他们要手机号码。只有三个人实在太差,不是长期征战的婚油子,就是有严重缺陷的老大难,她没给他们留号码外,其余的凡问她要的,她都给了。

事后,他们都打电话要请她吃饭。她有请必应,忙得不亦乐乎,差不多成了不上班只约会的相亲专业户。但她是个办事认真,看重感情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比较,她淘汰了其中五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保留了三个在条件上不相上下都车房俱备的男人,脚踏三只船地与他们周旋起来。

她把那个四十四岁的离独私营业主排在了候选丈夫的一号,把四十六岁的离婚建筑老板排在了二号,把四十五岁的离婚律师排在了三号。这三个人的学历分别是大专高中和本科,经济条件都比李锦轩好得多,但长相和内在素质都比他略逊一等,这使她心里总有点美中不足的遗憾。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相亲择偶时,动不动就要拿李锦轩作比较。她一直试图要寻找一个既有李锦轩这样的内在素质,又车房俱备的成功男人,也就是想找一个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完美结合的人。

但可惜得很,她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男人。不知是世界上还没有诞生这样一个理想化的男人,还是老天不帮忙,总是让她与他yīn错阳差地失之交臂。

这三个男人综合起来看,都是物质文明比精神文明搞得好,与李锦轩正好相反。跟现在的社会倒是同步发展的,用一句时髦的话说,这叫与时俱进。

又经过三四次的接触,她感情的天平竟然渐渐向那个学历最低年龄最大的建筑老板倾斜了过去。为什么呢?因为这三个大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都有点财大气粗,大大咧咧,自我感觉太好,又特别性急。

约会到第三次,就都憋不住要动手动脚。好象他们都说好了似的,先是都眼睛定定地往她身上最生动的地方盯,然后就千方百计要捉她的手。她当然不可能同时给三个男人捉手,继而让他们拥抱接吻,就快刀斩乱麻地做出决定,回绝其它两个男人的追求,跟那个姓姜的建筑老板确定正式恋爱关系。

女人是最实际的,经过上海滩这么多年熏陶的倪丽红,更加体会到了物质的绝对重要性。所以她经过观察了解,发现姜兴山最有经济实力,就毅然决然地选了他。她到那个私营业主的厂里去过,可一进厂门,她就看到了那个小厂破破烂烂的萧条景象,虽然他也车房俱备,但她实在看不出他有多少发展前途。

她也去过那个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嗅出了律师经济并不富裕的气息来,虽然律师也有车有房,但她想不出他有更多的致富潜力;而那个建筑老板就不同了,他有两辆车,一套房子。手下聘请了几十名员工,光机械设备就堆了好几个场地,旧材料象山一样码在一个工地上。

姜兴山一边开车带她一个个地方参观,一边炫耀似地介绍着。她看得心花怒放,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观察着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许是他年龄大学历低的缘故,他在三个男人中对她最热情,也最真心。第四次见面,就给她买了一条一万多元的金项链。

姜兴山的老婆是出车祸死的,他有一个在读大学的儿子。经过初步接触,她觉得他除了有些老大粗的特征外,还看不出有多少毛病。他皮肤象民工一样酱赤,身材不高不矮,略微胖了一点。说话时常常憋不住要迸出一些粗话,不说话时却也文质彬彬。

他办事果断,风风火火,有一股不怕一切的闯劲,对她却也细心体贴。她对他的物质条件和霸道性格很满意,但她知道凡成功的老板都是很花的。所以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想在跟他正式结婚前搞清楚,他到底花到什么程度。

要是她能承受,譬如为了业务需要而临时陪客人玩玩女人,而不是养情人,包二奶,甚至同时泡着几个小妞,她的心里就还能忍受,就跟他明媒正娶地结婚。

结婚时,她要把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请到上海来,举行隆重的婚礼。那要是他也象社会上那些成功的老板一样,玩女人象做游戏,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而且不仅玩女人,还整夜整夜地赌博怎么办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对自己说,你既然把物质放在第一位,要在上海滩站住脚跟,面子上风光,那就要忍受精神上的痛苦和损失。

第468节:他们夜夜欢快不已

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让你独占。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李锦轩其它方面你满意吧?你也曾经很爱他,可他是个穷光蛋;冷玉石在物质上你相当满意,对他也有感情,可他是个流氓。现在这个姜兴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所以对他的亲热和迫切,她一直用不冷不热的态度来对付。既不冷得让他失望,有时还给他一个适当的回眸。他要跟她亲近,她不躲不闪,甚至还让他拉一拉手,在适当的气氛里让他抱一抱,吻一吻。

但不过分,她有过婚史,却瞒了他,说自己是未婚,这次她一定要搞得正规化了,才让他得逞。任他再哀求,她都不让他的手触及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更不让他提前达到目的。

她一直在观察他,试探他。他似乎对她很有耐心,百般奉承,精心呵护。男人是不是在得手前都这样低三下四哄着你,一旦得手就翻脸不认人呢?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

但这天,她失控了。

那是跟他相处了三个月以后的一天,他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要带她到杭州去谈一个工程。她欣然答应,便坐着他的奥迪车去了。

到了杭州,他与客人谈业务时,风度翩翩,谈吐自如,虽不是建筑科班出身,但他十八岁就到上海来做工程,从做小工起,靠五百元起家,现在已成了有上千万资产的中老板。

他是上虞人,在有名的浙江建筑大老板中还排不上号,但在她看来,却已是颇有成就了。他出手大方,请客人吃饭时,一人一包红中华。吃完五千多元一桌的豪宴,他从包里拿出一万元钱丢给甲方一个负责人说:“晚上,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去玩吧,我要陪我女朋友逛街,就不陪你们了。”

把甲方感动得什么似的,连她也被他的气度和大方感动,更加佩服他了。

逛街时,他给她买了两套高档衣服。然后去一个五星级宾馆开房间,他问也不问她,就开了两个房间。

从这一点看,他似乎是个正人君子。他开好后,将钥匙交给她说:“你去休息吧,我要洗个澡。”

她就去打开自己的房门。一走进那间豪华的房间,她的心立刻就被物质的温暖感化了。她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宾馆呢。

她进去后,关了门,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象出水仙女般,披头散发地走出来。赤脚走在柔软的腥红色地毯上,她心里禁不住涨起一股温馨的**。

她自恋地到梳妆台的大镜子里看着自己丰满美妙的身子,觉得自己还是很性感,高耸的xiōng脯,迷人的三角区,纤细的腰肢,挺拔的身材,洁白的肌肤,怪不得男人都对我垂涎三尺。

她退坐到席梦思床上,忽然产生了一种希望隔壁的他敲门过来的冲动。真是饱暖思yín欲啊,她不无羞耻地想,男人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几个月里,她一直在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过分的言行,更没有发生让她受不了的出格之举。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特别留意他打进打出的电话,看有没有女人打来的。有次,他去上卫生间,手机就放在桌上。她竟然大胆地拿起来,翻看他的短信。

她紧张而极快地翻阅着,一条一条地向下翻动,怎么也找不到有女人痴情的短信或暗语般的话语,只有一条让她有些捉摸不透:说好的事,你为什么又变了呢?真让我失望。

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个手机号码,如果这是个女人,那他们一定有故事。这时候,卫生间里“啪”地一声,门插销拔开了。

她连忙放下手机,走开去。到目前为止,她对他基本是满意的,尤其是这次出来,她大开了眼界,看到了有钱人谈业务的情景,也增进了对他的了解和感情。

“咚咚。”门上真的响起了敲门声。她一震,心禁不住跳起来:“谁呀?”

“我。”他在门外轻声说。

她故意迟疑着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用命令一般的霸道口气说:“你开门,我有事跟我说。”

很多女人都喜欢霸道的男人。因为霸道的男人有魄力,事业上容易成功,据说性生活的质量也特别高。但霸道的男人难伺候,也危险,喜欢追逐女人。

倪丽红也喜欢霸道的男人。她稍作犹豫,就柔声说:“你等一下。”说着赶紧下床穿衣服。穿好,走出去开门。

只穿着内衣内裤的姜兴山,红光满面地走进来,两眼定定地看着她,显然被她的美丽惊呆了。

他走到她面前,轻声说:“你真美。”

倪丽红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咬着嘴唇不吱声。

姜兴山跨前一步,嗫嚅说:“丽红,我们,结婚吧。”

她没有吱声,这是她最想听到而又害怕听到的话。

姜兴山以为她默认了,就张开双臂抱住她,将她压倒在床上,深情地吻起来。他的亲吻很得法,从上到下,细细地吻。从吻的动作和顺序看,他是个老手;但从吻的深度和力度上,她又感到他对自己是动了真情的。他边吻边说着绵绵的情话,将她的身子吻软了,说化了。

他开始急切地解她的衣服,然后象个醉鬼似地,跌跌撞撞地一头冲撞进来。可是一进来,没怎么动,他就一阵颤抖,迅速软了下来,象一条虫一样卧在她里面不动了。

她虽然有些扫兴,但觉得他的这个反映才是正常的。颇有男人经验的倪丽红,知道这是他亡妻后久旱逢甘雨的正常表现。所以她忍住冲动,让他搂着自己的身子呼呼睡了。

睡了一觉,他又起来了。这次不同,他的劲头特别大,进来后,他就抱着她的身子拼命地冲撞,一边冲撞还一边呻吟着说:“丽红,我是,爱你的,我知道,你一直在,考验我,丽红,丽红,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啊……”

第469节:努力俘获芳心

有了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晚上,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开始谈婚论嫁了。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尤兴宝对她说:“这个春节,我们把我们两家的亲戚朋友都请到上海来,化二十万元钱,包一个层面的宾馆和一个会议室,搞个隆重的结婚典礼,好不好?”

她幸福地点点头。尤兴宝又说:“我要让我的娇妻在亲人面前,好好出出风头,享受享受有钱人的滋味。”

倪丽红开心地说:“谢谢你。”她奖给他一个深情的吻。

于是,在姜兴山的强烈要求下,她搬到他的家里,跟他同居了。这样,她就正式成了姜兴山的女人。只差一个结婚仪式,她就是一个称心如意的老板娘了。

她看着这个位于长宁区装饰豪华的三室两厅的家,心里不无得意地想,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地决定留在上海还是对的,只要他真的爱我,对我好,我就知足了。我也要回报他,专心地爱他,协助他管好家业,并处理好与他儿子的关系。

这天,姜兴山要带她去一个工地视察,让她以后专门负责来这个工地的财务。同时,也想让她进一步感受他的实力和威望,真正俘获她的心。

没想到这个工地原来就是尤兴宝总包的,那个姓孙的空麻袋背米的家伙开发的,中途转包给姜兴山的。尤兴宝这个家伙好歹毒,明明开发商已经逃跑,原来的分包商秦老板也已失踪,却骗姜兴山说付款情况很好,管得好可以赚大钱。他工程多得忙不过来,才转包出去的。他开出的条件是不收管理费,只象征性地收取五十万的前期费用。

姜兴山轻信了他,真的把五十万元钱打给了他。没想到这个工地他接管过来后,根本没有要重开的迹象。

在谈判的时候,尤兴宝把现场那个开发商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又派自己公司的两个人坐在里边,接待姜兴山,骗取了他的信任。

他们也想过跟尤兴宝公司打官司,但当初尤兴宝在合同里下了坑,他们就是去法院打,不仅打不赢,还要损失起诉费,就只好耐心等待。他们一直到工地上去看,看开发商的老总回来了没有,看有没有人来收购后开发其它项目。

姜兴山这个从女人堆里滚过来的老板,深知女人的身子好得,但心难俘。所以他还在天天做着她心的收俘工作,一方面,他买了伟哥在性生活上夜夜欢歌,让她充分得到满足,另一方面,他继续千方百计让她感动于他的真诚、魄力和事业心。

