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谍克星》 第一章 暗中窥伺 一九三七年元旦，杭州的气温也已经降了下来，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奔波。 元旦俗称阳历年，虽然比不上过年热闹，但是到底是一年之始，所以相熟人在这一天见到之后还是会说一句：“恭喜发财。” 今天是min guo的法定假日，按照规定在公人员给假一天，再加上明天是周末，所以大部分公务员过得十分惬意，陪老婆的陪老婆，搓麻将的搓麻将。 然而，一小部分公职人员却在这个时候忙的脚不沾地。 杭州城跑马巷的一间寻常的平房内，两个青年男子正在通过窗户的缝隙，密切地注视着对面的情况。 “队长，我看这事八成黄了。”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紧锁着眉头对身边的那位年近三十的男子说道。 这名说话的男子名叫冯慕华，时年二十一岁，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后世常说的黄埔军校的在校学生，预计今年毕业。 上个月的时候，西安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最终在红党和各方势力的努力之下，事态得以和平解决，min guo现如今的领袖常申凯校长向全国承诺放弃剿共，一致对外。国内的kàng ri情绪又一次高涨起来。 这一变化，让一直乐见国共两党自相残杀的日本军部大感着急，为了能尽快吞并中国，不给中国喘息的机会，日本大本营开始加紧实施对中国的侵略。 国民zhèng fujun shi wěi yuán hui很明显的嗅到了日本军部强烈的侵略意图，开始加紧备战，提升实力。 于是，像冯慕华这样的比较优秀的军校学生开始提前分配岗位，待到原定毕业的当天，再按照他们在现在岗位的表现来下达评语，这个评语十分重要，可以说能影响学生们今后的仕途。 冯慕华这种情况，类似于后世的实习，只不过，他与他的同学们不同，没有被分配到作战单位，而是被分配到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任行动队见习副队长。 冯慕华是堂堂正正的黄埔子弟，天子门生，按照规定，他一毕业就要被授予少尉军衔，就算在人见人怕的军事情报处至少也能混个副队长干，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毕业，少尉军衔还没有发下来，所以只能在职位前面挂上见习二字。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个冯慕华早就不是之前的冯慕邦了，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灵魂早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章华。 章华上一世也是军人，干过特种兵，后来由于心思缜密，侦查能力突出被分配到国安部门，按说混的也不错，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了车祸，醒来就来到了一九三七年，变成了年轻的黄埔军校的学生冯慕华。 这一变故并没有让章华感到沮丧，反而令他很兴奋，前一世他就是军人，一直有着保家卫国，纵横疆场的梦想，不过在和平年代难以实现。 现在，老天让他回到了一九三七年，也就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卫国战争全面爆发的那一年，能有幸参加这场决定民族生死存亡的世纪大战，章华，不，冯慕华感到十分兴奋。 不过令所有同学都感到诧异的是，在军校一直表现都很优秀的冯慕华并没有被分配到一线作战部队，反而被分配到了军事情报处这个特务机关，具体原因，我们以后再表。 冯慕华身边的男子名叫赵君弼，时年三十岁，上尉军衔，他也是黄埔出身，这个年纪算是混的中规中矩。 赵君弼时任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行动组第一行动队队长，是冯慕华的顶头上司，这一次他们奉命执行一个监视任务，可是二人带队苦苦蹲守了一天，愣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告诉赵君弼，这事肯定是要黄了，但是他还不肯放弃，杭州站建站以来，好不容易挖到了一条大鱼，若是能抓住这条大鱼，所有的参与人员都会立下大功，他肩膀上的上尉军衔换成少校军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尉和少校虽然只差了一级，但却有着云泥之别，说白了是档次不同了，尉官顶了天也只是个低层军官，而校官则是中层军官，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再等等，看看上边怎么说。”赵君弼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地说道。 这么好的机会，真的要从自己的手指缝儿里溜走了吗？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驻防杭州的第六十一师的副师长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发现自己用来保管机要文件的保险柜被人动过，立即向上面打了报告。 这位副师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特工的手艺，每次在关保险柜的时候都会在门里夹一根头发，那天早上他一上班，却发现那根头发自己掉了出来，很明显，是有人打开过他的保险柜。 时值多事之秋，中国的有识之士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位副师长是个铁血爱**人，害怕自己的文件被日本间谍窃取，所以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上报。 堂堂一个**主力师的军事主官的保险柜都被人撬了，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没有人敢压下来，很快就报到了常校长那里，校长立即指示军事情报处的处长戴笠彻查此案。 戴笠深感责任重大，亲自打电话给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要求限期破案。 杭州站的情报人员如临大敌，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经过几天的忙碌，目标很快锁定了第六十一师的作战参谋周科，经过一番审讯拷打，周科也坦白承认了他的间谍身份，并且表示愿意戴罪立功，帮助杭州站挖出他的上线雪峰。 这个消息令整个杭州站的特工人员都兴奋不已，要知道，周科只不过是个被日本间谍收买的鼹鼠，他的作用只是窃取情报，然后通过特定的方式将情报交给他的上线，也就是间谍小组的信鸽，由信鸽甄别筛选之后再想办法交给日本特高课本部。 第二章 行动失败 一个间谍小组通常有三到五名鼹鼠，这些人往往都是身居要职的中国人或者是他们的家属，而信鸽却只有一个。信鸽同时也是整个间谍小组的领导，这个人可以确定是如假包换的日本人无疑，因为日本人的排外心很重，根本不相信异族，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交给中国人来做。 军事情报处自成立以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干了不少，但是却没有抓住过几个真正的日本间谍。 当初武汉情报站的特工抓住了一个日本间谍还缴获了电台和密码本，立即震动了整个高层——这可是中国缴获的第一个日本军用密码本，将会对中国破译日本的电文工作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近代的中国十分落后，不光是军事和经济的落后，而是各个方面的落后，其中包括情报工作。 中国的情报工作起步很晚，在日本人眼里就是小学生水平，日本人可以很随意的破获中国的军事电文，而中国人看截获的日本电文如同看天书。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国民zhèng fu调集了全国的电讯精英和顶尖数学家来po jiě日本的电文，但仍然没有大的进展，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参照。 看过谍战剧的朋友们都知道，所谓的加密电文其实就是用数字或者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文字，若想po jiě这些乱码，办法说到底也很简单，就是找规律，找到他们之间互相联系的规律，这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但是，若想找规律，必须要有参照，否则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费力不讨好。 那本密码本的缴获，让国内的破译专家们如获至宝，原因就是让他们有了参照，正因为如此，参与缴获行动的武汉站特工全都立功受奖，还获得了云麾勋章，一时风无两，让同行的人羡慕不已。 而这次的机会之所以让整个杭州站的特工人员兴奋，是因为一般情况下，日本间谍小组的信鸽是配备着电台的，以备他们与总部紧急联络之用，有电台就一定会有密码本，若是自己也能缴获一本密码本，那肩膀上的肩章还不得换换样式？ 所以，在拿到线索之后，所有杭州站的情报人员都憋了一股劲，一定要把这个信鸽挖出来，好给自己的特工生涯添上靓丽的一笔。 然而，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鼹鼠交待的那个死信箱始终没有人靠近，干过这一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八成是黄了。 一般情况下，鼹鼠是不会跟信鸽见面的，这样可以增加整个间谍小组的安全性，而鼹鼠一旦窃取情报成功，就会将情报放到他和信鸽事先约定好的死信箱里，然后在联络点发出信号，信鸽看到这个信号之后，就会来死信箱提取情报。 这种操作虽然繁琐，但是却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信鸽的安全性，因为鼹鼠根本不认识信鸽，就算鼹鼠失手被抓，仅凭这点信息也很难查到信鸽的头上。 情报是最具有时效性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信鸽当天就会取走情报，以免误事，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色慢慢降临，鼹鼠交待的那个死信箱始终没有人动过，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取走情报，那就可以说明这份情报已经被放弃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鼹鼠说了谎，耍了抓捕人员，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 冯慕华见过那个鼹鼠，是一个典型的唯利是图之人，仅仅是因为钱财和日本人的许愿就出卖了国家，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骨气的，落到军事情报处的手里，是断断不敢撒谎的。 那么导致这次抓捕失败的原因就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有内鬼，内鬼通过某种方式向日本人提前示了警，让日本间谍果断放弃了这份情报。 能在军事情报处吃饭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绝不是后世电视上演的那样酒囊饭袋，对于站里出了内鬼这种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在座的都是老油条，这种敏感的事情，谁也不会多说，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把人得罪死了。 时间在静静地流淌，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第一行动队的队长赵君弼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脸上的忧愁更甚，他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工，知道这个时候日本间谍还没有动静，那就表示着对方已经放弃了这份情报，这次行动可以宣告失败了。 眼看着这条大鱼从自己手里溜走，赵君弼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这可是个立下大功的绝好机会啊，正是因为他是组长的同乡兼亲信，组长才把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批给他，让其他两个行动队长眼红不已。可是老天爷不帮忙啊。 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赵君弼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是要决定放弃了。 果然，下一刻，安装在监视小组内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君弼很明显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无奈地拿起了电话，道：“我是赵君弼。” 电话里传来了组长的声音，道：“你留下几个人监视，马上和冯慕邦来站里开会！”组长的声音严厉而冷峻，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特别不好。 “是！”赵君弼知道，站里这也是要放弃了，挺着胸膛回答了一声，无奈地挂掉了电话。 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就这么中途夭折了，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甘心，冯慕华更是不甘心，后世的他是一个铁杆军迷，最崇敬的战争就是中国的kàng ri战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抓住一个日本间谍为中国的kàng ri事业做出贡献，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后世的冯慕华也是个情报人员，他知道，这条线索断了之后，依照现在的条件，要想再找到这个日本信鸽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的杭州虽然没有后世的繁华，但也是个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在这个城市里找一个丝毫没有露出马脚的人无异yu dà hǎi捞针。 第三章 大发雷霆 冯慕华很不甘心，握着拳头问赵君弼道：“队长，上面怎么说？” 赵君弼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冯慕华的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就像你说的，这事八成是黄了，谁也别怨，要怨就怨咱们兄弟没有这个命。” 冯慕华还想再说什么，赵君弼却突然打断他说道：“组长刚才下了命令，让我们两个去站里开会，军令如山，咱们走吧。” 军事情报处虽然是个tè wu ji gou，但也是隶属于国民jun shi wěi yuán hui的，里面的特工都是军人出身，等级也都按照军衔划分，像他们的一把手戴笠就是少将军衔，而他们的站长向楚奎则是个中校军衔。 军令如山，在这个特工机构里一样适用，在这里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长官的话就是圣旨，容不得半点违抗，否则一律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冯慕华知道，站里的意思多半也是要放弃了，毕竟一整天都不见个人影对方肯定是事先知道了，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也不敢违抗军令，便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道：“是！” 赵君弼安排了几个精干的手下来继续蹲守，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随后便带着冯慕华回到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 一进站里的大门，赵君弼和冯慕华便被通知去站里的会议室开会，二人边走边抽了一支烟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尴尬。 走进会议室之后，一阵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来这里开会的都是参与这次行动的军官，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都知道搞砸了，就等着挨站长的骂吧。 军事情报处的编制是处——科——组——队，站是军事情报处的外派单位，大站与处里的科长平级，都是上校军衔，例如上海站、武汉站等几个重要的情报站。 而杭州的地位就要比身为全国经济中心的上海和曾经为国民zhèng fu行政中心以及min guo陪都候选城市的武汉要差一点了，所以站长的军衔只是个中校。 军事情报站的编制要比处里低一级，分别是站——组——队，冯慕华的身份就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行动组第一行动队见习副队长，名头听着挺响亮，但其实也就是个小官，连军衔都没有。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大门被“嘭”地一声打开了，只见年过四十的站长向楚奎铁青着脸走进了会议室，那样子，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欠了他二百块大洋似的。 站里的所有军官全都挺起胸膛立正，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这个杭州站的一把手，在这座办公大楼内，这位向站长有着绝对的权威，可以决定任何一个人的命运，所以没有人敢对他无礼，不管这个人的背景有多么深厚。 向楚奎走到会议室的中间，虎目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杭州站的军官，重重地一拍桌子，怒道：“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日谍雪峰上钩，可是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诸位都是情报精英，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向楚奎扫了众位军官一眼，见他们谁也不说话，便板着脸训斥道：“你们不说，那我就来说说好了，这么缜密的行动出了问题，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友松，你是主管情报的，你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说罢，便看向了杭州站情报组组长郑友松。 杭州站的政治关系很微妙，我们都知道，常校长在用人方面有两个优先，一个是黄埔学生优先，因为他曾经是黄埔军校的校长，黄埔的学生都是他的子弟，关系自然是近了一层。 第二个就是浙江人优先，原因自然是因为min guo领袖常校长是浙江奉化人，他很喜欢在自己的同乡中发掘和培养人才。 其实这也不是常校长的专利，自古以来，中国的官场就只注重两层关系，第一层是师生，第二层就是乡党。人性是复杂的，不管多么伟大的人都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中国人在办什么事的时候都是先想着去找熟人。 在官场这个大熔炉里，能和你成为熟人的只有两类人那就是师生和乡党，其他的人可以归为陌生人行列，而师生这层关系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拉起来的，再加上人数往往有限，所以中国的历代领袖其实都有重用乡党的习惯，远的如刘邦，他的团队的核心就是沛县的老兄弟们。 还有刘秀，他的班底就是他的乡党南阳集团，诸如此类的还有李渊李世民父子的关陇集团，朱元璋的淮西集团，曾国藩的湖南集团，李鸿章的安徽集团等等。就连中国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其实也有重用乡党的习惯。 在孙中山死后，他的集团内部能有实力接班的三个大佬——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都是广东人，汪精卫的祖籍虽然是浙江，但他生于广东长于广东，算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 由此可以看出，其实孙中山先生也是很重视乡党的，当时我们的常校长在接班的位次上根本排不上号，但是架不住人家后来居上，将这三个人都击败了，一跃成为min guo政坛的最大黑马。 据说当年常校长跟着孙中山闹革命的时候，因为不是广东人备受排挤，后来一怒之下索性以探望母亲为由辞职回了家，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陈炯明叛变，孙中山被围困在永丰军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调常校长来帮忙，估计就没有后来叱咤风云的常校长了。 所以常校长在上位之后，也大力扶植自己的乡党，像他的亲信陈诚，戴笠都是浙江人，但是由于孙中山打下的班底，广东人在国民zhèng fu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其中最突出的代表就是屡屡跟老蒋唱反调的min guo二号人物汪精卫。 此外，一部分广东人看清形势，主动投靠了常校长，比如与戴笠威望相当的特务头子郑介民。 所以，常校长在用人行政的时候也不得不考虑这一股强大的力量，但是他骨子里肯定还是重视浙江人的。 第四章 派系之争 不巧的是，原主冯慕华就是个根红苗正的广东人，他的祖辈都是农民，根本没有出过广东。这样的人自然是入不了常校长的法眼。 跟他情况一致的还有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以及他的顶头上司行动组组长周拙言，第一行动队的队长也算是他的搭档赵君弼。 实际上，原主之所以能被分配到杭州站就是杭州站的行动组组长周拙言亲自要的人，周拙言跟冯慕华不仅是同乡，还是世交，他们都是一个乡里出来的，两家从祖辈就认识，有这层关系，自然要对小老弟关照一下，否则冯慕华万一被分配到前线当了炮灰，他回老家的时候该怎样向冯家交待？ 前文说过，戴笠是浙江人，他在用人的时候，也免不了搞任人唯亲，实际上，他一开始是不同意让向楚奎来当杭州站的站长的，他看中了自己的一个老乡，但是由于向楚奎的工作成绩一直很亮眼，再加上他们的同乡大佬特务头子郑介民的据理力争，戴笠才不得不同意让向楚奎来当这个杭州站的站长。 郑介民是跟戴笠一辈的特务头子，当初特务处刚成立的时候，戴笠是处长，郑介民是副处长兼第一科科长，几乎可以与戴笠分庭抗礼。在去年的两广事变时，郑介民又大力策反了广东的陆军空军部队，搞得陈济棠众叛亲离，不得不通电下野，为老蒋扫平后方立下大功。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还会担任参谋本部第二厅第三处处长，主管对日情报，以及jun shi wěi yuán hui第二厅副厅长，主管军事情报，还会在军统挂一个主任秘书的闲职，但是不到任，具体事务由副主任秘书毛人凤代理。在戴笠飞机失事之后，他还会接替戴笠执掌军统，由此可以看出他在国民zhèng fu特务界的影响力。 由此观之，常校长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即便是对他的学生兼乡党戴笠也不完全放心，没有把情报工作完全交给他做，反倒是留了个郑介民来制衡。 对于郑介民跳出来插手人事安排这种事，戴笠自然倍感恶心，他一开始不同意郑介民的方案，坚持要派自己的同乡来做杭州站的站长，但是郑介民却义正言辞地说道：“杭州在浙江，你派个浙江人回去做主官，这违背了党国异地任职的原则。” 最后，戴笠才不得不同意让向楚奎来当这个杭州站的站长，但是戴老板岂是好相与的，在这边吃了亏，就一定要在其他方面找回来，他在任命向楚奎为杭州站站长的时候，顺带任命了他的亲信老部下郑友松为杭州站情报组组长。 要知道，在军事情报处这种tè wu ji gou，情报部门是最重要的，他们一方面负责在敌方安插间谍，另一方面负责侦查潜入我方的间谍，干的都是技术活。 就侦查间谍来说，最难的一个环节并不是抓人，而是发现间谍的踪迹和锁定目标。一般情况下，像杭州这样的城市日本最多派几个间谍小组，人数撑死几十号人，试想一下，在百万人口中抓这几十个人该有多困难，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而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锁定了目标再去组织抓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毕竟杭州现在还在国民zhèng fu的控制之下，算是自己的主场。 所以，情报组是整个杭州站最为重要的部分，情报组组长郑友松手里握着的精英特工和资源也是最多的，再加上他是戴老板的亲信，所以说话是最为硬气的，有时候连站长也敢委婉的反驳两句。 相比而言，行动组就差的多了，站里领导开会的时候虽然一直在强调行动队是站里的钢刀利剑，但是他们干的都是打下手的活，都是情报组锁定目标之后再将他们派去抓人，属于冲锋在一线的人，虽然最危险，但是事成之后，头功还得让给情报组，毕竟是人家先发现的线索和锁定的目标。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情报组的眼里，行动组的人都是一群只会打下手的大老粗，他们跟行动组的人员说话的时候都是趾高气扬的，行动组的人对他们可谓是人人有气，但偏偏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向楚奎不是戴笠的亲信，自然不会把情报组组长郑友松当成自己的亲信，实际上他的亲信是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周拙言不仅是向楚奎的老乡，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对他的忠诚度不言而喻。 眼下行动失利，向楚奎憋了一肚子火，他也是个老油条，肯定不会把火气和黑锅甩给自己的亲信，话锋一转，就带给了戴笠安插的钉子情报组组长郑友松。 反正他是管情报的，这个案子也是由他挂帅，找他也没有什么不好。 郑友松能得到戴笠的赏识，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肯定不会说出鼹鼠撒谎这种拉低自己智商的话，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道：“站长所言极是，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肯定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请站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侦破，争取早日将日本人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间谍给抓出来。” 只听“嘭”地一声，向楚奎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带怒容地说道：“好啊。咱们这些常年打雁的，反倒是被雁啄瞎了眼，日本人竟然把钉子都安插到咱们军事情报处来了，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尤其是党务调查处那边，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压下去，肯定要向处座汇报，我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向楚奎口中的党务调查处就是后来的中统，这个机构跟戴笠领导的军统可谓是势如水火，只要是一有机会就会玩命打击对方。据说处座当年还吃过党务调查处的亏，这事要是传出去，党务调查处那边肯定会在校长那里煽风点火，处座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十分清楚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全都挺起胸膛，目视前方，大声地说道：“是！请站长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揪出日本间谍！” 第五章 甄别筛查 发了一通脾气，向楚奎的火气也下去了一大半，他心里清楚，发生这种事，谁心里也不痛快，光是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最终还得想办法，便一脸苦相地坐到椅子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查！从现在开始查！从我开始，站内所有校官以上的军官以及参与此次行动制定的人都要进行一次甄别筛查，任何人不得例外！这件事还是交给情报组负责，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是，卑职遵令！”所有的军官又挺着胸，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情报组组长郑友松挺着胸膛，脸带笑意地说道：“请站长放心，卑职一定早日破案，给站长一个交代，给处座一个交代。” 一提起处座，向楚奎就感到头疼，他不是戴笠的亲信，现在工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不知道戴笠那边会有什么等着他，这一关，他到底能不能过去？ 向楚奎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挥了挥手，道：“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众位军官如临大赦，齐刷刷地站直身子，道：“卑职告退！”说罢，按照顺序退出了徐徐退出了会议室。 出了这么大的事，查内鬼是肯定的，所以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看不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至于冯慕华和赵君弼二人，心里就更坦然了，这次行动几位机密，事前只有少校军衔以上的组长、站长等寥寥几个人知道，他们这些跑腿的尉官都是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刻，被紧急集合叫上车，上了车之后才知道要干什么，任何人都一直跟组织待在一起，没有时间去作案，所以就算是甄别筛查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这样反倒是让他们省去了一些麻烦。 不过，冯慕华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他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毕竟一个亲手抓住日本间谍的机会就这样从他的手里溜走了，这种事，足以让他这个职业军人扼腕叹息了。 队长赵君弼看出了他的心思，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老弟。立功这种事，不是光靠人事就行的，运气有时候也很重要。诸葛亮够厉害吧，六出祁山，还不是没有成功？咱们兄弟也就是运气差点。想开点，忙了几天了，赶紧回家看看吧，别让弟妹着急。” 冯慕华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是已经成家了，老婆叫文素秋，是他老爹给他订的娃娃亲，还没有办喜事，算是他的未婚妻。 冯慕华的老爹跟文素秋的老爹文震孟是莫逆之交，二人年轻的时候一起做生意时遇到了土匪打劫，正是靠着二人的相互扶持、肝胆相照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二人就结为生死之交，还为两个孩子定下来亲事。 只可惜的是，冯慕华的老爹时运不好，做生意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只够勉强糊口，前几年还病死了，这让自幼丧母的冯慕华一下子成了孤儿，所幸文家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仍然认这门亲事，将冯慕华接到文家来居住。 冯慕华也相当争气，靠着老爹留下的积蓄和文家的资助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时值乱世，最值钱的已经不是什么国学大师，文学名宿了，而是军官，尤其是黄埔军官，那可是天子门生，前途不可限量。 冯慕华考上陆军军官学校的时候，很让文家大大风光了一把，办了几天酒席以示庆贺。 文家也是广东人，只是后来因为生意需要辗转来到了杭州，并且在杭州立住了脚跟，创下了不小的家业。 这次冯慕华正好分配到了杭州，也就省了租房子，直接在老丈人家住了下来，当然现在还是住的客房。 冯慕华笑了一下，结果赵君弼的烟，道：“队长说笑了，放过这次机会虽然很惋惜，但我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我只是替队长不值，若是有了这个大功，队长的少校就有指望了吧。只可惜……” 一提起自己的少校军衔，赵君弼心里就一阵阵刺痛，从上尉跨越到少校，可谓是人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若是卡在这里，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基层军官，但是一旦突破，那就是另一番天地，前程不可限量。 只是机会这种事，强求不来，赵君弼也很能看得开，拍了拍冯慕华的肩膀，道：“算了，不提了。机会总是有的，我不相信咱们兄弟的运气就这么差。” 冯慕华笑了一下，跟队长聊了一会天，就下班回家去了，坦白说赵君弼对他不错，所以他真心的对赵君弼失去这次机会而惋惜。 杭州站会议室内，所有的军官都出去后，站长向楚奎，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戴笠拨了过去。 站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甚至是被日本人安chā jin了间谍，这么大的事，他不敢瞒着，虽然明知道会挨一顿臭骂，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果然，电话那边的戴笠一听到向楚奎的汇报，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道：“向楚奎，你干的真是漂亮啊！堂堂军事情报处杭州站都让日本人给渗透了，你他妈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你现在晚上跟哪个小老婆睡觉怕是人家日本人都一清二楚吧！你可真给我长脸啊，真给咱们军事情报处长脸啊，有你这样的同僚，咱们军事情报处的各位同仁怕是全都与有荣焉！” 向楚奎被骂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一边拿出手绢来擦汗，一边陪着笑脸解释道：“是，是，是。处座教训的是，这都是卑职的疏忽，卑职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挖出藏在我杭州站内部的间谍，给处座一个交代。” 戴笠还是不解气，又在电话里骂了向楚奎近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的挂掉了电话。处座挂掉电话之后，向楚奎气得直接将电话摔在了地上，骂了句“他妈的！”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gou ri de日本间谍挖出来，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第六章 心灵港湾 却说冯慕华告别队长，步行回到家里之后，正好赶上吃饭。文震孟经商有两下子，主要经营盐铺和茶叶，在杭州城内有几家店面，算得上是殷实人家，家里也雇着几个佣人，不过文震孟最信任的还是从小就跟着他们文家的老管家老余。 老余见冯慕华进来，连忙一脸殷勤地招呼道：“姑爷，您回来了？老爷他们正在吃饭，您赶紧过去吧。”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富不与官斗，不管多么富有的人，在官老爷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在商场内摸爬滚打很多年的文震孟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哪怕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他也得敬着，否则人家稍微卡你一下子，让你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也正因为如此，文震孟一直都想让他的后代往官场上发展，以求将来不受人欺负。他共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帮着他打理生意，二儿子被他花了大价钱弄到了警察局，成了一名普通警察，小女儿就是跟冯慕华订亲的文素秋，今年只有十六岁，现在还在杭州女子中学读书。 本来能把自己的二儿子文远谋送进警察局就够文震孟高兴和兴奋的了，没想到他的女婿更加争气，直接考进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还没毕业就分到了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的军事情报处工作。 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单位？手握军警宪三方大权，只要他们认为他们管得着的地方，他们都可以管，跟明朝的锦衣卫一样。一直令文震孟又敬又怕的警察局只不过是军事情报处的下级单位，有了事要随时听招呼。 有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文震孟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起来，以前见到税务、警察局或者是其他部门的官员都是叫长官，现在都是老赵、老刘的叫。 也正因为如此，文震孟对自己的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命很好，找对了人，也为自己的眼光感到自豪。 正在里面吃饭的文震孟一听说是冯慕华回来了，心里一阵高兴，连忙放下筷子大喊道：“是慕华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赶紧过来吃饭。” 冯慕华跟老余点了一下头，便走进了餐厅，正好一大家子都在，便摘下帽子，挨个打招呼，道：“岳父、岳母，大哥，二哥，素秋，你们都在呢。” 老二文远谋跟冯慕华年纪相仿，关系也最为亲近，一拍自己的旁边的座位，道：“赶紧坐。你这几天不见个人影，也不给家里来个信，都把我们素秋急坏了，非要到我们警察局报失踪。” 文素秋只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学生，正是脸皮最薄的阶段，一听二哥的话，脸上刷地一下子红了，轻啐一口，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呢？” 岳母文李氏是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对女婿的情况很关心，毕竟那是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一脸担忧地问道：“你这怎么忙起来就没个影子了？以后这种情况要及时跟家里人保平安，别人家里人担心。” 冯慕华笑了一下，心道这事能乱说吗，不过他也知道文李氏是关心自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震孟久经世故，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自然看出了冯慕华的难处，便一拍桌子大声地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慕华干的是大事，这是军事机密！” 文李氏被丈夫噎的哑口无言，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不过就是担心，女人的心思就是太过细腻。 为了避免尴尬，冯慕华赶紧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道：“一切都是慕华的不对，让岳父岳母担心了，我下次一定跟你们都说清楚。” 文震孟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以他的智商自然不会当场揭破，拿起筷子道：“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冯慕华很喜欢这个家庭，这里每个人对他都很好，没有人拿他当外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过他帮助和温暖，有这样的岳家，冯慕华感觉自己很幸运。 饭后，其他人都很有眼力的退出了餐厅，只留下冯慕华和文素秋二人，他们几天不见，一定有话要说，这时候，旁人不便打扰。 文素秋还是很害羞，她虽然知道这个人将来会是她的丈夫，她也很喜欢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直面这个人的时候，她都会感到脸上有一阵阵火辣。 最后还是冯慕华先开的口，道：“最近在学校过得还顺利吗？” 文素秋红着脸，双手轻轻地攥着衣服，轻声地说道：“挺好的。”随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道：“你们这份工作会不会有危险？” 冯慕华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杭州是我们的主场，没有人能把我们怎么样。害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眼见丈夫对自己这么温柔，文素秋心里也很感动，二人又讲了一会儿闲话，便各自回房间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冯慕华久久不能入眠，他很喜欢这个家庭，这个家庭给了他久违的温暖，前一世的他是个孤儿，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家庭的温暖，所以对这种感觉很是珍惜。 他知道，他和这个家庭在不久之后就会面临乱世，就在今年的七月份，日本悍然进攻卢沟桥，发动了卢沟桥事变，揭开了全面侵华的序幕，八月份的时候，淞沪会战打响，**七十万精锐在艰苦奋战三个多月后，不得不撤出上海，杭州也很快沦陷。其实这个时候的有识之士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只是他们无法像冯慕华这样判断的如此精准。 在如此动荡的时局之下，文家这样的家庭真的没有什么抗风险能力。别看文震孟混的有头有脸，饶有家资，但是他这种家底在杭州城都算不上什么，放到全国就更排不上号了，这样的家庭，在后来的乱世之后就如同一片在大海中漂流的小船，稍微遇到点风浪就会万劫不复。 第七章 军人使命 冯慕华很喜欢这个家庭，他也很想要去保护这个家庭。不过，现在的他力量小的可怜，真的是人微言轻，区区一个少尉，能做多少事呢？更何况他连军衔还没有发下来。军人的职责是要保家卫国，但是若是连自己的家庭都保护不了，还拿什么保卫国家呢？ 若想保护住文家，保护住自己珍惜的这份亲情，就只有不择手段往上爬了，爬的越高，力量越大，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文家的保险系数也就越高。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作为一个穿越者兼一个黄埔子弟，冯慕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肩负起这一份责任。 苍天有眼，让原主被分配到了军事情报处工作，这份工作跟他前一世的工作基本雷同，让他占了很大的优势。 要知道，中国这个时候的军事情报工作才刚刚起步，在日本人眼里就是小学生水平，再加上国力悬殊的问题，在谍报战场上，更是屡屡败北，很多要害部门都被日本人渗透成了筛子。 前几年上海事变的时候，中**队还没有出动，他们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摆到了日军参谋部的案头了，再加上此次军事情报处泄密事件，就足以说明中国的谍报工作面临着多么严重的形势了。 但是，冯慕华跟这个时候的中国特工不一样，他长在新中国，在相关部门受过系统严格的训练，在特工领域的造诣要高出同时代的人一大截，这是上天赋给他的优势，如果白白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于是，冯慕华决心要在fǎn ri谍战场上做出耀眼的成绩，给自己的肩膀上多填几个杠杠星星，让自己更有实力来保护文家这艘小船。 苍天垂幸，眼下就有立功的机会摆在自己的眼前，冯慕华知道，依照目前的形势，若想立下大功，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就是挖出潜伏在杭州站的日本间谍，但是这一条路他想了一下就果断放弃了。 原因无他，难度太大，事实表明，日本安插在杭州站的间谍职位并不低，站长都不知道是谁，就凭自己掌握的情报就更无从查起来，而且一旦搞不好就会得罪大佬，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谈什么保护文家？ 第二条路就是继续追查白天跟踪的那件案子，争取将那个日本信鸽给挖出来，只要能活捉这个日本间谍，缴获他的密码本，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升一级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过，这个案子的线索到现在都已经断掉了，那个鼹鼠也没有见过信鸽，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就是那个死信箱的位置，可是日本信鸽又没有去取，这就表明，这件案子成了无头案，无从查起。 但是就这么放弃吗？冯慕华心有不甘，丰富的特工经验告诉他，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似乎还有什么转机在等着他，就看他的工作做的细不细了？ 他躺在床上，仔细地推敲着整个案件，一般情况下，鼹鼠暴露之后，信鸽的处理方式无外乎两种。 第一种是最保险的，就是果断撤离，如果日本间谍真的这么做了，那这件案子就彻底的黄了，军事情报处的力量再大，也总不能跑到日本去抓人吧。 不过，冯慕华估计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些鼹鼠给日本人充当间谍也不是白干的，都是日本花了大价钱砸下来的。 军部花了那么多的钱来砸下来这些鼹鼠，信鸽在自己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就放弃他们夹着尾巴逃走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回去之后少不了要挨处罚，依照日本人的性格，说不定还得qiē fu。 别以为日本人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悍不畏死，只要是人都怕死，所谓的qiē fu自尽，那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的事，只要是有一条活路可以走，没有哪个日本人愿意去死。 所以，冯慕华判断这只日本信鸽还隐藏在杭州城内，只不过由于这次的出现的危险要潜伏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出来活动。 只要对方还在杭州城内，拿自己就有机会抓住他。 只是，这大海捞针的事情，该从哪里下手呢？冯慕华躺在床上，仔细推敲着整个案件的经过，希望能从当中找到一丝丝蛛丝马迹。 这件案子是这样的，一个星期之前，第六十一师的副师长报告说他的保险柜被人动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敢耽搁，戴笠当天就命令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 经过四天的缜密侦查，目标终于锁定了第六十一师的作战参谋周科，就在当天，周科被秘密逮捕，经过一番审讯，如实供述了自己的间谍罪行，并且表示愿意戴罪立功，帮助军事情报处杭州站抓住日本信鸽。 杭州站的领导对此十分重视，马上安排布置，炮制了一份假的六十一师布防图给周科，让周科按照他和日本信鸽约定好的联系方式去将情报放在死信箱，站里的特工们则提前埋伏在死信箱的周围，一旦发现有人动了那个死信箱，就立即上前抓捕，拿下日本间谍。 只不过由于行动提前泄露，功亏一篑，日本间谍没有现身，本次抓捕行动也以失败告终。 案件到了这里，可以说已经成了一件无头案，根本查无可查，没有人见过那个日本间谍，在这人口过百万的杭州城内，去找一个连男女都不知道的人，无异yu dà hǎi捞针。 只是，冯慕华并不想就此放弃，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没有完全泡汤，还会有所转机，关键就看自己的工作做得细不细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立功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若想再抓住日本间谍的踪迹，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大战在即，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了，必须要尽快立功升职，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在不久就要来临的乱世中保全自己。 第八章 发现端倪 冯慕华仔细思索着整个案件的经过，希望从其他的方面来打开突破口，忽然之间，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在他负责蹲守的这几天里，也从队长赵君弼的嘴里听到了一些案件的细节，这个鼹鼠在一星期前窃取到情报之后，不敢耽误，当天就将情报放到了死信箱里。 这个死信箱位于杭州城跑马巷东口不远处的一片荒地里，那里有几栋破房子，死信箱就在最西边的那栋破房子南面围墙从西数第三列，从下往上数第十六块砖的后面。那块砖是松动的，拿开之后，里面有一个凹槽，可以放置情报。 鼹鼠在放置好情报之后，就到跑马巷里他事先租好的一座房子里，将一件白衬衣挂在阳台上，这是他跟信鸽约定好的取情报的信号，信鸽在看到这个信号之后，就会到死信箱里拿走情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杭州站的人在信号点附近也安排了人蹲守，不过那些人知道，他们抓住信鸽的几率不大，因为每天进进出出跑马巷的人有上万人，只要是进了跑马巷就一定会看到那件白衬衣，这根本无从查起。 这件案子最好的立功机会还是冯慕华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只要盯死死信箱，发现有人动它，那就果断抓人，不会有什么错。 其他的两个行动队的队长和副队长知道第一行动队的队长赵君弼副队长冯慕华都是组长的亲信，对他们能捞到这个立大功的机会都眼红不已，然而现在见事情搞砸了，谁也没有捞到功劳，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本来是令日谍插翅难飞的天罗地网，就是因为内鬼给搞砸了，这让人如何不气？不过，在这纷繁的案情之下，冯慕华似乎是抓到了一点真相的尾巴。 据鼹鼠供述，他在一个星期之前，曾经向信鸽提供过一次情报，那么鼹鼠肯定也会在当天取走情报。如果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人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效果？ 当然，冯慕华也不会这么盲目乐观，日本间谍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在提取情报的时候肯定会将周围的情况给排查清楚，不会被人看到。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毫无希望。 但凡训练有素的间谍，在提取情报的时候肯定不会直接去拿，肯定会做一番伪装，那个死信箱的位置冯慕华观察的很仔细，它位于跑马巷和二龙巷之间的荒地上，不少人回家都从那里抄近路，个别没有素质的人还会在那几栋废旧房子的墙根上解决一下小便问题。 那个死信箱的位置也就半人多高，信鸽若是假装解决小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情报取走。只是小便这种事不是说来就来的，若是当时时间不巧，那那位信鸽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做出一些异常的事情来露出马脚呢？这种事情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也是一个侦查方向。一直以来，站里的特工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信鸽提取情报时众人一拥而上抓住他，就此人赃并获，很自然的就忽略了这个希望微乎其微的线索。 干过特工的冯慕邦知道，侦查间谍这种事，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就应该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努力之后不一定会有收获，但是不努力一定没有发现。 而且他一直相信一句话——功不唐捐，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它只是没有现场给你回报而已，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产生让你惊讶的效果。 打定主意之后，冯慕华就穿鞋下床，披上大衣，来到了在警察局工作的二哥文远谋的房门外。 大哥文远图已经成亲了，二哥文远谋之比冯慕华大两岁，还没有结婚，跟冯慕华一样，一直是独身居住。 冯慕华跟文远谋的年纪相仿，平时也总是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没有正形，关系也最为亲密，来到他的房间之后，只是敲了一下门，便大大咧咧地进去了。 文远谋刚将衣服脱下来，正要锁门睡觉，却见冯慕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推门进来，一脸诧异地说道：“大半夜的跑我这里干什么？你明天不上班啊？” 冯慕华没有跟他客气，反手将门关好，拿了个凳子径直坐下，道：“明天不仅要上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你还不赶紧去睡觉，跑我这里来磨洋工？”文远谋重新将衣服穿好，坐在冯慕华的身边，道：“说吧，有什么事？” “二哥，你想不想立大功？”冯慕华二话不说，直接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来的路上他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站里出了内鬼，追查线索这种事已经不能依靠杭州站了，大规模的排查势必会搞得人人皆知，到时候那个内鬼一定会知道，而他也一定会想办法通知那名日本信鸽，日本信鸽在接到消息后，就此撤离或者隐藏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自己手里掌握的唯一的一个线索也就断了。 文远谋是警察局的警察，也是自己的二舅哥，绝对可靠，这个时候不来找他找谁。 文远谋被冯慕华的话问的一愣，随即又想起了他这几天没个人影的瞎忙，莫不是这位军事情报处的妹夫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要给自己分润？ 文远谋也是个热血青年，又怎会不渴望干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夫最主要的对手就是日本间谍，自从日本强占我东三省以来，中日关系就一直十分紧张，近年来，日本人得寸进尺，一直在华北和其他地方制造事端，企图进一步扩大侵华成果。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爱国青年，文远谋早就对日本人的这一切侵略行为恨地咬牙切齿了，现在见自己有机会参与到对付日本人的行动中，又如何会不激动？当即，一拍胸脯，眼睛直直地盯着冯慕华，一脸渴望的说道：“慕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发现日本间谍了？只要你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姓文的跟小日本势不两立！” 第九章 寻求帮手 菜鸟啊，冯慕华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这个二舅哥，一个合格的特工，一定要做到一点，那就是看破不说破，而自己这位二舅哥上来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真可谓是菜到家了。 没关系，特工用人最重要的是可靠，菜一点没有关系，将来好好指导就行。 来之前冯慕华已经确信了文远谋的可靠性，再加上自己要跟他合作，肯定不能藏着掖着，不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他也没有办法展开工作，便简单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内鬼的情节，然后说道：“二哥，坦白跟你说，这件事是我私下的决定，站里并不知道。我也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这是个方向，想先查一查，等有了成果再向站里汇报，站里的事情很多，我仅仅凭这一点猜测就调动人力物力会遭人非议的，长官也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这件事咱们得悄悄地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岳父岳父大哥大嫂和素秋在内。” 文远谋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官场上的道道还是略有心得的，冯慕华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敞亮了，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就像咱爸说的，这是军事机密。等查出眉目来，你再去拿着线索上报领赏，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没有人会知道。” 冯慕华心里一阵感激，关键时刻，还是家里人可靠啊，便道：“谢谢二哥。” “一家人不必客气。”文远谋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查？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冯慕华又道了一声谢，便条分缕析地开口道：“据那名鼹鼠交待，他一星期之前给日本信鸽送过情报。情报是及时性很强的东西，如果没有意外，信鸽在看到鼹鼠发出的信号之后一定会在当天将情报取走，以免夜长梦多。也就是说，在一星期之前的这天，那名日本信鸽一定接近过跑马巷和二龙巷之间的那块荒地上的破旧建筑。我在蹲守的时候注意到了，跑马巷和二龙巷的巷口都有不少做小生意的小商小贩，他们几乎天天在那里出摊，说不定就在当天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另外，二哥也可以找人问一问当地的闲汉混混，这些人无事可做，平时就靠观察行人的一举一动来打发时间，他们说不定会看到什么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只要有一丝可疑的线索就不要放弃，任何一条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一席话说的文远谋心里很服气，他干警察有一段时间了，已经锻炼出了一定的侦查能力，他知道，冯慕华这个办法虽然笨，成功率也不高，但是却是目前这个案子唯一的一个侦查方向了，舍弃了这一条路，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这个方向不错。但是毕竟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情了，那些人都不是接受过系统训练的特工或者警察，就算当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会子怕是也已经忘记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说可能性非常大，试想一个平常人，谁会留意一个陌生人的举动，还一记就记了一星期？甚至往坏处了说那名日本特工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令人怀疑的举动也说不定。 毕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提取个情报做到天衣无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冯慕华抽了一口烟，面有难色地说道：“二哥你说得对，不过这条路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侦查方向，舍此之外就更没有办法了。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一次吧，希望老天爷眷顾，让我们早日发现线索。” “好。”文远谋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尽人事，听天命。干侦查这一行的，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全力以赴，机会往往在你努力之后才会出现，不管怎么样，我会全力帮你。” “谢谢二哥。”冯慕华又笑了笑道。 文远谋笑了一下，道：“你先别忙着谢我，街上的小商小贩我可以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问一下话。但是那些闲汉混混你最好找余叔帮忙，他在杭州街面上混的久了，认识的人最多，他一定能帮到你。” 文远谋口中的余叔就是他们家的管家老余，这年头，做管家的可不是只会端茶倒水，察言观色就行，一定要会混，最起码在当地要混的烂熟，这样东家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才能发挥作用。 老余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对文家忠心耿耿，还特别能混，杭州城里的狐朋狗友一大堆，虽然都是些小人物，但这些小人物若是用对了地方那也可以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比如说充当眼线耳目。 眼下冯慕华就需要这样的人，他刚到杭州来上班没几天，属于初来乍到，干起工作来完全听上边指挥，让他自己干的话，一定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他太需要眼线和耳目了，便道：“好。这件事我亲自去找余叔，二哥你就别费心了。专心问一问那几个小商小贩吧。” “好。”文远谋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慷慨激昂地对冯慕华说道：“咱们兄弟二人联手，一定能干一番大事！”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冯慕华便起身告辞，转身来到了管家老余的房间之内。老余不是一个人住，他的家小都在文家，女儿跟文素秋同岁，二人一起在杭州女子中学读书。 情报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当着家人的面说的，冯慕华找了个借口将老余约了出来，道：“余叔，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老余正要睡觉，大半夜的被冯慕华拉到院子里的小亭子里，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问道：“姑爷，你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里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吩咐。” 第十章 开始调查 老余肯定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冯慕华便把他对文远谋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道：“余叔，你认识人多。我就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在一星期之前，也就是上个星期五，在跑马巷和二龙巷之间的那几栋废旧房子附近看见过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老余一听冯慕华要他帮忙查日本间谍，心里咯噔一下，略微有些激动，没想到我老余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当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道：“没说的。姑爷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好，只不过这么大的事要不要请示老爷知道？” 冯慕华摇了摇头，道：“不要。这种事只能你知道，其他的人都不能说。他们知道了之后不仅没有帮助，还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知道了吗？” 老余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知道了姑爷，这件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别的不敢说，杭州地面上我可是烂熟，若是真的有人在那一带鬼鬼祟祟地，我一定想办法把人给你揪出来。” 冯慕华看着他那副慷慨激昂，藐视一切的样子心里不由地觉得好笑，日本间谍岂是那么好抓的？整个杭州站忙了个底朝天都抓不到，你一个财主家的管家要是抓住了，那让我们的脸往哪放？ 不过，对于老余工作的积极性，冯慕华也不好去打击，笑了一下，道：“余叔有心了，有余叔的帮忙，我们成功的把握就大大增加了。只不过，日本间谍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彪悍善战，身上多半会带着武器，你的人只管打听就好，万一要是发现目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先派人跟着他，然后迅速过来向我报告。不要做出无谓的牺牲，记住了吗？余叔。” 老余连连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姑爷就是个心善的人，处处替我们着想，姑爷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是也不会给你添累赘的。日本人早就想吃掉咱们中国了，咱们这次就蹦他几颗牙下来！” 老余的一番话让冯慕华心里微微吃惊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自己来自后世，可以清楚地知道将来的历史走势，知道战争不可避免，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优势，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就连老余这个小小的管家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看来要想在这个时代混出一点名堂一定要小心谨慎，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千万不可存了小瞧古人之心。 交代完细节之后，冯慕华又好言勉励了老余几番，便和他分头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回屋之后，冯慕华再也没有干别的事，讯速地将门锁好，然后shàng chuáng睡觉去了。他有一种预感，接来下的这几天自己肯定不会清闲，所以现在有必要养精蓄锐。 一夜无事。天亮之后，在岳家吃过早饭，冯慕华便向二哥文远谋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跟他一起出门去了。 二人上班的地方在一个方向，因此经常一起步行上班，这一点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至于老余，二人暂时先不管他，相信他这个老油条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来出去活动。 文远谋正好是管这一片的警察，他利用手里的权力给在二龙巷巷口附近找了一间小屋隐蔽起来，然后将自己的上级也就是把他弄进警察局的巡警长孙大富找了过来。 孙大富跟文家的交情匪浅，正是他拿着文震孟的钱上下打点，四处活动，才把文远谋弄进了警察局，让文家终于有了一个穿着官衣的人。 孙大富来到冯慕华的隐蔽处之后，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把帽子一摘，道：“老二，你找我什么事？” 冯慕华虽然是军事情报处的特工，按照身份是孙大富的上级单位，但是在中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不讲人情世故。 孙大富跟文震孟是铁哥们儿，平辈论交，对文家也有过很多照顾，所以冯慕华在他面前根本不敢耍大牌，一见孙大富进来，连忙和文远谋站起身来，道：“孙叔好，是我有事要麻烦孙叔。”说罢，将案件的经过大致给孙大富讲了一遍，不过同样是略去了杭州站有内鬼的情节，堂堂情报处被人家安chā jin了内鬼，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光彩，他可不敢乱说，要是让站长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孙大富是个老警察，虽然只混了个小小的巡警长，但是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也练就了一套本事，一听冯慕华的分析，便知道他找对了方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找个借口，将这附近的小商小贩挨个叫进来，让你一个一个地问，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怎么样？” 冯慕华笑了一下，道：“还是孙叔稳妥，就这么办。” 孙大富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误，跟二人寒暄了几句就带上帽子出门去了。 日本间谍的警惕性是很高的，若是出动大队人马大规模的排查一定会惊动他们，迫使他们转移地点或者是干脆撤离。 但是日本人也不是神仙，间谍为了工作方便往往是独身居住，重要的间谍最多会有一两个助手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等工作。 这种情况下，日本间谍是不可能将街面上的情况全都了解的，他们躲人还来不及，一般不会出来打听情况以免引起人的怀疑，暴露自己。 所以，像孙大富提出的那个方案，将那几个小商小贩找个理由一个个地叫进来询问还是很稳妥的，这样的事不会在街面上引起什么轰动，也就不会引起日本间谍的注意。 孙大富的工作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身材矮胖，圆脑袋的小贩，指着冯慕华对那名小贩说道：“刘三，这位长官要找你了解重要的情况，你必须如实回答，要是敢说一句慌话，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第十一章 抓住尾巴 这个时候的平民都是很怕官的，这名叫刘三的小贩只不过是个卖烧饼的，见到孙大富这样小小的巡警长都害怕的不行，现在见到让孙大富口称长官的冯慕华心里更是打鼓，连忙点头道：“长官放心，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长官吩咐。” 冯慕华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问你件事情而已，你回答完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刘三忙赔笑，道：“长官请问，长官请问。” 时间紧迫，冯慕华也不想跟他废话，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八天前，也就是上个星期五，你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跑马巷和二龙巷之间的那块空地上的破房子附近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说罢，死死地盯着刘三的眼睛。他两世为特工，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在他的逼视之下，刘三若是敢撒谎，会被他第一时间揪出来。 刘三被冯慕华盯的浑身发毛，对方的眼神太冰冷了，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一样，在这样的眼神的逼迫之下，他不敢心存一丝侥幸，便仔细想了半天，道：“没有。长官，真的没有。时间太久了，我又忙着卖烧饼，哪会注意其他的事情啊。” 透过刘三的语气表情，冯慕华知道，他没有说谎，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八天前的事情了，而且日谍有没有露出马脚来还不一定，刘三记不住也很正常，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孙大富又声色俱厉地补了一句，道：“你要是敢出去乱说，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这一句吓得刘三连连点头，道：“不敢，不敢。请两位长官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见刘三被震慑住了，冯慕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刘三顿时如蒙大赦，快步走出了冯慕华所在的屋子。 接下来，冯慕华等人又按照同样的方法传讯了数名小商小贩，都和刘三一样，一无所获。这事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让冯慕华等人感到一阵失望，难道这个日谍真的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或者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老天爷要帮他躲过这一劫吗？ 就剩最后一位小贩了，是个卖混沌的，孙大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他带了进来，道：“王二，这位长官有话要问你，你可得老老实实回话，要不然你清楚后果。” 王二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长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全说出来。” 冯慕华点了一支烟，打发了一下疲惫，又机械地重复了之前问了很多遍的问题，道：“八天前，也就是上星期五，你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在跑马巷和二龙巷之间荒地上的破房子附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呲”地一声，王二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指放在嘴边一边咬着一边仔细琢磨。他这种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侦查人员眼前一亮。 孙大富是个急性子，一见有戏，连忙催促道：“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哎，哎。”王二连连点头，又皱着眉头问道：“长官，上星期五是十几来着？” 孙大富稍微推算了一下，便说道：“十二！你想起什么了？赶紧说！” “哦！”王二只感到一阵灵光从脑子里闪过，高兴地大叫道：“要说那天还真有一件奇怪的事。” “快说！”包括冯慕华在内的三个人齐声询问道。苍天不负有心人啊，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眉目了。 王二被吓了一跳，但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便一五一十地说道：“是这样的。那天下午我收摊早，收完摊之后就想着去那几栋破房子那里方便一下，长官你也知道，那是几栋没人住的房子，经常有人去方便，我们这些在附近做生意的一般有了事也去那里。” “捡要紧的说！”急脾气地孙大富见他没完没了起来，立即大声打断道。 “哎，哎。”王二连忙点头称是，又将话题转移了回来，道：“我向那个方向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像是也在那里方便，起初我没注意，因为这种事太平常了。后来那人走后，我去了他方便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新的尿痕，都是已经干掉的尿痕，肯定是之前尿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这算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条线索让冯慕华眼前一亮，如果不出所料，那名日谍正如他设想的那样，是一边假装小便一边把情报取走的，只不过那次天公不作美，让他没有库存，所以就造成了王二说的那种现象。 冯慕华突然感觉心里照进来一缕久违的光线，内心一下子敞亮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确定是那天吗？千万不要记错了！”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王二连连摇头，道：“那天正好是我丈母娘生日，我早早收了摊是想去给她祝寿，不会错的。” 冯慕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拍了拍王二的肩膀，道：“你干的不错。现在你跟我出去，将你说的那个小便的位置指给我，如果情况都符合，你就立下了大功，我不会亏待你。” 他这是要最后确定王二所说的那个位置，如果正好是日本间谍设立的死信箱，那那个人八成就是日本的信鸽。 王二见自己提供的信息对长官有了帮助，心里也是很自豪的，十分高兴地点头道：“好的，长官。我马上带您过去，争取多为长官效力。” 文远谋想要跟着去，被冯慕华摆手制止了，道：“二哥，你这身警服太显眼，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我去吧。”他今天特意穿了便衣，就是为了调查方便。 第十二章 甄别特征 孙大富也摆手制止文远谋，道：“老二你坐下，我们在这里等慕华的消息。” 冯慕华简单交待了二人几句，便带着王二出去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两个人特意漫不经心的绕了一圈儿才向那个死信箱的位置走去。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两个无所事事的闲汉。 冯慕华带着王二向着那几栋破旧房子慢慢走去，王二是第一次干这么重要的事情，心里难免有点紧张，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冯慕华看出了王二心里的局促，害怕他因为紧张无事，便小事地鼓励道：“别害怕，我们只是去看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方不是神仙，肯定不会时时刻刻盯着这里的。” “哎，哎。”王二又唯唯诺诺地答应道，虽然还是紧张，但是比刚才好很多了。 与此同时，杭州站的人还没有放弃，情报组和行动组都派人盯着那个死信箱的位置，希望老天爷眷顾，能有什么发现。 “队长，有人接近目标。”一名年轻的情报组特工看见冯慕华带着王二往那个死信箱的位置慢慢地走过去，立时眼前一亮，以为他们苦苦守候的目标终于出现了，便立即轻声地向他的队长报告。 他的队长得到报告心头也是一喜，这尼玛难道就是苍天有眼？立即拿过望远镜一看，结果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叹了口气道：“是行动组的人。别声张。” “行动组的人去哪里干什么？难道他们发现线索了？”那名情报组的人员一脸不解的说道，同时又心有不甘，他们在这里苦苦蹲守了这么多天，要是让行动组的人先破案，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的队长显然没有当回事，不耐烦地说道：“那个地方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吧，你们顶住目标就行，别理他。” 冯慕华带着王二走到那个死信箱的附近，轻轻用眼睛斜了那一片墙，然后目不斜视地悄悄问王二，道：“是那里吗？” 王二点了点头，道：“就是是那一片。没错，我记得很清楚。” 冯慕华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太好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便轻声对王二说道：“别往那边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跟着我慢慢走。” “嗯嗯。”王二又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跟在冯慕华身后，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跟着他又兜了一个小圈子慢慢地回到了冯慕华设立的据点。 一回去之后，文远谋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连忙急吼吼地催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冯慕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招呼王二坐下，对文远谋说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找到目标。”说罢，又扭过头去看向王二，道：“你现在马上把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告诉我，这次行动要是成功，我给你记大功。” 一听有大功可以立，王二心里闪过一丝激动，不过脸上的表情随即又落寞了下来，搓着手，一脸惋惜地说道：“长官，不满您说，我是真的没有看清。当时天色已经快黑了，我离他离的又远，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没有看到正脸啊。” 冯慕华和文远谋面面相觑，作为一个老牌特工，他看的出来王二说的是实话，根据王二描述的情况，他确实只能远远地看到那个间谍的背影。这样以来，他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就微乎其微了。 但这又如何？好不容易抓住点线索，怎么能就此放弃？这次立功的机会很难得，就算是只有一丝蛛丝马迹也要追查到底。 冯慕华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退而求其次，对王二说道：“没关系，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不许有一丝保留。” “好，好！”王二点头如捣蒜，随后皱着眉头，一边回忆，一边如数家珍地说道：“我记得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应该跟孙警官差不多高，有点胖，他那天穿着长衫，带着一顶帽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皮包。” “什么样的皮包？”冯慕华瞳孔一缩，眼睛里放射出犀利的光芒，追问道。 做特工的都有这个职业病，对这方面的事情异常敏感。 王二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想了一下，随即一脸苦相地说道：“就是平时人们手里提着的那样的皮包啊，很多人都用的，没有什么特别。” “还有其他的吗？”虽然已经知道王二掌握的信息可能也就这么多了，但是冯慕华还是有点不甘心，眼睛直直地盯着王二追问道，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再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王二想了一下，随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带委屈地说道：“长官，我真的只记得这么多了。那天我只是跟平常一样，想去那里方便一下，若不是那个人在那里站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尿出来，我根本都记不住他，每天在那个地方来往和撒尿的人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 冯慕华放弃了，他知道，王二说的都是实话，这也是他目前能掌握的所有的信息，便派了一下王二的肩膀，道：“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罢，从兜里拿出二十元法币来递给他，道：“这是给你的赏钱，若是你想起了其他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找不到我就找孙警官就行。” 这个时候的法币还是很坚挺的，作为一名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冯慕华转正之后一个月的薪水也就六十元，这二十元法币，能顶王二卖一个月的混沌了。 王二万万没有想到冯慕华出手如此阔绰，急忙将法币揣在手里，道：“谢谢长官，长官公侯万代。” 冯慕华笑了一下，道：“先不必谢我，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的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讲，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孙警官在追查小偷。还有，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原地卖你的混沌，我用得着你的时候还会去找你。” 第十三章 缩小范围 孙大富又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喝道：“你记清楚了，今天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明白，明白。”王二吓了一大跳，双手捧着法币，战战兢兢地说道：“长官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跟任何人说起。” 例行警告之后，冯慕华便挥了挥手，示意王二离开。王二将那二十元法币揣到兜里，向冯慕华三人分别鞠了一躬，便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待王二走后，冯慕华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开始和文远谋和孙大富一起分析案情，他拿起一根筷子，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线索有以下几点：第一那名日本间谍是中年男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体型偏胖。第二，从他身穿长衫，带着帽子，拿着皮包来判断，他的掩饰身份应该是收入比较不错的公司职员、银行员工，甚至是党国的公务人员，从这一点可以排除一般的小商贩和苦力。” 文远谋心里升起了一丝疑虑，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他平时的装扮？万一他是精心化妆之后再来取情报的呢？” 能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那就说明文远谋上道，是个可造之才，眼见自己的这个二舅哥能在将来帮上自己，冯慕华心里很是欣慰，便耐心给他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日本间谍设置死信箱的位置不会距离他住的地方太远，否则不仅传递情报不方便，他每隔一段时间去一趟偏远的地方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既然是在他的住所附近，那这位日本信鸽去取情报的时候肯定就穿着他平时的装扮，若是刻意变装打扮，万一碰到熟人，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文远谋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个日本间谍就住在这一带，这么一来，咱们的侦查范围就小的多了。” 冯慕华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用鼓励地语气说道：“二哥你说得对。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位日本信鸽应该就住在这一带。因为间谍小组的信鸽需要每天去查看他与鼹鼠约定的信号点，以确保鼹鼠放置情报，发出信号之后他能及时取走情报不至于误事。所以，我判断那个日本信鸽应该就住在这一带。” “有道理。”孙大富也被冯慕华的这一番推理折服了，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地军事情报处的军官居然有这么强的推理能力，好像是干了多少年的老警察一样。 冯慕华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日本信鸽设置的信号点在跑马巷内，设置的死信箱在跑马巷与二龙巷之间的荒地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那位信鸽先生就住在二龙巷附近，他每天路过跑马巷时，只要眼光稍稍一撇就可以看到鼹鼠租住的那间房子里有没有挂起白衬衣，只要是看到白衬衣，再假装抄近路回家，走到荒地上的信号点时，再假装小便，用身体挡着，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情报取走。如此缜密的行动，如果不是有心人专门盯着，根本看不出破绽。而且，这一套流程极为自然，外人根本看不出毛病，还以为信鸽只不过是回家而已。” “精彩，精彩！”文远谋高兴地手舞足蹈，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道：“慕华，还真看不出啊，你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推理能力，看来你去军事情报处去上班真是去对地方了。经过你的这一番推理，咱们的侦查范围就小了很多了，那就是家住在这一带，尤其是二龙巷附近，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偏胖，从事银行职员等体面工作的中年男子。” 冯慕华点了点头，给二舅哥竖了一个大拇指，鼓励他说道：“孺子可教，二哥你将来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官。不过，我们的侦查范围还可以再缩小一点。” “哦？”文远谋和孙大富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侦查范围已经将所有条件都包含在内了，还能怎么再缩小，便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倒是说说，还能怎么缩小？” 冯慕华笑了一下，如数家珍地说道：“一般情况下，间谍都是单人居住，这是为了行动方便。最多是伪装成夫妻二人居住，但是绝不会出现拖家带口的行为，更不会带小孩子。小孩子嘴里没有把门的，万一把家里的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说出去那可就完了。所以我们的侦查范围还可以缩小为单身男子或者是夫妻二人居住的，再把本地住户一排除，这样以来，我相信就剩不下几家了，我们先把这几家都筛选出来，然后再做重点甄别，只要这个间谍还没有离开杭州城，我就不信他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有道理。”孙大富和文远谋二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排查这里的住户，遇到有疑点的，在向你报告。” 冯慕华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告诫二人，道：“日本人诡计多端，而且早就对我中华心存觊觎，他们早在很久的时候就已经在我中国派遣了大量的间谍。所以你们的行动一定要秘密进行，对外就说清查户口，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 “知道了，放心吧。”孙大富和文远谋齐声答道，又和冯慕华说了几句，便分头行动去了。 大范围的排查工作交给他们警察就行了，冯慕华手里没有多少人马，在这方面使不上劲。 待二人走后，冯慕华在这个小屋子里待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杭州站。 作为一名准尉副队长，冯慕华是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的，他平时都是跟队员们一起工作，只不过占得桌子大一点儿。 不过，行动队的队员并没有因为这个就看轻冯慕华，他们知道，冯慕华是黄埔毕业，天子门生，再加上是站长和行动组长的亲信，前程不可限量，因此，冯慕华一进办公室，就有队员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副队长，队长让您回来之后去找他一下。” 第十四章 袍泽之情 冯慕华轻轻喝了一口热水，琢磨了一下，估计队长可能知道了他今天上午又去死信箱那里了，毕竟行动队也没有放弃，还是在那个地方安排了眼线的。 那自己今天上午做的事情要不要跟队长说呢？冯慕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不是信不过队长，而是他也只是有了点眉目，距离锁定目标还差很多，实在是没有说的必要，万一要是黄了，还会给站里的领导留下办事不牢的印象。 打定主意之后，冯慕华将水杯放下来，站起身，笑了一下，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说罢，整理了一下仪容，带好帽子，一个人向队长的办公室走去。行动队的队长作为最基层单位的一把手，还是有一间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的。 冯慕华来到赵君弼的门口时，最后正了正帽子，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里面穿了了赵君弼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进来。” 冯慕华走了进去，来到赵君弼的跟前，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立正敬礼道：“队长，您找我？” 军事部门跟其他部门不一样，在军事部门里，自己的前程完全悬在上级的口舌之间，上级一句话既可以使一个人飞黄腾达，也可以使一个人就此陨落，甚至是交待掉小命。 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的话就是圣旨，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所以冯慕华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是在面对上级的时候丝毫不敢打马虎眼，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尤其是这位顶头上司，他关键的时候给你穿个小鞋，够你难受好一阵子的。而且min guo时期，我国刚刚从封建社会过渡过来，人们的社会观念其实还是老一套，说白了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长官说的话就是天理，不容违背，下级跟长官叫板即便是有理，也得先挨处分。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准尉，还是等当了大长官在耍威风吧，眼下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君弼见冯慕华仪容整理的如此整洁，军姿站的如此标准，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很高兴的，这说明冯慕华重视他，哪个长官不希望自己的下级重视自己呢？ “慕华，你我是老乡，又都是黄埔子弟，不用如此拘礼。来来来，坐。”赵君弼放下手里的钢笔，和蔼的一笑道。 冯慕华不再谦虚，否则这个时候上级会认为你跟他有隔阂，得不偿失，便径直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去，道：“我等身为军人，无论什么时候军礼是不能废的，否则岂不是成了乌合之众？” 这马屁拍的丝毫不着痕迹，赵君弼十分受用，笑道：“我听手下的人汇报说，你今天上午又去了那个死信箱那，怎么？还不想放弃？” 冯慕华笑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略带随意地笑道：“到底是队长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不错，我是去看了看。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就这么从咱们兄弟的手里溜走了，我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反正站里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我就去看了看。” “有什么收获没有？”赵君弼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抛出了这句话。 冯慕华脸带微笑，表情丝毫没有任何不自然，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还想再盯一段时间，等有了线索我一定向队长报告。” 赵君弼点了点头，道：“你有这股冲劲是好事。曾文正说过，男儿立世，当有倔强之气。要想成就大事，没有一股子倔劲是不行的，你尽管干吧，若是需要我支持，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谢谢队长！”冯慕华猛地站起身来，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没想到赵君弼这么支持他的工作，这让他的心里反倒是升起了一丝愧疚。别的不多说了，我一定抓住那个日本间谍，争取让你早日升为少校。 赵君弼笑着用手往下按了按，道：“好了，我们兄弟二人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最近家里面还好吗？” 说着，竟和冯慕华拉起了家常。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下班回家了，冯慕华回到家中之后，先是见到了老余，找了个借口将他引到僻静的地方，问道：“余叔，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余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实在对不住，姑爷。我的人没有发现什么，时间太久了，那块荒地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经过，他们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冯慕华笑了一下，安慰道：“余叔，你不用沮丧，第一次做这种工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样，我昨天晚上说的那条线不用查了，让你的人都撤回来，以免打草惊蛇。” “有发现了？”老余面带激动地看着冯慕华说道：“是二少爷他们发现的吗？” 冯慕华点了点头，道：“是二哥他们的功劳，但是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等候我接下来的安排。” “我知道了姑爷，我不会跟人乱说的。”老余点头答应了一句，随后说道：“你赶紧去吃饭吧，要不老爷又该催了。” 冯慕华点了点头，便去文家的餐厅吃饭了，min guo时期的人是很讲究礼仪的，毕竟是刚从封建社会过渡过来，人们虽然对帝制那一套很抵制，但是对我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还是很遵从的。 儒家的那一套礼仪，说白了就是八个字——上下尊卑，长幼有序。任何时候，都不许违反这套人伦秩序。 冯慕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的礼仪，并且十分重视，因为原主就是个恪守传统礼仪的乖乖男，他要是演的不像，很有可能就穿帮了。 来到餐厅之后，冯慕华便依照礼仪一次见过长辈，道：“岳父，岳母，大哥，大嫂安好。”洒了一眼，没有见到二哥文远谋，想必他还在工作，二哥有这个干劲，很让冯慕华欣慰，不过为了不惹人怀疑，他还是假装问道：“二哥还没有回来啊？” 第十五章 排查方式 “说是局里有事，加班呢。”岳母文李氏又忍不住叨叨了一句，道：“你们两个干的这份工作，是让我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吧，你们好歹是吃公粮的，手里有权力，不至于被人欺负。喜欢吧，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忙起来都不回家，一家人住在一个城市里都很难见面。” 文震孟见老婆又叨叨起来没完没了，便不耐烦地一拍桌子，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像他们这么大的年纪，正是闯荡的时候，没有一股子干劲怎么能成事？整天窝在家里守着你能成什么大事？慕华，别理你妈，赶紧吃饭。” 冯慕华讪讪一笑，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冯慕华跟文素秋简单聊了两句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现在的整个心思都在案子上，实在是没有心情兼顾儿女情长。 约莫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二哥文远谋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家门，哪都没去，径直来到冯慕华的房间，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进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大大咧咧地埋怨道：“哎呦，今天可忙死我了。案子要是破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冯慕华心里一时无语了，二舅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太随意了，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 这在平常人身上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优点，但放在特工身上就有可能会造成致命的失误。 一个合格的特工，必须在任何时候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家人也不能有丝毫懈怠，要让小心谨慎变成自己的终身的习惯。 冯慕华没有答话，先是冲门边努了努嘴，示意文远谋先把门关好，待文远谋恍然大悟将门关好之后，再无奈的说道：“二哥，你该不会是一下班就跑我这里来了吧？” “那又什么关系？”文远谋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可是咱家，日本人本事再大，还能买通咱们家里人？” 冯慕华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日本人当然买不动我们家里人，不过干我们这行的，小心谨慎是永远都不会错的。你平时下了班都是先去拜见岳父岳母，这次却直接来我这里，这就很不寻常，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很有可能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麻烦。” 文远谋一时无语了，苦笑了一下，道：“没想到你们这一行的道道这么多，干你们这一行干久了，整个人是不是都会变成神神道道的？哎呦，我真替我那妹子担忧啊。” “行了，别贫了。”冯慕华直接出言打断他，道：“说吧，二哥，你查到什么重要的情况了？” 一把话题说到抓间谍上，文远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道：“大范围排查的工作量太大，我们一时难以完成，今天我们先重点查了嫌疑最重的二龙巷，发现一共有六户人家是符合条件的。” 说罢，便将那六户人家的基本情况全都跟冯慕华说了一遍。那六户人家有四户是夫妻二人同住，有两户是单身男子居住，都是外地人，男主人的身高、年龄、体型，从事的职业也都和王二交待的差不多，可以被列为重点嫌疑人。 间谍就在这六户当中吗？冯慕华不敢确定，又紧接着问道：“二哥，你说这六户人家都是外地人，那他们具体都是哪里人？是不是都说他们本地的口音？” 文远谋为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工作做得很细，早就将这六户重点嫌疑人的全部情况都摸清楚了，一听冯慕华问，便急着表现道：“我都查清了，有一户是湖南人。有两户是江西人。有一户是贵州人，有一户是云南人，还有一户是东北人，是九一八事变时从东北逃过来的。他们平时都是说家乡话，只有跟邻居交流的时候才会说官话，不过说的很蹩脚。” “东北人？”冯慕华眼睛一亮，顿时放射出了夺人的目光，道：“那户东北人家里共有几个人？” “是夫妻二人一起居住。”文远谋想都没有想便顺口答道，随后又着急地问冯慕华道：“你怀疑是他们？为什么？” 冯慕华的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道：“二哥其他的五户可以排除了。这户东北人家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文远谋一脸惊疑地看着冯慕华，道：“你快说说，你是凭什么判断的？” 冯慕华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这很好判断，日本对于我中华已经觊觎已久，早就想吞并我们。为此，他们专门培养了大批的间谍来中国潜伏。为了让这些间谍更加顺利的工作，他们事先都会培训他们说汉语，所谓的中国通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中国地大物博，方言众多，我们自己都学不全，更别说小日本了。他们学的方言基本上都是山东和东北的，因为山东自一战的时候就被日本强占，被他们划做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在山东抓了很多劳工去日本，通过他们，学了很多中国话。再者就是东三省，日本对东三省的渗透由来已久，九一八事变后，又出兵强占了东北，他们同样也从东北抓了很多劳工来教日本间谍汉语，所以日本间谍说的中国话，基本上都是山东和东北口音。除此之外还有闽南口音，是跟tái wān人学的，不过闽南话不好学，所以日谍一般不会学这个方言。至于其他地方的口音，比如湖广口音，贵州口音等等，他们肯定学不会。所以，那几户可以排除。” 冯慕华的这番判断并不是自大，南方话中国人说着都费劲，更别说是日本人了，所以，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其他五户。 不过，这一条到了抗战后期就不适用了，抗战后期，日本占领了中国很多的地方，他们学的汉语也开始五花八门起来，单凭口音，已经很难甄别谁是日本间谍了。 第十六章 再生枝节 文远谋一边听一边忍不住赞叹地点头，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们直接把那户东北人家抓起来不就成了？进了我们的大牢，还怕他不招？” “先别急。”冯慕华果断制止了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弄一份口供不难，但是万一那家人不是那就完了，我们这么做只会彻底惊醒日本间谍，这件事还是要慎重。对了，那个男人在那里上班？平时为人怎么样？人际关系如何？” 冯慕华这么做也是出于他一贯的谨慎，毕竟那户人家目前只是有很大的嫌疑，不能确定是不是，万一要是不是，他们这么一抓人，日本间谍一定会知道然后潜逃。 文远谋今天查的只是二龙巷的住户，二龙巷只是日本间谍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但并不代表着他一定在那里，附近都有可能，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文远谋见冯慕华不同意抓捕，心里不免有些泄气，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不会违背冯慕华的意思的，便回答道：“那个人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会计，收入还不错。只不过为人不太检点，总是在外面寻花问柳，为此还跟他老婆大吵过几回架，而且，他与邻里的关系也不是特别融洽，跟好几户人家都有矛盾。” “什么？”冯慕华有些失望地看着文远谋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文远谋一摊手道。 冯慕华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道：“看来这个人也对不上号。” “为什么？” “间谍是很危险的工作，一般从事间谍活动的人都很自律，在有老婆的情况下，不会去寻花问柳，即便那个所谓的老婆是他的助手，但是你想一对男女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还能有什么保留的？而且，间谍最怕惹人注意，所以就最怕惹事，一般情况下不会跟邻居吵架，以免节外生枝，按你说的这种情况，那户东北人家应该不是间谍。” 文远谋一听彻底泄气了，敢情自己忙了半天是白忙了，一脸苦相的说道：“那按照你的意思，间谍肯定不在二龙巷，那他会在哪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冯慕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一下，安慰道：“二哥，你也不用沮丧，你今天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最起码证明了间谍不在二龙巷之内。那一带地域，就属二龙巷的人口最多，也最难查，把它排出之后，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喝了一口水，冯慕华接着说道：“我判断这个间谍很聪明，他也知道自己设计的信号点和死信箱的位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住在二龙巷之内，所以他干脆就不住在那里。但是，即便他不住那里，肯定也不会住的太远，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那一带都排查一遍。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二哥，你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争取查出个眉目来。” “好。我明天，不，现在就安排人去办。”文远谋说着便站了起来，道：“隔一夜太久了，夜长梦多。” 让自己的这个二舅哥连轴转，冯慕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也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便不再跟他假客套，道：“辛苦你了，二哥。不过，你筛选出的那六户人家也不要放下，要安排人盯着，以防万一。” “知道了。”文远谋说了一句便出了门，他也是热血青年，现在正是报效国家干事业的时候，怎么可以嫌辛苦？ 文家颇有家资，自然也安装了电话，文远谋不愿意耽误，便拿起电话，给孙大富拨了过去，道：“孙叔，慕华说那六户都对不上号，让我们把排查范围再扩大一些，把二龙巷附近的住户都查一遍。” “知道了。”那边传来了孙大富略带苍老的声音，道：“我这把老骨头，这次就陪你们这些年轻人疯一把。”说罢，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二龙巷东北方不远处的一座住宅内，三名男子正围在烛光下静静地坐着，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安静、压抑。 其中一名身材偏胖、年纪较大的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说道：“这次真是好险，若不是上峰及时示警，我们怕是已经落入了中国人的陷阱。” 另一名身材消瘦的青年男子说道：“三井君，中国人会不会找到我们？我们是不是该避一避？” “八嘎！”三井宏树，也就是这个间谍小组的领导闻言勃然大怒，道：“小林君，才这点风声就要惊慌失措吗？那名鼹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任何信息，中国人凭什么查到我们？要知道，他们的谍报工作才刚刚起步，弱的很，你若是连这样的对手都害怕，那干脆就不要为tiān huáng陛下效力了！” “嗨！”小林三木羞愧地低下了头，道：“对不起，三井君，我不该那么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三井宏树是个老牌间谍了，他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稳定住军心，不过在他的心里，他隐隐的有些不祥的预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源自一个间谍的只觉，尤其是一个老牌间谍，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最后下定决心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近不要出去活动。小林君，你现在去把电台藏起来，把密码本交给我，我要随身携带。另外，屋子里的火不能停，万一要是有最坏的情况，说什么也不能让中国人得到密码本！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人的武器都不能离开身体！” 这个时候最保险的办法是烧掉密码本，不过三井宏树想了半天还是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么做虽然保险，但是也就意味着他们近期内无法用电台跟总部取得联系，万一要是有紧急情况，容易误事。这次的示警就是总部通过收音机的广播传达的，若是没有密码本，他们根本破译不了总部传来的信息，也就无法采取措施。 第十七章 越来越近 更何况，日从日本间谍开始向中国渗透以来，他们在中国的各个部门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中国人的保密意识实在是太差了，在酒桌上多喝两口黄汤什么都可能说出来。 所以，他从内心里还是看不起中国的谍报人员的，他不认为中国人能找到他，刚才采取的措施只不过是出于一个老牌间谍的基本素养，若是想让他放弃密码本，他认为中国人还做不到。 “嗨！”两名日本间谍同时将头重重地低下道，作为特高课派来辅佐三井宏树的助手，他们两个必须无条件服从对方的命令。 安排好这一切事宜之后，三井宏树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密码本踹到怀里，再将一把精致的小阻击枪和一颗体积小、威力巨大的美式手雷带在身上，便回到里屋睡觉去了。他的两名助手则分别按照他的安排去工作了。 冯慕华送走文远谋之后，也无事可做，老丈人家的家教极为严格，晚上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许人们在院子里走动，他更不可能在晚上的时候跟文素秋见面。 这个时候人们的娱乐活动少的可怜，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人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夜生活，人们在晚上的时候基本上是很早就睡觉了。 冯慕华也不例外，早早地tuo yishàng chuáng，养精蓄锐，好迎接明天更大的挑战。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冯慕华就起身下床，多年的军事生涯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起来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冯慕华便踩着朝露出去跑步去了，前世的他是个特种兵，每天早晨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是必修课，原主也是堂堂军校的毕业生，身体素质不比原来的身体差，所以冯慕华这五公里跑得毫无压力，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就回来了。 回家之后，冯慕华简单冲洗了一下，便换了件干净的便衣去吃早饭了，他有一种很强的预感，侦查工作会在这几天取得阶段性的突破，所以他上班都是穿便衣，为的是以后行动的方便。 吃完饭后，冯慕华便又和文远谋急匆匆地走了，他们两个接连两天的这种举动搞得一家人都很无语。 平时没事的时候，冯慕华都会将文素秋送到学校，可是这两天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走，这让文素秋的心里多少有些小小的失落。 冯慕华此时没有心思理会儿女情长，在单位打签了一下到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到了他和孙大富约定的集合点。 此时的冯慕华只不过是杭州站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的行踪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注意，这也为他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来到孙大富所在的安全屋之后，冯慕华急吼吼地说道：“孙叔，情况怎么样？” 孙大富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将查到的线索都写到了一张纸上，递给冯慕华，道：“昨天我找了管户籍的老赵帮忙，他帮我排查了这一带的户口，再加上我们的排查，一共锁定了十二户嫌疑人。你看看吧。” 冯慕华心头一喜，连忙拿过那张纸看了起来。据调查显示，那十二户都是单身男子或者是夫妻二人居住，也有两三个男子合租的，毕竟不能排除间谍的助手是男子。 里面都有一个男子的身高、体型所从事的工作符合王二所描述的特征的，不出意外，那个日本间谍应该就藏在这十二户人当中。 现在大致的范围已经确定了，就是这十二户人，冯慕华此时可以采取最直接的办法，把这十二户人一齐抓回来，一个一个地问，一家一家的搜，只要是人，进了军事情报处，就没有不开口的。 但是，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么干显得自己的手艺也太糙了，更何况，军事情报处这种tè wu ji gou本来形象就差，要是有立功心切的人再搞出个冤案来，肯定会让自己在yu lun上限于被动，从而影响自己的仕途。到时候来个功过相抵就划不来了，白干了！所以，他还是想凭借着手艺将那个日本间谍给挖出来。 冯慕华拿着那张纸仔细地看了几遍，然后拿起一支笔将名单上的几户人家勾掉，道：“孙叔，这几家可以排除。” “为什么？”文远谋又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自己的这个妹夫也太神了，连面都没有见过，仅凭借着一张纸就排除了七户人家，这到底是神奇还是乱来？ 冯慕华笑了一下，耐着心思解释道：“咱们已经确定了，那名日本信鸽设置的死信箱在二龙巷和跑马巷之间的荒地上，他设置的信号点在二龙巷西面的跑马巷，如果他住在二龙巷的话，那他的工作单位一定在跑马巷的西面，这样他每天下班回家路过跑马巷，再穿过那片荒地到二龙巷才显得自然。这几家男子的工作地的方向都不对，所以可以排除。” 一听冯慕华这么说，文远谋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急切地说道：“那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工作的地方在二龙巷一带，住在跑马巷的西边，每天上班的时候获取情报，要是这样，我们这些天的工作就白费了。” “不会。”冯慕华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顾虑，道：“情报是及时性很强的东西，信鸽在拿到手之后会尽快传出去，如果那个时候他在上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该怎么传递情报？所以还是在家里方便一些。更何况，王二已经说了，他是那天傍晚看到的那个奇怪的人，而那个时间，正是下班时间。” 一句话让文远谋长舒了一口气，道：“那接下来的五户，我们该靠什么甄别，还是靠口音？” “对。”冯慕华点头道：“这是目前我们能掌握的一个重要的侦查方向。孙叔，剩下的这五户人家有没有说东北话、山东话或者是闽南话的？” “东北话的没有，山东话和闽南话的各有一家。”孙大富已经知道了冯慕华这手听声辩位的本事，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工作，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道。 第十八章 果断上报 冯慕华顺着孙大富手指指着的方向，找到了这两户说山东话和闽南话的人家，那户说闽南话的是夫妻二人居住，男的在银行上班，女的是家庭主妇。这也符合日本间谍的分工，男的出去获取情报，女的在家里守着收音机来获取总部的指示。 另外一户说山东话的是男子单身一人居住，在一家公司做账房，这种间谍模式也很常见，到底是哪一家呢？ “这两户人家平时的社会活动如何？跟邻居的关系怎么样？”冯慕华又接着问孙大富道，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尽可能地将侦查范围缩到最小。 孙大富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依我看，那户福建人的嫌疑不大。他们两家跟邻居的关系都不错，只不过那家福建人很活跃，经常跟邻居串门，还喜欢邀请朋友们去他们家吃喝玩乐。想必之下，那个山东男子就冷漠的多了，他对邻居只是谦虚有礼，但从不深交，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也不串门，也不邀请别人去他们家，下了班就在家里呆着，生活很有规律。” 听到孙大富的分析，冯慕华眼前不由地一亮，按照孙大富说的，间谍八成是那名山东男子了。间谍是很不喜欢别人去他的住所的，万一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什么，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事情。 通过这件事也让冯慕华对这个时代的人另眼相看，单单是一个杭州城内的小小警官就有这么深的洞察力，更别说这个时代的精英了，他们的智慧肯定是远超常人的。冯慕华又一次在内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存了轻视古人之心，否则一定会吃大亏的。 