“喂,懒虫,起来吃饭啦。”倪丽红早晨熬好绿豆白米粥,到卧室来喊丈夫姜兴山起床吃饭。

她带丈夫回家探亲

“我困,你先吃吧。”姜兴山含糊地说了一声,身子往里一侧,又睡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倪丽红立在床前看着睡得死猪似的男人,嘴里轻声嘀咕了一声:“叫你不要赌了,早点回来,就是不听。”说完,转身走出去,没有到餐厅去先吃饭,而是去卫生间洗衣服。

第470节:她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她忙个不停,完全成了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丈夫体贴她,要叫一个保姆,她不肯。她没有正式工作,平时在家里闲得慌,就想用家务劳动来充实自己。他的公司里最近也不忙,今年工程开得不多,只有两个一大一小的工程在做。她负责出纳,平时不去天天上班,要发钱取钱了才去一下。

他对丈夫基本上是满意的。虽然心里还不是很爱他,但对一个没有工作的外地女人来说,有这样一个有钱而爱她的丈夫,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很珍惜这份姻缘,平时体贴他,关心他,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尽管她的爸爸妈妈对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甚至反对过,可她这次没有听他们的话。

那次,在工地上意外看到李锦轩象牛马一样做小工的情景,她震惊了,也失望了,就彻底打消了对他的期待和幻想,格外珍惜与姜兴山的姻缘。幸亏没有为情所困,一时冲动而与他发展下去。

她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跟了李锦轩,那将会出现怎样可怕的境况?你怎么能跟一个做小工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老师记者总经理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连她都替他感到难过害羞甚至气愤。所以,后来在发民工工钱的现场看到他,她心里紧张复杂极了,既难受害怕,也感到内疚和羞愧,还有对他的同情和怜悯。

她感受到了他的激动不安心情,他一直在试图要与她对视,但她坚决不肯再看他一眼。她要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顺着自己的命运轨道往前走,把过去的岁月和思念永远埋藏在心底。她不能让姜兴山发现她与他的关系,她要甩掉所有的感情包袱,为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做一个专业而称职的妻子,成家立业,相夫教子,过自己追求的那种富裕而平静的生活。

于是不久,她就跟姜兴山去正式领了结婚证书,然后准备在春节里举办婚礼。她打电话给父母亲,郑重发出邀请说:“妈,我和兴山决定年初六在上海举行婚礼,你和爸,还有姐姐姐夫,大叔二叔三叔大姨妈二姨妈他们一家人,年初四就到上海来,所有来回路费和食宿费用都由我们报销……”

妈打断她说:“春节前,你们回来一次吧,让我们先看看他。在这里请亲戚朋友吃个喜酒就行了,干吗一定要到上海去办?多浪费啊?”

倪丽红说:“妈,我们想把两家的亲戚朋友都聚到一起,认识认识,热闹热闹。我说过了,以后,女儿不愁钱用了,兴山决定化二十万元搞婚礼呢。”

“哎呀,这太铺张浪费了。”她妈叫起来,“二十万元,我们这里能买一个中套了。”

第471节:你成心要气死我们

她爸接过电话说:“小红,你们要搞体面风光的婚礼,我们不反对。但我们直到现在还没看到女婿是啥样子呢,你就听你妈的话,年前带他回来一次吧。”

倪丽红拗不过父母亲,就于yīn历二十二这天,在上海买了一些礼物,带他回去见她的父母亲。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和出行方便,他不远万里开车去西部高原拜见岳父母大人。

可当他们提了一手的礼物敲开家门时,她的父母亲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婿是个与女儿差不多身高的中年男人,虽然西装革履,颇有一些财大气粗的风度,但离他们想象的差距太大了。他们压根想不到自己一直引以为骄傲的宝贝女儿,竟然领回来一个比她姐夫还老相的紫黑脸的矮男人。

“爸,妈,他就是姜兴山。”倪丽红赶紧打破尴尬的沉默,先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对他说,“快叫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你们好。”姜兴山彬彬有礼而又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随倪丽红走进客厅,将手里的礼物放了,拿出中华烟给岳父发。

岳父接烟时,细细打量了女婿一眼,脸上的皱纹紧缩着,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两位老人跟头次见面的女婿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就到厨房里去弄菜,在里面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她妈趁女儿上卫生间的机会,叫住她,关了厨房门,yīn着脸问:“现在还来得及吗?”

倪丽红说:“什么还来得及?”

她妈满脸不快地说:“你怎么,跟这样一个中年男人?你有脸领给亲戚朋友看,我们还没脸见人呢?”

倪丽红脸白了,掉头看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丈夫一眼,有些紧张地说:“妈,你说什么呀?我们结婚证书都领了,还说这个话?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的吗?”

妈压低声说:“你只说他是个大老板,丧妻,可你……唉,他怎么长得这个样子?又黑又矮,跑出去,哪一点跟你般配?比你姐夫还要老相……”

倪丽红嘴一噘:“长相能当饭吃吗?”

她爸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倪丽红看了爸一眼:“你们,不知道我的情况……”

“你什么情况?”她妈唬了她一眼,“我女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凭什么要跟一个二婚男人?传出去,你无所谓,在上海听不到,我们做父母的,在这里,脸往哪儿搁?”

倪丽红怕被姜兴山看到,连忙蹲下来,装作帮他们拣菠菜的样子,轻声说:“要是在这里,我会要这种人?可在上海,我没工作,没收入,你叫我怎么办?”

“那你为哈一定要呆在上海?”她爸一说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边给一只**开肠破肚,一边脸对着水斗说,“真搞不懂,这里好好的工作不干,清闲的生活不过,偏偏要跑到上海去流浪,去受罪。现在,又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你,你成心要气死我们……”

第472节:我早已是他的人了

“爸,”倪丽红示意爸说话轻点,“你们就是老脑筋,要面子,面子有什么用?他有什么不好?有车有房,还有几百万的资产,新上海人。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在上海,这样的人还找不到呢。”

“小红,你说话怎么不知道脸红?”她妈在灶台上切着豆干丝,“你出去了几年,思想就变得这么厉害?只晓得钱,钱,钱能代表一切吗?再说,你了解他多少?”

她爸也激动地说:“我看你还是回来吧,到原单位去上班,在这里找一个头婚小伙子,陪陪爸爸妈妈,有啥不好?”

“你们,不要多说了。”倪丽红嗫嚅说,“哪里还来不及?我早已是他的人了……”

“有什么来不及?”她妈说,“生了孩子,还可以离婚呢。你只要同意,我这就跟他去说。”

倪丽红紧张起来,坚决地说:“你们,不尊重我的选择,我们明天,就回上海。”

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她默默地抹着眼泪说:“你们,知道我,在上海吃了多少苦头?好容易,安定下来,你们又……反正,我,认命了……”

“我们也是为你好,”她妈口气软下来,“你认命?哼,你这样固执,我怕你,以后要后悔。”

她爸生气了,口气坚硬地说:“你一定要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但你,不要让他去见别人了,早点回去吧,春节里,我们也不会去上海……”

倪丽红气呼呼地站起来,到水笼头上去洗了脸,待眼睛恢复了些,才走出去。强打起笑脸,冲姜兴山凄然一笑:“看什么电视?”坐在他身边,形似看电视,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他只是使劲地搂着她

吃晚饭了,她爸爸妈妈真的谁也没叫,就四个人,闷闷不乐地吃着。尽管倪丽红极力装出没事的样子,不住地给父母亲和他搛菜,还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她父母也出于礼数,客气地叫女婿喝酒吃菜,却总是不够亲切,气氛很是沉闷。

吃了饭,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她妈悄悄扯过她问:“晚上怎么睡?”

倪丽红说:“我们老早,就睡一起了。”

她妈心痛地剜了女儿一眼,走进原来她的卧室,帮她去整理床铺。

晚上坐在床上,姜兴山搂着她说:“你爸爸妈妈有想法?”

倪丽红依在他xiōng脯上,只叹气,不吱声。

姜兴山说:“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我们有了孩子,他们自会……”

她忽然掉头盯着他说:“你以后,可要替我争气一点,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

姜兴山在她的脸上吻了一口:“宝贝,我会待好你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倪丽红说:“我嫁给你,承受了多大的牺牲和压力,你知道吗?我们,明天一早就回上海。”

“一早就回去?”姜兴山惊讶了,“今天下午才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我第一次到西宁来,本想好好看一看的。”

倪丽红突然涕泪纵横,掩住嘴抽泣起来。

第473节:突如其来的风暴

姜兴山不吱声了,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也想不出什么好话来哄她,只是使劲地搂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丽红,不要难过了,回就回吧,总有机会再来的,啊?”

第549章里,你们带了叔姨他们一起到上海来一次吧,看一看我们的家,看一看上海,啊。”

说着,拿出一个信封,塞给妈说:“这一万元钱,给你们作路费。”

姜兴山在一旁说:“爸爸妈妈,你们务必要来,我们可要望你们的……”

“到时再说吧。”两个老人应付着,脸上还是没有一点笑容。倪丽红一转身,就哧哧地哭了。姜兴山回头冲他们挥挥手:“进去吧,当心点身体,年初二就过来,啊。”

在女儿悲伤的哭泣声中,在女婿亲切的叮嘱声里,这对固执的老工人到底没有说一句客气话,只把他们送到门外,就呆在门口,不动了。

倪丽红走到下面一层楼梯时,听见妈终于憋不住,哭出了声。

回到上海,姜兴山没有食言,按原计划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只是年初六那天,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姜兴山的亲朋好友,倪丽红这方面,只有她姐姐姐夫从青岛赶了过来。

整个婚礼上,幸福的新朗拉着娇美的新娘走来走去,出尽了风头,而新娘却一直愁眉不展,郁郁不乐。认叫姜兴山的亲朋好友时,也是强颜欢笑,笑得那样的勉强和凄婉,令人尴尬,影响了婚礼的喜庆和乐气氛。

婚后,他们过了一段丰衣足食平静安宁的幸福日子。夫妻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管业务,一个管财务,生活和工作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倪丽红渐渐把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这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身上,一门心思辅助丈夫搞大搞旺家业。而姜兴山也非常珍爱这个外美内秀而又体贴顾家的娇妻,努力克服身上原有的一些老大粗缺点,处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量适应她城市白领式的生活习惯和思想感情。

可是不久,这个平静安宁的局面就被打破了。一场仿佛突如其来的风暴向他们席卷而来,一下子把他们卷得晕头转向,措手不及。

他们新婚以后,只过了两三个月,不知有多少材料商突然象黄蜂一般向他们□□,围着他们嗡嗡乱叫,除了要钱要钱还是要钱。后来连根本与他们不搭架的联建老板和购房个体户也都纷纷找上门来,问他们要钱。

这些讨债鬼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公司和家庭住址的,几乎天天有人来找他们讲理要钱,纠缠撒野,说他们是总包方,业主逃了,一切就得由他们负责。公司被搞得**犬不宁,家里被搅得寝食不安,他们被追得无处藏身。

本来,他们想通过诉讼把这个项目接过来,然后再慢慢寻找解决的办法和出路。

第474节:他们开始做城市逃兵

现在根本不能再顶下去了,只得象孙洪兴一样,做城市逃兵,暂时躲起来。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他们就开始了战略大迁移,装了上百卡车的东西,把公司办公设备机械设施和旧材料都搬到郊区另一个地方,把家搬空后作为二手房卖掉,然后到浦东杨思地区买了一套特大套,请人搞装修时,他们临时租了一套全装修房子居住。

碰到了一个逃跑的开发商王,姜兴山蒙受了巨大损失。直接损失三百多万,间接损失(名誉和业务)就无法估量了。尽管他有一定的实力,但也使他元气大伤,甚至开始走下坡路。姜兴山自认倒霉,不再想这件事。

可知书明法的倪丽红却不罢休,千方百计要为丈夫挽回这个损失和名誉。她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开发商,或等有人接盘时来要回这个损失。所以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个开发商的下落和这个工地上的情况。

“你怎么还没吃饭?”这时候,姜兴山起床了,伸着懒腰走出来说。

“等你啊。”倪丽红已经拖完了地板,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姜兴山说:“叫你先吃嘛,等我干什么?”就去卫生间洗刷,洗刷完出来,往桌上一坐,喊,“快来吃,都九点了。”

倪丽红说:“你先吃起来,我晾完就来。”就手脚麻利地晾完衣服,脱下饭褡和袖套,也坐下来吃饭。吃了几口,抬头看着他,用诚恳的口气说:“你以后不要再赌了,行吗?一直弄到很晚回来,我受不了。”

姜兴山嘴里呱呱地嚼着酱瓜炒毛豆,说:“你不让我来牌,晚上叫我干什么?我现在,别的什么也不干了,你还不让我打打牌,要憋死我啊?”

“什么叫什么也不干了?”倪丽红不解地盯着他问,“你以前都干什么了?“

“以前的事就不要问了,”姜兴山喜皮笑脸地说,“你不是说,不在乎我的过去,只看我的现在和将来吗?”

倪丽红象教育孩子一样耐心地对他说:“那你现在怎么样了?你替我争气一点好不好?不要让我失望,被我爸爸妈妈说中。”

姜兴山愣愣地看着她:“我现在怎么样啦?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哦。自从有了你以后,我已经象变了一个人,你还要求我怎么样?啊?我现在比一些党员干部还要好,不吃喝玩乐,不包养情人,不行贿受贿,不违法乱纪,成天小心翼翼地看着你的脸色行事,处处为你着想,唯恐惹你不高兴,你还不满意?”

倪丽红“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谁跟你油嘴滑舌?我跟你说真的,不要再赌了,多想想业务,今年不如去年。再这样下去,就要吃老本了。就这么点老本,能吃几年啊?坐吃山空……”

姜兴山说:“这你就不懂了,建筑业务靠想是想不到的,它完全靠运气和关系,凭能力和实力。这是个高风险行业,弄不好,今天你是大老板,明天就是穷瘪三……”

第475节:她是一个攒钱狂

“所以不能糊里糊涂混日子啊,”倪丽红一听,更加急了,提高声说,“你还有心思赌博?赌输了怎么办?你没听有人赌得家破人亡的吗?快点收手还来得及,否则……”她脸yīn沉下来,真的生气了。若看小说

她现在手头很宽裕,根本不缺钱用,算得上一个小富婆了。可平时,她总有一种空虚不踏实的紧迫感,只有不停地赚钱攒钱,心里才稍稍安心一些,简直就是一个攒钱狂。这也许是没有固定收入人群的一种普遍心态。

“我想到那个工地上去看看。”吃完饭,她对他说,“已经快一年没去看了,不知那里情况怎样了?”

姜兴山说:“不要去,没有用的。就是有人接盘,他能把损失贴给你吗?我看没有这样的傻瓜。”

倪丽红说:“有人接盘,当然得把我们的损失补给我们,否则,我们可以跟他打官司。”

姜兴山说:“你给施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倪丽红说:“你有他的名片?”

姜兴山翻找了一会,找不到。她就说:“我还是去看一看吧。”

姜兴山说:“要是被那些材料商碰到怎么办?”

倪丽红说:“都两三年了,哪有这么巧的?”

于是,倪丽红推了饭碗,稍稍打扮了一番,就下楼开了自己的那辆红色跑车去了。她很熟悉这条路,上了高速公路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冲下来,一拐就来到那个工地的外围。

她小心谨慎地开到工地门口,没有出来,只坐在车里隔窗偷看。

失望得很。工地上依然是一片波浪起伏的荒草,一个个框架结构还是四脚朝天浑身空洞地躺在那里,上面外露的钢筋已经锈得发黑。里面渺无人烟,象一个乱坟场一样yīn森可怖。她不敢下车,更不敢走进去看,心里叹息着,诅咒着。

这个姓孙的家伙,真是一个害人精,年纪轻轻,却野心勃勃;仪表堂堂,却黑心烂肺。说话象放屁,一次次地骗我,最后那次说得多好听,说下星期二保证给我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叫我上午十点去拿。可那天上午十点到他公司一看,人去楼空,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个臭男人,现在要是被我看到,我不扑上去咬他一口,就不姓倪。光我们就三百多万哪,他害了多少人啊!

他想去镇政府问一问,可想来想去不敢去,就将车拐到另一条马路上,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先问了114查号台,查到镇政府城建办的电话号码,再打过去说。

“你好,打搅你,我想问一下,你们镇里那个停工的服装城,现在有人接盘了吗?”

对方是个男人,反问:“你是谁?”

她说:“我是一个材料商,我们有几十万材料款没要到。”

对方说:“好象有人要接了,已经来谈过两次了,他让我们政府处理好以前的遗留问题才接盘。”

她问:“他是哪里人?”

对方说:“哪里人?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李,叫李什么来着,哦,叫李锦轩。”

第476节:原来就是这样暴富的

“什么?”倪丽红跟上次在工地上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样,惊得目瞪口呆。若看小说她愣了好一会,才讷讷地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嗯?”对方懵了。

倪丽红说:“你说的是哪个李锦轩?”

“我听施主任说,他在这个工地上做过小工,”对方说。

“做过小工?”倪丽红更加惊讶了,难道真是他?他,他怎么会一下子有那么多钱?“

“我们也不相信,”对方大概被她温柔动听的声音迷住了,很耐心,话也多,“所以没当一回事,怕再碰到一个骗子,那就真的好看了。”

“谢谢你,”倪丽红合了手机,呆呆地坐在车里,许久没有动。头脑里却轰鸣着,乱得象一锅粥。

难道我们真是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怎么躲都躲不掉他,这是为什么?老天啊,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一个穷光蛋,怎么会突然要接这个盘?是他象以前对我一样吹牛骗人?还是在异想天开,白日做梦?是精神不正常了,还是穷极无聊搞恶作局?

接这个盘没有几千万是不可能的,连姜兴山都不敢接,他一个做小工的人怎么能接呢?上海滩上会有这样的奇迹吗?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让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转眼间就成了千万富翁?除非他会变戏法,否则打死我也不相信!

与此同时,尤兴宝这边的地下党也频频发来密电,将秘密搜集到的一个个绝密信息汇报给李锦轩。有两件事让他兴奋不已,这两件事只要捅出去,就足以让尤兴宝身败名裂,一蹶不振。

原来尤兴宝就是这样暴富的?李锦轩一直怀疑他的财富来路不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黑幕,果真如此。但他必须慎之又慎,一旦走露消息,后果将不堪设想。狡猾的尤兴宝有可能溜掉,而他们却还有生命危险。

据地下党密报,这个靠不择手段起家的亿万富翁早已给自己和妻儿办好了出国护照,随时准备出逃。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卷款潜逃到国外,然后派他养着的几个杀手来追杀他们。

这两件事确实太重要了。一件是行贿大案。为了承接西部一个大单位两个多亿的工程,他一次性给其单位几个负责人送去现金人民币六百万元。他是从老家的银行取好款,用一辆越野车不远万里送过去的。谁开的车,谁押的车,送给什么单位,什么时间送去的,地下党都搞得清清楚楚。

第552章体资金五千万,银行头头又违规贷款六千万,才将那个小区搞了起来。

据说,还有几千万的集体资金和银行贷款未能归还,而尤兴宝却大肆挥霍,光在上海郊区买的一幢别墅就有几千万。他还在国外置有房产,具体情况不详。

他的地下党在尤兴宝集团内部隐藏得很好,他是在尤兴宝的一个直系亲属口中,讨到这些信息的,暂时一点迹象都没有暴露。

第477节:熟悉而傲慢的声音

所以李锦轩格外小心,先将这两件事整理打印成举报信,然后再偷偷开车到扬州去寄特快专递,为了保险起见,他同时给三个相关部门都寄了匿名信。

在明地里,法院已经受理了他的诉讼,正等待开庭日期的临近。这三件事都在顺利推进,李锦轩扬眉吐气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心里充满了战邪恶斗强人的激情。

李锦轩向法院起诉尤兴宝后十多天,一天下午,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一听,是尤兴宝的声音,感到很意外。

“李锦轩,你听得出我是谁吗?”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而傲慢的声音。这个宏亮沙哑的音质,就是到了阎王那里,他也忘不了。

“尤兴宝,”他勇敢地直呼其名,然后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手机号码的?”

尤兴宝依然神气凌人地说:“虽然我们有四五年没见面了,但你的情况,我了如指掌。”

他吃了一惊:“了如指掌?你都知道什么?”

“你现在也鸟枪换炮了,有车有房,还有几个工程在开。”尤兴宝真的什么都知道,他习惯用压倒一切的口气将人唬住,“可是,你稍微好了一点,就不认识自己是谁了?要知道,象你这样的小老板,在上海滩上多得数都数不清。你还算不上成功,根本经不起折腾,明白吗?”

他厚颜无耻地说:“所以,我想来想去,看在我们以前认识的份上,还是决定打一个电话给你,劝你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刚刚起步,就想跟人搞了……”

这些事,他都知道了?他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口,难道小永……他头脑乱起来,一时想不出还击他的话。

尤兴宝继续居高临下地说:“你不是在起诉我吗?我们打个赌好不好?谁输谁在判决结果之外,多付给对方一百万怎么样?”

他愣住了。

“输的一定是你。”尤兴宝一向自信自傲,而且好象从来没有输过,“你起诉的内容早已过了诉讼期限,另外,我们国家的法律,根本不会支持你的请求,什么建筑中介费?你有法律依据吗?你请的那个律师,对你不负责任,哦,他是为了得你的律师费……”

他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在他面前,我真的就永远是个弱者?

尤兴宝见他听呆了,更加得意地说:“李锦轩,你还是撒诉吧,我给你一个台阶下,否则,你既要白费五六万元起诉费律师费,又要丢脸……”

他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我坚决不撒诉。”

尤兴宝今天变得耐心和善了:“李锦轩,你不要太固执,你的侄子还在我这里,说明我们还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样吧,我们见个面谈一下,我贴你一点钱,你就撤诉,以后呢,就不要再一直睡不着我了。”

“我不要钱,”他态度坚决地说,“我要的是一个公道的说法,一个弱者的尊严与面子。”

说着,就“啪”地挂了电话。然后呆呆地想,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说明他做贼心虚。

第478节:法庭里的较量

他马上打电话给小永:“我的号码是不是你告诉尤兴宝的?”

小永说:“不是。”

他更加疑惑了:“那他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难道他中有我,我中也有他?”

他有些担心地对小永说:“我看你还是出来吧,把该结的账结清,到我这里来,我怕他出事后怀疑你。”

小永考虑了一下,说:“我也有点担心,好吧,我就想法早点回来。”

又过了十多天,法院开庭了。李锦轩决定亲自出庭。小丁知道后,要陪他去:“让我去认识一下这个姓孔的家伙,万一以后他用钱把方方面面都搞定,判决你输,其它部门也不追究他别的问题,他还是那样逍遥法外,你怎么办?还是让我来替你搞他。”

“这家伙恐怕不会来,”他说,“不过,他自以为一定赢,也许能来。他要看我的好看,或者想争这个面子。钱对他来说是小事,而面子和名声就重要了。

所以这次诉讼,他一定会相当重视,弄不好,他还可能要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试探,要贴钱给我呢?”