费了这么多功夫，忙了这么多天，这名日本信鸽终于有眉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文远谋，他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眼见自己马上就可以抓住一个日本间谍，为中国的fǎn ri事业做出一定的贡献，当即激动地新潮澎湃，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道：“那咱们还等什么？我去叫人把他抓起来，只要落到咱们手里，就算是铁打铜铸的身子，也得开口说话！” “二哥你先别急。”冯慕华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终身的事情来，连忙劝解道：“第一，这个人只是嫌疑最大，咱们还不能最终确定，万一要是抓错了，那可就打草惊蛇了。第二，真正的日本间谍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枪术、格斗样样精通，他们还会随身携带手雷，以备万一走不了之时能跟敌人同归于尽。二哥，不是我看不起你，这样的人你们警察还真不好对付，这活还是交给我们行动队来负责吧。不管怎么样，你们能帮我们找到他已经是大功一件了，犯不着为了最后这点小功劳身陷险地。” 孙大富年近五十，早就不是文远谋那样的愣头青了，他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最是惜命的时候，一听冯慕华的话，连忙摆手道：“老二，这件事就交给慕华他们做吧。咱们没有对付过日本间谍，别到时候碍手碍脚。” 文远谋见这两人都不支持他，再加上他听到冯慕华的话后心里也有点怂了，他想要建功立业不假，但是可不想就此为国捐躯，他家境颇丰，人生过得有滋有味，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相好的，有这样的日子，鬼才想死，便笑了一下，就坡下驴，道：“好吧。慕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点儿，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帮你。” “谢谢你，二哥。”冯慕华拍了拍文远谋的肩膀，笑道：“现在我要赶回站里向我的队长汇报，你们派人盯紧那户人家，千万不要惊动他。跟踪的时候跟远一点儿，宁肯跟丢也不要被他发现，反正我们也知道他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判断，他暂时是不会离开那个住址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还有，把买混沌的那个王二叫到这里来，一会儿还需要他的指认。” “好。你去吧，这些事我们记住了。”孙大富和文远谋齐声答道。 冯慕华又交待了几句细节，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杭州站。现在站里正在查内鬼，他也不知道这个内鬼是谁，搞不好就是他们行动组的人，但是此刻他别无选择，必须要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上级，因为单单凭他自己和那几个警察是没有把握抓住这个狡猾的日本间谍的。退一步说，如果这次行动失败，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就可以将内鬼锁定到他们行动组，再加上上次的事，排查起来会简单的多。 至于那个间谍会不会就此杀他灭口，冯慕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原主的这具身体很好，在黄埔军校各项科目都是优等，再加上自己后世的记忆，他有自信在那个间谍出手前先发制人，将他送到阎王殿。 来到杭州站门前时，冯慕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把勃朗宁1911，这把军事情报处人手一把的美式阻击枪和他插在靴子里的bi shou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依靠。有他们陪在身边，冯慕华就能感受到一阵说不出的安全感。 进入杭州站的办公大楼后，冯慕华径直地来到了自己队长的办公室跟前，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瞒着赵君弼单干，否则就算是成功了也会被人认为是越权贪功，将来就别想混了，而一旦失败，那全部责任都会由他一个人承担，他活了两世，前一世又在体制内混过，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来到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时，冯慕华照例整了整仪表，然后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又传来了赵君弼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冯慕华推门而入，走到赵君弼的正前方，依旧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队长好！” 第十九章 及时跟进 赵君弼跟冯慕华的私人关系很好，一见是他进来，心里倍感亲切，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打趣道：“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想起我来了？有什么事？坐下说。” 冯慕华笑了一下，来到赵君弼的跟前，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次不着急坐，队长，我可是捞到了一条大鱼啊。” “什么？那件事有线索了？”赵君弼闻言心中一喜，这件案子本来都已经成为死案子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个部下竟然能化腐朽为神奇，若是这次真能抓住那个日本间谍，缴获电台和密码本，那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少校军衔怕是就大有希望了吧。 事情紧急，冯慕华也没有功夫去吊自己这个直属长官的胃口，道：“队长，岂止是有线索啊，我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了。”说罢，将自己的调查经过和推理论据一五一十地跟赵君弼说了一遍。 赵君弼是个老牌特工，单从冯慕华的叙述中，他就已经判断出来，冯慕华没有说谎，那个名字叫做李进的山东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潜伏在杭州城内的日本间谍。 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啊，真可谓是人在家中坐，功劳天上来，赵君弼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他为有冯慕华这样的副手感到庆幸，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副手跟自己的关系很好，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汇报。这就说明了冯慕华是真心将他当成自己人，这让他很感动，暗暗发誓将来要投桃报李。 “那个人监视住了吗？”赵君弼坐不住了，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么一条大鱼若是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冯慕华道：“我的下线正在监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警察。” 不想赵君弼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光有警察不行，这个人是日本的高级间谍，反侦察能力很强，警察们对付不了他，万一要是打草惊蛇，那我们就悔之晚矣。”说罢，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道：“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冯慕华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打电话的对象是谁，是他们队里的老资格特工曹辉。曹辉是行伍出身，很有侦查天赋，来到军事情报处之后，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干得有声有色，只可惜他没有上过军校，又没有立下显著的功劳，所以一直没有被提拔为军官，只不过因为他资格老，能力强，队里除了队长、副队长之外，都是以他为尊。 没过多久，曹辉便来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推门而入，一见冯慕华也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向赵君弼立正敬礼，道：“队长，副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时间紧迫，赵君弼简单地将案子的经过给曹辉讲了一遍，便简洁明了地下达了任务，道：“现在那里只有几个警察盯着，十分不保险，你马上带上几个精干的兄弟，将目标给我盯死了，这可是咱们兄弟立大功的大好机会，你不许有任何懈怠！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曹辉一听说那个日本间谍找到了，当即兴奋地血脉喷张，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队长还指派他去盯那个目标，这摆明了就是把立大功的机会送给他。作为一名功名心很强的人，曹辉对队长的栽培感激不尽，向赵君弼和冯慕华各敬了一个军礼，便大步地走开了。他努力地抑制着自己激动地心情，暗暗发誓一定不要让这个天赐良机再次从自己的手里溜走。 安排好盯梢的人后，赵君弼这才略微放下了心，对冯慕华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见组长。你把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给他讲一遍。” “是！队长！”冯慕华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便跟着他一起去见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去了。 赵君弼的这个举动也在冯慕华的意料之中，这么大的案子，一个小小的行动队可吃不下了，必须要向上级汇报，否则万一要是搞砸了，那所有的锅都得他背。 更何况，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他赵君弼要是背着顶头上司周拙言吃独食，那即便他立了功，将来也就别想在行动组混了。 赵君弼也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肯定不会干这种低智商的事情，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周拙言报告。 周拙言是站长的亲信，少校军衔，他的办公室就在赵君弼的上面。冯慕华和赵君弼来到周拙言的办公室跟前后，不约而同的各自整了整仪容，然后敲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周拙言气势十足的声音，不得不说，校官就是不一样，别看只跟上尉差了一级，但整个人的气势确实差了一大截。 赵君弼和冯慕华推门而入，二人齐步走到周拙言的跟前，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组长好，第一行动队队长赵君弼，见习副队长冯慕华向您报到！” 这二人是周拙言的亲信，尤其是冯慕华，更是他的世交小兄弟，现如今min guo政坛上是浙江人的天下，老广们的势力日衰。前有汪精卫等人的大位之争，后有李白二人的两广事变，使得常校长对两广人的势力颇为忌惮，一直在想方设法去打压。 在这种情况下，min guo政坛上的两广人士更是坚定的抱成了团，同进同退，互相扶持，以求在大局不利的情况下能保住既得利益，否则的话，只能被政治对手分化瓦解，吃光抹净了。 周拙言见是他的二位亲信到来，心里很是高兴，因为上次的失误而连日板着的脸也缓和了一些，笑道：“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有什么大事吗？” 赵君弼是行动队的队长，报告工作的事理应由他先开口，道：“队长，慕华发现那个日本信鸽的踪迹了？” “什么？”周拙言闻言大惊，继而又是一喜，道：“是上次那个雪峰吗？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一遍！” 第二十章 严密部署 “是！”冯慕华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并不失时机地说道：“报告组长。这次能抓住那个日本间谍的踪迹，以文远谋和孙大富为代表的警察同僚出了不少力。” 来之前冯慕华就已经想好要为文远谋和孙大富二人请功了，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乱世，在乱世之中若想自保除了本人的实力之外，还需要有盟友，否则一个人官位再高也不过是无根之木，很容易被政治对手下绊子搞死。 文远谋和孙大富都是他亲近的人，是完全可以做他的心腹的，这个时候不培养他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拙言久经官场，怎么会听不出冯慕华的意思，两手把玩着钢笔，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的查实他们两个出了不少力，若是能抓住那个日本间谍，我一定会向上峰给他们请功的。” “谢谢组长！”冯慕华又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十分感激地说道。他知道，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自己的首功肯定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他的功劳，就必须分给自己亲信的人以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些功劳他就算都占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会寒了为他干活的人的心，划不来，所以冯慕华一早就决定要将功劳分润给自己的亲信。 “有功就得赏，你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命令你们立即将那户人家严密监视起来，伺机进行抓捕，我会派其他两个行动队配合你们！”周拙言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事情万分紧急，杭州站能不能翻身，站长和他能不能过这一关就全看这一次行动了，所以他没有半分迟疑。 “是，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组长栽培！”赵君弼和冯慕华一齐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待二人走后，周拙言整了整服装，快步地走向站长的办公室。他知道，他们两广人现在所处的形势很逆风，这个时候必须要和衷共济，他是站长的亲信，救站长就是救自己。 话说赵君弼带着冯慕华离开之后，立即来到了第一行动队的住址，果断地下达命令道：“所有人取消休息，除了值班人员外，其他的人拿上家伙跟我走！” 第一行动队的人不明就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队长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肯定是要干大事，所有人不敢怠慢，立即以最快地速度收拾好了行装，然后迅速蹬车，跟着赵君弼的头车向目标地疾驰而去。 这一幕又让冯慕华对这个时代的**士兵有了新的认识，在他看来，这群人行动迅猛，执行力强，没有任何拖延和多余的花哨，可以称得上是一股精干力量了，远远不是某些电视上演的那么无能。 赵君弼和冯慕华坐在最前面的道奇轿车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在距离目标还有两个街区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车之后，冯慕华和赵君弼各带一队人，分别从东西两面向目的地包抄过去。 二人来到目的地附近之后，便将人手都散开，分别守在这栋房子的四周，准备随时冲进去抓人。 赵君弼跟着冯慕华来到了他设立的监视点，见到了正在这里进行监视的文远谋和孙大富还有几个曹辉带来的行动队的骨干，点头问好之后，便问道：“情况怎么样？曹辉呢？” “目标出去了，曹班长亲自去跟了。”一名行动队的队员答道。曹辉在行动队的队员当中能力最强，威望也最高，只是没有职务，所以一般人都尊称一声曹班长。 “目标有没有什么异常？”赵君弼生怕对方嗅出什么味道跑了，那到手的功劳可就飞走了，急忙问道。 还好那位行动队的队员及时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道：“暂时没有看出异常，只不过今天是周末，按道理他应该放假，可是他去的方向却是他上班的地方。” 这个时候包括赵君弼和冯慕华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很敏感的，任何一点不寻常的事情都足以让他们浑身一凛。 果然，一听到这名队员的汇报，赵君弼又不淡定了，攥着拳头恨恨地说道：“大周末的上什么班？这人难道是觉察出了什么？” 冯慕华知道，赵君弼在内心里是十分不信任文远谋这些警察的，害怕他们工作做得不细，被间谍闻出了味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在戴笠玩命儿打压两广人的这个大背景下，他的少校可就全指望这次大功了。 其实冯慕华也不能确信文远谋他们有没有惊动对方，但是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因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何况，他已经见识过了孙大富的推理能力，他觉得，以孙大富的水平，在暗处暗暗调查当地居民情况，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便一方面安慰赵君弼，一方面替文远谋他们打掩护，道：“队长，别担心。我们只是进行了wài wéi的排查，根本没有跟目标接触过，也没有跟踪过他，除非他是神仙，否则不会觉察出什么的，再说了，有老曹跟着，这件事咱们还是十拿九稳。” 听到冯慕华这么说，赵君弼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确实，没有跟目标接触过，只是进行wài wéi的侦查，基本上是不会惊动目标的，而且老曹是他手下最得力的队员，如果老曹也跟踪失败了，那就说明是老天爷不让他立这次功劳，说什么也没用。 稳住了赵君弼之后，冯慕华又将王二带了过来，问道：“刚才那个人出门的时候你看见了吗？是不是他？” 王二这才知道这是军事情报处的人再抓日本间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卖混沌的竟然能跟这么一件大案扯上关系，在这种大事跟前，他是一个字的谎话也不敢说的，连忙点头如捣蒜，道：“看清楚了。长官，你也知道，我没有见过他的正脸，我只能说看背影挺像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那身衣服我也认得，就是他那天穿的长衫。” 第二十一章 最终确定 听到这句话，赵君弼和冯慕华心头都是一喜，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这就说明，这位掩饰身份是公司职员的人是日本间谍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当然，这些细节也可能都是巧合，但是他们做特工的是不相信巧合这两个字的，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为了保险起见，冯慕华扭头对孙大富说道：“孙叔，带他去认认那家闽南人。看看跟目标像不像？” 不想王二一听这话，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长官，孙警官已经跟我说过了，那家闽南人我认识，还去过他们家里，肯定不是他，否则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结果让冯慕华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细节上老天爷帮了自己一把，也可能是因为那家闽南人太活跃了，认识的人很多，没想到连卖混沌的王二都跟他们认识，这也恰好证明了自己的观点，如此活跃的一家人一般不会是间谍。 此外，他又一次对孙大富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杭州普通警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将自己想到的全都想到了，这真是个得力的人啊。若想在乱世中自保，就必须多收几个得力的人，孙大富就是一个，跑不了了。 赵君弼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冲着王二笑了一下，道：“你为这次破案立下了大功，回头我会好好赏你的。现在所有人都原地待命，紧盯着目标，等曹辉回来，确认无误之后，立即实施抓捕！” “是！”所有人都沉声答道，而后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压抑。 话说三井宏树离开家后径直向公司走去，今天本来是周末，不用上班，但是他还有一笔账没有做完，出于本人的敬业精神和对老板赏识的感激，他决定加班将工作做完，顺便去街上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不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他就被中国的老牌特工曹辉给盯上了。 曹辉很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为了避免惊到他，没有敢跟的太近，只是远远地辍着。 不过，由于曹辉已经预先知道了他的信息，从他的装扮和前进的方向判断出他这是要去公司上班，知道了大概的方向，跟踪起来就好办多了，只需要在后面远远地追着就行。 三井宏树不愧是个老牌间谍，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整个人一下子进入到了十二分的戒备状态，在上班的时候，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几次反跟踪的试探。 多亏了曹辉经验丰富，早有准备，再加上跟的远，否则这一下子真就有可能惊到了他。 不过，三井宏树的这些行为恰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试想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反跟踪能力。 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之后，曹辉心里激动异常，能亲手抓到这么一条大鱼，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这将会在他的特工生涯上书写光彩夺目的一笔。 三井宏树工作很敬业，也很认真，深得老板的赏识，这次来到公司之后，一加班就加到了中午。忙完工作之后，他就从公司出来，来到一个小吃摊上吃了一碗面条。 曹辉害怕惊到他，也远远地找了家小吃摊吃饭，但是时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扫他。 三井宏树没有觉察出任何异样，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中国人的谍报工作是什么水平他心里很清楚，说不好听一点儿，那简直就上不得台面。 他根本就不相信中国人能仅凭着一只对他丝毫不了解的鼹鼠就能找到他，来的时候，他也故意地做了几次反跟踪的试探，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他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他敢打包票，在上班的路上，只要是有人敢近距离的跟踪他，他一定会发现。至于能远距离跟踪他的中国人，呵呵，他认为还没有生出来。 一顿热乎乎的面条吃进肚子里，三井宏树的整颗心也安定了下来，今天和往常一样，街面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凡是见到他的邻居都很自然地跟他说话，没有一丝丝不正常的表情，否则，他可以立刻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素养来看出端倪。 街上的小商小贩还是沿街叫卖，没有什么生面孔出现，这足以说明，目前他的住所一带还是安全的。看来今天晚上就可以把电台取回来向总部报平安了，高山间谍小组又可以像往常一样工作了。 作为中国人差点抓住他的报复，三井宏树决定大力的窃取中国的情报，尤其是军事情报，以求能让日军在将来的战场上给中**队以痛击，好为自己出口恶气。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些邻居当中，凡是被孙大富问过话的人，都已经被警察圈在家里，严令禁止外出，就是怕这些人看到三井宏树之后会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而打草惊蛇。 他所见到的邻居，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至于街边上少了一个卖混沌的小贩，这种小事谁会放在心上，这些小贩因为有事闭个餐很正常，谁敢担保自己家里永远没有事呢？ 三井宏树做梦也没有想到，王二这个他平日里都懒得注意的小贩竟然会发现他关键的破绽，而这个破绽，竟然会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中国特工给抓住，进而经过一番排查，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其实，就整个过程而言，三井宏树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他只不过是运气不太好，恰恰在取情报的时候没有小便的yu wàng而被距离他很远的王二当成一个怪人给记了下来。而王二所记住的这条看似毫无价值的信息竟然会被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中国特工给盯上，进而经过一层层缜密的排查，最终锁定了他的身份。 还是那句话，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第二十二章 实施抓捕 自认为危险解除之后，三井宏树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吃完饭后，将几个铜元仍在桌子上，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里走去。 远处的曹辉看到这一幕没有着急，不紧不慢地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掉，然后有条不紊的结了账，装作漫不经心地跟三井宏树向一个方向走去。 回去的这一路上，三井宏树走的很直接，而且再也没有故意做反跟踪试探，看来是彻底放心了。 危险的排除让三井宏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他还特意跑到附近的烟摊买了一包大黄龙。 远处的曹辉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嘴角挂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在目送三井宏树回到家里之后，曹辉装作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行动队设立的监视屋。 监视屋内的赵君弼和冯慕华都看到了三井宏树又回来了，本来悬着的心又都放回到了肚子里。 见曹辉回来之后，赵君弼再也忍不住了，一步冲上去，急吼吼地问道：“老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曹辉更是格外激动，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间谍啊，军事情报处自成立以来，净去搞窝里斗了，才抓住过几个日本间谍，现在自己要是能亲手抓住这个日本间谍，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够吹二十年的了。 由于太过激动，曹辉的脸色都涨成了红色，他给赵君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努力压低着声音说道：“队长，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路上故意设置了好几个陷阱，要不是我跟的远，心里早有准备，怕是早就被他发现了。这个人肯定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敢打包票，抓人吧，队长，错不了！” 听到曹辉这份汇报，赵君弼和冯慕华心里也瞬间踏实了，看来这个人是找对了，实锤了，功劳已经送到手边儿了，怎么能放过呢？ 赵君弼将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中午一点钟，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小睡一会儿来弥补上午的体力消耗，按照常理来说，是人在一天之内警戒心较差的阶段，此时动手，正得其时。 赵君弼不再犹豫，大手一挥，下令道：“传我命令，此人乃日本潜伏在我国的间谍，罪大恶极，极其危险，现命令我第一行动队队员将其火速抓捕，以报效党国的栽培之恩！” “是！”屋内所有行动队的队员们全都立正，低声而又坚决地答道。 冯慕华更是不肯放过这个亲自立功的机会，站着军姿对赵君弼请令道：“队长，我想亲自带人去！请队长批准！” 赵君弼一愣，日本间谍是十分凶悍的，战斗力很强，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冯慕华冒这个危险，但是他自己当众说出来了，如果自己再不批准，只怕会影响士气，便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一脸郑重地说道：“好吧！这次就让你带队，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日本的高级间谍一般会有助手或者保卫人员，这个雪峰虽然是一个人住，但难保他的屋子里没有藏什么人，进去之后要万分小心，要留意院子里的机关暗道，不要吃了亏。” “是，谢谢队长关心。”冯慕华又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说道。赵君弼如此担心他的安危，这让他的心里很感动，同时这也让他对赵君弼另眼相看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也不是个善茬，对日本间谍的研究还算是蛮深入的。 赵君弼冲冯慕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慕华，我只有一个要求，进去之后，无论如何要抓活的，死的间谍没有任何价值，明白吗？能做到吗？” 冯慕华站直胸膛，一脸坚定地说道：“请队长放心，若是打死了这个gou ri de日本间谍，我愿意受军法处置！” “小心一点儿。”事不宜迟，赵君弼没有多少时间废话，又交待了一句，便下达了行动的手势。 冯慕华向队长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带着身边的精干力量走出了监视屋。 一行人三三两两的散开，慢慢地向三井宏树的住所靠近，外人看不出一点异常。 来到三井宏树的大门口之后，曹辉急切地主动请缨道：“副队长，让我带人上吧，我保证将那个日本间谍活着抓回来！” 冯慕华想了一下便同意了，虽说亲手抓住日本间谍是大功一件，但是这件事也是十分危险的，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一概两眼一抹黑，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冲进去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要扑街的。 立功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更何况有了锁定日本间谍这个功劳，自己已经是稳稳地首功了，没有必要再为这点小功劳去拼命，这种事还是让给别人去做吧。 曹辉是行动队最为能干的队员，除了他，冯慕华想不出谁更适合担任强攻任务，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地说道：“小心点儿。” 曹辉点了点头，用手势叫来两个他信得过的兄弟，三人一齐悄悄地摸到三井宏树家的墙边上。 那二人用手搭了一个简单的人梯，曹辉踩在上面，讯速地翻上了墙头，随即熟练地将那两个人拉了上去。 三人轻轻地从墙上跳下来，刚要摸到大门口去开大门，却听见里面有一个男子大喊了一声，道：“什么人！” 紧接着，一阵枪声袭来，瞬间打破了午时的宁静。曹辉的一名兄弟躲避不及，被击倒在地，曹辉的胳膊上也中了一枪，他一边躲在掩体后面拔枪对射，一边大声地对另一个人喊道：“快把门打开！” 在房子外面的冯慕华听到枪声，心里暗道不好，日本间谍果然是又防备的，也不知道老曹他们怎么样，吃亏没有，便第一时间将手里的那把勃朗宁拿在手里，大叫道：“把门撞开！所有人开始强攻，你们几个翻墙进去，包抄他们的侧翼！” 第二十三章 困兽之斗 “是！”几名行动队队员闻言分别从两边翻墙，另外两个队员一起用脚去踹三井宏树的家门。 这个年代的家门都是木制的，远没有后世的防盗门结实，行动队的人又专门受过这样的训练，不管是力道还是角度都处理的很合理，两下就将门踹开了。 此时的冯慕华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行动要是失败了，他得吃不来兜着走，便第一个提着枪冲了进去，大喊道：“弟兄们，跟我上！” 冲进院子之后，冯慕华一眼就看到了那名一边跟老曹对射一边撤退的嫌疑人，这个人他没有见过，身材较高，体型较瘦，跟目标雪峰对不上号，应该是日本特高课本部派来保护他安全的武装人员。 冯慕华斜了一眼躺在地上中枪的行动队队员赵铁柱，只见他的胸口上多了两个大黑窟窿，鲜血还在哗哗地往下流，这个样子，不用叫医生看都知道肯定是活不成了。 都是爹生娘养的孩子啊，就这么死了他的爹娘得多疼啊，冯慕华彻底的怒了，之前在电视上看kàng ri电视剧的时候虽然觉得日本人可恶，但是毕竟是隔着屏幕，无法感同身受。 现而今，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队员就这么被这个日本间谍给打死了，冯慕华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仇恨，gou ri de小日本，你们不该来中国。 冯慕华二话没说，扬起阻击枪来，“砰砰砰”地连射出三枪，枪枪命中，都打在了那个日本间谍的胸口之上，那名间谍再也没有机会逞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开始不住地抽出，他那个样子，估计神仙也救不了了。 虽然有队长抓活口的命令，但是性命悠关的时候，谁他妈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要对方想要打死自己，那不管自己这边有多少xiàn zhi条件，肯定会先开枪打死对方。 更何况，冯慕华知道，这个人不是雪峰，只不过是他的助手，这样的人是不会知道太多信息的，打死就打死了，也不可惜，再不打死他，被他拖住了，雪峰就可能跑了。 眼见个日本间谍倒地之后，曹辉不自觉地扭过头去，略带一丝讶异地看了看冯慕华，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枪fǎ hui这么准，连续三枪，枪枪命中要害。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出手会如此狠辣，一上来就要对方的命，根本连留活口的心思都没有存。 曹辉是个行伍出身的老兵，从冯慕华开第一枪时，他就看得出来，冯慕华这是去要对方的命的。这小子看来是个狠角色，以后还是不惹为妙。 将障碍清除之后，冯慕华将勃朗宁阻击枪提在手里，第一个冲了出去，喊道：“马上进攻这间屋子，不要放跑了雪峰！” 行动队的人立刻聚集在了一起，将房间紧紧围住，看过电视的都知道，攻房间这种事，是个既危险又考验技术的工作。因为你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冲进去之后，刚好一把黑枪对着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么危险的事情，已经混到了副队长的冯慕华肯定是不会干的，曹辉已经受伤了，也不适合，便用眼神儿示意一下旁边的两个队员，示意他们攻房间。 那两个队员也不含糊，接到命令之后，只是点了一下头，便一左一右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一名队员先是一脚将房门踢开，同时讯速地闪到了一边，在这个过程中他清楚的看到了房间的正面是没有危险的，然后迅速向同伴发了一个信息。 同伴收到信息之后，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开始观察信息，寻找有利位置，紧接着其他的队员鱼贯而入，立即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攻势，将房间的所有点都控制了起来。 “副队长，里面没人！”第一个进去的那名队员搜索了一遍之后，有些失望的冲冯慕华喊道。 确认安全之后，冯慕华才提着勃朗宁阻击枪走了进去，跟他说话的那名队员他也知道，名字叫做陆大鹏，身手很不错，反应也很机敏，他说没有人，那多半是没有人了。 看来那个日本间谍还留了一手，一看事情不好果断溜了，不过冯慕华一点也不担心，他已经在这一带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个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了。 “一定有暗道！赶紧搜！”冯慕华想都没有想就下达了命令，日本间谍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通过暗道跑了。这个年代的日谍，也就能玩出这么多新花样了。 行动队的队员不敢怠慢，立即分头行动起来，十多秒之后，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大喊一声，道：“队长，这个床下面有暗道！” 果不其然，冯慕华赶到雪峰的卧室之后，发现他的床被搬到一边，床下面还有一个大洞，看来这个日谍跑的很仓促，匆匆将暗道打开之后就跑了，根本来不及将床搬回到原位，这才被行动队的队员这么快发现。 “下去看看。他跑不了多远！”冯慕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这种间谍用的逃生通道肯定不会有多远，否则一定会惊动周围的人，只要能确定他逃跑的方向，那自己一定能抓住他。 当然，这种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下去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干的，谁知道暗道下面有什么，万一要是一不小心中了大奖报销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陆大鹏艺高人胆大，再加上想在冯慕华跟前表现，第一个冲了进去，进去之后，大声向上面的人报方向道：“副队长，暗道是往东面走的！” “你们两个下去帮他，其他的人，跟我走！”冯慕华随便指了两个人下去帮陆大鹏，然后带着其他的人冲出屋外，向东面追去。 几人翻墙出去之后，很快便看到了一个手里提着阻击枪，玩命儿狂奔的男子，身材体型全都对的上。 目标就在眼前来，冯慕华朝天上“砰砰砰”地开了几枪，惊得街面上的行人一阵阵惊呼，大喊道：“不许动！再跑就开枪了！” 第二十四章 惊魂一刻 他这一枪将街上的群众惊的四散而逃，既扫清了射界，又为周围的人提示了目标。很快，埋伏在周围的行动队的队员立即赶了过来，将目标雪峰渐渐合围了起来。 冯慕华带着人手火速压了上去，猎物已经掉进大网里了，只要解除了他的武装，这份天大的功劳就算是到手了。 陆大鹏也从暗道里钻了出来，看到目标被团团围住之后，立即大叫道：“队长，我去拿下他！”说罢，提着枪就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三井宏树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若是落到中国人手里，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无尽的折磨与拷打，他虽然自认为忠于tiān huáng，忠于帝国，但是那些拷打的手段他也知道，没几个人能抗的过去，无非是坚持的时间长短而已。 作为一名出身于大家族，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间谍，三井宏树有他的自尊，他不愿意去受那些屈辱，也不想背叛日本，因为那将会为他的家庭带来灾难，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中国人抓住自己之前，果断地自我了结。只是，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中国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自己的？他从来都没有跟鼹鼠见过面，没有任何一个鼹鼠知道他的任何信息，中国人是凭借着什么锁定他的？难道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如果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给总部汇报了，希望总部能多个心眼儿，千万不要被中国人渗透进去。 这次的行动他没有收到任何预警，难道说那个打入杭州站的钉子也被bá chu lái了？中国人的水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超了？这真是令人惊讶啊。 令人遗憾的是，三井宏树再也没有机会去求证这些疑问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行动队的队员已经围了上来，他别无选择，果断地拉响了藏在自己袖子里的美式手雷。 濒临死亡的前一刻，三井宏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生前的种种画面。童年时代的他身穿和服，踩着木屐，在樱花树下跟母亲追逐奔跑，母亲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的慈祥温暖。 少年时代的他坐在学堂里学习数理化等先进的西方科学，这一切都让他大开眼界，他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人类可以做出那么伟大精美的机器。 青年时代的他报考了军校，成为了日本陆军的一名军官，并且收获了爱情。妻子美貌温柔，是他此生心里最大的港湾。 而后，日本特高课找到了他，将他训练成了一名间谍，并且在某一天宣布将他派到中国去工作，从此之后，他就告别了父母妻子，改名换姓，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现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冯慕华眼力很好，在三井宏树的左手小指勾住手雷拉环的时候就捕捉到了他的动作，而此时，陆大鹏已经冲了上去，这要是再不阻止，肯定是同归于尽的节奏。死一个日本间谍就算了，搭上自己手下的一条命那就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回来！”冯慕华大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陆大鹏的衣领，使劲的往回一拉，竟然将这个一百多斤重的汉子给硬生生地提了回来。 三井宏树干了这么多年的间谍，眼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好，他不用问，一眼就看出了冯慕华是这群人的首领，拉响手雷之后，当即不再犹豫，口中大喊着：“tiān huáng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向冯慕华冲了过去，想要和这个抓捕他的军官同归于尽，为帝国除去一个巨大的对手。 冯慕华刚刚把陆大鹏拉了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就看见对方像一条疯狗一样想自己冲了过来。此情此景，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冯慕华心里暗骂了一句卧槽，难道人太过优秀也是一种错误，在生死悠关的关头，他早就将队长抓活口的命令忘到了脑后，抬起枪来“砰砰”地两枪打在三井宏树的胸口，将他dǎ dǎo在地。 同时，他又大喊了一句：“卧倒！”随即，拉着陆大鹏躲在了身边的一辆小推车后面。 下一刻，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响，那枚美式手雷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响声，将附近的围观群众吓得啊啊大叫。 那名日谍肯定是死的不再死了，谁也懒得去确认，倒是陆大鹏从鬼门关里爬回来之后只感觉一阵后怕不已，十分感激地对冯慕华说道：“副队长，谢谢你。” 冯慕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我是袍泽，不必客气。”此时，他才想起赵君弼的命令，看了一眼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三井宏树，口中呢喃道：“可惜，可惜。可惜了这一条大鱼。” 就在冯慕华扼腕叹息之际，却听见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大声地喊道：“副队长，那个房顶上有人！” 冯慕华打了一个激动，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消瘦的人影正在房顶上奔跑，二话不说，提起枪来，“砰砰”地两枪，正好命中了他的双腿。 “好枪法！”老兵曹辉终于忍不住赞叹了起来，道：“副队长，你这枪法真是神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好的枪法。” 冯慕华微微一笑，在军队里，其他的都是扯淡，唯一能让别人信服的就是你的能力，有了自己今天露的这一手，自己在队员们心中的威望肯定会上升一大截。 “把人抓过来！”冯慕华将阻击枪收了起来，大声地命令道。 “是！”陆大鹏二话不说，带着几个兄弟冲了过去，将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日本间谍小林源给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陆大鹏也是个拿人的好手，小林源的双腿已经废了，不必再考虑，他过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和另一名队员死死地按住他的双手，以防止他狗急跳墙，再弄出个手雷来。 第二十五章 爱护羽毛 而后，其他的人讯速地去搜他的身，摸了半天，只摸到一把南部阻击枪，没有摸到手雷。 随即，队员又将他的上衣全都脱了下来，以防止他在领口和袖口处cáng du，趁着行动队队员们不注意的时候服毒自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冯慕华才缓缓地走到小林源的跟前，一脚踩到他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说！你们还有几个人？电台和密码在哪？” 小林源一向是看不起中国人，认为他们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生在了如此地大物博的土地上，而作为他认为最为优秀的日本人，却只能守在那个小岛上，上天是何其不公？ 更何况，近代的中国表现的确实比较差劲，而日本却是在不断地崛起，这就更让他觉得中国人根本不配生活在这块广阔的土地上，这块土地就该让日本人来经营。 六年前的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后，小林源和他的同学们全都兴奋异常，认为日本终于在对外扩张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在占领了面积是日本的26倍，资源粮食产粮十分丰富的东北之后，日本的国力显著增强，已经具备了打一场世界大战的条件。 反观中国呢，不仅积贫积弱，内部之间还争斗不休，这样的国家在小林源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在冯慕华用脚踩着他的脸审问他的时候，他的内心感到了一种巨大的侮辱，忍着双腿传来的疼痛，大声地叫骂道：“你死心吧！你什么都不会知道，将来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一定会为我报仇！” 冯慕华嘴角里勾起一丝冷笑，踩他的脚又不由地加重了几分力道，边踩边使劲儿地蹭，蹭地小林源痛的哇哇直叫，道：“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你要是上来什么都招了，我反而觉得没意思。” 说罢，将鞋抬起来，对手下下令道：“把他带到审讯室，一会儿我要亲自招待他。” “是！”两名行动队的队员将他架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回了杭州站。 冯慕华又转身向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的比较勇敢的陆大鹏下令道：“你带着兄弟们守在这里，继续排查可疑的人。去他们的住所去搜，一定要找到电台和密码本！” “是！”陆大鹏向冯慕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十分感激地说道。电台和密码本是一个间谍最为重要的东西，若是能找到他们，那肯定就是大功一件，副队长这是在有心栽培他，他不可能不知道。 安排好善后事宜之后，冯慕华又派了几个人将曹辉和其他受伤的兄弟送去医院，便急匆匆地去监视屋找赵君弼去了。 赵君弼在监视屋里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注视着现场的情况，当他听到枪声和手雷声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地沉了一下。战斗如此激烈，可见抓捕过程十分不顺利，这种程度的交火，死人都是有可能的，也不知道冯慕华怎么样，他手下的兄弟们怎么样？那个狡猾的日本间谍怎么样？ 正在这时，一脸硝烟味儿的冯慕华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队长，我回来了。” 赵君弼见他没事，心里不由地一松，忙问道：“怎么样？我们的兄弟有没有受伤？日本间谍呢？” 冯慕邦脸带愧疚的说道：“敌人很凶悍，死了两个，活捉一个，我们的兄弟一死三伤。” 行动队的队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让赵君弼心里很是恼火，哪个人不是爹生娘养的，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到军队，他们却在跟着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殉国，这让赵君弼心里难受极了，他们的父母知道之后心里该得有多疼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雪峰呢？”无论如何，形势总是大于个人感情，赵君弼又忍不住问起雪峰的情况来，毕竟他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兄弟们的功劳可就全看他了。 冯慕华微微摇了摇头，自责地说道：“那个手雷就是他拉响的，卑职无能，请求队长处分。” 其实在手雷声响起来的时候，赵君弼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日本间谍的凶悍善战他是知道的，不过事情没有最终确定的时候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的。 现在见冯慕华亲口将最坏的情报报告给他，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失落，这可是最大的一条鱼啊，从他的嘴里肯定能问出很多东西，现在这条鱼没了，这次行动的功劳可就大大折扣了。 不过，赵君弼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也是从一名普通的前线队员一步步升起来的，十分清楚一线人员面临的危险性，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长官的命令之类的，那都是来不及考虑的事。 不管怎么样，这次行动还是颇有收获的，击毙日本间谍二人，其中包括一名高级间谍雪峰，活捉一人，这是军事情报处自成立以来鲜有的成绩，就算摆到处座戴笠那里来，他也说不出什么。 这一关，杭州站算是过去了，站长肯定会念他们的人情的。 再者说，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刚刚只是最一开始的抓人，抓完人之后，肯定还要对间谍的住所进行一波大规模的搜查，若是能搜到密码本，那一样也是大功一件。 赵君弼笑了一下，递给冯慕华一根烟，道：“老弟，你言重了。这个日本间谍是你锁定的。你是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我奖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处分你呢？” 冯慕华也笑了一下，将烟接过来，就坡下驴道：“都是队长指挥得当，再加上手下弟兄和警局的弟兄们拼命，卑职只是略尽绵薄。” “行了。”赵君弼点了一支烟，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你我兄弟就不要玩这一套虚伪的官场礼节了。这次行动，警局的兄弟立下了大功，我一定会如实向上面反映，他们的奖励，一定不会落下。” 第二十六章 喜忧参半 “谢谢队长，谢谢赵长官！”冯慕华和文远谋、孙大富二人齐声敬礼道。 赵君弼将烟夹在手里，吩咐手下的一名队员，道：“你们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情况。”说罢，又对冯慕华说道：“咱们去雪峰的老窝看看，看看他把密码本藏哪了？” “是。”冯慕华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随即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恭维道：“队长，咱们人手不够，能不能让警察们帮帮忙？” 赵君弼白了冯慕华一眼，以他的官场阅历，如何会猜不出冯慕华这是在使劲儿给他的人在功劳簿上多写几笔，不过，这也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谁让这小子是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呢？整个杭州站能过处座这一关全都得感谢他，他想多捞一点就多捞一点吧。更何况，冯慕华说的是实情，他们第一行动队的人手是有些紧张，还要安排人手去押送犯人、送伤员去医院等等等等，已经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了。 这件案子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若是其他两个行动队的人以自己这边人手不够为由，请求组长让他们插上一脚，那组长多半也会同意，毕竟他也想早点做出些成绩交差，这样以来，到手的功劳就要白白被别人分走了。若是对方先找到了密码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整个日本间谍小组中最重要的物品就是这个密码本，若是被别人抢走了，那赵君弼肯定会心疼的晚上睡不着觉的，这简直就是拿刀子活生生地挖他的肉啊。 所以赵君弼只是简单地权衡了一下，便笑着同意道：“好吧。那就有劳诸位了。” 孙大富和文远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是很懂事，齐齐立正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多谢赵长官栽培！”说罢，又偷偷斜眼看了看冯慕华，眼神里满是感激。 安排好分工之后，赵君弼便带着冯慕华等人去了日本间谍雪峰的住宅。行动队的人在冯慕华的安排之下早就开始了对这所住宅的搜捕工作，见到赵君弼和冯慕华一齐过来，纷纷站好身姿敬礼，道：“队长好！副队长好！” 赵君弼向他们点头示意，随即又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行动队的队员，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名行动队的队员站直身子，大声地说道：“报告队长，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暗格，但是没有找到电台和密码本。” “什么？”赵君弼闻言大吃一惊，继而脸上出现一丝愤怒之色，间谍雪峰已经zi shā了，这次行动最大的收获就寄希望于密码本了，居然找到不到。 赵君弼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是他们失误在先，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只能说可以勉强交差，过了处座那一关，如果找不到密码本，那处座是不可能给他们算功劳的，他的少校军衔也就黄了，下次再等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冯慕华见赵君弼脸色很难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连忙岔开话题，道：“暗格在哪里？快去带我们看看。” “是，副队长。”那名队员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便带着他和赵君弼去看那个暗格了。 暗格的位置很常见，就是在他书桌下面，雪峰将那里的砖和土都挖空了，弄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坑，用来放置日本最新研究的新式电台再合适不过。 冯慕华看了一眼那个暗格，它的位置正处于书桌下面，要想打开它必须得费一番周折，皱着眉头对赵君弼说道：“队长，看来我们小瞧了那个日本间谍了，他在上次逃脱之后肯定是出于谨慎心里将电台和密码本都藏起来了。这小子还真够狡猾的。” 赵君弼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一脸蛋疼地说道：“是啊。现在我担心的是他若是将密码本毁掉那可就糟了。” 冯慕华同样也担心这个问题，这个间谍既然能做出转移电台这种事，那就说明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这种人为了自保，将密码本烧掉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他还是不想轻言放弃，便安慰赵君弼，道：“队长，我们现在还不用这么悲观，我想这个日本间谍是个谨慎的人不假。但是他可能太过自信了，他很自信我们中国人找不到他，所以他当时应该不会毁掉密码本这样的贵重的东西。他如果真的觉得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那何不干脆撤离？单单毁掉密码本有什么用？” 赵君弼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吧。现在我们也就只能指望着在那个活口嘴里问出点儿什么了。” 没有找到密码本，冯慕华很失望，在这里搜查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便留下来几个人继续搜查，带着其他人跟着赵君弼回杭州站了。 经过短暂的搜查，冯慕华他们也大概知道了这栋房子是雪峰以他个人的名义租下的。他的两个助手则是假扮成两兄弟，在这栋房子的旁边租了一栋，以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日本间谍很狡猾，他们平时不联系，不怎么说话，在外人看来仿佛就是没有什么深交的人，但是他们偷偷地将两间房子打通了，平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暗道来联系。 回杭州站的路上，冯慕华和赵君弼的心情都很凝重，日谍雪峰死了，电台和密码本不见了，仅有的收获是抓了他的一个助手，但是搞过情报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助手是不可能知道太多东西的。 整件案子似乎又僵在了这里，本来希望抓住雪峰之后进而撬开他的嘴，再来个顺腾摸瓜抓住潜伏在杭州城的整个间谍小组的，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个以雪峰为首的日本间谍小组只能说是受到了重创，但是还没有伤及根本。 不得不承认，这个代号为雪峰的日本间谍还算是有点骨气，在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之后，果断拉响了藏在身上的美式手雷，当街自雷。 第二十七章 汇报站长 这么大的事，又是发生在热闹的大街上，根本不可能fēng suo xiāo息。冯慕华敢保证，以广大市民爱看热闹的光荣传统，这件事用不了半天就会传遍整个杭州城，这个雪峰的下线们也会很快地知道有一个日本间谍在军事情报处的逼迫之下自雷了这件事。虽然他们并不一定能确定这个日本间谍就是他们的上线，但是出于谨慎的心理，他们一定会暂时潜伏下来，以等待日本特高课的重启工作。 如此一来，这个刚刚露出端倪的间谍小组就会重新潜伏起来，消失在杭州城的茫茫人海之中，到时候若想再找到他们，基本上就已经不可能了，除非等他们下一次露出马脚。 来到杭州站之后，赵君弼急于挖出更多的东西，便对冯慕华说道：“慕华，你先去审讯一下那个日本间谍，我这就去找组长汇报。” “是！”冯慕华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要走，这是他第一次抓住日本间谍，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他也很想挖出点有价值的线索。 “等一下。”在冯慕华刚刚转身之后，赵君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住了他，随后一脸郑重地说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个日本间谍，更不能提审他，明白了吗？” 站里抓了一个日本间谍这件事不会瞒多久，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人尽皆知，这个时候，除了要抓紧审讯之外，还要防止其他人摘桃子。 毕竟这可是个日本间谍啊，虽然不是什么大鱼，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东洋人，杭州站自从成立以来还没有抓住过日本间谍，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说没人眼红那连鬼都不信。 按照党国的优良传统，事成之后争夺功劳基本上是必经程序，赵君弼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对此早就司空见惯。这个日本间谍虽然是他们行动组抓获的，但是这个案子毕竟是情报组主要负责的，而且现在也没有结案，理论上情报组还有管辖权。赵君弼跟那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深知他的尿性，情报组的人一贯是眼高过顶，看不起行动组的大老粗，再加上仗着自己是站里老大的地位和处座的支持，硬是将手伸过来抢这份功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君弼看着冯慕华那副稚嫩的学生脸庞，还真怕他中了那群老油子的套儿，将到手的功劳给拱手送出去，忍不住郑重地嘱咐了他一句。 令赵君弼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冯慕华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冯慕华了。 他已经不是未脱稚气的黄埔学生了，而是一个在社会和体制内浸淫了很多年的老油子。 对于赵君弼的担忧，冯慕华是心知肚明，他一脸自信地笑了一下，道：“放心吧，队长。没有人能从我们行动队抢走胜利果实。”若是连自己辛辛苦苦奋斗的胜利果实都保不住，那他简直是白穿越了，可以说是穿越者之耻。 见冯慕华领会了他的意图，赵君弼终于放下心来，又交待了几句便赶紧去找组长周拙言汇报去了。 这么大的行动告一段落，他必须要尽快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顺便接受他下一步的指示。 赵君弼快步来到周拙言的办公室门口，简单整理了一下仪表，便轻轻敲响了房门。 “是君弼吗？赶快进来！”里面传来了周拙言威严而急切的声音。很显然，他等下面的消息等的也很着急。 赵君弼推门而入，正步走到周拙言的跟前，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组长，第一行动队队长赵君弼特意向您来报告情况。” “怎么样？人抓住了吗？”周拙言等赵君弼都已经要等的望眼欲穿了，不客气地说，整个杭州站自站长以下都是戴罪立功，全都指望着这个案子翻身了，若果这次再做不出什么成绩来，那处座那里肯定都没有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赵君弼面露难色，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辞，便如实汇报道：“报告组长，慕华锁定的那个人确实是日本间谍，不过他的抵抗意志较强，当街用手雷zi shā了，我们只抓到了他的一名助手，他的另一名助手拔枪打死了我们的人，也被我们打死了。”这段说辞是赵君弼来的路上反复思考的，尽量为冯慕华他们没有抓到活口开脱，毕竟站里要求抓活的，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没有完成任务。要是上边非咬住这一点不放，那也够他和他的兄弟们喝一壶的。 一听没有抓住活的雪峰，周拙言脸上闪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这个日本间谍可是这间案子的关键，抓住了他，整个杭州站就可以转败为功，现在只弄回来一具尸体，也不知道上边知道之后会怎么说，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怪罪赵君弼和冯慕华，这两个人是他亲自看上的，自然是对他们十分了解，知道他们干活都很实在，不是偷奸耍滑的人，而且作为一名行动组的组长，他十分清楚一线的队员所面临的情况，他们面对的都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日本间谍，双方手里又都拿着热兵器，在打斗的时候死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他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埋怨下属，那只会寒了下属们的心，以后就没有人给他认真卖命了，长舒了一口气，笑了一下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这种事是难免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挖出了这个日本间谍，打掉了他们这个间谍小组的指挥中枢，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和你的兄弟干的都不错，我会向上边给你们请功。” “多谢组长体谅！”赵君弼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站直身子向周拙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有了这个顶头上司的担保，他肩上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周拙言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放到保险柜里锁好，然后整了整仪表，带上帽子，走到赵君弼跟前，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找站长汇报，他现在等我们的结果估计也是等的望眼欲穿。” 第二十八章 开始刑讯 “是。”赵君弼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恭敬地说道：“组长请。” 周拙言没有说话，缓步走出了屋外，赵君弼随即跟了出去，反身将门锁上，便跟着组长向站长的办公室走去。 话说冯慕华来到刑讯室之后，看到双腿已断，只是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被五花大绑的日本间谍小林源，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他很不喜欢刑讯室的环境，说这里是人间地狱一点也不为过，整个房间处在杭州站办公大楼的地下室，通风条件很差，只有一个气窗跟外面相连。这里常年拷打犯人，甚至弄死过不少人，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腐肉的臭味，不习惯的人来了之后说不定会因为忍不住而呕吐。 冯慕华点了一支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对日本间谍小林源说道：“大家都是同行，明人不说暗话，抓你来这里你也知道为什么，现在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你肯配合，不仅可以免受皮肉之苦，我还会给你疗伤。你要是还不识时务，负隅顽抗，那这里的刑具我都会让你尝一遍。” 小林源强忍着腿上的疼痛，恶狠狠地瞪了冯慕华一眼，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什么都不知道？”冯慕华死死地盯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杀意尽显，冷笑了一声，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身上的南部阻击枪怎么解释？你藏在衣服领子里的毒药是怎么回事？我提醒你一句，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你就足以说明我们掌握了你们很多信息，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老实交待，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哼哼哼哼。”小林源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竟然还敢发出轻蔑的笑声，鄙视了冯慕华一眼，高傲地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对tiān huáng绝对忠诚，不像你们中国人可以随便背叛自己的国家。” 给脸不要脸啊，冯慕华彻底怒了，既然这小子如此不要好，拿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了，叼着烟，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刑讯室的管事张大柱，冷冷地说道：“老张，这小子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这么嚣张明显是看不起你们啊。你们要是再不拿出点手艺来，怕是会让人家笑话吧。” 刑讯室的人都是干脏活的，一般没什么背景，有背景的人谁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他们这个科室在站里的地位是最低的，基本上谁也惹不起。 但是，这也得分情况，向他们这类人一般都是在站里泡了半辈子的老油子，对各种明规则潜规则门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推诿扯皮耍老资格。一般刚来的年轻军官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往往会着了他们的道儿，被他们弄的灰头土脸还得奉承几句他们，求着他们帮忙干活。 张大柱就是这类人，他自认为手艺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因为机缘不巧考不上军校成不了军官，在站里干一辈子也就是个一般人员，对冯慕华这种年纪轻轻就成为天子门生，一毕业就被提拔为军官的人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明面上不敢怎么样，内心里还是不想配合，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好想别人证明一下自己的手段，以慰藉自己那颗大感不平衡的内心，便笑了一下，阴阳怪调地说道：“冯副队长，审讯犯人是需要手续的，你这什么都不给我们，就凭红口白牙两片嘴唇子一碰就让我们拷打他，这不合规矩啊。上面知道会怪罪的。” “这我知道。”冯慕华两世为人怎么会听不出他内心的牢骚，只不过现在事情紧急，他没工夫跟这个小喽啰掐架，看都没有看他，淡淡地说道：“手续我们队长一会儿会给你补齐，不会让你难做。这件案子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刻拖延，你现在就开始吧，要不然耽误了事情，你我都不好交代。” 张大柱笑了一下，故意装作打趣地样子嘲讽道：“冯副队长啥时候能做的了你们队长的主了？哪有先办事后补手续的，这不符合章程啊。” 冯慕华心头的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站里的章程是这么规定的不假，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抓间谍这种事一刻也耽误不得，多耽误一分钟，间谍就有可能听到风声躲了起来，所以在站里面审讯犯人的时候先用刑后补手续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别人不说，情报组的人就经常这么干。 尼玛，他们这么干就行，老子这么干就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吗？ 冯慕华直接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扭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张大柱，冷冷地说道：“我真是没有想到啊，咱们的张老哥也学会铁面无私了。凡事都跟老子讲章程，好，那我问你，情报组提审犯人的时候你跟他们讲章程了吗？还有，杭州站章程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还用我教你吗？——军人以绝对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小子肩膀上才几杠几星啊，竟敢跟老子叫板？我告诉你，这件案子是站长亲自交待的，他老人家可是时刻盯着呢，上次咱们杭州站失手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明白告诉你，这次咱们杭州站在处座那里可全都是戴罪立功，能不能过这一关可就全看这小子的嘴了，你要是耽误了事，别说站长饶不了你，你一出这个刑讯室的大门，我保证一群人都想剥了你的皮。我的话就说到这，审不审你自己看着办。”说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烟，一副事不关己，悠然自得的样子。 张大柱直接愣在那了，他原本以为这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会在他的手段下因为急于完成任务而屈服，向他说几句好话，哄着他用刑，而他再装模作样的讲一番大道理，而后再勉为其难的用刑，既装了逼又赚了人情，让自己暗爽一下好慰藉自己那颗不平衡的内心，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不上套，上去就甩出了这么一段话，一下子把自己架住了。 第二十九章 狠辣手段 现在他是用刑也不是，不用刑也不是，用刑的话，那他就彻底在冯慕华这个年轻人跟前栽了跟头，以后见到他只能甘做下属，再也硬不起来。不用刑的话，冯慕华的那番话字字如刀，确实，自从上次那件事黄了之后，整个杭州站全都成了戴罪立功，站长都被处座骂了好几次，这次可全都是憋住一肚子劲指望着靠这个日本间谍的口供翻身呢，自己若是不用刑，耽误了时间，让其他的间谍跑了，那即便不是自己的主要责任，行动队的人肯定也会把锅甩在他的身上，谁让他没根基没背景，他不背锅谁来背？ 一番权衡之后，张大柱还是决定舍下面子来求平安，笑了一下，十分恭敬地说道：“冯副队长说的是哪里话，情报组的事那是上边打过招呼的。这次就冲你冯副队长的面子，我不用上面打招呼也要给你先审一审。” 冯慕华知道他这不过是就坡下驴，给自己找个台阶，也不为难他，笑了一下，道：“那就有劳了，你们可得拿出点真正的手艺来，别让咱们的客人失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大柱又向冯慕华恭维了几句，随即转过头去，换了一副狰狞的面容，像恶鬼一样恶狠狠地说道：“来呀！这小子来到这里还这么狂，摆明是看不起咱们，咱们今天就拿出点东西来好好招待招待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什么狗屁武士道硬，还是咱们这里的家当硬！” “是！”刑讯室里的几名工作人员得到张大柱的指示之后，全都站直了身子大声地说道。随后，他们便按照以往的流程，有条不紊地开始给犯人上手段。 从技术层面来说，刑讯犯人的手段要由轻到重，这样才能一点点击垮犯人的意志，最终使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从而拿到口供。 所以，刑讯室的人在用刑的时候也是先进行较轻的刑罚，第一道手续是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粘上辣椒水，一鞭一鞭狠狠地抽在凡人身体上。 鞭子每落下来一次，整个刑讯室里就会传来凡人痛苦的哀嚎声，没过多久，小林源的身上就伤痕累累几乎找不到几块完整的皮肤了。 看到这一幕的冯慕华也是暗暗心惊了一下，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动不动就见里面的狱卒鞭打犯人，还以为那是多么重的刑罚，搞了半天在这军事情报处里竟然是最轻的刑罚。 不过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露怯的，否则就会被张大柱这些老油子给看轻，将来再指挥他们干事的时候就不那么方便了。 一顿鞭子抽完之后，小林源已经昏了过去，一名刑讯人员拿过一盆冷水来泼到了他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小林源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股锐气和狠劲，整个人像蔫了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瞬间变得半死不活的了。当初日本特高课在派他来做间谍的时候，是对他进行过一定的抗拷打训练的，他也通过了测试。这一切都给小林源造成了一个假象，那就是所谓的严刑逼供不过如此，他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和对帝国的忠诚完全可以抗过去。 但是，当他真正面临严刑拷打的时候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之前的那些训练在真正的严刑拷打面前根本就是小孩儿过家家，此刻他的内心也有了一丝动摇，自己真的能挺过这非人般的折磨吗？听那liǎng gè zhong guo人说，这可是最轻的刑罚了。 这个念头只在小林源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钟就被他丢掉了，自己太大意了，差点上了中国人的当，这liǎng gè zhong guo人明显是在唱双簧，好瓦解自己的抵抗意志。作为帝国的武士，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屈服了，否则日本的颜面何在，该去怎样威慑中国人？自己若是投降了，那自己在日本的家人肯定会面临着灾难，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得挺过去这一关。 小林源默默地念了一遍自己家人的名字，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再一次承受对方无休止的折磨。 按照军事情报处的规定，刑讯室在审问犯人的时候，旁边是必须要有案子的主办单位派人监督的，以防止他们用刑过度将犯人弄死。 在这次的刑讯中，冯慕华无疑是刑讯室的监督人。刑讯室的人在站里的地位最低，干的又都是不受待见的脏活，所以心理也最是不平衡，每当其他单位派人来监督他们时，他们都会故意地加大用刑量。而这个时候监督的人往往会害怕把人弄死而请他们减轻刑罚，这个时候，刑讯室的人会十分不屑地瞥上他们一眼，然后傲娇地说道：“才这点程度就受不来了？真没劲。”从而完成一次无形的装逼，让自己那颗饱受不平衡的心理得到一点安慰。 这次也是一样，刑讯室的张大柱在对犯人进行一轮鞭刑之后，偷偷斜眼看了看冯慕华，希望冯慕华能开口让他们手下留情，好为自己挣回点颜面。不想冯慕华却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还嫌刑罚轻了，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办法，张大柱是不能开这个口的，否则传出去他就会被同行笑掉大牙，这辈子都别想在冯慕华前跟抬起头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给手下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拷打。 第二道工序本来应该是老虎凳。这是一道流传已久的刑罚，至少在前清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到了min guo的时候，特工们将它发扬光大，让它成了审讯犯人的一种重要的方式。 但是，小林源的双腿之前已经被冯慕华开枪打断了，现在不方便用这个刑罚，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所以，刑讯室的人直接越过这一道手续，开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十指连心。 这套刑罚的渊源同样流传很久，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可考，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发明这套刑罚的人肯定是个心里极为阴暗的biàn tài。 第三十章 求收藏，求推荐 十指连心这个词大家都轻说过，这套刑罚也很简单就是拿着铁签往犯人的手指和脚趾里砸，这酸爽程度，别说是亲自承受，就是光听一听也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果然，刑罚一开始之后，小林源就又一次开始了痛苦的哀嚎，哀嚎声响彻刑讯室，比刚才的声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此刻他才明白，那两名中国人没有骗他，刚才的鞭刑确实是最轻的刑罚，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套刑罚完了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刑罚等着他。他此刻仿佛感觉自己的眼前是无尽的深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之后，他又躺在自己家的榻榻米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二十根铁签砸完之后，冯慕华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小林源的跟前，掏出一支烟，悠闲地说道：“我没有骗你吧，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你再不识好歹，那接下来还有十八套刑具等着你去承受。” 小林源满头大汗，身体的能量已经被巨大的疼痛掏空，整个人都虚脱了，若不是绑在柱子上，他现在已经瘫倒在地了。 就这么交待了吗？交待了之后，就不用承受这样的刑罚了，中国人不是魔鬼，他们折磨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口供，说到底还是为了工作，自己若是招了，他们完成了工作，有何必继续折磨自己。这些酷刑都是反人性的，承受的人固然痛苦莫名，施加的人又何尝没有面对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呢？ 以工作为借口还可以将这套酷刑施加下来，若是没了这个借口，那除非是biàn tài，否则谁也不会将这套刑罚施加在一个活人身上，那可真是造孽啊。 然而，就在小林源意念松动的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他的家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武士道精神，什么对tiān huáng的忠诚，全都是他妈的狗屎，若是背叛这些就能让自己不再承受痛苦，那小林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背叛他们。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样会使他在日本的家人遭殃，想起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弟，小林源的内心闪过巨大的不忍。什么他妈的武士道，什么他妈的tiān huáng，都是个屁，家人才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羁绊啊。 想到这些之后，小林源又下定了决心，抬眼看了看冯慕华，这个将他们一网打尽，将他抓回来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论长相也只能算是周正，看着是挺精明的，但是他还很年轻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手段，将来肯定会成为帝国特工的劲敌。 不过此刻，小林源已经没有心思再为他的同僚们担忧了，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家人，将眼睛又垂了下去，不敢跟冯慕华对视，淡淡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冯慕华冷笑了一声，冲火盆里拿出一个烧红的烙铁来，先把他放到嘴边点燃自己嘴里的烟，然后冷冷地说道：“说句良心话，你还算是一条汉子。但是，你是个日本间谍，就算你忠孝仁义全都占了，我也不能放过你。不过话说回来，有道是英雄惜英雄，好汉识好汉，看你被打成这个样子，我也于心不忍，伤口这么多，万一要是发炎就不好了，我来帮你消消炎。”说罢，直接将那块烧红地烙铁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下一刻，只听得“呲”地一声，小林源的胸口上传来了一阵腐肉被烧焦的恶臭，瞬间让本来就不好的室内空气变得更加污浊。 紧接着，刑讯室内就传来了小林源绝望而痛苦的嘶吼声。 冯慕华丝毫不为所动，拿着烙铁又往小林源的伤口深处一捅，这一下子，小林源的惨叫声就更加大了，仿佛是面临着世界末日一边。一边喊叫，一边绝望的嘶吼，这一刻，他作为一个动物的本能彻底暴露了出来，不住地挣扎着身体，希望能挣脱这个人的掌控，真希望这一切是个噩梦。 片刻之后，小林源因为巨大的疼痛再一次晕厥了过去，冯慕华将烙铁抽回来，重新扔到火炉里，扭过头去，对张大柱说道：“把他弄醒，你们继续拷问。” 张大柱心里一揪，只感觉一阵凉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吹的他浑身不舒服。这个年轻人的心也太狠了吧，把人折磨成这样了还不甘休，非得要把人活活拷打死啊。他现在有点看不懂冯慕华了，按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没有被社会污染，心存正义感的时候。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冯慕华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一点怜悯之情。张大柱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偷偷抬眼看了看冯慕华，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将他的心脏惊地够呛，他分明从冯慕华的眼神里看出了冷漠，是一种对生命的冷漠。 仿佛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个人，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条生命，就像路边的一块烂石头一样，可以被毫不怜悯的一脚踩烂。 他真不知道冯慕华这种心理是出于对日本的仇视还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个nuè dài狂。 张大柱干刑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火候的把握十分精准，要不然一个丝毫背景都没有的他也不可能爬到一个小头目的位置。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嫌疑犯今天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刑罚，必须等让他缓一缓，并且让医生给他简单地治疗一下，如果继续用刑的话，那嫌疑人因为受刑不过，一口气上不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一个如此重要的犯人给活活打死了，他这个刑讯室主任还是脱不了干系的。正如冯慕华所言，现在杭州站自站长以下全都是戴罪立功，大伙都眼巴巴地等着这个人的口供翻身呢，自己若是把他给活活打死了，别说是站长，是个人都想撕了自己。 第三十一章 摘桃子的 张大柱终于要服软了，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妈的一个愣头青，做起事来一点儿后果都不计，自己要是在跟他飚下去，那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要知道，人家可是黄埔军官，天子门生，上面老师学长一大堆，背景深着呢，自己的老爹就是个种地的，要不是走了狗屎运再加上手里的手艺好也混不到这个位置，就自己这点根基去跟人家飙，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便笑了一下，给冯慕华递了一支烟，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冯副队长，你看这小子就剩下一口气了，要是把他弄死了，咱俩都不好交代。要不咱们今天就缓一缓，让他缓口气明天再接着问。不是我吹牛皮，审犯人这种事，老哥还是有点经验的。干这种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让他觉得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般的难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用不了多久，他就撑不住了。真要是就这样把他弄死了，反倒是给了他一个痛快，太便宜他了。” 冯慕华接过张大柱的那一支烟，活了两世的他肯定不是个愣头青，既然对方已经服软了，那他也没有必要非搞得对方下不来台，毕竟都是一个单位混饭吃的兄弟，搞那么僵不好看，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的影响也不好，人家说不定会认为自己很苛刻，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对自己招揽人马，扩充实力以求在乱世中自保的想法大大不利了，便笑了一下，就坡下驴道：“既然张老哥这么说了，那兄弟还有什么话说？你是干这个的行家，我不信你还信谁？” 张大柱嘿嘿一笑，冯慕华肯给他这个面子还是让他心里很舒服的，同时也让他对冯慕华这个人更加高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能力强，又懂得进退，知道给人留一条路走，而不是像一些有了点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一样把事情做绝，这样的人的路肯定会越来越宽，职位肯定也会越来越高。 想到这一点，张大柱心里彻底服了冯慕华，并且为自己刚才的那副跟他对着干的态度很后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再得罪他了。 得到了冯慕华的首肯之后，张大柱将嘴里的烟点燃，然后冲手下的人摆了摆手，道：“把他放下来，找站里的医生给他看看。另外给他弄点吃的，明天接着审。” “是。”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得到张大柱的命令之后，立即动手去给小林源松绑。就在这个时候，刑讯室的大门被“咣当”一声打开了。 冯慕华和张大柱都被吓了一跳，刑讯室是杭州站的重地，敢这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的肯定是级别不低的领导，最起码得是个少校。 果然，借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冯慕华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情报组的组长郑友松和他的亲信队长石祥。 郑友松和他的老大周拙言都是少校军衔，不过在杭州站，情报组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行动组，再加上郑友松是处座的亲信，所以在没有副站长的情况下，郑友松隐隐就是杭州站的副站长，在站长离开之时，照例都是他主持站里的事务。 这样的大佬，冯慕华还是惹不起的，连忙和张大柱一起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道：“郑组长好！石队长好！” 郑友松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回应，然后负着手，缓缓地走到了小林源的跟前，看了几眼，然后皱着没有问道：“这就是那个日本间谍？” 冯慕华来了一个标准的向左转，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报告郑组长，就是他。” 郑友松看了冯慕华一眼，点了点头，一脸和蔼地说道：“听说是你发现的线索，然后带人抓回来的？” 两世为人的冯慕华直觉非常敏锐，他隐隐地感觉到郑友松的和蔼眼神里似乎藏着某些不好的东西，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万万不敢得罪郑友松的，否则分分钟被他玩死，还不知道为什么，便站直身子，谦虚地回答道：“都是我们组长和队长指挥得当，部下用命，慕华只是侥幸而已，让郑组长见笑了。” 郑友松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年轻人不必太谦虚，功劳就是功劳。你做的成绩没有人能抹杀，放下吧，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会向站长为你请功的。” 冯慕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知道自己立了功劳，但是就算是要请功，也是自己的组长跟站长请功啊，他来请功算几个意思？坏了，这货八成是来摘桃子的。 不过，借给他一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公然反抗郑友松，只能将脸上笑出一朵菊花，虚伪地说道：“多谢郑组长栽培！慕华一定竭尽全力，努力工作，以报效郑组长，报效党国的栽培之恩！” 郑友松对冯慕华的态度很满意，负着手，脸上呈现出无比慈祥和蔼的笑容，道：“慕华啊，你不必跟我客气，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提拔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对党国，对我们杭州站都是有好处的。行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把这个人交给我们情报组吧，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果然是来摘桃子的，冯慕华在心里将郑友松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一个遍，尼玛逼，当初是你们情报组的案子，可是你们给搞砸了，搞得我们整个站在处座面前都抬不起头来，现在是老子苦心孤诣地摸到线索，在依次排查锁定目标，最后再冒着生命危险将间谍抓了回来，这个过程中有你们情报组什么事？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抓住了一个日本间谍，打破了我们杭州站零的突破，你倒好，直接跳出来摘桃子，还要不要脸，你可是长官啊。 然而，愤怒归愤怒，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愤怒都没有意义，冯慕华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郑友松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若是当面顶撞了郑友松，以对方的手段，说不定自己那天就出车祸或者病死了，到时候还谈什么闯出一番事业，还谈什么保护文家。 第三十二章 软磨硬泡 但是，就让他这么白白的把到手的功劳给让出去，他肯定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拼命抓人，不就是为了这点功劳吗，凭什么白白送给你，真当自己是圣母，没有脾气吗？于是，他一边笑着一边对郑友松扯皮道：“郑组长，我接到的命令是没有我们周组长的同意谁也不能提审这个间谍。我们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您看？”他没有说赵君弼而是故意将周拙言抬了出来，毕竟赵君弼跟郑友松不是一个级别的，赵君弼的命令，郑友松硬是拉下脸来给否定掉他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只能将锅往更高的领导身上推了，领导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背锅的，不推给他推给谁？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毕竟郑友松的级别虽然高，但不是冯慕华的直属领导，冯慕华将直属领导的命令拿出来他也没有话来反驳。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往往就是狗腿子们表现的时候，石祥见自己的组长一时被噎的没有了话说，就站出来，用手指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林源，一脸不满地说道：“慕华，不是我说你。你这审讯犯人的手艺也太糙了，人刚进来，就被你打成了这样，再加上他以前受的伤，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在站长面前可都交待不了。我看你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吧，审犯人这方面，我们情报组可是比你们行动组专业多了，这你得承认。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们一点儿都不会少你的，郑组长肯定会如实上报给站长，还会替你多多美言，你就等着上面的奖励吧。” 不得不承认，石祥说的是实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冯慕华都没有审过犯人，再加上他对日本间谍的痛恨和立功心切，下手是重了一点，被对方抓住了小尾巴。至于请功这件事，他相信石祥是不会骗他的，毕竟他的功劳有目共睹，就算郑友松刻意想压也压不住，无论如何这件案子的首功都是他，别人是抢不走的。 现在情报组的目的也不是抢首功，他们没有那么傻，这种事要是真干出来了，那周拙言绝对会在站长面前问候他们祖宗三代而他们也无话可说，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想在这一份大功劳上分一杯羹，以弥补之前的过失，另外就是想从这个日本间谍嘴里弄出点有价值的线索，争取也立下一个大功，来保住情报组在站里老大哥的位置，要不然风头都让行动组的抢了，那他们情报组就没脸见人了，其他站里的情报组也会在背后悄悄地笑话他们。 虽然自己的首功稳了，不管是将案子交给情报组还是让行动组自己负责，自己都是第一功臣，但是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擅自做主，这年头功劳可比钱重要的多了，只要有了功劳升了职，那钱就是王八蛋，来的很随意。 所以，凡是到手的功劳，谁也不肯让出去，包括自己的组长和队长在内，自己若是为了讨好郑友松就把本该属于行动组的功劳给让出去了，那就彻底别混了，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队长心里会怎么想，组长心里会怎么想？你小子是只管自己的首功到手就不管我们的功劳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以后就更别混了，毕竟是直属长官，穿起小鞋来要比郑友松方便得多。 而且，他也不可能转投到郑友松的门下，政治战对跟女人结婚一样，往往只有一次机会，一旦站了队就很难再转投到别人门下了，因为你已经不是政治chu nu了，就算是舔着脸投了过去，也不可能得到人家的信任，最多给你一个边缘的位置。这样你两边都落不着好，前途算是彻底到头了。 正是因为这样，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冯慕华是宁肯得罪一下郑友松也得硬顶回去，先是给自己旁边的一个队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给领导报信，在他走后，再脸上笑出一朵菊花，继续跟郑友松推脱扯皮，道：“多谢郑组长的栽培。郑组长对卑职的栽培爱护之恩，卑职没齿难忘。不过，我真的接到了组长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还望郑组长不要让卑职难做，要不，您先跟我们周组长沟通一下？” 郑友松没有想到这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这么难缠，他本来以为自己哄一下，然后在让石祥压一下他就会就范，可是没想到这小子完全就不是个学生样，而像是一个在官场上浸淫了很多年的老油条，软硬不吃啊，这尼玛哪里是风华正茂的黄埔学生啊，简直就是个滚刀肉啊。 这个案子对情报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他们负责的，结果给搞黄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让行动组的人给抓住了线索破了案，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情报组老大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其实若是单说面子问题，还是个小事，郑友松知道，他是被处座硬塞到杭州站的，本来不是站长向楚奎的理想人选，站长那群老广其实是看他不顺眼的，总是想尽办法打压他，然后再提拔以广东人为核心的行动组的势力。 这次的事件正好可以被站长抓在手里大做文章，他若是在不采取行动，争取主动，说不定将来就会被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给压一头，这样以来，不仅他的脸面不保，将来的副站长的人选估计也悬了。毕竟他也清楚，只要是有一丝可能，站长肯定是不想选他的，站长中意的永远都是他的心腹亲信周拙言。 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将来的前程，郑友松必须要在这个案子上插上一脚，多少分一些功劳，这样才不至于太被动，若是他能从这个日本间谍的嘴里知道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进而再挖出几条大鱼，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以来，他的位置算是稳了，周拙言就没有资格跟他争了。 第三十三章 大佬较劲 于是，郑友松彻底将脸皮扯了下来，开始跟冯慕华这个晚辈加下级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就是想要在这个日本间谍身上捞出点油水来。 奈何，冯慕华也不是吃素的，两世为人的经验再加上前一世在官场的历练，早就将他练成了出类拔萃的老油条，面对郑友松的威逼利诱，他就咬定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一条软磨硬泡，等着自己组长的到来。最要命的是，冯慕华虽然在大原则上不肯松口，说话滴水不漏，无论郑友松怎么说，就是不肯交人，但是态度确实极为恭敬的，给足了他这个少校组长面子，而且还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可怜相，请求郑友松不要为难他，让郑友松有火也没地方撒，死活找不到他的毛病，一句硬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硬拉着脸对他这个下级和晚辈连哄带劝，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如此放低过身段。 不过，冯慕华也不是吃素的，他拼死拼活的抓间谍是为了立功升职扩大自己的实力的，可不是为了郑友松这几句礼贤下士的话的，在这种事关自己前程的问题上，他死活不肯松口，不管郑友松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着背诵标准答案。搞得郑友松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突破，局势一度僵在了那里。 话说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在得到冯慕华的暗示之后，立即偷偷溜了出去，哪里都没去，一刻不停地跑到了行动组组织周拙言的办公室门口，“当当当”地敲响了房门。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他敲了半天房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事情紧急，这名行动队的队员也顾不上那么多的礼仪了，又“当当当”地敲了几声。 这时，周拙言办公室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对不住地敲门的这名行动队的队员说道：“组长去找站长汇报工作了，你有什么事？” 这个人那名队员也认得，正是他们组的副组长唐绍功少校，眼下一把手不在，事情紧急，只能跟这个二把手说了，便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急切地说道：“报告副组长，情报组的组长去了审讯室，想要提走那名日本间谍，我们冯副队长正在跟他zhou xuán，还请副组长定夺。” “什么？”唐绍功一听这句话，火气腾地一声就冒上来了，还特么要不要脸啊，这尼玛不是明着抢功劳吗？ 行动组抓住了日本间谍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过他这个副组长，组长去找站长汇报情况时特意将他留在了家里，就是要借着他肩膀上的少校军衔来镇场子，处理向现在这样的突fā qing况的。 唐绍功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再加上情报组这事干的实在是太不地道，彻底地将他激怒了，暗暗地骂了一句：“真不要脸！”便对那名行动队的队员说道：“你在这里守着，等组长回来之后立即把情况报告给他，我这就去看看。” “是！”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说完这个字，他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个差总算是交了，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出了纰漏，那队长非劈了他不可。 话说唐绍功来到刑讯室之后，见郑友松还在那里跟冯慕华软磨硬泡，心头不由地一阵火起，不过脸上还是很平静，他也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肯定不会为了这点事就跟对方撕破脸面，便假装笑着打哈哈道：“老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唐绍功的声音冯慕华自然认识，一听到他说话，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援兵可算是来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大佬之间的掐架了，不关他这个小小的见习副队长的事了。 无责一身轻，冯慕华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上变轻快了，赶忙向自己的直属领导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副组长好，第一行动队见习副队长冯慕华向您报到！”由于有人来给他撑腰了，他说话的语气格外响亮，将这个刑讯室震的嗡嗡作响。 唐绍功用十分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冯慕华，这小子是块料子，不仅会办案，还能应付各种官场上的突发事件，这么长的时间了，阵地还没有丢失，是个好苗子，便笑了一下，和蔼地说道：“你就是冯慕华？我听说过你，这次案子办的十分漂亮，给咱们杭州站和咱们行动组都立了功，我和组长是不会亏待你的。” 冯慕华心头一爽，身子站得更直了，挺着胸膛，对唐绍功感激地说道：“这都是属下应尽的责任，感谢组长和副组长的栽培！” 唐绍功又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他打气，随后又扭过头去对郑友松笑道：“老郑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也有空跑到这里来了？是这样，这个犯人是我们刚抓获的，审讯才刚刚开始，还没有问出什么，等我们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肯定会向站里报告，到时候需要你们协助的地方，老郑可千万不要吝啬啊。哈哈哈哈哈。” 言外之意很明显，这个人是我们抓的，应该由我们审讯，至于让不让你们插手，那得看我们的需要，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郑友松见唐绍功来了，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好办了，他了解这个人，是有了名的臭脾气，不好惹，虽然他是正组长，唐绍功是副组长，但是两人都是少校，在军衔上是平级，再加上没有隶属关系，所以他也不敢拿对方怎么样？ 不过就这么放弃了也不是郑友松的风格，他的前途还有情报组的威望可全都在这件案子上的。 事已至此，郑友松知道，他就算是给唐绍功跪下唐绍功也不会同意他把这个日本间谍提走，虽说都是在一个锅里抡勺子的兄弟，什么话都好说，但是这个日本间谍可不是平常的物件，那是功劳啊，涉及功劳的事，就算是亲娘老子也不好使，所以你就算是求也没有。 第三十四章 暂时交差 既然求人没用，那干脆明抢算了，郑友松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面色的尴尬，随即拉下脸来正色道：“老唐，你来的正好。这件案子本来是由我们情报组负责的，而且现在也没有结案。现在我听说有了新的线索，想要审问一下这个犯人，可是这位慕华小兄弟说没有你们的命令他放不了人，你来了正好，跟他说一下吧。” 唐绍功一听就怒了，这尼玛简直就是明抢啊，还尼玛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要是把人给你了，那就算不气死也臊死了，还有比这更窝囊的事情吗，便拉着脸怒道：“老郑，你这么干坏规矩吧。没错，这个案子一开始是你负责的，但是你们跟丢了啊，给弄成了死案。现在是我们重新找到线索将间谍缉拿归案，这件案子自然得交到我们手上，你这么明抢可是坏规矩的。” 郑友松脸色一变，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老唐，站长的命令可是让我们情报组负责这件案子，现在你们有了线索却不给我们提供，这要是让站长知道了，他心里会怎么想？” 唐绍功也是行伍出身，当年北伐战争时一个人砸掉了敌人的一个碉堡，这才受到上面的赏识，此后一路平步青云，从一名普通的士兵一直升到了少校，岂会吃他这一套？一听他威胁自己，不禁勃然变色，整张长脸也拉了下来，刚才的和善与笑容全都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容，道：“老郑，你少拿站长来压我。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人是我们抓住的，就该由我们审问，你想审日本间谍就凭本事自己抓一个去，从别人手里抢功劳算什么本事？！” 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重了，直接将郑友松的不轨企图全都说了出来，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搞得郑友松的脸色也刷地一下子铁青了下来，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来了一句：“咱们走着瞧！”说罢，便带着自己的手下石祥离开了那间审讯室。 郑友松走后，唐绍功又拍了拍冯慕华的肩膀，笑着鼓励道：“慕华，你干的不错。碰到这种人千万不要跟他客气，你让他一次，他就会以为你欠他的，以后天天想着占你便宜。” 冯慕华站着标准的军姿，给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道：“多谢副组长解围。属下记住您的话了，多谢副组长指点。” “怎么样？问出什么点儿没有？”唐绍功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被五花大绑的小林源身上，见他刚进来没有多久，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心里微微一揪，暗道这小子下手还真够重的，这要是把人给弄死了，那站长那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冯慕华微微摇了摇头，脸带愧疚地说道：“属下无能。这个小子还算是硬气，到现在还没有开口，不过请副组长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撬开他的口，找到电台跟密码本。” 唐绍功微微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板起脸来教训道：“慕华，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别的都好，工作能力也很出色，只是这审犯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重了，他这个样子，没多久就被你整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们在站长那里如何交待？” 冯慕华脸色一红，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缺点，其实他也不想弄死犯人，犯人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毕竟他又没有金手指，无法从死人身上知道什么。只不过，他刚才有些立功心切，再加上对日本间谍的痛恨才下了重手，现在被直属领导当面批评了，他一句反话也不敢说，只能继续保持着军姿，一脸正色地说道：“是，副组长教训的是！这是属下的失误，属下也只是想早点让他开口，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密码本。” 一听密码本这三个字，唐绍功的内心就微微激动了一下，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为了能及时破译日本人的电文，统帅部专门找了一群专家来日夜研究，只不过由于不知道日本密码的编制规律，研究工作的进程可谓是举步维艰。 一本密码本可以为研究小组提供很重要的参考，帮助他们摸到日本电文的加密规律，可以说是至关重要，当初武汉站的同僚们就是因为缴获了一本密码本，参与人员人人得以官升一级，指挥行动的组长和副组长还获得了三等云麾勋章，到现在都让所有军事情报处的人们羡慕不已。 若是杭州站的行动组也能缴获一本密码本，那自己和周拙言岂不是要赚大发了？想到这里，再看了看已经被冯慕华打成了一团烂泥的小林源，唐绍功的心就一揪，随即又硬了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是自己拉不下脸来放任这个手上没个轻重的年轻人乱来，极有可能会坏事，便板着脸训斥道：“慕华，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欣赏，这次能抓住日本间谍你立了大功，可以说是首功，我和组长一定会为你请功的。不过，我看你并不是很擅长审讯犯人，审讯的事就交给别人来负责吧。你不要多心，我这也是保护你，万一你要是把人弄死了，那你是功是过就两说了。你现在就把人交给我吧，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你的功劳是跑不了的。” 这件事其实也在冯慕华的意料之中，长官对你再爱护也不会放任你乱来，将大家的功劳都弄没了。冯慕华虽然贪功，但是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不擅长审讯就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万一真要是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弄死了，那就像唐绍功说的，是功是过就两说了，到时候白干了还不算，说不定还得挨处分。 更何况这是直属长官的话，他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是这就是命令，不管立多大功，抗命总是高压线，若是给领导留下一个居功自傲的印象可就不好了，历史上那么英雄都是死在这四个字上，教训不可谓不深刻，自己必须要吸取教训。 第三十五章 站长夸奖 而且，就像唐绍功说的，无论如何自己的首功算是跑不了了，有了这个功劳，其他的拿不拿没多大意思，多拿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微末的功劳让给别人，对自己没有丝毫影响，还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于是，冯慕华便站直身子，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道：“多谢副组长体谅，那我现在就把他交给您？” 唐绍功心头一喜，看冯慕华的眼中流露出欣赏的表情，这小子上道，不是那种只会傻干活的愣头青，值得栽培，便笑了一下，道：“现在就交给我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组长和你们队长那里我去说。” “是！”冯慕华又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便带着手下的人转身出了审讯室。唐绍功派人将自己的亲信中尉郝磊叫来，指着被绑着的小林源，道：“这个人是我们站抓住的第一个日本间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监督审讯，没有我和组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和提审他，明白吗？！” 唐绍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自己的亲信蹭一蹭功劳，好在将来提升的时候提供一些助力，而且他也知道，这样的事在组长的容忍范围之内，所以就自作主张了。郝磊不是傻子，自然可以听出唐绍功的意思，便站直身子，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脸带激动地感激道：“多谢副组长栽培，从今天开始，我吃住都在这里，绝对不辜负副组长的信任！” 唐绍功对郝磊的态度很满意，干大事就要有这种不顾一切的精神，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鼓励道：“老弟，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干。肩膀上能不能再添一颗星就全看这次的了。” 功劳是任何男人都为之迷恋的东西，它对男人的吸引丝毫不比měi nu差，一想到自己蹉跎多年，肩膀上终于又可以多加一颗星了，郝磊的心里就激动不已，同时内心对唐绍功也充满了感激，又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感激地说道：“属下记住了，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不让副组长失望，不辜负副组长的栽培！” 唐绍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郝磊他还是很放心的，首先这个人是他的亲信，忠诚度不言而喻，其次这个人的祖上就是世代狱卒，搞刑讯很有一套，保证能把犯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却怎么死也死不了，手艺比冯慕华那个愣头青强多了，便又好言鼓励了几句，就出去了。 他一个堂堂的行动组副组长不可能整天泡在审讯室里，看管犯人这种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凭借着多年的特工经验，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次能挖到大鱼，所以要赶紧回到办公室等组长回来之后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更何况还有一个时刻想着摘桃子的。 话说冯慕华离开刑讯室之后，便径直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跟前，在行动队值班的队员见到冯慕华过来之后，立即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道：“副队长好！” 冯慕华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坐到办公桌跟前，倒了一杯茶水，幽幽地说道：“队长回来没有？” 那名队员将胳膊放下来，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报告副队长，好像还没有。我见队长的办公室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知道了。你忙去吧。”冯慕华将茶杯放好，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了一句道。今天的事很重要，等赵君弼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一方面让他有所防备，另一方面也向他表示自己的心永远是向着他的，有利于自己跟顶头上司搞好关系。 “是！”那名队员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埋头整理材料。 这一幕让冯慕华的心头不由地升起一阵暗爽，娘的，当官就是好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头都想当官呢，前世的他只做过小兵和一般的公务人员，从来没有做过官。