“所以,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小丁粗中有细地说,“今天,应该多叫些人去助威。”

本来他想只跟律师两人去的,那次起诉陆德才,他一个人去就赢了。可现在的对手不一样,不是一个只会搞文斗的知识分子,而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黑道式的富人,应该重视起来,就又叫了李兵老张和范华一起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法庭,只有半只教室大。象讲台一样的审判长席下面,是书记员席,原被告双方的席位相对而设,中间空出乒乓球台那么大一块空地,后面是几排观众席。

他率人进去时,被告方还没有到。他们就进去先在原告席上坐了,等待被告方的到来。法庭里的气氛庄严肃穆。李兵范华等人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谨慎地坐在那,大气也不敢透。

一会儿,被告方来了。也是两辆轿车六个人,好象说好似的。但轿车的档次比他们高,是奔驰和宝马。尤兴宝从奔驰车里钻出来,站在场院上说了几句什么话,就昂首挺xiōng地率众人走进法庭,坐上被告席。

李锦轩抬眼朝他看去,目光正好与他相撞。以前,他的目光总是软的,象保险丝一样,一遇到他强大的电流就要被烧断。可今天,他的目光也变得强大而坚硬,象把利剑,直刺他的眼窝,想一直捅进去,看看他的心肺究竟是什么颜色。

然后与他傲慢不屑的目光交锋,哧哧地闪着火花,坚决不肯先让开。他从尤兴宝的目光中看出,虽然他有所警惕,但还是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目光里充满了你小子吃了豹子胆想跟我作对的不屑,脸上写满大家走着瞧的威胁和胜券在握的镇静。他西装革履,一身名牌。比以前胖了一些,显得更加高傲俊朗,神气活现,目中无人。

第479节:反败为胜的惊喜

李锦轩朝自己请的律师看了看,律师就拿出诉状照本宣科地读了起来。律师姓黄,三十多岁。黄律师工作很负责,但资格还嫩了点。他在他提供的的材料上,起草了一份长达六页纸的诉状,有理有据,整整读了半个多小时。

陈述了事实以后,他说:“劳动所得,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权利。劳动分为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原告按照协议为被告管理公司也好,承接业务也好,都是一种脑力劳动。他不仅付出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还付出了心血和智慧,献出了他的社会关系,牺牲了其它获利机会,被告理应按约给他支付劳动报酬,兑现书面承诺。可是被告却在原告完成了劳动以后,违约拒付应付的报酬,无情剥夺了他的经济权益,致使原告一度时间生活无着,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不仅给他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直接损失56万元,间接损失就无法估量了,而且还对他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这其实不只是一种缺德违约的经济纠纷,而是一种侵犯弱者利益和剥削他人钱财的犯罪行为。所以,原告恳请法院本着以人为本的精神,判决被告归还原告的应得利益118万元,赔偿直接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96万元,并承担起诉费。在民事赔偿的基础上,原告还强烈要求法院依法追究被告的刑事责任。”

法庭里寂静无声。黄律师的发言让原告席上的五个人个个精神振奋,脸上放射出激动欣喜的红光。

主审法官敲着法锤说:“下面由被告进行申诉。”

被告律师是一名五十左右的名律师,言行举止非常老练,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申诉十分简单,但字字千斤,铿锵有力:“刚才原告方对诉讼理由进行了言之凿凿的陈述。”

“但被告认为,不管原告陈述的事实多么确凿,理由多么充分,但事实上,本案根本就不能成立,原告的理由也是不堪一驳的。谁都知道,法院审理案件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但原告的诉讼请求根本不符合我国现行法律的有关条款。首先,原告提出的诉讼事实都已超了两年的诉讼期限,法院不应予以受理;其次,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允许支付建筑中介费的任何文件精神和法律条款,也就是政府和法律都不支持支付建筑中介费,所以,他们订的协议是无效合同,诉讼也是无效诉讼,为此,被告请求法院依法驳回原告的无理请求,并承担起诉费。”

法庭里鸦雀无声。被告席上的人都露出了反败为胜的惊喜。尤兴宝更是得意地瞧着李锦轩,嘲讽地微笑着。

主审法官宣布:“下面进行法庭调查和辩论,先请原告发言。”

第480节:法庭里的愤怒哭诉

李锦轩坐正姿势,乜了尤兴宝一眼,不卑不亢地说:“尊敬的法官,我不知道法律上是不是有两年期的诉讼期限这一条,就是有,也应该以人为本,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法律归根结蒂是为人民服务的,应该最公正公平合理地维护人民的利益。所以我不相信,照被告刚才的说法,所有的借款欠账,过了两年就不能要,也不好打官司了。真那样的话,那社会上的骗子和逃债人不就更多了吗?躲过两年,他就可以不还债,法律也奈何不了他了,这不是在逼要债人采取非法律的极端手段要债吗?这样的规定合理吗?于社会治安有益吗?”

黄律师趁李锦轩停顿思考的间隙,插话说:“至于被告律师说的建筑中介没有依据这一条,我以为他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国家没有允许支付建筑中介这一条,但也没有不允许支付的条款啊。中介在国外叫佣金,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在我们国内,虽然还无法可依,但民间都在按照约定俗成的办法cāo作。其实,它完全可以参照我国现行的有关信息咨询服务的规定和合同法执行。”

李锦轩接上去说:“让人气愤的是,被告以强凌弱,昧着良心坑人,还想钻法律的空子,为自己开脱罪责,逃避责任。我真希望我们的法院能够设立一个良心法庭,专门对那些够不上犯罪却昧着良心坑人的人进行审判。因为当今社会上,这种黑心人越来越多,而我们的法律却又奈何不了他们。”

说着说着,李锦轩激动起来,提高声音说:“尤兴宝,你富,是人,我穷,也是人。你要活命,我也要活命;你要面子,我也要面子;你想发展,我也想发展;你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上有老下有小……我当初只是穷了一点,老实了一点,软弱了一点,你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你只顾自己发财,不顾别人性命。你黑心烂肺,不仅一次次失信违约,赖我的中介费,还骗我为你打工卖命,然后又侵吞我的劳动报酬。在我快没钱吃饭的生死关头,你还硬着心肠,骗我来回白跑……那年的年底,我身上总共只有几十元钱,问你来要钱,你让我到奉贤那个公司里去要,可到了那里,大门紧闭,他们早已放假了;回来找你,你又铁将军把门,回家过年了。那时,我真是喊天天不应,唤地地不回啊,我想去撞车自杀……是我的这个穷朋友救了我,给了我两百元钱,让我在他那里过了一个免费的春节……过了春节,我女儿上学没钱,我与一个律师来问你要钱,你竟然狠毒地把我推出门外;我母亲病故了,打电话求你给点钱,回去办丧事,你又冷酷地将电话挂了,也是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刻,帮了我……”

李锦轩看了看范华,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我□□。”尤兴宝恼羞成怒地喊,“他这是在进行人身攻击。”

“这都是事实,”范华也激动地喊了一声。

第481节:厚颜无耻地再三逼迫

老张更是忍无可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欠钱不还,还请公安人员抓我们,简直没有王法了……”

被告席上两个保镖模样的人马上叫起来:“你敢骂人?好,有种,结束后,我们到路上会一会。”

小丁憋不住了:“怎么?想打架?不敢是狗熊……”

“安静!”法官一敲法锤,“这是法庭,不许大声喧哗,更不许威胁吵闹。”

“我反对,”被告律师说,“原告言词过激,有诬陷嫌疑,建议暂时休庭。”

“反对无效。”法官说,“原告继续,但用词要注意分寸,语言要讲究文明。”

李锦轩抹干眼泪,紧紧盯着尤兴宝,语气平静了许多:“现在,你就是真的给我两百万,我眼都不开。可那时,你给我两万,两千,甚至两百,我都会感激你,因为那是救命钱。我为了活命,东奔西走,辛辛苦苦好几年才跑成几个中介,你说不给就不给了;我为了得到你合同上承诺的报酬和奖金,对你忠心耿耿,競競业业,拼命工作,你最后却连工资也不给……不说这个了,我退一万步说,就是我没有替你工作过,就是你不欠我一分钱工资和中介费,看着一个穷人快没钱吃饭了,你借也应该借一点给他,救济也应该救济一下他吧?可你却一分钱也不给,眼看着他死也不给,还要骗他来回白跑。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那么有钱的一个大老板,平时用钱根本不在乎,吃喝嫖赌,一出手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而对一个为你卖命的穷人,为什么就那么吝啬?那么狠心?那么贪婪?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哪?”

“嘭。”尤兴宝猛地一拍桌子,“你,你今天,太嚣张了,你当心……”

“怕你?”小丁指着他说,“你做了亏心事,还凶?我已经认识了你了……”

尤兴宝的保镖也指着他说:“好,好,我们走着瞧……”

“肃静!”法官猛地一敲法锤,“成何体统,这是法庭。”然后对身旁的陪审法官说,“快去叫两个法警来。”

一会儿,来了两个背着枪的法警,如临大敌般站在原被告双方的中间。法庭很快又恢复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接下来,就几份协议书上的内容进行调查争辩。铁证如山,尤兴宝无法抵赖,只是厚颜无耻地再三强调,原告介绍的所有工程和承包经营的公司都是亏本的,亏了本,拿什么给他中介费和工资?却被李锦轩一一以事实驳倒。他恼羞成怒,中途愤然离席,灰溜溜地提前回去了。走的时候,他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李锦轩看懂了他想让他们教训他的暗示,一点也不害怕。但休庭时,法官让被告方先走。小丁走到外面,对他说:“我们在路上等他们,今天跟他们拼了,我不怕他们……”

他说:“快走,别惹事生非了。”

事后,法院迟迟不作判决。黄律师多次去催问,总是说快了快了,但一直不快,就知道尤兴宝在暗中使劲。而李锦轩这边却有种种迹象表明,尤兴宝在暗中派人向他逼近。

第482节:一个新亿万富豪在成长

有几次,他发现走在路上,有形迹可疑的人跟踪;还有几次,有几个陌生人突然到他这里来谈工程,推销材料,然后拐弯抹角地打听他的情况……

他预感尤兴宝要对他下毒手,就跟小丁他们商量对策。小丁说:“还是先下手为强,我先去搞他一下。”

这时,小永已经回来了,他说:“他老家的住址我有点数,可他平时不回老家的。不清楚他上海的别墅在哪里,只知在西郊。”

老张说,“派人去那儿候他。”然后对小永说,“你不是有哥们在里面吗?让他打听一下他别墅的大致方位。”

小永说:“我试试问问看。”

范华说:“你公开问恐怕不大好,还是派人到他公司附近偷偷候他,候到他,再悄悄跟踪他……”

到底怎么办?就在李锦轩犹豫不决的时候,从尤兴宝内部突然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那天,小永的那个哥们偷偷打电话给他,说尤兴宝被双轨了,是被一辆检察院的车子带走的。一带走,天方集团内部就象炸了窝,一下子乱成一团……

于是捷报频传,一个个好消息纷至沓来。说尤兴宝进去后不久,与他暗中勾结的几名官员也先后进去了,给他贷款的银行行长收审了,受过他巨额贿赂的□□抓起来了……

而在公司内部,许多平时敢怒不敢言的职工纷纷出笼,以各种方式蛀食公司,动摇着尤兴宝靠不择手段营造起来的大厦根基……

于是很快,法院也下达了判决书:判决被告归还原告信息咨询费和工资报酬共计人民币106万元,并承担此次的诉讼费,原告的其它诉求,本院不予支持。

如原被告双方不服本判决,可在收到本判决书的十五天内,向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李锦轩拿到判决书,禁不住喊了起来:“我终于胜利啦!钱多少是小事,这个判决却是无价的。这是弱者的福音,这是良心的胜利,也是法律对黑心人的公正审判!”