这不做不知道，一做还真上瘾，看来这个瘾自己怕是戒不掉了，为了不让自己被这个官瘾给反复折磨，自己怕是只能拼尽全力的往上爬了，争取将官越做越大，这样才能安抚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话说赵君弼和周拙言来到站长的办公室之后，将整个案件的抓捕经过向站长做了汇报，并且着重描述了冯慕华的机智勇敢，言语之间处处透露着为他请功之意。站长向楚奎也是个老牌特工了，眼睛早就练的犹如鹰隼般犀利，一般人一般事可瞒不过他，单从二人的语气和表情就可以看出，二人并没有骗他。 说实话，能出现这个结果既然向楚奎意外，又让他惊喜。让他意外的是，他自己本来都以为这件案子已经成了死案，再也没有什么线索可循，这段时间他一直头疼怎么过处座那一关，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整件事情便有了戏剧性的转变，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让他惊喜的是，破掉这个案子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入职没有多久的冯慕华准尉，更为难得的是，冯慕华是他们广东人，还是周拙言的小老乡兼亲信。周拙言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按照官场守则，亲信的亲信自然也是亲信。 自己这一条线上能出现这样的人才，真是老天爷关照啊，有冯慕华这种头脑灵活，办事细心果断的下属，那他们这一脉将来立功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这样以来，他们的势力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发展了。 站长向楚奎听完二人的汇报之后，脸上连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出现了久违的笑意，道：“这件事你们办的不错，都有功劳。尤其是那个冯慕华，更是首功，站里不会忘记功臣，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 第三十六章 处座鼓励 “谢谢站长栽培！”周拙言和赵君弼齐齐地向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 眼见站长心情大好，周拙言不失时机地向站长提出了请求，道：“站长，现在慕华正在审问那个日本间谍，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为了保证事权统一，这件事就让我们行动组查下去怎么样？” 向楚奎一副秒懂的表情看了看周拙言，这小子是想吃独食啊，这也难怪，好不容易捞到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谁也舍不得分给别人。 若是别人想吃独食，他或许还会为了不影响站里的团结而否定，但是周拙言是他的亲信啊，相比于其他组，行动组才是他的嫡系，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对他的忠诚度最高，自己的嫡系不去培养，反而便宜外人，那不是大公无私，海纳百川，那叫缺心眼儿。 向楚奎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显然不是缺心眼的人，他决定趁这次机会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嫡系力量，以求他们能发展壮大，替自己掌握住这个杭州站，于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同意道：“好吧。这件案子是你们破的，你们也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你们就接着办吧，一定要全力以赴，把那个日本间谍的嘴撬开，争取将战果扩大到最大化！” “是！”周拙言和赵君弼心头一喜，暗道这件大事总算是办成了，便齐齐向站长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道：“多谢站长栽培，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向楚奎笑了笑，又嘱咐了二人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官场上的第一准则就是报喜不报忧，上次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若非不是实在压不住，他也不想上报，现在自己的杭州站好不容易做出了点成果，此时不去赶紧上报讨处座的开心，更待何时？ 向楚奎心情大好，一把将电话抓了过来，哼着小曲拨通了处座的电话，片刻之后，听到那边有一个年轻人说话后，便大大咧咧地说道：“喂，刘秘书吗？我是向楚奎，请处座讲话。”和上次谨小慎微的打电话不同，这次向楚奎说话的声音可谓是中气十足，声若洪钟，那边搞不清楚状况的刘秘书还以为他吃错药了，明明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不好好反省，还特么这么浪，真当处座是泥捏的？ 不过，作为领导的秘书，在领导与其直接下属沟通当中，他只不过是起一个传声筒的作用，是万万不敢耍什么小心眼儿的，否则被人告一状的话，那在处座那里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便拿着电话，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道：“好的。向站长，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上报处座。”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处座的声音，道：“向楚奎，你最好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否则就是你自己找骂。” 有了那两死一活捉的日本间谍，向楚奎说话的底气就足了，站直身子，声若洪钟的说道：“报告处座，我们已经破获了以日谍雪峰为首的日本间谍小组，并活捉一名日本间谍。” “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了处座略带震惊的声音，刚刚捅了娄子，这么快就抓获了日本间谍，杭州站的行动够快的啊。处座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激动了，说话的语气都略微急切了一些，道：“雪峰呢？抓住了吗？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对于他这个问题，向楚奎早就想好了如何回复，便站直身子，用标准的官方语气说道：“报告处座，日谍雪峰很是冥顽不灵，他在发现自己即将被捕之时，果断拉响了藏在袖口里的手雷zi shā了，我们抓到的是他的助手，现在正在审讯。另外，属下无能，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电台和密码本。不过，据我的手下报告，他房间里是有放电台的暗格的，相信他是把电台和密码本给藏起来了，属下一定尽快找到。” 一听说为首的日本间谍zi shā了，电话那边的处座也大感惋惜，要知道，在间谍小组中充当信鸽的日本间谍是这个间谍小组的首脑，他知道这个小组的所有信息，他一死，这个案子就又陷入了僵局，想要在往深处挖，扩大战果就不太可能了。至于被杭州站抓住的他的那个助手，戴笠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否则的话，日本的谍报水平也就太不专业了。 不管怎么样，杭州站这次算是立了功了，最起码打掉了一个日本间谍小组的首脑，还抓住了一个日本间谍，这在军事情报处成立以来已经算是少有的好成绩了。要是他们能再加把劲儿，把电台和密码本找到，那交到校长那里，自己可是要再一次大大的露脸了。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多给他们鼓励，处座拿着电话，换了一副关爱的语气说道：“楚奎啊，你们这次的行动还算是成功的，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争取找到密码本，若是你们能立下这个大功，委座那里，我一定会给你们请功的。” “是！”向楚奎站直身子，用感激地语气大声地说道：“多谢处座栽培，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争取早日找到密码本，不辜负处座的栽培之恩！” “恩。”处座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说了一句：“你们忙去吧。”下一刻，向楚奎那边的电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嘟嘟的声音，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处座挂掉电话之后，他没有心惊肉跳到拿着手绢直擦冷汗，而是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只想哼两句小曲来庆贺。 赵君弼从站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告别了周拙言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冯慕华耳聪目明，听声音像是赵君弼回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赵君弼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正要进去，一见是冯慕华来了，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这家伙可是自己的福将啊，便热情地笑道：“慕华，来来来，快到里面坐。” 第三十七章 优异评价 冯慕华笑了一下，跟着赵君弼走进了办公室，照例给他敬了一个军礼，道：“队长，我有情况向你报告。” “什么情况？”赵君弼正在弯着腰倒茶水，闻言不禁一喜，猛地抬起头看着冯慕华笑道：“那个日本间谍招供了？”自从抓住这个日本间谍之后，赵君弼对冯慕华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不仅工作能力强，对自己还很尊重，不枉自己对他的一番栽培。 “不是。”冯慕华略带愧疚地说道：“属下无能，到现在还没有审讯出什么。我要跟你汇报的是，就在不久前郑友松组长去了审讯室想要强行将那个日本间谍提走，属下跟他软磨硬泡了半天，幸亏唐副组长及时赶到，才没有让他得逞。” 赵君弼一听这话心里微微一惊，正在倒水的手也不自觉地停了一下，自己捞到这么一条大鱼，若说别人不眼红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情报组的动作会这么快，自己刚把人抓回来，正在向站长汇报工作时他们就来下手了。 看来郑友松也是被上次失手的事给逼急了，再加上这次让行动组出了一次大风头，他为了将功补过和继续压过行动组一头，连这种明显坏规矩的事都干出来了，还特么是从一个下属晚辈手里去抢人，真够不要脸的。 “现在人呢？在唐副组长手里？”赵君弼将茶杯盖子盖好，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问道。 “是。”冯慕华站直身子，一脸正色地说道：“他说属下审讯犯人时下手太重，怕属下将那个日本间谍给打死了就亲自接管了那个人。” “知道了。”赵君弼点了点头道。唐绍功是站里有名的火爆脾气，再加上资格很老，平时就是组长见了他也得敬他三分，将人交到他手里，是完全可以放心的。赵君弼敢打赌，除非是站长亲自下令要人，否则郑友松就算是把阎王爷搬来了，唐绍功肯定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坦白说，冯慕华这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能干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赵君弼扪心自问，若是他刚上班的时候就碰到这种情况，没准真就被郑友松一阵软磨硬泡给忽悠走了。 有了这件事，赵君弼对冯慕华就更加欣赏了，这小子不是个只会干活的傻小子，还是个能护住自己果实的滑头，这样的人有前途，便笑了一下，和蔼地说道：“我知道了，慕华。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咱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抓过来的犯人，凭什么交给别人？这件事我会立即向组长汇报，郑友松想从咱们行动组里抢人，我看他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冯慕huá wén言咧嘴一笑，不失时机地拍赵君弼的马屁，道：“还是队长有办法，什么人也别想从你手里将功劳扣出来。” 赵君弼笑了一下，他虽然知道对方这是在拍他的马屁，但是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屁这种东西，就是很受用。 赵君弼心里暗爽了一下，笑着对冯慕华说道：“对了，慕华。刚才站长听完我们的报告之后，把你狠狠地夸奖了一番，说你是个可造之才，可以担当大任。你可得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听到这话，冯慕华心里不由地扬起一阵澎湃的心潮，站长是何许人也？他就是这杭州站的老天爷，这里大部分人的生死荣辱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自己这样的小小准尉就更不必提了，是荣是辱说白了都在人家的口舌之间决定。 而站长竟然当众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要发达了，说实话，刚刚来上班就给站长留下这样的一个印象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可是第一印象啊。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毛病，因此第一印象是最为深刻的，自己先给站长留下来一个“可当大任”的印象，那自己将来只要好好努力，再长点眼力劲不愁没有前程。 冯慕华猛地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感激地说道：“多谢队长栽培，队长的提携爱护之恩，慕华没齿难忘！” 赵君弼笑了一下，靠在椅子上，十分随意地说道：“行了。你我兄弟之间，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公文来，向冯慕华扬了扬，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现在是需要用人单位的评语才能毕业对吧？” 冯慕华不是傻子，一见那张公文，又听赵君弼这么说，就知道自己的队长要栽培自己了，忙站直身子，一脸恭敬地说道：“队长所言极是，这是我们这一届毕业生的最新要求，目的就是不仅让学员注重自己在军校的学习能力，还要使他们注意锻炼自己的实际工作能力。” “嗯。很好。这一条很好，没有实际工作能力，只会上学，那岂不是成了书呆子了？”赵君弼一脸赞扬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来，刷刷刷地将冯慕华最近的工作成绩大致写了一遍，然后又在评语处凭了一个“优异”的评语，故意让冯慕华看了看，笑道：“慕华，你这次的表现很好，给咱们站立下了大功，要不是你抓住了这个日本间谍，咱们站怎么过这一关还不知道。你当的起这个评语，我想组长和站长也不会反对，你就等着接受上级的褒奖吧。” 冯慕华心头闪过一丝激动，这个评语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凭借着这两个字就可以将跟他同一届的同学甩出去一大截。 此时的黄埔军校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任何一个毕业生的结业评语都不是随便给的。根据军校的规定，毕业生的评价一共分为四个等级——优良可差，一般的学员都是得一个良好，成绩稍微差一点的得一个可，而要想获得优，那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必须要有突出的贡献才行。 而且，一旦有学员获得了优异这个评语，军令部就会派人下来核查确定，以确保不会有人走后门而损公肥私。 第三十八章 推心置腹 有了这个优异的评语，冯慕华可就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虽然暂时不会让他升级，但是以后在竞争某一个职位时，有这个优异评语的人是要优先考虑的，这就相当于让他拿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宝，可以秒杀同级的竞争者。 赵君弼故意将那个评语亮出来给冯慕华看，肯定是有向他卖好的意思，不过冯慕华也不以为意，毕竟谁也不是圣人，帮你办了事，总得要点好处才行，便站直身子，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队长栽培！队长的提携之恩，实在是让属下无以言表，铭感府内！” 赵君弼笑了一下，又重新将那份公文收起来放好，笑道：“慕华，你我是兄弟，又都是老广，就不必见外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的天下，是他们浙江人的天下，领袖虽然也用其他地方的人，但是他最相信的还是浙江人，处座也一样，他这个人也不错，就是权力yu wàng很重，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一点权力都不想分给别人。咱们这些老广都是以郑介民副处长为首的，在处座眼里都是杂牌军，他正在处心积虑的将咱们边缘化，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吧？”说罢，眼含深意地望着冯慕华，想从他的表情语气中读出什么。 冯慕华没想到赵君弼能跟自己这么开诚布公，这说明他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的，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还跟他藏着掖着，那他肯定就会立即对自己升起戒心，在将来的日子里，怕是很难像现在这样融洽的相处了，自己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便笑了一下，道：“属下知道，不过有队长和组长的爱好，属下也不怕他们。” 赵君弼笑了一下，又重新靠在椅子上，道：“有道是‘自助者，天助之’，现在的大环境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在遇到逆境的时候不能怨天尤人，而是应该咬定青山不放松，拿出全部的努力来应对面前的困难。现在中日关系越来越紧张，日本人对我国的觊觎之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大战之前，必有间谍，我相信，日本肯定也已经在我国派了不知道多少间谍，仅仅在我们杭州，肯定就不止雪峰小组一个。日本人的侵略对于我们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遇，只要我们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努力破案，多抓几个日本间谍，那即便是处座，也不能不升我们的官，不能不给我们权力，这就叫自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君弼这番话，已经不是一个上级对下级的说的话了，而是一个兄长在谆谆告诫自己的弟弟，这让冯慕华感动不已，站直身子，昂首挺胸道：“我明白，队长！多谢队长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队长的期望。” 赵君弼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这些天你也累坏了，现在队里也没什么事请可以做，你回去休息吧，顺便给家里人报个平安，今天街头激战的事情瞒不住，我想弟妹很快就可以听说，你若是老不回去，她一定会担心的。案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亲自盯着，一有进展就会立即通知你，你放心好了，我还离不开你这个能将加福将。” 一想起文素秋，冯慕华心里就泛起一丝怜爱之意，他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未婚妻不仅娇美可人，还温婉大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diào jiào出来的，赵君弼说的对，这么大的事，又是发生在闹市，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也不知道二哥文远谋会怎么描述今天的事，自己若不赶紧回去，总归会让人家担忧的，这样以来，那可就太不好了，便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道：“多谢队长体谅，那慕华现在就回去看看，有劳队长在此费神了。” 赵君弼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费神的是你，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抓住了这么大的一条鱼，我只不过是帮你看着胜利果实而已，有什么可费神的，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我还硬扣着你不放人，弟妹将来会怪罪我的。” 冯慕华笑了一下，又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出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个人物品，将那把勃朗宁阻击枪别在腰间，对手下的人交待了几句，便径直回家去了。 文家距离杭州站并不算远，步行就可以上下班，冯慕华是军人出身，本人又喜好运动，除非事情十万火急，否则一直都是步行上下班。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冯慕华回到了家里，二哥文远谋还没有回来，文家显然是知道了今天闹市枪战的事，整个家庭都陷入了一种慌乱压抑的气氛。 一见冯慕华回来，管家老余率先迎了上去，一脸焦急地说道：“姑爷，今天在二龙巷那边打仗的是不是你们？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冯慕华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一脸轻松地说道：“是我们的打的，不过我们赢了，你放心吧，余叔。”随后，快步走进了文家的大厅。 二哥文远谋还没有回来，大哥忙生意去了，大嫂在书房带孩子，大厅里就岳父、岳母、文素秋三人，见到冯慕华回来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 文素秋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担忧地神色，随即又被她掩盖了过去，虽说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未婚夫，她关心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才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脸皮最薄的时候，再加上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她实在是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便只看了冯慕华一眼，确定他没事之后，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岳母文李氏就没有这么多顾及了，一见冯慕华进门，就忍不住地问道：“慕华，我听说你们今天在二龙巷打仗了？是不是真的？” 第三十九章 安排后路 冯慕华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轻松，道：“是真的，碰到几个悍匪，帮二哥他们打点支援，没什么大事。” “那我怎么听说还死人了呢？还有bào zhà声。”文李氏感觉冯慕华在故意安慰她，又忍不住关切地追问道。 “死的都是他们那边的人，我们这边毫发无损。”冯慕华咧嘴一笑，顺口胡诌道：“那个zhà dàn没有炸到别人，反而将那个悍匪炸死了。岳父、岳母，素秋，你们放心吧，我们在抓人的时候都是经过完全准备，调集优势兵力，以众欺寡，没有什么危险的。” “总归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女人就是胆小，尽管冯慕华说的很轻松，但是文李氏还是忍不住担心，眼前这个人可是关系着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的，不由地她不担心。 冯慕华又陪着笑脸，老老实实地好话说尽，将自己这边描述的如何如何强大，将对方那边描述的如何如何菜鸟，这才将老岳母哄下来。 哄完老岳母之后，冯慕华找了个机会单独找到文震孟，一脸正色地说道：“岳父，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文震孟对自己的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一指自己身边的座位，笑着说道：“坐下说。” 冯慕华也没有客气，径直坐到了文震孟的下首位置，道：“不知道岳父对现在的局势持什么看法？” “哦？”文震孟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谈论国家大事，尤其是两国之间的矛盾，就算自己不能参与其中，坐到一起高谈阔论起来也是很爽的，就跟女人总是喜欢八卦一样。 文震孟也不例外，作为一名商人，国家的政策走向，尤其是中日之间的战争与和平关系着他的核心利益，不由地他不关心，他平日里除了打点生意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他的朋友们谈论现如今的国家大事。 不过，冯慕华还是第一次跟他谈论这样的事情，这不由得让他感到一阵新鲜感，抽了一口旱烟，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只是人们不知道日本将会在什么时间发动侵略，也不知道战争会打到什么程度，是像之前的那样小打小闹还是全面侵华？” 随后，又看了冯慕华一眼，用略带欣赏的语气说道：“你有什么看法？”在他看来，冯慕华很优秀，又是天子门生，还在军事情报处任职，可以说是置身其中，一定会有优于常人的看法。 果然，冯慕华一开口就将文震孟给震惊到了，只听他说道：“岳父说得对，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我认为战争在今年就会爆发，并且日本这一次肯定不是想要搞点摩擦，占我们点便宜，而且想着通过一次全面侵华战争来彻底鲸吞中国，以实现他们对外扩张的企图。” 冯慕华这一番话直接将文震孟给震惊了，现在中日之间必有一战是共识，但是主流的观点都认为战争会发生在几年之后，认为今年就会爆发战争的，在文震孟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冯慕华这一个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听到什么消息了？”文震孟一脸惊讶地看着冯慕华说道，他觉得，冯慕华敢把时间说的这么准，肯定是因为职务上的便利，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 不过，他这话一说出口就反悔了，因为他想起了冯慕华在特殊部门工作，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说的，便立即改口道：“如果不太方便就不要说了，当我没问。” 冯慕华笑了一下，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道：“岳父不必多心，这不是因为我听到了什么消息，而是我自己的判断。去年年底的时候，西安的那件事和平解决，委员长已经承诺不再剿共，一致对外了。日本肯定也早已经收到了消息，之前日本虽然对我国久存觊觎之心，但是我国各地军阀混战了几十年，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zhèng fu，所以日本并不着急侵略我们，而且想着让我们内耗，他再扶植代理人来慢慢地蚕食掉我们中国。而如今，我们已经停止了内战，要一致对外了，日本就不会再等了。委员长专门聘请了一些德国教练，编练了几个德械师，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日本人肯定也知道，他们害怕我们再发展几年之后国力大增，到时候再侵略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日本在占领东三省之后，得到了大量的资源，国力大大增强，已经可以支撑起它打一场打仗了。所以我认为日本一定会在今年发动侵华战争，而且是全面战争，不会是小打小闹。” 这番说辞是冯慕华回来之前就想好的，自认为还是有一番说服力的，他之所以要跟文震孟说这些，是因为从这次的抓捕行动中他切实地感受到了日本间谍的战斗力和悍不畏死的精神，对他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在将来绝对是**的劲敌。 而且，作为穿越者，他也知道，抗战没多久之后，中国的东部地区迅速沦陷，包括杭州在内，而现在已经是一九三七年了，再待在杭州就已经不安全了。 若是文震孟一家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倒也好办，等战端一开，再带着粮食和钱跑路也来得及，但是文家是当地颇有家资的土豪，若是等打起仗来在行动，这么多的家当可带不走，所以得劝他们提前行动。 文震孟是精明的商人，一听就明白了冯慕华的意思，便放下烟袋，直直地盯着他看道：“你的意思是杭州不安全？让我搬到别的地方？” 冯慕华心头一喜，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老丈人这么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这样倒也省得自己多费口舌了，便一脸严肃地说道：“岳父，我们生逢乱世，不小心谨慎一点是不行的。若是等日本人打过来再搬家那可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建议您找几个可靠的人，将家产往重庆和成都转移一些，这样等日本人打过来，你和素秋他们可以随时搬走，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第四十章 慎之又慎 “重庆？成都？”文震孟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日本人已经占据了东三省，现在又在华北虎视眈眈，他们最有可能的是会抄袭元清故事，从北向南，直接派大军南下，若是这样的话，那杭州反而是安全的，因为南宋的时候，这里可是行在啊，要比重庆和成都安全得多。” 没想到老丈人对此早有预料，自己倒是低估他了，更令冯慕华没有想到的是，老丈人竟然对历史颇有研究，知道元清都是由北向南进攻中国的，因为中国的地势北高南低，由北向南打的话，很容易在大平原上歼灭中**队的主力，进而使得中国失去战略纵深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 说实话，日本人现在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因为他们在华北方面派遣了大量的军队，成为了驻华日军的主力，只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后来被中国的精英们打破了，使得他们三个月miè wáng zhong guo的迷梦破灭，一打打了八年，最后不得不投降。 但是未来的事自己知道，老丈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服他呢，冯慕华皱着眉头转了转脑筋，道：“岳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我都知道的事统帅部的那群人杰们能不知道吗？我想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日本由北向南侵略中国的，否则的话，中**队在战场上可是要吃大亏的。据我所知，现在高层已经有不少人悄悄往重庆和成都转移资产买房置业了，尤其是重庆，现在地价飙升，几乎隔几天就一个价。看来统帅部已经有了将重庆作为战时陪都的打算。” “前年的时候，领袖借追剿红军之际，采取强硬手段迫使四川军阀刘湘将重庆让出来，把他赶到了成都，估计就是在为抗战布局。” 一番话说得老丈人目瞪口呆，他读过书，知道一些历史故事，本来以为自己是有些见地的，但是今天听了冯慕华的话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到底还是个商人，水平比起同时代的军政大佬来差多了。 文震孟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思考着冯慕华的话，过了良久才幽幽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件事太大了，不是咱们两个人就能决定的，最好找个机会我们一家人商量一下。” 文家产业颇丰，而且在杭州已经站住了脚跟，这样的家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不慎重。将偌大的家产从自己的老窝杭州搬到人生地不熟的重庆是需要很大的决心的，文家在那边没有人，贸然携带巨款前去，肯定会被人敲竹杠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这个时代最真的真理。 文震孟的心情冯慕华可以理解，他现在的目的也就是给老丈人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就让他搬家有些为时尚早，而且他也不会同意。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继续深挖线索，争取多抓几个日本间谍，早日立下更大的功劳，提升自己的职务，扩充自己的实力，然后往重庆那边搭上线，借此来给文家提供保护，让他们不至于在乱世之中被人欺凌。 见老丈人听进去了，冯慕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便笑道：“岳父说的是，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慕华也会多想办法，尽量往重庆那边搭上线，让他们给咱们家关照。据我所知，重庆那边现在也乱得很，有中央军势力，也有原来川军的势力，还有袍哥会这个江湖组织，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要想把家当转移到那里去，一定得找当地一个又有实力，又可靠的人帮衬，要不去了那里两眼一抹黑，容易吃亏。” “你说得对。”文震孟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脸色凝重地点头道：“太平盛世有财是好事，但是生逢乱世，光有钱没有势反而容易引火烧身。我老了，这辈子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你的两个哥哥也不成器，素秋又是个女流之辈，家里可就全看你了，往重庆发展这件事，你就多多费心吧。都是一家人，我有话也不瞒你，我跟你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你的性子我也很了解，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把素秋交给你心里也放心。你放心吧，将来那个丫头出嫁的时候，我会送她一份丰厚的嫁妆的。我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我不宝贝她宝贝谁？”说罢，哈哈一笑，神情十分慈祥，看得出来，他没有把冯慕华当外人，这番话完全是推心置腹，话说的也很实在。 冯慕华还真不是图老丈人的那笔钱，在他看来，在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自己无所依从之时，文家还能认那门亲事，并且将自己接到文家来住，还资助自己考军校，绝对是重情重义之家，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真情真义更加重要呢？所以，冯慕华保护文家也不是为了那笔嫁妆，而是出于他对文家的情义。 一听老丈人这么说，冯慕华就知道他想歪了，连忙站起身来，一脸正色地说道：“岳父，你这么说就折煞慕华了，您是素秋的父亲，对我又一直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请您以后千万别这么说。”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文震孟将烟灰磕了磕，笑呵呵地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今天晚上没事吧，没事就在家里吃饭，把所有人都叫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吃上一顿。” 冯慕华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今天慕华就陪老泰山好好喝几杯。” “好好好。”文震孟高兴地眉开眼笑，又跟冯慕华说了几句闲话，就把他打发走了。他也是个老于世故的人，知道冯慕华是不喜欢跟他这个老头子说话的，他来找自己完全都是因为有事，他的心全都在素秋那里呢。 冯慕华告别文震孟之后，就径直找到文素秋，笑道：“素秋，今天晚上戏园子里唱大戏，你想不想看？我去搞两张票。” 第四十一章 正式任命 不想文素秋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行挨，今天晚上我还要温习功课，马上就要考试了，要不等我考完试再去行吗？” 冯慕华一阵无语，暗骂老天不公，自己来到min guo之后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告吹了。 约不到文素秋，冯慕华晚上就无事可做，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洗了洗澡，便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冯慕华照例将文素秋送到了学校，跟她挥手告别之后，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去上班了。 冯慕华记得他第一次送文素秋上学的时候，她还特别害羞，面对同学的打趣，总是羞红了脸，现在估计她也习惯了，很自然地跟冯慕华挥手告别。 来到行动队之后，冯慕华还没有坐下，就听见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向他报告道：“报告副队长，队长让您来了之后去找他一趟。” “我知道了。”冯慕华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喝了杯热茶水解了解寒，然后又整了整衣帽，便径直地来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 来到门口之后，冯慕华照例微微调整了一下仪表，才轻轻地扣响了房门。不要小看这个小细节，在领导面前，一定要时刻保持精神整洁，若是你是领导，见一个人总是邋邋遢遢的，还会重用他吗？连自己的外表都收拾不好还能干什么事？ “进来。”里面又传来了赵君弼毫不感情的声音。 冯慕华推门而入，走到赵君弼的跟前，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队长，你找我？” 一见是冯慕华来了，赵君弼立即喜笑颜开，用手示意他免礼，然后，从桌子里拿出一份任命书，笑道：“恭喜你了，冯慕华少尉！” 少尉？一听这个称呼，冯慕华心头莫名的升起一丝激动，哥终于是军官了啊，虽然只是军官里面的最低级，但是好歹也进入到官员行列了，再也不是大头兵了。 不过，令冯慕华疑惑的是，按照时间来算，他还没有正式毕业，没有毕业为什么会有军衔呢，便且喜且虑地问赵君弼，道：“队长，我还没有毕业，按照规定不该被授予少尉军衔啊。” 赵君弼笑了一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道：“规定是规定，规定都是给一般的人定的，你这次重创日本间谍小组，击毙日本高级间谍雪峰，还活捉了一名日本间谍，工作业绩有目共睹，所以军令部特批你提前毕业，并且授予你少尉军衔。” 冯慕华咧嘴一笑，没想到军令部的效率如此之快，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情况核实了，这也让他对这个时代的军政系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看来他们也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样腐朽无能效率低下，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想到这里，冯慕华又暗暗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对这个时代的人心存轻视之心，否则的话，将来肯定会吃大亏。 赵君弼见冯慕华那副傻样，也被他逗笑了，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道：“你先别忙着乐，这里还有一件好事，你先听完再笑也不迟。” “什么好事？”冯慕华愣了一下，转而笑着问赵君弼道。 赵君弼拿起那份文件，缓缓地打开，随即换了一副严肃地口吻说道：“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乙字第六十九号令。” 一听这句话，冯慕华立即刷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站里十分正规的文件，一般都是要由站长签字才能生效，在杭州站里，这样的文件的效力跟古代时期的圣旨差不多，不由地他不重视。 见冯慕华站好军姿之后，赵君弼又不急不慢地念道：“兹任命冯慕华少尉为杭州站行动组第一行动队副队长，命令立即生效，此令，向楚奎！” 终于把见习这两个字给去掉了，虽然见习副队长跟副队长的权限没有多大的区别，行动队的人也不会因为他是见习的就轻视他，但是有见习这两个字总是让人感觉心里别扭，就跟大户人家的小妾一样，虽然也是女主人，但是跟正妻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这个职务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职务，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副队长，连个芝麻官都算不上，但是好歹是个好的开始，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有了这个开门见喜，冯慕华心里很是舒服，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让自己的肩膀上多加几个杠杠星星，让自己的职务再得到进一步的提升，然后暗暗发展自己的势力，以确保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这个乱世中能有自保的本钱。 赵君弼宣读完命令之后，将命令合上，然后递给冯慕华，道：“恭喜你，慕华。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正式成为搭档了，以后的工作中还望你多多关照。” 冯慕华赶紧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正色道：“队长言重了，慕华能有今天，全是队长栽培的结果，今后慕华一定服从指挥，努力工作，争取为我第一行动队在立新功。” 赵君弼笑了一下，道：“咱们兄弟二人就不必客气了，你有这个干劲是好的，你的工作能力没人怀疑，将来咱们兄弟联手，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 “那就请队长多多照顾了。”冯慕华笑了一下道。 赵君弼看了看时间，道：“行了，咱俩也别在这虚情假意了，刚才组长打电话让咱们九点半去他办公室开会，我估计是要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据我得到的消息，组长昨天已经把这个案子拿下来了，今后这个案子就交给咱们行动队负责，咱们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干，争取再挖出一条大鱼，狠狠地打情报组那群人一个耳光，让他们整天趾高气扬地拿我们当下人使唤！” “是！”冯慕华站直军姿，朗声答道。看来站长的心还是想着行动组的，毕竟是他的嫡系，这年头有了好事不想着自己嫡系的不是大公无私，而是傻子，向楚奎很明显不是这种人，看来他的权力yu wàng也很大，想着将行动组培养起来，帮助他控制住整个杭州站。谁不愿意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感觉得有多爽啊，谁愿意让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按上一个钉子啊，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直属长官。 第四十二章 处座插手 前有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前，后有站长的殷切期望，这个时候不卯着劲往前冲就是傻子了，立了功固然最好，即便没有立功，也得让站长看到你在为他玩命儿的工作，如果让他觉得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偷奸耍滑，他就会觉得你不可大用，甚至不把你当成嫡系看待，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仕途也基本上算是完了。 冯慕华没有什么背景，老爸是农民兼职小本生意人，老丈人只是个商人，在高层可谓是两眼一抹黑，他认识他们，他们谁也不认识他。 有道是，朝中无人莫做官，这一条规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适用，朝中有人的话，有了好事在家里坐着都能落到你的头上，朝中无人的话，忙来忙去也就只能得到几句称赞，出了事还得背黑锅。 冯慕华活了两世，前一世还在体制内混过，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最大的后台就是他的同乡老大哥周拙言，也就是个少校，一点小忙可以帮上，大忙就别抱太大的希望了。好在周拙言是站长的亲信，站长是军事情报处副处长郑介民的亲信，郑介民跟戴笠一样都是领袖跟前红极一时的特务头子。所以这条关系线对自己格外重要，可以说它就是自己的政治生命线，若是离开了这条线，那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这点出息了。 要想搭上这条线，抱上这个巨大的政治集团的大腿，就必须努力为这个集体做贡献，这样才能获得这个集体的认同。这是万世不易的法则。 现在站长想要借这次事件抓权，那作为他的亲信的亲信的冯慕华肯定要卯着劲给站长干活，这样才能获得站长的青睐，得到他的认可，得到了站长的认可之后，郑介民的认可还远吗？ 机会就在眼前，一定要牢牢抓住啊，冯慕华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道。他活了两世，早就对官场上的这一套法则了然于胸了，他知道他若想升官扩充势力，目前就这一条路可以走，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组织，因为他是广东人，身上的政治标签实在是太浓厚了，洗都洗不掉，就算他转投戴笠，戴笠也不会相信他，因为戴笠那里是浙江人的天下。 无论什么时候，背叛自己的组织事二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有跟紧自己的组织，努力为组织的势力发展做贡献，把组织的权力蛋糕做大，自己将来才能多分到一点权力。 乱世之中，单枪匹马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若想生存下去，不被别人吃掉，这是唯一的出路。 赵君弼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表，道：“现在时间快差不多了，你也别回去了，在这磨一会洋工，一会儿我们去见组长。听他说，站长这次要召见我们。我这可都是沾了你老弟的光啊。哈哈哈哈。”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杭州站，站长向楚奎就是天王老子，冯慕华和赵君弼这样的下级军官能被他单独召见那简直是莫大的荣耀，若是你表现的好一点儿，让他记住了你，那你可就发财了，将来只要努力，前程绝对是似锦的，也难怪赵君弼会如此高兴。 不过，俗话说的好，一家欢喜一家愁，赵君弼这边开怀大笑，而站长向楚奎那边却又是阴云密布。因为站长又被处座骂了。 只见在站长向楚奎的办公室里，向楚奎站直身子，一边拿着手绢擦汗，一边拿着电话筒在接受处座的雷霆怒火。 只听处座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地大骂道：“向楚奎，你到底是怎么搞得？到现在还没有取得突破，你们站里负责审讯的人都是饭桶吗？还有，你抓人时是怎么部署的？这么大的一条鱼竟然让他zi shā了。你别跟我说日本间谍很凶悍，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们就不能趁着他打盹的时候抓人吗？非要冲进去搞那么大的动静！” 向楚奎被骂的冷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是。处座教训的是。这都是卑职的疏忽，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撬开那个日本间谍的嘴，绝不辜负处座的期望。” 处座很明显没有骂过瘾，在电话那头意犹未尽地大吼道：“向楚奎，我可提醒你。你们在街面上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日本人估计早就知道了，他们现在肯定在紧急布置应急措施，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你要是在拖拖拉拉的，那不下这个案子，那你这个站长就别当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是，是。”向楚奎一听这话，心里吓得直肝颤，别看他的官不大，只是个中校站长，但是这个官位来的也相当不容易，他为此也付出了很多，好几次差点把命丢了，事实上，只要是到达校官以上的军官，官位来的都不易，没有人会舍得丢掉。向楚奎一听戴笠想要摘掉他的帽子，顿时吓得冷汗直流，立即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大声地向戴笠保证道：“请处座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拿下这个案子，不让处座失望，不辜负党国的栽培之恩！”话说的很满，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处座那边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掉之后，向楚奎又拿手帕擦了擦汗，随后气得猛地一摔电话筒，大骂道：“他妈的！什么东西！” 向楚奎能混到军事情报处的一方诸侯，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处座的这个电话来的实在是太蹊跷了，昨天还对他鼓励夸奖有加，今天就是一顿臭骂，这是为什么？摆明了就是要敲打他。 而处座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郑友松这个王八蛋在处座面前打了自己的小报告，这小子也真够可以的，见到功劳就不要命了，竟然敢动用处座来给自己施压，真真殊为可恨。 第四十三章 站长奖励 然而，令向楚奎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虽然很讨要郑友松的这种行为，但是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他可是处座的亲信，本来就是处座安排到杭州站来监视自己的，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自己就算是对他不满，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戴笠的为人向楚奎很清楚，典型的恩仇必报，刚才在电话里他已经算是给自己明说了，自己若还是装傻充楞不当回事，那他将来能有一百种方法弄死自己。 一念及此，向楚奎就恨的压根直痒痒，然而他恨归恨，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郑友松不就是向分点功劳吗，给他就给他吧，只要能保住杭州站站长这个职位，能保住自己的嫡系力量，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来日方长！ 想清楚之后，向楚奎便拿起电话来给自己的秘书拨了过去，道：“小李，通知各组组长到我这里开会，顺便把赵君弼和冯慕华两个人也叫上。” “是，站长，我这就通知。”李秘书在电话里答应了一句，等站长挂掉电话之后，便依次打电话通知了各个组的组长，通知行动组的时候特意交代要组长周拙言带上赵君弼和冯慕华二人。 冯慕华在这次行动中居功至首，赵君弼是他的顶头上司，后期支援工作做得也不错，他们两个能入站长的法眼也在周拙言的意料之中。说实话，他巴不得自己的手下多出几个这样的人才，因为这样才能显出他的领导水平。 在赵君弼房间里磨洋工的两个人接到组长的通知之后，立即起身收拾起来，这是站长第一次召见他们，足以让他们两个心潮澎湃了。 而且像他们这样没什么大背景的人，若想翻身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得到上峰的欣赏，在这杭州站，还有谁的欣赏比站长的更为重要？ 于是，二人接到通知之后，就开始像大姑娘出门一样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军服、军帽、皮靴，每一处地方都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此外，两人还互相提意见，这个说那个的皮靴上有点土，那个说这个的站姿不够标准，要在挺拔一点儿。 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估计比他们两个第一次去老丈人家还上心。 收拾停当之后，赵君弼便和冯慕华一齐去觐见站长去了。这次的会议十分重要，可以说是关系着在场的每个人的前途，因此气氛相当凝重，再加上与会人员除了冯慕华和赵君弼外全都是少校以上的军官，在这么多长官面前，自然也就没有他们两个说话的份。所以二人一直站直身子，保持沉默，等着大佬们的发言。 第一个发言的自然是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只见他用手锤了锤桌子，一脸凝重地说道：“诸位，咱们站这次在行动组的努力之下破获了一个日本间谍小组，活捉了一个日本间谍，这个成绩，自咱们军事情报处成立以来也实属罕见。在此，我要对行动组的所有同志提出表彰，你们为党国，为杭州站立了大功。同时，我要对冯慕华少尉提出特别表彰，他在这次行动中思维敏捷，行动果敢，抓住了日本间谍的尾巴，然后又顺腾摸瓜将他们揪了出来，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说罢，还特意地看了一眼冯慕华，这个年轻人很有头脑，值得用心栽培。 冯慕华智破日本间谍的故事早就在站内传开了，实话实话，他从一开始线索断了的情况之下，凭借着自己的头脑，推理出了蛛丝马迹，然后又一步步地缩小范围，进而最终确定目标，整个过程堪称是教科书式的推理，毫无瑕疵可言，若不是这个年轻人的身家履历他们都清楚，他们说不定还以为他是一个干了很多年的老特务呢。 站长在夸奖完冯慕华之后，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都知道站长的停顿意味着什么，全都一边微笑着看着冯慕华，一边给他鼓掌。 冯慕华不敢居功自傲，连忙站直身子，向站长和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站长过誉了，这一切都是站长运筹帷幄，组织队长指挥得当，下属用命，慕华只是略尽绵薄，实在不敢当站长如此谬赞。” 冯慕华的这套说辞虽然虚伪，但是却很受用，无论什么时候，属下立了功劳，都是因为上级领导有方，这是万世不易的铁律，你要是将功劳都揽到自己的身上，那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站长向楚奎没有想到冯慕华年纪轻轻地就深谙这套虚伪之道，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这小子不错，值得好好栽培，边板着脸，一脸正色地训斥道：“你不用谦虚，立功就是立功，这一点谁也抹杀不了。我们站里不需要有功劳不领的圣人，需要的是人人争功的干练之才！要是有了功劳还不赏，那以后谁还愿意为党国效力？传我命令，给予少尉冯慕华嘉奖一次，另赏法币一千元！” 站长的话音刚落，站里的校官们又向冯慕华报以热烈的掌声。 嘉奖只是精神上的一种鼓励，算不上什么大奖，一千元法币对现在的冯慕华来说虽然是笔不错的收入，但是乱世之中钱都是王八蛋，等自己有权有势之后，钱这东西，就跟女人一样，会自己飞过来。 这两样东西都算不上多么重要的奖励，毕竟冯慕华没有活捉日本间谍雪峰，只是抓住了一个不太重要的助手，现在又没有找到密码本，奖励自然也不会太重，否则其他人心里会不平衡。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次奖励不重要，这最起码说明站长知道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在职场上混，还有什么比直属上级欣赏自己的工作能力更为重要呢？所以，在听到站长亲口说出奖励的话之后，冯慕华还是很激动地，连忙向站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地说道：“多谢站长栽培，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争取再为我们杭州站立下新功！” 第四十四章 新年快乐 他的顶头上司兼同乡老大哥周拙言也笑着打趣道：“我跟了站长这么久，很少见他亲口表彰一个人，你小子可真是走运，以后可得好好干，晚上的酒席可不能省。”说罢，斜眼看了看情报组的组长郑友松，眼神中颇为得意，意思是你们情报组整天牛逼哄哄的，有谁又受到过站长的亲口表彰了？ 不想郑友松没有生气，反而更为得意地看了周拙言一眼，那意思是，小样，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有的是东西教你。 他的这个眼神传递的信息量太大了，周拙言不禁浑身一凛，暗道不好，这小子平时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现在竟然向自己释放这样的信号摆明了是成竹在胸，难道站长昨天答应的那件事要变卦了？ 果然，站长向楚奎在夸完行动组的工作业绩之后，沉着脸，话锋一转，又当众宣布道：“据种种迹象表明，雪峰所领导的日本间谍小组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间谍小组，要不然，日本特高课也不会特意派人来保护他。而且，也不会将安插在**主力师的那个重要的鼹鼠分配给他。现在，我们虽然打掉了这个间谍小组的首脑，重创了这个日本间谍小组，但是由于日谍雪峰当街zi shā，我们无法获得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好在我们抓住了他的一个助手，虽然这个助手不太可能知道太多的东西，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从这个助手的嘴里知道更多的东西。这个助手日谍是行动组抓获的，行动组在这次行动中立下了大功，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不过，审讯犯人的事情，不是行动组的专长。所以，为了能尽快拿到有价值的线索，我命令情报组派人去协助行动组的工作，希望你们精诚团结，早日破案。” 一听这话，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就急了，这不是把行动组到手的功劳往外分吗，便急切地说道：“站长，这个人是我们行动组抓的。这，这样不合规矩啊，您得一碗水端平啊。” 不想向楚奎没有理会他这个亲信的话，“啪”地一拍桌子，断然拒绝道：“你算账不要只算你们行动组的账，要算我们杭州站的总账，要以大局为重，只有将功劳做大了，大家才能分的更多。我可是跟处座保证了的，如果不能尽快破案，我是没有好果子吃，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一听这话，周拙言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肯定是郑友松这个王八蛋找到了处座那里，让处座给站长施压。站长本来就不是处座的亲信，处座自然愿意做这个打压他而扶植自己亲信的事。 站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拙言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站长对他有大恩，他必须体谅站长，便站直身子，向站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是！属下遵命，以大局为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次案子必须有我们行动组来主导，情报组只是从旁协助。”体谅归体谅，能争的利益还是要争一争。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线索是行动组发现的，人也是行动组抓住的，人家要求案子的主导权也是合情合理的。郑友松的脸皮再厚，也不敢说出索要案子的主导权这样的话，否则不仅是站里，凡是干这一行的人的唾沫星子就会把他淹死，这特么太坏规矩了，而他也会成为所有特工的笑柄。 不等站长发话，郑友松便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说道：“老周，看你说的。人是你们抓的，案子的主导权自然是你们的，我们情报组只是从旁协助，怎么会跟你们抢主导权呢？” 见这二人达成了默契，站长向楚奎也就顺口下达命令，道：“我刚才已经说了，让情报组协助行动组破案，案子的主导权自然是行动组的，情报组审讯出线索来要立即跟行动组共享。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杭州站这次能不能过处座那一关可就全看这个日本间谍的口供了，你们两个要精诚团结，早日破案，有功同赏，有罪同罚！” “是！属下遵命！属下一定早日破案，为站长分忧！”周拙言和郑友松齐齐立正，向站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话，站长还是相信的，这两个人平日里虽然少不了拌几句嘴，但是在工作的问题上从来没有互相拆过台，在正经事上还是靠得住的，否则他也不会容忍他们两个到现在。 最为重要的事安排好之后，这个会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向楚奎又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宣布散会了。这个会开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高兴的就是郑友松了，他总算是遂了自己的意，拿到了这个案子的参与权，接下来只要自己加把劲，找到日本间谍的密码本，那有处座在上面镇着，这件案子谁是首功还真不好说。到时候，只要处座在功劳簿上稍微改两笔就可以起到颠倒乾坤的作用，毕竟找到密码本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失意的人自然就是行动组的一帮难兄难弟了，这个任务安排虽然是站长向楚奎亲自安排的，但是行动组的人没有一个怨向楚奎，大家混了这么久谁也不是傻子，之前站长已经答应了要将这件案子完全交给行动组来负责，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心借这次案子来培养自己的嫡系的，只不过事与愿违，处座那里是不愿意看到老广帮发展壮大的，所以豁出去老脸来横插了一脚，硬是将他的亲信情报组塞进来分功劳。到了这个份上，怨天尤人都没有用，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共克时艰。 散会之后，行动组组长周拙言特意将行动队的所有军官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脸严肃地说道：“诸位，现在的形势很明显，情报组的人要来抢咱们的功劳了。咱们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可如今怕是要分给别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很显然是气了个够呛。 第四十一章 商量对策 副组长唐绍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昨天郑友松明抢犯人的行为就已经将他气了个够呛，现在这小子竟然恬不知耻地横插了一脚，这让他如何不怒？唐绍功再也忍不住了，“嘭”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脸怒容地大叫道：“郑友松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昨天站长明明已经下令将这件案子交给我们了，他却还要横插一脚。一个堂堂少校情报组组长竟然干出这种事来，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们军事情报处的规矩到底还要不要了？” “行了，老唐。你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这件事站长也是无奈，他昨天已经答应给我们了，今天又临时变卦，肯定是郑友松找到了处座那里，站长没有抗住处座的压力。现在密码本还没有找到，而那个日本间谍又是唯一的线索，这么大的功劳，郑友松要是不眼馋那猪都能上树。看来处座还是对我们不放心啊，还是要处心积虑地培养他的势力，好压住咱们这群老广一头。”周拙言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恨恨。这里的人都是他的部下，另外两个行动队虽然不是他的心腹，但也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也不会担心这群人出去乱说。 更何况，这些行动队的队长副队长们全都是上尉以下的低级军官，怎么可能见到处座那个少将级别的高级军官？就算是见到之后，他们敢乱嚼舌根子吗？一个可以随时出卖自己的长官的军人，谁还会信任他们？ 能混到军官的人都不是傻子，周拙言敢确保其他的两个行动队的队长副队长不会乱嚼舌根，至于赵君弼和冯慕华，他就更不担心了，那可是他的心腹啊，有什么可怕的？ 组长周拙言说得对，眼下的形势很不容乐观，那个密码本太重要了，可以说他的重要性比活着的日谍雪峰还要强，说是一个死雪峰了。若是让情报组的人先找到了密码本，那这件案子谁是首功还真不好说，处座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的，到时候行动组忙死忙活，还付出了一死三伤的代价，就全都成了给别人做嫁衣了。这件事不用真实发生，光是想想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了。 这里面的人就属唐绍功的脾气火爆，而且他又是少校副组长，谁也不敢管他，一听周拙言这么说，他心里的火起就更大了，大叫道：“不行，我这就去跟郝磊说一声，让他睡觉都给我睁着一只眼，千万不能让情报组的人把线索独吞了。” 说罢，转身就要往审讯室里走。 “等一下，老唐。”周拙言猛地叫住了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道：“郝磊一个人不行，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个人。刘建国、马进，你们两个也过去，和郝磊三班倒，眼睛一刻也不许离开那个日本间谍，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给我！”他点的这两个人也都是他的亲信，这件事情上他不是不信任唐绍功，而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反正是蹭功劳，让谁蹭不是蹭，为什么不安排自己的亲信呢？在这样的事情上谁也不能免俗，习惯了就好，毕竟官位是稀缺资源，给谁干不是干，为什么不给自己的人呢？ 唐绍功知道这件事他无法反驳，更何况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再好，又怎么可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犯人，万一情报组的人趁他睡觉问出了点什么，然后自己行动找到了密码本，那可就悔之晚矣。 虽然站长明确说了这次案子要由行动组主抓，情报组协助，情报组问出线索来之后要跟行动组共享信息，但是这样的事情听听就好，谁要是信了谁就是三岁的小孩子，还是一个傻孩子。 郑友松要是真的这么老实，他就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横插这一脚了，到时候，他要是真的找到了密码本，那他绝对有一百条理由解释，像什么时间紧迫未免夜长梦多等等，随便拿出一条来，再加上处座那边的压力就会让站长无话可说。 德国著名的君主腓特烈大帝说过一句话：“如果你喜欢一件东西，那就把它拿过来，借口总是能找得到的。”此乃至理名言，诸君切记。 现在整个行动组的利益是一致的，破获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处座最多给他们二等功，而要是找到那个密码本，那即便处座再有心打压他们，也必须得给他们一等功，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是会惊动委座的，即便是处座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打马虎眼。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只有大家一起努力将功劳的蛋糕做大，将来能分到的东西才会更多。所以唐绍功听到组长周拙言的命令之后，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便一指刘建国和马进这两个人，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咱们一起去刑讯室！” “是！”二人一齐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随后目视了组长一眼，得到组长的首肯之后，便一齐跟着唐绍功去了刑讯室。 安排好这件大事之后，组长周拙言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对剩下的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挥了挥手，道：“君弼和慕华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去吧。” “是！”剩下的军官齐齐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随后整齐划一地来了一个向右转，迈着正步出了组长的房门。人跟人比就是不一样啊，同样都是行动队，但是赵君弼和冯慕华两个人的待遇明显要比他们好多了。亲信就是亲信，这个社会是永远都不会公平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一定要习惯这一点，怨谁都没有用。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最后一个离开的军官将门关好之后，周拙言才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指了指房间里的两个沙发，道：“来，坐下说话。” 赵君弼和冯慕华都跟周拙言很熟了，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也都很随意，一人拿了一根周拙言摆在桌子上的烟，自顾自地点燃，道：“组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郑友松那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慕华刚把人抓回来他就亲自带着人去抢了，幸亏慕华激灵，再加上唐副组长及时赶到这才没有让他得逞。现在他又整出来这件事，这摆明了是要抢我们的功劳。” 第四十二章 庆功宴 说这话的是赵君弼，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话从来滴水不漏，短短的几句话，将所有人都照顾到了，不管是在场的冯慕华还是不在场的唐绍功听到之后肯定都很受用。 赵君弼说的事正是周拙言最为担心的，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话还真是至理名言，老子们在前面拼死拼活地冲锋陷阵抓人立功，事成之后，却被自己人抄了后路，什么东西？ 不过，周拙言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郑友松有处座这根金大腿抱着，站长都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自己了，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来保住行动组的胜利果实了，否则不仅自己吃亏，兄弟们也会看扁自己，连兄弟们辛辛苦苦挣到的功劳都保不住，要你这个组长有什么用？ 周拙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边抽着烟一边自顾自地说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郝磊他们能盯住那个日本间谍，别让行动组的人吃了独食。只要咱们能拿到线索找到密码本，那首功就是咱们的，有站长在，谅他郑友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此时，冯慕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略带担忧地说道：“组长，我听说日本间谍来中国之前都受过专业的对抗拷问的训练，抗拷打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再加上他们信奉武士道，会不会宁死不开口呢？” 冯慕华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毕竟一直以来电视上都是这么塑造日本人的，一群不怕死，只知道武士道的一根筋，不想周拙言听到他的话后，先是鄙视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什么他妈的武士道，来到咱们军事情报处还不开口的人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今天早上，老唐已经跟我说了，经过他们昨天一天的审讯，那个日本间谍的意志力已经趋于崩溃，挨不了多久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今天就能招供。可惜啊，咱们磨好的白面馍馍，愣是端到了人家的饭桌上。”痛惜之意，溢于言表。 赵君弼和冯慕华都知道周拙言此时心里不好受，这件事搁谁身上谁也操气，便一边抽着烟一边安慰道：“组长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不是还有郝磊中尉他们盯着吗，再说了在这件事上站长肯定也会向着我们的，咱们不至于无路可走。” 周拙言笑了一下，弹了弹烟灰，道：“算了，不提这件事了。对了，你们两个今天晚上都没事吧？” 冯慕华和赵君弼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周拙言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抽着烟，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慕华为杭州站立下了大功，给咱们行动组大大地长了一次脸。我这个做组长的也不能太小气，晚上什么都不要安排，咱们去鸿宾楼搓一顿，都把家属带上。对了，慕华，你的那个未婚妻也带上，我还没有见过她呢，你嫂子早就想跟她认识了。” 冯慕华心头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组长，我这次得了奖金，您就别破费了吧。这次就让我表现表现怎么样？” “不行。”周拙言一把打断他，道：“你那是拿命换来的奖金，谁也不许吃。这次就让我来请客，你记得把弟妹带上就行。” 冯慕华腼腆地笑了一下，抽了口烟，打趣道：“那我就省下这顿了。只是拙荆现在还是个学生，她们家的家教又很严，我怕她晚上不会来。” “不行。”周拙言不仅是冯慕华的顶头上司，还是他的同乡老大哥，这次分配的事就是他帮冯慕华安排的，否则冯慕华估计已经被分配到一线部队挨枪子去了，所以他在冯慕华跟前说话也就十分随意，便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这么办事怎么行？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胡吃海喝却把老婆仍在家里的？这事要是让你嫂子知道了，她肯定得骂你几句。再说了，现在都是min guo了，不兴封建社会那一套，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出来应酬。你和素秋又有婚约，怕什么？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冯慕华找不出任何反驳的借口，领导的水平就是高啊，怪不得能当官呢，便笑了一下，道：“那慕华就听组长的，今天晚上就带她出来让他见见世面。” “这就对了。”周拙言靠在椅子上，十分随意地抽着烟，就像是在跟自己家的弟弟说话一样，道：“咱们是袍泽，又都是同乡，在这个乱世就该互相搀扶。不是我矫情，我是真把你们两个当成手足，所以你们也不要跟我见外，咱们几家没事多走动走动，像咱们这样没多大背景的人要想翻身靠的就是拼命干活和团结。知道了吗？” 冯慕华和赵君弼齐齐站起来，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道：“多谢组长厚爱，我等愿意鞍前马后，誓死追随组长。” “行了，行了。”周拙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来，道：“刚说了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们两个怎么还整这个？” 冯慕华和赵君弼又相视一笑，然后很随意地坐了下来，跟组长周拙言聊了一会儿家常便离开了。 现在审讯的事交给了情报组，站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所以下班之后，冯慕华就径直地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文素秋正好也放学了，冯慕华便跟她提了一下今天晚上吃饭的事。文素秋是按照古代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的女孩儿，平常除了上学哪里都不去，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是冯慕华，就算是文震孟都没有带她出席过什么场合。 所以一听冯慕华的要求，文素秋不禁面有难色，低着头，略带害羞地说道：“我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没有去过那样的场合，去了怕是给你添乱。” 第四十七章 求收藏，求推荐，都没有人了。 文素秋的意思，冯慕华也不好违背，毕竟二人现在只是未婚夫妻，刚想出言安慰，却听见文震孟在一边一拍桌子打断道：“我看你晚上还是去的好。周组长说得对，现在都是min guo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一套不兴了。慕华这次立下了大功，又深得长官的赏识，仕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你今后做了官太太，这样的场合是少不了的，怎么能不去呢？就当是提前锻炼一下。” 一听官太太这三个字，文素秋的脸上不由地挂起了一丝笑意，人都是有上进心的，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也，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出息，他有了出息，自己才能水涨船高跟着有出息，见是父亲拿了主意，文素秋也就不再违拗，低着头，娇羞地低声道：“那我听爹的。” “那行，那你们先去准备一下，穿的得体一点，不要让人笑话咱们文家不知礼数。”文震孟见文素秋答应了下来，心里一阵高兴，这一对佳人越看越般配，自己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好呢，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哦，哦。”冯慕华和文素秋分别答应道，然后一起转身出了大厅。 二人的房间不在一个方向，走到岔路，即将分手时，冯慕华叫住了文素秋，道：“素秋，你也不用紧张，二哥和孙叔也去，我们组长是我们的广东老乡，人很好说话。” “是吗？”文素秋倒是诧异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哥和孙大富居然也够资格参加那次宴会，她虽然不经官场，但是对现如今的min guo政治格局还是知道的，军事情报处的威名她也听说过，老百姓平日里畏之如虎的警察局在他们跟前就只有打下手的份。听说那里的人一个个都牛的鼻孔朝天，根本不会拿正眼去看一般人，也不知道二哥和孙叔是怎么入他们的法眼的。 文素秋是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女子，一般不干预丈夫的工作，更何况，她也知道，他的未婚夫在保密部门工作，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即便是他自己的家人在内，见冯慕华没有开口说原因，她也就不想再问，便微微笑了一下，道：“有二哥和孙叔在我就不那么拘束了，那我先去换换衣服，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冯慕华笑了一下，然后便和文素秋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衣服没有什么好换的，直接将军装一套就行了，这个年代的人观念还很传统，只要是见到官，就觉得他们高人一等，不管那个官是什么级别，哪怕是冯慕华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尉。 在被正式任命为少尉之后，冯慕华的肩章也换了一个样式，换成了标准的一杠一星，少尉是最为低级的军官，这种级别的军官任命不需要什么仪式，更不需要高官出马亲自授衔，仅仅由他的直属长官上尉赵君弼给他授衔就行了。 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感觉仍然很好，这一杠一星抗在肩膀之上就是正式的军官了，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要开启新的篇章。 冯慕华穿戴好衣帽之后，在镜子里照了照，感觉自己的气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时间变得容光焕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真是不假，有这身官衣披在身上怎么看怎么精神。 最后检查了一下细节，冯慕华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便拿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勃朗宁阻击枪来检查了一下，擦了擦枪身，满意之后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把阻击枪是他在乱世中保命的根本，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冯慕华每天都会对它进行保养，以确保它不会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收拾好之后，冯慕华便出了门，女人收拾起来比较麻烦，文素秋现在还没过来。冯慕华肯定也不会去催她，时间还早，便在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文素秋终于收拾好了，她将自己的那套学生装换下来，穿上了一身灰色的风衣，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即便是在后世见惯了那些明星、网红匹过的照片的冯慕华也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没想到穿越过来还附送一个这个好的福利，老天爷对自己真的不薄啊。 “素秋，你真好看。”冯慕华连忙把烟掐掉，然后忍不住地夸了夸自己的这个未婚妻。文素秋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在她跟前从来不抽烟，这不仅是因为冯慕华尊重她，更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不会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文素秋脸颊微微一红，心里升起一丝甜腻，她打扮起来不就是丈夫看的吗？能得到丈夫的首肯，比什么都重要，便笑道：“我们走吧，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冯慕华点了点头，便携娇妻一起出门赴宴去了。 这次由于冯慕华的机智勇敢，让行动组大大的露了一次脸，也让站长看到了，不仅是情报组能破案，他的嫡系行动组破起案来丝毫不比情报组差。 这个结果让周拙言大为兴奋，他本来就是站长的亲信，有了这个印象，站长还不对他更加倚重？他的仕途岂不是更加坦荡？ 一想到这些，他对冯慕华的印象就更加好了，自己的这个小同乡真是宝贝啊，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呢？所以，一见到冯慕华带着文素秋过来，周拙言便立即起身迎接，十分热情地说道：“哎呀，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大伙都在等你呢。” 冯慕华不敢居功，立即给周拙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组长过誉了，一切都是组长领导有方，慕华不敢居功。” “行了，行了。”周拙言拉着冯慕华的手，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就别在我这里谦虚了。”随后，又指了一下冯慕华身边的文素秋，笑道：“这位就是弟妹吧？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道：“组长说笑了，这就是拙荆。”随后，又一拉文素秋的手，道：“素秋，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周组长。” 第四十八章 加重刑罚 文素秋虽然只是个学生，但是她父亲是个商人，平日里迎来送往的事肯定也少不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再加上平日里的耳濡目染，早就练就了一套待人接物的本事，当即笑了一下，微微欠了欠身，道：“组长好。慕华总是跟我提起您，说您对他很照顾。我们一家都很感谢组长，以后还麻烦组长多多费心了。” “贤内助！”周拙言一指文素秋，哈哈大笑道：“我们的冯少尉找了一个贤内助啊！哈哈哈哈！” 一番话引起了四方宾客的哈哈大笑，惹得文素秋害羞不已，脸颊一片绯红，不过她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夸赞大概不是说她长得漂亮，而是说她旺夫吧。反正文素秋听到这句话心里像倒了蜜一样甜。 这顿饭是行动组的庆功宴，来的人除了行动组的人之外还有周拙言的几个铁杆朋友，有警察局的局长，财政厅的副厅长以及几个主任、处长等等等等，他们都已经从市民的街谈巷议中知道了杭州站这次捣毁了一个日本间谍小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去乱问，接到周拙言的邀请之后，出于帮朋友撑场面的心理就齐齐地赶来了。 有这几个高官来撑场面，再加上行动组这次大出了一次风头，周拙言顿感脸上的光芒万丈，频频地向宾客劝酒，这顿饭吃的很嗨皮。 文素秋作为冯慕华的未婚妻也被这几个zhèng fu高官敬了几杯酒，只不过她不会喝酒，全都用茶水代替了。 这次宴会让文素秋大感满足，之前她见父亲接待zhèng fu官员的时候，都是极尽谦恭，丝毫不敢跟对方用平等的姿态讲话，没办法，这年头不管是有多有钱，见到当官的永远都是低人一等。 而这次，她作为冯慕华少尉的未婚妻，第一次以一个平等者的姿态与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喝了几杯酒，这让她这个见惯了官员威风的弱女子大感扬眉吐气。而她也切实感受了一把官太太的威仪，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无比。 一念及此，她就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感激，感谢他给自己订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也为自己的丈夫冯慕华感到骄傲。 宴会结束之后，冯慕华带着文素秋步行回家，此时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多，这在min guo时期已经算是深夜，若不是杭州是个大城市，街道上装上了路灯，此时基本上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一左一右并排着在路灯下散步，享受着喧嚣过后的片刻宁静，走了一会儿之后，冯慕华突然拉住文素秋的手，道：“今天晚上吃饱了吗？” 文素秋出人意料的没有反抗，就这么很自然地被他拉着，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嗯。吃饱了。你呢？” 冯慕华嘿然一笑，道：“你别骗我了，我一直在注意你，你基本上都没有吃什么，全都在跟人应酬。你说你一个学生，怎么懂这么多东西？” 文素秋“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冯慕华能时刻关注着她，让她心里很开心，这最起码说明她的丈夫是关心她的，用手捂了一下嘴，道：“我这不是要给冯少尉撑场面吗？我要是只顾着吃什么都不顾，那你多丢人啊。” “那有什么好丢人的，出来吃饭一定要吃饱才行，回去你再加点餐，别把自己饿到就行。”冯慕华一边拉着文素秋的手，一边笑了一下道。 “嗯。”文素秋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二人就这样并排着走着，一边走一边聊着家常，过了一会儿，文素秋忽然抓住了冯慕华的胳膊，然后慢慢地将头靠了过来。 就在此时，杭州站的刑讯室内，由情报组的上尉石祥主导的刑讯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得不说，日本间谍小林源的抵抗意志还是比较强的，石祥对他用了很多手段，包括用铁钩勾住xià ti来吊着他，都没有让他屈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已经被拷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小林源还没有开口，石祥不仅有些急躁了。组长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今天必须拿到口供，这都已经是晚上了，他再不开口，自己该怎么交差？ 石祥是个审讯犯人的老手，他已经明确的感觉到小林源的抵抗意志已经趋于崩溃了，他之所以硬挺到现在还不开口，估计是顾念着自己的家人吧。 石祥也是个搞情报的老手，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在他看来，日本人跟中国人一样，都是爹生娘养的，只要是血肉之躯，就没有人能够扛得住这些刑罚。 对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能让他憋着这口气的，肯定不是什么武士的荣誉和对tiān huáng的忠诚等等扯淡的口号，只能是他的家人。只有牵挂着家人的人，才能熬到这一步。 不过，这一切对石祥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为了对方的这种拼命保护家人的行为而感动，在军事情报处工作多年，石祥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这个世界上能够打动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而且，对方的家人在日本，他也没有能力将他们救出来，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加大刑罚，用更为残酷的刑罚来摧垮对方的抵抗意志，让他连家人都顾不上。不要怪我残忍，谁让你非来做间谍呢？ 石祥叼了一支烟，斜眼瞪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小林源，冷冷地说道：“把他解下来吧。” 不远处的小林源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暗道今天总算是挨过去了，自从来到了这个黑暗小屋之后，他感觉时间流逝的慢了好多，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个明天都是恐惧，真正的度日如年啊。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不想他刚放松没多久，却听见石祥冷冷地说了一句，道：“直接给他上电刑。” 第四十九章 终于招供 一听这话，小林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两条腿都吓软了，作为一名特工，他不可能不知道电刑意味着什么，这是所有刑罚里最为残忍的一道，别的刑罚虽然疼痛难熬，但是也只伤害人的皮肤和筋骨，说到底只是外伤。外伤不管都么严重都是容易治疗的。 而电刑是通过电流直接伤害人的内脏，那种疼痛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下来的，可以说是没有人能忍受下来的，而它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严重的还会严重破坏人的内脏，造成终身残疾。 看来中国人已经失去耐心了，要把这个刑讯终极大杀器拿出来迫使自己开口了。自己能扛过去吗？小林源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狐疑，作为一名特工，他是知道电刑的威力的，日本特高课在训练特工的时候会给他们进行抗拷打训练，但是从来没有给他们上过电刑。因为特高课的人也知道电刑的威力，一是害怕特工们被弄出残疾，二是害怕他们受过一次电刑之后会对潜伏产生巨大的恐惧，从而影响他们工作的积极性。 看到刑讯室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他绑到电椅上的时候，小林源心里真的怂了，所谓的武士道，所谓的对tiān huáng的忠诚，或许可以让他在即将被俘的时候zi shā，但是绝不能帮他抗过军事情报处的拷打，如果出卖这些毫无意义的口号就能免去这些可怕的刑罚，他早就出卖了。 就这样招了吗？小林源的脑海里又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冒出这个念头，但是一想起他在日本的家人，他又将话咽了回去。为了他们，抗一抗试试吧，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是他唯一的牵挂，已经抗到这个份上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石祥见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将小林源固定好之后，抽了几口烟，然后将烟屁股仍在地上，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怎么样？想好了吗？咱们是同行，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这电刑的威力。要是不想受这份罪，最好现在就放聪明点。”说罢，特意摆手示意刑讯室的工作人员离远一点儿，以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不想小林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了自己的家人抗一抗这个传说中的最可怕的刑罚，石祥说了半天，他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就跟之前一样。 石祥的眼神里猛地射出一股杀意，他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要不是这货还有点价值，再加上组长和站长的命令，他真想就此折磨死这个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冷地骂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向刑讯室的工作人员递了一个眼神，怒道：“动手。” 刑讯室的工作人员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机械地按动了电椅的开关，常年在这种惨无人道的部门工作，早就将他们内心中仅有的善良泯灭，他们折磨起人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就像是农民种地，工人上工一样自然。 当电流流过小林源的身体的时候，他才知道，真正的电刑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在被刺刀扎一样痛，那种感觉真的是痛不欲生，比什么十指连心要痛多了，这可是直击心脏啊。 在强大的疼痛感之下，小林源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了，家人的安危他也顾不上了，自求多福吧，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做了一个噩梦，便强忍着疼痛大声地说道：“说！我说，我全说。” 不远处的石祥鄙视了他一眼，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才痛痛快快地招了，不就省下了这顿罪，没有立即打理他，自顾自地抽了两口烟，才慢慢悠悠地说道：“行了。停下吧，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早点招了不就没事了吗？” 电流停下来之后，小林源控制不住地喘了几口粗气，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捡回来一条命，并且再也不想承受刚才的刑罚了，缓了一缓之后，才吃力地说道：“你问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石祥冷笑了一下，将烟抽完，冷冷地问道：“你的姓名，职务。” 小林源喘了一口粗气，道：“日本内务省特高课特工，小林源。” “你的上线和下线。” “上线是三井宏树，日本内务省特高课高级特工，代号雪峰，已经被你们逼的用手雷zi shā了。我没有下线。” “你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三井宏树。” “那个被我们打死的年轻人跟你的任务一样吗？” “对，他叫山田野，跟我一样是特高课派来保护三井宏树的。” “你们这个间谍小组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我们三个。”小林源说罢，发现石祥正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害怕对方再给自己用刑，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他的助手，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三井君，不，三井宏树平时为人很严谨，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 石祥审问的犯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早就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单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对方并没有说谎，其实这也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毕竟日本间谍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专业素养很高，是不可能让一个助手知道太多东西的。他刚才那么问也只不过是出于侥幸心理死马当活马医，现在希望破灭了，倒也不是特别失望，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眼睛直直地盯着小林源，问出了这次审问之中最为重要的问题，道：“你们的电台和密码本在哪？为什么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说罢，眼睛直直地盯着小林源，不肯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小林源被他盯的浑身一哆嗦，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一只野兽盯着他的猎物似的，吓得咽了一口吐沫，颤颤巍巍地说道：“电台被我藏在了我们住所向东二百米远的那个老槐树上面的乌鸦窝里。至于密码本，被三井宏树烧掉了。” 第五十章 大失所望 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看石祥，眼神中充满着恐惧，他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不会让对方满意，他害怕对方在一怒之下再次对他用刑。 果然，石祥一听这个答案，不禁面露怒容，直接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怒道：“烧了？怎么烧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林源既然已经开口，那自然是一切以免受刑罚为最高目标，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见石祥动了真怒，吓得冷汗直流，忙说道：“长官，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必要再骗你们了。当时你们的人冲进来的那一刻，三井宏树就已经意识到要暴露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随身带着的密码本扔到了火炉里，肯定是烧掉了。” “随身带着的？”石祥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林源逼问道：“你是说三井宏树平时都把密码本带在身上？”这一点太不寻常了，密码本对一个间谍小组的重要性无以复加，一般的间谍为了保密，都是将它和其他的书放到一起，用其他的书来作为掩护，很少有三井宏树这样直接带在身上的。 小林源吃力地点了点头，道：“是的。自从你们上次企图抓捕他之后，他就一直很小心的带着密码本，并且嘱咐我们不要让屋子里的火熄灭，估计就是为了在你们冲进房间的一刹那烧掉密码本。” 小林源说话的时候，石祥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脸，他的面部表情都被石祥看在眼里，石祥以他多年的特工经验可以断定，小林源并没有说谎，看来这个三井宏树是个十足十的老狐狸，凡是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在他们抓人的那一瞬间先是烧掉了密码本，然后又跑到街上当街自雷，让他们断了所有的线索。 一个人拿着手雷在街上当街zi shā，zi shā前还喊出日本tiān huáng万岁等口号，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现在都已经传遍了整个杭州城了，在杭州城内潜伏的日本间谍和中国的汉奸肯定也都知道了，他们现在肯定也已经停止了活动，全都藏了起来。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在人口近百万的杭州城内找这么几个人无异yu dà hǎi捞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走了，石祥只感觉一阵阵肉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愤怒的心情，接着盯着小林源逼问道：“上次是谁给你们报的信？”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小林源被他的眼神和表情吓了一大跳，这货是属狗脸的吗？说翻就翻，三井宏树烧不烧密码本管自己什么事，自己只是他的下级，难道还能做的了他的主？ 为了避免让自己再受一顿皮肉之苦，小林源赶紧慌慌张张地解释道：“跟我一起保护三井宏树的山田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守在收音机旁边听固定频道的广播。特高课总部就是通过这个广播来给我们传递消息的。那天他听到了一个紧急的广播通知，在翻译出来之后，吓得面无人色，立即跑了出去，给三井宏树打了个电话，用他们约定好的暗语通知他危险来临，让他不要去取情报。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至于是谁告诉他们的，我真的不知道。长官，你也是搞情报的，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一个助手？” 小林源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在审问他之前，石祥就知道他不可能知道太多，只是搞情报的，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说不定自己努力之后，原本看似毫无头绪的案件就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本来以为抓到了一条大鱼，结果现在所有的一切又都陷入了僵局，石祥心里不由地闪过一丝落寞，密码本烧了，这个人又什么都不知道，再留着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处座和站长又限期破案，现在这个人已经从重要的价值线索变成了烫手山芋，而且是砸自己手里了。 一想到这些，石祥心里就一阵阵的操气，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儿啊，本来指望着根据这个人的口供找到密码本的，结果现在不仅一无所获，自己还把自己套住了。若是处座和站长按期责功，非要他拿出有价值的线索他该怎么办？ 小林源看到石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眼神中还隐隐有怒容闪现，知道他的口供没有让对方满意，心里不由地慌得一批，连忙求饶道：“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到了这个份上，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 石祥是个老特工，从案件的实际情况和小林源的反应可以看出他没有说谎。干这一行久了，任谁也不可能成为活菩萨，但是石祥并没有变成喜欢折磨人的恶魔，刚才对小林源用刑只不过是为了工作，现在对方既然都已经招供了，那他也就不会再去折磨他，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你不用紧张，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现在就给你治伤。算我倒霉吧。”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小林源吓得连连感激道。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过了，电刑的疼痛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已经让他忘记了家人。 石祥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将小林源松绑，送他去治伤。待他们走后，才跟与他一同审讯的郝磊等人一脸苦楚的商量道：“诸位，这件案子算是砸了，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跟上边说吧。” 郝磊等人也不开心，毕竟找到密码本是大功一件，凡是参与的人都可以分到功劳，虽说到时候功劳会被情报组的分走一些，但是站长有言在先，这个案子是以行动组为主导的，所以自己这边还是会拿大头的。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密码本也没有指望了，功劳成了零，谁也别想分了。 第五十一章 深夜密谈 郝磊和其他两个行动组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道：“老石，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谁也没有办法，还是如实上报吧。咱们已经尽力了，是这个人实在不知道太多的东西，我想站长那么英明，应该不会怪罪我们吧。” “好，那就如实上报。”石祥又点起一支烟，一脸苦闷的抽了几口道。事实上，他也就是这么问问，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更何况还有行动组的几个监军盯着他。 几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番审讯报告该怎么写，一商量就商量到了半夜。 却说冯慕华和文素秋回到家里之后，二人就很自然的分开了，毕竟二人还没有成亲，再加上文家的家教很严，文素秋也不敢在家里面公然的跟冯慕华亲热。 二人来到门口之后，先是见到了管家老余。老余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似的，一见二人回来，忙走上前去，笑着说道：“xiao jie，姑爷。你们回来啦。” 冯慕华和文素秋见老余这副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样子，心里均不由地一怔，道：“余叔，你在这干嘛呢？” 老余嘿嘿一笑，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没干什么，我在这儿等着姑爷呢。” “等我？”冯慕华先是一脸愕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脸带纳闷地自嘲道：“您等我干嘛？有事吗？”心道我该不会是欠你钱了吧，让你这么执着地半夜三更倚门而望。 老余先是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摇了摇头，道：“是有事。不过不是我找你有事，是二少爷找你有事。是他嘱咐我在这里等你，说让你回来就去找他一趟。” “二哥？”冯慕华嘿然一笑，一脸不解地说道：“他大半夜的找我干嘛？刚才在酒桌上都不见他怎么说话，这会儿却又鬼鬼祟祟地找我有事。” 文远谋之所以够资格去参加周拙言举办的庆功宴，完全是因为他是冯慕华的二舅哥，再加上在这次行动中又出了力，他自己也知道，他一个小小的杭州城警察局的警察，在那么大的一个场合里是没有资格说什么话的，就连他们警察局的局长在那里都是陪着笑脸的配角，更何况是他。 所以，他在那个场合中是很低调的，除了敬了长官几杯水酒之外，就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长官们讲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机会跟冯慕华拉一下家常。 而在宴会结束之后，他也看到自己的妹妹文素秋很想跟冯慕华单独相处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回家了，给他们两个人留出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二哥找你你就去吧，他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文素秋推了一下冯慕华，低头嘟囔了一句，随后道：“我先回房间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冯慕华又跟老余寒暄了几句，便来到了文远谋的房间门前，他跟文远谋关系很亲密，二人也不分彼此，所以就连门也懒得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文远谋还没有睡觉，就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专门等他，见冯慕华进来，连忙一指他自己身边的座位，道：“慕华，快来坐。” 冯慕华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的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远谋呵呵一笑，一拍他的肩膀，道：“慕华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将啊。上次抓日本间谍那件事你干的真漂亮，我跟孙叔都沾了你的光，一人记了一次大功。这个记功实在是太重要了，让我把跟我一起进局子里的人都甩到了后面。”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文远谋一直都是喜笑颜开，原来是在仕途上得到了好处，家人立了功，冯慕华也替他高兴，便笑了一下的，道：“二哥，你说笑了，你和孙叔为这次破案出了很大的力。要不是有你们去做那些复杂繁琐的排查工作，我也无法最终锁定那个日本间谍的位置。这说到底还是你们应得的。” “行了，行了。”文远谋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不跟你假客气了，反正这件案子你干的不错，咱们都跟着沾了光。我找你来还有一件别的事，那就是我们警察局的一个分局长再过两个月就要退休了。孙叔这个巡警长也当了有些年月了，这次他想竞争一下这个位置，不知道你能不能使上劲？”说罢，看了冯慕华一眼，眼神中有些许期待。 文远谋的请求正合冯慕华的意，他本来就想在乱世之中扩充自己的势力，好在将来能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能把孙大富抬到警察局分局局长的位置，那不管是对他势力的发展，还是对自己将来办案都是有帮助的，便笑了一下，道：“那是好事啊。孙叔是自己人，他的官当的越大，对我们家也就越有利啊。等他升上去之后，那个巡警长的位置空了出来，二哥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冯慕华说这番话并不是虚情假意，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乱世，在乱世之中，一切规则都是扯淡，所有的事情都是以实力为基础的，而他要想扩展自己的实力，除了自己努力立功升职之外，还要将自己的亲信都安插到各个要害部门，大家一起抱团取暖，这样大伙抗风险的能力才会增强，在将来的乱世中活命的机会才会增大，所以他是真心希望孙大富和文远谋也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不过，冯慕华也知道，他所在的军事情报处虽然是警察局的上级部门，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副队长，杭州站里的事还轮不着他做主，安排一个警察局分局局长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么大的事，搞不好连站长都能惊动，他一个小小的少尉可做不了站长的主。 第五十二章 通报案情 就算是他的后台周拙言也不一定能定下这个人来，就算是他能，那他一定会听自己的吗？别忘了，自己只是他的下级，不是他的祖宗。所以，要想让孙大富当上这个分局长，最保险的还是在这两个月之内再送他一次大功，有这接连两次大功保底，就算是他的竞争对手将关系找到南京怕是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吧，毕竟党国还是要国体的，接连立过两次大功的人都被挤掉了，国体何在？将来谁还会为党国卖命？ 一念及此，冯慕华便皱着眉头对文远谋说道：“二哥，这件事不是特别好办，我在杭州站也不是主事的人。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终归还是要靠功劳说话的，要是孙叔能再立下一次大功，那他的位子肯定就稳了，谁也没资格跟他争，要不然把事情闹大了，肯定是对对方不好。” 文远谋一听这话立即喜上眉梢，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向冯慕华抛了一个媚眼，道：“谁说不是呢？孙叔也没有多大的门路，像咱们这种没有路子的人要想升官靠的就是功劳。你跟我说实话，那件案子还有戏吗？咱们还能不能从这里面再弄点功劳出来？” 文远谋冯慕华的二舅哥，又跟他的关系最为要好，绝对值得信任，所以在不涉及机密的事情上，冯慕华也不想瞒着他，道：“不好说。不瞒你说，二哥，这件案子被情报组的人截胡了，他们插了一脚，现在估计正在加班加点地审讯犯人呢。我们虽然也有人在那里盯着，但是情报组的人都鬼的很，他们要是钻了空子问出点什么，先拿到那本密码本，那就不好说了。情报组的组长郑友松可是处座的亲信，到时候，处座肯定会站出来为他说话，到那时，搞不好首功都是人家的了。”说到此处，冯慕华不仅扼腕叹息，痛惜之情溢于言表，案子是他一手抓起来的，人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抓获的，到最后若是首功成了别人的，那可真要把人气死了，这种事情不用发生，就是光想想都让人受不来。 不过，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穿越人士又怎么样？穿越人士来到这里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除了了解点历史大事之外，不比其他人优越多少，而且，他又没有系统，又没有老爷爷，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老老实实地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之外，还能怎么样？ 一听冯慕华这么说，文远谋也是只感客气，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叹气道：“哎！朝中无人莫做官啊，之前感觉这句话只是句戏文，现在事情发生到自己的头上才发现是至理名言啊。咱们要是有处座那样的大佛罩着，又何必造这份难？”说罢，又重重地锤了几下桌子，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二哥。你也不用这样。”冯慕华见他那副悲愤难抑的样子实在是心里有些不忍，忙着劝慰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们朝中无人，无非就是要比别人多付出一些努力罢了。还是古时候陈胜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往今来的那么多英雄豪杰，有几个是有门路的？”说完，顿了顿，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二哥，不瞒你说，我总觉得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总觉得我们似乎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感觉这条线上还能钓出大鱼来，就看我们下多大功夫了。”说罢，又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到底对不对。 “真的吗？”文远谋一听这话心头猛然一喜，刚才还悲愤难抑的脸上立即笑出了一朵菊花，上一次立功就是因为冯慕华的感觉，整件案子的线索之所以能浮出水面就是因为他感觉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束，现在见冯慕华的感觉又来了，文远谋不由地大喜过望，立即猴急猴急地催促道：“快说说，你这次又是怎么感觉的？说不定咱们破案的希望又都在你的这点感觉上了。” 冯慕华一时无语，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我要是真有这份神通，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少将，你怎么也得弄个公安部的部长干干。好了，二哥，废话不多说了，这件事咱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到底会弄成什么样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孙叔是自己人，有了好事我肯定会想着他，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远谋笑了一下道。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冯慕华便离开他的房间回屋睡觉去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冯慕华照例将文素秋送到学校之后就转身去杭州站上班去了，经过昨天晚上的相处，冯文二人的关系又亲密了一步，在分手的时候都有些依依不舍，文素秋更是一步三回头，几步路的功夫，愣是走了很长时间。 来到杭州站之后，冯慕华刚进第一行动队的办公区，就见一名队员走过来，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说道：“报告副队长，队长让你来了之后去找他一下。”军姿标准，语气恭敬，看冯慕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自从上次带领第一行动队立下大功之后，冯慕华在第一行动队的威望便直线上升，军队都是一群钢铁硬汉，在这里别的都不好使，终归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冯慕华点了点头，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见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那名队员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离开了。 冯慕华简单收拾了一下仪表，然后来到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下一刻，房间里又传来了赵君弼四平八稳的声音，道：“进来。” 冯慕华推门而入，走到赵君弼的跟前立正，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队长，你找我？” 赵君弼一见是冯慕华过来，立时高兴地眉开眼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道：“慕华，快坐。”待冯慕华坐好之后，又脸带笑意地打趣道：“怎么样？昨天晚上没有喝多吧？” 第五十三章 不想放弃 冯慕华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嘿然一笑，道：“没什么大事，还得多谢队长给我挡了好几杯呢。” “自家兄弟提那个干嘛？”赵君弼笑了一下，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一边说道：“叫你过来是要跟你通报一下案情。” 一听案情两个字，冯慕华心里不由地一喜，身子往前坐了坐，脸带急切地问道：“怎么？那个间谍招了？” “招了。”赵君弼淡淡地说道，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忧，仍旧是一边把玩着钢笔，一边随意地说道：“昨天晚上招的，情报组的人给他上了典型，他没有抗住，就全说了。” “那密码本在哪？”