李锦轩的事业在迅速发展,新发家装公司到年底已经发展到了六家连锁店。李锦轩知道这时候的内部管理相当重要,于是,他推出了一系列严格的规章制度,实行责任追究制和业绩考核制。对外,他加强宣传力度,开始在报纸上做形象策划广告。新发的知名度在市内越来越高,在业界声誉雀起。

但为了不让尤兴宝知道他是法人,他还是非常低调,从不在媒体上印上自己的名字,也不接受任何采访,更不张扬。幸亏尤兴宝的新荣家装公司已经关闭,否则,那个姓邹的小老板还是会发现他的。

在建筑这块,李锦轩也在加紧建立新的关系资源,开始跟踪和运作一些大项目。一个新的民营企业正在悄悄崛起,一个新的亿万富豪也在茁壮成长。

不到一年时间,李锦轩就提前实现了自己制订的第一个目标:第一年实现利润一百万。第二年,他要向五百万的利润目标迈进。

第483节:用操守寻找旧爱恩人

他xiōng有成竹,一步一个脚印地运作着自己的公司。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他不仅有经营和管理头脑,而且各方面都能以身作责,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还有一个关键是他会用人,善于充分调动干部职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装潢公司由老张帮他把关,建筑公司由刘松岳为他运作,就等于是他的左臂右膀。所以,新发装潢公司和新发建筑公司显得非常正规和正气,业务红红火火,管理井井有条,员工的积极性很高,公司内外都显示出一派兴旺发达的景象。

条件好起来,他就格外思念偷偷帮助他的倪丽红。他反复想,即便她真的投靠了尤兴宝,她这样偷偷给我打钱,我也应该感激她。要是能找到她,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这也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丽红还是爱我的。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傻呢?只有心里有了爱的人,才会这样傻!

丽红,我真的好感激你啊。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忘记我这个穷朋友,你是一个有良知和爱心的女孩,我这生永远也忘不了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你。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也要找到你,把你从尤兴宝身边夺回来!

这样想着,他拿出手机,再次打倪丽红原来的手机号码,还是停机;又打那个给他发短信的神秘号码,依然关机。他就给她发短信:你好,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就是倪丽红。我非常激动,现在我的条件好起来了,要去找你,你看到这条短信,给我一个回复好吗

他耐心等了几天,没有回信。再次打那个手机,依然关机。他只得继续发短信:你为什么一直关机?你肯定是倪丽红。我要告诉你,你的钱对我重新创业起了很大作用,我真的非常感激你。你到底在哪里?告诉我好吗?有什么情况,你也可以跟我说明,我会理解你的。你要是已经成家,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把对你的爱默默埋藏在心里!

还是没有任何回复,那个手机也始终关机。于是他决定,到朱静茹说的江桥地区去候倪丽红。可是,他一边去那里候了三次,都没有发现倪丽红的影子,就决定改变策略,先设法发展天兴集团的内线,偷偷打探倪丽红的下落,再去找她。同时加快步伐发展自己的事业,迅速壮大实力,然后跟尤兴宝进行公开的较量。

这个内线是谁呢?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朱静茹最可靠。但发展朱静茹,要跟她讲明他想去找倪丽,恐怕还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cāo守。

是的,只有跟她发生了那种暧昧关系,让她真正成了他的情人,才能跟她说这种事。否则,是不能说的。李锦轩心里陷入了矛盾之中,从眼下的情况看,倪丽红已经是尤兴宝的情人了,这一点可以肯定,尽管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投入他怀抱的,也不晓得她现在的境况和真正的想法,但有一条也是肯定的:就是她暂时还不肯主动跟他联系。

那么,他一直这样等她,不是太傻了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背叛了他,他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痴心呢?

第484节:少妇深夜诱惑他

算了,暂时放下她,去物色别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谁?目前来看,当然是朱静茹最好。跟她搞好关系,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如果她能跟丈夫离婚,我也可以正式娶她。要是她实在不能离婚,那就只能保持暧昧关系。

这样想着,他就开始了行动。这天,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先用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好,想跟你通个电话,方便吗?

过了一会儿,朱静茹回了短信:现在我有事,晚上打吧!

李锦轩现在已经租了一套中套,装修好,有全套的电器和家俱,象一个家了,一千五百元一个月。他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感到很寂寞。以前,他心里有郭艳红和倪丽红,条件也不好,所以不怎么想女人。现在,郭艳红离他而去,倪丽红又找不到,他的心里一下子没了着落,突然感觉很空虚。再加上条件好了,手里也有了钱,可以说是车房俱备,所以就特别想女人了。

但他暂时还不想去婚介所正式找对象,一是他心里还没有真正放下倪丽红,二是他想等条件更好一些,找个真正理想的女友,象郭艳红那样的。

等到晚上八点,他就给朱静如打手机,声音和话语都暧昧起来:“你好,现在打电话方便了吧?哦,你刚回到家里?那你老公在家吗?不在,去广州了。哦,否则,我打过来,就不好了,对吧?”

朱静茹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他这次又要出去一个多星期,唉,不知他在外面都干些什么?真的好难过,好寂寞。”

李锦轩一听,激动起来。一个美女能在电话里对一个男人这样说话,意味着什么?他是过来人,当然心知肚明。

于是,他柔声说:“那我们出来聊聊怎么样?呃,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有一些业务上的事想请教你。”

没想到朱静茹更加大胆地说:“我误会什么?瞧你说的,别遮遮掩掩了。我欣赏直爽的男人,你在天兴时的表现,我就很佩服。可现在你成功了,怎么反而变得那么拘谨了?”

李锦轩感觉有股雄性的热血冲上自己的头顶。

朱静茹继续柔情绵绵地说:“上次跟你聊过以后,我回来就一直在想着你的话,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本来,我这几天也要给你打电话,有一个大业务想跟你说一下,看你能不能接?这样吧,你到我家里来吧,认个门嘛。”

李锦轩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这,不太好吧?你儿子呢?”

朱静茹暧昧地说:“他是住校的,周末才回来。平时,一直是我一个人看家。没事的,哎呀,瞧你怕的。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你开车过来很快的,现在还不到八点半,你住松江那边是吧?我在天山路这边,你插过来,很快的。”

李锦轩热血沸腾起来:“好,那我就过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朱静茹柔声说:“我等你!”

挂了电话一会儿,朱静如就把她的住址发了过来。李锦轩亢奋得头都有些晕了。他知道今晚去她家,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第485节:深夜赴约

他是一个过来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接触女人的身体了,所以面对一个风流少妇的诱惑,和即将发生的激情,他兴奋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他毕竟也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而且朱静茹漂亮性感,妩媚风流,非常喜欢他,这一切都让他爆发出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激情。

是的,他的感情压抑太久了,又受到了倪丽红失踪和郭艳红情变的打击,所以格外强烈地爆发出来。这种激情非常复杂,既有对郭艳红和倪丽红报复的意味,又出于他商战和情战的需要,当然也有一个男人本能的冲动。

其实,他也是喜欢朱静茹的,只是以前他爱着郭艳红和倪丽红,把这种感情压抑住罢了。现在,他没了这两个小美女,又是单身男人,所以完全有资格去爱一个女人。

当然,对她的丈夫来说,他现在去跟她幽会,然后发生性关系,就是一个第三者。但她已经不爱丈夫,可以离婚,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这不算是什么错误。

这样想着,他就理直气壮地出门,开了车往天山路方向飞驶而去。

按照朱静茹的短信,李锦轩只化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到了那个高档小区。他从大门开进去,找到36号楼,将车子在一个空着的车位上停好,他钻出车子,朝四周看了一下,才朝那个门洞里走去。

走到电子门禁前,他就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真正过性生活了,而且这是到一个前女同事的家里去偷情。要是被人发现,被她丈夫知道,后果是很严重的。

可是,他的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上去按室号,然后按井字键。电子门铃响了,上面传来无声的开锁声。他拉开防盗门,走进去,往电梯口走去。

按了上去的按钮,电梯下来,门打开,他走进去。还好,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到了九楼,门开了,他走出去,往805室走去。来到门前,他站在那里,稳了稳心跳,才伸手按门铃。

“来了。”里面传来朱静茹清脆的声音。

防盗门“啪“地一声打开,朱静茹推开门,轻声说:“来了,进来吧。”

“你好。”李锦轩招呼一声,走进去,就闻到朱静茹身上一股好闻的女人味。

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了。李锦轩有些激动地看着她这个装饰考究的家,由衷地赞叹道:“嗯,你的家装饰得不错啊,这是三室两厅吧?”

“对,三室两厅。你这个家装公司的老总,看看怎么样?给我提提意见。”

为了减缓激动和紧张不安的情绪,李锦轩在她的家里走来去看起来。走到她睡的主卧室门口,他发现前面大阳台上的窗帘已经拉上了,里面的床头灯朦胧地开着,橙红色,空调也已打开。显示出一种温馨的情调,暧昧地暗示着女主人的迫切心情。

李锦轩在她的家里走了一圈,回到客厅里,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坐下来。他与含笑注视着他的朱静茹深深地对视了一眼,接通了两个人的心灵,才装作轻松的样子,明知故问:“你一个人在家?”

“嗯。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朱静茹温柔地点点头,再次把激动喜悦的心情通过目光向他发送过去。她将纷扮在肩上的长头发妖娆地甩了一下,撩起纷红色的睡衣,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说,“吃个苹果吧,我刚才削的。”

第486节:一种幸福的激情

其实,这时候,他们都不想说话,而想尽快进入今晚的正题。但李锦轩的贼胆还不大,朱静茹也有女人矜持,再迫切,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他们就心照不宣的僵持着,只吃着苹果,不说话。

家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温馨,也很暧昧。他们都沉浸在这激情爆发前的幸福期待中。两情相悦的两颗心在怦怦地跳着,他们殾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和芬芳的喘息声。在默默的期待中,一种幸福的激情在他们的体内酝酿,发酵。

“今晚,你特别漂亮。”还是李锦轩打破这幸福的沉默,开始发动爱的攻势,“跟以前在办公室里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别恭维我了,我有郭艳红和倪丽红漂亮吗?”朱静茹开心地笑了,那双迷人而又饥渴的眼睛象火一样地盯着他。

“不要提她们,已经过去了。”一股雄性的热血直冲头顶,李锦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睡衣。他只往上轻轻一拎,她就顺势站起来,与他面对面地站着。

李锦轩近距离欣赏着她标致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目光从她衣领里插下去,一直看到她大半个丰满的xiōng脯。

朱静茹的身子颤抖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送去渴望拥抱亲吻的欲求。可是,李锦轩的xiōng脯呼呼起伏着,还是不敢伸出手去。

朱静茹高耸的xiōng脯就在他xiōng前颤动,喘气也粗急起来。她垂下眼皮,等待他拥抱亲吻。等了一会,不见他张臂抱她,她才轻声说:“傻瓜,抱抱我。”

李锦轩这才张开双臂抱住她,拼命搂紧,同时把嘴巴凑上去吻她。他吻了一下她细腻的额头,直挺的鼻子,就吻上她干渴微启的红唇。朱静如伸手搂住他的腰,痴情地闭上眼睛,伸出舌尖,让他吮吸。

他们开始狂吻,互相调换着舌子滋滋地吮吸。吻了好一会,李锦轩才把右手从她的睡衣里伸进去,抓住她结实的xiōng脯搓揉。朱静如禁不住嘤咛起来:“嗯,锦轩,我好激动……”

她的声音和身子一样浪荡,激情难抑,再也顾不上一个女人的矜持,脸上流露出渴望作爱的风骚。李锦轩热血沸腾,不顾一切地把她抱起来,朝她的卧室走去。

抱进卧室,他把她轻轻放在那张宽阔的席梦思床上,解开她睡衣的带子,扒开纷红色的睡衣,露出一个波浪一样起伏的身子。他猛地扑上去,开始扫吻她的全身,然后吮吸她的xiōng脯。朱静茹呻吟起来:“嗯,啊,锦轩,你快……”

李锦轩站起来脱衣服,□□衣服,就伏到她身上疯狂起来。可是,他刚入到她身体里面,就“啊呀呀”地喊一声,丢了。身子软下来,伏在她身上不动了。

但朱静茹体内的火焰却刚刚燃烧起来,一时无法熄灭。她两手死死箍住他的身子,不让他滑出门口。她气喘吁吁地抱住他,拼命地扭动自己的身子和两腿:“锦轩,你怎么啦?你,啊……”

第487节:被非分的爱情迷了魂灵

她在自己的扭动中,达到了激情的顶峰。!

“我,长时间不用,不行了。”李锦轩尴尬地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她身边说。

朱静茹转过身,伸手抱住他,吻了他一口说:“说明你是一个好男人嘛,男人的这杆枪长期不用,也要生锈的,我知道。”

李锦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一会,它就行了。”

“嗯。”朱静茹过了这一关,有了第一次,就不再遮遮掩掩了。她开始主动,翻身伏到他身上,温柔地吻他的脸,轻轻地吮他的xiōng。吻了一会,她才躺下来跟他说话,“嗳,我问你,那时在办公室里,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啊?”

“说实话,开始,我一点也不知道。”李锦轩左手搂着她的颈,右手抚摸着她的xiōng,跟她谈情说爱起来,“后来,我才感到你有些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啊?”朱静茹开始发起嗲来,“这是爱嘛。我承认,你那天一走进办公室,我就喜欢上了你。后来,我发现我有些不对头,一直要想你,控制都控制不住,我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可是,你却一直不理睬我,我很生气。再后来,我才知道,你跟公司里的头号美女郭艳红有恋情,所以连陆敏这样的上海小姑娘都不理睬,何况我呢?”

“不是,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李锦轩实事求是地说,“我今晚来,也是很害怕的,可又很激动,有些憋不住,因为我。”

“因为什么?”李锦轩犹豫着不说,朱静茹就象一个撒娇的小姑娘,推着他的身子,“哦,你说呀。”

“因为,其实,我也喜欢你。”李锦轩说的是真话,“我想,要是你能离婚,也是真心爱我的,我就愿意跟你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真的?”朱静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这,不是哄我吧?”

“我说的是真话。”李锦轩坦诚地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和反思,我明白,以前,我是不切实际地好高骛远了,所以一个突然失踪,一个委婉地回绝我,弄得我连续失恋两次,每次都很痛苦。其实,象我这样的男人,找象你这样的美丽性感的少妇,最合适。”

“嗯,看来,你真的清醒了一些。”朱静茹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脸,“不再被非分的爱情迷了魂灵。”

李锦轩想了想说:“但我要申明,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如果,你们还有感情,或者顾及到孩子,那就不要勉强,不能盲目离婚。”

“我早就想跟他离了。”朱静茹说,“我曾经向他提出过,可他坚决不同意。唉,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本质坏,水性扬花,主动勾引别的男人。而是他先背叛我,我才跟你这样的。我早就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她是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是他单位里的一个同事。她还没有我长得漂亮,不知他看上她什么?居然跟她好得不得了。我多次发现他们在一起吃饭,有次还一起出去旅游。”

第488节:偷情少妇的滋味

李锦轩看着她:“如果他这样的话,那你是可以跟他离的。”

“是啊,我怕你有什么想法,所以,才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情况。我,不好意思,以为你只有想找个情人而已,就没有跟你说这些。其实,我早已跟他没有感情了,但跟你这样,是第565章奏,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同时,还用呻吟声鼓动着他,表达她的激动。

两人开始一起发力,再个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用内劲拼命地交融。最后在气喘吁吁的呼唤声中,他们都迸出一身热汗,达到了淋漓尽致的完美境界。

第二次的爱作得质量很高,他们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时,还不到十点钟,他们惬意地相拥着,面对面地侧卧在床上,开始商量事情。

李锦轩先开口:“静茹,这件事情就看你的了,你能离婚,就离,我等你一年时间,好不好?实在不能离,也不要勉强。在我没有正式找到女友前,我们可以保持这种关系。但我找到了,就不能这样了,对吧?”

“嗯,我知道了。”朱静茹偎在他的怀里,“我会抓紧时间,给他摊牌的,尽快给你一个回复。你刚才说,给我一年时间,我很高兴,说明你也是喜欢我的。但在这一年时间里,你不能再跟别的女人谈,包括你以前的两个女友。”

第489节:偷情约定

“好的,我说到做到。”李锦轩在她娇嫩的脸上吻了一口,“但一年过了,你再不能离,我就要重新找了。总不能等你一辈子,对吧?我们这样来往,算什么呢?是偷情,出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明白吗?我不想背这样的名声。”

同时,他心里想,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再叫她打听倪丽红的下落了,就是叫她打听,她也不会给我真正打听的,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于是,这件事,他就不再提了。还是把她忘了吧,以后有机会,把五万元钱还给她,没有机会,就算是她对我负情的补偿吧。有缘总会见面的,无缘见面也没用。他再次用这个说法来安慰自己。

另外,他又想:你既然答应给朱静茹一年时间,就要遵守诺言,不能失信于她。关键在于,朱静茹其实也是很可爱的,表面上看似有些轻浮和风骚,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她的丈夫先背叛她,她才这样的。

早就听说一些上海女人很想得开,丈夫背叛她,她就以出轨来回击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一些夫妻看似恩爱有加,其实在外面都有情人。

看得出,朱静茹一开始勾引我,甚至真到今天晚上,她让我过来偷情,也只是想把我当做她的一个情人而已。

但他自从失去郭艳红以后,就多次想起过她。特别是今晚跟她拥抱亲吻,第一次作爱以后,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很喜欢她,她也非常可爱。要是能娶她为妻,一定不会错。所以,他才不失时机地,或者说是有些突兀地说出了这个想法。谁知,朱静茹马上欣喜地答应,还说出了她丈夫出轨的事情,他就更加坚定了要娶她的想法。

“嗯,你真好。”朱静茹也爱怜地吻了一口,“锦轩,我们一个星期相会一次,好不好?但在我离婚前,你不能再到我这里来了,我怕出事。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吧?”

“我租的一个两室一厅,全配,生活很方便。”李锦轩说,“下次,你就到我那里去吧。”

“好的。”朱静茹搂紧他说,“平时,我们可以多发发短信,想了,就约会一次。但在我离婚前,要谨慎,更要保密。要是被他发现,我要离婚,就更难了。”

“这是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尤兴宝发现。”李锦轩有些担心地说,“要是被他发现,那比被你老公发现还要危险。”

朱静茹沉默了一会说:“另外,我们在事业上,也是可以合作的。上次,你提醒了我,我觉得这是对的。以后,我要把能摆渡过来的业务,都摆渡到你这里来。在我们正式结合前,你可以根据每个工程的不同情况,给我一定的回扣。”

“我这样帮他卖命,赚钱,有什么意思?他为了利用我,提我当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

李锦轩说:“关键是他赚了钱,不用到正道上去,而是花天酒地地乱化。这样,你为他赚钱,不就等于为虎作伥吗?”

第490节:物色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朱静茹这才说:“有一个一亿多的住宅工程,我已经把天兴的资质送过去了,对方一个老总我认识,有把握拿下来的。现在,我要把它换下来。你给我一个一级资质,带来了没有?”

“带了。”李锦轩下床,到外面的客厅里拿来自己的包,从里边拿出一个一级资质的复印件给她,“要注意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让尤兴宝发觉。”

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些具体cāo作上的细节,就吻别了。

李锦轩为了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也为了尽快见到倪丽红,这阵除了搞工程外,他集中精力运作服装城工地的接盘事宜。他先起草了一个从收购烂摊子到创办福利院的可行性报告,经测算,这个项目至少需要一点两亿元资金才能搞起来,而他和小丁两人只能凑四五千万,如后期能以前期所建工程作为抵押,贷款三四千万的话,那前期运作中还有四五千万的缺口,所以需要物色几名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可是,经过两个多月的洽谈和考察,他发现上海滩上吹牛皮的人多,真正有实力的人少。大部分人都成倍甚至几十倍地吹大自己的实力,明明只有几十万资金,却说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有几百万的,就号称亿万富翁。

更可笑的是一些连办公室都没有或不象样子的空壳公司,竟吹成总公司或集团公司,名片上的头衔大得能吓死人。有一个只有一间办公室和四五个乌合之众的公司,名片上却印着某某集团董事局监理会监事总裁董事长等职务。但这次他们却是班门弄斧,偏偏撞在了他这个空头职务的祖师爷手里。他们的假大空鬼把戏岂能逃过他这个当惯空壳公司总经理人的火眼金睛?

他只跟他们一搭脉,说几句话,眼睛一扫,就从他们虚肿的喉咙口看到了他们空荡荡的肠底。他搞不懂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浮夸吹牛?从“大跃进”到“□□”,从一些政府官员虚报政绩和gdp数字到许多民间骗子吹牛皮说大话,一个比一个吹得大。你吹我吹大家吹,能吹出什么好处来呢?真***可笑!

最让他生气的是,上海滩上还有一批动辄几亿几十亿甚至几百亿挂在嘴上的穷瘪三。他们大都是些融资中介人,队伍非常庞大,号称有六十万融资大军。可是你一旦跟着他们南征北战,东进西击地奔跑,马上就会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精疲力尽。转了不知多少圈子,最后有钱的真菩萨到底在哪里,谁也搞不清。劳命伤财,又让人灰心丧气。

于是,他不再通过社会上的介绍人瞎折腾了,而想在认识的圈子里自己找。他想来想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女老板林芙蓉。

这天,他带了一万元钱,开车去万航渡路找她。从那天被她赶出门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没跟她见面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她,先还她一万元钱再说。

第491节:追寻旧日美女恩人

她的手机早已打不通,只得到那里去问。他开车到了那里一看,原来的饭店已面目全非,底层改成了一个小超市,二层是一个茶室。

他就去问旁边的一个食品店:“打搅问一下,隔壁原来那个海隆酒家,是什么时候关掉的?”

店里的人想了想:“好象已经关了两三年了。”

他问:“那那个女老板后来去了哪里?”

店里的人摇摇头:“不知道。”

住在弄堂里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在店买东西,她听后说,好象说是到别的地方开宾馆去了。

开宾馆?他追问:“什么宾馆?在哪条路上?”阿姨摇头。他就站在那里想,想了一会,忽然想起那次她带他去看要买的那套房子,心里一亮,对,到那里去问,兴许能问到。就凭记忆,沿原来走过的那条路开过去,开开,便开进了那个旧小区。然后认着楼号模上去,一下子就模到了。

这些年,他在上海滩上练就了一项特殊本领——认路记路的本领。他几乎用双脚跑遍了上海滩上的大街不巷,用脑子记住了每一条街道的名称方位,把上海地图活生生地印在了脑子里。现在只要随便说起哪条路名,他马上就能象电脑一样,迅速反映出它的方位和乘车的最捷便线路;对所有道路,他能做到过而不忘。对上海道路的熟悉程度,比许多土生土长的老上海人还要高。这是他在城市里进行新长征时磨练出的一项小小的绝技,可惜它不能教人传人。

他准确地敲开了307室那个破旧的防盗门,但开门的不是林芙蓉,而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

“你找谁?”她警惕地问。

他礼貌地说:“请问,林芙蓉还住在这里吗?”