冯慕华身子一怔，焦急地说道。毕竟密码本可是这个案子关键中的关键，找到密码本的人记个首功也不为过，自己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挖出来的大鱼，可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啊。 “可惜，烧了。”赵君弼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烧了？”冯慕华脸色一变，一脸惊讶的说道。说实话，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是没有估计，他们攻房区的时间太长，又遇到了阻碍，对方是完全有机会将密码本烧掉的，不过，估计是估计，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他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的。现在见赵君弼将这个最坏的结果告诉给他，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丝失望。 赵君弼虽然跟冯慕华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二人却很交心，他自问很了解冯慕华，单见冯慕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失望，这年头，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你是首功，已经不亏了。至于那个密码本，咱们没有拿到是挺可惜的，可是情报组的人不是更可惜吗？他们豁出去老脸不要，硬是将这个案子给抢了过了，不就是为了那本密码本吗？现在密码本找不到，那个日本间谍又什么都不知道，线索一下子断了，整件案子一下子砸到他们手里了，看他们怎么跟站长和处座交待。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赔了夫人又折兵。”言语之间，颇有得意之色。 此时赵君弼的心理很是复杂，密码本被烧了，到手的不世之功不翼而飞了，他也算是倒了大霉，心里不爽是肯定的，但是只要是能见到自己的对手比自己更倒霉，他的心里就会不知道为什么又升起一丝丝爽感。 冯慕华倒是没有这种幸灾乐祸的心里，昨天晚上文远谋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他也一直在寻找机会让他和他的人再多立下几份功劳，争取人人都占据要害部门，以便在将来的乱世中能抱团取暖，不至于被日后的滔天巨浪给拍的粉身碎骨。 虽说情报组的人审讯出密码本的下落之后，功劳肯定会被他们分走一些，但是那样整个功劳的蛋糕毕竟大了，他除了现在已经得到的东西之外，说不定还能再分点东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比的手速竟然那么快，转眼就把密码本烧了，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就此结案吗？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辛辛苦苦，拼死拼活一场得到了什么呢？一个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少尉军衔和副队长职务，还有一次嘉奖和一千元法币。这点奖励，真的是难以启齿。 这倒不是站长亏待他，毕竟他的这次任务完成的也并不是特别完美，首先最重要的目标雪峰没有被活捉，而是变成了一具不能说话的尸体被抬了回来，这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其次，最重要的物品密码本也被人家烧了，他只带回来一个不知道太多东西的间谍助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功劳。 而且，在抓人的过程中杭州站的人手也有损失，一死三伤，虽说他们都是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献身的准备，但这并不能代表着行动的指挥官可以无视他们的生命。 事实上，军队对指挥官的要求是很严格的，若是由于他们的指挥失误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别说是奖励了，到时候不知道挨什么处分呢。 也就是冯慕华的战果还不错，用一条队员的命换了两个日本间谍的命和一个日本俘虏，若是伤亡再大一点，别说奖励免了，站长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呢。 谁的命不是命啊，士兵也是爹生娘养的，命也只有一条，他们的血不是指挥官用来交学费的，都是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若是因为指挥官的愚蠢而死在了战场上，那他们的父母收到他们的遗物的时候该会有多疼啊。 直到现在，冯慕华一想起那个胸口被日本间谍打了两个大血窟窿，活生生地倒在他的跟前抽搐的行动队队员就感觉到内疚。虽说这件事他没有什么责任，是对方很强悍，警惕性很高，那种情况下，第一个冲进去的人是肯定会死的，不是那个队员死，也会是其他的人牺牲，可以说，那个牺牲的指标少不了，第一行动队想省都省不下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冯慕华还是时不时地感觉到内疚，没办法，谁让他是那次行动的指挥官呢？他上一世虽然也是军人，但是却不是指挥官，这种自己的部下倒在自己眼前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经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说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原因，将来参加了全面抗战，经历的多了，是不是就会麻木了？ 赵君弼见冯慕华站在那里直愣愣地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敲了一下桌子，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没。”冯慕华猛然回过头来，连忙抖了一个激灵，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从咱们的指缝儿里溜走了，下次再抓到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第五十四章 再去现场 赵君弼心里何尝不是很痛惜，若是有了这个功劳，那他的少校军衔就大大的有指望了，现在机会没了，若想升到少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不过，机会这种事，向来是由天不由人，它不来的时候，你就算是望眼欲穿也没有用。没了就没了，男子汉心胸开阔，怎么能整天为了这样的事情而长吁短叹，那跟个惺惺作态的小女人有什么区别。 赵君弼笑了一下，扔给冯慕华一支烟，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支，悠然自得地边抽边道：“行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再怨天尤人也没有用。凡事都要想开一点，这次机会没有了还有下一次，我就不信，咱们兄弟会一直走背运。” 冯慕华接过烟，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队长，我想跟你请几天假。” “怎么？”赵君弼弹了弹烟灰，翘着二郎腿说道：“想跟素秋去约会去？可以，最近队里没什么事，你别走太远就行。” 冯慕华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想再去那几个间谍的老窝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赵君弼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欣赏之色，年轻人就该有这种永不服输的精神，他虽然觉得冯慕华即便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但是还是不想打击他，便笑了一下，道：“怎么？你还不想放弃？” 冯慕华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一趟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的概率微乎其微，那里可是有杭州站的人日夜把守搜查的，要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估计早就被他们给翻出来了，还用的着等到现在？ 只是，这个案子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不亲自去看一下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似的，这或许是一个特工的职业病吧，便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也算是吧。这个案子是我抓起来的，现在估计就要结案了，我不再去一趟现场，心里总是放不下，估计晚上都睡不踏实。” 赵君弼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他，打趣道：“你呀你，你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抓住一件东西，不把它办到底就绝不松手。咱们这样的人都是劳碌命，贱骨头，享不了福。” 冯慕华被队长的笑话成功地逗笑了，咧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道：“队长，你太谦虚了，这是你的优秀品质，我应该向你学习。这件案子我不去一趟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一种习惯吧。咱们军人做事得有始有终，我去这一趟，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现，心里也落个踏实，最起码我对这件案子尽了最大的努力。” 赵君弼一脸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说得好。军人做事就要有始有终，你有这个品质，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你想去就去吧，尽人事，听天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肯为了一件事拼尽全力，那这件事肯定不会辜负你，这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 冯慕华立即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挺着胸膛，朗声地答道：“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绝对不辜负队长的期望与厚爱！” 赵君弼微微一笑，将抽了半截的烟掐灭，往烟灰缸里一怼，用鼓励的语气对冯慕华说道：“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这次还能给我带来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 “是。”冯慕华又给他敬了一个军礼道。随即征得赵君弼的同意之后，便转身出屋，收拾东西准备去现场去了。 冯慕华换下便装，拿上队里那辆道奇汽车的钥匙就出门了。这辆道奇车是他们队里的公车，身为副队长的冯慕华是随时可以开着它去执行公务的，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开着它回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年头大家都这样，也没有人管。 这时候的车在整体性能上比不上后世的车，不过军事情报处这种不缺经费的部门买的车肯定不会开次，开着它也很舒服。 关键是，在这个年代，汽车绝对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除了公家单位，能用得起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而且是大富大贵。冯慕华的老丈人文震孟已经够有钱了，都舍不得买一辆。 所以说，这年头开着一辆车出去贼有面子，拉风程度大概相当于后世的那些富二代们开着直升飞机去学校泡马子。 冯慕华前世有在部队服役的经验，当兵的那几年同时也学会了开车，车技还算是不错，要不是那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十分紧急的情况，也不会阴沟里翻船穿越到现在。所以，这辆道奇车他驾驭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没过多久，冯慕华便开车来到了二龙巷东北方附近的那几个间谍的窝点。这件案子还没有结，因此这几间房子现在还在杭州站的监控之下，每一间房子都在行动队的队员的把守之下，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冯慕华开着的这辆道奇车很是扎眼，再加上又是队里的车，行动队的人都认识，看到冯慕华过来，远远地就认了出来，纷纷站到两边让路。 冯慕华将车停到附近，熄火拉手刹之后打开车门下车。在这附近把守的行动队队员认出来他，见他走了过来，立即立正给他敬礼，道：“副队长好！” 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有什么发现没有？” 不出意料，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向他敬了一礼，道：“报告副队长，没有任何发现。这伙日本间谍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文件，屋子里都是一些家常用品，没有什么特别，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答案在冯慕华的意料之内，若是日本间谍能随随便便地在住所里留下有价值的线索等着中国特工们去搜查，那抗战也就不用打八年了。 “带我去看看。”冯慕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第五十五章 敌人狡猾 “是，副队长！”那名队员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随即来了一个标准的向右转，迈着正步带着冯慕华进入了那几个间谍的窝点。 冯慕华先进入的自然是这个间谍小组的组长雪峰的窝点，这个人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租的院子不大不小，是杭州城内标准的居住小院儿，和他掩饰身份的收入很相称，单从住所来看，不会让人升起任何怀疑。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日本间谍的素养，这群人全都受过专业系统的训练，鬼的很，很不容易对付，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否则稍微一个不小心，不仅功劳捞不到，还有可能把效命搭进去。 冯慕华在这个日本间谍雪峰的住所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房间里的陈设都是房东家的，他基本上没有添加任何一件家具，更没有在住所里摆放跟日本有关的东西，因为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碰到去过日本的人会被一眼看穿，更何况，现在就算是找到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价值了，那些东西最多可以证明他是个日本间谍，别的作用丝毫没有，而他是日本间谍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证明了。 冯慕华在他的住所缓步转了一圈儿，没有什么发现，便信步来到了他的卧室，一个人的卧室是他最为**的场所，一般情况下，这个人若是有什么秘密都会放在卧室里。 这一点不仅冯慕华知道，行动队的人全都知道，冯慕华也知道他们肯定早就将他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了，要是有什么发现也早就该报上去了，但是他不去看一看，心里就是不放心。 来到他的卧室之后，冯慕华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床上的小型收音机，这个收音机是美国生产的很普通的型号，街面上的很多店面都可以买到，放在别人家里或许不会引起什么怀疑，但是放在一个间谍的床头那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冯慕华可以确定，雪峰就是靠这个收音机来接受上峰的指示，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手段来进行间谍活动的。 不过事已至此，这个收音机也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间谍，雪峰在接受完上级的指示之后，肯定会随手将收音机的频道调走，好让敌人无法知道他听了哪个频道，所以单凭这个收音机是无法获取有价值的线索的。 冯慕华只是简单地把玩了一下那个收音机便把他扔到了原位，在雪峰的卧室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日本间谍应该是个生活很自律的人，他的卧室陈设很简单，就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引起别人怀疑的东西。 “就这些吗？”冯慕华负着手，一边四处乱看，一边幽幽地说道。 房间里的一名行动队的队员，立即立正向冯慕华递了一个本子，一脸正色地说道：“报告副队长，我们在他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本子，估计是他记录翻译情报时打草稿用的。” 冯慕华心头一亮，这个本子算是一个比较有价值的线索了，一般情况下，人在本子上记录的时候会因为笔力问题，在下一页的纸上留下痕迹，只要用铅笔描一下就可以将这些痕迹复原，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冯慕华拿过本子，开始在最上面的那一层左看右看，希望可以找到日谍雪峰留下的记录痕迹，不想此时却听见递给他本子的那名行动队的队员说道：“报告副队长，我们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本子上有好几张纸的撕裂痕迹是一样的，看来这个日本间谍很是小心，每次写完东西都一次性撕下好几张纸来，以免被我们看出痕迹。” 冯慕华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尴尬，他还以为自己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呢，没想到早就被自己手下的小弟们检查过了。看来能进军事情报处的人都是精英，任何一个人都有点东西，不能小看他们。 冯慕华又一次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一定要戒惧谨慎，不能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就存了哪怕是一丝丝的轻视古人之心，否则一定会吃大亏的，板着脸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尴尬，随后很威风地点了点头，赞许道：“知道了，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以后要继续保持。我再向你们强调一遍，日本是个强国，其国力远胜于我们。他们对我中国觊觎已久，很早的时候就训练了一大批间谍潜伏到我们的国家，这些人很难对付，我们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心存一丝侥幸和大意，否则的话，那就得付出流血的代价，明白了吗？”不得不说，当副队长的这些日子，冯慕华的官威和官腔也练出来了，一番话说得有板有眼，很有一番官老爷的威仪。 房间里的几名行动队的队员们一齐立正，齐刷刷地给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是！属下谨遵副队长训示！” 冯慕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感觉，真他妈爽啊！ 冯慕华将那个本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负着手，神气十足地缓步出去了，那几名行动队的队员见状感觉跟上，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谁也很想在自己的长官面前好好表现的，更何况，冯慕华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的机智勇敢和破案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是正儿八经的黄埔子弟，天子门生，前程肯定是不可限量，这样的长官不去跟随，还要跟随什么样的长官呢？ 冯慕华带着几名手下又在日谍雪峰的住所转了一圈儿，没有什么发现，他估计在这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的可能性不大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他的助手的房间去看看了，便掏出烟来抽了一口，缓缓地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第五十六章 悻悻而归 “是，副队长。”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行动队的队员一齐立正敬礼大声地说道，随后便跟着冯慕华来到了雪峰助手租住的房子。 这栋房子也没有什么特别，都是杭州城内常见的居民住宅，只是比之前的那一栋稍微小一点儿。毕竟这两个日本间谍的掩饰身份是伙计，不适合租大房子住，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日本间谍有多难对付，每一个细节都不肯疏忽。 冯慕华带着人来到了那两个助手合租的房子内，这里同样有几个行动队的队员把守，见冯慕华过来，立即向他立正敬礼，道：“副队长好！” 冯慕华背着手，缓缓地点了点头，又例行公事一般机械地问道：“这几天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几个行动队的队员站直身子，一脸正色地回答道：“报告副队长，没有什么发现，这几个人把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给我们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范围之内，并不是他们的工作失误，所以他们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害怕。 自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冯慕华就知道这个院子不会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首先这个院子很简单，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要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话，行动队的队员早就搜出来上报了，根本不用等自己来。 其次，这个院子是日谍雪峰的助手住的，助手们都不会知道太多的东西，所以更不可能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切又是在意料之中，冯慕华不仅感到一丝丝失望，难道今天真的就白来了吗？难道这个案子真的就到此为止吗？难道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冒着生命危险去抓人，就只能弄个嘉奖和一千块钱吗？ 冯慕华很不甘心，脸色刷地一下子铁青了下来，没有理会自己的手下，自顾自地背着手，走进了那两个助手的房间。 房间的陈设更是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都是茶杯茶壶等日常用品，他们喝的茶叶很普通，是南方人普遍喜欢喝的毛尖，而且只有半盒，肯定是买来自己喝的，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另外还有三瓶白干酒，一瓶已经开封，下去了一点儿，另外两瓶连动都没有动过，上面还有层灰，看来是放的有些日子了。此外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至于他们的卧室就更简单了，一人一张床，再加上一个破旧的衣柜，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跟普通的杭州市民家里的摆设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同。 在这样的房间之内，肯定连刚才那个雪峰用来打草稿的本子那样的线索都找不到，冯慕华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在这样的房间呆着也是浪费时间，肯定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 冯慕华不仅感到颇为失望，看来这一趟又白来了，虽说他来之前也是抱了司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的，但是从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再走一次狗屎运，挖出有价值的线索的，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梦想算是破灭了，老天爷并不想眷顾自己第二次。 冯慕华又围着这两栋房子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儿，便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负着手，摆出一副军官的威仪淡淡地说道：“这两个地方很重要，你们要好好把守这里，没有我和赵队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请副队长放心，属下遵命！”那几名行动队的队员一齐向冯慕华站好军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 冯慕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因为他已经跟队长赵君弼说好了，今天要外出执行任务，所以他就没有回站里，而是开着车径直回了家。反正最近队里也没有什么事，在队里没有任务的时候，那辆车就是他个人的私产，他想开到哪里就开到哪里，这就是军官的特权。 在享受这个时代赋予他的特权的时候，冯慕华心里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愧疚，反而是隐隐地有些很爽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每到占便宜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爽，不管这便宜是该占还是不该占。 此时的杭州城的市政建设还很差劲，远远没有后世的国际性大都市的气派，最多也就是青砖水泥路，而且路很窄，跟后世宽阔的大街道比起来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再加上此时的交通很混乱，路上根本就没有分着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不管是汽车还是黄包车亦或者是马车、行人都在混在一起行进，路面混乱不堪，车也肯定开不快。 冯慕华挂着慢档，慢慢悠悠地开着车往家里走，边走边思考着案情，这件案子发展到这里可以说已经是死案子了。最关键的线索日本间谍雪峰已经死了，抓了个活的又什么都不知道。 日本间谍小组的组织结构是很严密的，一般情况下，两个鼹鼠之间不会横向联系，他们肯定也不认识，只有间谍小组的首脑信鸽才知道这个小组所有人的信息。可以说，只要抓住了这个信鸽，就相当于破获了一个满编的日本间谍小组。自从上次亲眼见到这个时代的刑讯手段之后，冯慕华也不相信什么武士道精神了，他知道，就算是神仙来了军事情报处，那一样是让他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 可是，这个日本间谍的首脑雪峰已经死了，而且是当街自雷，zi shā之前还高喊了一句：“大日本帝国万岁，tiān huáng万岁！”这就相当于明白告诉人们他就是个日本间谍。 不得不说，这个日谍的头脑还是挺灵活的，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是自己免受皮肉之苦，二是向他的同伙报信，借着杭州市民的嘴去告诉他的同伙，那个被军事情报处杭州站锁定的日本间谍zi shā了，一切秘密都被他带到了地下，让他们都可以安心潜伏，不用担心自己暴露。 第五十七章 仔细梳理 冯慕华可以断定，以日本特高课的专业素养，他们一定会很快知道这个消息，并且会派新的间谍来到杭州重启这个间谍小组，到时候这个已经在中**政各要害部门中渗透进多名鼹鼠的危险间谍小组又会重新开始它的工作，将中国的各项机密源源不断地透露给日本，以为日本将来的侵略战争提供有效的帮助。 若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国家的损失可就太大了，自己作为军人，又是专门负责对付日本间谍的特工，可谓是难辞其咎，又如何去面对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又怎能对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呢。 冯慕华边走边想，越想越不想放弃这个案子，若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他很难原谅自己，可是这件案子所有的线索从这里就已经断了，若想借着查下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等到对方的一个鼹鼠失误，被自己这边的人拿到，再去进行一次钓鱼吗？ 冯慕华觉得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否则的话，老天爷也就太罩着军事情报处了。 那这件案子到底该从何处去下手呢？那个危险的日本间谍小组肯定会在近期内重启，如果日本人的效率再高一点，说不定这两天就会重启了。一旦他们重启，就又会在暗处吸取中国的血液，直到把中国变得更弱更贫穷，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到底该怎么办？线索在哪里？ 冯慕华越想越头大，最后干脆甩了甩脑袋不去想了，径直将车开回了文家。文家虽然是个富裕人家，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贵，最起码家里还没有买汽车，也没有停车的地方，就连大门还是按照老式的样式修的，门槛有一尺多高，根本开不进去汽车。 好在文家住在街面附近，这年头也没有什么交警去查违章停车，所以冯慕华便把汽车听到了文家门口的街面上。 这年头汽车绝对是稀罕物，尤其是道奇这样的名牌，真不是一般人能开的起的，文震孟做了一辈子生意，攒下了不少家资，房子店铺一大堆，就是舍不得买一辆汽车，就连坐都没有坐过几次。 至于他周围的穷邻居们，见到这么一辆黝黑发亮帅到掉渣的道奇车就更好奇了，冯慕华一把车开过去，立时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人们看着这一辆道奇车不禁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到底是谁的座驾。 直到冯慕华将车停稳之后下来，人们认出了他之后才一片哗然地说道：“原来是文家女婿啊，怪不得呢。” “做了官就是有出息，能开这么好的车，我得好好督促我们家的那个臭小子读书，让他将来也给老子弄个官做做。” 冯慕华下车之后，微微笑着频频跟众位邻居示意，然后便径直走回了家中，今天不用上班，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缓解这几天过度紧张的神经，顺便他也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好再从头梳理一下案情，因为他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虽然这个感觉很渺茫，但是冯慕华就是对它挥之不去，不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感觉自己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件案子的起始首先是驻防杭州的第六十一师的副师长发现自己的保险柜被人动了，随后火速上报。堂堂**主力师的军事主官的保险柜都被人撬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谁也不敢瞒着，立即层层上报，很快就报到了委座那里。 委座听闻此事之后十分震怒，立即下令处座彻查此案，处座不敢怠慢，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指示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限期破案。 一时之间，整个杭州站的工作人员全都如临大敌，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开始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工作。 经过一系列缜密的排查，情报组的破案高手们很快就目标锁定在了第六十一师的作战参谋周科身上。站长得到汇报之后，立即指示抓捕周科，周科便在下班的路上被捕，经过一番审讯拷打，如实地供述了自己的间谍罪行，并且表示愿意戴罪立功，帮助杭州站的特工们抓住他的上线雪峰。 这一消息令整个杭州站的全体工作人员都大感振奋，立即设置了假情报，让周科按照他与雪峰约定好的方式去投放，希望能借此抓捕雪峰。 不想杭州站内部出了内鬼，提前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日方，日本特高课火速向雪峰示警，示意他不要去取情报。狡猾的雪峰自然没有钻套儿，很自然地从那个死信箱的位置走过去，看都没有看一眼。让杭州站的特工们扑了个空。 最后，还是冯慕华凭借着蛛丝马迹和本身的运气，经过一系列的排查推理终于锁定了日谍雪峰的位置。 但是，日本间谍的强悍程度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在最后实施抓捕的过程中，雪峰果断自雷，还烧了密码本，另一个译电员也被打死，冯慕华他们只抓到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助手。 案件发展到这一步，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要想继续挖出这个间谍组织，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冯慕华确实不想放弃，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已经无从下手，怎么办？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出一点办法，最后索性什么都不想了，直接将被子盖到头上来了个蒙头大睡。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冯慕华便起身下床，先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然后又出去跑了五公里，等到天刚刚亮的时候才回来，照例先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去餐厅内吃饭。 今天是周六，按照min guo的规定学校和zhèng fu机关都放假，但是文家的家教比较严格，文震孟当年赤手空拳打下这一份家业，靠的就是两个字，一曰勤，一曰俭。当初他只是一个小货郎的时候，每天天还没有亮就挑着货担沿街叫卖，一直到天黑才收摊，靠的就是这一早一晚比别人多出的这一个时辰才慢慢地攒下了第一桶金，然后才慢慢混到今天。 第五十八章 谋划未来 所以，文震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穷人，只有懒人，你付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这个世界其实是公平的，这也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自从有了钱之后，文震孟十分害怕自己的子孙后代学坏，变成那些只会胡吃海喝的huā huā gong zi，所以他对他们的管教一直很严，严格作息时间，尤其是早上，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许懒床，他认为这是克服懒病的最有效方法。 冯慕华来到文家之后，也不敢破坏老丈人立下的规矩，换完衣服之后，便匆匆地赶到餐厅吃饭。 这时候，文家的人已经基本上都到了，到最后的时候文震孟才姗姗来迟，洒了一眼餐桌，见人都来了，心里不由地又闪过一丝欣喜，不过脸上还是像往常一样板着，淡淡地说了一句：“吃饭。” 文震孟是典型的中国古代封建男人，骨子里信奉的还是儒家思想那一套，最注重上下尊卑，长幼有序，吃饭的时候也很遵守孔圣人的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除非有重要的事，要不然不能在饭桌上说话。 一顿饭匆匆吃完，今天不用上班，冯慕华正寻思着怎么打发时间，却见文素秋悄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这还是文素秋第一次给他暗送秋波，看来是那天的宴会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文素秋长得娇美可人，身材高挑，妥妥的女神范，现在又含情脉脉地看了冯慕华一眼，惹得他的内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 冯慕华是搞特工的，对于眼神的解读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文素秋只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等吃完饭后，悄悄地跟着她来到了文家的一个角落里，笑了一下，道：“素秋，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素秋脸颊一红，微微低着头笑了一下，道：“你今天应该不用上班吧？” “不用。”冯慕华果断地摇了摇头，笑道：“今天周末，站里放假。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文素秋脸颊上的红晕更胜以往，犹豫了片刻，仿佛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才开口道：“今天我一个同学过生日，要我中午去参加她的宴会。她说让我带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那我们中午一起去吧。我一会儿跟余叔说一声，中午就不用管我们的饭了。”冯慕华心里乐开了花，十分自恋的认为是文素秋想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假托那个同学的名义。 不想文素秋慌了一下，随即一脸着急地说道：“先别。我不想让爹知道这件事，一会儿我们分别找个借口出去吧，就别跟他们说了。” 冯慕华不仅嘿然一笑，暗道文素秋也太可爱了，他就是喜欢这种情窦初开，娇羞可爱的女孩子，这让他找到了自己当年上中学时早恋的感觉，便又笑了笑，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们先约定个地点，一会儿再分别出去到哪里接头，不，是汇合。”说罢，又忍不住跟文素秋打趣道：“我说素秋，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挺适合干我们这一行的，秘密接头这种事，你简直是无师自通啊。” 文素秋脸颊一红，白了他一眼，轻啐道：“别贫了，一会儿我们去街口的汇文书店汇合怎么样？不见不散。” “行，不见不散。”冯慕华笑了一下道，又跟文素秋闲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之后，冯慕华简单收拾了一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陪未婚妻去聚会，仪表总是要注意以下的，不能搞得太丢人。 冯慕华又洗了把脸，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军装穿上了，他虽然是特工，但是跟那些潜伏在敌后的同志不一样，他是明面上的特工，是专门负责抓捕对方的潜伏人员的，所以他是可以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的，没有必要隐藏。 想到这里，冯慕华的内心忽然闪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不久之后中日开战，在前期的时候，日本仗着国力的优势屡战屡胜，攻占了中国大部分的国土。中国zhèng fu除了在正面战场继续抵kàng ri本侵略者之外，还派遣了许多特工潜伏到敌占区去进行破坏和窃取情报的活动。 万一自己要是被派去潜伏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冯慕华心头就不由地暗暗感到害怕，后世的他也看过不少潜伏来的电视剧，别看那上面的主角一个个都聪明绝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把敌人耍的团团转，随随便便就可以窃取机密情报，然后全身而退。那都是电视剧的编剧们跟他们安装的主角光环。 真正的潜伏者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要以为日本人傻，日本的情报工作起步要比中国早，水平也比中国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潜伏，是十分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然后暴露自己的身份。 等到身份曝光之后，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肯定就是刑讯室里面的那些毫无人性的刑罚，甚至比那些东西更加残忍。 一想起自己审讯日本间谍小林源的情景，冯慕华就忍不住暗暗心惊，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想到这里，冯慕华便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将来一定不去执行潜伏任务，他是想为抗战做贡献，但是并不想当孤胆英雄，他还是觉得在后方一边做着自己的官，一边抓日本间谍攒功劳比较靠谱，最起码没有那么危险，生活也滋润很多，因为一旦去潜伏，自己的掩饰身份是什么就不好说了，万一要是让自己扮成一个平头百姓，或者是一个苦力那岂不是狗带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得一边面临着随时被抓的危险，一边又不得不过着苦哈哈的生活，不敢去享受。亏啊。 但是关键的问题是，自己该怎样去避免执行潜伏任务呢？要知道，军事情报处虽然是tè wu ji gou，但也是隶属于国防部的军事部门，在这里，军令如山这句话一样适用，长官一个命令，做下属的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执行，若是到时候戴笠一时脑袋抽风，非要派自己去执行潜伏任务该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 忙里偷闲 冯慕华是个穿越者，可以预先知道一些历史大事，在这方面，他比同时代的人有一定的优势。但是，他的优势也仅限于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同样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并不比别人多什么，若是违抗上级命令，那一样是个死罪。 若是上面非要去派他去执行潜伏任务，他心里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去，所以，若想不去潜伏，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上级不派他去。 但是上级怎么会听他的指示呢？冯慕华琢磨了半天，想来想去怕是也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多抓几个日本间谍立功扬名。这样一来可以让上峰看到自己破案的能力，这样他们说不定就会出于爱才的原因将自己留下来破案抓日本间谍；二来一旦将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之后自己就不好潜伏了，因为敌人都听说过自己的大名了，那还潜伏个毛线啊。一过去之后，人家一看你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冯慕华吗？再找几个汉奸一确认，立马就穿帮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上峰也不会傻到让自己去执行潜伏任务了。 想明白之后，冯慕华的心里就敞亮了，现在已经是一九三七年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想办法再破几个大案，最好搞得人尽皆知，这样自己就没有办法潜伏，只能在后方做自己的官老爷了。 一想到这些，冯慕华就忍不住喜笑颜开，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了，努力，一定要努力啊。 将军装穿好之后，冯慕华又照着镜子臭美了一番，确定自己是个大帅比之后，便带上帽子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跟管家老余说站里有事要加班，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便信步走到汇文书店，在那里假装看书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文素秋翩然而来。 今天她是参加同学的生日宴，自然不会穿学生装，穿了一件呢绒大衣，带了一个礼帽，拿着一个手包，便缓缓而来。 冯慕华又不禁被自己的老婆惊艳了一下，将手里的那本《西游记》放下来，冲文素秋招了一下手，打招呼道：“素秋，我在这。” 文素秋冲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道：“慕华，等太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过来。”冯慕华攥住爱妻的小手，微微一笑道。 “我们怎么过去？她家住的挺远的，要不我们打黄包车去吧。”文素秋看着冯慕华的眼睛，一脸清纯的问道。 在这个年代，黄包车是人们出行最为重要的交通工具，其作用大概就相当于后世的出租车，文素秋和她的家人若是要去远一点儿的地方，一般都是打黄包车。 “不用。”冯慕华微微一笑，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们开车去，我的车就停在那边，省下这次车钱。”说罢，用手指了指他的那辆道奇汽车的停车位置。 文素秋脸上闪过一丝甜蜜，这个年代汽车绝对是稀罕物，能开出来的绝对是非富即贵，现在见她的未婚夫要开车带她去参加同学的宴会，她的内心就忍不住地感到一丝自豪，人，谁还不要个面子啊，不过，她还是有一些顾虑，看了冯慕华一眼，脸带疑虑地说道：“这是你们站里的车吧。你这么开着到处跑好吗？” 冯慕华微微一笑，一脸无所谓地样子说道：“我们队里的车就是我的车，没事的时候我可以随便开，谁让我是副队长呢？谁要是不服气，也去弄个副队长干，成了副队长，也可以开公车。”在这个年代，公车私用是很平常的现象，现在虽然早已经是min guo了，但是人们的封建观念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在人们的观念里，公家的东西其实就是长官的东西，长官随便用没有任何问题。等自己当了长官，自己也可以用。 “看把你能的。”文素秋又白了他一眼，轻啐一口道：“不许骄傲。” “好，好，好。不骄傲。”冯慕华微微一笑，顺手就搂住娇妻的纤腰，带着她离开了书店，便走便道：“今天本少尉也让你沾一沾公家的便宜。” 二人边说边笑，一起走到了道奇车的跟前，冯慕华给文素秋打开车门，将她请进车内，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冯慕华的车技很娴熟，在文素秋的指引之下，很快便来到了她的同学家里。她的这位同学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老爹是杭州市的副市长，家境自然没的说。 之前文素秋觉得跟她一起玩是高攀了人家，毕竟她的老爸只是一个商人，在这个年代，不管你挣多少钱，在官员面前必须得点头哈腰，更何况，不要以为你一个商人有多有钱，当官的人的钱你是没见过，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 冯慕华在管家的指引之下将车停到了副市长豪宅的大院之内，将车停稳之后，便熄火拉手刹，然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将车门打开，很绅士的将文素秋请了下来，笑道：“素秋，我们到了。下来吧。” 文素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迈着xing gǎn的长腿走下了车，然后挽着冯慕华的胳膊，笑道：“走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冯慕华点了点头，便带着文素秋一起走进了这位副市长家的豪宅。在来的路上，冯慕华已经从文素秋的嘴里知道了，她的同学名叫李婉晴，从一上学时就跟文素秋玩的很好，二人可谓是无话不说。 李婉晴今天过生日，再加上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女性，又出于人生最为浪漫的年纪，所以今天穿的格外靓丽，亲自站在门口招待客人，并向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频频致意。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交际花的潜质。 见文素秋来了之后，李婉晴格外高兴，连忙快速向前跑了两步，一把抱住文素秋，道：“素秋，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是来抢我风头的吗？” 第六十章 日本清酒 文素秋点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你这个鬼精灵就会揶揄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能随随便便就来吗？” 李婉晴又拍了她一下，转眼看到了她身边穿着军装的冯慕华，白了她一眼，打趣道：“这就是你的未婚夫啊，长得挺帅气的，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把他介绍给我们，是怕我们抢了你的吗？” 冯慕华一时无语，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文素秋又跟她这个好友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李婉晴还有很多好朋友要接待，他们不好老耗在这里。 这顿生日宴对冯慕华来说是极其无聊的，李婉晴举行的活动都是刻意模仿西方的派对，他们几个学生玩的倒是很嗨皮，可是这对于冯慕华来说就有些难受了，毕竟这都是他前一世玩剩下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生日宴会结束，冯慕华本来以为终于要解放了，没想到李婉晴太好客了，非要将文素秋和几个跟她比较要好的同学留下来再吃点便饭，还说她的副市长爸爸想要见他们。 冯慕华只能又陪着文素秋留下来见一见这位副市长大人，其实这对他来说也不亏，他现在只是一个少尉，放到军队里也就是个排长，副市长若是硬套级别的话，是可以跟副师长平级的，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级。见一见这个高官，混个脸熟，对自己的仕途最起码是没有坏处的。 不久之后，跟李婉晴不太熟的人都渐渐地散了，剩下的都是跟她关系特别好的，男女生都有，毕竟现在是min guo了，人们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封建了，有文家这种死守封建礼仪的家庭，但是也有不少向西方学习的开放家庭。 待人群都稳定下来之后，管家便按照李婉晴的意思安排了一桌便饭，同学们都坐好之后，李婉晴的副市长爸爸才姗姗来迟，慢慢地从后堂出来。他这个年纪的人，肯定是不像年轻人那样喜欢热闹的，再加上他是高官，总得要点体面，所以得等所有的人离开之后才出来。 一见李婉晴的爸爸过来，在场的所有学生全都站了起来，笑着问候道：“李叔叔好。”这些人都不是傻子，知道李婉晴的爸爸是副市长，所以对他都很尊重。 冯慕华也不例外，跟文素秋一起站了起来，在这个时代混，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这个时代的人封建思想还很严重，官员是食物链的最顶端。冯慕华没有那么多的梦想与情怀，他这个人很实际，只想着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的书生意气，觉得见到官位比他高的人低一下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不为，只是为了一点所谓的骨气就贸然跟这么一个高官顶牛才是傻子。 李副市长明显很享受这种感觉，连忙笑着伸手往下按了按，道：“同学们，赶紧坐下，今天是家宴，你们不要拘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说罢，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酒席最中间的位子，示意管家开餐。 冯慕华又和其他人坐了下来，大家不会傻到真的那么随便，都只是坐着不说话，等着李副市长先讲一会儿话，然后大家再客客气气地吃饭。 果然，管家开餐之后，李副市长又讲了一大堆虚伪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感谢大家能来，感谢大家对李婉晴的照顾等等等等。 最后，又嘱咐管家上酒，然后指着包装精美的酒说道：“你们都还是学生，不能喝烈酒，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不喝点酒又说不过去，所以我今天就给大家弄了一点日本的清酒，让大家尝尝。”说罢，又拿出一瓶酒来，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这个酒的牌子叫大关，是日本最有名的清酒牌子，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当年我留学日本的时候经常喝，味道很不错，你们也可以尝尝。” 说话的语气很是自得，毕竟人前显圣这种事，是谁做起来也会觉得爽的。 由于工作原因，一听日本这两个字，冯慕华的瞳孔不由地一缩，内心的警惕性立即上升了起来，职业病啊职业病，这没有办法。 不过，他不会傻到去乱问什么，毕竟这个年代留学日本是很普遍的现象，国民zhèng fu的许多高官都有留学日本的经历，就连此时的min guo领袖常申凯先生当年也留学过日本，若是见到留学日本的官员就去盘问，那估计他早就被人搞死了。 所以冯慕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跟其他的人一样一直在奉承李副市长。 李副市长也是老于世故之人，一眼就看见了身穿军装的冯慕华，他女儿的这群同学都是学生，只有这么一个军人，不由地让他升起了一丝好奇，便笑着问冯慕华道：“这位先生在哪个单位上班？是怎么认识小女的。” 不等冯慕华说话，李婉晴就抢着回答道：“他是素秋的未婚夫，在军事情报处上班，上次那个日本间谍当街zi shā的案子就是他们破的，是不是素秋？” 文素秋知道自己丈夫工作的性质，他们这个单位最重视保密性，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能说，否则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李婉晴的话。 李副市长能爬到这么高，肯定是对人情世故那一套早就烂熟于胸了，一见冯文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问到地方，便笑了一下，打了个圆场，道：“那件案子我也听说了，日本人对我国的国土觊觎已久，肯定不知道在我国安插了多少间谍，你们能把他们挖出来，就是对国家做了大贡献，也是为咱们杭州市的市民安全做了大贡献，我代表杭州市的市民对你们表示感谢，今天我就用日本人的酒来向你表示感谢。来，我敬这位先生一杯。” 说罢，便端起酒杯来向冯慕华敬酒。 第六十一章 灵光乍现 冯慕华连忙站了起来，双手端起酒杯，礼貌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晚辈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晚辈敬副市长一杯。”说罢，端起那杯清酒来，一饮而尽。样子倒是十分豪迈。 李副市长忙伸手向下按了按，脸上笑出一朵菊花，客客气气地说道：“坐下喝，坐下喝。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是家宴，来的都是朋友，不兴官场上的那一套。你也不用太谦虚，有贡献就是有贡献，谁也抹杀不了。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要把握好机会好好干。”说罢，也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尽。 冯慕华连忙点头奉承道：“是，是。李副市长教训的是，晚辈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党国的栽培。”说罢，便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他身边的文素秋出于关心，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问道：“怎么样？喝得习惯吗？” 冯慕华“嗯”了一声，淡淡地点了点头敷衍道。坦白说，他还是喝不太惯日本的酒，日本的清酒虽然也是白酒，但是度数很低，一般都在十五度以下，跟中国的米酒差不多，这让冯慕华这个喝惯了烈性白酒的钢铁直男有点不太适应，但是在人家的家里，就算是喝不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假装很好喝的样子笑道：“喝的惯，喝的惯。这个酒不过，怪不得能在日本流行两百多年。” 话音刚落，猛然之间，冯慕华的脑海中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等一下，我刚才说什么，喝不惯？ 冯慕华浑身一凛，思绪瞬间飘回到了整件案子上，中国人喝不惯日本的白酒，日本人是不是也喝不惯中国的酒？他记得那两个日本间谍的助手房间里是放着三瓶白干酒的，白干这种酒是烈酒中的烈酒，一般度数都在六十度以上，高的能到七十度，这样的酒，对于从小只喝惯了十五度以下的白酒的日本人简直就是噩梦。 那两个助手怎么会摆三瓶白干在桌子上，难道是因为来到中国之后入乡随俗，喝习惯了？不对，冯慕华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看法，因为他记得，那两瓶没有开封的白干上面是有一层灰的，显然是放了一段时间了，另外一瓶打开的白干也只是下去了一点儿，如果两人已经喝习惯了中国的酒，是断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那两个日本间谍一开始对中国的白干酒很是好奇，想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儿，结果喝了一点就放弃了，没有继续往下进行。 这件事也很奇怪，如果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尝一尝中国的酒的味道，那买一瓶来试试就行了，为什么要买三瓶呢？那不是浪费吗？ 作为一名特工，任何一件不寻常的事情都可以激起他们的思绪，冯慕华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又抓住了这件案子的尾巴，就像当初一样，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冯慕华真想高兴地大叫起来，看来文素秋真是自己的福星啊，没想到跟她出来吃顿饭都能让自己抓住这么重要的线索，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旺夫相？ 有了案件的线索之后，冯慕华就不想在这里坐着了，副市长家的饭虽然好吃，可以称的上是美味佳肴，但是他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案子上，就算是让他吃龙肝凤胆他也是未同嚼蜡。 只不过，他是来陪老婆文素秋参加她的同学的生日宴会的，半路上不告而别实在是不礼貌，万一要是冲撞了这位副市长，平白无故地给自己的仕途上树立一个敌人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离开这里，案子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连老婆和副市长的面子都不顾就跑了？实在是想不出来啊。 而且，这件案子虽然紧张，但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冯慕华可以确定，日本特高课是不会放弃原来由雪峰领导的间谍小组的，因为策反一个中国鼹鼠是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的，雪峰间谍小组肯定还有不少中国鼹鼠，这个间谍小组的首脑雪峰能让日本特高课专门派人来保护，就足以见其重要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日本特高课是绝对不会放弃他们的，否则就太败家了，上级那边不好交代。 现在不能急于一时，先把现在的场子应付下来再说，冯慕华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继续跟李副市长和其他人推杯换盏，强颜欢笑。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冯慕华连忙向李副市长一家人告别，然后便带着文素秋匆匆驱车离开了。 车子发动之后，冯慕华加大油门，径直往文家开。文素秋冰雪聪明，心细如发，再加上冯慕华是她的未婚夫，她时刻都在关注着他，所以冯慕华的任何表情变化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见冯慕华如此心急火燎地开车往家里赶，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试探性地问道：“慕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才我就见你心不在焉的。” 到了这个时候，冯慕华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一边开车，一边急切地说道：“突然想起站里还有点事需要处理，我得赶紧赶过去。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去站里，你跟咱爸说一声，如果我晚上回去的晚，晚饭就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 文素秋不知道冯慕华到底想起了什么事，前一刻还好好地跟人喝酒，下一刻就心急火燎地想要离开，不过，她也知道冯慕华干的是秘密工作，有些事情，即便是她也不便多问，便低着头想了片刻，然后抿了抿嘴，试探性地问道：“从这里到家再到你们单位就绕远了，不如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叫个黄包车回去。” “那怎么行？”冯慕华想都没有想便一口拒绝了她，一边开车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坐黄包车回家呢？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去再说。要不然我去了站里也放心不下。” 第六十二章 突击审讯 “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不想冯慕华话音刚落，就听见文素秋说出了这句话，很显然这是她事先想好的，只是借着冯慕华这句话顺势说了出来。 冯慕华一时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文素秋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军事情报处虽然是保密单位，但也不是不让家属前去探望，只是秘密的事情不能告诉她们罢了。文素秋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要去冯慕华的工作单位看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来了兴致，搞得冯慕华一时不知所措。 文素秋见冯慕华举止无措的愣在了那里，便连忙解释道：“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连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这总不太好吧，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实在不行，我就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就行。” 没想到文素秋是出于这个心理，这倒是让冯慕华一时哑然。其实文素秋的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连自己的丈夫在哪上班都不知道，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而且，她很为冯慕华感到骄傲，也由衷地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见冯慕华还不说话，便又退了一步，道：“要不我就在车里等你就行。反正我就是想到那里去看看。行吗，慕华？” “好吧。”冯慕华开口答应了下来，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来，便扭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尴尬地笑了一下，道：“那你就先在车里等我吧。实不相瞒，我的级别太低，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我都是跟队员们一起办公，你去了那也不方便。”说罢，又继续开车目视前方，一脸坚定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有的。”说完踩了一脚油门，驾驶着这辆道奇车加速前进。 来到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大门前后，冯慕华将车停好，然后扭头对文素秋说道：“素秋，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嗯。”文素秋双手拿包，放在膝盖上，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冯慕华将车钥匙仍在车里，然后走了下来，径直地走进了杭州站的大门。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军事情报处这样的单位节假日肯定是有人值班的，杭州站也不例外。 冯慕华没有耽误时间，径直来到了第一行动队的办公区，在那里值班的队员一见冯慕华过来，立即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一脸纳闷地问道：“副队长，您怎么来了？” 冯慕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板着脸，用十分严肃地语气问道：“抓回来的那个日本间谍现在在哪？还在刑讯室吗？” 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吓了一跳，他自从上班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上司这么严肃过，连忙站直身子，一脸正色地回答道：“报告副队长，自从上次审讯完之后，站里觉得他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便把他送到医务室了，现在估计还在那。” “嗯。”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跟自己想的一样，又板着脸，用严肃地语气训斥道：“你在这里继续值班，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是，副队长！”那名行动队的队员立即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他不知道冯慕华想干什么，当然他也没胆子去问，他只知道作为一名军人，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万事大吉，就算是将来出了什么事，那也有当官的顶着，不管他的事。 冯慕华没有理会这名队员，正了正帽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杭州站的办公大楼，向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就在杭州站的后院，说是医务室其实就是给被审问的犯人治疗伤口用的，站里的特工们有了伤病肯定都不在这里看，都去正规的医院，这里的医生都是走关系进来的，手艺比他妈兽医还粗糙，他们的原则就是只要不弄死人就行，至于治疗成什么样子，他们才不关心，反正被关在这里拷打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治残了也没有人管。就算有人去追究，他们也可以很自然地甩锅，说是刑讯室的人用刑太重，不关他们的事。 冯慕华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医务室的人给犯人缝合的伤口，那手艺，啧啧，令他终身难忘。 冯慕华来到医务室之后，找到这里的值班医生，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医生，我抓回来的那个间谍呢？” 王医生一见是冯慕华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冯少尉啊，什么风把你这个大英雄给吹来了？那人在里面养着呢，我带你过去。”自从冯慕华上次立了大功之后，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年轻人的推理能力和办案手段所折服，认定他前途无量，所以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人愿意得罪他，全都对他客客气气地。这一点也让冯慕华很受用，看来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只要是有本事，到哪里都会赢得人们的尊重。 冯慕华笑着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有劳了。”便跟着王医生去找那个日本间谍了。 那个日本间谍刚刚受过刑，现在还在养身体，所以住的地方还算不错，最起码给他弄了个单间，打扫的也还算干净。 冯慕华跟着王医生来到那个日本间谍的病房之后，见这里有一名情报组的士兵把守，便咳嗽了一声，道：“今天你值班？”现在这个间谍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情报组的人也就对他不怎么重视，这是安排了一名普通的士兵象征性的看守一下，这也倒省得冯慕华多费口舌了。 那名士兵听到声音，忙回头看过去，一见是冯慕华过来，立即站起身来立正敬礼，道：“冯副队长好！今天是我值班。” 冯慕华“嗯”了一声，淡淡地点了点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叫你。” 第六十三章 拨云见日 那名情报组的队员没有接到类似于上次冯慕华接到的没有上级的命令不许别人靠近那个日本间谍的指示，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单纯的看着他，以防止他再做出什么不和谐的举动，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在公家单位上班，有时候形式比实质还要重要。 那名情报组的队员正无聊透顶呢，还不知道今天剩下的无聊时光该怎么挨呢，见冯慕华肯给他盯一会儿，让他出去透透气，当即高兴地咧开了嘴，冲冯慕华感激地点头道：“是。多谢冯副队长体谅。” “去吧。”冯慕华微微一笑道，心里也是感激美滋滋，这要是石祥那个老油条在这里盯着，肯定会问东问西，搞不好还得跟自己一起审问他，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到底问不问他那几瓶白干的事，问了就相当于跟情报组共享了线索，以他们的尿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什么也得横插一脚，如此一来，将来要是破了案，功劳肯定得让他们分走一大部分。要是不问的话，耽误了事情岂不是可惜？现在好了，情报组估计是觉得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干脆就把他放弃了，只派了个新兵蛋子来看守，这倒是让他这个冯副队长省事了。 哎，白白浪费了自己路上编的那一堆借口。 “是。”那名情报组的队员又向冯慕华敬了一礼，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见那人走远之后，冯慕华扭过头去，递给王医生一支烟，微微笑着问道：“王医生，我想跟他聊一会儿天，应该没有问题吧？”他这么说明着是问这个人的身体能不能抗住，实际上是要将王医生支开，毕竟他搞到这个线索不容易，万一要是被人听到给宣扬了出去，让有心人知道了将案子破了，那他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王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据说是托站长的关系来这里吃公家饭的，他这个年纪的人早就对人情世故烂熟于胸了，又怎么会听不出冯慕华的意思，当即接过冯慕华的烟，笑了一下，道：“病人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你问他吧。我还有点事，先回值班室了，你有事再叫我。”心道，你不想让我听我还不愿意听呢，谁愿意参合你们那些破事，万一要是你把事情搞砸了再推到我头上怎么办？ 冯慕华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的，王哥。有机会咱们整两杯。” 王医生也是笑了一下，道：“有机会再说。”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冯慕华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小林源，不得不说，军事情报处的刑罚还是很凶残的，进来时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给打的面目全非，估计就是他亲妈也不认识他了。不过，这又能怨谁呢？谁让他来中国参与间谍活动。 小林源听到了动静，忙睁眼一看，认出了冯慕华，这不就是将他抓到这个地狱来并且对他进行严刑拷打的军官吗？这个人就是他噩梦的开始啊，小林源不禁瞳孔一缩，浑身都紧张了起来，看冯慕华的眼神充满了惧意，哆哆嗦嗦地说道：“长官，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他的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引不起冯慕华丝毫的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你们日本人总是想着侵略别人的国家，这叫恶有恶报，活该。 冯慕华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跟前，也不顾病人跟前不许抽烟的原则，点了一支烟，和颜悦色地说道：“你放心，你的态度很好，我是知道的，我来只是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说罢，又撇了他一眼，假模假样地说道：“怎么样？身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小林源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他被冯慕华打成这个样子，说是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冯慕华的面发飙，便只能打破牙和血吞，强颜欢笑地说道：“多谢长官手下留情，现在好多了，长官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冯慕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不再废话，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住所里摆着的那三瓶白干酒是怎么回事？” “啊？”小林源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冯慕华周六日不休息，大老远的跑过来是问他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愣在了那里，看冯慕华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冯慕华没有时间跟他废话，更没有心思为他解惑，便直接了当地问道：“我问你，你那几瓶白干是哪来的？是从什么地方买的？” “是三井君，不，是三井宏树送给我的。”小林源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道，他已经放弃抵抗了，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想再对冯慕华有任何隐瞒，万一要是惹对方不高兴了，他还要再去承受一边那样的刑罚，那种滋味儿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更何况，他也没有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不就是几瓶酒吗？这种酒他们日本人喝不惯，但是在中国却是满大街都是，能有什么价值。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冯慕华的眼睛不由地微微一亮，心里暗暗高兴了一把，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看来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又抽了一口烟，一脸严肃地问道：“他一共送给过你几瓶？” “就这三瓶。”小林源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冯慕华，幽幽地说道。仿佛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人，而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 “还送给过你别的酒吗？”冯慕华又面无表情的问道。 “还送过几瓶高粱酒，具体数量我记不得了。三井宏树说这都是中国人爱喝的酒，让我们学着喝，我们喝不惯，白干只喝了一口就放弃了。我们觉得中国人里不爱喝酒的人也有很多，所以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把酒扔在了那里。”小林源不急不慢地说道。 第六十四章 不出所料 “三井宏树爱喝这些酒吗？” “他比我们强，能喝一点儿，不过也不太能喝？” “那几瓶高粱酒呢？”冯慕华又问道，他不肯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 “让另一个助手山田野拿去送人了，他的工头是个东北人，爱喝这种酒，他就拿三井宏树送的酒去巴结他。”小林源说完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显然今天的话有点多了让他回答起来很吃力。 “知不知道三井宏树这几瓶酒都是在哪买的？”虽然知道小林源知道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冯慕华还是得问一问，这叫例行公事。 果然，小林源听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冯慕华也不想为难他，就不再追问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事情果然跟自己想的不差，一条大鱼的尾巴已经被自己揪住了，便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我的话问完了，你好好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长官。您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小林源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把这尊阎罗给送走了，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冯慕华快步走出了医务室，将那名情报组的队员叫进来值班，又跟王医生虚伪了几句，便快步离开了。 现在案子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了，虽说日谍雪峰是整个间谍小组的信鸽，并且配有电台以便他跟特高课驻上海的总部联系，但是一般情况下，训练有素的间谍是不会选择用电台的。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电台工作时，它发出的频率是能被捕捉到的，而且对方可以根据捕捉到的信号来锁定他的具ti wèi置，十分地危险。 现在军事情报处就有专门干这个的电讯科，杭州站也有电讯组，还配备了德国生产的最为先进的侦察车用来锁定敌人的位置，这些常识日本间谍不可能不知道。虽说情报是及时性很强的东西，但是有些情报并不是得到之后必须立即传出去，比如说六十一师的编制、兵力等这样的情报，早两天晚两天其实没什么大的差别，因为一个主力师的兵力编制在短期内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且现在日本也不想进攻杭州，所以这样的情报就属于不太紧急的情报，日本间谍肯定不会冒着被抓的危险用电台向总部报告，而是会通过他们设立的交通站来进行情报的传递。 情报交通站是整个情报传递环节的十分重要的一环，他们什么都不干，就是等着下线窃取情报之后，再想办法将情报传递出去。他们传递情报的危险性要小得多，随便找个人，找个理由坐着车去上海，将情报传出去就行。 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比如说某个组织有暴露的危险，这时日本间谍才顾不上危险，选择用电台这种高效但带有危险性的东西去传递情报。 所以，冯慕华一开始就断定，这个日本间谍小组上面肯定是还有一个交通站的，只不过之前一点线索都没有，不知道这个交通站的掩饰身份是什么。 现在这个交通站的掩饰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十有八、九是一个酒馆，三井宏树每次去传递情报的时候，为了不惹人怀疑，都会从这个酒馆买瓶酒回来。他是个日本人，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故意不买度数较低的米酒，而是买中国人爱喝的高度数的酒，借此将自己的身份嫌疑洗刷到最低。 而他买回来的酒自己又喝不了，为了不浪费，就打赏给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并且嘱咐他们尽快练习喝中国的酒。不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两个手下对他的命令敷衍了事，将那几瓶酒就扔在了那里，给这件本来已经是死案的案子留下了最为重要的线索。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将案情梳理完之后，冯慕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久违的笑意，这个案子终于有眉目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厚待自己的，在自己认为无路可走的时候，突然间来了个峰回路转，让自己有了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一刻。 冯慕华哼着愉快的小调，径直地走向那辆道奇车，来到驾驶位置之后，便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不想却听见文素秋笑着打趣道：“什么事这么高兴？怎么进去一趟之后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之前总是心事重重，愁眉紧锁，现在都哼起歌来了。” 冯慕华都忘了自己的娇妻还在车里等自己，被她撞破了自己得意忘形的姿态，不禁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笑了一下道：“自然是有好事，不过不能告诉你。二哥应该还在家里吧？咱们赶紧回去，我有急事找他。” 工作上的事情，文素秋不会多问，不过她心思很细，知道二哥文远谋这个人爱玩儿，大周末的一般在家里待不住，怕冯慕华扑个空，便道：“没准，不如我们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万一他要是不在家，你也好早做准备。” “也好。”冯慕华说着便下了车，又徒步回到了杭州站，来到门卫室之后，跟门卫老张说了一声，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文家的号码，过了一会儿，听到了管家老余的声音，便笑道：“余叔，我是慕华，二哥在家吗？我找他有急事。” “是姑爷啊。”老余一听是冯慕华，连忙说道：“二少爷出去了，说是下边县里出了命案，老孙带着他去现场去了。” “命案？”冯慕华一愣，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出了命案？他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别人他信不过，只能仰仗他这个做警察的二舅哥和做巡警长的孙大富，可没想到的是，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了，还碰上什么命案。 这个年代的刑侦技术不是很高，指纹、身份证、摄像头纷纷没有，碰到命案如果没有目击证人或者是十分明显的线索，破掉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是破了，也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现在大鱼就要浮出水面了，天大的功劳就砸在脸上，还管什么劳什子命案？ 第六十五章 兴奋莫名 冯慕华不好在电话里明说，因为这是杭州站的门卫，万一要是被眼前的这个看门的走漏了风声，被别人抢了功劳那可就亏大发了，便一边抓着电话筒，一边急切地说道：“余叔，这样。我有急事找二哥还有孙叔，你想办法联系他们一下，让他们晚上务必赶回来，切记切记，这件事耽误不得。” 电话那边的老余愣了一下，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让姑爷这么着急。他了解冯慕华，知道他是个稳重的人，要不是出了大事，他肯定不会这样，便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姑爷，你放心吧，我这就想办法联系他们。” “好的。麻烦你了，余叔。”冯慕华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刚要转身往外走，却听见门卫大爷关切地问道：“长官，出什么事了？让您这么着急？” 冯慕华笑了一下，随口扯谎道：“没什么，家里一点琐事。处理一下就好。” 门卫大爷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长官，家里的事能让一步就让一步，男人没有必要非得跟女人置气，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是过来人，有经验。” 冯慕华不禁莞尔，感情这位大爷是认为自己跟老婆吵架了所以才打电话找人调解，便客客气气地笑道：“知道了大爷，我会让着她的。”说罢，便转身出屋了。 回到车里之后，冯慕华冲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文素秋竖了一个大拇指，赞叹道：“素秋，还是你心细，二哥果然不在家，到下面查命案去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先打个电话，我怕是还得多费些周折。” “晚上？”文素秋眼睛一亮，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抹明显的微笑，道：“那你的事是不是得到了晚上才能办？” 冯慕华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现在虽然有了线索，但是要想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靠他自己是不行的，至于行动队，这个阶段他还不想惊动行动队，一来他只是有个线索和猜想，还没有正式的证据，不想贸然兴师动众，万一失败了，是很丢人的，刚刚树立起来的能干的形象就破灭了。 二来，这件事在排查阶段用不着行动队的人，警察就够了，而且参与的人越少，自己分出去的功劳也就越少，人都是自私的，冯慕华也不例外，在涉及到功劳这件事上，他能拿八分，绝对不会拿七分。更何况，除了自己之外，孙大富和文远谋也眼巴巴地等着功劳升官呢，有了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是先想自己人，所以就决定现阶段先不向站里报告，还像上次那样，等自己弄出个眉目来再说。 他不知道文素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便笑道：“也是这么回事，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文素秋笑了一下，低着头道：“能不能开着你的车去兜兜风，我从来没有坐过汽车，更没有从车里面看过杭州的风景。”她虽然知书达理，但是到底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十六岁少女，这个年纪的她最是看重浪漫的时候，在她眼里，坐在自己爱人的车里去兜风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 道奇算是这个年代的好车，开着一辆好车去带měi nu兜风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事情，冯慕华也不例外，他估摸着文远谋去了下边查命案，接到消息后跟上级同事请假扯皮一番怎么也得晚上才能赶回来，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笑道：“可以。我们去哪里？去西湖怎么样？” “嗯。”文素秋笑着点了点头，道：“就去西湖。” 西湖是杭州最著名的景点，这里的客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多，冯慕华开着车带着文素秋绕着西湖兜里大半圈儿，便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搂住自己的爱妻，开始热吻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文素秋没有反抗，反正这个人将来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迟早都是他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 这个年代的车内都是又窗帘的，将窗帘拉好之后密闭效果是任何玻璃不能比的，用来搞车震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冯慕华和老婆恩恩爱爱的时候，正在杭州下辖县内查办命案的孙大富和文远谋接到了老余的电话。 孙大富老眼毒辣，从老余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中就已经判断出冯慕华可能又要挖出大鱼了，只是不好在电话里明说而已，便找了个机会将文远谋叫道了没有人的地方，问道：“老二，这件事你怎么看？” 文远谋也觉得这个电话来的蹊跷，他了解冯慕华，知道他是个有城府有稳重的人，没有急事的话，肯定不会打这个电话，便道：“我觉得是不是慕华又有什么发现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慕华是个好孩子，心里记着我们呢，有了好事，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们，好让我们跟着他一起沾光。”孙大富抽了一口烟，一脸感激地说道。他没有门路，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拼着性命不要抓住了两个凶犯，这才得到上级的赏识混了个巡警长干。 可是，自从冯慕华到军事情报处上班之后，还没多久就送了他一个天大的功劳，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间谍啊，现在中日关系十分紧张，凡是有识之士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在这种大形势之下，日本间谍的价码也就水涨船高，成了香饽饽。抓一个日本间谍要比他们忙死忙活破几个命案强多了。 冯慕华有了这方面的线索愿意带他，这让他心里很感激，也让他由衷地庆幸自己命好，文家这一家人算是交对了，没想到文震孟那个老家伙运气这么好，能捞到这么一个智勇双全的好女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文远谋此刻只觉得心潮澎湃，这或许又是一个日本间谍啊，要是能再在抓捕日本间谍这件事上立下一个功劳，升一级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现在的日本间谍价码很高，能抓到的都是英雄，只要是有这样的功劳傍身，没有人敢去打压他。 第六十六章 商量对策 孙大富把烟一掐，眼睛里露出了灼灼目光，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在一瞬间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一样，将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恶狠狠地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回去！警察破命案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就算是破了也没有奖励。可是日本间谍就不一样了，每抓一个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咱们上边没有人，若想翻身，靠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与其窝窝囊囊地混一辈子，不如拼一把闯出个名堂，回了家，在老婆孩子面前也能挺起胸膛做人。” 每个男人都有功名心，功名是男人最好的强心剂，它对男人内心荷尔蒙的ci ji，一点也不比chun yào差。 孙大富虽然年近五十，本来已经在仕途上断了追求，但是现在冯慕华给了他向上的希望，他的那颗早就已经犹如枯井一般的内心又一次地躁动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他年轻时刚进警队的岁月。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铸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啊。所以，一见又有大功劳可以立，孙大富体内的热血一下子又沸腾了起来，不等文远谋说话，紧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就走，上边那里我去说，这个命案就让给他们了。” “好。孙叔，我这就收拾一下。”文远谋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说罢，便扭身走开，去安排后续的事宜去了。 晚上时分，冯慕华已经开车带着文素秋回到了家里，刚才在西湖边上二人着实ji qing了一番，只不过文素秋到底是受传统思想影响很深的女孩，最后那一丝底线死守着没有放弃，着实让冯慕华遗憾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一点只能在新婚之夜去取得突破了。 吃完晚饭之后，文远谋和孙大富终于急匆匆地从下面赶来了，冯慕华一见他们过来，便起身向文震孟告退道：“岳父，我找孙叔和二哥商量点儿事，先回房间去了。你们慢慢聊。” 文震孟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事，上次那个日本间谍的案子就是冯慕华带着他们破的，让他们家的老二也立了大功，在上级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次脸，这一点让文震孟很欣慰。 老rén dà概都有这个心思，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只希望他们能够和和睦睦，团结互助，现在冯慕华有了好事就主动想着文远谋，这比让他多做成几笔生意还要开心，便笑了一下，一边叼着烟袋一边淡淡地点头道：“去吧。年轻人就要有干劲，年轻的时候不努力，等老了之后就只能蹉跎岁月。” “嗯。”冯慕华和文远谋一齐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出去了。来到冯慕华的房间之后，孙大富和文远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见冯慕华将门关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慕华，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把我们叫了回来？是不是又发现日本间谍了？” 这二人是冯慕华的亲信，绝对值得相信，所以在工作上，他也不想瞒他们，否则就没法共事了，便点了点头，道：“是。还是上次那件案子。” “上次那件案子？”孙大富和文远谋不约同地面面相觑，一脸纳闷地说道：“上次那件案子不是结了吗？你不是说已经成了死案，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吗？” 冯慕华得意地一笑，也坐到了椅子上，一脸嘚瑟地说道：“本来是已经成了死案了。但是，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又发现了别的线索。” “什么？”孙大富和文远谋纷纷大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上次侦查那个日本间谍的案子时，他们只是在wài wéi排查了一下有嫌疑的人群，没有冒任何风险就立下了大功，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现在见冯慕华又把这么好的事砸到了他们的脸上，不由地高兴地喜笑颜开，道：“真的吗？是什么线索，你快说说看。” 冯慕华笑了一下，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向二人复述了一遍，道：“孙叔，二哥。我现在初步怀疑那个日本间谍雪峰上面是有一个交通站的，这个交通站什么都不干，专门负责替他传递情报。根据我找到的线索和小林源的供述，我想我们可以断定那个交通站的掩饰身份就是一个酒馆。” 孙大富是个老xing jing了，对于破案也有一定的心得，听完冯慕华的叙述之后，便知道他又摸到对方的尾巴了，便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慕华，你分析的不错。那几瓶酒确实很可疑，一个不怎么爱喝酒的人怎么会在家里摆几瓶白干？肯定是他不得不买的，对于一个间谍来说，能让他不得不买的东西只有他用来掩饰身份的东西。那个日本间谍肯定是怕自己去了酒馆之后再两手空空地回来惹人怀疑，所以不得不买几瓶他不怎么喜欢喝的酒。” 文远谋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十分兴奋地说道：“慕华，你真的是日本间谍的克星啊，这么一个不明显的线索都能让你发现？只是，杭州城那么大，酒馆多了去了，根本无法统计，我们该怎么去查呢？难道要一家一家的去找吗？” 冯慕华微微一笑，斜靠在椅子上，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们也没有查遍杭州城所有酒馆的力量。这件事看着一点头绪都没有，其实不然，我们可以通过推理来把侦查范围缩小到最小。” “怎么缩小？”孙大富和文远谋都不约而同地问道，上次他们已经见识到冯慕华的推理能力了，仅仅凭借着几条推理，便把侦查范围缩小了一大半，在经过一番不太费力的排查之后，便最终锁定了嫌疑人。这一点，即便是干了一辈子警察的孙大富也自愧不如。 现在见冯慕华又要秀推理，二人不约而同地心头一喜，又可以看到大神秀操作了，便抱着学习的态度说道：“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在杭州城内数不清的酒馆里找到这一家日本间谍的交通站？” 第六十七章 冯慕华得意地笑了一下，男人都好为人师，他也不例外，现在见眼前的这两个人都十分诚恳地向自己请教，他的心里也闪过一丝得意，便微微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日本特高课给雪峰间谍小组设置交通站的目的肯定是方便他传递情报用，所以，那间酒馆肯定就在雪峰的住所附近，要是设置的远了就没有意义了，雪峰有了紧急的情报还要跑大老远去传递，肯定会气得骂大街的。” 听到这句话，孙大富和文远谋都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有道理，不过那个日本间谍雪峰住在二龙巷附近，那里本来就是杭州城内十分繁华的地段，有很多酒馆，我们到底该怎么确定是哪一家呢？” 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说得对，那个日本间谍很狡猾，故意将住所安排在杭州市内的繁华街道，就是为了给我们的侦查制造麻烦。不过，我们也不用气馁，凡过必有痕迹，这是侦查学内最为基本的定理。只要是日本间谍的交通站，不管它藏得有多好，也一定会留下痕迹。你们想一下，如果你们是日本特高课，想要设立一个以酒馆为掩护的交通站，会设立一个什么样的酒馆？”说罢，直直地盯着孙大富和文远谋，眼神里有一丝丝得意。 孙大富和文远谋面面相觑了一番，有些不明就里，最后还是孙大富抽了一支烟，淡淡地说道：“慕华，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的脑子没有你的好。你就直接说吧。”文远谋也连连点了两下头，示意冯慕华不要卖关子，道：“你赶紧说说。” 冯慕华掏出一支烟来点上，见他们这么着急也就不想再掉他们的胃口了，不紧不慢地说道：“肯定是个小酒馆。不管什么样的间谍小组都是以精干为第一要义的，日本人不可能把十几个间谍放到一起工作，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他们没有那么傻。我估计这个日本地下交通站的人数大概也就三五人左右，这样的人手是开不了大酒馆的，而且他们肯定也不会去雇人，间谍活动是极为机密的活动，最忌讳的就是有陌生人靠近，他们不肯能雇liǎng gè zhong guo人跟他们整天呆在一起，这样一来，行动不方便不说，还容易露出马脚被人看出破绽。” 孙大富和文远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这么一说侦查范围是小了很多，那附近的小酒馆虽然也不少，但是查起来就省力多了，最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冯慕华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得意地表情，故作高深的说道：“其实我们的范围还可以再缩小一点儿，这些小酒馆里，本地人可以排除。我们着重查一下那些外地人开的小酒馆，我相信，那个日本间谍的交通站就藏着这些外地人开的小酒馆里面。” 经冯慕华这么一说，文远谋和孙大富的内心一下子就敞亮了，这样以来，就剩不下几家了，对着几家进行重点排查难度要小的多，看来一个天大的功劳要砸到脸上了，这位冯少尉真是个福将啊，不光是工作能力强，运气为啥还这么好？ 感觉功劳已经送到嘴边了，文远谋不禁高兴地咧嘴一笑，道：“我们是不是再从口音上排查一下，把说山东话和东北话的全都找出来，这些人的嫌疑最大。” 冯慕华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二哥，行啊，学的挺快的，将来你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 “拉倒吧。”文远谋白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道：“我可不想干你们这一行，整天神神道道的，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我就在警察这一行干好就行了，干好了，一样可以光宗耀祖。”说罢，又故意装作扼腕叹息地样子说道：“哎呀，我可真替我的妹子担心啊。” “行了，老二。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慕华这样的妹夫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上的，你就知足吧。”孙大富白了文远谋一眼，随后把烟掐灭，站起身来将大衣披好，淡淡地说道：“行了。时间紧迫，咱们爷俩今天晚上就加加班，争取将可疑分子找出来，明天让慕华报给杭州站的长官，迟了怕被别人抢了去。” 文远谋也不打算晚上睡觉了，好不容易才捞到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万一睡了一觉让别人给抢了去了，那岂不是要后悔死了，夜长梦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便也站了起来，将大衣和帽子都穿好，冲冯慕华一脸正色地说道：“慕华，等我们的好消息，今天晚上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好。”冯慕华站起身来，礼貌地说别道：“你们辛苦一下，等查出了眉目，我一定会向上边给你们请功，到时候孙叔的分局长就十拿九稳了，二哥你至少也能弄个巡警长干。” 仕途的顺利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为振奋的事情，眼看自己奋斗多年，终于可以再进一步了，文远谋和孙大富只感觉热血澎湃，真想干吼两声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们知道，冯慕华是自己人，肯定不会晃点他们，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慕华。升官的事情就有劳你多费心了，这世道太乱，一个人的抗风险能力太差，咱们几个抱成团，不愁闯不出一番事业。” 冯慕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二人的心思跟他的一样，他也不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只做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船，他必须努力壮大自己的实力，让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样才能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便又和二人客气了几句，就将他们送走了。 孙大富和文远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连饭都顾不上吃，着实让文家的人奇怪了一番，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家姑爷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大晚上的把这两个人找过来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就看着他们两个自来自去。 第六十八章 送走了孙大富和文远谋之后，冯慕华也就无事可做，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缺乏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连电视都没有，一般人家里有个收音机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了。 可是收音机这玩意儿在其他人眼里是个好玩儿的物件，文远谋就买了一个德国的小型收音机，天天拿着它听，但是在冯慕华这个玩惯了智能手机和电脑的人的眼里就是个渣渣了，实在是提不起玩的兴致。 难怪这个年代的人早早地就睡觉了，大晚上的无事可做不去睡觉去干什么？一想到这里，冯慕华突然想早点结婚了，这样最起码晚上还有一个人陪自己派遣寂寞，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孤独寂寞冷。 冯慕华想起了今天白天他和文素秋的ji qing片段，内心又一次的躁动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娇妻实在是太完美了，不仅脸蛋长得好，身材也好到爆棚，各个部位都长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把她娶过来，这样就可以天天享受了。 一想到这些，冯慕华内心的干劲就更加充足了，这次一定要再立一个大功，争取在仕途上打开局面，然后再风风光光地迎娶文家xiao jie进门，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事业美人双丰收，岂不是爽到极点？ 畅想完未来之后，冯慕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趴在地上做了两百个俯卧撑才tuo yi睡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冯慕华这里睡的向前，杭州城二龙巷附近的一家名为刘记酒馆的小酒馆里，气氛却是相当的紧张。 “小岛君，上峰怎么说？”一名身材消瘦，穿着长衫，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一脸急切地问一个二十多岁，伙计打扮的年轻人道。 这名店掌柜实际上就是日本在杭州城安插的这间交通站的领袖，名字叫做坂田义元，是日本特高课悉心培养的高级特工。 那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叫小岛康城，掩饰身份是这家店里的伙计，实际上是这个间谍小组的联络员。 几天前，中**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一举捣毁了以雪峰为首的日本间谍小组，逼的三井宏树当街拉响手雷zi shā，让就住在附近的坂田义元大为震惊。 他和三井宏树是老搭档了，二人是一起进入的特高课服役，并且是一起成长为高级间谍的战友兼搭档。前不久三井宏树还找他传递过情报，可是现在二人就忽然阴阳两隔，这让坂田义元的心里不免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坂田义元是个训练有素的间谍，他绝对不会因为情绪而影响工作，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 三井宏树暴露的时候，他当时也感到心惊肉跳，因为三井宏树是知道他的，二人是有过直接照面的，要是三井宏树扛不住拷打，把他供述了出来，那他面对的就是地狱般的刑罚。 不过，令他略微感到欣喜的是，三井宏树还算是有些骨头的，头脑也很冷静，在自己跑不掉的情况之下，没有犹豫，果断拉响了手雷zi shā，这样一来，整个杭州城内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坂田义元和三井宏树相交多年，知道他是个严谨的人，对组织的纪律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别人，所以就没有选择跑路，而是继续在这家酒馆里潜伏了下来，以等待上峰的指示。 三井宏树暴露，被逼的当街自雷，雪峰间谍小组遭受重创，这件事太大了，坂田义元自从参加特高课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隐瞒，果断冒着危险用电台向特高课在日本的总部报告了这一情况，并且请求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日本特高课得知此次消息之后，也是极为震惊，多年以来，他们在中国的情报领域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中国党政军各个层面都被他们渗透的犹如筛子一般，毫无秘密可言，甚至当年的北洋zhèng fu最后一位领袖张作霖的身边都有他们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精准的知道张作霖返回东北的时间和线路，也不会在皇姑屯炸死他。 这么多年的大顺风局难免让日本特高课产生骄傲轻敌的心里，在他们眼里，中国的特工们完全都是一群小学生，根本不足为虑，随随便便地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这一次的雪峰事件深深地震撼了他们，雪峰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间谍，也是机关长十分重视的一名精英间谍，多年来在窃取中国的情报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而且从来都没有失误过，这次怎么就栽倒了被他们一直都看不起的中国人手里？况且，在不久前，特高课总部已经通过电台向他紧急传达了指示，明确告诉他他的一名下线已经被抓捕，让他小心行事。 在这种情况下，雪峰怎么还是暴露了？是他赢中国人太久了，渐渐地放下了戒备之心，还是中国特工们的业务水平短期内取得了突飞猛进的飞跃，已经可以和日本特高课的特工们分庭抗礼了？ 日本驻上海的特高课总部紧急就此事召开了会议，经过一番讨论研究，他们还是倾向于前一种可能，认为雪峰应该是赢得太久了，渐渐地放下了戒备之心，这才被中国的特工们钻了空子。 至于说中国特工们的水平，他们还是不以为然的，毕竟雪峰事件只是个孤立的偶然事件，他们隐藏在中国内部的大量间谍仍然没有任何暴露的迹象，都还在稳定高效的运转，不断地窃取中**队和zhèng fu等各个关键领域的情报。 日本驻上海的特高课总部认定此次事故的主要原因是雪峰个人的失误，并没有把中国特工的专业水平放在心上，在经过一番研究后决定，立即重新启动雪峰间谍小组，改派另一名资深的间谍去这个间谍小组来充当首脑，继续进行对中国的情报窃取工作。 第六十九章 高效工作 在高层形成了决议之后，日本驻上海的特高课总部便立即致电坂田义元所在的酒馆，向他们传达了自己的决定。 小岛康城手里的文件，就是他刚刚翻译出来的日本特高课总部的命令，他将文件拿在手里，看了坂田义元一眼，一字一句地念道：“战车，现已查明，雪峰的暴露是偶然事件，中国特工并没有发现你部的所在位置，请继续潜伏，等待接替雪峰的人到达后，再继续配合他的工作。下面为接头暗语，请详细记下，并且焚毁。总部。” 小岛康城念完电报之后，将文稿双手递给坂田义元，一脸疑惑地说道：“组长，雪峰已经暴露。我们也很危险，为什么总部不命令我们撤退，反而继续命令我们潜伏？” 战车，也就是坂田义元将文稿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顺手将它放到蜡烛上烧成了灰烬，他何尝不想撤离？几天前雪峰被捕的那一幕他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心惊肉跳，人没有不怕死的，不管是什么道，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可是，他也知道他自己工作的性质，身为一名特工，本来就是时刻面临危险的，在总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又怎么能随便撤退？为了给部下打气，坂田义元板起脸来拍了一下小岛康城的脑袋，佯装愤怒地训斥道：“混蛋！我们搞情报的什么时候不危险？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只有雪峰一个人，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怕什么？碰到这么点儿危险就想着放弃，你忘记了你自己入伍时的誓言了吗？” “嗨！”小岛康城被他说得脸颊一红，内心感到了一丝丝愧疚，坂田义元说得对，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雪峰一个人，现在他已经死了，理论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他承认他自己刚才是因为害怕而惊慌失措了，现在被领导训斥了一番之后，想起自己当年入伍时的誓言和热血，内心不由地升起一丝愧疚，将头一低，一脸正色地说道：“对不起，坂田君，我不该那么说，我会在坂田君的领导之下继续努力，争取将雪峰间谍小组重新组织起来。” 坂田义元欣慰地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好言安慰道：“小岛君，你也不比太过自责，你刚才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我刚一开始做情报工作的时候也这样，整天都是草木皆兵，还不如你。不过，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就在雪峰间谍小组的附近居然还隐藏这另一个帝国的间谍小组，而且在他们高调的破坏掉雪峰间谍小组之后，我们居然还没有撤离，仍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工作。这一招就叫做灯下黑，请相信我，小岛君，中国人是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的，我们是安全的。况且，雪峰间谍小组是帝国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发展起来的，中国的官员每个人都贪得无厌，帝国为了让他们给帝国卖命，花费的金钱资源是你我无法想象的。如果我们在没有总部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撤退，放弃了雪峰间谍小组，让帝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回去之后，我们是交不了差的。说不定我们还得qiē fu自尽。”说罢，脸上浮现出了极为严肃的表情。 听到坂田义元的这番话，小岛康城的心就安定下来了，他终于明白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个体的人了，而是帝国的筹码，他们撤不撤退不是以他们个人的安危为标准的，而是以帝国的利益为标准的，这就叫做身不由己吧。 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小岛康城的军心反而大定了下来，反正是走不了，不如索性安心潜伏下来，跟中国人干到底，便低了一下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嗨，我知道了。我不会辜负帝国的栽培，不会辜负组长的期望。” 坂田义元欣慰地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去休息吧，明天照常营业，不要露出任何异常。” “嗨。”小岛康城又点了一下头道，然后便收拾好电台，转身进屋去了。 小岛康城走后，坂田义元还是放不下心，又在酒馆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确定陷阱机关没有故障之后，便怀揣着自己身上的那把南部阻击枪回到屋里睡觉去了。 却说孙大富和文远谋离开文家，匆匆赶到警察局之后，叫来专门管二龙巷一带户籍档案的小张，道：“小张，立即将二龙巷附近的所有小酒馆排查一遍。要找外地人开的，尤其是最近几年开的，重点是山东人和东北人开的，排查一定要仔细，不能有任何疏忽。” 在上次抓捕间谍的行动中，小张就是因为帮助孙大富和文远谋排查户口，为冯慕华最终锁定间谍立下了功劳，最后被警察局给予嘉奖一次，心里美了好几天。这次见孙大富又在半夜三更里急匆匆地找他，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惊喜，凑过头去，好奇地笑着问道：“巡警长，是不是那边又有什么发现了？” “少废话！”孙大富猛地打断了他，随即板起脸来训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你第一天上班啊？这个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干好了，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是，巡警长，我马上就查！”小张不是傻子，单从孙大富大半夜的来找他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他也是有功名心的男人，内心里对功名充满了渴望。在体制内混过的他知道，官位是最为稀缺的资源，不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打熬，没有鹤立鸡群的功劳，根本就不可能轮到他这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 所以，一见孙大富又来找他，他就认定孙大富是给他来送功劳来了，便向孙大富敬了一礼，不再废话，转身去查档案去了。 在功劳的ci ji和军事情报处的yin wēi之下，警察们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两个小时之后，便大致将二龙巷附近的小酒馆摸了个遍。 第七十章 火速前往 小张将符合孙大富所说的条件的酒馆全都列到了一张纸上，然后拿到孙大富的跟前，双手递给他，一脸得意地说道：“巡警长，这就是所有符合条件的酒馆，都在这张纸上了，一共是九家。其中山东来的一家，东北来的一家，是您重点交待的。”说完，嘿嘿一笑，似乎是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 不得不说，小张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毕竟有功劳在ci ji他，不过孙大富此时没有夸奖人的心思，便拿过那张纸，简简单单地洒了一眼，沉着脸，道：“老二，去给慕华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我们发现目标了。” “好嘞。”文远谋立即放下水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电话旁边，一边拨号一边说道：“咱们在这里忙死忙活，他却在那里睡大觉，这也太不公平了，我现在就把他提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就打通了，那头传来了文家门房懒懒地声音，道：“是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文远谋用手死死地攥着电话，大声地说道：“我是文远谋！马上让慕华来接电话！” 门房听出了文远谋的声音，睡意一下子被吓得飞走了大半，也不知道这位吃公家饭的二少爷大半夜的往家里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还得找姑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二少爷啊，您这么晚了有事吗？姑爷怕是已经睡下了吧。” “你少废话！”文远谋的火爆脾气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个门房还跟我婆婆妈妈的，直接拿着电话大声地骂道：“让你去你就去，你他妈废什么话！你就说是我打的，他知道之后一定会过来的！” “是，是！我这就去。”门房吓了一大跳，今晚的睡意算是没有了，他可不敢惹这个文家的二少爷，毕竟他还想要他自己的饭碗，便唯唯诺诺地说道：“二少爷，你稍等，我这就去！”说罢，放下电话飞快地跑了出去。 文远谋没有理他，拿着电话没有挂，就等着冯慕华过来接电话好向他通报案情。 门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道上次家里着火了也不见二少爷这么急啊，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以二少爷的那副公子哥儿的做派也不会急成这样，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冯慕华的卧房，“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正在睡梦中的冯慕华被他的吵闹声给惊醒了，本能地拿起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那把勃朗宁阻击枪，一个咕噜翻身下床，大声地喊道：“谁啊？！” “是我，姑爷。二少爷打过电话来了，让您赶紧去警察局一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门房在外面焦急地说道。 文远谋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没有别的事，一定是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事比那件案子更加重要。他自己和整个文家的身价前程可都压在了那件案子上，冯慕华不敢耽误，一边穿衣下床一边大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二少爷，说我马上就到，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别在电话里说。” “哎。我知道了，姑爷，我这就去。”门房说罢，便又扭身跑开，去向文远谋报信去了。 冯慕华以最快地速度穿好了衣服，将那把bi shouchā jin自己的皮靴里，冲出门外，最后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勃朗宁阻击枪，然后又将它chā jin自己的腰间，便飞快地向大门外跑去。 门房巨大的吵闹声惊到了很多人，文震孟夫妇上了年纪，睡觉很轻，第一时间就被他惊醒了，二人披衣下床，想要走到院子里去查看一下情况，正好看见冯慕华在他的卧房门口检查qiāng zhi，然后插在自己的腰间的那一幕。 女人的心量都比较小，文李氏更是一个胆小的人，见到冯慕华将枪都掏出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立时吓得心惊肉跳，一把抓住文震孟的胳膊，然后用手捂着胸口道：“我的天啊，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枪都bá chu lái了？”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几天前二龙巷附近发生的那起当街枪战事件，那次就是冯慕华他们干的，还当场死了人，现在见女婿又拔枪出来往上冲，心里便认定了他又要去拼命，不由地紧张起来，那可是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自己的女儿怎么办？ 文震孟虽然也很担心冯慕华的安慰，但他不会像自己的老婆那样表现的惊慌失措，瞪了文李氏一眼，板着脸呵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们干的就是这活，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来怎么行？再说了，这杭州还是min guo的天下，日本人还翻不聊天，他们几十号人去抓那一个鬼子，能有什么危险？”语气十分豪迈，既是安慰文李氏，又是在自我安慰，说罢，又瞪了她一眼，大声地说道：“睡觉！” 说完，便扭身回屋，将门又反锁上了。 冯慕华知道文远谋深更半夜打这个电话肯定是有了重大的发现，他不敢耽误，害怕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到手的功劳飞走了，飞身出门之后，几步就跑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道奇车跟前，打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随后发动了汽车，直奔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 这个年代的夜晚是真的夜晚，就连杭州这样的大城市深夜也没有什么人，冯慕华车开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达到了目的地。 到站之后，冯慕华将车停稳，随后直奔文远谋等人的办公室，来到门前之后，也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急吼吼地喊叫道：“二哥，有什么发现？” 文远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随后咧嘴一笑，一脸得意地对身边的孙大富说道：“孙叔，怎么样，我说他半个小时之内准能到没说错吧，那顿酒钱你也不能省了。” 第七十一章 分头调查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们两个还有心思拿着自己赶到的时间来下注，冯慕华一时无语，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二哥，别闹了，赶紧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孙大富拿过那张纸来，递给冯慕华说道：“所有符合条件的酒馆都在这张纸上了。其中这家刘记酒店是一个东北人开的，另一家有福居酒家是一个山东人开的。我们认为这两家的嫌疑最大。” 冯慕华拿过纸张来，粗粗地洒了一眼，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孙叔，二哥，你们的工作效率很高。如果不出所料，日本间谍就在这两家酒馆之中，当然其他的几家也有可能，只是这两家的嫌疑最大。这样，你们先派人把其他的几家盯起来，这两家我们分别去确认。” “好。”孙大富和文远谋也很赞同冯慕华的观点，便纷纷点了点头，道：“慕华，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都听你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冯慕华谦虚，便收起纸张来，和孙大富文远谋商量了一下，由他们两个去确认那家刘记酒馆，他自己带上个警察去确认那家有福居酒家。 几人商量好之后，便分头行动，冯慕华带着管那一片治安的片警小王开车前往有福居酒家附近。 据小王了解，那家有福居酒家是大半年前开的，生意一直马马虎虎，不过老板为人很不错，见谁都是三分客气，所以他们虽然是个外地人，但是却很快便在当地站住了脚跟。 这名有福居酒家也是租的当地人的店铺，为了尽快了解对方，小王便第一时间带着冯慕华来到了他的房东的家里。 冯慕华将车停稳之后，便和小王走下车来，然后示意他去敲门。 军事情报处是警察局的上级单位，这一点早就在之前的编制重组中得到了确认，再加上冯慕华还是个少尉军官，所以在长官面前，小王表现的很是积极，得到冯慕华的示意之后，立即跑到那家人的跟前“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深更半夜的被人打扰，这样的事搁到谁的头上谁心里都有气，那家店铺的主人听到敲门声之后，十分不情愿地走下床，不耐烦地喊了一句：“谁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冯慕huá wén言不由地一愣。见长官感到奇怪，小王连忙解释道：“长官，这个女人是个寡妇，前年死了丈夫就一直一个人住着。她那个丈夫有点本事，给她弄下来这栋房子和几间店铺，她平时也就靠收房租生活，收入还不错。” 冯慕华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人家晚上不愿意开门，一个独身居住的女子，大晚上的碰到有人敲门，心里肯定是感到害怕的，愿意开门才不正常，便淡淡地对小王说道：“她应该认识你吧？让她把门打开。” “是，长官。”小王向冯慕华敬了一个礼，随即冲院子里说道：“是我，王德彪。辖区内出了个案子，找你来了解情况。” 那名女子认出了王德彪的声音，但是她还是不想去开门，虽然是对方是警察，但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邻居知道了，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呢，便皱了皱眉头，十分为难地说道：“是王警官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可以吗？但半夜的，我一个女人住，实在是不方便。” 王德彪无语了，他是孙大富推荐给冯慕华的，孙大富当着冯慕华的面夸他机灵，才让他得到了这个在长官面前表现的机会，现在见这个女人这么犟，让自己连一个门都叫不开，心里很是窝火，这特么该让长官怎么看自己？ 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却听见站在他身边的冯慕华大声地怒道：“废什么话！让你开门你就开门，耽误了事情，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那名女子闻言吓了一跳，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她也是经过风雨的女人，能听得出来刚才的那位长官的话不是开玩笑，而是动了真怒。 她之前跟着丈夫做生意，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年代，惹谁也不能惹当官的，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在这个年代，当官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整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更何况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听到冯慕华的话之后，她不敢怠慢，立即披着衣服，打着灯笼来到了大门前，轻轻拉开了门栓，低着头，脸带歉意地说道：“长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冲撞你，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住，有些事情实在是不方便。” 借着灯笼发出的亮光，冯慕华洒了一眼这个女人，见她也就三十来岁，风韵犹存，再加上这副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 不过，现在的冯慕华可没有心思欣赏美娇娘，时间紧迫，他也不想顾及小节，一步跨到院子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来对那名女子说道：“我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冯慕华，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还望你行个方便。” 那名女子吓了一大跳，她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是军事情报处的威名她还是轻说过的，那里可是十八层地狱啊，在那里当差的都是一群恶鬼，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得这群阎王半夜上门，吓得娇躯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说道：“长官，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怎么会惊动您的大驾？”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来是真的怕了，而不是故意在卖萌。 冯慕华笑了一下，示意王德彪将大门关上，以免被人看到走露了风声，随后扭过头去，好声安慰她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你只要认真配合，就不会有问题。” 第七十二章 有点眉目 “是，是。”那名女子吓得连忙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道：“长官，您请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福居酒馆租的房子是你的吧？”冯慕华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庞问道，他学过心理学，自问对方除非受过专业的训练，否则一旦当着他的面撒谎，他一定能一眼看出来。 “嗯。嗯。”那名女子被冯慕华盯地浑身一冷，吓得连忙点了点头，道：“那家店面是我丈夫挣下的，他去世之后，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经营，所以就把它租了出去，大概半年前，一个山东来的商人租下了我的那个店面，开了一个酒馆，一直经营到了今天。”语气十分恭敬，眼神中闪烁着无辜的光芒，跟猫一样，看来冯慕华的身份着实把她吓了个够呛。 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对方跟他说话时的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这让他享受到了权力的妙处，为了避免把对方吓得太狠，以至于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笑了一下，用柔和的语气说道：“那个人为人怎么样？跟邻里的关系处的怎么样？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那名女子不是傻子，到了这个时候，她肯定也知道这位长官和王德彪是冲着她的租客来的，要不然肯定不会三句话不离有福居酒馆，她暗骂自己倒霉，怎么就把房子租给了那样一个人，那个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挺老实的，怎么就引起了军事情报处的这群恶鬼们的注意，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啊。 她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撇干净，否则要是被军事情报处的人认为自己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那自己不死怕是也得脱层皮了，便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他这个人看着挺老实的，为人也很随和，跟大伙的关系处的也很好，平时没事的话也不出门，看着是个本分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店面租给他。长官，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匪徒，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把房子租给他给自己找麻烦。” 按照这个女人的描述，那家酒馆的老板很符合一个间谍的特征，一般间谍都是这个样子，为人随和，不轻易惹事，没事的话绝不出去，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二来是怕自己出去之后万一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接收不到，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但是，单单凭这一点是不能确定对方就是间谍的，万一人家就是那样的人呢，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只不过，这个酒馆出现的位置实在是太巧了，恰巧在三井宏树的住所附近，又恰巧符合他所开列的所有条件，还他妈恰巧是个山东人，这一点也太巧了，巧到令他不能不怀疑，否则这碗饭就白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孙大富说的那家东北人开的刘记酒家也很符合特征，这两家酒馆到底哪家是呢？冯慕华知道，日本人是不可能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设立两家交通站的，否则的话，就太不专业了，传出去一定会被同行笑话的，后世的间谍学校在培训间谍的时候，一定也会那这件事来做反面教材的，搞不好会遗臭万年。 这两家酒馆里只能有一家是日本人的交通站，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侦查范围还不能缩的这么小，纸上写的那几家酒馆都有嫌疑，只不过这两家嫌疑最大而已。 当然，冯慕华可以采取最笨的方法，将这几家酒馆的人全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只要是进了军事情报处就没有不开口说话的。 但是这么做是得不偿失的，首先这样的话一定会惊动那个日本间谍，他看到军事情报处一下子抓了这么多酒馆的老板，肯定能猜到中国人没有最终确定他就是间谍，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想而已，这样以来的话，他一定会顽抗到底的。 而且，日本的间谍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抗拷打能力要强于普通人，上一个日本间谍小林源就是个例子，若是普通人面临他受过的刑罚，肯定早就招供了。 那个日本间谍知道自己没有暴露之后，一定会拿出极强的毅力去对抗中国人的拷打，他能撑的时间一定会比普通的中国人久，到时候，说不定这个日本间谍还没有开口，就有好几个扛不住拷打的中国人承认了，这样以来，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要知道，军事情报处是tè wu ji gou，它的名声一向很不好，在党内高层，尤其是那些元老们当中不乏反对的声音，自己要是这么干，让那些立功心切的特工屈打成招弄出了冤案，那一定会引起yu lun上的轩然dà bo。 这些元老们和其他反对设立军事情报处的人一定会拿出此事大做文章，纷纷大力攻讦军事情报处，到时候，处座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压力，肯定会把自己推出来背黑锅。这样以来，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得进军法处，无论如何，前程肯定是完了。 不要以为他们这些执法单位的活就好干，在平常人看起来他们威风八面，人见人怕，但实际上他们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每抓一个人，一定要有充足的证据，一旦证据不足或者是抓错了人，那就是徇私枉法，冤枉好人，一旦摊上这个罪名，不管之前立过多大的功劳，前程肯定是凉了，这将会是他们一生都抹不去的黑历史，就算侥幸保住了饭碗，将来也不可能提拔了，那个领导敢提拔一个曾经犯过如此大错的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冯慕华活了两世，又都是在特殊部门工作，早就琢磨出了他们这一行的门道，那就是宁肯不破案，也不能搞出冤案。不破案的话最多是立不了功，挨上级几句训斥罢了，但是一旦搞出了冤案，那可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负刑事责任都有可能。 第七十三章 展开监视 毕竟谁也不想当窦娥，将心比心，你被人冤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广大人民群众对这一点是最为痛恨的，他们也害怕执法单位随意执法，将冤案安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一旦有冤案，他们一定会口诛笔伐。 领袖都是爱面子的，都是亲民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肯定会找人来背黑锅，而到时候，作为这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冯慕华不背黑锅谁背黑锅？ 冯慕华没有那么傻，为党国效力这句话他也只是随口说说，事实上他拼命破案立功的最大动力还是为了给自己向上的台阶上增添筹码，一个尉官实在是太低了，就算是上尉也不过是个底层军官，在大人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在将来的乱世中若想自保，若想保护文家，若想受人尊重就必须想尽办法往上爬，至少混个将官当当，这样才不算白白穿越了一次。 一个min guo的将官是什么概念，威风八面，呼风唤雨，狗腿成群，娇妻美妾，岂不快哉？ 所以，为了自己的仕途，冯慕华也不会采取那种最为莽撞的办法，在抓人之前，他必须要确定哪家酒馆是真正的间谍，以求一举成擒，立下大功。若是抓错了，说实话还不如不抓。 冯慕华知道，那个房东寡妇也不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了，对方如果真的是间谍的话，那肯定是事先做过充足的准备的，若是连个房东都瞒不住，那他们早就暴露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他看那个寡妇实在是害怕的不行，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便笑了一下安慰道：“好了。没你的事了。这两天没事不要出门，不要去有福居酒家附近，更不要跟那个酒馆的人见面，最为重要的是，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伙人很有可能是一伙凶恶的匪徒，你若是走漏了风声，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这些普通人都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之前不知道那家酒馆的人有问题时跟他们见面没有什么，现在这女人已经知道了，见了他们肯定会因为害怕而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进而打草惊蛇。 “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几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待着。”女人胆子都比较小，听说对方是凶恶的匪徒之后，这寡妇的胆子都被吓破了，她现在躲那家酒馆的人还来不及，又怎么回去主动跟他们说话。 王德彪很会巴结领导，知道领导在什么时候都愿意树立自己光辉的形象，即便是军事情报处这种人见人怕的阎王单位，领导也是喜欢好名声的。他知道，冯慕华刚才凶她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这样，实际上，冯慕华内心里肯定也是想在广大人民群众心中树立自己亲民的形象的。 摸准了冯慕华的脉之后，王德彪不失时机地拍马屁道：“吴家嫂子，长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伙人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如果还跟他们见面，肯定会因为害怕而流露出不自然的情绪。到时候，不光会坏了我们的事，你自己也会有危险，你想一下，他们要是知道你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还会放过你吗？” 那女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她自问是个胆小的人，现在知道了对方是匪徒之后再见到他们心里肯定会感到害怕，肯定不会像往常一样热情，这样对方肯定会看出不对劲，他们若是就此跑了也就罢了，万一要是狗急跳墙，劫持自己，或者干脆杀人灭口那可就完了，便冲着冯慕华连连感激地鞠躬道：“是，是。谢谢长官体谅，我一定听长官的话，这几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待着，一直到长官抓住他们为止。”说罢，偷偷看了一眼冯慕华，见这个人年纪轻轻便当上了长官，让王德彪这个平时牛气哄哄的警察都对他毕恭毕敬，俯首帖耳，不由地感到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便借着灯笼的光，偷偷抬眼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这位年轻的长官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俊朗，真是帅到让人合不拢腿的人啊，这位女子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涟漪，脸颊微微地一红，将头又低了下去。 那女子是寡妇，平时为了避免闲言碎语都不会多看男人一眼，现在偷偷看冯慕华的这一眼也是一闪而过，生怕被人看见，但是饶是她动作迅猛，也是被眼尖的王德彪捕捉到了。王德彪很会巴结上司，见到这位女子的这副神态之后，心里暗暗地有了一个想法，不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冯慕华一门心思都在案子上，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在这个女人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负着手，扭头对王德彪说道：“行了，我们去那家酒馆附近找个地方监视起来。不打扰这位大嫂休息了。” “是。长官。”王德彪向冯慕华敬了一个礼，殷勤地说道，随即走在前面为冯慕华引路。 那名寡妇也赶紧恭敬地将二人送到门口，十分小心的说道：“二位长官慢走。” 冯慕华没有理会她，带着王德彪径直离开了那名寡妇的住所。走远之后，冯慕华扭过头去问王德彪，道：“那间有福居酒家附近有方便监视的旅馆吗？” 王德彪是管这一片的片警，对这一带的情况自然是门清，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道：“那家酒馆的斜对面就有一家小旅馆，监视起来会很方便。长官，我带你过去吧。” 冯慕华撇了他身上穿的这一套警服，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这身衣服太明显，容易惊到目标，你把大概位置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王德彪今天是在警局值班，临时被孙大富抓了壮丁来干活，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他也知道，冯慕华说的是实话，哪有穿着警服去监视别人的，这不是搞笑吗，便叹了一口气，一脸肉痛地说道：“是长官，那家名叫有福居的酒馆就在你们抓的那个日本间谍的住所的东边不远处，您走过去就能看到，它的斜对面有一家小旅馆，可以对它进行全程监视。” 第七十四章 发现目标 说罢，心中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倒霉，没有将便衣带来，白白浪费了这次在长官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 冯慕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掏出打火机来点燃，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道：“你回去告诉孙巡警长，让他们先把另一家说东北话的酒馆就地监视起来，我们明天早上七点碰一下头，互相通报一下情况。” “是，长官。”王德彪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转身离开。 冯慕华很重视细节，他跟王德彪说话的时候都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所以也不担心被人看见。 王德彪走后，冯慕华将道奇车找了个地方停好，然后在后备箱里拿出来他一直准备着的帽子和行李箱，稍微打扮了一下，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如果不是碰见他认识的人，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商贩就是堂堂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冯慕华少尉。 冯慕华按照王德彪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小旅馆，在进入小旅馆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很自然地向它的斜对面一扫，便看见了有福居酒家大门口挂着的灯笼。这个年代的灯笼上都会写上主人家的字号，很好辨认。 确认完目标之后，冯慕华便很自然地迈步进入了那家小旅馆，见小旅馆的老板正在打瞌睡，便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道：“老板，开间房间。” 那老板正在睡梦中与女神相遇，突然被人打扰，吓得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本来很不高兴，见是旅馆来了生意，连忙站起来笑道：“客官这么晚才来啊。你要什么样的房子？” 冯慕华笑了一下，掏出五块钱来拍到桌子上，道：“生意上有点事耽误了，给我找一间靠路的屋子，干净一点儿的。”路的斜对面就是有福居酒家，找靠路的房间才能看清楚有福居的情况。 “好嘞。住宿费两块钱一宿，另外三块算是押金，您走的时候再退。”旅店老板将钱一收，给冯慕华开了一个条，然后拿出一串钥匙就带着冯慕华上了楼。 冯慕华不禁嘿然一笑，这个年代的旅馆的基本操作跟后世的一样，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他这个穿越人士感到了一丝丝亲切。 跟着旅店的老板进入房间之后，冯慕华大致洒了一眼，坦白说，他对这个房间并不满意，条件简陋，脏乱差，跟后世的小旅馆一个德性。但是由于工作原因，他也不得不去忍受，好在这间房间的位置十分不错，隔着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有福居的情况，对他的监视很有帮助。 工作特殊，条件有限，冯慕华也就不愿意在挑挑拣拣，便将行李箱仍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对那名老板说道：“行了，就这一间吧。麻烦老板了，你回去吧。” “好嘞。客官早点休息吧。”旅店老板将房间的备份钥匙给冯慕华留下来一份，然后便转身走开了。 等到旅店老板走后，冯慕华将门从里面插好，下一刻，刚才还是睡眼惺忪的他立时容光焕发，立即将灯关掉，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窗户跟前悄悄地开始对对面进行监视。 此时的杭州城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繁华，但是也是个经济繁荣的大都市，主要的街面上都是有路灯的，借着路灯的光芒，冯慕华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有福居的情况。 孙大富他们摸排出来的几家酒馆之中，就这家有福居和那家刘记酒馆的嫌疑最大，因为他们符合一个日本间谍的所有特征，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令冯慕华不得不去怀疑。 只是，到底这两家哪一家是呢？单凭现有的线索，冯慕华不好判断，必须得进一步进行确认。因为他可不想抓错人，一旦抓错人，弄成冤案，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那黑锅肯定得让他来背。 冯慕华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有所发现，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已。活了两世的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都是不好做成的，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要拼命努力，努力完之后当下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不过将来它一定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回报你。 所以，即便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收获，他也得努力盯上一晚，明天再将工作交接给其他人，让他们继续盯着，这就是敬业态度，没有这个态度，什么事也是做不成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来到了凌晨三点多，这个时间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一般人到了这个点都会顶不住，有意无意地睡过去，但是对于冯慕华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到了这个时间，他反而更兴奋，因为他知道，间谍们一般都会利用人体的弱点在这个让人最容易犯困的时间作案。 冯慕华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酒馆，突然间，他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这个时间还在活动的人，肯定是有特殊工作需求的人，若是这个人进入有福居，那他多半是间谍无疑了。 冯慕华的精神一下子亢奋了起来，坐着的身子也不由地直了几分，眼睛直直地盯着街面上的那个人，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然不出所料，街面上的那个人很有问题，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路上走得时候，时不时地突然回头或者是故意给跟踪者挖坑，若是没有经验的跟踪者跟着他，肯定会被他发现。 不过，令那个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旅馆里，有一个早就蹲在这里的lyb等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录到这个lyb的眼中。这怕是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 看到这个人如此专业的反跟踪能力，冯慕华像是吃了xing fèn ji一样，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一下子亢奋了起来，大冷的天里，竟然感觉自己浑身发热，热血在燃烧啊，老天爷终归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天大的功劳就要砸脸上了。 第七十五章 奇怪的人 冯慕华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街面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走到有福居酒家的跟前，又仔细侦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三长一短地敲响了房门。 不久之后，房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小到根本看不见在里面开门的人。门开之后，街上的那个人立即闪了进去，随后，门里探出来一个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立即关上了房门。鬼鬼祟祟的，不是间谍是什么？ 所有的这一切都被冯慕华收入眼底，这队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脸上的旅馆内，有一个lyb在蹲着他们。 苦苦追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抓住了间谍的尾巴，天大的功劳就要砸脸了，冯慕华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小小地激动了一下，嘴角挂起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单看这伙人的表现，他们肯定是间谍无疑了，如果他们是日本间谍的话，那孙大富他们负责排查的刘记酒馆就肯定不是日本间谍了，因为日本人不会傻到在这么近的地方设置两个交通站，这完全没有必要，这不仅浪费资源还浪费人力，属于严重的职务重合行为。 冯慕华的烟瘾上来了，大半夜的蹲守又没有人陪他说话，最是想抽烟的时候，但是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抽烟，因为日本间谍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万一自己这边这个黑洞洞的窗口里突然闪起了一丝火星，那他们肯定会惊醒，这样一来，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冯慕华没有办法，只能轻轻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来压制住自己的烟瘾，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酒馆，以他的经验，他知道刚才街上的那个rén dà半夜的过来肯定不是来过夜的，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上级汇报，等他汇报完毕就会走，到时候，自己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他，找到他的住址，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令冯慕华意外的是，对方进去了大概二十分钟，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只能是两个，第一个是对方从别的门走了，这一点不可能，因为冯慕华来之前已经跟那个寡妇了解了，这家酒馆就一个门，没有别的门。对方进去的时候走的大门，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出来的时候没有理由不走这个门。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肯定在商量十分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那个间谍冒着很大的风险在这个酒馆里待了二十多分钟。 冯慕华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认为还是第二种的可能性大，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八成是跟雪峰被捕和雪峰间谍小组重新启动有关。 就在冯慕华一边死死地盯着对面，一边出神的思考之后，他房间的门突然被“噔噔”地敲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冯慕华吓了一跳，他猛然回过神来，兔起鹘落地跃到墙脚，掏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勃朗宁阻击枪，轻轻地喝了一声，道：“谁？” “是我，开门。”门外传来了文远谋的声音。 冯慕华登时一脸懵逼，这货大半夜的不在自己的地点蹲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他们那里也有发现了？不可能啊，这么小的范围内只有可能有一个日本人的交通站，这里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是间谍组织了，那边还会有什么情况？ 冯慕华实在是想不通文远谋来这里的原因，他可以自信的认为王德彪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一定已经把他规定的碰头时间告诉他们了。在这种情况下，文远谋还跑过来，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有了突然情况。 冯慕华不敢耽误，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勃朗宁阻击枪，悄悄地走到门边，轻轻地将门打开了一个缝，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只有文远谋一个人之后，才将门打开，一脸纳闷地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赶紧进来。” 文远谋没有客气，径直走了进去，待冯慕华将门重新反锁之后，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把勃朗宁阻击枪，笑了一下，打趣道：“知道是我你还拿着这个家伙？”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人挟持？”冯慕华白了他一眼，然后将那把勃朗宁阻击枪重新收回到腰间，道：“做特工的，小心是最基本的素养。说吧，你现在跑过来有什么事？” 一听这话，文远谋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将冯慕华拉到墙脚，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慕华，你判断的没有错，那家东北人开的刘记酒馆有问题。” “什么？”冯慕华心道，他登时懵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家有福居酒家有问题了，那边又告诉他刘记酒馆有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日本人这次真的一反常规，在这么小的地方安排了两个交通站？有这个必要吗？ 忽然之间，一道灵光从冯慕华的灵台闪过，他似乎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别说是他的二舅哥了，即便是他的老婆文素秋他也不能告诉。 “你快说说有什么问题？”经过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冯慕华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即便内心有惊涛骇浪在翻腾，脸上也不会有任何表现，仍旧是用之前的神态问文远谋道。 文远谋没有看出冯慕华的心里变化，这次他们先发现了大鱼，这让他这个爱出风头的人心里很是得意，便笑了一下，得意洋洋地炫耀道：“说出来也是运气好。我和孙叔找那家刘记酒馆的房东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基本情况，据那个房东讲，对方是大半年之前将这家本来叫陈记酒馆的酒家盘下来的，营业之后，生意一直不咋样，但是掌柜的却很乐观，每次见到人都是客客气气笑眯眯的，从来不跟人产生争执，平时没事也不出去，就在酒馆待着，连个女人都不找，特别老实。慕华，你说，他这种行为像不像间谍？” 第七十六章 惊人发现 “确实像，但是仅凭这一点我们无法确定，得找其他的证据。”冯慕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心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还是自己脸上这一家嫌疑大一点。 “当然有证据。”文远谋是个很骄傲的人，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也不会向冯慕华炫耀，进而被对方打脸，一听冯慕华质疑他，便急吼吼地说道：“我们跟你一样，向房东了解之后便找了个旅馆盯着，孙叔让我先睡，过一会儿再接班，结果我刚睡着，孙叔就把我叫醒了，说他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冯慕huá wén言一愣，看来文远谋那边也是有了发现，不是看错了或者是故意晃点自己，在上一次的案件中，他曾经亲自领略了孙大富的侦查能力，这个名不见经传的min guo小警官所表现出来的观察力和分析力很不一般，让他对这个年代的人有了深深地敬畏之心，丝毫不敢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而居功自傲。现在见文远谋说是孙大富发现的疑点，冯慕华心里就信了七八分，看来那个刘记酒馆也有问题，这么小的范围之内竟然有两个间谍机构，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便先请文远谋坐下，然后又面不改色地淡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你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好。”文远谋在别的长官面前很老实，但是在自己的妹夫跟前就随意地多了，也不嫌这家旅馆脏，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道：“是这样的。据孙叔讲，我刚睡着不久，他就看到一个女人进了那家酒馆，那个女人有一定的反跟踪能力，鬼鬼祟祟的，进入酒馆之前先是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才进去。那家酒馆也很神秘，她进去之后，开门的伙计也是探出头来四下望了望，一看就是去看见不得人的是。那女的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肯定也不是搞外遇，要不然时间肯定不会这么短。你想大晚上的，一个具有专业反跟踪能力的女人去我们怀疑的酒馆里干什么？这还不能说明那家酒馆有问题吗？” “确实是有问题。”冯慕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看来事情跟他想的不差，这两家酒馆都有问题，可以说，他们应该都是间谍组织，这一点错不了了。只不过，日本人肯定不会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设立两个间谍组织的，除非他们脑子抽风，也就是说这两家酒馆只有一家是日本人的交通站，而另外一家是其他组织设立的间谍组织，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设立到了一块，进而被自己全部发现。 那另一家的间谍组织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这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我党设立的地下组织，在这个年代，除了日本人之外，最让党国忌讳的肯定是我党了，在目前国内各方势力之中，也就是我党能和常申凯掰一掰手腕儿，并且成为他最为忌惮的心腹大患。我党的地下组织虽然遭受过挫折，但是他们成长的很快，很快便又重新组织起来，继续在国内各大城市潜伏，为延安截取重要的情报，为前线的将士们输送各种紧缺的物资。 后世的冯慕华也是一名党员，对党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情，现在见到自己的同志就在眼前，而且又暴露的危险，内心也是不由地替他们担心。 这一世的他还没有打算加入我党，因为这一世的他的牵绊太多，有娇美可人的未婚娇妻文素秋，还有文家那一大家子指望着他保护的人，他不能将自己置之险地，他承认他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比不上那些为新中国的成立付出一切的先辈们，而且，他也知道，将来我党得天下是大势所趋，就算是没有他这个穿越主角的帮助也一样能赢，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成为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一颗钉子，只想在暗中提供一些帮助，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 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对党就没有感情，现在见有同志面临着暴露的危险，他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他们自生自灭。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家酒馆到底哪一家是日本间谍，哪一家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呢？如果那家刘记酒馆是日本间谍，自己脸上的这家有福居酒馆是我党的地下组织，那事情还好办，因为到目前为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他们不正常，只要趁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出来之前将文远谋支走，然后找个机会通知他们就行了。 可是，如果事情反过来，如果自己脸上这家有福居酒馆是日本的间谍组织，而孙大富看着的那家刘记酒馆是我党的地下组织，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因为他们已经算是暴露了。 孙大富虽然是他的亲信，但是人心隔肚皮，冯慕华也不敢确定他能完全听自己的，毕竟现在我党处于劣势，长征之后就剩下几万人了，在很多人眼里已经凉了，孙大富肯放下现在的富贵不要去参加我党吗？冯慕华没有这个把握。 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先支走文远谋，这样一来自己至少还有一半的胜算，若是等文远谋也看到了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出来，那事情就全完了。虽然文远谋是他的亲戚，但是还是那句话，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都有每个人的打算，文远谋心里到底怎么想他根本就把握不了。依照一般的常理来推断，文远谋家境优渥，前程似锦，这个时候一般是不愿意抛下现在的既得利益去做危险的事情的，而他又是自己的二舅哥，自己又不能杀他灭口，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才叫做进退两难。 所以，冯慕华听完文远谋的叙述之后，只是简单地犹豫了一下，便立即正色道：“二哥，你说得对。那家酒馆确实有问题，这样，你先回去帮孙叔盯着，我怕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误了大事，这边我再看看，如果确定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就去抓人。这样吧，明天八点我去找你们碰头，到时候我们在互换情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八点之前，你们得把那家酒馆盯紧了，一刻也不能松懈，没有紧急情况，不要乱跑，更不要打草惊蛇。” 第七十七章 跟踪 “知道了，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也不睡觉了，肯定盯死那家酒馆，就算是有蚊子飞进去，我也能给你说出个公母来。”文远谋站起身来，狠狠地说道。他也是个功名心很重的，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砸在脸上，自然不肯放过，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冯慕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着说道，又向文远谋交待了几句细节，便将他送走了。 文远谋走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那家有福居酒馆还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这么一个时间差，让里面的我党地下工作者躲过了一劫。 冯慕华继续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情况，此刻的他心里想到的是后世的那部经典电影《兵临城下》里的台词：“我是一块石头，我一动不动，慢慢地将雪含在嘴里，这样它就不会感觉到我的呼吸，我从容不迫让它靠得再近一些，我只有一颗子弹，瞄准了它的眼睛。” 虽然他不是狙击手，但是在这种蹲人的时候，他的做法跟狙击手差不多，都是像一块岩石一样一动不动地盯死敌人。 与此同时，就在对面的那家有福居酒馆里，气氛也同样紧张。在这家酒馆最里面的卧室内，三个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正在轻声地开会。 他们没有电灯，因为害怕暴露，但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们仍然能彼此感到对方的凝重表情。 其中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也是这家有福居酒店的掌柜卫世良一脸凝重地沉声道：“老万，你带回来的情况确实很重要。老家前些日子还托人来信说他们那里紧缺药品，尤其是磺胺这种特效消炎药，这次你要是能搞到那三箱磺胺，那对前线的红军将士来说可就是莫大的福音了。” 坐在他对面的万宏杰，也就是刚刚从街面上进来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同样是不轻松，他没有因为上级的夸奖而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卫，你也不用这么夸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何尝不想多搞些药品回去，能多久一个红军将士的性命就多救一个，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可是，对方的底细我们还不是很清楚，王福成这个人虽然在黑市上有点名头，但是他这个人向来很神秘，见过他的人很少，我害怕是党务调查处的人再钓我们的鱼。”说罢，又害怕对方误会，连忙端正姿态，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老卫，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害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卫世良便连忙一摆手，制止道：“好了老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久经考验的党员，可以为组织贡献一切，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相信。我们搞情报的小心一些没有错，但是若是过分小心，什么都不敢做，那也不好，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时刻面临危险的，怎么能因为害怕危险而不敢去工作呢？依我看，王福成这个人你还可以再接触接触，如果他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从他手里高价买药，让他赚上一笔，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你立即抽身离开，哪里都不要去，立即按照我们制定的方案紧急撤退，离开杭州城。”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万宏杰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沉声说道：“那我明天早上就跟他在约好的地方见上一面，进一步摸摸他的底。” “好，万事小心，工作特殊我这里就不留你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卫世良又殷切地嘱咐了几句，便送走了他的下级万宏杰。 万宏杰走后不久，另一名中年男子便从侧屋走了进来，道：“白鲨，我在墙头四处看过了，没有问题，他没有被跟踪。” 这也是卫世良立下的老规矩，每当他的下线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会在对方进屋之后，安排这名侦查员悄悄地爬上墙头去侦查，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跟着对方。 这样以来，可以避免因为他的下线一时大意而被人找到了老窝，这一点，卫世良没有告诉过他的下线，一是怕他们多心，二是没有那个必要。 听到这名侦查员的汇报之后，卫世良暗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吧。”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老规矩，暗哨不能撤，你们今天晚上都小心点儿，不要有任何松懈。” “知道了，知道了。”这家酒馆里除了伪装成掌柜的卫世良之外，还有三个伪装成他的伙计的地下工作者，听到卫世良的吩咐后纷纷点头答道。 按照卫世良的部署，晚上这里必须安排人轮流守夜，守夜的人可以在白天不忙的时候轮流休息一下，这也是立下多年的老规矩了，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话说万宏杰离开那家酒馆之后，又确认了一遍周围没有人跟着他，便快步离开了那里。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冯慕华的眼睛，他在看到万宏杰离开之后，记住了大概的方向，然后而匆匆离开了旅馆，没有走旅馆和酒馆之间的大路，因为害怕对方的暗哨，而是从旅馆后面的小巷子里穿了过去，悄悄地跟着万宏杰。 他不知道这家酒馆里住着的到底是日本间谍还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如果是日本间谍，他会毫不犹豫地上报站里对他们进行抓捕，如果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他必须得想办法对他们进行保护。 只是，这一点该去如何确认呢？冯慕华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悄悄地跟着从酒馆里出来的万宏杰，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点线索。 冯慕华的跟踪能力很强，再加上有夜色的掩护，所以一直跟了对方几条街都没有被对方发现，期间还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对方的几次反跟踪试探。 第七十八章 发现端倪 最后，冯慕华发现，那个被他跟着的人也是个老油子，绕了半天，还是绕回到了二龙巷附近的跑马巷内，这也符合间谍组织的特征，一般这种互相知道身份的间谍，住的都不会太远，否则联系起来就太不方便了。 好在冯慕华心里有这个估计，这才没有被他的那种七绕八绕的走法弄晕，若是换一个经验稍微浅一点的特工，怕是早就被他给甩掉了。 冯慕华远远地跟着对方，最后看见对方进了跑马巷内的一栋民宅内，应该是到家了，他不敢跟的太近，害怕对方在某个角落里观察着他，便远远地绕开，希望先从wài wéi入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冯慕华小心翼翼地在这栋民宅的wài wéi打转，借着黑夜的掩护用灵活的伸手在跑马巷内穿梭，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人刻意盯着他，否则是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的。 冯慕华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后世的间谍行业要比现在的发达很多，他学到的东西也是现在的人所不能比的。他像一只幽灵一般，利用夜色的掩护，穿梭在以目标为中心的wài wéi，最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角落隐藏了起来，密切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会是谁呢？如果他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那他今天晚上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冒着风险亲自去那家酒馆。 如果他是日本的间谍呢？那他去那家交通站该如何解释？这是不是说这家交通站不仅是雪峰一个人的上线，他还有其他的下线。应该是这样，因为孙大富那边也说了，他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八成也是间谍，这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捣毁了这个交通站，是不是就可以顺藤摸瓜，在挖出其他的间谍组织？ 一想到这一点，冯慕华就兴奋不已，现在中日关系十分紧张，大战可谓是一触即发，日本间谍都成了香饽饽，每抓一个都是大功一件，足以给自己的仕途增加不少助力。 可是，自己该如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呢？他到底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还是日本的间谍，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可不敢赌，万一要是赌输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存在。 就在冯慕华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之间，他的眼光一扫，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不错，正是人影，冯慕华是搞特工的，干他们这一行的，眼力十分重要，只要是入了眼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冯慕华敢拿脑袋担保，他刚才看到的肯定是个人影。 大半夜的这里怎么会有人影呢？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是来监视刚才的那个人的。 如此一来，事情便稍微有一些眉目了，如果刚才去酒馆里的那个人是日本间谍，那来监视他的人肯定是军事情报处或者是特高课派来的人，而且是日本特高课派来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因为雪峰出事之后，按照间谍活动的基本守则，日本特高课肯定会派人去将跟雪峰有过接触的其他间谍进行一番甄别，以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之后才可能对雪峰间谍小组进行重启，否则的话，即便是重启了，将来肯定还会出问题。 而如果目标是我党的地下组织的话，那监视他的肯定只有一个单位了，那就是党务调查处无疑。党务调查处和军事情报处虽然都是tè wu ji gou，但是二者之间是有明确的分工的。 军事情报处的主要对手是日本间谍和汉奸走狗，而党务调查处的主要对手就是红党，即便是全面抗战开始之后，党务调查处也没有停止或者减少对我党地下组织的破坏行为，十分地不地道。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确定那个监视者的身份就可以推理出有福居酒馆到底是属于那一家的间谍组织了。 想清楚这一层之后，冯慕华没有耽误，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那个监视者的身后，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将其锁定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名监视者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便径直从万宏杰的住所离开了。 冯慕华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要向他的上级去汇报工作了，只要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就可以间谍的知道有福居酒馆老板的身份了，所以他不敢怠慢，待那个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个人的专业素养不错，有不错的反跟踪能力，在行走期间给冯慕华设了好几个陷阱，还故意绕路来迷惑冯慕华，不过冯慕华是后世顶尖的间谍学校训练出来的精英，应付这个年代才起步不久的同行们还是游刃有余的，很自然地就化解了对方的陷阱，整个人跟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被对方察觉出一丝异常。 那个人试探了几次，见没有问题，便放下心来，大踏步地向他跟上级约好的目的地走去。 冯慕华也快步上前，跟着他转过了两个街角，便看见他进了一辆别克车，他的上级肯定在里面，在车里汇报情况最为隐秘了，将车里的窗帘一拉，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看到这一幕之后，冯慕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他不用悄悄摸过去去偷听车里的人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敢那么做，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虽然说在细节操作上肯定不如他这个被伟大祖国训练出来的特工，但是肯定也不是傻子，车子附近肯定设下了暗哨或者是陷阱，冯慕华可以确信，只要他靠的太近，一定会被对方察觉，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战，他就只有一个人，对方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真要是动起手来，吃亏的多半是他。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必要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因为这辆别克车已经说明了一切。前面讲过，在这个年代，汽车绝对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其稀有程度堪比后世的私人直升机，能用得起的要么是公家单位，要么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尤其是别克、道奇这样的大牌子，整个杭州城都没有几辆，开在街上，比后世的那些富二代们开着跑车上街都扎眼。 第七十九章 及时示警 在这种环境之下，你是日本间谍你会开着汽车招摇过市吗？那不是二哈吗？一下子就帮中国的特工们将侦查范围缩到了很小，中国的特工们只要查查谁家有别克汽车，在根据其他的线索一推理，可以很容易地抓住你这个日本间谍。 所以，这辆汽车已经足以说明，监视着从有福居酒馆里出来的那个人的人肯定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的某个组织。 前文说过，目前国内的情报组织就两家，一家是军事情报处，另一家就是党务调查处。刚才那个监视者走到街角附近的时候，那辆别克车为了给他指引方位，曾经闪了一下大灯，借着大灯的光芒，冯慕华看清楚了车牌，不是军事情报处的车。更何况，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统一采购的是道奇车，没听说过买别克车，倒是党务调查处的那群人为了表现出跟军事情报处分庭抗礼的精神，没有采购道奇车，反而是统一采购了别克车。 再加上，冯慕华跟了那个监视者这么久，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是他的背影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干他们这一行的人记忆力是惊人的，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的记忆力，对方稍微有点异样就可以看出来。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们他都认识，背影也很熟悉，没有一个人是跟这个人雷同或者是相近的。 综上所述，这个监视者不可能是日本特高课派过来负责甄别工作的日本间谍，也不可能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那么他的身份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党务调查处处的特工。 党务调查处的工作职责是帮委员长打压国内的反对派，包括对广播台、报纸等舆情的监督，所以他们主要的对手自然就是委员长的心腹大患我党了。由此推论，被他监视的那个人，也就是进入有福居酒馆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了。这样以来，有福居酒馆的属性就可以确定了，那就是我党的地下组织。 冯慕华可以打包票，他是百分之百不会判断错的，因为军事情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职责早就划分清楚了，前者主要对付日本间谍，或者主要对付红党地下组织，双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党务调查处的人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查什么日本间谍，因为那不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算是查出了线索，也得移交给军事情报处，最终让军事情报处的人沾光。 要知道，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这两家特工机构在委座面前可是一直都有竞争关系的，双方的首脑也早就看对方不爽很久了，整天琢磨的就是怎样去给对方挖个坑，好让自己盖过对方一头，怎么可能会替对方干活，进而白送给他功劳呢？这特么不是贱骨头吗？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论据，冯慕华可以百分之百地得出结论，那就是有福居酒馆里是我党的地下组织无疑，而孙大富他们监视着的刘记酒馆里才是正儿八经的日本间谍。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冯慕华不敢久留，连忙抽身离开，快步走到了有福居酒馆旁边的小巷子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掏出一张纸来垫在膝盖上，然后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了几个字：“今夜凌晨三点多钟来有福居酒馆的穿长衫的男子已经暴露，住所已经被党务调查处监视，请速速撤离。”写完，不由地又犯了难，一般情况下，间谍传递消息是要在消息后面写落款的，这样对方才能信服。 而他没有加入我党，也没有代号，到底写什么才能让对方相信呢？想了半天，冯慕华最终还是认为，不管他写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他的代号，因为他的代号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他索性也就不纠结了，直接拿笔在落款的地方写上了两个大字——**。 后世的冯慕华是个受过系统严格训练的特工，改变字体这种事是必修课，也是小儿科，根本就不是问题。冯慕华自问他刚才写的这一行字，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份，没有人会由此而联想到他。 将纸条写好之后，冯慕华便将它藏在袖子里，走到了有福居酒馆的墙边，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用那张纸包起来，然后用力朝着屋里的窗户位置砸了过去。 后世的他当过特种兵，扔手雷这种活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冯慕华根据里面房屋的结构，大概判断出了窗户的位置，直接将那块用情报纸包着的石头给当成手雷扔了出去。 下一刻，只听得“咣当”一声，正中目标。见得手之后，冯慕华不再犹豫，立即转身离开，藏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墙角里。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有福居内传来一阵嘈杂声，道：“谁？什么人？”随后又看到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仔细侦查了一番才又缩回去。 冯慕华见目的达到，也就不愿在这个地方逗留，故意兜了一圈儿，重新回到了那家旅馆的房间里，这次他决定不再忙碌，将门关好，穿着衣服在那张床上将就了起来。 就在冯慕华呼呼大睡之际，不远处的有福居酒馆之内，卫世良和他的几个助手正在陷入一种忙碌之中。 “到底是什么人扔的？看清楚了没有？”卫世良拿着手里的纸条，吓得心惊肉跳地说道。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对方给盯上了，不知道老万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捕，如果他已经被捕，那自己必须得马上撤离，否则就太危险了。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同志，而是那里面的酷刑，能抗住的真的没有几个。 “没有看到。”酒馆里的一名伙计沉着声回答道：“那个人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情报。” 卫世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观点，虽然这个情报的来源不确定，但是以他多年的地下工作经验来看多半是真的，否则对方不会知道的这么细，连老万来自己这里的时间都知道了，看来传递情报的这个人应该是党务调查处的高层，只是到底是那一位同志呢？**是谁？这个代号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第八十章 迅速上报 卫世良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怎么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便立刻将那张纸烧了，然后扭头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快去通知棉花，他已经暴露，让他赶紧撤退。” “是。”那名手下知道事态紧急，一刻都不敢耽误，说罢便立即扭头跑开了。 那人走后，酒馆里的另一名伙计一脸担忧地问卫世良道：“黑狐，我们要不要也赶紧撤退？” 卫世良，也就是黑狐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棉花过来的时候，你们确定没有人跟着吗？” 那名伙计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人。不过要是万一呢？” 卫世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判断敌人暂时还没有找到我们，否则我们周围一定会被布控起来。不过，我们干情报的，凡事以小心为妙。这样吧，你去把那个停业的招牌挂出去，我们先去安全屋避一避，等确认没有了危险再回来不迟。” 那名伙计也觉得这种办法最为稳妥，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办。”随即，扭头走开了。 第二天，有福居酒馆果然挂上了停业的牌子，一家酒馆停业实在是太常见了，谁敢保证掌柜的家里没点事？如果连这也怀疑，那tè wu ji gou就什么事也别干了，整天怀疑人去了。 冯慕华一觉睡到了七点四十才起床，走到旅馆的前台会了账，便转身出屋，去找孙大富他们汇合去了。 出门之后，他用眼睛的余光神不知鬼不觉地扫了一下斜对面的有福居酒馆，见那上面挂起了停业的牌子，便知道他们已经采取应急措施了，便微微一笑，将帽子沿往下一压，快步走开了。 孙大富等人的监视地点距离冯慕华的位置不远，冯慕华很快便找到了他们，来到他们所在的民房之后，见孙大富和文远谋二人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酒馆，便咳嗽了一声，道：“孙叔，二哥。我来了。” 二人正聚精会神地对对面进行监视，突然听到冯慕华的咳嗽声，不由地吓得身子一震，猛地扭过头去，见是冯慕华来了，便道：“慕华，你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冯慕华微微地摇了摇头，讪讪地一笑，道：“我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看来这次你们压到宝了，日本间谍应该就是这家刘记酒馆。” “哈哈。”文远谋高兴地大叫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都说你小子是个福将，这次的运气没有我们好了吧？我就觉得，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看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是间谍是什么？” 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道：“看来是我昨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早知道我来盯这家刘记酒馆，让你们去盯那家有福居就好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贫了，这次线索是慕华发现的，无论如何他都是首功，咱们是运气好，沾了他的光。”孙大富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满面春风的说道。 如果这次他能帮助军事情报处再抓获一名日本间谍，立下大功，那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分局长的位置他算是坐到屁股上了，没有人有资格跟他竞争，谁要是敢黑了他，他一定敢告到南京去，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孙大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蹉跎了半生，年过半百之后竟然时来运转，摊上了冯慕华这个贵人，让自己的仕途取得了突破。这个冯慕华简直是自己的福星啊，孙大富越想越高兴，便笑着对冯慕华说道：“慕华，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我绝对没有看错。要我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拖久了怕是夜长梦多，万一对方要是感觉到不对劲跑了，那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孙大富的眼力，这个干了一辈子警察的人若是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他这辈子也就白活了，便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正色道：“孙叔，我相信你。不过对方若是真的日本间谍组织的话肯定是极其凶悍的，单凭我们几个人是拿不下来的，功劳是要立，但是咱们也得留着命去享受。反正这个日本间谍是咱们锁定的，咱们的功劳已经很大了，犯不着再去干卖命的活儿。这样，你们现在这里盯着，我这就回站里向长官汇报，请求支援。” 孙大富和文远谋二人也不想去逞这个英雄，上次那个日本间谍的顽抗程度他们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军事情报处里的都是军中的精英，他们上去都有那么大的伤亡，更别说他们这些警察了。冯慕华说得对，有命立功劳，也得有命去享受啊，便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好，慕华，你快去。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冯慕华点了点头，不再跟二人废话，转身就离开了那里，现在时间比什么都宝贵，必须要在那伙日本间谍惊醒之前将那里控制起来，否则的话，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两个警察可应付不了。 孙大富和文远谋在冯慕华走后也将阻击枪全都抓在手里，随时准备应付突fā qing况。冯慕华不敢耽搁，快步走到自己的道奇车跟前，用钥匙打开车门，一把将车门拉开，然后像一道闪电一样坐了进去，发动车子，迅速地向杭州站驶去。 来到杭州站之后，冯慕华将车子扔到大院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甚至是有部下向他敬礼他也没有理会，板着脸，健步如飞地来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 冯慕华还是像往常一下，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地扣响了赵君弼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里面又传来了赵君弼不带任何感qing sè彩的声音。 冯慕华不敢耽搁，迅速推门而入，然后又赶紧把门关好，走到赵君弼的跟前，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队长好，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第八十一章 带队行动 “是慕华啊。”赵君弼跟冯慕华的关系很好，再加上冯慕华很能干，对他又忠诚，所以一见冯慕华过来，心情变得格外好，便笑道：“先坐下。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这个福将又要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这次先不坐了，时间紧迫。”冯慕华站直身子，着急地说道：“确实是有好消息，而且是天大的好消息。”说罢，喜笑颜开，就像是捡到了金子似的。 赵君弼一下子来了精神，冯慕华和他一样都是特工，他能带来的好消息能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肯定是关于日本间谍的，便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快说！” 事关重大，时间紧迫，冯慕华便不再卖赵君弼的关子，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并且着重夸奖了文远谋和孙大富的办案能力，将他们两个所做的贡献吹嘘了一番。当然，关于我党的情况是不能说的，冯慕华只是说他负责监视的有福居酒馆没有任何问题，反正当时也就他一个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完冯慕华的叙述，赵君弼的那双虎目里散发出了炯炯有神的光彩，整个案件的过程中，冯慕华的推理和对案件的把握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一听就知道冯慕华没有晃点他，那家名叫刘记酒馆的酒馆确实有问题，前提是那两个警察没有说谎话或者是看错人。 干特工这一行的，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更何况，按照冯慕华的叙述，那家刘记酒馆是日本间谍组织的可能性很大，这么一个立大功的机会砸在手里，不要那就是傻子了。 赵君弼霍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衣服整了整，对冯慕华大声地说道：“慕华，你先带人将那一带控制起来。我这就去向组长报告。记住，千万不要惊动他们，我们马上就会去支援你们。” “是。队长。”冯慕华又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跟赵君弼客气，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自然是想着自己人，冯慕华快步地来到了第一行动队的办公区，见人都在这里，便大声地点名，道：“曹辉，陆大鹏，宋茂才！” “到，到，到！”这三名队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冯副队长如此郑重地点他们的名字，立即站直身子，齐刷刷地回答道。 按照军事情报处的编制，一个行动队有五十名队员，相当于军队里的一个加强排，曹辉，陆大鹏，宋茂才三个人都是士官，一个人管着九个士兵，相当于班长。作为军官副队长的冯慕华，对他们是有绝对的指挥能力的，见他们都时刻准备着出任务，心里很是欣慰，时间紧迫，任务机密，也容不得他废话，便干净利落地命令道：“带上你们的人，跟我走！” “是！”三个人站直身子，齐声答道。在军事情报处，长官的命令就是圣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长官一声令下，下属就必须执行，这是铁的纪律，而且，军事情报处是特殊部门，这里的工作基本上都带着秘密性质，所以在长官不明说干什么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去问，只管照着长官的命令去执行就好了。 这三个自然不会傻到去问冯慕华要他们去干什么，这么做的话，除了挨长官的几句训斥之外，什么也不会落下，传出去还会被同事们当成笑话，将来见了人都得绕着走，不过，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智商肯定在线，不用去问，单靠猜也能猜到冯慕华这么紧急地叫他们三个人肯定是出了大事，说不定还真跟日本间谍有关，一般的小毛贼可不值得军事情报处一下子出动三十名精锐去对付他，这也太给他面子了。 军事情报处行动队的队员们都是在军内选bá chu lái的精英，执行力自然是没话说，听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迅速地集结完毕，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冯慕华看着自己这群手下表现出来的专业素质，心里很是欣慰，他们跟后世的一些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还是很强的。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废话，便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发！” 三十名行动队的队员二话不说，立即有序地散开，讯速地登车完毕。冯慕华也快步地走向了自己的那辆道奇汽车，他得开在前面给这群人带路。 就在他走到那辆道奇车跟前时，第二行动队的副队长见院子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忙跑过来冲冯慕华笑道：“慕华，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 鬼才需要你帮忙，冯慕华扭过头去，冲他咧嘴一笑，道：“没事，带兄弟们出去拉练，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扭身上了汽车，讯速地发动了车子。 第二行动队的副队长知道冯慕华没有跟他说实话，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问，跟不会派人跟着他们，这是明显坏规矩的，眼红也没有用，谁让人家有头脑，有运气呢？ 冯慕华开车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来到了二龙巷附近，为了避免惊到对方，他在距离二龙巷还有两个路口时就停下了车，然后将那三个班长都叫道他的道奇车里，道：“目标是二龙巷东北边的刘记酒馆，距离我们上次抓人的地方不远。我初步判断那里应该是日本人的地下交通站，专门负责给雪峰间谍小组传递情报，我们的总目标是捣毁它，不过，现阶段的任务是将那一带监视并且布控起来，一切等到队长来了再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名班子齐刷刷地低头，沉声答道。果然不出所料，冯副队长又发现间谍组织了，有这样的长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他们什么都没有干，就捞到立功的机会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功劳天上来。 第八十二章 领导亲临 任务交待清楚之后，冯慕华便不再耽误时间，让手下的三个班长分别带人从不同的放向向那家酒馆摸去，他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了孙大富和文远谋设立的监视点内。 见冯慕华总算是回来了，孙大富和文远谋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虽然冯慕华的行动迅速，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但是在他们看来仿佛是过了一万年。自从上次参与破案之后，他们也算是见识到了日本间谍的凶悍程度，坦白说，如果在冯慕华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日本间谍觉察出了什么，突然发难，那凭他们两个警察是做不了什么的，说不定还得把命搭在这里。 现在见冯慕华及时赶来，他们两个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焦急地问道：“慕华，怎么样？上边怎么说？” 冯慕华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看他们两个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便故意摆出一副轻松地姿态说道：“放心吧，这里已经被我的人控制起来了，那伙日本间谍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接下来我们就等着领导赶过来，听他们下一步的指示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孙大富和文远谋齐齐地松了一口气，这里总算是成了自己的主场了，再也不用吊着一颗心来度日如年了，便将阻击枪又都收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等长官来了，这伙日本间谍也就活到头了。” 却说赵君弼急匆匆地来到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得到组长的允许之后，便径直推门而入，见副组长唐绍功也坐在这里跟组长谈事情，便向他们二人各敬了一个军礼，道：“组长好，副组长好。” 赵君弼是周拙言的同乡兼亲信，跟周拙言的私人关系很好，平常没有人的时候，在周拙言面前也是很随意的，因此，周拙言见是他进来，心里也很高兴，便笑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有什么事？” 事情紧急，再加上周拙言和唐绍功都是自己的直属领导，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过唐绍功这个副组长，所以，赵君弼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当着周拙言和唐绍功的面将事情从头到尾全都复述了一遍，并且着重夸奖了冯慕华的功劳，说他头脑灵活，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子，这样以来，他可以各卖给正副组长一个人情，赚大发了。 不出赵君弼所料，一听完他的叙述，周拙言和唐绍功全都坐不住了，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兴奋表情，眼睛里放射出灼灼的目光。他们都是搞这一行的老手，单从赵君弼的复述中就可以看出，整个案件发展的过程中，冯慕华的推理和行动没有任何错误，如果不出意外，那家刘记酒馆就是日本人的地下交通站。 这可是个天大的功劳啊，军事情报处自成立以来才抓住过几个日本间谍？更别说是成功捣毁一个成建制的日本间谍的地下交通站了，那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亮眼成绩。若是自己能亲自率队捣毁一个成建制的日本地下交通站，那绝对可以在自己的特工生涯中书写下极其靓丽的一笔。 事态紧急，容不得废话，周拙言立即站起身来下达命令道：“老唐，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日本成建制的交通站，这是我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自成立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所以这次行动万万不能有一丝闪失。这样，你亲自带队到现场，负责前线的指挥，我这就去向站长汇报。机会难得，咱们一定要同心同德，争取再露一次脸，让情报组的那些老爷们看看，咱们这些粗人到底会不会破案。” “是！组长，我这就去！”唐绍功虽然跟周拙言一样，都是少校，但毕竟是一正一副，按照军中的规矩，周拙言对他说的话就是军令，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忙站起身来，像赵君弼一样，给周拙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地回答道。 事不宜迟，周拙言安排好分工之后，便立即上楼去找站长汇报了。唐绍功则带着赵君弼还有第二行动队的队员火速赶往现场，当然，有这个立大功的机会，他肯定不会忘记他的亲信郝磊中尉，只要郝磊能在这次行动中有所表现，晋升上尉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有人敢去阻挡。 冯慕华走之前将刘记酒馆和孙大富设立的监视点的位置全都告诉了赵君弼，在赵君弼的带领之下，唐绍功带着郝磊讯速地来到了这个监视点内。 冯慕华和孙大富等人正在密切注意着对面的情况，被突然而来的唐绍功等人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行动组的副组长唐绍功少校会亲自来到抓捕现场，见到唐绍功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立即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正色道：“副组长好，队长好！”说罢，又赶紧扭头对孙大富和文远谋介绍道：“孙叔，二哥，这就是我们行动组的唐副组长，是我的直属上级。” 军事情报处是警察局的上级单位，一个堂堂的少校副组长下来，就算是杭州市警察局的局长也得陪着笑脸，孙大富和文远谋都经过历练，不会不懂人情世故，听到冯慕华的介绍之后，丝毫不敢怠慢，也像冯慕华一样，立即立正给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道：“长官好！” 唐绍功严肃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少见的笑容，冲他们两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免礼，然后又冲冯慕华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在上一次和这一次的行动中立下大功的两个警官？慕华，你有这样能干的亲戚真是有福气啊，多少人得羡慕你。”不得不说，领导就是有水平，唐绍功这短短地看似开玩笑的话等于是直接肯定了孙大富和文远谋的功劳。当小兵的最怕什么，不是干活，而是干了活没人知道，尤其是领导不知道，那岂不就是白干了？ 第八十三章 上级疑虑 现在唐绍功这番话，相当于直接告诉了孙大富和文远谋，你们没有白干，本副组长知道你们的功劳，这样以来，孙大富和文远谋还不对他感恩戴德，死不旋踵了？ 果然，孙大富和文远谋一见长官知道自己的功劳，激动地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立即站直身姿，用无比亢奋地语气回答道：“多谢长官夸奖，卑职等人只是在长官的领导之下略尽绵薄而已。” 唐绍功笑了一下，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别那么紧张，道：“现在第一行动队和第二行动队的人已经散开，将这一带全都布控起来，这伙人如果真的是日本间谍，那他们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了。现在，我需要了解详细的情况，你们两个马上把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况全都告诉我，不许露下任何一个细节。” “是。”孙大富站直身子，又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道。昨天晚上那个女人是孙大富发现的，自然得由他来复述，毕竟他是目击者，他的复述最具有直观性，若是由别人转述，那说不定就会遗漏什么重要的细节，这个时候，孙大富也就顾不上谦虚，挺着胸膛当仁不让地说道：“昨天大概三点钟左右，我正在这里监视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那女的长得蛮漂亮，打扮也很时髦，最重要的是，她有很强的反跟踪能力，在走向刘记酒馆的路上，一直在时不时地猛然回头，或者是故意给跟踪者挖坑，如果是没有经验的跟踪者跟着她一定会被发现。我见她行动这么异常，就打起精神来密切注意着她，这个女人进入鬼鬼祟祟地进入刘记酒馆之后，只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如果是寻常的女子与他人tou qing，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所以我判断这个女的一定有问题，她是来日本人设立的这个交通站里传递情报的。”说罢，又给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便闭上嘴巴，一脸严肃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等着长官的最终裁决。 唐绍功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听他说完这段话，心里也是没底，如果孙大富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家酒馆肯定是有问题，再加上这家酒馆就坐落在日谍雪峰的住所附近，那么它肯定也就是日本人设立的地下交通站无疑了。 但是，万一他说的不对呢？唐绍功并不是认为孙大富敢骗他，他只是不相信这个警察的能力，在他看来，警察们抓个小偷小贼还可以，但是碰上训练有素的间谍就不是他们能应付的了了。 万一要是孙大富一时立功心切，看错了呢，万一那个女的没有问题，只是他想当然地认为对方有问题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旦下令抓人，万一要是抓错了，那责任就得让他来负了。 谁的前程也来之不易，别看唐绍功只是个少校，放到军队也就是个营长，套到地方的级别也就是个科级干部，跟县里的局长们平级，但是就是这个少校也是他熬了十几年，负了三次伤，还差点把命丢掉换来的。 唐绍功在北伐时期就参军了，想起当年的枪林弹雨，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战友和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自己，他就对自己肩膀上的这个少校军衔格外珍惜，拿命换来的富贵，凭什么不去珍惜，换你你也舍不得。 孙大富也是个老于世故的人，见唐绍功听完他的汇报之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在体制内混了一辈子，官场里的最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那就是上级的话不允许有任何质疑，上级在思考的时候不要多嘴多舌的去打断，否则会给上级留下一个很差的印象。 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是个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他能不能再进一步拿下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分局长就全看这次行动的了。 此时此刻，孙大富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史记》当中，樊哙对刘邦说的那句名言：“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事到临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壮着胆子，挺起胸膛一脸正色地说道：“长官，请您相信卑职，卑职说的都是实话。卑职绝对没有看错，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抓错了人，卑职愿意承担全部责任。”说罢，又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神态十分肃穆，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不过，唐绍功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孙大富这个警察，他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而是不了解他的能力，怕他万一真的搞错了，那可就麻烦了。至于军令状这个东西，那都是戏文里编出来骗观众的。那个奇怪的女人是孙大富发现的，到时候万一要是抓错了，不管他立不立军令状，他的责任都跑不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唐绍功这个现场总指挥就没有责任，不管怎么说，抓人的命令是他亲自下达的，如果抓错了，就算是他浑身是嘴，将大天都说破了，责任也是跑不了的。 反正这伙日本间谍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就算抓他们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唐绍功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便拍了拍孙大富的肩头，一脸和蔼地说道：“老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当时又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孤证难立，咱们现在抓人有点太莽撞。这样吧，我们先把人严密监视起来，先看一段时间再说，如果你说的那个女人再次出现，那就可以说明这家酒馆肯定有问题，到时候，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唐绍功的理由也很充足，孤证不立是侦查学的最基本定理，是被世界范围内的侦查、司法机构所承认的，否则的话，一个人跑到警察局说他看到另一个人杀人，警察们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就把那个人抓了，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第八十五章 严密控制 唐绍功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他的话就是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反驳，便全都站直身子，一脸正色地说道：“是！卑职遵命！” 唐绍功做出最终决定之后，冯慕华等人就各尽其责，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将那家酒馆监视起来。他们没有傻到假扮街上的小贩去监视那家酒馆，因为如果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日本间谍的话，肯定早就将街面上的这群小贩全都记在脑子里了，贸然出现一个生面孔一定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而且，监视对方肯定要时不时地拿眼睛的余光去看对方，对方发现街上多了一个生面孔之后，肯定也会躲在酒馆的暗处偷偷地观察，这样一来成了敌暗我明，对自己这边的监视工作十分不利，暴露是难免的事。 在唐绍功的安排之下，冯慕华等几个精干力量全都躲进了附近的旅馆民宅内观察，民宅要找那些人少的，最好是单身汉一个人住，躲进去之后，顺便把那个人圈起来，不让他上街，那对方就看不出什么异常。 剩下的大部分的特工全都大撒网似的散开，将这一带的路口全都布控，范围尽可能的拉的大一些，在网的wài wéi，还安排了游骑兵装成闲汉四处侦查，以防止对方从密道中逃脱。唐绍功等人也是干了多少年的老特工，对于间谍惯用的逃生伎俩也是门清，知道间谍们都喜欢在自己住的地方挖一条密道，以备自己逃生的时候用，但是密道肯定不会挖的太长，否则容易惊动邻居。 所以，在把以上的这些步骤都安排好之后，唐绍功自认为对方是插翅也难飞了，因为他已经把一个间谍能想到的逃生方式全都堵死了。 其实一个间谍一旦身份被怀疑，那他基本上也就算是被宣告死刑了，对方会派人无休止的盯着他，并且将他的活动范围控制起来，让他成为瓮中之鳖，这个时候，只要是他露出一点马脚，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存在。 至于电视上演的那些潜伏在敌后的特工们的神反杀，神操作，那都是编剧们故意降低反派智商的结果。谁都不比谁傻，你能想到的地方，别人也能想到，除非是虐菜。 不过话说回来，特工这一行虽然神秘，但是原理跟打麻将还是差不多的，就算一开始不会，玩的多了也就会了，此所谓熟能生巧是也。所以，跑到对方的控制区去虐菜这种事，是很不现实的，死亡率是相当的高。 看到唐绍功的布置之后，冯慕华再一次地坚定了自己不去执行潜伏任务的决心。要知道，日本人的谍报工作起步要比中国早很多，各种套路操作也比此时的中国特工们玩的溜，唐绍功的布置就已经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更何况是日本特高课在抓人的时候。冯慕华可以确认，如果他去执行潜伏任务，一旦一个不小心被敌人怀疑了身份，那十有八、九是跑不掉的。 穿越者又如何？穿越者也不能认为地降低敌人的智商啊，潜伏者这样的无名英雄谁愿意干谁干吧，反正他冯慕华是不相干，相比之下，还是在后方抓间谍升官，扩展自己的势力比较划算。 冯慕华这边的监视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周拙言那边也赶紧找到了站长，将行动组的这一次大行动向站长向楚奎做了如实的汇报。 向楚奎是搞谍报的老手中的老手，听完周拙言的汇报之后，仅凭工作经验就可以判断出行动组这次是网到大鱼了。天助我也啊，上次杭州站抓雪峰的时候失了手艺，在处座面前失了面子，这次说什么也要搬回来，便站起身来，用严肃的语气迅速地向周拙言下达命令道：“机会难得，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行动组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伙日本间谍必须给我全须全尾地网回来，不能像上次一样，只弄回来一个鸡肋，需要什么支援，直接跟我要，我都会满足你，听明白没有？”说罢，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神态十分庄重，容不得别人有任何异议。 “是，站长！”周拙言不敢怠慢，立即站直身子，向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他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找站长，就是为了要他这个命令，有了站长的这道命令，这个案子就是行动组的了，将来不管网起多少条大鱼，都是他们行动组的，别人再眼红也没有用。 得到站长的首肯之后，周拙言就离开了站长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么大的案子，他不可能大撒把，全都交给身在前线的副组长唐绍功去处理，他必须要通过电话，时刻了解前线的情况，时刻了解他们的需要，好帮助他们及时协调，他协调不了的，就得立即去找站长，确保此次行动能够成功，一举捞到这一条大鱼，让行动组在杭州站，不，是在整个军事情报处大大的露一次脸。 整个行动组的人有一大半凭空消失了好几天，就连副组长都不见了好几天，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杭州站里的内部员工，尤其是郑友松这个情报组的组长。 郑友松不是傻子，出现这个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站里发生了大事。他是个很机敏的人，凭自己的直觉也可以猜到肯定是行动组有大行动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行动组搞这么大的情况，他们情报组事先一点也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信不过他们吗？再加上，之前行动组一直都是给情报组打下手的，都是情报组有了活之后再去指使他们去干，现在倒好，一切都反过来了，人家自己吃独食，不鸟情报组了。 这一切让在行动组跟前耍惯了威风的郑友松很不适应，不知不觉强迫症犯起来了，非要将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才甘心。于是，他先去找行动组组长周拙言套话，在周拙言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之后，又去到站长那里打听，结果被站长骂了回去，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 第八十六章 又一条鱼 现在整个杭州站的人都知道，他们站里是有内奸的，上次抓捕雪峰失败的事件就可以说明，只不过这个内奸实在是太狡猾了，隐藏的很深，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上次行动失败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要不是天降冯慕华少尉，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常人根本不会去注意的线索，紧接着靠着强大的推理，一步步地缩小侦查范围，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了日谍雪峰，杭州站这一关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去。因此，从那以后，站长向楚奎每次在安排行动的时候都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那个内奸再出来坏事，这也是他这次将整个案子交给行动组的原因之一，因为日本间谍雪峰就是行动组抓获的，这一点可以说明行动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起码是嫌疑很低，用他们的把握最大。 其实，现在整个行动组的人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就连副组长唐绍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在站里上班的人，包括那个内奸在内。只要那个内奸长着脑子，他肯定就可以猜出站里又出大事了，行动组搞不好又有了大行动。 只不过，这次行动是极为机密的，站里就只有站长向楚奎和行动组组长周拙言知道，其他知道的人都在前线，在前线的人是必须始终跟战友待在一起的，这是规矩，所以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去通风报信。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间谍不是行动组的人，那他就猜不到出了什么事，也就无法向他的组织提出准确的预警。退一步说，就算是那个间谍猜到了出了什么事，现在在行动已经晚了，因为那家酒馆现在已经被唐绍功带人给团团围住了，此时就怕他们不动，他们不动，唐绍功还会因为害怕抓错人而投鼠忌器，一旦他们有所行动，那便是正中了唐绍功的下怀。可以说，他们行动的那一刻，就是唐绍功等人收网的那一刻。 冯慕华等人在唐绍功的指挥之下一盯就是五天，期间谁也没有回过家，吃住都是在监视点，几下下来，一个个胡子拉碴的，根本就不像是党国的军人，而像是街边上的闲汉。 这五天以来，对面的刘记酒馆没有任何异常，每天都是照常营业，掌柜的和伙计每天都出工，依旧是之前那样对客人笑脸相迎，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至于孙大富说的那个女人，根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到这些情况，唐绍功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是孙大富这个警察有些立功心切看错了，并且暗自庆幸自己谨慎，没有因为他的片面之词去抓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天，冯慕华也没有回家，一直在盯着对面的刘记酒馆，同样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他还是相信孙大富的，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孙大富的侦查能力，这个人的眼力很老辣。 而且，他跟孙大富接触的比较多，知道他是个稳重的人，再加上一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正是人生当中最为胆小的时候，他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宁肯不当那个分局长也不愿意犯错误挨处分，所以冯慕华觉得孙大富应该没有说错，这家酒馆应该很有问题，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出端倪而已。 搞侦查这种工作，跟打猎是一个道理，最重要的是细心和耐心，细心才能发现猎物的踪迹，有耐心才能坚守到猎物的到来。一名合格的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坚信自己的判断，然后抱着一颗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一动不动地等着猎物来上钩。这年头干什么容易，没有一点这样的精神，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好的。 这一天早上，冯慕华依旧是化妆成了小商贩跑到街面上的小吃摊去吃早餐。南方人偏爱吃甜食，早餐一般就是米粥加豆沙包，冯慕华入乡随俗，早就适应了这样的饮食结构。 不过，就在他若无其事的吃早餐的时候，他的眼光不经意地一撇，突然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他发现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也在一边吃早餐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用眼睛的余光去撇斜对面的刘记酒馆。 冯慕华心头不由地掠过一丝欣喜，这个男人他不认识，明显不是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人，而且这个男子的举动也足以说明他也在暗暗监视着这家酒馆。现而今眼目下，前来监视这家可能是日本人的地下交通站的刘记酒馆的人只有可能是两家，一家就是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他们是专门负责抓间谍的，既然怀疑这家酒馆是日本间谍，那将它监视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第二家肯定就是日本特高课了，按照间谍活动的惯例，雪峰间谍小组出事之后，日本特高课肯定是要悄悄对与日谍雪峰有过接触的人进行一次甄别筛查的，在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之后，才会重新派人接管雪峰间谍小组，并且与他们重新联系。这是任何一家间谍组织在其下属出事之后都会进行的活动，毫无例外，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内部永远不出问题。如果不对与雪峰有过接触的内部人员进行一次筛查，那万一他们当中有内鬼，将来给组织造成的损失怕是会难以估计的。 所以，看到这个人之后，冯慕华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见到宝藏一般，这个人举止异常，监视水平很高，几乎没有露出一点马脚，若不是冯慕华受过后世伟大的祖国的专业系统训练，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按照上文的推论，不用多想，这个人肯定日本特高课派过来对这家酒馆进行甄别的特工人员，这个人的出现，足以说明孙大富那天晚上没有看错人，这家酒馆必定是日本间谍的地下交通站无疑。如此一来，这件事总算是实锤了，天大的功劳就要砸到脸上了，冯慕华不由地感觉到有一丝心潮澎湃。 第八十七章 接头暗号 男子汉大丈夫，谁人不渴望功名呢？ 冯慕华悄悄地盯着不远处的这个人，在他看来这个人的专业素养很不错，单从他的举止神态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机警的人，也幸亏他们把监视点都安排在了房屋之内，外面的人看不到，若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在街上放两个人伪装成小贩来对那家酒馆进行监督，说不定早就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冯慕华从那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满意和祥和，看来这家刘记酒馆算是过关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很快就会进去跟他们接头了。 果然不出冯慕华所料，那人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慢慢地放下碗，不急不慌地拿出手帕来擦了擦嘴，随后大叫了一声，道：“老板，结账。” 小吃摊老板高声应答一声，道：“好嘞，一共是三角钱。” 那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钱递给小贩，并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十分豪爽地大手一挥，道：“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因为这样实在是太容易引人注目了，举止高调是一个间谍的大忌。 那个日本特高课派来的甄别刘记酒馆的特工的专业素养很不错，没有干这么愚蠢的事情，而是静静地坐着，等老板将剩下的钱都找给他之后，才带上帽子，拿起皮箱缓缓地走开。 冯慕华没有傻到紧接着结账然后跟上去，因为这样实在是太明显了，一定会引起那个日本间谍的注意的，而是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的早餐，跟之前的节奏没有任何差别。 一边吃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去瞄那个日本间谍，果然不出冯慕华所料，那个日本间谍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刘记酒馆。 看到这一幕之后，冯慕华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娘的，老子们辛辛苦苦，刀口舔血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到收网的时刻了，便十分自然地用右手摸了自己的左领子两下，向这附近的监视点发出了信号。 下一刻，正在监视点里注视着街面上的变化的第一行动队一班长曹辉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亢奋地对他的直属上级，第一行动队的队长赵君弼说道：“队长，冯副队长发来信号，有可疑目标进入了那家酒馆。” 听到这句报告，本来正在坐在椅子上商量下一步行动的唐绍功和赵君弼只感觉虎躯一震，菊花一紧，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曹辉的身边，一脸着急地说道：“目标在哪？” 曹辉用手指了指那个刚刚迈进刘记酒馆的日本间谍，道：“应该就是这个人。冯副队长发信号的时候，眼睛是盯着他的。” 唐绍功和赵君弼立即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日本间谍的背影，只见那人身材矮胖，穿着长衫，提着皮箱，标准的商人打扮，单从外表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不过他们也知道，乔装打扮是一个间谍最基本的技能，如果日本间谍连这一点都做不好，那他们干脆就不要出来混了，还不够丢人的。 他们更加知道，冯慕华是个十分优秀的特工人才，这两条大鱼的线索都是他发现的，既然他认为对方有问题，那多半不会看错。 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日本间谍，亲眼见他在酒馆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将酒馆里的伙计喊了过来。 只不过距离太远，赵君弼和唐绍功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冯慕华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敢跟进去，刚才他吃饭的时候距离那个日本间谍的距离不是太远，凡是训练有素的间谍都有很强的记忆能力，尤其是记人的能力，而且间谍们在出来活动的时候，对周围的人都很敏感，生怕有人跟着他们，因此往往会对周围的人有所留意。 冯慕华不敢确定对方有没有记住自己，或者是对自己有印象，所以不敢贸然跟进去，否则万一对方对自己有印象，自己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两次，那绝对会把他惊到，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虽然说现在杭州站的人已经将这家酒馆团团包围了，就算惊到了他们，动起手来他们也是插翅难飞，但是问题是到那时候自己的人身安全该怎么办？ 要知道，虽然此时此刻在战略上杭州站这边是处于绝对优势，但是如果自己跟进去了，那那家酒馆里可是没有一个战友来支援自己的，周围全都是日本的间谍，在局部上，自己是处于绝对的劣势的。 而上次抓捕雪峰的行动中也让他见识到了日本间谍的凶悍程度，第一行动队的那么多人去抓他还搞出了个一死三伤，自己若是一个人冲到了他们的包围圈内，肯定是要吃大亏的，把小命丢掉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冯慕华这么拼命是想立功升职，可不想为党国殉国，一旦殉国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老婆再一改嫁，那可真是辛辛苦苦奋斗几十年，一朝为别人做了嫁衣，连老窝可就都被别人端了。冯慕华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这种一心为国，毫不为己的英雄还是让别人当去吧。 却说那个日本间谍来到刘记酒馆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将伙计叫过来，翘起二郎腿，将帽子摘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又装作习惯性的用右手的食指在帽子沿上敲了两下，看着伙计笑嘻嘻地说道：“伙计，给我打两瓶酒。” 