“早已不在了,”胖女人说,“这房子,她卖给我们已有三年多了。”

他问:“那你知道她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胖女人打量着他:“你是她谁?”挡在门口不让他进门。

“我是她一个朋友,”他说,“我在七八年前借过她两万元钱,当时还了一万,还有一万未还,现在我有钱了,想来还她。”

“哦,你有这么好?”胖女人说着,就退开身子,让他进了门,说,“现在主动找人还债的人,好象不多了。我有她一个手机号码,你叫什么?我替你打一下,问问看。”

他说:“我叫李锦轩。你一说,她就知道了。”

胖女人就去卧室拿出一本记事本,翻出她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拔通后,说:“林老板,我是买你房子的朱瑞云啊,今天,有一个叫什么,哦,叫李锦轩的男人来找你,好,好。”说着,就将手机递给他,林老板让你听电话。

他有些激动地接过手机,林芙蓉就笑呵呵地说:“李锦轩,真是你啊?你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啦?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他也有些激动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是来找你还一万元钱的。现在我也好了,有车有房,当然,还不能与你比。”

第492节:压抑旧情重燃

“那我为你高兴啊,”林芙蓉声音更加甜美了,“我现在在沪青平公路上开了一家海鲜酒家,又在浦东搞了一个小宾馆。你的号码多少?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吧。七八年没见面了,你倒,还没有忘记我,啊,不错。”

他就将自己的号码报给她,挂了后,他的手机马上响了,林芙蓉在里面说:“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的话,现在就到我的海鲜酒家来吧,我请你吃饭。”说着将地址告诉了他。

“那今天我请客,”他诚恳地说,“否则,我就不好意思再见你了。”

“好吧,”林芙蓉说,“但我给你打六折。”说着,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他谢过胖女人,就开车到沪青平路去找她的海鲜酒家。车子真是方便,上了内环线再转延安路高架,一会儿就摸到了。

当他风度翩翩地出现在林芙蓉面前时,林芙蓉惊讶地说:“你,怎么这么快啊?”

他说:“不是以前乘公交车了,一出门就要半天。”

林芙蓉站在大堂里,呆呆地打量着他,有些失态。他也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见里面几个穿着统一旗袍的服务小姐在看着他们,就轻声说:“去你办公室,我跟你谈点事。”

从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林芙蓉甜蜜地笑着说:“你好象比以前更精神了,结婚了吗?”

她怎么一见面就关心这个?他想,难道她对我还有意思?就说:“还没有,不过,已经谈了一个。你呢?”

林芙蓉坦率地说:“结婚了,不过最近,我有点烦。”

“为什么?”李锦轩来之前想好,这次与她见面,只谈业务,不谈感情,更不能旧情复燃。可是出于好奇,他又问了。

林芙蓉象见到亲人一样,迫不急待地向他诉说起来:“唉,他比我小了八年。当初,他刚来上海,一无所有。一天他来饭店吃饭,连饭钱都付不出,被服务员围住,红着脸,很可怜。我就给他打了对折,他感激我,问我讨了一张名片。没想到他后来就死皮赖脸地追上了我,信誓旦旦地说真心爱我,甚至还向我下跪求婚,多次发誓,对我永不变心。我就相信了他,跟他结了婚,可是只过了一年多,他手头有了点钱,就在外面养了小情人,唉,真是把我气死了……”

“哼,”李锦轩鼻子里哼了一声,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几乎是规律。“你,不应该让他有钱的……”心里却想,这个家伙走的是我没有走的道路,替代我,做了我回避做的事。

“那你也是?”林芙蓉侧过头盯着他问。

他回避着她的目光,说:“我不是神仙,当然也是。”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林芙蓉笑咧咧地骂了一句。

他随着她走进办公室,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就说:“今天,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我要跟你说一件正经事。”

说着,先从包里拿出一万元钱,放在她面前说:“这钱先还你,利息,我就不提了。”

第493节:得到他眷顾的目光

“瞧你说得出口?”林芙蓉眉开眼笑地说,“你是搞什么成功的?”

“工程。!”李锦轩说,“不瞒你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个穷光蛋,给骗子发奖金,差点发得身无分文。”

“你说什么?”林芙蓉眯眼看着他,“给骗子发奖金?”

“不说这个了,”他说,“现在我已经成功了,也算是一个有千万资产的中老板了,所以想搞一个大项目。”

他就如实把自己如何变富和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跟她简单讲了一遍。林芙蓉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皱眉深思。

他讲完后问:“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

她深思熟虑地偏头想着。他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她很能干,也很可爱。只可惜年龄大了点,而且比以前明显老了许多,脸上已经有了松弛的肌肤和眼袋,眼角边有了皱纹。怪不得他的小丈夫要在外面养小情人。

“这个项目倒是个好项目,”她终于开了金口,“不过,跟谁合作很重要。”

“你应该相信我。”他恳切地说,“我不是社会上那种不负责任的捣浆糊人,我们可以采用股份制形式,按照正规公司的程序cāo作和管理这个项目。”

她又呆呆地说:“这是一件大事。”

“是的,”他极力做她的思想工作,“这是一件于民于国于己都有好处的事情,我们既然在上海滩闯荡,就应当为上海做一件好事。当然,要是办成的话,这更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情。你是个很有经营才能的女老板,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你。就算你支持我吧,参股一起搞,好吗?如果你手上还有别的有钱老板,也可以动员他一起参股。”

“让我考虑一下,”林芙蓉说,“说实话,我现在不缺钱用,两个摊子,每年至少能赚两三百万,我要多少钱有什么用?”

说着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等他有所表示。可他却紧闭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她就又说:“我要是决定参股,纯粹是为了支持你。要我拿两三千万元钱,没问题,再拉一个有钱的老板,更是小事一桩,可……”

“那你就跟我一起搞吧。”他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用爱昧的目光给她以暗示和鼓励。

“好吧,”得到他这个眷顾的目光后,她马上高兴地说,“下次,我们一起去看一看现场,然后再详谈。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

吃完饭,他告别林芙蓉,就匆匆赶回办公室。他已经在中山西路边租了一套高档办公房。他先打电话给在工地上忙的小丁,高兴地讲了今天的收获,然后约他明天一起去镇政府洽谈。

第二天一早,性急的他们开车赶到镇政府,还不到七点半。公务员们还没上班,不象他们搞工程的人每天四五点钟就起床了,他们就只好下来坐在车里等。好容易等到八点半,他们看见公务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上班了。

第494节:公事公办非常难

一会儿,施主任也开了车来上班。他们又等了十多分钟才上去。一进去,李锦轩就给施主任丢中华烟,然后迫切地问:“施主任,上次的协议草案,你们讨论了没有?”

“什么协议?”施主任给他们打马虎眼,故作不知,显然没把它当一回事。

“上次交给你的那份协议啊。”李锦轩不解地看着他。

“哦,那个呀,”施主任说,“还没来得及研究呢。”

他惊讶地说:“都快两个月了,还没研究?”

“哎呀,你不知道,这阵我们太忙了。”施主任说,“有多少工程要审批开工验收?都集中在一起。呃,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气得不想跟他多说了,站起来对小丁说:“走,我们走吧。”

施主任这才着急地喊:“喂,你们到哪里去?把你们的想法再说一说。”

他们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奔另一幢楼房,气呼呼地走进了镇长室。“你是镇长吧?”李锦轩愣头愣脑地问。

“对,你们有什么事?”镇长从桌上抬起头,看着他们问。

“我们想接你们镇里那个半拉子的服装城工地,搞一个全市最大的老年福利院。”

“那好啊。”镇长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请坐,你们是什么单位的?”

“我们是搞工程的,”李锦轩在镇长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说,“我们想出钱,把这个工地一次性买断,再创办一个福利院,前面的纠纷由你们政府搞定,具体的设想和协议草案,我们上个月就交给城建办了。”

镇长说:“嗯,他们怎么没跟我说起这事?那你们想出多少钱买断呢?测算过没有?”

李锦轩如数家珍般报给他说:“这个工程土地费是一千二百万,各种批文的手续费和开办费就算是两百五十万,已建工程一千五百三十万。总共两千九百八十万,考虑到批文要重搞,一些已建工程要拆除重建,损失很大,所以打八折,两千三百八十万。”

镇长沉吟了一下,拉起电话就打:“施主任,我这里来了两个建筑老板,他们说,哦?哦,哦,”镇长听听,脸色突然晴转多云了。

李锦轩看着,知道施主任在说他们坏话,原来他们是不相信我们?***,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常常真假不辨,假的象真的,再加上迎合一些官员的爱好,搞一些□□行为,就轻易得逞了;而真的反而象假的,按照正常途径和程序cāo作,倒是寸步难行。

“原来这样,”镇长挂了电话,重新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说,“我们再研究一下,这件事要有实力才行,这样吧,你放个名片在这里,我下星期给你们答复。”

李锦轩想,完了,这已经是推托回绝之辞了。怪不得人们说,现在要公事公办非常难,特别是象这种涉及到经济利益的事,不能公事公办。就给他递上名片说:“能问你讨一张吗?”

镇长有些不情愿地给他交换了一张名片。他接过一看,就说:“唐镇长,你们可能有点不相信我们,那我们下星期就到这里来开账户,打一千万元钱过来,再跟你们谈。谈成,就划给你们,谈不成,我们再转走。你看,这样行不行?”

第495节:女强人的厉害

听到拿了钱来谈,唐镇长重新来了兴致:“那好,这样有说服力,好,好,就这样办。”

李锦轩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个星期天,他就带了林芙蓉来看工地,望着荒草如海四脚朝天的工地,林芙蓉眉头直皱。看完,他再带她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茶,开诚布公地把他们跟镇政府洽谈的情况,以及cāo作这个项目的顺序告诉了她。

谈到生意和工作,林芙蓉就比他老练多了。听完他的介绍,她笑着说:“你这样做怎么行?不是要吃亏,就是要上当。”

“为什么?”李锦轩惊讶地望着她。他自以为这次做这件事,就象写一部长篇巨著一样,考虑得非常成熟,计划也订得详细周密,可谓天衣无缝,大占便宜,他还不住地为自己的决策能力和cāo作水平自鸣得意呢。

“首先,你在cāo作顺序上就犯了一个大错,”林芙蓉依然笑咪咪地看着他说,“应该先让政府出面申办老年福利院的批文,要是你前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万一最后批不到怎么办?现在有些事情,即使是于民有利的大好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办起来,还是很难的。”

他愣愣地盯着她,只点头,不说话,暗暗佩服这个女强人的厉害。

“其次,你犯了一个cāo作项目上的大忌,尤其象这种接盘项目。”林芙蓉笑得更加妩媚,而且越发地得意,“你还是书生意气,想公事公办。我可以说,你这样cāo作下去,就是最后成功,也要吃大亏。那个姓施的主任为什么给你打马虎眼?怀疑你实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不信,就试试看,你再这样公事公办下去,马上就会被某个环节卡住,或者干脆谈崩。”

他象受到领导批评一样,脸上**辣的。

“你真的太老实,也没办过这种事。”林芙蓉摇着头说,“你看看这个工地,都成什么样子了?其实,那些政府官员心里比你还急,你知道吗?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斩他一刀。这就要求我们既要掌握好谈判的心理,又要让决策者得到好处,最好把他们也拉进来,这样才能真正成功。什么两千三百八十万?这种烂摊子,一千五百万要了他,他还高兴得笑掉大牙呢。”

“这,也太狠心了吧?”李锦轩讷讷地说,“这些房子是可以不拆除的。”

林芙蓉笑了,笑得很开心,却是那样的文雅而迷人:“你,真的很善良,可善良,是要化代价的。另外,你还跟他们瞎表态,什么谈妥,就把一千万划给他们。你好傻啊,钱一划过去,就拔不出来了你知道吗?外地有的地方,你的钱光是存到那里银行,就汇不走了,你懂不懂?要分步一点点地给,等他们的批文拿出来,才能给第一笔资金。”

“哦,对,这个我是不懂。”李锦轩说,“但这买断它的标的恐怕太低了点。前面搞这个项目的人,已经很亏了,我们不能再扎他们的喉咙。开发商,还有总包方,化了多少钱和精力?”