那名伙计见到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眼睛不由地一亮，这不就是总部在电文中提到的接头方式吗？看来帝国最终还是没有抛弃他们，这么快就将战友派过来了，便连忙笑了一下，点头哈腰地说道：“老板，请问您要打什么酒？” “一斤花雕，一斤汾酒。” “花雕有，汾酒没有现货。”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那名日本特高课派来的负责甄别刘记酒馆的特工听到这句话，一脸失望地说道，说罢，便站起身来，故意装作要走。 第八十九章 培养手下 那伙计一看到这一幕，心里彻底踏实了，接头的暗号和动作分毫不差，这货绝逼是帝国的武士啊，便笑了一下，道：“老板请留步，这样吧，我们掌柜的好像还存了两瓶，要不我带你去问问他？” “那好吧。”那名日本特工面部表情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跟着伪装成酒馆伙计的日本间谍向酒馆的后院走去。 整个过程浑然天成，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若不是冯慕华提前锁定了这个人的身份，即便是他听到这样的对话也不会去问什么。 毕竟在杭州城内，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如果这也怀疑，那也怀疑，那怀疑地过来吗？他们这些搞情报的岂不是都成了见什么都怀疑的神经病了？ 那名日本特工跟着酒馆的伙计走向后院儿之后，不管是在监视点里监视的赵君弼和唐绍功，还是在刘记酒馆不远处的小吃摊吃饭的冯慕华，心里都彻底敞亮了，这操作，实在是太像接头的了，看来这件案子总算是稳下来了。 冯慕华吃完最后一口饭之后，十分自然地结账走人，然后缓缓地来到了行动组设立的监视点之内。进屋之后，冯慕华先是向唐绍功和赵君弼各敬了一个军礼，道：“副组长，队长，那个人你们看到了吗？我吃饭的时候注意到他一直在监视着那家刘记酒馆，如果不出所料，他肯定是日本特高课派来的负责此次甄别活动的间谍。” 副组长唐绍功喜笑颜开，自己亲自出马，带队监视了这么多天，事情总算是有些眉目了，看来那个警察有两下子，没有看走眼，没有让自己的辛苦白费，便拍了拍冯慕华的肩头，和蔼地笑道：“都看到了，这个人很有问题，你干的不错。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向上边为你请功的。” 冯慕华赶紧立正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说道：“多谢副组长栽培，这都是属下应尽的责任。” 唐绍功对冯慕华的态度很是满意，年轻人立了大功还能保持不骄不躁的态度很是难得，从这一点来看，冯慕华这个小家伙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值得自己好好栽培，现在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属于潜龙勿用时期，自己能在他最弱小的时候帮上他一下，他将来肯定会记着这个人情，这笔投资十分划算，便笑了一下，就坡下驴地说道：“刚才进去的那个人肯定有问题，如果你说的不错，他应该就是日本特高课派来对刘记酒馆进行甄别活动的人并且与之接头的人。他在里面待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等他出来后，你亲自带人跟着他，一定要找到他的住所，看他还有没有同伙，我们两边布控，争取一举成功。” 唐绍功是个老牌特工，十分地老辣，这波没有选择直接收网抓人，而是想先摸到刚刚进去的那个日本间谍的住所，万一对方还有同伙，就可以一个不落的将其一网打尽，否则的话，自己这边一动手抓人，肯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他的同伙一听到消息肯定会立马跑路，这样以来，就不能克尽全功了。 功名对于男人来说永远都是无法满足的，既然能立更大的功劳，为什么不去立呢，只有将功劳的蛋糕努力地做大，他们这些拼死拼活行动的人才能分的更多，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战友。 唐绍功有意想要栽培冯慕华，也有意想向他示好，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跟他搞好了关系，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埋下一个不错的伏笔，所以才主动提出要冯慕华去跟踪那个日本间谍，这样就可以让冯慕华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 不想冯慕华却没有领情，站直了身子，直截了当地拒绝道：“报告副组长，属下认为属下去不合适。” “嗯。”唐绍功一愣，一脸纳闷地说道：“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了？”他混了大半辈子，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功劳砸在手里却往外推的人。 冯慕华自然是不敢抗命的，如果没有顾虑，只要长官一句话，他说什么也得去执行，否则要是给长官留下一个不听指挥的印象，那不管你之前立过多大的功劳，这辈子的前途肯定是到头了。 只不过，他心里确实是认为他不合适去执行这趟跟踪任务，他虽然渴望功名，但不是个完全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功劳不顾他人，不顾大局，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大局为重。间谍虽然是他发现的，但是若想克尽全功，靠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必须要依靠团队，服从团队，要懂得跟战友分享机会，找一个最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才能将整个团队的功劳做大，他自己到最后能分到的也才能最多。 否则要是将事情搞砸了，谁都落不着好，这就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冯慕华不想给唐绍功留下一个战场抗命的印象，便站直身子，立即解释道：“报告副组长，我吃饭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很警惕，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如果他对我有印象，我在去跟着他，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一定会惊到他的，所以我认为我不适合去跟踪。我向您推荐我们第一行动队队的曹辉上士，他是个很有经验的人，上次的日本间谍雪峰就是他跟踪的，没有让对方觉察出一点异样，希望副组长批准。” 唐绍功听后不仅微微点头，其实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他认为以冯慕华的能力，只要是远远地跟着对方，不要靠的太近，应该不会让对方在茫茫人海之中觉察出他这个人。 现在见冯慕华如此小心谨慎，更为关键的是可以为了大局放弃自己的一些功劳，这一点就非常难能可贵，在这个世道上，若想有一番成就，光是自己能干是远远不够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是没有一个稳定团结的团队，即便你是天才，也一样会被人玩儿死。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谁又不比谁傻多少，一个人怎么可能抗衡一个团队？ 第九十章 毒蛇出洞 现在冯慕华肯将这个跟踪的功劳让出来，那就说明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个叫曹辉的上士是谁，唐绍功根本就不知道，毕竟级别差的太远，他现在只知道的是，从今以后，这位曹辉上士怕是要对冯慕华感恩戴德了，冯慕华在悄无声息地拼凑自己的班底，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自己有机会必须得好好结交一下。 线索和人都是冯慕华发现的，他在这件案子上自然就有很强的话语权，现在见冯慕华亲自向自己推荐曹辉上士，唐绍功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便顺着冯慕华的话下令道：“好吧。我批准你的方案，跟踪人的事情，就交给曹辉上士负责。” 听到唐绍功的命令之后，曹辉立时激动地热血沸腾，上次抓捕日谍雪峰的行动中，他虽然也立了功劳，但是带人冲进去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还折损了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功过相抵，上边也没有给他什么像样的奖励，这次好不容易又捞到了一条大鱼，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争取立下大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为自己的前途挣下不错的筹码，回去也好像妻儿夸耀一番，便立即立正，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是！属下遵命！多谢副组长栽培，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说罢，又转过身去，向冯慕华敬了一个礼，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副队长栽培。”声音虽然小，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是充满感激的。 冯慕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任务安排好之后，所有的人就又都开始聚精会神地对对面进行监视。 却说那位日本间谍跟随扮成刘记酒馆伙计的日本间谍一同来到后院儿之后，很快便和伪装成酒馆老板的坂田义元接上了头。 坂田义元见特高课总算是将队友派过来了，心里很是激动，确认过接头暗语之后，便邀请那位间谍坐下来，拉着他的手，一脸激动地说道：“吉田君，我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你不知道，自从几天前雪峰出事之后，我每天熬在这里，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啊。” 特高课派来的那名日本间谍名字叫做吉田上野，也是一名资深的特工，自从入行以来，也经历过不少困难的局面，自然很能理解坂田义元的心情，便笑了一下，用平缓的语气安慰他道：“坂田君，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你们在如此危险的局势下继续潜伏，为帝国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帝国是不会忘记你们的。现在，经过特高课总部的研究，决定由我来接替雪峰担任原来的雪峰间谍小组的组长，而你的任务没有变化，仍旧是作为我的交通站，帮我传递情报。你清楚了吗？”说罢，眼睛直直地盯着坂田义元，神情颇为严肃。 “清楚了。”有了队友之后，坂田义元的心里忽然感觉到踏实了下来，虽然他们这种在敌后工作的人，有没有队友关系也不大，只要是被对方锁定，那来多少队友都是白搭，来几个送几个，但是人都是社会性动物，是需要找同类报团取暖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有伙伴跟自己在一块，心里都会感觉到一丝丝安全感，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将来倒霉了，也有人陪着自己，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对方阴森冰冷的监狱。 目前情况下，坂田义元就是抱着这种坑队友的心态跟吉田上野说话的，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疑虑的，便抓住这次难得碰头机会，皱着眉头问道：“吉田君，你还住在这一带吗？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吉田上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道：“对，我就住在这一带，不用换地方。中国的特工们绝对不会想到在他们抓捕雪峰之后，我又回到了这里，这一招用中国人的话讲就叫灯下黑。而且，现在这一带已经被中国人注意到了，你贸然离开去别的地方开店，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就有暴露的危险，住的远了我们联系起来又不方便，所以我决定还住在这里。另外，我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以后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你的酒馆，你如果想要见我，就在酒馆门口挂上一块女儿红打折的牌子，我看到之后，就会尽快想办法过来找你。” “我知道了，吉田君。”坂田义元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吉田上野不愧是个老牌的特工，各方面的细节想的都很周到，能跟这样的搭档合作，坂田义元觉得心里很是踏实。 工作交待完毕之后，吉田上野就站起身来，将帽子重新戴上，道：“事情我都交待清楚了，我现在就要走了，时间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这也是特工的老惯例，他们谈话都是要算着时间的，买一瓶酒不需要多长时间，待的久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在生死悠关的大事上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疏忽，坂田义元也就不再留他，说了一句：“吉田君慢走。”便从伙计手里拿过一瓶花雕，一瓶汾酒递给了他。 吉田上野伸出左手去提那两瓶酒，然后用右手提上自己的手提箱转身就走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走出刘记酒馆的大门之后，吉田上野刻意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洒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提着皮箱和那两瓶酒信步走开了。 整个过程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在外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到里面拿了一瓶酒而已，若不是冯慕华等人事先锁定了他，根本就不会看出有什么异样，可以说，对方的专业素养十分地不错，是个很难缠的对手，自己这边绝对不能抱有一丝丝轻敌的心态。 在酒馆附近的民宅里监视的唐绍功等人看到吉田上野出来之后，眼睛都不由地微微一亮，随后就给在一旁早已经准备就绪的曹辉递了一个眼色。 第九十一章 魔高一尺 曹辉收到信号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将帽子带上，看准那个日本间谍走的方向，悄悄地跟了上去。事关重大，曹辉不敢托大，没有选择一个人跟着对方做孤胆英雄，而是安排了两个得力的手下跟在他的后面远远辍着，以便随时应对突fā qing况。不久之后，曹辉就会庆幸他留了这一手，因为这一手在关键的时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不出曹辉所料，他跟着的这个人很有问题，此人的反跟踪能力很强，时不时地故意给人设套，或者是迅速改变线路，若不是曹辉知道他的底细，早有心理准备，再加上经验丰富，恐怕早就被他发现或者是甩掉了。 看到这个人的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曹辉心里反而是更加激动了，因为这一系列动作恰好说明了这个人有问题，一个有问题的人跑到一个有问题的酒馆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不是巧合，看来副队长没有判断错误，这一网又网到大鱼了，跟着这样的一个长官是真的爽啊，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功劳就砸在脸上了。 然而，立功升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小兵，只剩下当官的了。就在曹辉心情激动之时，在他前面的吉田上野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似的大步向回走。 曹辉吓了一跳，他预估过很多种情况，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猛地往回走，难道是对方发现自己了？这不可能，若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往回走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也幸亏曹辉经验丰富，在排除了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之后，立即稳定下心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期间眼光没有再在吉田上野身上停留过一秒，因为在跟踪间谍的时候跟对方对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样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在因为心里紧张而露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自然，那就一定会惊动对方，进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曹辉就这样扮成路人与目标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犹豫，表情动作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自然，就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间谍的身份一样。二人错过之后，曹辉更是不敢回头，径直地往前走，然后在前面的街口拐了个弯，找了一条小路向冯慕华等人所在的监视点绕了回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曹辉这里算是跟丢了，不过他丝毫不担心，因为他事前安排了两个精干的手下远远地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们发现自己跟丢了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跟上去。此时此刻，曹辉着实为自己的小心谨慎而感到庆幸，若不是他多长了一个心眼，预先安排了个伏笔，这件事情就算是败露了，到时候别说功劳免了，说不定还得挨处分。做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盲目自大，这真是至理名言啊。 那名日本间谍吉田上野果然是在做试探，这也是他多年的lǎo xi惯，每一次从一个重要的地方出来之后，为了防止有人跟踪，他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假装丢了什么东西，猛地一回头，然后快步地往回走。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跟着他，一定会被他的行为吓一跳，除非那个人的道行很深，否则一定会在他的突然袭击之下露出紧张焦虑或者是吃惊的表情，这种表情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这个人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也有把握一下将其找出来，进而采取下一步的应急措施。 退一步讲，就算那个人道行很深，没有在他的突然袭击之下露出了破绽，那他也不敢再跟着自己了，自己可以很轻松地摆脱跟踪，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的试探又很成功，吉田上野敏锐的观察了周围的人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立时放心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将他附近的这些人的脸庞大致记了一遍。他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拥有很强的记忆力，尤其是对于人脸的记忆更是深刻，他可以担保，只要这些人在一天之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他一定会将他们认出来。 而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在一天之内被他碰见两次，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进而采取必要的应急措施，还是那句话，间谍是不相信巧合的。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吉田上野自问是没有问题了，他跟中国的间谍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水平，他自问能po jiě他这一招的中国间谍还没有生出来，便故意装作在一家糕点店买了几块糕点，然后信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话说被曹辉安排在后边的两个行动队的队员见那个间谍突然往回走之后，便知道曹辉已经暴露了，绝对不能再跟着他了，在那个间谍回头记人脸的那一瞬间，那两个人故意装作在一家小摊看东西，因为二人离的远，所以躲过了日本间谍吉田上野的这一次侦查。 在看到那个日本间谍跑到糕点店买东西之后，那两名行动队的队员知道他的花招到此为止了，便悄悄地靠近了一些，等吉田上野提着糕点出来之后便又悄悄地跟了上去。 吉田上野经过几次试探，又放出了自己作为得意的终极反跟踪大杀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心里的警惕性自然就降低了不少，认为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中国人怎么可能发现自己，自己刚刚来到杭州不久，还没有展开工作呢好不好？ 放下心来之后，吉田上野便信步来到了他的住所，一家位于二龙巷附近的小旅馆之内。这家小旅馆跟冯慕华住的那家差不多，都是寻常旅馆，杭州城满大街都是，若不是这个间谍最终落户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引起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特工的任何注意。 在亲眼目睹这名日本间谍走进旅馆之后，那两名行动队的特工们知道他到家了，便停止跟踪，找了个地方蹲守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道高一丈 其中一名资历较老的特工扭过头去，悄悄地对另一名特工说道：“我在这里盯着，你马上回去向队长和副队长报告。要快。”自从上次破获雪峰间谍小组，让行动组第一行动队大大地露了一次脸之后，冯慕华在队里的威望直线上升，现在队里的队员提起他来都会竖起大拇指，有了事情之后，在向赵君弼汇报完之后，也一定会向他汇报，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副职而轻视他。人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这一条道理，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儿。”那名队员低声嘱咐了队友一句，便转身走开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半分耽搁，他必须将这个日本间谍的准确住所报告给队里，以便他们迅速采取行动。 却说曹辉返回队里之后，将自己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唐绍功等人做了汇报，说完，便低着头道：“卑职无能，让那个间谍走脱了，希望副组长处分。” 唐绍功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不是个不分好歹的人，整件事情曹辉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那个日本间谍太狡猾了，不好对付，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内，日本人要是真的那么傻，连这点水平都没有，那也就成为不了亚洲第一强国了。他怎么能因为敌人的强大而去处罚自己的属下呢？这样以来，谁还会甘心为他卖命。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失败，曹辉事先埋下的那个伏笔很是精髓，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从这一点来看，曹辉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冯慕华没有看错人，这人是个干特工的料子，值得以后好好培养。 唐绍功板着脸听完曹辉的汇报，既没有骂他，也没有安慰他，而是一如既往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还安排了两个人远远地辍着吗？这件事说失败言之过早了，我们等那两个人回来再说，他们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竟惊人的发现。” 曹辉不是傻子，唐绍功虽然没有明着说原谅他，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是不追究了，否则早就把他臭骂一顿了。得到上级的宽宥之后，曹辉便给唐绍功敬了一个礼，听着胸膛，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副组长体谅。”说罢，便站到一边不再说话。他现在心里也是很忐忑，如果他安排的那两个小弟有重大发现，那这件事情他肯定是有大功的，但是如果那两个人不给力，也跟丢了，那他不仅无功，反而还可能有过失。毕竟上级是指派他去跟踪重要目标的，跟丢了就是跟丢了，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没有完成任务，找什么借口都没用，到时候，别说是立功受奖了，说不定多年来为了前程没日没夜的拼搏而付出的心血还有可能付诸东流。 不光是曹辉，整个监视点的人都是内心忐忑地等着那两个人的回来，这么大的行动没有人敢mán bào，事后在写报告的时候肯定也会把他们发现可疑目标进入刘记酒馆这件事写进去，如果发现了可疑目标，跟了半天反而跟丢了，这无论如何说出去都是不光彩的事，就算他们一举成功，将刘记酒馆的人全都抓获，那所获得的功劳怕是也得大大折扣，毕竟他们漏掉了一条大鱼，没有一举成功。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件事忽然变得格外压抑，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那两名行动队队员的消息，一时间，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冯慕华等几个人的呼吸声。 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名负责报信的行动队队员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地向各位军官敬了一个军礼，一脸兴奋地说道：“报告副组长，报告队长副队长，那个人的落脚点我们找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有间客栈，老刘正在那里盯着。” 一听到他这句话，所有人的心全都放进了肚子里，老天爷帮忙啊，这条大鱼跑不了了，现在所有的鱼都已经掉进了网里，就等着收网了。唐绍功的脸上更是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这一网可是捞了不少大鱼啊，而且是一举成功，没有漏掉一个日本间谍，这报告要是交上去，那面子上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其他的打算的，那就是想让他的亲信郝磊噌一点功劳，便咳嗽了一声，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用商量的语气对冯慕华说道：“慕华，现在这伙日本间谍已经浮出水面了，而且这两拨人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可以收网了。不过，这件事我们肯定得分成两拨去做，你看？” 冯慕华活了两世，前世又在体制内待过，对官场上的这些道道门清，他自然知道唐绍功的意思，那就是想让他自己的亲信郝磊中尉负责一拨，到时候抓住了人，再在报告上给郝磊美言几句，说不定他的上尉军衔就办下来了。 冯慕华不是小气的人，他虽然想要功劳，但是却更注重为人处世，他知道，这件案子从发现线索到最终锁定目标都是他在出力，只要能成功抓获日本间谍，那首功肯定是他的，这一点谁也不敢否认。就像前文所说的，这么大的案子，事后肯定是要向上级交行动报告的，而这个报告谁也不敢乱写，不要以为处座和国防部的长官们都是傻子，你随随便便就把人家的首功给黑了，到时候人家只要告你一下，上边再随便派个人来找参与此次行动的人一核实那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你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这个首功入账，剩下的功劳就不伤大雅了，多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少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给别人，若是郝磊真的能因为此次行动而立功，最终如愿以偿地获得上尉军衔，那他还不得记自己一辈子的好？ 第九十三章 分头行动 再加上，这是自己的直属长官，行动组副组长唐绍功亲自开口请求，自己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吗？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的话，那唐绍功肯定会认为自己看不起他，连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到时候平白无故地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将来不知道会给自己的仕途平添多少麻烦。 所以，在冯慕华心里还是倾向于让一网鱼给郝磊，让他表现表现，不过，他到底不是第一行动队的一把手，堂堂的上尉正队长还在这里呢，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否则万一赵君弼不想让功劳，而自己擅自做主将第一行动队的功劳给让出去了，那队长心里肯定会对他有意见，到时候他怕是就很难跟队长像现在这样愉快地玩耍了。毕竟功劳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永远都是珍贵物品，有时候宁愿让女人也不能让功劳，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功劳要是被别人抢了，那一辈子都有可能看人家的脸色。 冯慕华害怕给赵君弼留下一个擅自做主的印象，这可是做副职的大忌啊，便扭头看了赵君弼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我没有意见，一切由队长做主。 不想赵君弼倒是很豁达，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这件案子是你找到的线索，发现的目标，我们说到底都是沾你的光，你自己决定吧。”其实他也觉得第一行动队的功劳已经够了，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想做个顺水人情，卖唐绍功这个顶头上司一个面子。 其实赵君弼不傻，他知道唐绍功只是看在冯慕华出力甚多的份上象征性地问一下，人手到底该怎么安排，还不是人家这个现场总指挥一句话，他就算是不同意，唐绍功也会有别的办法让第二行动队的郝磊中尉插上一脚，要不然他将第二行动队带过来干什么，看风景？ 与其白白得罪了唐绍功这个副组长，出力不讨好，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功劳给让出去。 听到赵君弼这句话后，冯慕华在心里暗暗地高兴，他庆幸自己的长官是个有脑子的人，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若是摊上这样的长官，那哪天说不定就被他坑了。 三人达成一致之后，冯慕华就再也没有顾虑，微微一笑，十分大气地说道：“郝中尉，你想抓哪一边？” 见冯慕华肯让给他功劳，郝磊心里很是感激，一米八几的汉子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哈哈一笑，道：“老弟太客气了，这件案子本来就是你的，我怎么能先挑呢？一切都听你的吧。” 冯慕华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人家是中尉，他只是个少尉，怎么能没大没小去给人家安排任务呢？再说了，抓间谍这种事是十分危险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到时候郝磊按照自己的安排去抓人，一不小心遇到了埋伏，出了点意外，他心里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故意不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故意坑他？ 虽然这么想对方不是什么好事，郝磊看着也不像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小心一点终归是好事。 冯慕华脑筋转了几转，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来，在郝磊眼前晃了晃，笑道：“这样吧，郝中尉。咱们两个都别互相谦让了，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决定吧。你猜正还是背，猜对了你就留在这抓这一伙人，猜错了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去抓在旅馆的那个人。” 郝磊万万没有想到冯慕华会用这种方式来分配任务，这在军事情报处这个注重严谨和细节的单位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便一摆手，哈哈一笑，道：“老弟爽快，那我就图个吉利猜个正面吧。” 唐绍功也被冯慕华的豪爽逗乐了，谁不愿意跟这种爽快人交往，能在紧张ci ji的工作之中享受到这样的娱乐时光也不失为人生的一件乐事，便哈哈一笑，道：“还是慕华的这个办法好，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去决定，到时候你们不管谁分到哪一边，谁也别怨，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时间紧迫，冯慕华不愿意再耽搁，便顺手将硬币向天上一抛，过了片刻，硬币落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儿，最终显示的是正面。 郝磊见自己猜对了，便呵呵一笑，冲着冯慕华打趣道：“老弟，看来我运气不错，就留在这里了，旅馆里的那位，还得麻烦你跑一趟。” 冯慕华淡淡一笑，道：“愿赌服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扭过头去便对那名前来报信的行动队队员说道：“你在前面带路。” “是，副队长。”那名队员冲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兴奋地说道。如果这次行动能够成功，那么他的功劳也是少不了的，一想到可以立功受奖，那名队员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事不宜迟，那名队员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转过身去，带着冯慕华和赵君弼等人前往那名日本间谍藏身的旅馆。 这次行动十分关键，藏在旅馆里的那位日本间谍肯定是日本特高课派过来对与雪峰有过联系的日本间谍们进行甄别筛查的高级间谍，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身上说不定就带着电台和密码本，若是能抓住他，所有参与的人——哪怕是在一旁打酱油的人都会分到功劳，有这样的好事，冯慕华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二舅哥和孙大富，临走的时候也把他们两个带上了。 郝磊对冯慕华还是有一丝感激之情的，在冯慕华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忙说了一句：“兄弟，等这件事完了，我请你喝酒。” 冯慕华没有回头，十分潇洒地摆了摆手，与赵君弼一起跟着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向有间客栈走去。曹辉因为跟那位日本间谍打过照面，赵君弼害怕他被那个日本间谍记住，进而影响了行动，就没有带他，将他留在了这个监视点，让他配合第二行动队行动。 第九十四章 抵近侦查 在那名队员的带领之下，冯慕华等人很快地便来到了有间客栈附近，像上次一样，不动声色地将其包围了起来。 安排好诸多事宜之后，冯慕华便和赵君弼来到了另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刘云飞设立的监视点，一脸郑重地问道：“老刘，怎么样？有没有其他的发现，那个人有没有同伙？” 刘云飞微微摇了摇头，道：“报告队长副队长，那个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害怕暴露，不敢跟的太近，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 听到这句话，冯慕华和赵君弼不由地面有难色，里面的情况不明，敌人到底有几个他们完全不清楚，这要是贸然动起手来，说不定会被对方阴一下进而吃了大亏。 最后，几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将对方的情况摸清楚。要想迅速地摸清楚情况，最好的办法是问一问这家旅馆的老板，那位老板目前是最为了解这名日本间谍的人，没有之一。 这一带还是孙大富管辖的区域，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他和文远谋身上了，因为担心他们出意外，冯慕华便和他们二人一起过去。 三人来到有间客栈之后，孙大富没有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警官证亮了出来，然后将那位旅店的老板拉到了一个单间里围了起来。 那名旅店的老板做的是小本生意，平日里为人也很老实，不知道怎么就惹上这位警官了，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的恭维道：“长官，我可是个本分人，不知道长官找我有什么事？” 孙大富是个很有经验的警察，这样的事情干的多了，见这位小老板挺害怕官府的，便直接将脸往下一拉，沉声说道：“我问你，半个小时之前进入到你这家旅馆的那个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提着一个皮包，两瓶酒，一些糕点的中年男子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有没有同伴？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要不然，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是，是，是。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回答长官，那个人叫什么我真是想不起来了，好像叫李什么什么，他是三天前住进来的，就他一个人，没有同伴。”那名旅馆的老板被孙大富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唯唯诺诺地说道。 冯慕华和孙大富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下，看来那个人多半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像雪峰那样带着保镖，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草率地下结论，万一对方是分开住的呢？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因此不能掉以轻心。 冯慕华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拉着脸厉声说道：“去把你们所有旅客的登记信息拿给我看，要快，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是。”那名小旅馆的老板被冯慕华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挺面善的年轻人的眼神竟然这么凌厉，其中还透露着一丝丝狠毒，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我招谁惹谁了我？ 那名小老板不敢怠慢，连忙在孙大富和文远谋的陪同之下将酒店里所有旅客的登记信息本拿了过来，递到冯慕华的手里，并用手指着一个叫做李文东的名字说道：“就是这个人，他就是各位长官要找的人。” 冯慕华洒了一眼李文东的登记表格，上面写着他是一个商人，于三天前入住，住在二楼的第五号房间。 这家旅馆并不大，生意也不是很好，此刻除了李文东之外，也就只有四间房间有客人，这四间房间有两间在楼下，可以排除是那位日本间谍同伙的可能性。 因为日本间谍若是真的抱团来杭州，肯定不会将房间开在两层楼，这样一旦有突发事件，根本来不及支援。 另外两间房间的客人都是在冯慕华他们抓捕日谍雪峰之前就住下的，也可以排除，日本特高课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为接替雪峰的人安排好保镖，这样一来，里面的情况就十分清楚了，这位日本间谍是孤身前来，没有任何支援，如此一来要抓他的话，就容易的多了。 冯慕华和孙大富文远谋三人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三人便全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意，此刻不收网，更待何时？ 孙大富和文远谋只是警察，让他们排查一下wài wéi，帮点儿小忙还行，真要是动手抓起间谍来，他们的专业素养就不够了，要是冲上去的话，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碍手碍脚。 日本间谍都是极其凶悍善战的，冯慕华可不想让他这个娇生惯养的二舅哥去冒险，万一他要是出什么岔子，回去文素秋还不得吃了自己？至于孙大富就更不可能了，一把年纪了还拼什么拼？干点技术活就行了，怎么能干这种危险的活呢？ 冯慕华走到窗户附近，向蹲在监视点的第一行动队本部发出了信号。坚守在监视点内，正在密切注意着冯慕华动向的赵君弼见到他发的信号之后，立即板起脸来，用严肃的语气命令道：“冯副队长发信号了，旅馆里就那个日本间谍一个人，你们几个悄悄摸过去抓人，到了现场一切听冯副队长指挥。” 赵君弼是第一行动队的正职队长，上尉军衔，虽然也只是个低层军官，但是好歹也是手下有五十多个兄弟的指挥官，像这种亲自带人冲锋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在现场附近指挥一下。 “是，队长。”陆大鹏、宋茂才等几个行动队的好手齐齐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庄重地说道。 他们都是在各个军中刻意挑选出来的精英，不管是枪法还是近身搏斗能力都是很强的，干的就是这种火中取栗的活儿。 上次在抓捕日本间谍雪峰的行动中他们都立了功，受到了上级的褒奖，这次见有功劳可以立，一个个兴奋地血脉喷张，早就将危险忘到脑后了。 第九十五章 查水表 毕竟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大头兵，这辈子要想出头，就只能靠功劳，而功劳都是靠命拼搏出来的，若是害怕危险，那这一辈子就别想出头，只能做一个大头兵让别人使唤了。对于一个有志向的男人来说，这种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赵君弼对他们两个的这种冲天的干劲很是满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细节，说了一句每次行动之前都会说的那句政治正确的话——注意安全，便派他们悄悄摸过去了。 陆大鹏和宋茂才各带了两个精干的手下，装成无所事事的闲汉，或者是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分头悄悄地向那间旅馆摸了过去。他们的专业素养很好，不管是走路还是其他的举止都没有露出一点异常，期间也没有互相去看其他人或者是刻意地注视着那间旅馆，就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个人需要才来到这家旅馆似的。这一伙人是第一行动队的精英，对细节的处理十分地到位，除非是事先知道他们是特工，否则外人是很难察觉到不对劲的。 陆大鹏和宋茂才来到有间客栈之后，先是找到了冯慕华汇合，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道：“副队长，我们该怎么行动，请下命令吧。” 冯慕华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然后指着吉田上野住着的房间说道：“他就住在这间房内，你们两个跟我进去抓人，派剩下的兄弟守住门口和窗户，让他插翅也难飞。” “是，副队长。”二人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随后通过手势向不远处的几个行动队的队员下达了命令。 待到他们不着痕迹地靠到窗户边和门口后，冯慕华向陆大鹏和宋茂才施了一个眼色，便带着他们两个和旅馆的老板走上了二楼。孙大富和文远谋则留在一楼帮助其他的行动队队员堵人。 一行人来到二楼后，便讯速地分开两边，将那名日本间谍住的房间门口给包围起来。随后，冯慕华向旅馆的老板递了一个眼神儿，示意他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方式去叫门。 旅馆的老板不知道里面住的客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惊动这么多的长官来拿他。他虽然有些害怕里面的人，但是还是不敢违背冯慕华的命令，在他看来，这个面目慈祥的年轻长官似乎是比里面的穷凶极恶的匪徒还要害怕，便吓得连连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了心神，然后便伸手敲响了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了吉田上野的声音。声音很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语气上的异样，看来这个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是我，旅馆的老板。”旅馆的老板强自压住自己的紧张之情，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道：“店里有了老鼠，房间里都要放些老鼠药，麻烦你把门打开。我给你放点老鼠药。” “不用了吧，我这里没有老鼠。”吉田上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旅馆老板的请求，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最不愿意的看到的事情就是有陌生人进入到他的私人空间，万一自己要是有所疏忽，被对方看到了什么，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存在。 冯慕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事先已经教给了这位老板怎么说。那位老板听到吉田上野的话之后，没有慌张，立即按照冯慕华吩咐那样，沉下声来，用强硬的语气说道：“那不行。现在咱们杭州城正在创建全国卫生城市，旅馆里不能有老鼠。万一要是有顾客被老鼠骚扰到了，然后告到了警察局，我得被罚不少钱。” 谎话若是想骗到人，至少要有六分是真话，旅馆老板说的没错，现在min guo正在提倡文明生活运动，杭州作为浙江的省会，全国闻名的大城市，也正在积极努力地搞全民讲卫生运动，以求能获得一个全国卫生城市的称号。 做领导的对这种面子上的事情往往是很重视的，杭州城的政府领导就是如此，目前将这件事当做杭州城的头等大事来抓，并且让警察局严密监督市民，发现有乱扔垃圾，随地吐痰等不文明行为的可以当场罚款，至于旅馆里出现老鼠这种事，那就更严重了，会被罚不少钱的，够那家旅馆的老板心疼一阵子的了。 这件事情全民皆知，也不怕那位间谍去打听。旅馆老板以这个借口要求那个间谍去开门理由十分充足，让对方找不到借口去拒绝。再加上，间谍虽然不喜欢陌生人进入到他的领域，但是更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万一要真像是那个老板说的那样，旅馆里的老鼠骚扰到了客人，被客人告到了警察局，势必会将警察引过来。在吉田上野看来，中国的警察们虽然在侦查能力上比不过特工，但是也是有一定的基础的，最起码比一般的市民强很多，到时候若是警察真的过来了，势必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万一要是碰上一个有点东西的警察，被他看出来什么，那可就糟了。 反正对方横竖是要进屋子，与其让警察进来，倒不如让毫无侦查经验的普通市民进来，用中国人的话讲，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权衡完利弊之后，吉田上野便故意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那好吧。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谁也不容易，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你动作快一点儿，弄完了赶紧走。” “好嘞，好嘞。”那名旅馆的老板见对方终于松口，让自己完成了任务，心里好不庆幸，连忙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就放个老鼠药而已，花不了多长时间。” “嗯。”吉田上野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到门口去开门。他是个很有经验的间谍，警惕性很高，但是即便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他来到杭州这么多天以来，从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何况他从刘记酒馆出来之后，路上做了不少试探，连自己的杀手锏都拿出来了，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一切都不知不觉地麻痹了他的神经。 第九十六章 一举成擒 再加上他自从跟中国特工打起交道以来，从来都没有失手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自觉地让他对中国的特工产生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轻视心里，他在内心里觉得，以中国人的谍战水平，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 有所谓骄兵必败，骄傲轻敌更是搞谍报工作的人员的大忌，正是吉田上野的这种轻敌的心理帮了冯慕华等人的大忙，让他没有多想就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房门仅仅被打开一道缝儿之后，吉田上野首先便看到了旅馆老板的那张笑出菊花的大肉脸，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那就是恐惧，不是他的恐惧，而是旅馆老板的恐惧。吉田上野不愧是个老牌间谍，不愧是日本特高课悉心培养出的高级间谍，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捕捉到了那名旅馆老板的饱含笑意的眼睛里的那一丝丝被他隐藏在深处的恐惧。 吉田上野干特工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尤其是对周围的人和事的细微的观察能力，那名旅馆的老板虽然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恐惧，但是仍然没有瞒过吉田上野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之后，吉田上野的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在一瞬间弓起身躯，准备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 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这名旅馆老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又怎么会感到恐惧呢？他在自己面前感到恐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普普通通的旅店老板，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不敢贸然过来招惹自己，他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躲得远远地，然后赶紧报警。 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自己的跟前，还说瞎话敲开了自己的房门，那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身后一定还站着中国的特工们，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中国特工们的授意。这一招并不新鲜，也可以说是古今通用，他们日本特高课在抓人的时候也经常使用这一招。这一招到了后世还演变出了不少变招，那就是传说中的查水表，送快递。 吉田上野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特工，在意识到自己暴露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用力去关房门。他的打算是，先把房门锁上，然后将阻击枪和手雷全都掏出来，到时候，如果中国的特工们敢硬攻他这个房间，那他就跟这些中国人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对手冯慕华也不是吃干饭的。冯慕华这位喝过新中国墨水的现代化特工在第一时间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在吉田上野即将把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飞起一脚，使出浑身的力气，将那间旅馆的门给踹开了。 冯慕华身体强壮，再加上后世的训练记忆，这一脚踹的可以说是又准又狠，直接将那间旅馆的门给踹了下来。 吉田上野的身躯也因为冯慕华的这一脚而飞出去老远，直接平平地撞到了墙角上，然后又摔了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中国的特工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一脚虽然没有踹到他的身上，但是还是震地他浑身的骨头生疼，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脑袋也嗡地一下子乱了起来，竟然想不起来要做任何反应。 “上！”见自己一击得手之后，冯慕华果断地带着手下冲了进去，然后大声地命令陆大鹏和宋茂才冲上前去拿住对方，他自己则掏出阻击枪来指着吉田上野的脑袋架枪，若是吉田上野乖乖就范也就罢了，若是他不老实，像之前的日谍雪峰那样掏枪或者是掏手雷，那冯慕华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毙了他。 功劳是要立，官谁也想做，但是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命都没有了，就算是立下了不世奇功，那有个屁用。 好在这次运气不错，吉田上野被冯慕华的那一脚踹地晕头转向，有些找不着北，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陆大鹏和宋茂才给死死地控制住了。 陆大鹏和宋茂才一边一个，死死地按住吉田上野的两条胳膊，将他牢牢地锁定在地上，然后就伸出手去开始对他进行全面搜身，很快就搜到了一把南部阻击枪，一颗美式手雷，在他的衣领里还搜到了毒药。这些东西已经证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间谍无疑了。 见那名日本间谍的武装已经被全部卸了下来，冯慕华便提着阻击枪，快步走上前去，冲着还在挣扎的日谍吉田上野的脑袋上狠狠地踩了两脚，骂道：“gou ri de，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落网了吧，老子叫冯慕华，到了阴曹地府记得找阎王爷告我！” 吉田上野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落网，即便是在他给旅馆老板开门的那一刻，他也认为自己是安全的，否则他是断断不会去开门的。 然而，令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中国的特工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锁定了他的位置，这个效率怕是日本的特高课都难以做到。看来日本特高课本部的判断出错了，雪峰的被捕不是偶然事件，是中国的特工们开始崛起了，他们不再是之前的那种被日本特高课吊打的水平了。 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因为大意而轻敌，对方破门的办法很简单，自己只要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就擒。 然而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吉田上野是日本特高课悉心培养的高级特工，自尊心很强，又极其推崇武士道精神，就算现在束手就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不愿意向中国的特工们低头，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大声叫骂道：“丑陋的中国人，你们是liè děng min zu，是东亚病夫，我劝你们不要与大日本帝国相抗衡，否则的话，等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杀过了，你们一定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骂完，还感觉不解气，竟然使出在日本特高课学到的一切手段奋力反抗，想要挣脱陆大鹏和宋茂才的zhi fu。好在二人也是中**事情报处的精英队员，拿人这种手艺，早就练的滚瓜烂熟，死死地将吉田上野zhi fu在地上，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第九十七章 密码本 冯慕华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见到对方已经落网了还如此嚣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们为了抓你容易吗？没日没夜起早贪黑地蹲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抓住你之后，就是为了听你这几句骂的？ 冯慕华被他骂的火气直上心头，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脑袋上又是狠狠地两脚，怒道：“王八羔子，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别以为你们日本人有多了不起，他们要是胆敢来中国，下场绝对跟你一样。” 说罢，不再跟对方废话，将在下面蹲守的行动队的队员们都叫上来，指挥他们将吉田上野五花大绑起来，沉声道：“事不宜迟，把他交给队长，赶紧押回杭州站！”谍报战场上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虽然现在吉田上野就算是神仙下凡也跑不了了，但是万一他要是被日本其他的特工救走了呢？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虽然很小，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仅白忙活了，说不定还得受处分。所以，未免夜长梦多，冯慕华便立即下令将吉田上野押回总部。 只要是进了杭州站，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有什么气，等到了那里再撒，到时候，一定让这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自己生出来。 “是！副队长！”几名行动队的队员听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便齐齐大声地说道，随便便押着五花大绑的吉田上野去第一行动队的监视点找赵君弼汇合去了。 冯慕华则带着陆大鹏继续搜索现场，希望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个吉田上野很是谨慎，没有在旅馆里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冯慕华他们只找到了他设在窗户上和床边等几处地方的暗记。 现在唯一有希望的就只剩下了吉田上野的那个手提箱了，如果对方真的带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肯定就放在那个箱子里。 冯慕华将旅馆老板叫进来，让他给自己找了一根一头上带钩子的长竹竿，然后和陆大鹏退到屋子外，用那根长竹竿慢慢地将那个手提箱打开。 这一波，没有让冯慕华失望，那个手提箱里装着的不是zhà dàn，而是几件换洗衣服，一沓美金，还有一个黑乎乎的长方体。不错，那就是电台，最为重要的是，电台的上边还有一本黄皮书，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密码本了。 靠靠靠！老天有眼啊，我冯慕华终于缴获了日本间谍的密码本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冯慕华高兴地喜笑颜开，立即冲着自己身后的一名行动队的队员说道：“快！快去报告队长，有重大发现！” 不想下一刻却听到了队长赵君弼笑着打趣的声音，道：“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我在一楼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冯慕华一见赵君弼走了过来，也不跟他卖关子，立即拿出那本黄皮书在他的眼前一晃，笑道：“队长，你看这是什么？” 赵君弼干了那么多年的特工，自然是识货的，一见那本黄皮书，便高兴地一把拿到手里，随意地翻了一番，笑道：“这是密码本？”随即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便立即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冯慕华，道：“慕华，我们这次可捞到大鱼了。这可是咱们杭州站缴获的第一本密码本啊？就算在整个军事情报处也是了不起的功劳，咱们就等着上边的奖励吧。”说完，又爱不释手地翻了翻那本密码本，然后便把它放进怀里，贴身放好，仿佛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似的。将这本密码本放好之后，赵君弼整个人的心情可以说是大好无比，有了这本密码本，再加上被他们活捉的那个日本间谍，他的少校军衔，总算是有指望了。 赵君弼才刚刚三十岁，正是男人最具有雄心壮志的年纪，一想到自己梦想多年的少校军衔终于要到手了，他的心里就美的不要不要的。 冯慕华也很高兴，有了这个功劳，他可以说是稳升一级，毕竟提拔个中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要是连中尉都提不了，那以后谁还会为军事情报处卖命？冯慕华估计，他不仅能晋升中尉，应该还会获得额外的奖励，这个奖励到底是什么，他就不好猜测了，一切就都听上级安排吧。 “队长，那个间谍押走了吗？”虽然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但是冯慕华还是忍不住地要问一问，否则他不放心，这或许就是一个特工的职业病。 “押走了。”赵君弼将那本密码本放好，整了整衣冠，又恢复了以往严肃的表情，沉着声说道：“开车押走的，宋茂才亲自监督，不会有什么问题。” 冯慕华会心笑了一下，心也彻底放到了肚子里，此时的杭州城的规模还没有后世的那样大，开车押送犯人的话，再加上警察开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杭州站，这个功劳算是稳下来了，便拿起那一沓美金往赵君弼眼前晃了晃，笑道：“队长，这应该就是这个间谍的活动经费了。这小子倒是蛮有钱的，足足带了五千美金的现金。这笔钱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赵君弼将钱拿到手里，点出两千块钱来给冯慕华，笑道：“弟兄们拼死拼活地为党国效力，这点辛苦费不算什么，都拿着，回去给老婆买件新衣服。” 冯慕华已经想到了赵君弼要私分这些钱，但是他没有想到队长会给他这么多，他本来觉得自己能拿一千就已经很不错了，便笑了一下，推辞道：“队长，这太多了。我拿一千就行了。” 不想赵君弼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将钱塞到他的手里，爽朗地笑道：“这件案子的所有线索都是你发现的，你居功至伟，说到底，我们都是沾你的光，你多拿一份，没有人会不服气。” 既然队长这么说了，冯慕华也就不客气了，将那两千美金踹到兜里。赵君弼随即将剩下的钱给手下分了分。 第九十八章 汇报战果 两千美金放到现在算不上什么大钱，但要是在一九三七年，那可是一笔巨款。按照当时的汇率，两千美金大概相对于六千法币。冯慕华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十法币，这六千法币是他一百个月也就是八年多的工资，对于现在的冯慕华来说，当然是一笔巨款无疑。 既立了功劳，又赚了外快，冯慕华感觉整个人生都是美滋滋的，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不过，老天爷似乎是不会让一个人永远美下去的，否则的话，他还不得飘到天上去了？就在冯慕华和赵君弼喜笑颜开地庆祝之时，突然之间，万里晴空之下，平地产生一声巨响，将附近房屋的玻璃都震碎了，他们所在的这间旅馆也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房屋都摇晃了起来。 旅馆的老板还以为是地震了，吓得连忙往桌子底下钻。冯慕华见他那副狼狈样，心里不由地觉得好笑，板起脸来喝道：“不是地震，是bào zhà，距离这里很远。快出来吧，看你那怂样！” 那名老板听到这句话才将心放到肚子里，颤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他也感觉到自己刚才丢人了，便讪讪一笑，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道：“还是长官英明，我们小老百姓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让你见笑了。” 冯慕华没有再理会他，和赵君弼一起皱着眉头向bào zhà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在劫那辆押着吉田上野的车，心里不由地吓了一跳，万一那货要是被日本特高课的间谍劫走了，那自己的功劳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方向不对，然而他也没有因此而高兴，因为从bào zhà声来判断，bào zhà点的位置应该是距离此处不远的刘记酒馆。 作为一名特工，冯慕华当然清楚，军事情报处的特工在拿人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动用手雷、zhà dàn这种装备的，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抓活的好撬开他们的嘴以获取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不用多想，这个bào zhà声肯定是对方弄出来的，而从bào zhà的声音来判断，这个威力肯定不是一颗两颗手雷所能达到的，而是重量级的zhà yào一齐引爆所产生的效果。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隐藏在刘记酒馆内的那伙日本间谍事先在酒馆内设下了zhà dàn机关，在知道自己不能走脱之后，果断引爆了机会，想要跟中国的特工们同归于尽。不得不承认，前期的侵华日军们的战斗意志还是很强大的，他们都秉承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认为死亡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 他们虽然不一定能扛过军事情报处的各种惨无人性的严刑拷打，但是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来一个痛快还是能办到的。 冯慕华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单从这bào zhà声来看，肯定会死不少人，别说是冲进去的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们，就算是附近的市民估计也得受到殃及。他在为袍泽和同胞悲痛之余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去那边抓人，否则依照如此惨烈的爆照程度来看，他要是冲进去了，十有八、九是个死。 不知道刚刚还跟他笑着开玩笑说要请他喝酒的郝磊中尉怎么样，看这样子，他多半得要殉国。冯慕华跟郝磊算不上太熟，两人也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但是人都是念旧的动物，之前还跟自己一起上班，见面打招呼的同事现在就这么没了，这事不论搁在谁的头上，谁都会难受。 赵君弼同样是吃了一惊，他比冯慕华的经验还要丰富，转念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叼在嘴里的烟一掐，随即用脚踩灭，板起脸来用严肃地口吻下令道：“快！陆大鹏带两个人守在这里，其他的人立即去现场救人，动作要快！” “是，队长！”所有第一行动队的队员们全都没有二话，立即立正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除了那几个留守的人之外，剩下的全员出动，以最快地速度赶过去救人。孙大富和文远谋这些警察也赶紧跑过去帮忙，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军事情报处的下级，不敢怠慢，而是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党国的干部，往大了说都是一个锅里抡勺子的兄弟，现在见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冯慕华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刘记酒馆之后，只见现场是满目疮痍，刘记酒馆的整栋房子都被炸塌了，彻底不能用了，看来这伙日本人的抵抗决心还是蛮强的，预先埋了足量的雷，只要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就将机关一拉，酒馆附近的所有人都得玩完，任何人都没有生存可能。 赵君弼带着冯慕华等人来到他们之前设立的监视点之后，见到了一脸颓丧的唐绍功。唐绍功本来是想让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郝磊噌点功劳，好在将来提升上尉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唐绍功是亲眼看见郝磊带着人冲进去的，他也是打过仗的人，这种程度的bào zhà不用多想，冲进去的人肯定是有死无生，尸体说不定都得炸的稀巴烂，找都找不到。本来是想着帮他一把，可是谁成想到最后反而是害了他，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郝磊跟着唐绍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给唐绍功做警卫员，还救过唐绍功的命，现在这个忠心耿耿追随了自己很多年的老兄弟就这么没了，唐绍功的心情可想而知，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两只不大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前面的现场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赵君弼和冯慕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没敢大声说话，只是双双立正，给他敬了一个军礼，轻声地说道：“副组长，第一行动队前来支援，请副组长指示。” 第九十九章 残酷刑讯 唐绍功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好歹也是个混了多年，步入校官的老特工，机敏性还是很强的，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来了，便回过头去，淡淡地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别告诉我又是不好的消息。” 赵君弼连忙站直身子，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之前立下大功的喜悦心情也随着这一声bào zhà而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敬着礼，轻声地说道：“报告副组长，我们成功抓获了那名日本间谍，现在他已经被我们的人押回杭州站了。另外，我们此次行动还缴获了他的电台和密码本。” 一听到密码本这三个字，唐绍功本来颓废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一丝生机，密码本是什么？那可是fǎn ri谍战场上价值最高的战利品，有了足够的密码本，就可以总结出日军编制电台密码的规律，进而就可以破获他们的电文。这一点对于装备训练处于劣势的中**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能破获日军的行动计划，那说不定会在战场上起到想象不到的效果，帮助中**队反败为胜。 所以，国防部高层一向是对能缴获日本密码本的特工人员给予厚赏，升职授勋不在话下。现在自己带队缴获了日本间谍的密码本，这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会让自己的仕途再迈进一步，将职务前面的那个副字去掉。 唐绍功忙沉着脸，对赵君弼说道：“密码本在哪？快拿给我看看。” 赵君弼自然不会抗命，立即从怀里拿出那本密码本，递到唐绍功手里，一脸正色道：“这就是他们的密码本，另外电台已经被我手下的拿走了，现在估计已经送到杭州站了。” “好。你们干的很好。”唐绍功忍不住夸奖赵君弼和冯慕华道：“这次行动你们立了大功，给咱们行动队，同时也给咱们杭州站立了大功，从今以后，武汉站的那群人们再也别想在咱们跟前吹那本密码本了，咱们也缴获了一本。”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得意之色。 郝磊的牺牲虽然让他很伤心，但是他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早就见惯了牺牲，这点事还不至于动摇他的心神，让他分不清主次，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本密码本交上去，将自己和兄弟们的功劳坐实才是上策。否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到手的功劳飞跑了，那这些拼死拼活卖命干活的兄弟们还不得骂死他？ 于是，唐绍功立即将那本密码本贴身放好，随后板起脸来下令道：“将你们第一行动队的人都留下来帮忙救人，你们两个马上跟我回站里，向组长和站长汇报。” “是，副组长。”赵君弼和冯慕华没有二话，立即齐齐立正，给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他们也是在官场内混了多年的人，知道唐绍功肯带着他们两个去报功是有意栽培他们，便按照唐绍功的命令将手下都留在这里救人，自己跟着唐绍功火速回杭州站去了。孙大富和文远谋等人没有离开，而是迅速组织没有受伤的市民帮忙救人，顺便在军事情报处的指挥之下，排除隐患。 却说冯慕华和赵君弼跟着唐绍功回到杭州站之后，没有任何耽误，立即来到组长周拙言的办公室，将案子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组长周拙言做了汇报。 听到有同志牺牲，行动组组长周拙言的心里也很难过，不过见到那本密码本之后，他的心里也立即兴奋了起来，道：“老唐，你先去带人突击审讯那个日本间谍，我这就去向站长汇报，这次你们可是立大功了。” “是，组长。我这就去。”唐绍功立即立正给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随即又犹豫了一下，面带难色地说道：“组长，这次郝磊中尉为了抓获那伙日本间谍，不幸为国牺牲，他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进一步，扛上上尉的肩章，您看这件事……”说罢，偷偷抬眼看了看周拙言，虽然说郝磊是为国牺牲，但是为国牺牲是军人的职责，若是每个人都以此为由请求追认，那追认的过来吗？郝磊不算是周拙言的亲信部下，不知道周拙言会怎么想。 不想周拙言想都没有想便痛痛快快地答应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跟站长说。这次你们立了大功，郝磊中尉也出了不少力，还为党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追认给上尉也是理所应当。” “我替郝磊谢谢组长了。”唐绍功放下手来，冲周拙言感激地说道，随后，便带着冯慕华和赵君弼二人去审讯那名日本间谍去了。 唐绍功是堂堂的少校副组长，级别不知道比刑讯室的主任高到哪里去了。见唐绍功亲自来了，刑讯室主任张大柱根本不敢怠慢，立即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道：“唐副组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是要审讯今天刚抓的那个日本间谍吗？” 唐绍功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到了刑讯室的正座上，沉着脸道：“不错。马上把他给我带过来，把你们的手段都用上，今天我就要让他开口！” “是，是。”张大柱不敢怠慢，立即吩咐手下将那名日本间谍带了上来，然后五花大绑地绑到柱子上，等待唐绍功的问话。 唐绍功这么大的领导肯定不会先开口，向旁边的冯慕华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去问那个日本间谍。 冯慕华向唐绍功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那名日本间谍的跟前，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直接将烟头怼进了那名日本间谍的眼睛里。 随后，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吉田上野的左眼随即失明，绑在柱子上的身躯拼命地挣扎，本能地试图挣脱束缚，那根绑着他的庄子也开始因为他的剧烈挣扎而乱晃。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刑讯室的人干的就是绑人刑讯这种活，若是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囚犯将束缚给挣脱了，那他们也就不用再吃这碗饭了。 第一百章 感到后怕 吉田上野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一贯轻视中国人，贸然受此大辱，心里肯定不甘心，气得哇哇大叫，冲着冯慕华大声叫骂道：“你这只zhi nà zhu，不要以为你一时运气好抓到了我就可以得意忘形，总有一天，帝国的铁骑会踏破杭州，将你这只zhi nà zhu碎尸万段！” 吉田上野只顾着骂的痛快了，他所不知道的是，冯慕华的脾气更不好，见到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不仅不为自己所犯的罪行痛哭流涕地忏悔，不去苦苦哀求自己绕过他，居然还敢骂自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立时抽出在炉子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捅在了吉田上野的身上。 下一刻，刑讯室里又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接着就是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格外的刺鼻。 “住手！”唐绍功这下坐不住了，因为冯慕华这次又立了大功，让他们行动组又大大地露了一次脸，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冯慕华就只剩下好了，一点缺点都没有了。他都已经忘了，这小子在刑讯方面是个愣头青，只知道将日本间谍往死里整。与上次的小林源不同，这个日本间谍可是一条大鱼，他肯定知道很多东西，万一要是被冯慕华这么给搞死了，那行动组的损失可就大了，搞不好还得被站长臭骂一番。 吉田上野因为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唐绍功见状害怕冯慕华因为一时冲动将他给弄死了，立即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喝道：“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个人有多么重要？你要是把他搞死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说罢，又立即对刑讯室的工作人员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拉开！” 张大柱一见唐绍功发火了，吓得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冯慕华的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烙铁，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恭恭敬敬地陪着笑脸说道：“冯副队长，冯副队长，你是咱们杭州站的大英雄，不适合干这种粗活，这种活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干吧。” 冯慕华刚才确实是上头了，他虽然很聪明，很有侦查能力，但到底还是年轻，而且也很重感情，他想起那么多的手下袍泽都是因为这些日本间谍而死，想起在后来的侵华战争中，日本人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再加上又被吉田上野这个shǎ bi骂了几句，心里登时火冒三丈，愤怒冲昏了他的理智，这才让他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现在被唐绍功骂了几句之后，冯慕华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将手里的烙铁放下，走到唐绍功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面带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副组长，我刚才想起了郝磊中尉和其他殉国的弟兄们，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还请副组长处分。” 赵君弼也赶忙站出来笑着打圆场，道：“副组长，慕华还年轻，又重感情，再加上这个日本间谍太嚣张了，到了这里还敢骂人，他这一时没有控制住也是很正常的事。” 冯慕华不提郝磊中尉还好，一提起郝磊中尉来，唐绍功心里就一阵酸楚，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就这么没了，这事搁谁心里谁也难受，便叹了一口气，换了一副和蔼的语气说道：“老弟啊，郝磊是跟随我多年的老部下，还为我挡过子弹，他殉国了，我心里比谁都难受，比谁都恨这帮日本鬼子。可是光是像你这样发泄有什么用？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高级间谍，正指望着从他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呢，你说你要是把他给弄死了。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郝磊中尉和其他殉国的弟兄们不就都全白白牺牲了吗？” 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容不得冯慕华反驳，冯慕华这次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太冲动了，便低下了头，一脸真诚地说道：“副组长教训的是，都是属下不好，属下这个毛病实在是太容易误事了，属下以后一定注意。” 见冯慕华如此真诚地悔过，唐绍功的心也就软了下来，年轻人难免犯错误，再说了，这个人又没有死，只不过是吃了点苦头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让他刚才那么嚣张，受点苦头也是活该。更何况，冯慕华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在他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之后批评两句也就行了，若是批评的狠了，很容易打击他工作的积极性。 唐绍功看着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行了，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脾气比你还冲，以后慢慢磨砺吧。慕华，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发现你真的不适合刑讯，这次你就不必参与了，我给你放几天假，回家好好去休息吧。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家里人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赶紧回去给他们报个平安，以免得他们担心。你放心，这次行动你居功至首，组里是不会忘记的，一定会如实替你向站里和处里请功。” 冯慕华也感觉自己不适合刑讯，其实这个活儿他干不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功劳已经跑不了了，就算是参与了刑讯，问出了东西，最多也是再多一点苦劳而已，没什么大的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向唐绍功说的，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去休息休息呢，便站直了身子，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用感激的语气说道：“是。多谢副组长栽培，多谢副组长体谅。” “行了。去吧。”唐绍功微微一笑，便摆了摆手送走了冯慕华，随后又和赵君弼一道，将那个日本间谍弄醒，继续刑讯。 冯慕华走出刑讯室之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有一种重见天日，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后怕，万一当时负责刘记酒馆的那一队是由他指挥而不是由郝磊指挥该怎么办？万一他抓住的那个日本间谍反应再快一点，及时拉响了手雷，那在那间屋子里的他们三个人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一章 投怀送抱 要知道，日本间谍都是偏爱美式手雷的，这种手雷体积小，威力大，使用起来十分地方便，以这种手雷的威力，若是在旅馆客房那样小的空间内bào zhà，那里面的人百分之百都得见阎王，这一点没有任何悬念。那会儿抓人的时候热血上头，再加上气氛紧张顾不上害怕，现在事情过去了，他再回过头去想那时的情景，真是感到一阵阵地后怕涌上心头啊。这次是自己侥幸活下来了，还立了功，可是老天爷会永远给自己这么好的运气吗？冯慕华摇了摇头，不敢保证，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不管是赚钱还是保命，都得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如何在以后的行动中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呢？冯慕华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拼命的往上爬，不管到什么时候，军官的危险系数总是低于普通士兵的。你看唐绍功和赵君弼，虽然也亲临抓捕现场去指挥，但是从来不往上冲，只是指挥自己的手下带队冲锋，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危险的，事后还有不小的功劳要拿。毕竟人家是长官嘛，下属不管是做出了多大的成绩，都是长官领导有方，这是一万年都不变的铁律。 还是当官好啊，不仅享福还没有危险，还有那么多狗腿子和美女往上倒贴，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职业了。 前世的冯慕华就有这个做领导的梦想，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现在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还让他穿越到min guo去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这相当于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金手指，他怎么可能会不好好利用起它来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呢？ 在这一刻，冯慕华便又一次地下定了决心，那就是做官，做官，拼命的往上爬，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拼搏出一段精彩的人生，给自己，也给自己的家人，带来稳定优质的生活。 热血沸腾之后，冯慕华便开着那辆道奇车回了家，唐绍功说的对，杭州市的街面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一次bào zhà事故，死了那么多人，这件事肯定瞒不住，文家的人说不定都已经听说了。 冯慕华跟文素秋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也知道她是一个胆小的女孩子，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为他担心的，毕竟在整个杭州城，也就他们整天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冯慕华回到家里之后，只见文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文家的管家老余是杭州街面上有名的万人熟，街面上但凡发生点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早就将今天二龙巷附近发生的bào zhà案告诉了文震孟和文李氏。 这一下子，可把这老两口吓坏了，二龙巷这个地方现在对于文家来说可是敏感的地名，上次冯慕华他们就是在这里跟日本鬼子打了一仗，听说还死人了。这次多半又是他们，而且，他们清楚的记得，冯慕华那天晚上急匆匆地出去的时候是掏了枪的，而且一去就是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有，肯定是出大事了。 知道那个bào zhà案之后，文震孟便立即给警察局和军事情报处的朋友打电话，想要打听冯慕华和文远谋的消息，可是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无可奉告，这一下子可把老头子急坏了。他虽然平时对后辈很严厉，但是骨子里还是很疼孩子的，现在见自己的两个孩子身陷险地而他却一点情况都打听不出来，急得直掉眼泪。 直到冯慕华回来之后，文家的情况才稍稍的稳定了下来，在门口负责打听消息的管家老余一见冯慕华回来了，立即快步迎了上去，一脸着急地说道：“姑爷啊，你总算回来了，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快急坏了。二少爷呢？” 冯慕华很会察言观色，见老余这副表情就知道整个文家的人肯定急的够呛，连忙笑了一下，安慰他道：“余叔，你放心，我们都没事。二哥和孙叔都还有点杂事脱不开身，晚点就会回来。” 一听到人人平啊，老余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长舒一口气，擦了擦汗，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姑爷你赶紧回家吧，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和夫人，免得他们着急。” 冯慕华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余叔，有劳你费心了。”说罢，便快步走进了文家的大院儿。 来到文家的大堂之后，冯慕华看到了令他心疼的一幕，只见平日里为人严肃强硬，甚至是有些刻板的老爷子正坐在大堂的正位上偷偷地抹眼泪，大哥大嫂二人双双站在一旁安慰。文李氏和文素秋二人则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冯慕华心里很是感动，也很是过意不去，这种被人惦记和关心的感觉真的是很好，便立即快步走进大堂，大声地说道：“岳父，岳母，大哥，大嫂，素秋。我回来了。”说罢，不等众人问他，又紧接着说道：“二哥和孙叔也都没事，只是现在有点杂事要处理，得等晚一点再回来。” 一见冯慕华进来，文家的人立即心头一喜，又听他这么说，就全都放下心来。文震孟连忙擦了擦眼泪，情不自禁地破泣为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这次到底是碰到什么情况了？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冯慕华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杭州是个大城市，市民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再加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上报纸的，便笑了一下，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碰到一伙难缠的匪徒，我们折了几个人，不过我们都没事，还都立下了大功。”说罢，咧嘴一笑，像故意营造出轻松的氛围。 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文震孟和文李氏还没有说话，却只见文素秋刷地一下子跑到冯慕华的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雄壮的腰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慕华，我不要你立功，我只要你平安，我们不干这份工作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有事，我不想失去你。” 第一百零二章 官场运营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冯慕华在内，在他们的印象里，文素秋是个受过严格教育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都没有过越轨的举动，今天怎么不顾她平日里学的那些礼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冯慕华真情流露了起来？ 其实文素秋也是控制不住，在与冯慕华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自从上次在车内与冯慕华亲密接触以来，她对冯慕华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到了牵肠挂肚，无法自拔的地步。 女人喜欢你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愿意把身体交给你，某位著名女作家就曾经说过，通往女人的内心最近的一条道路就是那什么道。文素秋本来就是冯慕华的未婚妻，在心理上早就已经接受这个人做他的丈夫，再加上一次亲密接触，感情迅速升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冯慕华万万没有想到文素秋今天会这么主动，看来这次确实是吓坏了。他的心里也很感动，便双手紧紧地搂住她，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你放心吧。我这次立了大功，马上就要升职了，升职之后就不用冲在前线了。你的丈夫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说罢，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向抚摸一只小猫一样去抚摸她的头发。冯慕华也知道，文震孟是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在自己的女儿正式嫁给他之前是不喜欢看到他们当众亲密接触的，这在他看来是有违礼教的。 只不过，人家妹子都已经大胆地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勇敢的冲过来了，你一个大男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怂了，会被人家鄙视一辈子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冯慕华觉得与其让自己的老婆将来揭自己一辈子的短，还不如现在让岳父稍稍无语一下呢。 文震孟起初看到这一幕也是很震惊，他也没有想到他养出来了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当众对人投怀送抱，哪怕这个人是她的未婚夫。不过，现在早就是min guo了，男女之事已经没有前清的时候那么严格了，两个小年轻自相恋爱的事情还多了去了，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他们两个还有婚约，外人也说不了什么。 其实，看到他们两个如此恩爱，文震孟心里还是蛮欣慰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婚姻幸福，一生和谐美满，便抽了一口烟，抿着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离开大堂进屋去了。其他的人见状也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小两口留在大堂。 冯慕华松开文素秋的娇躯，捧起她如花似玉的瓜子脸，见她的眼睛里还有泪花闪动，不由地感到一阵心疼，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素秋，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军官，都是在后面指挥的，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是那些大头兵干的。我不会有危险。”不会撒谎的男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爱情的。 文素秋还是不放心，又抽泣了几声，犹豫了一下，还是眼带泪花的说道：“慕华，我们不干了行不行？我不求你有多大出息，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们找个别的工作行不行？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我也不活了。” 说罢，又一头扎进冯慕华的怀里，嘤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冯慕华紧紧地搂住她，心里很是感动，前一世的他一直没有收获真爱，没想到重生之后，就白捡了这么好的一个娘子，老天爷真是善待自己啊，看来自己一直信奉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对的，正是因为自己一生行善，从不为恶，所以才会有这个造化。 等到文素秋的哭泣声停止了，冯慕华便又捧起她娇美的瓜子脸来，柔声地说道：“说什么傻话？我不干了干什么去？再说了，你也应该知道了，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将来的世道肯定是个大乱世。在乱世之中什么最值钱？”说罢，用手指摆了一个阻击枪的姿势，道：“当然是这个，没有这个，只能是受人欺负。再有钱也没有用，到时候人家就是明抢你你能怎么办？” “可是，可是……”文素秋还是不放心，她知道冯慕华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被今天的事情给吓坏了，还是不敢再让冯慕华冒险了，害怕他将来会有什么意外，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去活呢？ 不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冯慕华就捧起她的瓜子脸深深地吻了过去，过了好久才放开，笑道：“好了。小傻瓜，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军官，冲锋陷阵的事情是别人干的，没有那么危险。对了，你今天晚上没什么别的事情吧？” 文素秋被他吻的浑身都酥了，呆呆愣了片刻，才低着头，红着脸，幽幽地说道：“没什么事，你有什么事吗？” 冯慕华给她擦了擦眼泪，微微笑了一下，柔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晚上想去我们周组长家里看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吧。上次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跟他的夫人挺能谈得来的吗？我这就叫夫人外交。” 文素秋被他逗得破泣为笑，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好吧。那我晚上陪你一起去吧。” 在回来的路上冯慕华就已经打算要去组长周拙言的家中看看了，去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单纯的给他送点礼罢了。 冯慕华知道，这次杭州站行动组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事后肯定是要写行动报告的，虽说他的首功是已经稳了，没有人敢黑他的，但是官场上的门道儿实在是太多了，不到最后时刻，一切都不好说。像他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要想往上爬，无非就是靠两个方面，第一个就是自己实打实的功劳，第二个就是要跟上级搞好关系。 只知道干活立功，不会跟上级搞好关系的都是傻子。因为在官场上，上级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可以在口舌之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第一百零三章 拜访长官 同样的功劳，跟上级关系好的，或许就可以立即升一级，跟上级关系不好的，说不定就只能捞一个记大功，等下次立了功劳再升级不迟。这两点都说的过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去哭。 冯慕华活了两世，前一世又在体制内混过，对这里面的门道清清楚楚，提拔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是要想卡一个人，那理由多了去了，像什么年龄不够啊，资历不够啊，没有名额啊，等等等等，凡是你能想到的，或者是你想不到的，上边都能给你找出来。 按照min guo国防部的规定，凡是少尉要晋升中尉的，至少要等两年，中尉晋升上尉和上尉晋升少校的，至少要等四年。当然，立了大功的可以破例，也当然可以不破例，一切就全都看长官的心情了。 冯慕华可不想做那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傻子，万一这次要是不能成功晋级，那他立的这次大功就不是荣誉而是笑话了，特么的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都升不了级，你在上级眼里是多么差劲。到时候，那些之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曲意逢迎的人转眼就有可能去嘲讽甚至是欺负他，人的内心里永远都有劣根性，这一点，千万不要去抱多大的希望。 冯慕华之所以想要去给周拙言送点礼，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使劲儿在上面美言几句，争取将自己此次的功劳最大的限度的变现，毕竟他现在也就这么一根大腿可以抱。 至于赵君弼就算了，他虽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跟自己也只是一正一副的搭档关系，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平日里只要尊重他，配合好他的工作就行。 唐绍功那边他也不打算去送，在国家单位里，副职永远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就跟斗地主里的小王一样，出来就被大王压死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给他送了其实也是白送，不会有什么收获。对他只要平日里足够尊重，在工作上服从指挥就行了。 他其实最想送礼的对象是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这个人可以说就是杭州站的天王老子，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他一言而决，若是能抱紧这么一根大粗腿，那他将来在杭州站绝对可以混的如鱼得水，要多顺利就有多顺利。 只可惜的是，他的级别太低了，一个区区的少尉副队长，跟堂堂的中校站长之间差的不是一级半级，就算是想送礼也排不上号。所以，他也只能忍痛放弃了这次机会，只能暗暗地告诫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努力地破案立功，努力地向上爬，以求将来能有给站长甚至是处里的领导们送礼的机会。 跟文素秋商量好之后，冯慕华便又轻轻地搂着她柔声安慰了几句，便松开了她的娇躯。这里毕竟是文家的大堂，属于大庭广众，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总是这么腻腻歪歪地终归是不太好看。 冯文二人在文家稍待了一会儿，安慰了一下二位老人的情绪，便一起携手上街买礼物去了。冯慕华这次不仅立了大功，还得了一笔横财，足足两千美金啊，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巨款了，因此在给周拙言买完礼物之后，又给文素秋挑了几件首饰，贼有面子。 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是有门道儿的，包括送礼在内。冯慕华给周拙言挑的几件礼物既能拿得出手，又不是特别贵重，总价值大概相对于他一个月的薪水。 给直属上司兼职同乡老大哥送礼物，太寒酸了肯定不行，会让人家觉得自己看不起他，还不如不送。但是送的太贵重也不好，一来见外，二来成本太高了，自己在他的手下干活，逢年过节的时候肯定都要去意思意思，这次送的贵了，下次就不能送便宜的了，要是每次都是这样送，那岂不是要破产了？ 挑好礼物之后，冯慕华和文素秋各自挑了一件干净得体的衣服，在给周拙言打电话约好时间之后，便开着那辆道奇车向周拙言的家里开去。 路上，冯慕华不经意间撇了一眼文素秋，见她容光焕发，犹如盛开的百合，清秀之中，又比之前多了几分娇美，便笑了一下，打趣道：“素秋，你也学会化妆了？” 文素秋只是化了一点淡妆，毕竟这次是去冯慕华的直属上级和靠山的家里，随随便便地去对人家太不尊重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冯慕华的眼里竟然这么好，一眼就看出来了，抿嘴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道：“化妆还用学啊？每个女人天生就会化妆。” 冯慕华被她逗得一乐，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朝她的脸上摸了一下，笑道：“就你能。你化这么漂亮干什么？待会儿把人家组长太太的风头给盖过去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文素秋咯咯一笑，道：“那就看你会不会给我打掩护了。” 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周拙言的家门口。冯慕华在这次行动中立下了大功，给杭州站行动组，也给周拙言本rén dà大地长了一次脸。所以周拙言对他是赞赏有加，对他就像是对待传家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要多宝贝就有多宝贝。 再加上二人是同乡世交，相处起来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而且，通过这两次行动，周拙言也看出来了，冯慕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自己若是不利用自己与他的关系好好地跟他结交一下，那简直就是呆子了。毕竟在官场上，养儿子是不能防老的，等自己退休那一天，若想还能办点事儿，靠的就是门生故旧。 于是，在见到冯慕华带着文素秋来到自己的家门口之后，周拙言竟然破天荒的带着老婆亲自前来迎接。这在min guo的官场上可是为数不多的例子，毕竟在min guo时期，大部分国民刚刚脱离封建社会，脑子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转过来的。在封建社会里，最讲究的就是上下尊卑，长幼有序，哪怕下级功劳再大，见了上级也得鞠躬下跪，无论如何，礼数是不能废的。 第一百零四章 长官信任 在min guo的官场上，这种封建陋习则更加严重，后世著名的谍战剧《潜伏》里就有一句吴站长的名言：“效忠党国就是效忠长官。”由此可见当时的人们的官本位思想有多么严重。其实这也难怪，要知道min guo的各级官员其实都是前清的官员演变过来的，当年辛亥革命的时候，投降的官员要比起义的官员的数量多的多，最著名的就是我们的袁大总统。这些人做惯了大老爷，你让他们一下子接受孙先生的min zhu思想，转眼之间就变成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这也不现实。 因此，像周拙言这样对冯慕华，已经算是官场上的极高礼遇了，不仅表示器重，还表示亲近，相当于直接告诉你，你是我的人，以后我罩着你。 活了两世的冯慕华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对于周拙言给他的面子，他心里也很感动。后世的他也在体制内待过，深知无论干什么事，最忌讳的就是自满，人一旦自满，接下来一定吃亏，绝无例外，尤其是在官场之中，做人若是给人留下骄傲自满，恃才傲物的印象，那不管你立多大功，前程肯定是凉了，谁愿意去用一个指挥不动的人呢？ 因此，见周拙言带着老婆亲自出门迎接，冯慕华立即带着文素秋快步迎了上去，三步两步地走到周拙言的跟前，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脸惶恐地说道：“组长，您太折煞我了。我怎么能当得起你亲自出门迎接。” 周拙言哈哈一笑，先是递给冯慕华一支烟，然后自己又点上一根，拍了拍他的肩头，和蔼的笑道：“老弟，咱们是什么关系？在我这里，不兴官场那一套，咱俩跟之前一样，永远都是弟兄。你今天是带着弟妹来你大哥家了，做大哥的出来迎接你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周拙言身边的周秦氏也热情地拉住文素秋的手，笑道：“妹子，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文素秋也很世故，她虽然很乖，但是并不呆，知道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便拉着周秦氏的手，笑道：“嫂子，你这么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再说了，我还想跟你学养花呢，等我考完试我就来拜师，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藏着手艺不教我啊。” 文素秋其实并不喜欢养花，但是架不住周秦氏是个养花迷，也就不得不耐着性子学了点儿皮毛，没事还喜欢装作对养花很感兴趣的样子去找周秦氏请教一下养花的秘诀，把这位老大姐哄得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直夸文素秋懂事。没办法，在职场上混，有时候不得不为了讨好上司去干一些自己不喜欢干的事情。 不想周秦氏一听这话，将脸一拉，故意装作不高兴地样子拍了文素秋一下，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嫂子，叫大姐。现在已经是min guo了，男女平等，咱们女人也要自强，不能老跟在他们男人后面。咱们不跟他们一起论，各论各的。” 对方肯这么跟文素秋说话，说明冯慕华的夫人外交策略很成功。作为这个策略的具体执行人，文素秋很是自豪，毕竟这是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前程上帮到了自己的丈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自豪了，便抿着嘴，低头笑了一下，乖巧地说道：“知道了，梅姐。以后我就把你当亲姐姐啦。”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周秦氏拉着文素秋的手，看着她娇美清纯的脸庞，越看越喜欢，随后又撇了冯慕华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过来告诉姐姐，姐姐去找他算账。” 冯慕华一时无语了，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很是奇怪，哥什么都没有干就成了他们集火的对象，这特么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周拙言见这两个女人聊起来没完没了，便抽了一口烟，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人家小两口都来半天了，你这个又当大嫂，又当大姐的人还不请人进去，这么大冷的天，就把人家晾在街上，回头看人戳不戳你脊梁骨？” 周秦氏捂着嘴呵呵一笑，拉着文素秋的手，道：“你看我，跟你太投缘啦，一聊起来什么都忘了。赶紧进屋吧，你大哥给你们准备了一桌好菜，今天没有别人，都是咱们家里人，咱们好好聚聚，聊一会儿家常。” 冯慕华和文素秋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道：“承大哥的美意了。”说罢，各提了几件礼物就往周拙言家里走。 周拙言见状，故意板起脸来训斥道：“慕华，你这是干什么？来我这儿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搞这么见外干什么？把这些东西放回车上，你们留着用吧。” 冯慕华哪里肯听他的话，和文素秋一人提了几件礼物，一边点头哈腰地笑着，一边硬是将礼物塞给了周家的下人，道：“哥，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点土特产而已，我吃着挺好吃的，就想让你跟嫂子尝一尝。” 周拙言心里也知道冯慕华肯定不会再放回去的，否则的话那就成了傻子了，传出去得让人笑话好几年，洒了一眼，见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不再坚持，便大手一挥，道：“好吧。这次我就收下了，不过，下不为例啊。来我这里就是来了你自己的家，回自己的家还带什么礼物？” 冯慕华连连点头哈腰地笑道：“是，是，是。记住了，下不为例。”这话也就是这么说说，等下次再来的时候，肯定还得再带些礼物，要不然成什么样子。 几人又虚伪的客气了几番，便分宾主坐到了酒桌上。周秦氏没有骗冯慕华和文素秋，周拙言这次真的是准备了家宴来接待他们，这张酒桌上，就只有他们两家四人，再无其他。 第一百零五章 小道消息 周拙言这样安排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将冯慕华当成了自己子弟来看待，丝毫不拿他当外人。 对于这一点，冯慕华也是很感动，席间频频向周拙言敬酒，自己也喝了好几杯，很够意思。 在酒桌上谈事情向来是中国人的习俗，冯慕华和周拙言也不能例外，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二人随便聊了几句家常，便将话题扯到了工作上。 冯慕华这次立下了大功，给杭州站行动组大大地长了一次脸，也给包括周拙言在内的所有直属上级的仕途平添了不少希望，因此，周拙言自然很是高兴，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忍不住地夸奖起冯慕华来，笑道：“慕华，你这次可是立下了一件奇功啊。本来案子的线索已经断了，就连我和站长都认为这件案子成了死案，没想到你竟然能在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进而通过强大的推理一举破案。你可不知道啊，这件事已经在咱们军事情报处传为美谈了，就连处座都听说过你的名字了。”说话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有这样一个能干的下属，他这个做长官的脸上也跟着有光彩。 冯慕华心里也很得意，这可是他穿越到min guo的第一仗，首战必胜，这一仗打出了个大彩儿，对他以后的前途会很有帮助，不过，他也不敢居功自傲，连忙给周拙言倒了一杯酒，一脸奉迎地笑道：“哪里，哪里。组长你太过抬举了，这都是组长你指挥得当，慕华只是略尽绵薄而已。”说罢，又忍不住地看了周拙言一眼，问道：“处座真的知道了这件事？”要知道，在军事情报处，处座可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这里几乎所有的军官的生杀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像冯慕华这样的区区少尉军官就更是如此了，处座一句话可以让他们飞黄腾达，同样也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在见周拙言说处座都听说了自己的名字，冯慕华心里只感到兴奋不已，处座要是能记住自己，那对自己来说可谓是莫大的福音，可以给自己的仕途平添不可估量的筹码。 周拙言微微一笑，他有意好好栽培与进一步结好冯慕华，所以也就不想瞒他，又喝了一杯酒，道：“你也不用谦虚，有功就是有功。你立了功，我脸上也有光，谁让咱们是同乡世交呢？你要是能多立几个大功，那别人提起咱们老广来，还不得大大地竖起个大拇指？”说完，又看了冯慕华一眼，不急不慢地说道：“你想一下，这么大的事情，能瞒得过处座吗？咱们军事情报处自从成立以来才抓过几个日本间谍？才缴获过几个密码本？据我听到的小道消息，处座拿到那本密码本之后，高兴地合不拢嘴，第一时间就把它交给了委座。不出意外，处座这次在委座跟前又大大地露了一次脸，被委座当面夸奖了半天。回来之后，处座就喜笑颜开地给站长打电话，把站长狠狠地表扬了几句，还着重夸你能干。” 一席话听得冯慕华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处座是真的记住他了。后世的冯慕华曾经着重研究过戴笠这个比他大几轮的老同行，知道他是个记忆力十分惊人的人，只要是他记在心里的事情，他这一辈子估计都是不会忘的。 现在处座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还觉得自己能干，那只要自己再多多努力，争取多抓几个日本间谍，多立几个功劳，那自己的仕途还不得顺风顺水？冯慕华知道，处座是浙江人，骨子里和委座一样，是信任同乡的，而且，他和他的副手广东人郑介民也不大对付，在原则上应该是不喜欢重用广东人的。 但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在和平时期搞任人唯亲没什么，和平时期的官员谁当也是当，谁当也能胜任，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就是开开会，写写报告而已，就连报告也是别人代写的。 但是，冯慕华知道，将来中日之间是要开战的，而且日本此时的国力要比中国强上很多，在战争初期，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打得**节节败退，直接把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中国人的抵抗信心打没了，迫使他们索性投降做了汉奸，以图在日伪军的统治之下谋取新贵的地位。其中的杰出代表就是汪精卫副主席。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搞任人唯亲就不合适了，你的乡党再杰出能出几个人才？要是没有全国各地的杰出将士浴血奋战，你打得过日本人吗？这个时候，你只能任用手下所有能干的人帮着你对抗强敌，否则，稍有疏忽，你就有可能面临着被人家灭掉的危险。 所以，在抗战时期，就连乡土观念很深的常申凯校长也不得不放下他的旧观念，任命了一大批非浙江人的名将，其中就包括广东人薛岳和广西人白崇禧。这里面白崇禧跟老蒋还是死对头，从中原大战到两广事变，二人已经不知道掐了多少次了，但是老蒋还是一直让他在整个抗战期间身居要职。没办法，老蒋要是不这么干，不把所有能干的将领都团结起来，还不一定能撑到日本偷袭珍珠港，进而世界反***联盟成立，开始翻盘。 处座也是一样，一旦抗战爆发，他的主要对手就已经不是郑介民了，而是日本人，他要是不提拔冯慕华这种能干的fǎn ri谍特工，凭什么去跟日本人斗？到时候，在谍报战场上出不了成绩，那即便他是委座的学生兼乡党，委座怕是也不会保他。你办不了事还用你干什么？与其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让你把位置让给能干的人，最起码人家还能帮着自己打日本，不至于让日本人灭掉自己。 所以，就像是赵君弼说的那样，只要是自己能立功，就不怕处座他不升自己的官。听到周拙言的话之后，冯慕华又一次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更加努力，争取多抓几个日本间谍，以求扬名立万，出人头地，爬到一个让人仰望的高度。 第一百零六章 其乐融融 周拙言是个老特工，眼力不是一般的强，看了一眼冯慕华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时的内心已经在像火一样燃烧了。他的亲信手下有这样的干劲，他心里也很欣慰，这样等冯慕华爬上去之后，他退休之后的生活才会有保证，不至于到了人走茶凉的地步，便笑了一下，又跟冯慕华喝了一杯，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慕华，你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有了这次的基础，你已经把同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了。但是，你可千万不能骄傲，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取得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否则的话，你就会给长官们留下一个肤浅的印象，这样以来，对你的仕途就大大的不利了。” 冯慕华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周拙言碰了一下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多谢组长指点。组长放心，慕华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不会因为立了这点小功劳就沾沾自喜，否则的话，这些功劳就不是荣誉，而是笑话了。” 听到这句话，周拙言忍不住看了冯慕华一眼，眼睛里满是欣慰。在他看来，冯慕华这段时间成长的太快了，不仅是破案能力有突飞猛进的进步，就连城府也变得深了很多，不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热血青年，反倒是像一个在官场之中历练了多年的老油条。 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冯慕华就有了如此的长进，早非当年的吴下阿蒙了，若不是冯慕华这个大活人就摆在自己的跟前，周拙言还真怀疑这是换了个人。 见冯慕华没有因为自己取得的这些成绩而自满，周拙言很是放心，便靠在椅子上，笑了一下，开始将底牌都交给他，道：“慕华，你的请功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你这次立了大功，我的意见是至少升一级，晋升中尉。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站长做了沟通了。他同意了我的意见，并且表示你这次立了大功，给咱们杭州站大大地挣了一次脸面，所以他打算在升一级的基础之上再给你弄点别的奖励，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站长出手奖励肯定不会太差，否则他脸面上也挂不住。”说罢，又不自觉地看了冯慕华一眼，想看一看他是什么反应。 虽然来之前就有这个心理预期，但是当冯慕华亲耳听到周拙言的话之后，他的心里还是难以掩饰地涌现出了激动的情绪。这可是升级啊，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有升过级，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冯慕华对min guo的官场制度已经有了清醒的了解，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少尉想要晋升中尉，至少要等两年的时间，而他的少尉军衔才刚刚发下来不久，肩膀还没有抗热，这就晋升中尉了？升级的感觉，就是爽啊。 冯慕华知道，晋升一名中尉的权力，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还是有的，既然他同意了，那就表示这件事十拿九稳了，便立即站起身来，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感激地大声说道：“多谢组长栽培，慕华感激不尽。只不过，我才刚刚带上少尉军衔，没几天就换成了中尉军衔，是不是太快了？别人会不会说什么？” 周拙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大手一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哎。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你这次立了大功，成绩是显而易见的，升一级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别人说不了什么，谁要是不服气，自己也去抓个日本高级间谍，缴获一本密码本看看。” 有了周拙言这句话，冯慕华的心就彻底的放到肚子里去了，看来长官们是下定决心给自己升级了，不管那些不识时务的喷子们说什么了，便缓缓地坐到座位上，冲周拙言笑道：“组长，这件事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在站长面前给我多多美言，我这个中尉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说罢，又端起酒杯来，扭过头去对文素秋说道：“素秋，我们一起敬组长一杯。组长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 文素秋虽然只是个学生，没有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但是她很聪明，尤其在观察揣测人心这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她看的出来，周拙言是真心帮助她的丈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帮她的丈夫就是帮她自己，便双手端起酒杯，跟冯慕华一道，恭恭敬敬地敬了周拙言一杯酒，道：“组长，素秋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慕华的照顾。”说罢，跟冯慕华一起将那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颇有女中豪杰的风采。 周拙言也不谦让，端起酒杯来也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自己是上级就少喝一点儿，否则的话，对方会认为他心不诚，就不能将对方彻彻底底地收服了。 几人又喝了几杯酒，聊了一会儿闲天，突然之间，只听得周拙言的太太周秦氏开口了，道：“刚才你们光顾着聊公事了。我也插不上话。现在见你们公事聊完了，我就问点私事吧。你说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婚约定了也有十几年了吧，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我和你大哥还等着喝喜酒呢。” 周秦氏的这一番话，还倒是把冯慕华给问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跟文素秋是有婚约的，但是因为他的父母去世的早，二老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跟素秋的婚期给定下来。这下子傻了眼了，自己到底哪天结婚啊，总不能老是当未婚夫吧？ 见周秦氏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冯慕华也不好隐瞒，便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不瞒大嫂，我们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到底哪一天成亲，还没信儿呢。” 一听这话，周秦氏不禁白了他一眼，脸带不满地说道：“还没定你赶紧找人定啊？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女方主动开口说这件事吧？还是你升官了就有了别的心思了？我可告诉你啊，素秋可是我的妹子。你可不许欺负她，否则我这个当大姐的可不答应。” 第一百零七章 传授经验 冯慕华一时无语，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还没有怎么样呢，就给自己带上了一个陈世美的帽子，偏偏这个帽子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兼靠山的女人给他带的，他又不能敢激烈地反驳，只能陪着笑脸尴尬地笑道：“大嫂说的哪里话？素秋这样的媳妇儿，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我怎么舍得扔下她呢？这段时间光顾着忙案子了，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打算等忙完这个案子就找人向文家提亲。” 一听这话，文素秋脸颊一红，忍不住羞涩地低下了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心里像倒了蜜一样甜。 “这还差不多。”周秦氏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满意，嘴上这才肯放过冯慕华，道：“那我可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你可不许骗我。”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骗大嫂呢？”冯慕华连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 此刻差不多已经酒足饭饱了，这里没有外人，周拙言也就不再客气，抽了一口烟，大手一挥，道：“行了。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我兄弟是那种升了官就不要原配的人吗？整天就知道先吃萝卜淡操心。现在天气还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四个就搓几圈儿，玩一玩儿怎么样？” 冯慕华知道，周拙言爱打麻将，技术也不错。恰巧的是，后世的冯慕华也爱打麻将，技术还高出周拙言一筹，在他看来周拙言的技术也就虐虐菜还行，若是碰上真正的高手，必死无疑。 但是，即便是这样，冯慕华也不敢过多的去赢周拙言，不是钱的问题。周拙言是堂堂的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少校行动组长，根本不差那俩钱。只不过，是人都有好胜心，尤其是军人，自己在牌桌上将他赢得太狠了，难免会让他心里不痛快，说不定就会对自己产生芥蒂，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据说当初张作霖就任北京安**政府大元帅的时候，就酷爱打麻将。有一次跟几个高官打麻将，有一个人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地，将张作霖杀了个一塌糊涂，最后气得张作霖直接将那个人的名字从他拟定的内阁名单上给扣下来了，还直接放话说：“连这么点儿小钱都在乎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所以，跟领导打麻将是需要很高的技巧的，既不能像上面的那个哥们儿那样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地去乱来，将领导赢了个灰头土脸，也不能放水放的太明显，让领导看了出来，进而失去了跟你继续玩下去的yu wàng。 冯慕华活了两世，骨子里就深谙此道，在跟周拙言打麻将的时候既赢了他几把小的，又故意给他点了几个大炮，让他赢了自己十几块钱，直直地把周拙言爽了个够呛，觉得冯慕华既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但同时水平也没有自己高，自己跟他打既能享受到玩麻将的乐趣，又能赢一点儿钱，真可谓是两全其美，爽到了极点。 摸完几圈儿麻将之后，周拙言便和冯慕华在客厅里聊起来时事政治，从前清一直聊到了现在，尤其是对min guo之后的各派势力，各个军阀里涌现出风云人物做了一个点评。男人最喜欢讨论的话题就是历史和军事。不得不说，min guo时期确实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不管是读书累到吐血都考不上功名的袁世凯，还是马匪出身的张作霖，以及现在min guo的最高领袖——小盐贩子家庭出身的常申凯校长都十分地有话题度。他们本身的奋斗经历都十分地励志，激励着一个又一个地热血青年投身到这个社会大变革的浪潮之中，以求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博一个功成名就，衣锦还乡。 两人越聊越嗨皮，期间也很自然地聊到了门前的热门话题——中日关系上面。不知不觉之间，二人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热血已经沸腾了起来，觉得自己跟那些风云人物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都对自己现阶段的官阶不满，希望将来能在中日之间的博弈中抓住机会，大放异彩，为自己博出一条光明的晋升之路。 就在两个男人畅聊的时候，周秦氏和文素秋两个女人也找了个小房间里聊起天儿来，女人们聊的话题都比较家常，自然不会涉及到历史政治，而是三句话不离八卦。 周秦氏给文素秋削了一个苹果，很随意地递到了她的手里，真的就像是在招待自己的妹妹一样，道：“妹子，不是我说你。你们两个人的婚事你怎么不着急呢？连结婚的日子都没有定下来你就这么跟着他到处乱跑，你的心可真大。” 文素秋被她说的有些不明就里，双手接过苹果，说了一声谢谢，低着头，脸带羞红地说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着急有什么用？”其实她的心里对自己和冯慕华的婚姻还是有一些期待的，着急倒是谈不上，就是跟所有的女生一样，在内心的最深处，总是期待着自己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周秦氏点了她一下额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的傻妹子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就不能着急？我跟你说，现在可是min guo了，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是谁都不敢违背。现在可是有了一种新的思潮，叫自由恋爱，爱情至上，从小定下的婚约已经不保号了。你看看现在抛弃发妻，从新另娶的有多少？还美其名曰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我呸，简直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徐志摩这个人你总知道吧，他不是净干这种事情吗？还有那么多人追捧他。我可给你提个醒啊，现在冯慕华立下了大功，升官发财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去舔着脸倒贴呢？你可得长点心儿，别让别人抢了你的金龟婿。” 文素秋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她才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都是向往爱情的，便低着头，双手拿着苹果，口是心非地说道：“他要是心里没我，我就算是强留住他这个人又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八章 出色运营 “你懂什么？”周秦氏见文素秋这么天真，心里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简直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又任性，又天真，对爱情充满了向往，便忍不住地指点她道：“男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男人永远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就算冯慕华现在喜欢你，等你们都上了岁数，他也得去找年轻的。所以啊，你不能光指望着爱情，那东西就那么一阵儿的事情，靠不住。” “那我该指望什么？”文素秋有点不明就里，不过，这是涉及她一辈子的大事，由不得她不关心，便虚心地向周秦氏取起经来，脸带焦急地说道：“梅姐，周大哥也在外面找年轻女人吗？” 一听文素秋这么问，周秦氏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丝落寞，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守着自己一个人过，可是这可能吗，哪个男人有了出息不出去拈花惹草？就算是他不去找，那些个花花草草也会主动前来找他，谁能顶得住这样的you huo？ 起初周秦氏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只不过时间长了就习以为常了，最主要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早就不像文素秋那么天真，还对所谓的爱情抱有幻想了，现在她的底线也很明确，那就是周拙言不要把女人领到家里来，不要威胁到她正宫的地位，至于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他愿意玩一玩就玩一玩吧，就当他出去打了几圈儿麻将。 坦白说，周秦氏还是很喜欢文素秋这个人的，这个小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还很乖巧懂事，关键是性格还有些像自己年轻的时候，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见她如此虚心地向自己请教，周秦氏心里也掠过一丝丝心疼，年轻的女孩儿对婚姻一向是既向往又恐惧，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便拨了拨文素秋的头发，一脸和蔼地笑道：“傻丫头，男人有了成就，都会出去找女人的。你周大哥也找。别看他们是搞特务的，在这方面，他们还真不如我们女人，说实话，他什么时候去找女人，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是不说破而已。咱们女人啊，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个名分，你得赶紧跟冯慕华把婚事定下来。只要你做了他的正房，再相夫教子，让他把你当成亲人，离不开你，那外面的那些野女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听姐的话，这可是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你得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办了。” 文素秋轻轻地点了点头，事关她的终身大事，由不得她不重视，便笑了一下，又继续一脸谦虚地问道：“我记住了梅姐，这件事我会上心的。只不过我是女方，这种事怎么能先开口呢？” “傻妹子，我刚才不是已经替你点拨他了吗？他要是没有对你变心，这段时间就会办这件事的，若是变了心，你就去找他闹。现在虽然说社会开放了，但是无缘无故地就抛弃原配还是会遭人唾弃的，我就不信冯慕华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干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周秦氏又拍了拍文素秋的肩头，语气强硬的鼓励道。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文素秋这个人，所以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一样将自己多年的人生经验都传授给了她。 文素秋也知道周秦氏是真心为她好，心里也颇为感动。她只是个商人家庭出身，所有的亲戚朋友里都没有做大官的，就认识一个孙大富还是一个小小的巡警长，属于最基层的警官，在杭州城里什么都不算。平日里，她见到这些当官的和他们的家眷都是绕着走，就算是能有幸跟人家坐在一起聊天，人家也不会拿正眼看她这个商人出身的女孩儿，毕竟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官员永远都是金字塔的最顶端，而商人虽然算不上是最底层，但是在官员面前，永远都得点头哈腰。 而现在，她却可以堂堂正正地跟堂堂的少校组长的夫人坐到一起拉家常，对方还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看待，一点儿都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这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kuài gǎn，真是扬眉吐气啊。她知道，她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都是冯慕华给的，若不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堂堂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少尉副队长，还立下了大功，前程无量，这些官老爷，官太太们又怎么会搭理她？ 所以，她是从心里对冯慕华存了一丝丝感激之意，当然，她对他最多的还是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乎，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喜欢关注任何跟他有关的事情，并且打破砂锅问到底，便看了一眼周秦氏，继续谦虚地问道：“梅姐，你是怎么知道周大哥在外面养女人的？是偷偷跟着他吗？”她对周秦氏的这一招儿很是好奇，听到周秦氏对她的开导之后，她的心里也隐隐地觉得将来冯慕华有了前途也得不老实了，所以就想先学点儿手艺，到时候，等他不老实起来，自己最起码能知道，心里有个底，不至于被他骗了还在帮他数钱。 一听文素秋这么问，周秦氏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又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嗨，哪里用得着跟着他啊？再说了，他们是搞特务的，这辈子最擅长的手艺就是跟踪与反跟踪，我哪里能跟的住他，没走几步肯定就被发现了。其实，这一点很简单，咱们女人天生就有这个直觉，不是我跟你吹，你周大哥哪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心怀坦荡，哪天晚上是心里有鬼，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其他的地方，比如味道，但凡他去找女人，身上，衣服上肯定有股子狐狸骚味儿，一闻就能闻出来，不管他藏得多好。还有身上的头发丝什么的，不过这一点儿倒是不太可能，他们搞特务的，要是在身上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那可就白吃这碗饭了。”说罢，竟然捂着嘴咯咯直笑起来，颇为自己的机智和侦探头脑而自得。 第一百零九章 抓捕鼹鼠 文素秋微微一笑，心道也算是学到了点东西，便用打趣地语气对周秦氏说道：“知道了，梅姐。我这次可是受益匪浅，等以后结了婚就在我们家慕华身上试试，看他老实不老实。” 男人的感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女人的感情都是聊天聊出来的，两个女人越聊越嗨皮，已经渐渐地到了忘我的境界，仿佛真是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周秦氏一边拉着文素秋的手一边笑道：“妹子，我可提醒你啊。试归试，但是试除了不好的结果心里可别过不去这个坎儿，千万别去跟他闹，一闹就容易离婚，只要是他做的不过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反正正房也是你，你急什么？” 文素秋对周秦氏说的这一点其实并不是很认同，她还是有点浪漫主义情怀，还是想得到自己丈夫的全部，即便她心里也清楚这多半是不可能，不过她也不会当面去反驳周秦氏的观点，她没有这么傻，便笑了一下，道：“知道了，梅姐。我都听你的。跟你聊天就是长见识，这是不是就是古人说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说完，捂住嘴“咯咯”笑了一下，对自己的这一手很是得意，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 果然，周秦氏对她这句话很受用，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笑道：“觉得有用就常来坐坐，梅姐有的是东西教你。” “知道了，梅姐。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的。”文素秋盈盈一笑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天气就不早了，冯慕华告别了周拙言夫妇之后，便带着文素秋回家去了。 他们还是开着队里的那辆道奇车，不得不说，min guo时期的官员们的待遇是真的好，公家的车随便开，而且还不用掏油钱，真是要多爽就有多爽。 路上，冯慕华边开车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自己的娇妻一样，只见她长得太美了，再加上今天晚上化了点淡妆，更是犹如深夜里盛开的百合一样惊艳，忍不住摸了一下她娇美的脸颊，笑道：“你跟组长太太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我们在隔壁屋就听见你们一直咯咯地直笑。” 文素秋头一低，心道我们在聊怎么对付你呢，能告诉你吗，便低着头，强忍住笑意，道：“没什么，都是女人们喜欢聊得东西。” 冯慕华也没有兴趣去知道她们这些女人们到底喜欢聊什么，便不再去追问，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前方，一脸郑重地说道：“素秋，我想过了。组长太太说得对，我不能老是这么耽误你了。这样吧，等这件案子结束，我的中尉军衔办下来，我就正式跟你爹提亲，这样你的面子上也好看点儿，行不行？” 文素秋心头一喜，冯慕华肯这么说是心里有她，看来组长太太太过担忧了，他不是那种发达了就换老婆的人，只不过，她是女孩子，有只是一个没出校门的十六岁学生，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表现的猴急猴急的，总是要矜持一下，便低着头，红着脸，用细弱蚊音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我还没毕业呢。” 冯慕华看着她那副娇羞的样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便将车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关灯熄火之后，一把拉住她的纤纤小手，道：“没毕业也可以成亲啊，min guo又没有规定学生不能成亲，等我们成了亲你也可以继续上学嘛，到时候我挣钱供你怎么样？”说罢，将她一把扯到怀里，也不等她说话，便深深地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嘴。二人便又在车内ji qing起来。 有了上次的亲密接触之后，文素秋已经彻底接受了冯慕华，根本就没有反抗任冯慕华为所欲为，直到冯慕华想触碰她最后的底线的时候，她才会拼命的反抗，毕竟她还是从小接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大家闺秀，观念十分保守，其他的都可以让，底线不能让，必须得等到新婚之夜才能交出去。 见文素秋如此坚持，冯慕华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探索，天色太晚了，他们两个不好再在外面待着，否则观念传统的文家老爷子心里会不高兴的，便各自整了整衣服，开着车回去了。 回房间之后，冯慕华又做了两百个俯卧撑来消耗自己过剩的精力，而后才洗澡睡觉，沉沉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文家的电话突然响了。管家老余二话不说，赶紧跑过去接电话，道：“你好，这里是文府，请问是哪位？” 那边传来了赵君弼的声音，道：“我是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赵君弼，找冯慕华听电话。” 赵君弼是冯慕华的直属上级，文家的人对他自然都很熟悉，一听是他打来的电话，老余不敢怠慢，立即扭过头去对冯慕华说道：“姑爷，是行动队的赵队长，说是找你的。” 冯慕华了解赵君弼，知道他没什么急事的话是不会往自己家里打电话，便立即放下碗筷，咽下嘴里的东西，走到电话跟前，拿起电话筒，站直身子，正色道：“队长，是我。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面传来了赵君弼急切的声音，道：“马上来站里，那个人招了。有活干！”说罢，便果断地挂掉了电话，电话的听筒里只剩下了“嘟嘟”声。 听到赵君弼的这句话，冯慕华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热血沸腾，他万万没有想到唐绍功的行动效率这么高，仅仅一个晚上就让对方招供了，是他的手段高明，还是这次的这位日本高级间谍不经打？ 冯慕华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立功的机会又来了，抓捕鼹鼠的功劳虽然没有挖出信鸽大，毕竟信鸽都是日本的高级间谍，而且一旦抓住信鸽，来到了军事情报处，就不怕他不开口将手下的鼹鼠都供出来，但是就算是蚊子肉也是肉啊，送到门上的功劳，不要白不要。有了这份功劳，虽然眼下不会对他的仕途起多大的作用，但是中国有句古话叫积少成多，等到自己将来竞争某一职位的时候，将这些功劳拿到台面上一摆，说不定就可以压住对方，成功上位。 而且，冯慕华也很好奇，很想去看看那些为了金钱等利益去出mài guo家，出卖祖宗的汉奸们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嘴脸，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那把从不离身的阻击枪放好，对文震孟等人说道：“岳父，岳母。你们先吃，我赶紧回站里一趟。” 自从二龙巷发生了两次bào zhà案以来，冯慕华就成了文家重点关注的对象，现在见他又提着枪出去，文李氏不由地又担心了起来，道：“这又是干什么啊？你可千万小心点儿啊，素秋将来可是还要指望着你过呢。” 岳母如此关心他，让冯慕华的心里很是温暖，便扭过过去，微微笑了一下，道：“岳母，你不用担心，这次是常规行动，只会有好事，不会有危险。”他心里清楚的很，就他们的主要对手而言，日本人是极其凶悍善战的，初期的侵华日军都是一群悍不畏死的狂徒，在被抓捕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束手就擒，而是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奋起反抗，甚至是不惜与中国特工们同归于尽，前两次行动的惨烈就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那些个汉奸全都是没有骨气的软骨头，要么是见利忘义，要么是觉得日本人强大，中国打不过日本，想提前投降过去，好在新朝谋取一个新贵的位置。这样的人指望着他们有多么顽强的抵抗意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基本上一被围困住就投降了，很少有人会做出什么像样的反抗。 在整个抗战时期，伪军基本上都是这种状态，所以不论是**还是八路军都很喜欢打伪军，因为这群人基本上都是给他们送装备送经验的，不打白不打。 因此，冯慕华说那番话也不全是安慰文李氏，而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抓日本间谍或许还会有危险，但是一群人去抓一个背叛祖国的汉奸，是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风险的，过去就是白拿人头和经验。 安抚好文家之后，冯慕华便又对文素秋说了一句：“素秋，你今天自己去学校，放了学我去接你。”随后，便快步出门，也没有听到文素秋低声说的那句“知道了”，便开着他的那辆道奇车，迅速地来到了杭州站。 整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冯慕华离开之后，唐绍功和赵君弼便又将吉田上野弄醒，然后继续对他进行刑讯。 吉田上野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名桀骜不驯，不仅死不松口，还对中国特工们骂骂咧咧的。不过，唐绍功和赵君弼都是搞刑讯的老手，一点也不着急，不生气，只是一点点地按照规章制度加大用刑的程度，就像是熟练的工人在生产一件工艺品一样，颇有一股闲庭信步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章 巨大隐患 最后，吉田上野几乎把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刑罚都挨了个遍，不仅牙齿、指甲全都被拔光，双腿被老虎凳弄断，浑身上下被带着倒刺的皮鞭和烧红的烙铁搞的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最后还尝了尝刑讯终极大杀器电刑，这才扛不住了开口招供。 唐绍功和赵君弼面面相觑，心里纳闷地不行，为什么非得把这些刑具都挨一遍才开始招供，这些日本人难道都有自虐倾向吗？便由赵君弼出面去问他，道：“你的姓名，代号，工作单位和职务。” 经过这一番地狱式的严刑拷打，吉田上野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了，他再也不敢去违背中国特工们的任何要求了，害怕自己再一不小心惹怒他们，进一步遭受严刑拷打，便低着头，硬扛着痛苦，用虚弱的语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叫吉田上野，代号是黑木，是隶属于大……不，是日本国内务省特高课的特工。” “你来中国的目的是什么？”见对方还算是老实，赵君弼心里也很高兴，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其实赵君弼问的这些都是废话，都是他已经掌握的情况，但是根据审讯的规定，这些东西都是口供的范围，必须得让罪犯亲自说出来才算数。在人家还没有说，你就自作主张把这些东西写上去是违反规定，也是不符合逻辑的。 这一条规定，不光是特工们遵守，警察们也一直遵守。我们在看电视剧的时候，经常看见警察们在审讯犯人的时候问这些问题，还总是被罪犯反问说你不是知道吗？其实警察们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而是这些东西都是口供的范围。口供，口供，总是得让罪犯们亲口说出来才算数，自己写的，算是什么口供？ 吉田上野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间谍，对这一套程序自然是门儿清，他自己就亲自审问过不少敌方间谍。他虽然知道对方在明知故问，但是不敢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赵君弼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道：“是日本特高课总部派我来接替雪峰，担任雪峰间谍小组的组长的。” 赵君弼和唐绍功对视一眼，心里颇感满意，这一切都跟他们预想的一样，便又问道：“你皮箱里的那本huáng sè封皮的书是你们通用的密码本吗？” “是的。”吉田上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到了这个份上，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能让自己再多遭受一番皮肉之苦罢了。 有了吉田上野这句话，杭州站成功缴获日本间谍的密码本这件事算是实锤了，别到最后白高兴一场，只缴获了一本人家的兴趣读物那可就闹了笑话了。 最后，赵君弼又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这次刑讯的核心问题，道：“你们雪峰间谍小组的其他成员都有谁，我要你把他们的姓名和职务都说出来，不许有一丝丝隐瞒。” 这个问题问的吉田上野有一丝丝心痛，雪峰间谍小组可是帝国花了很大代价才成功策反的间谍小组，每一名鼹鼠都从帝国的身上吸取了很大的价值，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价值千金，就这也被中国特工们给一锅端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他就是中国特工们案板上的鱼肉，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为了不使自己再去受那些非人类的皮肉之苦，吉田上野只好忍痛出卖了日本帝国的利益，皱了皱眉头，强忍着疼痛说道：“市政府副mi shu cháng张宏，第六十一师军需处副处长李德功，省财政厅税警团副团长刘彪，还有你们知道的第六十一师作战参谋周科。” 听到这几个名字，唐绍功和赵君弼不由地感觉到暗暗心惊，这些人可都是在党**政部门里身居要职的人物啊，就这么被日本人渗透了？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日本间谍策反的鼹鼠数量，在目前的中国，日本间谍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所策反的中国各部门的高级官员的数量就可想而知了。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赵君弼是又惊又怒，将烟头一掐，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儿踩灭，恶狠狠地对吉田上野说道：“我警告你，这些人可都是在党国身居要职的大员，你要是敢胡乱攀咬，将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吉田上野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地一笑，道：“长官，到了这个份上，我哪里敢撒谎？这些人在日本特高课总部都有档案，而且他们给我们传递的所有情报的内容和时间地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怕你调查。”随即，为了避免自己再受皮肉之苦，便将这几个人何时在何地给雪峰传递过情报，情报的内容，以及他们的住址，死信箱和信号点儿的位置都说的一清二楚。 有了他的这份口供，这些人已经可以实锤是日本间谍的鼹鼠无疑了，唐绍功和赵君弼都是老牌特工，细节上瞒不过他们，吉田上野说的是真是假，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加上，那几个死信箱和信号点的位置，肯定也是他们租住的民房，到时候只要找房东确认一下就可以了，不可能那么巧，你租的房子恰好是日本间谍的窝点吧。 得到这一重要情报之后，赵君弼立即吩咐手下做了记录，以便一会儿上报站长对这些人进行抓捕。然后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的唐绍功却还有一个疑问，站起身来，板着脸，缓缓地走到了吉田上野的跟前，用一种压地他喘不过来的气势问道：“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说！” 吉田上野被吓了一大跳，唐绍功的这副语气表情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那就是对他极度地不信任和愤怒，这一切将会给他带来什么他也很清楚，那就是无休无止地痛苦与折磨。吉田上野早就被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各类刑罚给折磨的意志崩溃了，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些刑罚了，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什么狗屁tiān huáng，都去他妈滴吧，老子现在只想挺过这一关，然后苟延残喘地活着，便吓得打了一个大激灵，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连忙用急切地声音解释道：“长官明鉴，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我真的不敢骗你，我受了这么多的刑罚，早就不想再为日本卖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何必再去瞒你那一点儿？”语气中充满了哀求与恐惧，看来是真的吓坏了。凡是tè wu ji gou的刑讯室都是人间的炼狱，但凡是来到这个地方的，没有一个不老实的，能挺过去的，都不是人，而是神仙下凡。 吉田上野明显还没有练到这种地步，在经过了一轮的刑讯之后，早就对杭州站刑讯室的这几尊大神畏之如虎了，一见唐绍功不信任他，害怕自己再遭受皮肉之苦，一下子吓得魂儿都没有了。 唐绍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走到他的跟前，抽了一支烟，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我问你，之前我的手下看到有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进入到刘记酒馆之内，那是怎么回事？”唐绍功不愧是一个老牌特工，任何细节都不肯放过，之前孙大富说有一个女人行为鬼祟，曾经半夜三更地进入到刘记酒馆之内，他还以为是孙大富一时立功心切给看错了。现在，那间刘记酒馆已经实锤是日本间谍的地下交通站无疑了，这就说明唐绍功并没有看错，确实是有一个有问题的女人曾经进入过刘记酒馆，而吉田上野所供出的那几个鼹鼠唐绍功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是女人。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价值比较重要，吉田上野心存侥幸，舍不得将她说出来？这一点唐绍功必须要得到确认，马虎不得。 不想吉田上野听到唐绍功的话之后，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一脸懵逼地反问道：“女人，什么女人？” 下一刻，刑讯室里又传来了吉田上野的“啊！”地一声惨叫，只见是唐绍功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在给他的伤口消毒。不得不说，唐绍功的脾气确实很火爆，出手也是挺狠的，这一桶专照着吉田上野细皮嫩肉的地方去捅，痛地吉田上野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大声呼喊着，苦苦哀求道：“长官，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女人，那个女人说不定是坂田义元自己发展的下线，不是我们间谍小组的成员。我真的没有骗你，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必要再骗你，长官。请你相信我。” 经过多年的侦查锻炼，唐绍功的眼睛早就练就的跟鹰隼一样锐利，对方说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见吉田上野的这副语气表情，唐绍功感觉他并没有骗自己，除非是对方演的太好了。 那个女人多半不是原来的雪峰间谍小组的成员，只是她又是谁呢？这个人如此鬼祟，肯定是个大隐患，必须要尽快查出来进而排除掉，否则她对党国造成的损失绝对是难以估量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晋升中尉 干了多年情报工作的唐绍功知道，在谍报战场上，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可怕，因为女人可以做到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单从这个女人能在半夜三更单独来刘记酒馆这一点来看，她在日本特高课的地位肯定不低，现在指不定就躺在哪个高官要员的大床上窃取党国的情报呢，这个人是个极度危险人物，必须尽快除去。 看见吉田上野被自己折磨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唐绍功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将烙铁扔到一边，扭过头去，对刑讯室的主人张大柱说道：“把他抬出去，给他治疗伤口，有什么新的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他这话既是向张大柱说的，也是向吉田上野说的，于是二人便不约而同地点头，正色道：“是，长官。”随后，张大柱便安排手下将吉田上野拉到医务室找那群兽医给他治疗伤口去了。像他们这样的间谍，能有个兽医看病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 在将吉田上野送走之后，唐绍功就立即转过头去，对站在他身边的第一行动队队长赵君弼命令道：“君弼，马上组织人手，将那几个人监视起来。等到站长的命令就抓人。” “是，副组长。”赵君弼向唐绍功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回答道，随后便转过身去，迈着正步离开了。 于是，便有了他打电话紧急调冯慕华过来的那一幕。却说冯慕华来到杭州站之后，立即展开工作。分到他手里的鼹鼠是第六十一师的军需处副处长李德功，在这些鼹鼠当中，军队里的鼹鼠是最难缠的，因为他们一般都受过军事训练，拥有困兽犹斗的能力。所以，这样的硬茬子也就交给了行动组里最能干的冯慕华副队长来负责。 冯慕华带着手下陆大鹏和一些队员先是分别将李德功的住所和工作地点监视起来，以等待站长的命令。 却说唐绍功和周拙言拿着吉田上野的口供去找站长汇报之后，站长见到有这么多的军政要员甘愿给日本人做走狗也是怒不可遏，便一拍桌子大怒道：“抓！全都抓了！这些人舔颜mài guo，出卖祖宗，人人得而诛之，不管有多大的背景，全都抓过来，一个都不能剩下！” “是！站长！”周拙言和唐绍功立即立正，给站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这次站长没有提到情报组一个字，那意思就很明显，那就是这件案子还是交给他们行动组来负责，对于这一点儿，周拙言和唐绍功都感到感激和振奋，自从军事情报处成立以来，行动组干的一直都是打下手的活儿，这一点在那个站都不例外。他们也早就已经受够了情报组的那群大老爷们颐气指使的语气，而这次这件案子是他们行动组第一次完全负责的案子，没有动用情报组的一枪一弹，一人一马，便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还缴获了密码本，立下了不世奇功，这一点足以让他们在情报组跟前扬眉吐气，抬头做人了。 毕竟情报组号称是杭州站的老大哥，手里的各种资源也是最为丰富的，可是他们成立这么长时间以来，净是干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抓住过几个日本间谍？更别说是缴获密码本这么高级的物证了。以后情报组的人要是再敢在行动组耍牛逼，行动组的人一句话就可以将他们噎回去，让他们碰个灰头土脸。 正在李德功住所附近严密监视的冯慕华得到组长的命令之后，没有丝毫耽误，第一时间内就组织了人手抓人。 李德功是部队里的干部，此刻已经上班了，贸然去部队里抓人不是太妥当，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冯慕华他们就在他的下班路上等着，等李德功出来之后，从他的后面悄悄地摸过去，一个闷棍先打晕，然后便用麻袋一装，扔到车里就走，整个过程像极了土匪绑票。 二龙巷发生了那么大的bào zhà案，不可能瞒下来，李德功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日本间谍都是单线联系的，刘记酒馆的人跟他没有关系，就算暴露了也牵连不到他，而跟他有关系的吉田上野也已经被冯慕华用最快的速度擒获，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吉田上野所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也受到了冯慕华等人的严厉警告，肯定不敢出去乱说，更何况，吉田上野是刚来杭州，还没有展开工作就被擒获了，李德功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这一系列的动作根本没有惊到他，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还以为自己很安全，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坐到了军事情报处的刑讯室的大厅里。 不出冯慕华所料，这些出卖祖国的汉奸骨头都是很软的，冯慕华他们还没有动用大刑，李德功就什么都说了。这么一个堂堂主力师的军需处少校副处长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些钱就投靠了日本，真真地把冯慕华等人气了个够呛，虽然没有再对他用刑，但是也甩了他两个耳光出气。 将所有的鼹鼠全都抓捕归案之后，这件案子算是正式结了，站长向楚奎十分高兴，这一波大赚啊，不仅成功打掉了日本的一个成建制的间谍组织，成功端掉了日本的一个成建制的地下交通站，还缴获了被国防部视为至宝的密码本，可以说是功劳满满，让杭州站可以在上级领导面前大大地露一个脸了。更为重要的是，这件案子还全部都是他的嫡系行动组破获的，这样以来，他就可以借此机会成功运营一波，将自己的势力进一步扩大一番了。 果不其然，当向楚奎打电话向处座报喜的时候，处座高兴地嘴都笑歪了，直接在电话里狠狠地夸了一番向楚奎，并且命令他立即把有功人员的名单报上来，他要从重奖励。 此时此刻，向楚奎自然不会客气，将此次参与行动的所有有功人员的名单全都报了上去，反正这些人都是他的嫡系，天大的功劳砸在脸上，不要白不要。 当然，向楚奎也没有忘记着重夸奖一下此次的首功人员冯慕华，专门另写了一个报告来叙述他的功劳，将他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说他心思缜密，头脑灵活，行动果敢，这次能抓住日本间谍，全都是因为他在前期工作的出色表现，希望处座对他从重褒奖。 军事情报处自从成立以来也没有抓住过几个日本间谍，这次一下子毙俘了这么多，好缴获了敌人的密码本，已经算是十分亮眼的成绩了，不仅让杭州站，也让整个军事情报处在委座和国防部的长官们面前大大地露了一次脸。 所以，处座这次也就不再讲究门户之见了，直接批示给冯慕华升一级，并且说要给他向委座请示勋章。反正他是军事情报处的正头，这里面的人不管是谁做出了成绩，功劳都得算在他的身上。而且，冯慕华此次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惊动了国防部，他就是想压也压不住。 此时的min guo政府工作效率还是蛮快的，功劳核定完之后，为了鼓励将士们的忠勇报国之心，很快就将奖励发了下来，最终的结果是冯慕华此次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发现了日谍的踪迹，并且最终锁定了日谍，居功至首，特令其军衔升一级，晋升为中尉，并授三等云麾勋章，奖励法币一万元。 这个结果大出冯慕华的意料，本来他觉得能升一级就已经很不错了，因为min guo国防部有明文规定，凡是少尉晋升中尉的，至少要等两年，他的少尉军衔才发下来没几天，跟他一届的同学们都还在扛着这个一毛二去熬资历，等着两年后才有机会晋升，而他就已经先迈一步，步入到中尉的行列，将他的同学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虽然他现在的职位没有任何改变，还是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但是中尉副队长能跟少尉副队长一样吗？少尉见了中尉得立正敬礼，而且，如果将来哪个正队长的位置空了出来，在竞争的时候，肯定是中尉副队长优先啊。 国防部制定军衔的目的就是严格军队的等级，在军队里永远都是上级指挥下级，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能变，哪里有少尉指挥中尉的？这样以来，岂不是乱套了，还要这些军衔有什么用？国防部的那些长官们辛辛苦苦熬下来的那些个将官军衔岂不都成了摆设？这一点，他们肯定不会接受。 更何况，冯慕华还获得了一个三等云麾勋章，这个勋章虽然只是个荣誉头衔，不会给他实际的权力，但是却是资历的象征，有勋章的人都是立过大功的人，在同等条件下竞争某一职位的时候，是可以为自己增添不少筹码的，甚至是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所以这一波，冯慕华可以说是收获满满，睡觉都能笑醒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此外，参与指挥此次行动的行动组组长周拙言和唐绍功都捞了一个记大功奖励，赵君弼也是一个记大功奖励，另外还赏法币八千元，这一点将赵君弼郁闷了个够呛。他本来以为有了这次的大功劳，自己可以迈过人生最为关键的坎，直接晋升为少校，跨入中级军官行列，没想到还是不能如愿。 从这一点上来看，处座对郑介民这一边的势力还是有戒心的，他将所有的好处基本上都给了冯慕华，至于其他人的奖励都努力往下压了压，这样郑介民这边就只能提上来一个中尉。一个小小的中尉，对于双方的力量对比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影响。这一点对郑介民集团来说是个损失，但是对冯慕华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相当于是他占了别人的奖励。 不管怎么样，此次杭州站是打了一个打胜仗，在庆功仪式上，站长向楚奎亲自给冯慕华授予军衔，颁发奖章，以示鼓励，这一幕使得冯慕华在整个杭州站一时风头无两，所有人都认定他前途远大，愿意与他结交。 不过，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冯慕华这边春风得意，赵君弼那边确实一肚子苦水，按说他们第一行动队缴获了敌人的密码本，这么大的一个功劳，晋升一下少校也可以说的过去，但是就是因为他不是处座的嫡系，硬是被处座摁了下来，只给了一个记大功，并且奖励法币八千元。 按说八千元此时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是他们这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人，谁他妈图的是那点儿钱啊？还不是想图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能缴获日本间谍的一本密码本可不容易啊，这次机会错过了，下次若想再立这样的功劳，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郁闷啊，赵君弼此刻是感觉到无比的郁闷啊，也不知道自己蹉跎这么多年，到底什么时候能将肩膀上的一毛三换成两杠一星呢。 赵君弼是个襟怀坦荡的人，并没有因此嫉妒冯慕华的功劳，反而是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兄弟，心里有了苦水，自然是找自己最亲近的人吐。等庆功宴结束之后，赵君弼就将冯慕华叫到办公室里，向他大吐了一番苦水。 冯慕华看他那副落寞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这位直属长官对自己一向不错，现在见他多年的夙愿落空，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便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安慰道：“队长，你不必如此沮丧。我曾经听到过一句话，最穷无非要饭，不死终会出头。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还有机会立功的，毕竟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是贤愚共知的事情。有道是乱世出英雄，等到真的打起仗来，我们还愁没有出头的机会吗？” 赵君弼缓缓地将烟点上，苦笑了一下，自我安慰道：“好，我就信了你这句话，等将来再有机会再立功。不过，慕华，你可不要被我的消极情绪所影响。我这辈子的前程也就这样了，撑死了是个校官，但是你不一样，你很有头脑，见微知著，敢想敢干，最为重要的是，你还能团结同志。你这样的人，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你可得好好干，争取弄个将官当当，也好给咱们广东人好好长长脸。” 一提起将官这两个字，冯慕华内心的热血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将官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少将也是省级高官，放到部队里至少是个主力师的师长，可以算是一方诸侯了，要是再弄个什么战区长官之类的那可就更爽了，那岂不是就混成了传说中的军阀？ min guo的军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那简直就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在自己的地盘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娇妻美妾，狗腿成群，这样的人生才是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过，冯慕华现在还不敢想这么远，混到这一步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争取在开战之前再多立下几个大功，将自己的官阶再往上提一提，避免成为开战之初的没有留下任何姓名的炮灰就行了。 要是能顺带发展一下势力，为文家提供一些庇护那就更好了。 冯慕华不会因为自己立了这些功劳就去骄傲，再说了，人家赵君弼正在失落呢，你却在人家跟前显摆功劳，这不是故意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便抽了几口烟，笑了一下，故作谦虚地说道：“队长，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要是能混成校官也就知足了，这样等挨到战争结束，咱们就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下班回家了。冯慕华这一波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不仅是他自己都得到了他想要的，就连他的亲信孙大富和文远谋也各自获得了他们期盼已久的职位。 孙大富因为在此次行动中表现优异，有效的帮助军事情报处的长官们破获日本间谍组织，直接被提升为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分局长，而他的巡警长的职位，则由同样在此次行动中表现优异的文远谋接任。 文家这次一炮双响，不仅姑爷升了官，二儿子也升了官，多年的至交好友孙大富也跟着他们一起升了官，直把文家的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直言祖宗保佑，祖坟上冒了青烟，还吵吵着要去回家祭祖。 另外，冯慕华也兑现了他对文素秋的承诺，托孙大富帮忙，向文家的人正式提亲，这么一个乘龙快婿，文家的人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将他和文素秋的亲事定在了下个月的十六。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两条古人最大的梦想这一下子全都被冯慕华占据了，搞得这小子一时有些找不着北，走路都轻飘飘的，嘴里时不时地哼唱着愉快的小曲。 定下婚期之后，冯慕华跟文素秋的约会就更加频繁了，之前一起出去还是因为有正事要办，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就一起出去约会，每次都到了很晚才回来。关于这一点，一向刻板严肃的文家老爷子文震孟也不管了，反正女儿迟早是他的人，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升官之后就做陈世美的人，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不过，文素秋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一直坚持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肯将自己全部交给冯慕华，搞得冯慕华急吼吼地却没有一点办法。 时光飞逝，转眼就几天过去了。这一天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巡警王德彪在下班之后，一个人郁闷地往回家的路上走。他郁闷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在上次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中，他跟文远谋的功劳可以说是对等的，而且他还亲自陪着冯慕华去排除了租赁着吴家寡妇的门面开店的有福居酒馆，帮助冯慕华最终锁定了目标，他自认为他的功劳不必文远谋小，而且他跟文远谋是一起来到警察局上班的，前一刻，两人还是睡一个宿舍的兄弟，下一刻，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巡警长，而自己只捞到了一次记功，别的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接着干他的小警员。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两人地位的差异让王德彪的心里讯速地有了一种不平衡的感觉，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必文远谋差，立的功劳也不比他小，为什么最终是他成功上位，而自己还是一个小警察呢？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是自己朝中无人的原因，若是自己的妹夫也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长官，那巡警长这个位置还能轮得到文远谋来做？ 不过，遗憾的是，他也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长得也不好看，而且还嫁人了，所以就没有办法跟长官们攀亲戚了。 这次的经历让他彻底明白了朝中有人和无人的差别，同样的事情，有人和没人所产生的效果可谓是天差地别啊。这让他这段时间很郁闷，郁闷的是他怎么就没有文远谋那么好的命呢？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之时，他的眼睛突然不经意地一撇，内心里忽然又敞亮了起来。因为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上次他跟冯慕华一起盘问的那位吴家寡妇的房子。 王德彪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上次在盘问那位吴家寡妇之时，他清楚的看到，那个寡妇看冯慕华的眼睛里是有东西的，那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眉目含春。 而且，他也认识那个寡妇，知道她本来的名字叫林桂兰，今年不过二十六岁，长得也很漂亮，在远近是出了名的，再加上颇有些家财，所以在她守寡之后，有不少男人惦记着她，可以说，向她提亲的人都快把她家的门槛给踩破了。 不过，林桂兰这个女子还是有点心气儿的，寻常的男人看不上，倒是有几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想收她做小，其中还包括一个当地帮派的大哥，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原因也是看不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向上的台阶（补之前的断更） 在她的心里，她已经算是有钱了，若想让她做小也可以，但是她只给高人一等的官老爷做小，而且她也得能看得上对方，弄过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由于择偶的条件实在是苛刻，所以在她丈夫去世后的两年之内，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这么一直单了下去。 直到那天夜里见到了冯慕华，才让她不由地感到眼前一亮，多年来早已犹如枯井的心一下子泛起波澜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忘不掉那个年轻军官的脸庞，她记得，那个年轻军官的身材高大威猛，面容刚毅硬朗，浑身上下散发这一股男子汉特有的阳刚之气，一下子俘虏了她的芳心。 而且，她也记得，王德彪这个平日里在这一带牛皮哄哄的警察，在那个年轻军官跟前立时变得像一只小猫一样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那个年轻军官是干什么的她不知道，但是她也能看的出来，对方肯定是有身份的，要不然王德彪也不至于这样。 这个男人不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对象吗？在乱世之中，她一个孤弱的漂亮女人，带着这么多的家当，在别人眼里就是肥肉啊，已经有不少的人想要占她的便宜，但是都被她机智的化解了。 可是，她也知道，只要她一天不嫁，这种骚扰就不会停止，而且，她还必须得嫁一个强势的男人，要不然就镇不住这群牛鬼蛇神。 那天出现的冯慕华让她看到了希望，要是能托身给这个男人，那自己在乱世之中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自从那天之后，那个年轻的军官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是已经忘掉了这个地方，自己一个女人家，又怎么好去打听一个男人的信息？看来老天爷是注定不让自己得到这个缘分，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吧。 王德彪想起那天林桂兰看冯慕华的眼神之后，心里不由地闪出一道灵光，这个女人八成是对冯长官有意思，而这个女人长得颇有姿色，又有不少钱财，白得一个美人还能得不少产业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会去拒绝，自己何不促成他们两个的这段缘分？这样以来，自己在冯长官面前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以后有了好事，他还不得想着自己。 王德彪忽然想起了近代的一个典故，那就是当年的袁大总统袁世凯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整日里混迹青楼，得到了一个青楼女子沈姑娘的赏识和资助。后来他发迹之后，却找不到那位女子，是他手下的一个叫赵秉钧的人费了大力气找到了沈姑娘，让他们两个人重新团聚，后来袁世凯对赵秉钧也是大力提拔，一直提拔他做了min guo的国务总理。 赵秉钧这个人的名头并不怎么响亮，论才能，论在军队中的实力也比不上北洋系出身的段祺瑞和冯国璋等人，但是，他却能在袁世凯当政的时候做到国务总理，地位在段、冯之上，靠的就是大腿抱的好。 领导需要韩信那种能为他开疆拓土的人，但是也需要樊哙曹参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这些人是帮助他握住quán bing的，要不然他也驾驭不了韩信那样的野马。 王德彪自问自己没有韩信萧何之才，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才华来征服领导，既然这样，那就安安心心地给领导做个狗腿子吧，狗腿子做好了，一样也可以出人头地。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王德彪就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警服，快步走到了林桂兰的家门前，礼貌地缓缓扣响了大门。 恰好，今天林桂兰没有什么事，在家里闲住，其实，她就算是有什么事，这几天也不敢出门。前两天刘记酒馆那里发生的bào zhà案实在是太吓人了，还死了不少人呢？这个时候的市民跟现代的还不一样，不会只钻在家里不出去，也喜欢经常串门。刘记酒馆的那伙人林桂兰也认识，看着是一群很本分的人，怎么就是悍匪呢？再联想起那天深夜里那位长官和王德彪过来盘问自己，她心里更是感到害怕，她都不知道，她住所的附近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悍匪，所以吓得这几天都不敢出门。所幸她家的家境颇丰，不缺吃喝，她一个女人在家里守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之后，林桂兰不由地感到一阵心惊，虽然说现在还是qing tiān bái ri，但是万一要是那家有福居酒馆的人来交房租该怎么办？自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想想就怕的不行，到时候再被他们看出来了，他们会不会劫持自己，或者是干脆杀人灭口？ 林桂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从厨房里抽出一把尖刀藏在身上，故意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大声地问道：“谁啊？”她想通过自己的大声来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力，万一到时候要是有个不测，自己这边好歹还有个帮手。 “是我，王德彪。”王德彪没有废话，直接报出了名号，不过语气倒是十分敬重。 听到王德彪的声音，林桂兰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不管是什么时候，民众还是相信警察的，既然是王德彪来找自己，那肯定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林桂兰将尖刀又重新拿出来放好，迈着小碎步，盈盈走到大门口前，打开大门，笑了一下，礼貌地说道：“是王警官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德彪既然想讨好林桂兰，在她跟前自然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不敬，就连站着的身子都不自觉地直了一些，连忙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说道：“吴家嫂子，我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谈谈。” 林桂兰闻言一愣，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道：“是不是还是那家酒馆的事情？”她现在可是被那家酒馆给吓坏了，一想起来便吓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店面租给那么一群人，真是白瞎了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啊。 “不是。”王德彪见他被吓到了，连忙笑了一下，解释道：“冯长官说那家酒馆没有问题，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别的事情。”说罢，用手指了指里院儿，客客气气地笑道：“方不方便让我进去说？在这里说实在是不方便。” 林桂兰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王警官说的哪里话，您是管我们这一片的警官，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请进吧。” 她寻思着现在是qing tiān bái ri，王德彪又是警察，自己把他带到大院儿里谈事情，不关大门，任谁也说不了闲话。更何况，王德彪是管这一片的警察，自己有许多事请还要靠他帮忙，就这么把他晾在外面实在是有失礼数，将来有了事，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求他。 “好，好。”王德彪连连点头，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林桂兰将大门洞开，以示自己堂堂正正，然后将王德彪请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王警官到底有何贵干？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全都说出来，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王德彪客客气气地接过茶水，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道：“太谢谢嫂子了，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公事，是为了私事。” “私事？”林桂兰的心里猛地升起了一股警惕心理，这年头来找他谈私事的男人多半不怀好意，不过，王德彪是管这一带的警察，她也不敢得罪他，便笑了一下，道：“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私事敢惊动王警官，您说笑了吧。” 王德彪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一脸郑重地说道：“我没有说笑。我这次是认真的，敢问嫂子将来是怎么打算的？找到好人家了没有？你还年轻，就这么单下去，实在是太可怜了。” 林桂兰一时无语了，王德彪的话说的也太露骨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打发了好几个求婚者，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看不上。王德彪虽然是管这一带的警察，自己有事没事得敬着他，但是就凭他还不足以让自己托付终身，便笑了一下，用自嘲地语气说道：“没呢。还找什么找？我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王德彪不愧是干警察的，从林桂兰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内心的警惕心理，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女人该不会是误会自己想要追求她吧，这不完犊子了，便连忙放下茶杯，用急切地语气解释道：“嫂子，别误会。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保一桩媒，就是那天晚上跟我一起来的冯长官，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句话，林桂兰不由地心头一喜，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好事天上来啊，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天的冯长官，会以这种方式砸在自己的脸上。她确实是高兴坏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遇到一个好男人更加值得让她开心了，便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道：“是他让你来问的？”说罢，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脸颊刷地一红，将头死死地低了下去。11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行动迅速 王德彪也是老于世故之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戏，心里立时乐开了花，便呵呵一笑，道：“看来嫂子对冯长官的印象不错，我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跑。实不相瞒，冯长官还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就想撮合一下你们两个。冯长官本名叫冯慕华，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天子门生。现在在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任第一行动队副队长，前两次咱们这一带的bào zhà案你应该知道了吧，那都是冯长官破的案子。冯长官在这两次行动中立下了大功，已经被破格提升为中尉副队长，并且获得了一枚三等云麾勋章，可谓是年轻有为，前程不可限量。” 一听到这些话，林桂兰不喜反忧，将头低了下去，脸色暗淡的说道：“冯长官这么优秀，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我只是一个残花败柳而已。” 王德彪知道林桂兰的身份，知道凭她的条件，想给冯慕华做正房是肯定不行的，不过做个小的还是可以胜任的，便笑了一下，尴尬地说道：“这个，冯长官各方面条件确实没得挑，不过，他是有个未婚妻的，听说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他这段时间也是一直住在岳父家。”说罢，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林桂兰，那意思是你懂得，要想跟冯长官，就只能做小的。 林桂兰也不傻，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明白了王德彪的意思，那就是让她给冯慕华做小妾或者是外室。在min guo时期，虽然提倡男女平等，不鼓励纳妾，但是实际执行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许多高官巨商还是沿袭封建社会的传统，纷纷纳妾，并且以之为美事。比如此时著名的军阀杨森，老婆孩子一大堆，也没有人说他什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敢说。 这个时候，整个社会的观念还比较传统，人们并不认为男人纳妾就是渣男，反而是认为那就是有本事的象征。而且，此时的社会对于男人的婚姻道德要求比较低，对男人纳妾或者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持包容态度，并不会像后世社会那样口诛笔伐。所以，这个年代其实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个幸福的年代，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本事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并不意味着男人在婚姻方面可以为所欲为，纳妾可以，在外面乱搞也可以，但是有一点，绝不能抛弃原配，否则就会成为整个社会口诛笔伐的对象，著名的代表就是徐志摩同志。他在那个年代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代却备受推崇。 再比如著名的文学大师鲁迅先生也不喜欢他的原配，因为他的原配是包办婚姻，二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即便是强悍如鲁迅先生，也不敢休妻再娶，否则他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名声就全完了。 总之，min guo时期是中国社会的大变革时期，不光是政治制度的大变革，也是社会生活和思想观念的大变革。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完全摆脱封建社会的思想束缚，甚至大部分人都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所以他们的思想很是多元化，既有现代的开放也有封建社会的保守，更多的是两者之间的融合杂交。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代，是一个悲壮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只要你真的有本事，敢拼敢打，真的会出人头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个年代的寒门崛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不胜枚举，张作霖、吴佩孚、常申凯等等等等，都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但是最终都成了名震一时的风云人物。 林桂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听完王德彪对冯慕华的介绍之后，就感觉自己配不上人家，肯定是做不了正房的，至于做小这件事，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最重要的还是看对方的人品才华。 冯慕华的才华自然不必说，年纪轻轻地能有如此成就肯定是才华横溢，但是只是这一点她还是不太放心，那天天色太晚了，两人是打着灯笼照面的，再加上她一个女人家实在是害羞，没敢仔细看对方，只是看了个大概，觉得对方挺英武的，但是此人到底是怎样的相貌人品，她还是想进一步地了解一下，便犹豫了片刻，低着头，呢喃道：“冯长官的人品才华自然不必说，只是那天晚上太晚了，我没有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成亲这种事，总是人生中的大事，即便是给人做小也不得不慎重吧，所以我还是想先跟对方相一下，不知道王警官怎么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德彪见林桂兰应允，心里很是开心，心道自己要是办成了这件事，那在冯长官面前也算得上是说得上话的人了，到时候要是再有了上次那样的好事，冯长官还不得向着自己？虽说即便是林桂兰跟了冯慕华，自己跟冯慕华的关系也比不上文远谋跟他亲近，但是好歹是有了一层关系，若是早有这一层关系，就凭着自己在此次行动中立下的功劳，弄个副巡警长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德彪只是来说媒的，不便在人家家里久留，见林桂兰应允，便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笑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你们相亲的。冯长官确实是人中龙凤，但是你也咱们这一带有名的美人，不必妄自菲薄，我想冯长官只要还长着眼珠子，应该不会错过你的。”说罢，戴上自己警察帽子，转身就要走。 林桂兰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坦白说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漂亮，只要是她上街买东西，总是会吸引一堆男人的目光。她可以自信地说，如果她不是再嫁之身，就凭借着她的美貌，就算是给冯慕华做正房也丝毫不屈他。 不管怎么样，王德彪这次是帮了自己的大忙，林桂兰还是懂的知恩图报的，见王德彪要走，立即站起身来拦住他，笑道：“王警官请先等一下。”说罢，转身进屋，拿了几块糕点出来，递到王德彪的手里，道：“这是我自家的店如意斋制作的糕点，王警官拿回去尝尝鲜吧，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 如意斋的名头王德彪是知道的，是杭州城里有名的糕点店铺，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帮了林桂兰这么大的一个忙，让她出点谢媒钱还是应该的，不过，王德彪有意通过林桂兰跟冯慕华攀上关系，所以在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去虚伪地谦虚一下了，连忙推开林桂兰的糕点，一脸为难地说道：“哎呀，嫂子，你这就折煞我了。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等你跟冯长官成了，记得请我喝杯酒就行了。这些糕点你还是收回去自己吃吧。” 林桂兰也是精于人情世故之人，哪里肯真的将糕点收回去，那样以来，岂不是要闹出笑话了，便硬将糕点塞到王德彪的手里，笑道：“以后是以后，今天你为我的事费了心，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如果以后我跟冯长官真的走到了一起，我还有重礼谢你。”说罢，硬是将糕点塞到了王德彪的手里，态度很是坚决。 王德彪知道，此刻再推脱便有些不好了，几块糕点而已，拿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自己坚持不肯拿，反倒是像嫌弃人家的糕点不好似的，为这么点小事驳了对方的面子，让对方碰个灰头土脸，心里落下了疙瘩，就太不划算了，毕竟他还想抱人家的大腿呢，便笑了一下，将糕点小心翼翼地收好，道：“那我就谢谢嫂子了。坦白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你们如意斋的糕点，这次能白吃这么多，我可真是有口福了。你放心好了嫂子，这件事我会当个事办的。” 林桂兰微微一笑，亲自将王德彪送到大门口，道：“王警官我就不送你了。等你哪天想吃糕点了，尽管去我们如意斋拿。” 王德彪知道对方说的是客气话，既没有当真，也不会当场说破，笑了笑，说了声留步便走开了。 离开林桂兰的家门之后，王德彪没有耽误时间，径直地来到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大门，他不知道冯慕华有没有下班，心想即便是对方下班了，自己也可以先跟对方预约个时间，将这件事给办了，否则的话，拖得久了，林桂兰心里难免会怨自己，到时候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德彪虽然穿着警服，但是警察是军事情报处的下级单位，平日里牛皮哄哄的他们来到这里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即便是级别最低的门卫，王德彪也得小心应付。来到门卫室的大门之后，王德彪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冯慕华冯长官在这里吗？” 那名门卫一看是来了一个警察，心里先是升起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冷着脸，淡淡地说道：“你找冯长官干什么？”冯慕华现在可是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英雄，岂是人们说见就见的？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小小的警察？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野望（今天就两更） 相亲的事情，王德彪自然是不会说的，便笑了一下，点头哈腰地笑道：“卑职找冯长官有十分重要的情况要汇报，还望老哥通传一声。” 门卫对他的这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很是满意，先是喝了一口水，然后不急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工作单位和职务是什么？” 王德彪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卑职王德彪，在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上班，目前是一名巡警。”说罢，怕自己的地位太低，对方不肯给他通传，便又急忙说了一句：“上次的案子中我曾经协助过冯长官，还在冯长官的带领下立了功，他应该对我有印象，还望老哥前去通传一下。” “知道了。等着吧。”门卫冷冷地一句话就把王德彪撂那了。作为门卫，他肯定不会不给王德彪通传的，万一王德彪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冯长官被他耽误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不过，对他一个小小的警察也不用太客气，便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起电话筒，一手缓缓地拨通了冯慕华办公桌上的电话。 下一刻，电话里传来了冯慕华的声音，道：“什么事？”他刚刚晋升为中尉，不想给人留下居功自傲，或者是骄傲自满的印象，所以一般情况下，下班都比较晚，总是等领导都走了他才走。 冯慕华的运气不错，他们第一行动队的办公区就在杭州站的大楼一楼的大门附近，领导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他们这里。因此冯慕华就很聪明地每天早出晚归，在领导上班之前就来到他们的办公区工作，在领导下班之后才走，这样以来，领导每次进出这个大门都会看到他在勤勉的工作，对他的印象就变得十分地好。 这么做虽然有些舔狗的样子，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向上的台阶实在是太挤了，而且是越往上越挤，他若是不去拼尽全力，领导凭什么让他上位？要知道，他可是一点儿背景都没有的小弱鸡啊。 与对待王德彪的态度不同，门卫听到冯慕华的声音之后，立即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冯长官，有一个叫做王德彪的警察说找你汇报情况，他说他在上次的案子中立了功。” 特工的记忆力都是很惊人的，尤其是冯慕华这种在后世受过系统训练的特工，只要是过过他的眼睛的人和事，他在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王德彪曾经跟着冯慕华排查过有福居酒馆，跟冯慕华接触的时间很长，冯慕华对他的印象自然是很深刻，只是他不知道，这小子快下班了跑过来找自己干什么？还说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能有什么重要情况？ 反正现在自己也是左右无事，冯慕华便想看看这小子耍什么花样，便拿着电话筒，冷冷地说了一句，道：“让他进来吧。” “是，冯长官！”门卫立即立正，挺起胸膛恭恭敬敬地说道，随即又转过脸去，对王德彪冷冷地说道：“冯长官让你进去。” “哎，哎。”王德彪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客客气气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有劳老哥了。”说罢，便迈进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大门。 他们警察虽然是军事情报处的下级单位，业务上也常有往来，但是王德彪还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戒备森严的大院儿。 外界传言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凡是来到这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之前没有来过这里，王德彪还以为是外界的人以讹传讹，将这里的恐怖气氛给夸大了。等他自己亲自进入到这个大门之后，他才发现，外面的传言是不虚的。 这个大院儿里虽然很安静，但到处透露着肃杀的氛围，那种压抑的感觉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德彪不敢在这个院子里停留多久，快步走向杭州站的办公大楼，想着早点见到冯慕华，将这件事情办了，然后迅速离开这里，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 王德彪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冯慕华的为人，他不知道冯慕华对待纳妾这件事是怎么看的，万一冯慕华是个正人君子，那自己这么舔着脸跑过去一趟不仅不会办成事，说不定还会受到长官的一顿训斥，搞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就成了笑话了，这就是典型的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在以后的日子里，其他的同事不知道会怎么笑话自己呢？ 但是，这又如何？前程本来就是自己闯出来的，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那股闯劲儿。若是怕人笑话，那干脆什么事都不要做了，每个成大事的人在最一开始做事的时候都是免不了被人笑话的，因为这些人想做的事情是那些凡夫俗子所理解不了的，他们若是都能理解，那就都成了大事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穷人了。 机会只有这一次，与其一辈子烂在最底层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警察，还不如豁出脸面来闯一下，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王德彪暗暗下定了决心，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能不能抱上前途无量的冯长官的大腿，就看这一次的了。至于脸面，那才值几个钱？凡是能成事的人，有几个是要脸的？ 王德彪暗暗地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快步来到冯慕华的办公区，走到冯慕华跟前之后，立即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恭敬地说道：“冯长官好！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巡警王德彪向您报到。”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冯慕华已经将他的队员们都打发走了，整个办公区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本来想着将桌子上的文件再整理一下就走的，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王德彪乱了他的节奏，便抬起头看了看他，一脸纳闷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德彪的心里正在剧烈地挣扎，坦白来说，他跟冯慕华并不是很熟悉，只不过是跟着他做了一次任务而已，就这层关系就舔着脸跑过来给他保媒是很需要勇气的。此时此刻，王德彪的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给领导送礼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紧张，虽然他明知道领导是喜欢收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做那件事的时候，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心情。 见冯慕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王德彪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了，否则你要是跟长官说一句我找你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逗你玩儿的，那长官还不得活劈了你？ 王德彪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上就上吧，大不了挨一顿训斥，前程都是闯出来的，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干脆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回家抱孩子去吧，便站直身子，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便一脸正色地说道：“报告长官，卑职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想要来跟您谈一点儿私事。” “私事？”冯慕华心里更加纳闷了，他跟王德彪只不过是见了一次而已，哪里能谈得上什么私事？便重新坐到了座位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脸好奇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私事？是我二哥叫你来的吗？” “不是。”王德彪连忙摇头否认，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跟冯慕华卖关子，便站直身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长官，您还记得我们上次去询问的那个寡妇吗？” “嗯？”冯慕华当然不会忘记那个人，他的记忆力很好，凡是跟他打过照面的人他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忘记，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不自觉的就加深了他对那名寡妇的印象。只是，冯慕华不知道，这又跟那名寡妇有什么关系，便斜靠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吧？难不成是她有问题？”说完心里惊了一下，莫不是那家有福居酒馆的身份暴露了？这几天他已经注意到了，那家有福居酒馆已经挂上了转让的牌子了，看来我党的地下组织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跑路了。 他对这个决定很是赞赏，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人已经暴露在了党务调查处的视线之内，跑路是最好的选择。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因为这家酒馆的老板跑路而怀疑什么，二龙巷附近接连发生了两起大型bào zhà案，早就让当地的商贩们草木皆兵，一日三惊了，这几天已经跑了好几个，多一个酒馆老板，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现在王德彪这个警察跑过来跟自己谈与有福居酒馆有关的人和事，这不由地就引起了冯慕华的警觉，难不成是他发现什么了？不过，转念一想，冯慕华便又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因为王德彪说的是私事，若是他真的发现了那家酒馆的不正常，那就是直接来谈公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冯慕华这么问，王德彪也就不敢在拖着了，干咳了一声，然后舔着脸将他的来意说明了一遍，而后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恭恭敬敬地说道：“长官您是不知道，自从那个林桂兰那天晚上见到长官威武的风姿之后，整日里是茶不思饭不想，度日如年。此次终于按捺不住相思之苦，就托我来向长官说和说和。她的模样您也看见了，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吧。而且她也颇有家资，光是店铺就有好几家，还开了一个糕点坊，一个酒楼，一家货运站，家底颇丰。况且她也知道长官已经有未婚妻了，不想跟她争夺正房，只想给长官做小。” 一番话将冯慕华说的无语了半天，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林桂兰的样子冯慕华还记得，长得确实是挺娇美的，而且她是典型的江南美女，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体重看样子最多九十斤，娇小玲珑，属于冯慕华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人。 前世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美女倒贴甘愿做小的这种事，因为前一世的他一直都是小兵，没什么权力，能娶到老婆就不错了，哪有资本去纳小？当然，我党的纪律也是不允许的，所以前一世他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 没想到穿越到min guo之后，刚刚做出了点成绩竟然就会有这么旺的桃花运。冯慕华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绝世好男人，他见过林桂兰，知道她长得很漂亮，既能得到一个美女相伴，又能白得那么大的一份产业，何乐而不为？ 不过，冯慕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王德彪的话里头有吹嘘自己的成分，毕竟自己是他的长官嘛，他肯定得先捧自己一番，便呵呵笑了一下，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道：“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还茶不思饭不想，你这是在跟我说戏文吗？” 见自己的马屁被冯慕华拆穿，王德彪不由地尴尬地一笑，不过他也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很会察言观色，可以看得出冯慕华此时是很高兴的，看来自己的这一把算是押对了，便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傻笑了几声，道：“长官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长官。不过，那女子对长官确实有意思，想托我来跟长官说说，想跟长官相一下。” 冯慕华好歹是个有经验的特工，王德彪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还是分得清的，这句明显就比上一句靠谱多了，便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相一下吧。什么时间去相？你去安排吧。” 王德彪心里高兴地心花怒放，林桂兰有情，冯慕华有意，这件事看来是成了八成了，从今以后，他也算是能在长官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了，前程还不得平添许多筹码，便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笑着，打趣道：“长官，依卑职来看，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人家一个女子在苦苦地等着长官，长官还是不要去吊她的胃口了。依卑职看来，我们现在过去就挺好的。” “哈哈哈哈。”冯慕华被王德彪逗得哈哈大笑，这小子实在是太会说话了，真不愧是一条好的舔狗啊，目前他刚刚晋升中尉，并且让自己的才能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可以说整个仕途的局面已经初步打开了。不过，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面临一个巨大的乱世，在乱世之中，个人的能力再强，力量也是有限的，必须得和其他人凝结成一个命运共同体才能求生存。 所以，他必须趁现在赶紧拼凑起自己的班底，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做的越早，对自己越有利，不要小看自己现在拼凑出的这个小小的班底，最初期的班底往往对自己最为忠心，因为他们的身上已经深深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就算是想转头别家，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 若是没有小站练兵时期攒下的班底，袁世凯后来能当大总统吗？当初他在小战练兵时，有谁能想到这区区几千号人最后能发展成威名赫赫的北洋军，最终走出来一堆总统总理。这大概就是历史中的蝴蝶效应吧。 冯慕华现在处于事业初创，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将来他的摊子会越铺越大，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光凭文远谋和孙大富两个人帮他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见王德彪主动前来投靠，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而且通过上次的案子，他对王德彪也有一个初步的了解，觉得这个人还是挺得力的，便笑了一下，用满意地语气对他说道：“行，那就按你说的。赶早不赶晚，那我们现在就去。” “长官英明，长官英明。”王德彪立即点头哈腰的笑道，心里乐开了花，有了冯慕华这句话，这件事就算是成了九成，看来自己这一把是押对了，自己的决定没有错，男人就是应该有一股闯劲儿，不能害怕失败，不能害怕被人嘲讽，不去做什么都得不到，努力去做了，将来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长官们该走的也已经全走了，冯慕华也就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便给文家打了个电话，说站里有事，晚上晚一点回去，不吃晚饭了，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王德彪出门了。 最近队里没有事，那辆道奇车就是他个人的私产，冯慕华一直都是开着它上下班，这次也不例外。带着王德彪走到自己的那辆道奇车的跟前后，冯慕华扭过头去，淡淡地问了他一句，道：“会开吗？” 王德彪知道冯慕华的意思，作为领导，又怎么能亲自开车去拉别人，便连忙笑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说道：“在局里开过一点儿，不敢在长官跟前献丑。” 冯慕华笑了一下，直接将钥匙扔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径直地坐到了后排，道：“那就让你练练手。开车。”说罢，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德彪心里美极了，领导肯让你给他开车那是信任你考验你的意思，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怂，更不能犯懒，便拿着钥匙，点头应了一声，道：“是，冯长官，请您坐好了，卑职这就带您去见那个整日想你的美人。” 冯慕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任凭王德彪开车带他去见林桂兰去了，反正他也认识路。 王德彪的车技马马虎虎，算不上多么熟练，毕竟这个年代汽车还是稀罕物，整个警察局也没有多少，他平时接触的也不多，不过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开到了林桂兰的家门口。 林桂兰听到门外有汽车的轰鸣声，心里不由地掠过一阵惊喜，这年代能开上汽车的人可不多，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公家单位的长官，难不成是冯长官真的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就又传来了王德彪的声音，道：“嫂子，在家吗？是我，王德彪。” 一听是王德彪的声音，林桂兰心里更加高兴了，她认识王德彪，知道他平时都是步行上下班的，除了出任务以外，没有资格开汽车，现在他竟然开着汽车过来找自己，再加上刚才的事，那车上肯定坐的是冯长官无疑了。 林桂兰只感觉自己的内心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就像是回到了少女时代，她不敢怠慢，连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小跑过去打开了房门，见果然是王德彪带着冯慕华来了，心里开心极了，脸上也不由地泛起一阵红晕，头一低，笑道：“冯长官好，王警官好。快请进来吧。” 王德彪是个知趣的人，知道他的事已经办完了，再留在这里也就不合适了，便笑了一下，道：“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点事，你跟冯长官好好聊吧。我先回家了。”说罢，也不等二人说话，扭头就走开了。 现在就剩下林桂兰和冯慕华两个人了，此刻天气尚白，视线非常的好，借着明亮的太阳光芒，冯林二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各自都很满意。 林桂兰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冯慕华的样子比自己那天晚上见到他时还要英武。冯慕华也挺喜欢林桂兰这种小鸟依人类型的美女的，二人便互相笑了一下，以表示心意。 林桂兰已经是再嫁之身，肯定不会像文素秋那样的小女孩那样羞涩地不敢见人，再见到冯慕华之后，她对他十分满意，便笑了一下，盈盈闪开一个身位，道：“冯长官，请进来说吧。” 冯慕华对林桂兰也很满意，笑道：“兰姐，你叫我慕华就好了。” 一听这句话，林桂兰心里像倒了蜜一样甜，冯慕华的这种称呼基本上算是承认了她在他心中地地位，便将冯慕华引进院儿内，将大门虚掩了一下，笑道：“还没吃饭吧，慕华。晚上就在这里吃吧。”她之前和别人相亲的时候都是约到茶馆里，从来没有让对方来过自己的家里，更没有留对方在家里吃饭，由此可见她对冯慕华的喜欢程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年快乐（春节不断更） 林桂兰很细心，冯慕华是她的相亲对象，她肯定不能像对待王德彪那样将大门洞开与他见面，这样的话就太不礼貌了，当然，她肯定也不会傻到直接将大门反锁，那样以来她成了什么了？想男人想疯了吗？这样一来，冯慕华该会怎么去看她？所以，她只是将大门虚掩了一下，在中间留了一道缝隙，既能遮挡一下院内的情况，又可以避免冯慕华多心。 初次见面就要在人家家里吃饭，冯慕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想他们两个就是来相亲的，彼此又都满意，一起吃饭是迟早的事情，便不再推辞，笑道：“那好吧，兰姐。那就有劳你了。”说罢，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道：“兰姐，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这个你收好。” 这块玉佩是一家货行的老板送他的，这年头对货物的运输管理的很严格，因为害怕一些不法分子将关键的物资倒卖出去，所以凡是做货行的人都手眼通天，最起码在军事情报处这种专管单位必须得有人，否则今天查你一下，明天查你一下，你根本就没办法做生意。 自从冯慕华立下大功，升职授勋以来，他的名声就渐渐地传开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他前途无量，那些货行的老板们个个都是杭州城内消息灵通的人物，早就打听到了这个消息，纷纷开始对他展开投资，送了他不少东西，以便在将来用到他的时候能有个说话的机会。 冯慕华不是什么圣人，活了两世的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那感觉真是美滋滋，再加上党国对这一块管的比较松，所以他也就没有推辞，将礼物都带了回去，交给了自己的未婚妻文素秋保管，只是这个和田玉制成的玉佩实在是太过精美，他很喜欢就戴在了身上。 这次再见到林桂兰之后，他心里很是喜欢，就顺手将这块玉佩送了出去，也算是借花献佛，借别人的钱，泡自己的妞。 林桂兰好歹是个商场中人，对玉佩这些东西多少是有些见识的，一见这个玉佩就知道价值不菲，心里很是高兴。她在意的不是钱，她也不缺钱，她在意的是冯慕华的这番心意，一个连像样的礼物都不肯送给你的男人却天天说喜欢你，你相信吗？ 两人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是见面的目的不比平常，不是普通的交友，而是相亲，凡是相过亲的朋友都知道，相亲的节奏都是很快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奔着恋爱结婚去的，还搞那些弯弯绕儿干什么？ 林桂兰心里是喜欢冯慕华的，而且也觉得冯慕华喜欢她，否则他也不会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了，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出手这么大方，不是豪爽，而是脑子抽风。这一切都让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之中就拉近了一大截。 所以，林桂兰也就没有推辞，双手接过玉佩，将它收了起来，笑道：“谢谢你，慕华，这玉佩真好看。” 冯慕华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就好。” 有了感情的升温，林桂兰对冯慕华就很好了，晚上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然后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陪冯慕华喝了几杯。 席间二人也聊了很多事，基本上将二人的人生经历都告诉了对方。借此机会，冯慕华也了解到了林桂兰也是一个孤儿，父母死的早，是跟着乡下的叔叔长大的，这一点倒是跟他很相似，让二人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经过这顿饭之后，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基本上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只不过恋爱关系发展的再快，也不可能在当天晚上就修成正果，否则不仅会增加两人的感情筹码，还会让彼此之间产生一定的误会——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因此，在吃完这顿饭之后，冯慕华便走了，林桂兰也没有留他，只是送了他不少糕点吃，并跟他约好改日再见。 时光飞逝，又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已经到了月底了，距离冯慕华成亲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文家上下都在为他和文素秋的这件大事忙碌着。 他也很忙碌，忙碌着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有那么一瞬间，冯慕华感觉自己就是个传说中的渣男，但是过了不到一秒钟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这个时代的男人们都这样，文家的那几个老少爷们在外面也都有女人。 渣男？不存在的，那叫本事好吗？ 这半个多月以来，冯慕华频频借口加班去找林桂兰约会，对此文家的人也都没有多想，毕竟冯慕华加班是很正常的现象，而且有时候会一连几天不回家，谁让人家的工作特殊呢？ 经过半个多月的接触，冯慕华和林桂兰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到了无话不谈，并且有轻微的肢体接触的时候。再加上，二人交往的目的也很特殊，所以冯慕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就不再拖着林桂兰，直接跟对方摊了牌，毕竟这种事，总不能让女方先开口。 林桂兰对冯慕华很满意，就等着他开这个口了，当即没有犹豫，只是脸红了一下，便低着头答应了。 这样以来，二人的大事算是定下来了，林桂兰这个娇滴滴的小寡妇和她名下的这么多产业就都成了冯慕华的了。林桂兰当然也没有吃亏，不仅找到了一个让她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还在乱世之中找到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做她的保护伞，这波谁也没有亏，双赢。 二人都没有意见之后，冯慕华便按照民间的习俗给林桂兰写了一份婚书，承诺在他跟文素秋完婚后的半年之内纳她为小，并且给了她一千美元的聘礼。 这个年代的官员们是无比幸福的，因为党国对他们管的很松，像这种在外面找女人的事根本就不是事，不存在像后世的那些官员们那样，只是因为给小三写了份保证书，在被曝光之后就惨遭撤职处分的情形。 立好婚书之后，林桂兰就算是正式成为冯慕华的人了，这个时候，冯慕华自然就不会再回去了，否则自己变二哈，还会打击到人家林大美人。 林桂兰家里比不上文家富有，没有安装电话，冯慕华在街口找了一家公用电话打到文家，跟他们说自己晚上要加班就不回去了。文家的人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 回到林桂兰的住所之后，冯慕华便不再客气，当即反锁门窗，与美人共度良宵。林桂兰是典型的江南美女，身材娇小，柔弱无骨，声音细腻好听，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很对冯慕华的胃口。 二人折腾到很晚才结束。夜半时分，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的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还是舍不得分开。 林桂兰躺在冯慕华健壮的胸口上，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柔声地说道：“爷，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冯慕华出了不少汗，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口渴，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林桂兰翻身下床，也没有拿什么东西去遮挡自己，因为此刻也没有必要，她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屋子里的这个男人的了，就这样赤诚地去给冯慕华倒了杯茶水。 林桂兰的身材好极了，在冯慕华的视角去看她如此赤诚地去给自己倒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待林桂兰将茶水递过来后，冯慕华便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随后放下茶杯，又一次将林桂兰揽进怀里，挑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谢谢你，兰姐。” 林桂兰微微一笑，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强壮的身体里，此时此刻的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却又妙不可言，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一件事，其实这件事她在几天之前就打算跟冯慕华说了，只不过当时二人还处于了解阶段，尚未完全确立关系，她感觉不合适，就没有开口。现在，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按理说这件事也该让他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自己才刚刚跟了他，连一宿都没有呢，就给他找一件麻烦事，好像又有点不太合适。所以，林桂兰的话到了嗓子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 冯慕华是何许人也？他是活了两世的人，这两世都是干特工的，干这一行可以说就是靠眼力吃饭的，必须得从一堆杂乱无章的细节中发现案件的线索，因此他的观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别人的语气表情只要稍微有点变化，他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是林桂兰这样的枕边人了。 见林桂兰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慕华心里颇为好奇，将她又搂的紧了几分，一边摸着她俊俏的下巴，一边微微笑道：“兰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如果有的话就尽管说吧，你现在是我的人，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帮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帮派纠葛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听到冯慕华这句话，林桂兰心里像到了蜜一样甜，她一个富婆什么都不缺，重新找一个男人，还给他做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找一个有了事能为自己做主的人吗，现在见冯慕华肯为她大包大揽，感觉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又怎么会不开心呢？便笑了一下，又往他的胸膛上依偎了几分，道：“是这样的。爷你应该知道青帮和洪帮这两个帮派吧。” 这两个帮派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说是大到如雷贯耳，妇孺皆知，后世的网络上更是将其传的神乎其神，各种有关于他们的文章小说电视剧不知道搞了多少部，冯慕华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实上，洪帮又叫洪门，最一开始是反清复明的组织，从明末清初一直延续到了min guo时期，可以说是一个历史久远的帮派了，在孙中山先生举起反清的大旗之后，他们曾经积极地支持过革命。 青帮则是由清朝的漕运机构演变而来的，又叫安清帮，并不想跟清政府对着干，不过在辛亥革命的风云激荡之中，他们一个小小的帮派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是顺应着历史形势，跟着社会一起来到了min guo。 相比洪帮而言，青帮里走出来的大佬就多得多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杜月笙和常申凯两位猛人。当年常校长落魄江湖的时候曾经受过杜老板的恩惠，所以在他上台之后也极力支持青帮，使得青帮的势力突飞猛进，一时风头无两。 杜老板也凭借着这股东风广交四海朋友，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通吃，就连戴笠都是他的坐上宾，由此可见此人在这个年代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冯慕华是搞特务的，不可能不会知道这么一股很有力量的势力，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林桂兰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个，难道她实际上是帮会的人，或者是跟帮会有什么关系，便搂着她的娇躯柔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说罢，用柔和的眼光盯着林桂兰的俏脸，想要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林桂兰靠在他的身体上，小鸟依人般地说道：“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能逃得过他们，每个月都得给他们交保护费，要不少钱呢。”说罢，便嘟囔着嘴开始撒娇卖萌，看来这笔保护费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否则也不会让林桂兰心疼成这样。 冯慕华这次恍然大悟，他这才想起了，与后世光明的新中国不一样，在这个年代，像帮派这种接近于hēi shè hui性质的机构竟然是合法机构，可以堂而皇之地设堂口收徒弟。像杜月笙那么多徒子徒孙都指望着他吃饭，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光靠他自己做生意赚的出来吗？