第496节:关键性的饭局

他这样说,既是善良,也有私心。一个是他的学生,一个是他的情人,他哪里狠得下这个心?他怕不好处理他们以前的事,才将它推给政府,这样既体面,又顺利。

林芙蓉说:“你的心是好的,但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你可能也知道,国家有规定,吃了地块多少年不搞建设,烂尾楼多少年不改建,就要被没收。所以,你把钱给了镇政府,镇政府说不定根本就不给他们,或给得很少,而挪作他用……”

“是吗?”他没想到过这点,心里一沉。被她这样一说,他觉得自己真的还是很幼稚,心里有些嫉妒她的才能了。

“不信,我们就打个赌,”林芙蓉认真地说,“看谁说得准?”

最后,林芙蓉安排说:“我们暂时就三个人搞,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再吸收股东,股东多了不好。这事成了,李锦轩,你当董事长,我作总经理,我自认为管理这种宾馆式的老年福利院,还有点经验。那个小丁,就让他当副总,你看怎么样?”

“好,很好。”他激动地说,“这正是我最想的,能得到你的支持,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又感激而爱昧地盯了她一眼。

“底下怎么cāo作?你听我安排,保证你不吃亏。”林芙蓉xiōng有成竹地说,先不忙去跟镇政府谈,而是把精力放在那个镇长身上。你只要把他约出来,事情就成了。

他一听,跃跃欲试了。当即就拿出手机打唐镇长的电话,一打就通了:“唐镇长吗?你好,我是跟你见过面的李锦轩啊,就是想买服装城的,对。我想跟你见个面,勾通一下,吃个饭有什么呢?就今晚怎么样?六点,在沪青平公路1333号,不到徐泾。好,我到时在门口等候你的光临。”

“怎么样?”林芙蓉说,“现在的许多大事都不是在办公室里定的,而是在外面的酒桌上或宾馆里定的,到办公室只不过是走走场而已。”

六点,唐镇长真的准时光临林芙蓉规模宏大的海鲜酒家。

林芙蓉眉开眼笑地把他领进了一个最高档的包间。三人一入席,李锦轩就给唐镇长介绍说:“她是我接这个盘的合作伙伴,女强人,这个酒家就是她开的,她还办有一个宾馆……”

“幸会,幸会,”唐镇长马上客气地站起来跟她握手。

酒菜上来后,林芙蓉站起来给唐镇长敬酒:“唐镇长年轻有为啊,来,我敬你一杯。”

干了酒,她笑嘻嘻地说:“李老板跟我讲了这个项目,我有点兴趣,所以想跟您见个面。办这样的大事,没有你们政府的支持,是根本不行的。”

“对对,这是真的。”李锦轩一迭连声附和,也站起来给唐镇长敬酒,“这事,还望唐镇长多多关照,多多支持。”

林芙蓉给唐镇长碗里搛了一块甲鱼,温柔地说:“唐镇长,要是真的能把这个死工地,办成上海滩上最大的老年福利院,我想,对你们镇政府的影响和贡献,还是不小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唐镇长说,“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有实力和意向搞的话,我们政府一定全力支持,全力配合。”

第497节:利索拿下唐镇长

林芙蓉说:“关键这是个烂摊子,在具体的收购洽谈中,恐怕有分歧。李锦轩跟你说过,他要出两千三百八十万接这个盘,嘿,不是我说他,他没有搞过这种事,不懂。唐镇长,你想想,真的接盘后,我们要重新立项,要将原有的建筑物全部拆除,然后清理重建……这重砌炉灶比新砌炉灶要麻烦得多,费用也多得多。所以,我可以这样说,没有哪个傻瓜肯付这么多钱,一次性买断这样一个烂工地的。”

“那你认为多少合适呢?”唐镇长试探着问。

“至多一千二百万。”林芙蓉不跟李锦轩商量,就报出了一个价。

李锦轩心里一惊,她怎么瞎还价?这也太黑心了吧?没想到唐镇长轻描淡写地说:“这只是一个土地费,恐怕太低了点。”

林芙蓉说:“土地费有人已经付了八百万,只差四百万了。那些搞了半拉子工程的人,你们难道还要全部结给他们?”

唐镇长想了想说:“具体多少钱,可以商量,但这事,我不能一个人作主,得跟……”

林芙蓉朝李锦轩使了个眼色,李锦轩就知趣地出去上厕所。回来,见他们谈得更加热情和融洽,就知道林芙蓉已经达到了今天设宴的目的。

吃完饭,送走唐镇长,林芙蓉将唐镇长和施主任的家庭住址往他面前一丢:“你看到了吗?事情就是这样办的。我们要先拿出三十万元钱去探路,去投资,唐镇长二十万,我去;施主任十万,你去。”

李锦轩心里有些发毛,yīn下脸说:“妈的,怎么会真的这样?这样办事,恐怕不太好吧?我有点害怕。”

林芙蓉不认识一般地看着他:“你害怕?嘿嘿,怕,就不要办。要办,就得这样办。现在办这种事,谁不这样啊?我办其它事的时候,还要厉害呢,说出来,吓死你。那你就,先拿十万元钱去唐镇长家,试一试再说。”

他沉吟着说:“我一想起上次借了两万元高利贷,白送给别人的事,心里就恐惧。”

第二天晚上八点,他们三人一起在林芙蓉的饭店里吃了饭,就一人开了一辆车向唐镇长在市区的那个小区开去。气派地开进小区,各自找了车位停下后,李锦轩和小丁没有上去,坐在车里等,只林芙蓉一个人上去。李锦轩看着她背着一只鼓鼓的小坤包,袅娜着优美的身姿,走进那幢富丽漂亮的高层住宅的楼洞,禁不住想,怪不得她那么成功,***!

过了一个多小时,林芙蓉春风满面地出来了。出来后,她不声不响地坐进自己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开出小区。

李锦轩和小丁开车跟上去,紧紧跟着她。一直开到她的饭店里,她才停下来,得意洋洋地对他们说:“你们都上去坐一会吧,我要向两位领导汇报一下,一个女人孤身独闯唐镇长家的战果,啊。”说得他们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第498节:娶上海小姐为妻的奢望

“唐镇长还好,开始他还不肯要这钱。”林芙蓉一走进办公室就说,后来他坐在一旁的爱人一听,来了劲,兴致勃勃地插话说,“办福利院是好事啊,兴伯,快支持他们办起来,到时把我也调进去,做做什么事。他爱人现在在一个民营企业当财会,这个企业不死不活的,要关闭,她很不满意。说着说着,她突然问我,办这福利院要多少投资?我说,估计要一亿多。她说,那太多了,否则,我们也投资一点钱,入个股。唐镇长喝住她,你不要瞎扯好不好?我想了想说,唐镇长只要一句话,你就来吧,我们可以考虑,给唐镇长几个干股。具体多少,等我与出钱的股东商量后再定。我为什么要这样表态呢?你们要知道,把他们拉进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锦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说:“原来都这样。”

林芙蓉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瞧,我们的董事长真的好可爱哦。”说着,动情地盯了他一眼,咯咯地笑了。

笑完,又说:“还有让你更惊讶的呢。唐镇长听了我这样一表态,脸马上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给我出谋划策。他说,这事,谈判要顺利,施主任家里,你们一定要去一下,但不要送得太多,五万元差不多了。谈的时候,你们要故意压价,压到八百万,然后让施主任出面抬高,要争论得激烈一点,到时我多请些人参加。你们不要一下子让得太多,要一点点地让步,多谈几次,还要装作不太认识我的样子,甚至对我有意见的样子,这样,我最后出面一拍板,就顺利成章了。另外,你们要把办理福利院的批文等手续推给镇政府负责,写进合同条款,钱也不能先付,要一点点地分步付,这样,你们就既省事省钱,又安全可靠……”

“我的天哪,”李锦轩摇着头说,“这真的太出乎我的想象了。”

小丁则开心地说:“林大姐真能干,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福利院总经理这个位置,真的非你莫属。看来,我们遇到了财神菩萨,我们要发大财了,哈哈,天助我也。”

结果与政府谈判,签订合同,真的一路顺风。完全按照唐镇长说的话办理,最后只以一千万成交,大大低于李锦轩所能想到的一千五百万元的最低标准。

那原来的开发商总包方材料商联建商民工工资等等,他们是怎么考虑的呢?李锦轩百思不得其解,也隐隐有点担心,还替孙洪兴和倪丽红他们感到难过。要是他们找过来,让我怎么面对他们?怎么处理这些事呢?

这一阵,李锦轩全力以赴扑在福利院的筹建上,跟刚下海时创办兴兴文化公司一样,他一个人最忙,林芙蓉和小丁只业余搭搭手。但这次性质完全不一样,创办的是一个有意义的实体,而不是一个空壳公司;他也不是一个作不了主的穷光蛋,而是一个有实力的投资人和董事长了。自己不仅能说了算,而且还有两个理想的合伙人,又有政府官员在背后撑腰,事情的进展很顺利。

第看499节:他偷看她惹火的身材

他跟镇政府订了合同后,在工地现场整理了两间办公室,装了空调,买了一套全新的办公设备,正式挂上了福利院筹建处的牌子。/>

只要没其它事,李锦轩几乎天天都来这里上班。筹建处现在只有四个人:林芙蓉派了一名中年妇女作为财会,小丁叫了一个自己的亲戚负责后勤,他聘请了一名漂亮的小姐当秘书。

他有这样一个私心:如果遇不到倪丽红,或遇到了不能跟她续爱,他就想把她发展成为妻子。为了招聘一个将来能发展成为妻子的文秘,他专门到人才市场上设了一个招聘柜台。在云一般涌来涌去的应聘美女中,他有意录用了一个29岁的上海小姐,本科生,未婚。月薪暂定三千八,奖金另定。

还有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外地姑娘,他放弃了。刚踏上上海滩时,他有过一个要娶上海小姐为妻的奢望,现在他想把这奢望变成现实。

但上班后,他始终与她保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每天跟她见面后,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一点心迹都不流露。他要等见到了倪丽红以后再定。说心理话,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夺走他对倪丽红的爱。而且,他很快就发觉,文秘小熊已经有了男朋友,他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

虽然他将她安排坐在自己的对面,但他象个正人君子,除了偶尔偷看一下她惹火的身材外,从来不正眼盯她的眼睛。

他有了钱,不再饥渴难耐靠**过日子了,而是每周去一次浴场,找一个小姐释放掉体内的压力。

待镇政府拿到福利院的批文后,他按约打给镇政府四百万元钱。然后开始清理现场,设计图纸,进行土建的准备工作。一台推土机隆隆地开进来,只两天时间,就将连天的荒草铲除,把不平的地方推平。原有的几幢框架结构就浮出草海,一块平整空阔的建筑工地重新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与这个工地有过关系,或想要发生关系的人都纷纷找上门来。一时间,弄得他应接不暇,也解释不清,只好推托躲避。

有过关系的,都来问他要钱。他就拿出与政府订的合同给他们看,让他们到镇政府去要;一些要接这个工程的建筑老板和想做生意的材料商,采用各种手段要结识他。来的人太多,他无法一一接待,就复印了一份与镇政府订的合同给秘书小熊,让她将有过关系的人都推到镇政府去,把要接工程和做生意的人都回绝掉,不要上社会上一些捣浆糊人的当。

他特别叮嘱她,其余的人来问,一概不要向他汇报,只顾回绝就行。只有两个人来,一定要告诉他。一个是女的,三十四五岁左右,长得高挑漂亮,叫倪丽红;一个是男的,三十三四岁的样子,瘦高个,叫孙洪兴。小熊怕忘记,就把这两个人的情况和特征记在一张纸上,压在办公桌的玻璃底下。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