累死他他也赚不出来，实际上，他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是从那些没有背景的商贩身上收保护费收来的。 像林桂兰这种没有背景的孤弱女子，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肥羊，那些帮派大佬们肯定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不一定变着什么法从她身上榨取钱财呢？不要以为那些混hēi shè hui的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敬重关公，义气最重，那都是扯淡。他们其实还是混钱，没钱还混个屁，没钱谁还认你当老大？ 那些个整天将江湖义气挂在嘴上的浩南哥们，一见到钱保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若是见到林桂兰这种财色兼备的小美人，那更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江湖义气？扯淡！能当饭吃吗？能当美女睡吗？ 冯慕华可以想象，在林桂兰守寡的这些日子里，为了摆脱他们的纠缠，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花了多少心思。之前的事情他管不着，但是现在林桂兰是他的女人，林桂兰的钱是他的钱，他岂能再允许这些鼠辈插手？便拍了拍林桂兰的肩头，豪气顿生地说道：“兰姐，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那些人再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了。这件事就交给王德彪去办吧，他要是连这件事都办不好，以后也就不要跟着我混了。” 林桂兰大喜过望，实话实话，这些年她没少受这些人的气，偏偏她自己又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孤弱女子，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地每月给他们缴纳巨额的保护费，还动不动要忍受他们去自己的店里白吃白喝白拿，现在有冯慕华给她出头，她感觉自己的苦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 此时此刻，林桂兰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颇有一番扬眉吐气的感觉，一时忍不住激动往冯慕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娇滴滴地笑道：“谢谢爷。”说罢，又开始卖力的伺候起冯慕华来。 第二天清晨，在林桂兰这里吃过早饭之后，冯慕华就开着自己的道奇车上班去了。上班之后，冯慕华什么都没有干，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给王德彪打了过去，交待了一下林桂兰的事情。 王德彪正愁着没有机会表现呢，接到电话之后，立即屁颠屁颠地去找管着那一片的青帮堂口办事去了。 中午时分，刚刚吃完饭的林桂兰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心里不由地感到一阵纳闷，她记得冯慕华走之前交待她中午不回来吃了，难不成是他太想念自己变卦了？人其实都有自恋心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以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牢牢地吸引住对方。 林桂兰也不例外，听到敲门声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认为是冯慕华回来了，心里一阵高兴，三步两步地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不过，接下来的那一幕却让她颇为失望，只见来人并不是令她心心念念的冯慕华，而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青帮管这一带的堂口老大金七。 金七此人人称七爷，也算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跟一些当官的推杯换盏，搞一些非法交易，手面也比较广，在青帮中的辈分也比较高，手下有一群狗腿子，因此此人也很牛气，平常见面都是鼻孔朝天，很少有见他笑着看人的时候。 平日里林桂兰没少给这个人交保护费，还看了他不少冷脸子，心里对他是有恨又怕，既不愿意搭理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平日里见到了还得客客气气的。 不过，她现在有了冯慕华的保护，倒是也不怎么怕他了，便将他挡在门外，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来干什么？这个月的钱我不是已经交了吗？” 不想平日里人五人六，根本不拿正眼儿看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金七此刻却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连连冲着她拱手作揖，道：“嫂子不要误会，我怎么敢再收您的保护费？王警官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跟我说了，没想到嫂子是冯长官的家眷。冯长官连破两件大案，抓了不少日本间谍，为我们国家的安全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包括我金某人在内。冯长官在前线卖命杀敌，我们又怎么能在后方干不是人的事？从今天开始，嫂子再也不用交钱了，另外之前交的钱我都带来了，连本带利一并退回。”说罢，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沓美元来递给林桂兰，然后又吩咐自己的两个手下挑着几担东西过来，重新向林桂兰拱了拱手，笑道：“嫂子和冯长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能结成连理实在是人间的一件美事。请恕小的消息闭塞，不知道二位成双之日，所以礼物送的迟了一些，还望嫂子海涵。” 金七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不知道比冯慕华大了多少，但是在冯慕华跟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做小弟，黑shè hui hun的再大，在政府跟前根本屁都不是。青帮里最负盛名的大佬杜月笙曾有句名言——政府一向拿hēi shè hui当夜壶，一句话便精辟地揭露了政府与hēi shè hui的关系。每次当政府有了脏活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会找hēi shè hui代劳，但是每次在利用完hēi shè hui之后，又会嫌弃他们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而把他们踢到一边。就像人们用的夜壶，用得着的时候方便一下，用不着的时候就嫌它臭给扔到一边。 冯慕华连破两件大案，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杭州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最有前途的人。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单位金七很清楚，在那里面上班的可都是一群凶神恶煞，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搞得人们家破人亡，尤其是像他这种家底不干净的人，若是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得任他们搓圆搓扁？ 所以，金七是万万不敢得罪军事情报处的人的，他敬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得罪呢？金七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给的，他能混这么大，靠的就是手面两个字，他早就听说了冯慕华的名声，正想找机会结交一下，好为自己的将来埋下一支伏笔，没想到老天爷不开眼，让他平白无故地冲撞了冯慕华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奇命案（今天就两更，看完去拜年吧。） 当王德彪将林桂兰和冯慕华的关系告诉金七的时候，金七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他们这群收保护费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最起码得表现的凶神恶煞，这样人家才肯乖乖地将保护费交出来。 有一位并不太出名的哲学家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件事情是最难的，第一件事就是割人身上的肉，第二件事情就是掏人兜里的钱。不管是官府也好，还是hēi shè hui也罢，往人身上刮钱总是会引起人们的怨气的，所以一来二去，他们青帮跟被他们收保护费的对象之间难免产生一些冲突。 金七是个lǎo jiāng湖了，他深知人在江湖飘与人产生冲突是难免的，有了冲突一定要及时的化解，这样以来，不仅不会跟对方结下梁子，说不定还会化敌为友，若是拖着不赶紧解决，时间长了那肯定会在对方心里留下芥蒂，如此一来，便平白无故地得罪了人。当然，这个人也得值得他去化解，他们这些混帮派的，得罪的人多了，若是个个都去化解，那也化解不过来。 冯慕华显然是一个十分值得他去化解的对象，军事情报处的权力很大，并不是只抓日本间谍这么简单，实际上，抓捕日本间谍只不过是军事情报处现阶段的最主要任务。 军事情报处是一个手握军警宪三方大权的biàn tài组织，原则上，只要是他们认为能威胁到党国利益和安全的事情，他们都可以管，比如间谍、比如**、比如hēi shè hui。 金七知道，林桂兰现在跟了冯慕华，他要是再不赶紧表现，说不定哪天就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此，收到王德彪的通知之后，金七立即下令自己手下的兄弟，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收林桂兰的保护费，不许再到人家的店里白吃白喝，见面必须鞠躬行礼，否则的话，一律按照帮规断手断脚。 此外，金七还赶忙备了一份重礼，让手下的人提着，亲自来到林桂兰的家门前道歉，并且将之前收的保护费一并退还，另外还送了林桂兰不少礼物以求化解这段恩怨。 收到礼物的林桂兰顿感扬眉吐气了一把，此时此刻，她由衷地感觉到自己跟对了人，若是搁在以前，像金七这样的帮派大佬哪里肯正眼看她，哪次见到面之后不是冷这个脸，以求威慑住她，好方便自己收保护费。 现在见对方把钱都退了回来，林桂兰自然也不会拒绝，待对方将礼物都放好之后，也没有留他们，像往常他们对自己那样板着个脸，冷冷地说道：“知道了。冯长官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金七连忙拱手，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客客气气地说道：“有劳了，有劳了。今日多有打扰，实属不该，改日在下略备薄酒，以祝贺嫂子和冯长官的成双之喜，还望嫂子赏脸，将之转告给冯长官。” 林桂兰还是冷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金七不敢多留，便又抱拳说了一声告辞，便带着手下快步地离开了。 林桂兰万万没有想到冯慕华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她昨天晚上刚去求他，他今天就把事情办了，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人，自己的男人就是有本事。若是别人帮她办了这件事，她的心里肯定会心存感激的，但是冯慕华是他的男人，她的人和钱都是他的，他给她办事其实也是给他自己办事，又何必去感激？ 不过，高兴肯定是会高兴的，所以等冯慕华回来之后，林桂兰便又使出浑身的本事去逢迎和服侍冯慕华，搞得冯长官飘飘欲仙。 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这天晚上下班之后，冯慕华没有去林桂兰那里，而是径直地回到了家里。温柔乡虽然好，但是身为男人，不论在什么时候也不能不顾家，更何况他马上就要跟文素秋结婚了，家里有一堆的事等着人去做，身为文家的女婿，这个时候不能不长点眼力劲儿。 min guo时期，社会的整体思想虽然有了一定的进步，开始举办女子学校，让女孩跟男孩儿一样去读书接受教育，但是这个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偏保守的，认为女子去上几年学，认识几个字也就行了，没有必要像男人们那样，非得学出个锦绣前程来。再加上，此时的人们的结婚年龄往往都较早，女子上着上着学就退学结婚的大有人在，文素秋她们学校甚至有一个十四岁的女生上了半年就退学结婚了。 大家没有觉得有什么惋惜，认为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早几年结婚反倒是好事，因为可以早生贵子，为家族添丁进口。 所以，听到文素秋要结婚的消息之后，她的同学们谁也没有感觉惊讶，纷纷对她表示祝贺。只不过她的老师觉得文素秋冰雪聪明，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就这么嫁人了实在是学术界的损失。不过，min guo时期的大环境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跟其他的同学那样，祝贺文素秋几句。 第二天早上，冯慕华正在跟往常一样，与文家的人一起吃饭，忽然见孙大富急匆匆地赶来过来。 孙大富和文震孟是老交情了，当年冯慕华还没有崛起的时候，是他帮着文家遮挡了不少风云，所以他来文家是很随便的，根本就不需要下人的通传。 孙大富自从沾了冯慕华的光，被提拔为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分局长以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仿佛是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见自己的老朋友孙大富过来，文震孟十分高兴，连忙放下碗筷笑着招呼道：“老孙，吃饭了吗？过来吃点儿，咱哥俩儿可是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孙大富也不客气，进入大堂之后，直接将自己的警察帽子一摘，随手丢给文家的下人，大大咧咧地说道：“吃过了，今天就不忙着喝酒了。我是来找慕华的，有急事。”说罢，给冯慕华递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请借一步说话。 冯慕华干了两辈子特工，这个眼神还是懂的，立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将碗筷放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岳父，岳母，你们慢用，我吃饱了。” 他知道，孙大富肯定是有急事找他，要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地踩着饭点来，跟文家的长辈打完招呼之后，便急匆匆地将孙大富引入到自己的房间内。 女人的心思往往跟男人不一样，文李氏就搞不懂冯慕华和孙大富，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至于这么着急，连饭都不让吃完。不过，有了之前两次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然文震孟又得当众批评她妇人之见了。 冯慕华将孙大富带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将门反锁，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随后给孙大富看座，又给他倒了杯茶水，问道：“孙叔，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在刘记酒馆内看到的那个女人有眉目了？” 跟唐绍功一样，冯慕华也认为那个女人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日不除去，党国的机密就一日不得安全。只不过，孙大富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又没有给她照相，就凭他的这点印象想要在人口过百万的杭州城内找到一个女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冯慕华思前想后也想不起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唯一的一件重要的而且跟孙大富有关系的事情就是这个女人了，所以一进屋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在这个方向问孙大富。 不想孙大富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说道：“不是那件事，是我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过来找你商量商量。”一边说话一边拿着茶杯是孙大富的lǎo xi惯了，再加上他虽然算是冯慕华的下级，但是却是他的长辈，所以说话也比较随便，不用像王德彪那样唯唯诺诺。 冯慕华自然不会去跟孙大富计较这些，当了官就在长辈面前耍威风，那出去之后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便坐到孙大富的身边，一脸严肃地问道：“命案，什么命案？您赶紧跟我说说。”通过之前两次的行动，冯慕华已经对孙大富的能力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知道他是有一定的侦查能力的，能够在一堆乱起八糟的表象当中，寻找出真正有价值想线索。所以，在一听到孙大富说有蹊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不由地郑重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孙大富多半不会看错。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孙大富坐在椅子上，一边捧着茶杯，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徐徐地向冯慕华道来：“昨天深夜的时候，我辖区内的双桥巷发生了一个枪击案，有市民半夜听到了两声枪响，随后迅速报了案。我带着人赶过去之后，发现死者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子，表面上是大源货行的职员，实际上却是当地青帮的帮会弟子。所以，一开始我们侦查的放向是奔着帮派火并去的，但是经过昨天一宿的检验之后，我发现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章 展开调查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说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头了？”冯慕华立时来了兴致，这个年代的治安不是太好，帮派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和利益发生火并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些帮派的成员十分复杂，有的是地地道道的hēi shè hui，有的却是给日本人做走狗。 “奇怪的地方在于射进死者身子里的子弹。”孙大富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虽然他知道这个屋里没有别人，但是出于多年的工作习惯，在说到重要的地方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四处看看，随后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检验发现，打死死者的两枚子弹出自同一把阻击枪，是产自比利时的勃朗宁m1906。” 一听到这句话，冯慕华的瞳孔不由地猛然一缩，作为军人兼职军迷的他自然知道这把勃朗宁m1906，这是勃朗宁公司生产的一把袖珍阻击枪，阻击枪全长只有114毫米，只比火柴盒长一点儿，比成年人的手掌都要小很多，就算是握在手里也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又叫做掌心雷，对面笑。 后世著名的军事题材的电视剧《亮剑》里，楚云飞送给李云龙的那把小阻击枪就是这个型号。 孙大富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是有些奇怪。冯慕华虽然没有混过帮派，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出于工作的需要，对他们也有所了解。这个年代是个乱世，qiāng zhi管理的很混乱，一般有点条件的人为了自保都被买一把配枪。帮派中的弟子挂枪的就更常见了，但是，一般情况下，帮会里的人都是挂驳壳枪，这种枪俗称盒子炮，不仅威力大，弹容量足，价格还很便宜，真可谓是物美价廉，关键的问题是，这种枪打起来还威风凛凛，十分能体现出本帮派的威仪。 像这种袖珍小阻击枪一般的帮会成员是不愿意佩戴的，价格昂贵不说，弹容量只有六发，打着打着就没了，威力也不足，跟对方的盒子炮比起来简直就是玩具，若是跟人家当面对上，肯定是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实际上，喜欢这种阻击枪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不是帮会的成员，而是另一群从事特殊工作的人，这群人就是间谍。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名死者是一名帮派的高级成员，对方为了专门àn shā他而专门买了这支造价昂贵的阻击枪。 侦查工作是十分细致的工作，容不得一点儿马虎，任何一个细微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要么去求证，要么去排除，所以，冯慕华还是谨慎地问了孙大富一句，道：“孙叔，那名死者在帮派中的身份怎么样？是不是有人专门为了对付他而买的这把阻击枪。” 孙大富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早就把那名死者的各种信息摸清楚了，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可能性不大，死者这是一名普通的帮众，没什么地位，不值得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如此一来，凶手的身份就很耐人寻味了，当然，并不一定说只有间谍才会买那把勃朗宁m1906阻击枪，理论上谁都可以买，但是这把阻击枪是间谍们最喜欢用的阻击枪，这也就是说，那名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间谍。 虽然只是一个猜想，事后也可能证明是自己胡思乱想，但是搞侦查工作的，有一丝丝希望，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就算事后证明自己是白忙活也不亏，最起码是排除了一个隐患。 但是，万一对方真的是一个日本间谍，那若是因为自己的这一次麻痹大意而逃脱了，那自己就是严重的渎职行为，是对国家和民族的犯罪。 于是，冯慕华立即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阻击枪和bi shou带好，穿好衣服，对孙大富道：“孙叔，事不宜迟，咱这就去现场。” “好。”孙大富到这里来就是搬冯慕华这个救兵的，听到他这么说，自然没有二话，站起身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冯慕华走了。 孙大富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还将正在吃饭的姑爷带走了，文家的人一看就知道又出事了，但是他们都知道二人工作的特殊性，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都习惯了。 自从升任分局长以来，孙大富也有了自己的配车，只不过他不会开，年纪大了又不想学了，所以就在分局内专门找了个人给他当司机。 冯慕华还是喜欢自己开车，这样以来，自己临时有事要走一下也很方便，于是几人就分别乘坐两辆车，向命案现场疾驰而去。 案发现场双桥巷距离文家不远，没多久几个人就赶到了。这里出了命案，警察们早就将现场一带封锁了起来，见到新任的分局长孙大富赶来，立即齐齐地立正敬礼，道：“孙局长好！” 这一声局长叫的孙大富是格外的舒服，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已经快到退休年级的他，竟然能在人生的后半段老树开花，抱上了冯慕华的大腿，混了一个分局长干，便背着手，神气十足地走进了警戒线，顺带问了一句，道：“今天是谁当值？”他问的自然是当值的警官，目前普通的警员已经不在孙大富的问话范围内了，谁让人家是局长呢？要不怎么是个人都愿意当官呢？ 那名负责看守警戒线的警察站直身子，一脸郑重地回答孙大富道：“报告孙局长，文巡警长和王副巡警长都在呢。”自从给冯慕华办了那件事之后，冯慕华觉得王德彪是个可以栽培的人，做事有头脑，关键是对他很忠心，便跟孙大富说了说，以王德彪在上次抓捕日本间谍吉田上野有功为由，顺手给他提了个副巡警长，可把王德彪美坏了，一连几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孙大富没有继续说吧，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带着冯慕华向命案现场走去。 那名负责警戒的警员并不认识冯慕华，他也很纳闷为什么孙大富会带一个年轻人过来，难不成这人是上边派来的勘测现场的专家？所以他也没有跟冯慕华打招呼。冯慕华对此自然不会在意，一言不发地跟着孙大富来到了命案现场。 案发现场是在双桥巷中独立的一个小院儿内，据孙大富调查说，这个小院儿就是死者的住所，只不过不是他本人的房子，而是他租来的。 初期的调查警察们自然已经全都做好了，冯慕华一过去，就将死者的基本情况都了解到了。 死者名叫闫大雷，今年三十二岁，独自一人居住，是从湖南跑到杭州来打工谋生路的。 他表面的工作是大源货行的职员，实际上却是本地青帮的帮众，而那家大源货行也是青帮的产业。据邻居和房东讲，这个人平时为人还算可以，没有跟邻居闹过矛盾，也没有拖欠过房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人枪杀在了家里。 冯慕华听完报告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负着手走进了死者的卧室，也就是他被当场杀死的地方。粗粗看了一眼，见死者是右边太阳穴中枪，一枪毙命。房间内有被轻微翻动的迹象，应该是凶手想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假象，但是因为枪声响了不敢多待，只是略微翻动了一下就跑了。 “凶手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吗？”冯慕华扭过头去，淡淡地问王德彪道。 王德彪自从被冯慕华提拔之后，对冯慕华是感恩戴德，工作起来也是万分卖力，早就将基础工作做好了，见冯慕华问他，立即站直身子，给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说道：“报告冯长官，致命伤口就是死者右脑太阳穴上的这一枪，此外死者什么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冯慕华对王德彪还是很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便又问道：“是谁报的案？” 王德彪立即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推了出来，道：“报告冯长官，是她报的案。”说罢，又扭过头去对那名妇女说道：“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冯长官，不得有误。听见了吗？” “哎，哎。我知道了王警官。”那名妇女立即点头答道，实际上，从她的内心里，她也是很希望警察们能迅速地将那名凶手找出来的，毕竟她家就在这一带住着，自己的邻居被人杀了，凶手都不知道是谁，任谁谁住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 于是，一听到王德彪的话，那名妇女立即滔滔不绝地向冯慕华将讲起案情来，道：“报告冯长官，昨天晚上我的男人不在家，就我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睡觉。大半夜的，忽然之间听到了一声枪响。哎呦，可把我吓坏了。我当时吓得钻到被窝里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爬起来，跑到房顶上看情况，谁知道看到我的邻居闫大雷家里的大门开着，枪声又是从他家传出来的，我心里就觉得出事了，于是就将街坊四邻都喊了过来，大家去他家一看，发现他已经被人杀死了，这才赶紧去警察局报的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推理分析 冯慕华仔细听完她的叙述，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虽然明知道问了白问，但是还是不得不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道：“那你看到那名凶手没有？” 一听凶手这两个字，那名妇女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吓白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没有，没有。枪响了之后我没有敢立即去看，等了一会儿才上去，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这也是在冯慕华的意料之中，见这名妇女实在是怕的够呛，便笑着安慰了她一句，道：“我知道了，你要是还想起什么来？请立即向孙局长报告。” “是，是，是。”那名妇女连连点头说道：“我一定全力配合长官们的工作，也请长官们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邻居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晚上睡觉都不敢睡了。”语气表情里的惶恐之情显而易见，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冯慕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这件事我们义不容辞。”说罢，又开始和孙大富文远谋等人一起勘察起现场来。 死者家里的门窗没有被明显破坏的迹象，大半夜的睡觉不关门这件事一般人做不出来，尤其是警戒心很强的帮派弟子们，否则睡着睡着觉就有可能被人家抹脖子了。 所以，这名凶手应该是跟死者是认识的，是死者将他邀请到自己的家里，但是令死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凶手竟然在此时动了杀机，掏出枪来将死者打死了。 另外，死者身上除了脑袋上的那一处枪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口，也没有明显的与人搏斗的迹象，可以说，死者应该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凶手掏枪打死的。 这样以来，侦查的范围就小很多了，凶手应该是死者颇为熟悉的人，有了这个方向之后，冯慕华便扭过头去对孙大富说道：“孙叔，如果我所料不错。凶手应该是死者比较熟悉的人，他的社会关系你们查了吗？” 有道是英雄所见略同，孙大富也是这么认为的，便整了整大衣，道：“这个正在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像他们这种混混，整天都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查起来比较费劲，不过我们正在全力去做，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说罢，又试探性地问了冯慕华一句，道：“慕华，我觉得我们目前的重点应该放在青帮上。这个人既然是青帮的帮众，那肯定跟青帮的人是最熟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内部的人做的。” 冯慕华也很赞同这个看法，在抗战时期青帮确实有不少人为国效力，战死沙场，但是也有很多人在日本人的铁骑之下选择了屈服，沦为了人人喊打的汉奸。 而且，这个年代的青帮手面很广，与政府内的许多要员都有联系，可以获得很多消息，日本间谍组织在那里面安排间谍，以间接打探中国的各类情报的事也难保不会发生。 在新中国长大的冯慕华对青帮这种hēi shè hui性质的组织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心理，当然他也知道，这里面也有不少侠肝义胆，肯为了民族大义做出牺牲的人，但是也有很多为了自己的利益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徒。这里面的人用鱼龙混杂这句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并不是像后世的电视剧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地青帮的老大金七刚刚给林桂兰送了礼物，想她表示了青帮对自己的心意，自己这么快就又要和他们打交道了。 金七这个人的名号冯慕华还是听说过的，人称七爷，在杭州城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惹。冯慕华倒是突然对这个帮派头子来了兴趣，便负着手，微微一笑，道：“孙叔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去会会那个金七爷。”说罢，又扭过头去对王德彪说道：“德彪，你不是认识那个金七吗？这次一起去。” “是，冯长官。”王德彪高兴地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冯慕华肯当着自己的面去提那位金七爷，这就说明自己那天办的事很漂亮，很让他高兴，这一点让王德彪十分感奋。 事不宜迟，全面抗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中尉的军衔实在是太低了，真要是被派到前线去，十有八、九会成为炮灰，淞沪那一关估计都撑不过去，所以冯慕华现在是卯着劲儿地抓住一切机会想立功升级，好为自己增加安全系数。 如果这次枪杀这位青帮帮众的凶手真的是个日本间谍的话，那这对自己来说又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自己在端掉一个日本间谍小组，缴获他们的电台和密码本，那晋升上尉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一个上尉放到军队里也就是个连长，虽然级别也不高，打起仗来也得带着人往前冲，但是好歹也是手下有一百多号兄弟的男人，一般情况下，带着人攻房区或者是扛着zhà yào包炸碉堡这么危险的事情是不用干的，只要是不碰到歼灭性的战役，存活下来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冯慕华又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孙大富、文远谋还有王德彪一起坐车向青帮的老大金七家里驶去。 路上，冯慕华不经意间斜眼看了看这几个人，这就是他最初的班底了吧，最起码都是在他的事业草创时期就跟着他的，能力怎么样先不说，纯度肯定都是很高的。当然，他也不会满足于此，因为这三个人不过都是警察而已，在平民百姓眼里是握着枪的实力人物，但是警察的那点儿战斗力放到军队里面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他最想发展的还是军中的势力。 在他现在的这些部下当中，曹辉经验最为老道，在侦查方面整个行动队除了自己也就属他了，陆大鹏这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最强，不论是近身搏斗还是枪法都是一流的，这两个人都是人才。而且自己对他们有恩，他们心里也都很感激自己，值得自己好好栽培一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鬼主意 不过，这件事也急不得，因为不管怎么说，冯慕华现在只是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还不是军事主官，这个时候只要跟他们保持好关系就行了，如果刻意地对他们进行拉拢，传到赵君弼的耳朵里，赵君弼心里难免会对自己产生一点点想法，这就对自己将来展开工作十分不利了，毕竟靠自己一个人是破不了案的，自己需要这个顶头上司的支持。 况且，冯慕华也知道，人都是很现实的，他对曹辉和陆大鹏有栽培之恩不假，但是这点恩惠最多是让他们对自己心生一点感激罢了，真要是非让他们站队，他们肯定会站在赵君弼这边，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呢。 车队开的很顺利，没多久就到了金七的堂口。金七能在杭州混这么大也不是吃干饭的，消息灵通的很，一大早上的就听说了双桥巷的那件枪击案，死的还是他青帮的弟子。这就让金七不得不去重视了，虽然闫大雷不是什么重要的帮会成员，但是好歹身上也是有青帮的烙印，是青帮的正式弟子。 自己手下的兄弟就这么被人家在家里面堂而皇之地给枪杀了，自己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以后谁还会跟着自己混？所以，一大清早，金七就传令自己的手下下达了悬赏令，承诺凡是有谁能提供重要的线索，他当场奖励两千元，出价竟然比警察局的悬赏令更高，也真是够下血本的。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凡是混他们这一行的，都是把所谓的江湖义气看的很重，自己的手下被人家不明不白地枪杀了，自己若是不表示表示，那一辈子挣下来的牌子就砸了。 冯慕华等人的车队来到金七的堂口之后，这位江湖人称七爷的帮派大佬立即带着自己手下的高级弟子出门相迎，一见冯慕华等人下车，立即拱手道：“诸位长官能驾临鄙处，实在是令鄙处蓬荜生辉，诸位长官请里面坐。” 语气表情极其恭敬，这位在江湖上人家人怕的金七爷，在冯慕华孙大富这些军官警官眼里其实屁都不是。你自己干了多少烂事你不知道？想要整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孙大富鄙夷地看了一眼金七，负着手，优哉游哉地嘲讽道：“我说金七啊，几天不见你又长胖了啊。这段时间亏心事没有少干吧。” 金七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平日里他没怎么搭理过孙大富，因为孙大富虽然是个巡警长，但是却没有管着他，而且他觉得孙大富五十多岁的人，快退休了，也没有什么前途了，所以在心里就不自觉地对他升起了一丝轻视之意，平日里见了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拍过他的马匹，更没有给他送过礼。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已经进入了上班一杯茶水一份报纸混日子的阶段的孙大富竟然时来运转，老树开花一下子升到了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分局长的位置。这一变故，让包括金七在内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原本在他们眼里，孙大富根本就不是这个职位的一个有力的竞争者，甚至说他跟本就没有资格竞争。 可是谁能想得到，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个职位竟然就这么砸在了孙大富的脸上，甚至都没有听说人家找谁去活动。min guo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时代，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有的人今日富贵，明日就有可能成为阶下囚或者是炮灰。 有的人今天连饭都吃不上，明天就有可能摇身一变，腰缠万贯。就像当年的常校长一样，落魄的时候躲在上海跟一些人学习炒股，后来不一样也是叱咤风云？ 之前孙大富若是敢如此嘲讽金七，金七就算不敢跟他翻脸，也敢开玩笑似的反驳几句，但是现在孙大富这么说他，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点头哈腰地说道：“孙局长言重了，在您这位青天大老爷的管辖之下，哪个不开眼的敢乱来，我们也就是托您老人家的福，做点小本生意，混口饭吃。”说罢，赶紧闪开一条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弓着身对冯慕华等人说道：“诸位长官远道而来辛苦了，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请到寒舍一叙吧。鄙人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茶叶来招待各位。” 孙大富没有跟他客气，背着手径直走进了院内，一边走嘴里还一边不停地骂道：“他妈来个巴子的，一个地痞流氓说话怎么这么文绉绉的，装什么酸秀才。” 一句话逗得冯慕华等人不觉莞尔，也跟着他走进了屋内。 金七被孙大富骂了一句，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是很高兴，在他看来，长官肯骂他是跟他关系好，说话随意没有芥蒂，若是连骂都不肯骂他一声，那就只能说明在长官的心里还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骨头，尤其是这些江湖大哥。 时间紧迫，孙大富来到金七的大堂之后，很随便的往座位上一坐，也没有空去品尝他家上好的茶叶，将帽子一摘，扣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废话少说！你们帮的闫大雷的案子你应该知道了吧。把他的情况都跟我说说，还有帮里谁跟他关系好，也都给我们叫过来，我们要一一问话。” 金七早就猜到孙大富等人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眼珠子微微一晃，脑子转了几个弯儿，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鬼主意，便呵呵一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件案子我听说了，本来是我们青帮与别人的恩怨，倒是让长官们费心了。大雷这个人是从湖南来杭州谋生的，后来我见他品行不错，又肯吃苦耐劳，便收他做了弟子。他这个人我了解，佷守江湖规矩，只是我们江湖中人难免与人结怨，所以他这就，哎。”说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在场证明 在坐的包括冯慕华在内都不是傻子，金七虽然说了一堆废话，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那就是将矛头指向了他的老对手洪帮，故意带节奏让冯慕华等人认为是洪帮的人干的，好借冯慕华等人的手来打击一下竞争对手。 孙大富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了，“啪”地一声猛拍桌子，等着眼睛，虎着脸骂道：“金七，你个王八羔子想成精是不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说罢，用手一指冯慕华，道：“这位可是在咱们杭州城连破两件大案的冯长官，在他的面前耍心眼儿，你小子还不够格。” 金七一听来人是冯慕华，精神一下子机灵了起来，本来因为林桂兰的事情，他一直害怕冯慕华对他心怀芥蒂，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找个机会再去跟冯慕华当面套一下近乎，没想到这尊名震杭州城的大神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吓得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冯慕华深深地作了一揖，脸上笑出一朵菊花，老老实实地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冯长官，果然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金某久仰了，久仰了。对了，冯长官，之前的那件事……” “今天先聊案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冯慕华一听这小子说话要跑偏，想都没有想直接一句话将他给噎了回去。开什么玩笑，老子的二舅哥还在这里呢，你竟然就跟老子谈外室的事，有没有眼力劲儿。 一见冯慕华那副严肃的表情，金七便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那女人明显是长官的外室，长官的私事，自己怎么可以拿到公众场合去谈，便又给冯慕华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是。冯长官说的是。长官想知道什么情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紧迫，冯慕华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下令道：“去把跟闫大雷关系比较亲近的帮派弟子全都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金七一听这画风不对啊，怎么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了，这明明是洪帮的人仇杀好不好？自己放出了那么高规格的悬赏令，万一要是最后查出来是他们青帮内部的人干的，那可够丢人的，便立即向冯慕华拱了拱手，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冯长官，这肯定是洪帮的人干的，我们青帮内部的规矩是很严的，不可能出现帮派火并的事情。” 孙大富一见他这副拖拖拉拉的样子直接怒了，猛地一拍桌子，虎着脸大声喝道：“你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耽误了长官的事情，小心下半辈子吃牢饭！” “是，是，是。我这就去。”金七一见孙大富动了真怒，心里明白这件事肯定不是小事，自己别想着随便糊弄糊弄就蒙混过关了，便立即唯唯诺诺地答道，随后吩咐手下去把跟闫大雷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都叫了过来。 帮派里的混混虽然讲究为人四海，四海之内皆朋友，但是也跟其他的人一样，喜欢跟自己意气相投的人在一块。闫大雷刚刚入帮派不久，跟他关系好的也就三个人，很快便被金七派人叫了过来。 见人来齐之后，冯慕华不再废话，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们三个昨天晚上都在干什么？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三个人一听就感觉画风不对，长官这是明显在怀疑他们三个啊，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紧迫，冯慕华哪里有时间跟他拖拖拉拉的，见他们不开口，便板着脸喝道：“怎么？是不是这里的谈话环境不好，要不要我请你们去军事情报处喝茶？” 三人一听这句话，立时吓得魂儿都没有了，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地方他们很清楚，要是被弄到那里边，不死也得脱层皮，到时候，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们。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小的人一听这句话，吓得立即脱口而出，道：“报告长官。我昨天晚上在大源货行值班，门卫可以作证。哪里都没去。” 另一个人看状也着急说道：“报告长官，我昨天晚上在家睡觉，哪里都没有去，我老婆孩子可以作证。” 最后一个人见另外两个都招了，心里也着急，不过他刚想说话，却又犹犹豫豫地将话咽了回去，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冯慕华的眼睛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他，板着脸冷冷地喝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跟谁在一起，说！”说罢，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只要他有一丝异动，绝对逃不出冯慕华的那双鹰一般的眼睛。 最后那一个人见到冯慕华的这副样子，吓得心肝直颤，冷汗直流，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立即颤颤巍巍地说道：“报，报告长官。我昨天晚上去了飘香院。”最后那三个字细弱蚊音，几乎都快要听不清了。 尼玛逼，出来混的脸皮还那么薄干什么？ 这一下子，这三个人都有了不在场证明，这件案子似乎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疑的地方。其中最为可疑的还是第二个人，因为其他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是与他们关系不太近的人，这些人犯不着为了他们去跟军事情报处这种阎王单位说谎话。 但是，第二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却是他的家人，家人就不好说了，有时候真的会为了自己最为重要的人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好求证，因为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他的老婆孩子都可以证明他在家里睡觉。冯慕华见那个人的年纪也就二十多岁，想必他的孩子还小，他的老婆或许会说谎话，但是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几人过去一问便知。 最后，冯慕华等人决定分头行动，由他去确定嫌疑最大的那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其他的人去确定另外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陷入僵局 结果令冯慕华很失望，第二个人说的话是实话，他昨天晚上确实是在家里睡觉，没有出去过。他的孩子证明了这一点，那个小女孩儿只有六岁，是不可能撒谎的，就算是她的妈妈事先交给他怎么说，她以撒谎，冯慕华也一定能看出来，否则就不用吃特工这碗饭了。 不出冯慕华所料，孙大富等人带回来的消息也是他们的调查对象没有问题，这样以来，整件案子又陷入了僵局。冯慕华已经了解到了，闫大雷是刚来杭州没有多久，平日里最为熟悉的也就是这三个人，其他的都是泛泛之交。 那么，除了这三个人，又有谁可以让他毫无防备地在深夜将其引入家中，然后又让对方拿出阻击枪来，从容不迫地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一击将其带走？ 想来想去，冯慕华也就只想到了一类人，那就是女人，跟闫大雷想好的女人，可惜查了一遍之后，也没有什么收获。据金七等人交待，闫大雷因为长得比较抱歉，又没有什么钱，所以一直交不上桃花运，没有什么相好的女人。跟他最为熟悉的一个女人是一个风尘女子，自己独门独院儿做生意，闫大雷因为经常光顾她的生意这才跟她熟了起来，不过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的原则，那个女人冯慕华等人也查了，昨天晚上她正好没有在家，被一个外地的客商包出去了，因此她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如此一来，整件案子的线索似乎是完全断掉了，凶手也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把勃朗宁m1906型号的阻击枪，但是这根本就没有意义，这么大的一个杭州城找一把阻击枪何其艰难。 众人忙活了一天，毫无所获，晚上的时候，冯慕华又借口加班来到了林桂兰那里。古人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还是很有道理的，文素秋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他对她尊重是有的，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少一点点ci ji和ji qing。 相反，跟林桂兰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会让他心里感觉到一种新鲜感，体内被ci ji出的荷尔蒙也会比较多。 冯慕华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案子，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林桂兰的心很细，又很关心冯慕华，见冯慕华心事重重的样子，颇为之感到心疼，便给他盛了一口汤，柔声问道：“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整晚都心事重重的？脸色都憔悴了不少呢？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冯慕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没什么事，碰到一点儿难题而已。会解决的。”他很喜欢林桂兰这个女人，因为她在他跟前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乖，让他升起了很强大的保护欲。 “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枪击案吗？”不想林桂兰冰雪聪明，一句话就点破了这件事的要害。此时的杭州城并不大，市民们又喜欢八卦，像这种枪击案根本瞒不住，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甚至都有不少记者跑到警察局去采访求证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孙大富按照冯慕华的指示对外宣称的是初步怀疑这件案子是帮派仇杀，警方正在大力缉拿凶手，早日还市民以安全，同时也希望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虽然被林桂兰猜了个正着，但是出于工作的性质，冯慕华还是不能向她透露一个字，便含含糊糊地回答道：“这件事你就别问了。”说罢，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喝了一口酒，又问林桂兰，道：“对了，兰姐。你在老家还有一个叔叔吧？” “是啊，怎么了？”林桂兰不知道冯慕华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她老家的事，给他的杯子里倒满酒，一脸纳闷地问道。 冯慕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又问了一句，道：“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吧？” 林桂兰更是纳闷了，冯慕华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怀疑起自己叔叔的忠诚度来了？他知道冯慕华是干特工的，主要的对手就是日本间谍，但是他的叔叔只是一个本分的乡下农夫，怎么着也不会跟日本间谍扯上关系啊，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呱呱地看着冯慕华，道：“他当然值得信任了。我从小就是他和婶子带大的，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早就饿死了。” “那好。那你抽空写信让他来一趟杭州，然后将手里的资产尽快变卖一下，再跟他一起先去重庆置办产业。等你们安顿好了就给我发电报，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的。”冯慕华又将杯中的酒喝完，一脸凝重地说道。 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距离日本全面侵华的日子剩不下几天了，一旦开战，那中日双方的第一次会战可是位于上海的淞沪会战，到时候作为上海右翼方向的杭州也会成为战场。事实上，日本后来就是从杭州湾登陆，才打开了缺口，抄袭了中国守军的侧翼，迫使中国守军后撤。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上海和杭州都会相继陷落，在把人和钱留在这里是很不安全的，冯慕华是军人，而且赶上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卫国战争——抗日战争，将来肯定是要参战的。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任何疑虑，军人本来就是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在抵御外辱的战争中，身为军人，就该一往无前，战不旋踵，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铁石心肠。 他投身战场，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如果连自己的家庭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卫国家。所以，他必须趁现在将自己的家眷都安排到大后方，这样他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专心地与日本人斗智斗勇。 林桂兰冰雪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冯慕华的意思，事关身价性命，她不得不慎重，便严肃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问冯慕华，道：“爷，真的要打仗了吗？”一想起战乱，她的心里就害怕，当年她小时候也曾经历过军阀混战，那种残酷的场面，她现在都记忆犹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一凶案 而且，她虽然不是军人，也不是官员，但是凭借着这个年代的基本常识也知道，日本的国力要比中国强得多，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其惨烈程度，肯定要甚于军阀混战。到时候，中国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会有多少rén liu离失所。 冯慕华轻轻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现在中日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我估计今年夏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日本是海岛之国，从明朝的时候就喜欢从海上侵略我们。我估计这一次他们还有可能凭借着海军的绝对优势从海上登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杭州和上海这一带一定会首当其冲，因为这里距离南京实在是太近了。” 一席话听得林桂兰是心惊肉跳，她虽然是个女人，平日里足不出户，但是身上的家当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得不去关注一些国家大事，之前她也听到过一些中日之间交战的传闻，但是没有谁像冯慕华说的这么精准，将时间直接锁定在了今年夏天，将地点直接锁定在了上海杭州这一带。 她忽然间想起了冯慕华的工作性质，心里立时笃定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的话他应该不会说的这么肯定。这个年代的女人观念还很保守，讲究嫁鸡随鸡，林桂兰认为，自己既然已经跟了他，那就应该事事都听他的，而且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便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道：“我知道了，爷。这件事我马上就去办，只是我一介女流，叔叔又是一个农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们两个去重庆的话说不定会被人欺负，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是军人，真要是打起仗来也只能往前冲，真要是往后退，那是要挨长官的枪子的。你放心吧。我已经跟我的组长沟通过了，他也在往重庆那边转移财产，驻守重庆的一个中央军的副团长是他当年的战友加兄弟，他会发电报给他，让他对你们进行照顾的。” 见冯慕华把所有的事情都替她想的这么周全，林桂兰心里很感动，不过她也知道战争的残酷性，不想再失去一次家里的擎天柱了，便一头扎进冯慕华的怀里，哭泣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儿，我不想失去你。我在重庆等你，你打完了仗一定要完完整整地回来找我。” “你放心吧。我会的。”冯慕华拍着她柔嫩的双肩，微微笑着说道。 今夜冯慕华自然是没有离开，由于心里记挂着案子，他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不想刚到单位没多久，就接到了孙大富的电话，只听得孙大富在电话里说道：“慕华，你快来甘泉巷一趟，又出事了，有新情况。” 冯慕华一听便来了精神，孙大富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跟那件命案有关，依照目前的线索来看，那件命案已经是死案了，自己这边没有掌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听孙大富说案子有了新情况，那多半是有了转机，便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对自己的手下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快步走开了。 甘泉巷距离双桥巷不算太远，但是距离军事情报处倒是有一些距离，冯慕华不敢耽误，上了那辆道奇车后便急匆匆地驾驶着它往甘泉巷的方向开去。 来到地方之后，冯慕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之间当地的警察们已经先来了，而且早就在这一带拉好了警戒线，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 冯慕华将车挺好，快步走向了警戒线，文远谋先看见了他，并一边向他招手示意一边吩咐手下的警员将警戒线向他敞开。文远谋已经是堂堂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巡警长了，他的话，自然是有一定的分量的。负责看守警戒线的警察虽然不认识冯慕华，但是见文远谋对他如此重视，二话不说，赶紧放开警戒线，并且向冯慕华打了一个敬礼。 冯慕华没有功夫理会这些基层警察，快步走到文远谋的跟前，一脸急切地问道：“二哥，这又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又死了一个。”文远谋轻轻地拍了拍冯慕华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一边带着他往案发现场赶，一边说道：“是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枪声。死者是当地洪帮的一名成员，据知情者了解，他跟昨天死的那个闫大雷虽然分属不同的帮派，但是私交倒还是可以，私下里有过一些往来。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在他的住所发现了那把勃朗宁m1906阻击枪，就是打死闫大雷的那一把。” “什么？”冯慕huá wén言不禁一愣，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作为一名特工，他最不相信的两个字就是巧合。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巧合的背后都是计划。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释放烟雾弹，用这种栽赃嫁祸的方式去误导他们往帮派火并这个方向上查。至于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冯慕华不再废话，快步地走进案发现场，粗粗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个老手做的。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只一枪就命中头部，而且屋子里的东西也没有乱翻，很明显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粗粗检验完现场之后，冯慕华便将孙大富、文远谋和王德彪都叫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屋子内，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的视线，只可惜他自作聪明，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俗语。” 孙大富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样一来，打死闫大雷的那个人是一名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只是这件案子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又该从哪里下手呢？” “这件案子有目击者吗？”冯慕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问道。他心里也知道，做这件案子的是个老手，应该不会让人看见，但还是架不住自己内心的侥幸心里，便随口问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迅速汇报 不出冯慕华所料，三名警察听到这个问题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做这件事的是个老手，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又是一件无头案。” 一听无头案这三个字，冯慕华就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头疼，自从他来到min guo以来，碰到的都是一些无头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查什么查？ 不过，他也不想就此放弃，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天是不会辜负努力的人的，上一个案子也是无头案，不是一样被他破掉了？ 根据刑侦学的基本原理，凡过必有痕迹，不管是多么高明的杀手，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供人追查，就看自己的工作做得细不细，能不能发现了？ 冯慕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便道：“这样吧。这件事情肯定跟青帮和洪帮有关系，我们就先从这里入手吧。先把跟这两个死者有关系的人都查一遍，看看能有什么线索。对外还是宣称这是帮派火并，咱们就将计就计，让对方误以为我们上了他的套。” “好。我们这就去查。”孙大富也很赞同冯慕华的这个方案，便点了点头说道。 冯慕华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不可大意，前两次的事件已经证明，日本间谍的战斗力还是很凶悍的。光你们警察去我怕你们碰到突fā qing况会吃亏。这样吧，你们先去查，我这就回去向长官们汇报，争取调一些行动队的精干力量过来，让他们伪装成警察，这样你们再查起来就保险多了。” 这个提议正中孙大富等人的下怀，实话实说，他们虽然都想立功，但是谁也不敢去跟日本间谍硬碰硬，前两次的事件他们都是亲历者，日本间谍的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他们是记忆犹新，军事情报处的那些军中精英们冲进去尚有重大的伤亡，更别说他们这些只会抓几个小毛贼的警察了，冲进去十有**是个死。 于是，几人便不再谦让，纷纷点了点头，道：“好的，慕华。我们都听你的。” 商量完毕之后，几人便分头行动。孙大富先去组织警力对那些帮会成员进行一些wài wéi方面的侦查，冯慕华则讯速地回到了军事情报处，向长官如实汇报案情。 冯慕华渴望立功，但不是那种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只想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诺大的杭州城内将日本间谍找出来，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在碰到这种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的疑难案子时，他还是想去依靠组织的力量。 来到杭州站之后，冯慕华没有耽误时间，径直来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像之前那样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地扣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又传来了赵君弼不冷不热地声音。 冯慕华推门而入，走到赵君弼的跟前，站直身子，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哦？”赵君弼闻言不由地一乐，眉毛一挑，打趣道：“怎么？你老弟又发现日本间谍了？” 冯慕华被他逗得有些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道：“队长，你就会拿我开玩笑，我要是有这么厉害，日本人早就不敢来中国了。我只是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想向队长汇报一下，听听您的高见。” “蹊跷的事？什么蹊跷的事。”人都有猎奇心理，赵君弼也不例外，一听到有稀罕事，不由地来了兴致，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直了一些，道：“你快说说看。” 冯慕华不再废话，将最近发生的那两起命案向赵君弼做了如实的汇报，并且说道：“队长，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很有可能有一个日本间谍组织。否则的话，这也太巧了。不知道队长怎么看这件事。” “欲盖弥彰。”赵君弼听完冯慕华的叙述之后，不咸不淡地说出了这四个字，道：“如果第一个案子是巧合的话，那第二个案子多半就是栽赃嫁祸。日本人也太狂妄了，拿我们当傻子吗？难道我们连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出来？”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冯慕华在内心里还是重视日本间谍的，毕竟从这两次的交手来看，日本间谍所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平是很高的，他们应该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便想了一下，道：“那就是那名日本间谍在杀死闫大雷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事先没有做任何准备。再加上他是yong shou qiāng杀的人，闹出了很大的响动，杀了人之后又从巷子里逃脱，害怕这个过程被人看见，这才一时心急走了这一步移花接木的棋，想混淆我们的视线。” “这个可能性很大。”赵君弼站起身来，一边度着步子，一边微微地点头道：“这样吧。这件案子我们分两个方向侦查，第一个就是闫大雷那边，你继续派人将他的住所所在地的双桥巷排查一遍。如果对方是临时起意杀死闫大雷的话，那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闫大雷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的线索肯定在双桥巷附近，要不然，凶案也就不会发生在他的家里了。” “第二个就是另一名死者那边，他是洪帮的人，想办法查一查他身边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如果这件案子是日本间谍故意使出来的栽赃嫁祸的伎俩，那杀第二个死者的凶手肯定是他指派的，说不定就是他本人，这条线一定要抓紧，不能放松。” 赵君弼不愧是党国悉心培养的精英特工，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一下子就将这件案子的两个侦查方向给明确了起来，就冲这一点，冯慕华对他这个直属上级是很服气的，便又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点头道：“是，队长。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便又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出屋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筛查嫌犯 不想他刚刚要走到门口之时，却被赵君弼伸手叫住，道：“慕华，这件事就先别跟上边说了。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我们两个的一个猜想，跟上边说了，万一查出来不是日本间谍做的案，我们两个的脸上都不好看。” 冯慕华扭过头去，冲他会心一笑，道：“知道了队长，你放心吧。”说罢，转身出了赵君弼办公室的大门。看来赵君弼跟他是同一类人，那就是等饭煮熟了才揭锅盖，要不然弄个夹生饭出来，岂不是令人笑话？ 离开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大门之后，冯慕华便带着曹辉、宋茂才、陆大鹏、刘继业四人和他们的精干手下去找孙大富汇合去了。 一行人来到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办公地点之后，便将人手做了分配，让这些军事情报处的精英们穿上警察的衣服，跟着他们一起去调查这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 临行动之前，冯慕华特意交待道：“我们军事情报处一下子少这么多人，是瞒不住的，所以你们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要忘了上次的教训。” 他的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就是要防着日本特高课安插在杭州站的那个间谍搞破坏，毕竟第一行动队一下子少这么多人是瞒不住内部的人的，再加上自从连破两件案子之后，第一行动队的风头大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全站的注视之下，一下子少这么多人，肯定是有重大行动。 在场的所有军事情报处的特工们对此全都心领神会，齐齐地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道：“是！请副队长放心。”说罢，便分头展开行动去了。 他们按照冯慕华的分配，分成了两拨力量，一波去第一个死者所在地的双桥巷进行调查。种种迹象表面，闫大雷应该是对方临时起意杀死的，那他被杀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双桥巷内一定隐藏着什么，至少是能让日本间谍暴露身份的东西，所以冯慕华派了他手下最为精干的特工曹辉去负责双桥巷，一定要将那里查个底朝天，特别是留意那些单身或者是以夫妻二人的名义居住的居民。 另一路则是负责第二个死者的案子，虽然这件案子距离幕后黑手更近，可以说，只要是找到了那件案子的凶手，那就变相等于找到了藏在幕后的那个日本间谍，但是这件案子的线索十分地不明显，那名凶手明显是个老手，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场又没有什么目击证人，所以查起来十分费劲，只能采取广泛撒网的方式，先将那名死者的社会关系查一个遍。 因为凶手既然选择第二名死者做替罪羊，那就肯定知道他跟第一名死者的关系，如此一来，这多半又是一件熟人做的案，所以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始查起，这也是个侦查方向。 此外，为确保万无一失，冯慕华还让杭州市警察局在杭州城的各个进出要道上设立关卡，以抓捕凶手为名对过往的行人进行严格的检验。 那名凶手明显是个用枪的老手，凡是这种人虎口上都是茧子，气质也跟普通的百姓不一样，很好辨认。这些警察们要是连这一点都辨认不出来，那干脆就别混了。 大网撒好之后，冯慕华就在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办公楼里等着手下的人们的消息。 相对来说，曹辉负责的双桥巷相对好查一点儿，因为对方如果是日本间谍的话，那必定是单独居住或者是以夫妻二人的名义居住，绝对不可能出现拖家带口的行为。因此，他只要将这些人都找出来，先严密监视起来，再根据日本间谍的各种特征仔细甄别一番，不难拿到结果。 因此，仅仅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曹辉便带着一份名单来到了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办公大楼来向冯慕华复命。 见到冯慕华之后，曹辉先是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正色道：“报告副队长，我们查到了一些可疑的分子。” “说说看。”冯慕华笑道，他对曹辉这个手下还是很满意的，不仅能力强，为人老练，对自己还很忠诚，因此总是喜欢将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 曹辉对冯慕华的栽培之恩很是感激，上次行动中他已经荣立了一次大功，如果再在这次行动中立功，那就说不定就可以被提拔为军官，彻底摆脱大头兵的行列了，所以干起工作了十分地卖力，听到冯慕华问他，便站直身子，大声地说道：“报告副队长，我们经过筛查，一共发现了六家可以的分子。其中三家是以夫妻二人名义居住的人，一家是单身男子居住，另外两家是单身女子居住。都是外地人。”说完，又敬了一个礼，便站到一边，等着冯慕华发话。 “有没有山东口音或者是东北口音的？”冯慕华还是想利用日本间谍的这个特征来进一步地缩小范围。 不想这次曹辉却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除了那两家单身女子居住的地方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说的他们当地的方言，没有山东或者是东北的口音。而那两个单身的女子是歌厅里的wu nu，是哪一家的不知道，平日里不怎么在家，据说只有来事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住一住。她们这样的人接触的人很多，学的口音五花八门，又刻意隐藏自己的家乡口音，再加上她们回家之后也不跟人接触，所以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里的人。” 冯慕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去吧。”待曹辉走后，他一个人又陷入了沉思，如果不出意外，日本间谍就隐藏在这六户人当中，肯定是他们干什么的时候被闫大雷看到了，这才使得他们一时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但是，闫大雷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呢？据冯慕华所知，日本间谍的专业素养都是很高的，如果是有重要的情况传递，肯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就连军事情报处这样的专门单位想要抓他们都很难，更别说是一个普通的帮众了，他能发现什么？如果一个普通的混混竟然发现了军事情报处都发现不了的日本间谍的踪迹，那才叫天下第一奇闻，足以让日本特高课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但是，如果不是闫大雷看到了他们的致命破绽，他们肯定不会在情急之下杀人灭口的，毕竟杀人这种事，肯定是会因此中国官方的注意的，而间谍最害怕的就是引起对方政府的注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条线 冯慕华一边抽烟，一边细细思考着整个案情，越想越感觉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当然依照口音来判断，那两个单身女子的嫌疑比较大，但是这也不绝对，谁敢保证日本间谍一定不会说别的地方的方言，他们可是从明治时代就开始向中国派遣间谍的啊。 口音这一方面，可以作为一个排查的线索，但是绝不能成为鉴定间谍的证据，上两次案件若不是有其他的辅助证据，单单凭口音冯慕华也不敢抓人，万一要是抓错了，那影响就太大了，而黑锅肯定都由他来背。 按照曹辉的叙述，这两个单身的女子是歌厅的wu nu，杭州城的歌厅多了去了，她们到底是哪一家的呢？而且，冯慕华也知道，曹辉是从房东那里打听出的她们的信息，如果对方真的是日本间谍的话，在房东那里登记的信息多半是假的，查到最后很有可能也查不出什么。 不过，这说到底还真是一个侦查方向，冯慕华突然来了精神，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来给曹辉打了过去，吩咐道：“曹辉，你尽快查一下那两个单身女子在哪个歌舞厅上班，如果她们当中有谁登记的假信息，那就给我严密监视起来。” “是，副队长。我知道了。”曹辉在电话那头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这个年代虽然比封建社会开放了，但是做wu nu毕竟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所以那两个女子都没有说自己的工作地点，当然房东也没有非得去追着问，毕竟他还要做生意。现在曹辉也只能采取笨办法了，先将那两个地点监视起来，等那两个wu nu回来之后便开始对其严密监视，等到她们再上班的时候在派一个人跟过去，就可以知道她们到底在哪里上班，进而确定她们的真实身份。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间谍也可能是别人，但是是她们两个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第一个死者闫大雷是个帮派弟子，平日里肯定没有少干坏事，认识一个wu nu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曹辉接到冯慕华的指示之后，便派人将那六处地方严密的见识了起来，他本人则和另一个精干的行动队队员各自负责蹲守那两个wu nu。曹辉敢打包票，只要那两个女人还敢回来，他肯定能将她们的底细给摸清楚。 另一方面，陆大鹏和宋茂才等人分别带人跟着杭州站的警察们去盘问第二名死者的社会关系。第二名死者叫赵飞，是洪帮的一名普通的弟子，现在他被人给当场枪杀了，警察们过来问点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引起什么人怀疑。 陆大鹏几人兵分几路，分别盘问洪帮的帮众，而他本人则负责去赵飞平日里工作的地方——长胜赌场去问话。 这个年代的赌坊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张的，当然得事先跟警察局打好招呼，在赌场里镇场子的老大一见一队警察进来，心道大事不好，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由王德彪率领的这一队真假警官跟前，拱了拱手，道：“诸位长官，不知道驾临鄙处有何贵干？” 自从升了官之后，王德彪说话的气势也足了，当即没有客气，拿着马鞭一指，官威十足地说道：“少废话！把你们这的人都给我叫过来，一个都不能剩下！” 赌场里镇场子的老大也不是个酒囊饭袋，没有两把刷子，也镇不住这家鱼龙混杂的赌场。这个老大也是杭州城有名的包打听，但凡杭州城街面上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他这里的兄弟被当街枪杀的事，当即向王德彪拱了拱手，道：“长官请稍等，我这就去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人来齐之后，王德彪也没有时间跟他们客气，板着脸厉声问道：“都说说，你们昨天晚上都在干什么？谁能证明？” 众人一听这话立时感觉画风不对了，他们本来以为王德彪是找他们协助调查的，没想到的是，这货居然怀疑起他们来，便立即七嘴八舌地解释道：“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嘛，赵飞是我们帮内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他。这肯定是青帮的人干的。” “少废话！”自从当了官之后，王德彪说话的气势也足了，见这些人不但不配合，竟然还敢质疑他王大警官的决定，当即怒火攻心，板着脸训斥道：“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凶手能不声不响地杀掉赵飞，肯定是他的熟人，就是你们内部的人，也保不齐有内奸。快说，我没有时间跟你们废话，你们现在要是不说，那就跟我到警察局一趟。” 赌场的混混们被他唬地面面相觑，各自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跟这位新晋升的警官去警察局比较好，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像他们这种底子不干净的人一旦进去，还不得被那帮人抓住机会好好地敲上一笔？为了不让自己的受苦，更为了不让自己的钱袋子受苦，这几个小混混最终都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他们昨天晚上的行为。令王德彪沮丧的是，这些人说的有板有眼，而且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一下子让本来雄心壮志想再立一功的王德彪瞬间丧了气，难道凶手不是这些人？冯长官可是说了，这个凶手可是跟日本间谍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若是能抓住他，岂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职务上的这个副字可就能拿掉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老天爷不帮忙，不让那条大鱼出现在他的网里，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不知道这次会是哪个走狗屎运的立下大功。 王德彪颇为沮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收队。”说罢，带着手下和伪装成警察的军事情报处的人离开了那家赌场，去核实这些人说的话去了。 王德彪走后，赌场内的一个长相短小精悍，但是眼睛里却散发着一丝凶狠的精光的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质 这名男子名叫钟镇涛，是杭州城的洪帮老大卢克星的贴身保镖兼职打手，剧透一下，赵飞的那件案子就是他奉了卢克星的命做的。这货没有别的爱好，平时就爱赌两手，昨天做完案子，自觉天衣无缝，今天就跑到赌场里赌博，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然而，在这里，钟镇涛却见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生信任的老大卢克星令他做这件事的目的竟然是如此的肮脏。 钟镇涛已经无心赌博，向这里的洪帮兄弟说了一句告辞，便铁青着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离开赌场之后，钟镇涛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地找到了他的老大卢克星。此时，卢克星正在跟他的外室小妾饮酒作乐，一见钟镇涛进来，连忙热情地招呼道：“镇涛，来，来，来。一起过来喝一杯。”钟镇涛跟了他多年，是他最为信任的心腹，所以，他见到钟镇涛之后，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股热情。 不想平日里对他极其尊重的钟镇涛这次却板着个脸，冷冷地说道：“卢大哥，我想单独跟你谈一点事。” 卢克星被他的这句话搞得有些云里雾里，人在江湖，难免要多长一个心眼儿，像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那名凶手往往会在事后去要挟雇主多给他一些好处。若是别人昨天刚为他杀过人，今天就来找他谈事情，他心里肯定会十分不爽，说不定还会升起杀心，但是钟镇涛的为人他很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因此，在听到钟镇涛这句话后，卢克星的脸上不由地现出一抹纳闷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对陪在他的身边给他倒酒的那位小妾说道：“小月，你先出去吧。我跟镇涛谈点事情。” “嗯。”小月乖巧地点了点头，放下酒杯，直起跪坐的身子，迈开**，莲步轻移，走到钟镇涛的跟前时，偷偷地抬眼洒了他一眼，眼神中既有无限秋波，又饱含着担心。原来，这位老大早就被绿了。小月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出门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趴在隔壁屋，悄悄地听二人在说什么。 待小月出去之后，卢克星脸含笑意地对钟镇涛说道：“镇涛，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钟镇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卢克星，似乎是想穿透他的肌肤，直透他的灵魂，脸上的表情也一抽一抽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对卢克星毕恭毕敬，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无礼过，过了片刻，才一字一字地吐道：“卢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让我去杀赵飞？”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听到钟镇涛的话之后，卢克星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眼睛里也放射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精光，难道这货发现什么了？转念一想，便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钟镇涛发现不了什么，便喝了一口酒，笑了一下，道：“我当你要问什么事呢？这件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是那个姓赵的平日里不干净，不仅吞我的钱，还跟青帮的人眉来眼去，我叫你杀他，是为了清理门户。” 不想钟镇涛不吃这一套，直接冷着脸回了一句，道：“那你为什么不召集帮众对他进行公审，进而依帮规处决，反而派我去àn shā他？”之前接到卢克星发布的àn shā命令之时，钟镇涛也没有多想，顺手就做了，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卢克星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但是，一想起今天在赌场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仔细分析了一下之后，只感觉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便再也忍不住了，径直地来到卢克星面前去质问他。 卢克星被钟镇涛问的有些发怒，这么多年来，他在洪帮一直都是一言九鼎，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敢去质疑他的话，当然他也不允许有人去这么做，听到钟镇涛的话之后，不由地气得一拍桌子，喝道：“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报告吗？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不要在老子面前拐弯抹角！” “那好，我就直说了。”钟镇涛说到这里已经眼含热泪，死死地盯着卢克星，一字一字地说道：“今天我去帮里开的那个赌场赌钱。忽然间来了一堆警察，来盘问我们赵飞的案子，还说这件事是熟人作案。” 一听这句话，卢克星气极反笑，道：“原来你害怕了，你放心吧。那些警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你要是真的害怕，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外面躲一阵儿，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我不是害怕！”不想钟镇涛突然暴吼了一声，将屋子里的卢克星和在门外偷听的小月都吓了一跳，随后又眼含着热泪说道：“我钟镇涛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只是，今天前来排查的警察当中，有一个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务假扮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单位卢大哥你应该知道吧，寻常的凶杀案，他们会插手吗？” 一听到军事情报处这几个字，卢克星不由地吓得心惊肉跳，正如钟镇涛所说的那样，他们是干什么的不用多说，寻常的凶杀案他们会插手吗？难道自己的事发了？ 卢克星喝了一口酒，强自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慌，他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明明做的很好，怎么就引起了军事情报处的注意，眼珠子转了一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警察是军事情报处的人假扮的？难道你在那里面也有熟人？”最后一句话是他用戏谑的语气说的，很显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钟镇涛摇了摇头，情绪十分地激动，眼含热泪，咬着嘴唇，一字一字地说道：“二龙巷刘记酒馆发生的那件bào zhà案你应该听说了吧。当时我就在附近，被警察局的人抓了壮丁去帮忙救人。当时有一个军事情报处的特工被bào zhà震晕了，是我把他背出来的，今天我又见到他了，可是他却穿着警察的衣服，你说这不是假的是什么？卢大哥，你救过我的命，我之前也说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姓钟的绝对没有二话，可是，现在国难当头，只要是个中国人都知道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举过上下不论男女老幼都在研究如何抗日图存，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卢大哥，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是要遗臭万年的！” 第一百三十章 杀机 “够了！”卢克星气得直接将酒杯摔倒了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这可真是戏剧性的结局啊，难不成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再百般抵赖也没有用了，谁也不是傻子，你没有问题，军事情报处的人盯上你干嘛？事实上，卢克星早就投靠日本人了，原因也不为别的，而是他单纯的认为中国打不过日本，与其在将来做亡国奴，还不如现在早点投靠新主子，好在将来给自己谋取一个新贵的地位。 这段时间以来，他接受了日本人不少好处，也帮他们做了不少的事情，这汉奸他是越做越上瘾，好处实在是太多了，日本人的出手大方还真不是吹的，于是乎他就想将汉奸事业进行到底，不仅自己去干，也要拉身边的人一起去干。 在他的身边，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钟镇涛，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他也拉下水，现在见他向自己摊了牌，索性便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道：“你没有猜错，我是在给日本人做事。日本人也好，中国人也罢，有什么分别？都说日本人坏，中国的那些官老爷们，哪一个不比他们坏？这几年他们欺负我们帮会欺负的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日本国力强盛，早晚miè wáng zhong guo，也难得他们看得上咱，愿意给咱们一条路走，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要呢？镇涛，听我一句劝，跟我干吧，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住口！”钟镇涛被他的话彻底地激怒了，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追随的老大竟然是这种人，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竟然舔颜mài guo，还把做汉奸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啊。 钟镇涛是出离地愤怒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日本人，这帮强盗甲午年的时候侵占了我国的宝岛，九一八的时候侵占了我国的东北四省，那可是片沃土啊，面积相当于日本全国的近三倍，在那里时代生活的几千万中国同胞从此都成了日本人的奴隶。 正是日本这个国家给我国带来了深重的苦难，给国人的自尊心带来了重大的伤害，使得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了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东亚病夫。 大辱安能忍，此仇永不忘！这样的深仇大恨就应该世代铭记以自省自强，怎么能去舔着脸投靠对方，自己若是这样做了，死后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自己的后人提起自己的时候，脸上又该会是如何无光？还有脸见人吗？ 所以，钟镇涛想都没有想，便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瞪着眼睛大怒道：“卢大哥，你救过我的命，按理说你的话我不能不听，但是这也得分什么事，你若是要我去做其他的事，我姓钟的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眉头皱一下就不算是好汉。可是，你让我去做汉奸，我绝不！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咱们今天就两清了吧。你放心，赵飞那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你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到底能瞒多久，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会离开杭州城，浪迹江湖，咱们从此生死两命，各不相干。”说罢，向卢克星抱了一拳，道了声“告辞”，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卢克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按说对方识破了他的身份，他是不能留活口的，不管对方是谁，做出什么样的承诺都不能留活口，否则的话，那就太天真了。可是，他今天是来找他的外室小妾寻欢作乐来的，没有什么防备，冷不丁地被钟镇涛来这么一下子，还真不不敢把他怎么样，毕竟钟镇涛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他此刻若是有什么想法，先死的一定是他。 所以，他只能就这么干瞪着眼，看着钟镇涛离开。待钟镇涛离开之后，卢克星便气地重重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理会他的外室小妾，径直地离开了这间房间。他想要去干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房间里的小月跟了卢克星这么久，深知他的为人，姓卢的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不管是谁，只要是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他一定会除之而后快，就算是亲娘老子也不例外。现在钟镇涛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他会放过他吗？肯定不会。 小月虽然是卢克星的外室，但是心里并不喜欢他，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欠了卢克星的钱，无力偿还，她才被迫mài shēn还债。在与卢克星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心里是很苦闷的，作为一个女人，谁愿意让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占有自己，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卢克星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惹不起，只能曲意逢迎，打破牙和血吞。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钟镇涛。钟镇涛虽然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但是这个人重情义，为人正直，这一点深深地打动了她，再加上钟镇涛作为卢克星的贴身保镖，自然是有机会接触到小月的。 二人你有情，我有意，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当然这一切是瞒着卢克星的。 所以，见卢克星一言不发地离开之后，小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从卢克星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机，她了解卢克星的为人，钟镇涛知道了他这么大的秘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再加上卢克星是当地洪帮的老大，手眼通天，手下不知道养了多少杀手，想要杀死钟镇涛还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钟镇涛再能打也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嘛。 于是，在确认卢克星走远之后，小月也匆匆化了一下装出了门，在路口拦了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了一个地址，便让车夫带着她疾驰而去。 来到地方之后，小月就像是一个接头的特务似的，先是警惕地在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快步地走到一处民房，掏出钥匙来，开门走了进去。这处民房就是她和钟镇涛秘密幽会的地方。11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策 小月反手锁上房门，刚刚走进房屋，就被早就在这里的钟镇涛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只听他焦急而温柔地说道：“月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钟镇涛也不是傻子，他跟了卢克星这么长时间，深知他的为人，知道他当时没有杀自己灭口不是不想而是能力不足，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一定会要自己的老命的。他本来可以迅速出城，从此浪迹江湖，让姓卢的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但是他舍不得小月。 他和小月是真心相爱，不是一时的皮肉生意，怎么忍心让她再回到那个狼窝里？便快速地来到了二人藏身的地方，趁人不注意，翻墙进屋，在这里等他的爱人。 小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他了，在被他抱住之后，小月只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涌遍全身，转过身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道：“钟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卢克星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钟镇涛抚摸着她的脑袋，淡淡地说道：“他投靠日本，出mài guo家，按理说我应该去官府举报他。但是他好歹对我有救命之恩，告他这种事，我实在是做不出来。我已经想好了，今天就天一黑就出杭州城，从此浪迹江湖，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月儿，你愿意跟着我吗？” 小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水，道：“从我决定跟着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决定要跟你一辈子了，我这辈子哪都不去，你到哪我就到哪。” “好。”钟镇涛搂着小月的娇躯，一脸坚定地点头道：“卢克星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街面上撒下人找我了，我们现在出去很危险，就在这里等到天黑。天黑之后，我有办法出城。” 小月虽然不知道钟镇涛有什么办法，但是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跟了他，那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都听他的安排，道：“我都听你的钟哥，我这次出来带了一些现金和首饰，够我们花一阵子的。” 钟镇涛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却说卢克星回到自己的洪帮老巢之后，深深地感到钟镇涛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钟镇涛的为人他虽然了解，知道他是一个讲义气，守信用的人，说了不告发自己，那多半就不会去告发他。但是，这种事谁又敢打包票呢？人心隔肚皮，谁又能说得清呢，而且，人心是会变得，就算他现在不告发自己，保不齐将来就会告发自己，要知道，现在日本间谍的价码可是很高的，若是他告发了自己，不仅可免死罪，得到的赏钱，可以够他潇洒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在如此巨大的you huo面前，又有几个人可以顶得住？ 因此，一回到洪帮总堂的堂口，卢克星就立即找来他的几个手下，一脸严肃地说道：“咱们跟日本人的事情发了。钟镇涛知道了，我劝过了他，但是他不肯跟我们合作。现在他已经走了。” “什么？”他的这几个手下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对他最为忠心，跟他也最为臭味相投，心里没有什么民族大义，有的只是个人的利益，因此，在卢克星向他们提议投降日本人之后，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现在，这些人见自己的事情有东窗事发的危险，心里立时荒地一匹，军事情报处的威名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若是真的被钟镇涛告发，被抓到那里面，还不如不在这个世上走一遭，听到卢克星的话之后，一个个急吼吼地说道：“大哥，你怎么就让他就这么走了？者太危险了，万一他要是告了咱们，那咱们就完蛋了。” “屁话！”卢克星听到他们的话之后不由地大怒，板着脸喝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不知道吗？关键是那小子是突然发难，我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当时我什么没有别人，只有小月。那小子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他要是想走，我拦得住吗？” 听到卢克星这番话，屋子里的几个洪帮帮众立时不做声了，他们都知道钟镇涛的身手，坦白来说，若论拔枪速度，洪帮里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看来卢克星当时也确实是事出无奈，否则是断然不会放他走的。 然而，理解归理解，后续的措施还是要采取的，要不然等钟镇涛将大伙一告，那就全完了。于是，几个帮众里面地位比较高的人站了出来，皱着眉头问卢克星道：“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万一要是钟镇涛告发我们，我们可就全完了。”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卢克星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钟镇涛是我的一条好狗，我是舍不得杀他的。但是，现如今这条狗就要咬他的主人了，那我就不得不杀了。这样，你们立即分头行动，派手下信得过的兄弟把守进出杭州城的各个路口，见到钟镇涛之后，立即将他带回来，他若是敢反抗，格杀勿论！手下的人问起来，就跟他们说钟镇涛背叛洪帮，我要清理门户。” “是，大哥。”这几个帮众都知道，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必须抢在钟镇涛告发自己之前除掉他，否则后患无穷，当即向卢克星抱了一拳，一脸郑重地说道。领完任务之后，这几个人便分头行动，安排手下的人去找钟镇涛去了。 这些人都是长期混迹于江湖的地痞流氓，每个人的手上都不干净，对他们来说，杀掉一个人，就跟平常吃饭一样随意，就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他们杀了。 而此时的钟镇涛，明显是值得的，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这些人走后，卢克星一个人靠在椅子上使劲儿地去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不能不着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除之而后快 他本来以为日本人的实力要强于中国人，自己现在先投靠了日本，等哪天他们打进来，自己就可以获取很多的利益，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在今天出现了枝节，原因还那么地让人无语，这难道是天要亡我吗？ 想着想着，卢克星忽然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向上级报告，不过转念一想，就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要是让他的上级知道了，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说不定上级会因此而动了丢卒保帅，杀人灭口的心思，毕竟他们是什么人，卢克星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想到此处，卢克星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先不告诉上级，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钟镇涛找出来除掉，如果除掉了最好，如果除不掉，那自己就带着钱远走高飞，到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想到自己将来有可能要浪迹江湖，卢克星的心里就相当的难受，这年头，干什么容易？他从一个普通的小混混混到现如今杭州洪帮老大的地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其中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一旦决定跑路，那就意味着他将不得不放弃他辛辛苦苦挣下来的这一切，只带着一点现金离开，如此一来，他拼搏一辈子挣下的这些不动产，公司、名利、威望、权势等等等等就都成了梦中的泡影，今后只能出现在他的回忆里了。 这个决心还真的有点难下啊。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虽说现在卢克星面临着丢掉性命的风险，但是他还是舍不得他的那点家当，并没有当机立断立刻卷钱跑路，而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主观的认为他手下的那群人能先找到钟镇涛然后除掉他，如此一来，他的性命和一辈子挣下的身价就都可以保全了。卢克星也知道，他这么做是有些赌博的意思——拿他自己的性命在赌，可是这又如何呢？他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对于赌博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 事实上，他能混到今天，就是靠着好几次关键的赌博，赌赢了，黄金万两，赌输了，身首异处。前几次他都赌赢了，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依旧能赢。 打定主意之后，卢克星就不再纠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一个人在这里犯难，还不如去找小月让她为自己排忧解难。就算是万一出了事，自己也能先去快活一番，有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到这一点之后，卢克星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银当的微笑，起身离开座位，又回到了小月的住所。只不过，他这次去，带了很多的保镖防身。 令卢克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来到小月的住所之后，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这个时候，这女的能去哪呢？卢克星不由地感觉到纳闷，便将他请来专门照顾小月饮食起居的保姆叫过来问道：“夫人去哪里了？” 那保姆知道卢克星是何等人物，平日里在他跟前都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有所得罪，听到卢克星的问话之后，便向他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回老爷的话，您走之后夫人就出去了，说是买点东西，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嗯？”卢克星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走的时候是面带怒容的，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出去？就算去买东西，现在也该回来了，一个人出门在外，迟迟不归，到底是为生呢？ 忽然间，卢克星的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姓钟的刚走，小月也跟着走了，这件事有这么巧合吗？再联想起之前二人每次见面的时候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之前他还以为这只不过是熟人见面的礼貌而已，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尼玛，原来这对狗男女早就有一腿，自己真是瞎了眼，带了这么长时间的绿帽子竟然还不知道？他妈的！ 卢克星立时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冲着自己的手下大喊道：“去告诉几个堂口的堂主。钟镇涛背叛洪帮，拐跑帮主夫人，洪帮弟子，人人得而诛之！谁要是能杀掉钟镇涛，赏金一万！” 卢克星不愧是本地洪帮的老大，即便是在气头上，脑子也依旧灵光，瞬间想到了这不就是自己杀钟镇涛的一个借口吗？有了这个借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命令所有的洪帮弟子去杀他了，而不是只能依靠跟他一起投降了日本的那几个人。 如此一来，杀掉钟镇涛的几率就大大地增加了。当然，这么做会让他损失一定的面子，但是跟身价性命比起来，一点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呢？他堂堂杭州洪帮帮主的面子虽然金贵，但是也得分什么事，碰到要命的是，该不要照样也能不要。 “是！大哥！”几名手下见卢克星动了真怒，当即不敢马虎，齐齐地向卢克星一低头，大声地说道。而且，他们也不了解真实的情况，还真的以为是钟镇涛勾引了大哥的女人——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钟镇涛这件事就干的太不地道了，大哥就算要杀他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人能说什么。 几名手下接到命令之后就分头忙活去了，事关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不能不上心。卢克星此时也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兴致，在屋子里乱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就休息去了。 却说冯慕华这边，还在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的办公大楼里焦急地等待着手下众人的消息。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跟他派出去的两拨人打一个电话，以确定调查的进度，只不过，令他无语的是，到目前为止，两拨人给他的答复都一样，那就是暂时没有进展。 曹辉那边已经将那六户人家严密监视起来了，目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两个wu nu也没有回来，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11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全城搜捕 另一路人马由文远谋和王德彪分别统领，到目前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线索。这一点，让以破案见长的冯慕华副队长十分地郁闷。 就在他一边郁闷地喝茶水抽烟的时候，却见孙大富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地表情说道：“慕华，我们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什么重大的发现？”冯慕华一听就来了精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烟头掐灭，一脸着急地对孙大富说道：“孙叔，赶紧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孙大富将警察帽子摘下来，放到桌子上，自己反倒是坐到冯慕华的对面，不急不慢地地说道：“今天，我手下的兄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本地洪帮的帮众几乎是全线出动，把守住了杭州城进出的各个路口，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冯慕huá wén言不由地微微一皱眉，这个时候了，他们能找什么人，还特么全体出动。这件案子的第二名死者赵飞本来就是洪帮的人，而且杀他的凶手动手干净利落，明显是很了解赵飞平日里的饮食起居。 再加上，这两件凶杀案相隔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凶手若是不认识赵飞，从头调查他的住所和活动规律的话，那是根本来不及的，也就是说，这名凶手肯定之前就对赵飞很了解。 最后一点，做这件案子的明显是名老手，出手干净利落，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综上所述，这名凶手是洪帮内部成员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里面多得是亡命之徒，他们完全符合既熟悉赵飞，又是刺杀高手这两个条件。 现在，在命案发生之后的关键时刻，洪帮的人突然全体出动去找一个人，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个人太重要了，搞不好就是杀人凶手潜逃了，他背后的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这么着急想要把他找出来。 当然，这件事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是，搞侦查工作的，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这两个字，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冯慕华犹如一个在黑夜中摸索的人突然发现了一盏明灯一样，一下子找到了方向，立即对孙大富说道：“孙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们要找谁。咱们必须提前把这个人找出来。另外，对洪帮的那几个大佬要严密监视。能指示别人杀人的人，地位肯定不低。不能让他们脱离咱们的视线。” 不想孙大富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要找的人叫钟镇涛，是当地洪帮老大卢克星的贴身保镖。找他的理由是那小子拐跑了卢克星的女人。我已经派人对卢克星进行监视了，其他的几个老大也安排了人手监视。” “这就错不了了。”冯慕huá wén言大喜，有一个得力的帮手真是爽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都已经提前做好了，省心，便一边踱步，一边笑着说道：“我看那个叫赵飞的人多半就是这个钟镇涛杀死的。而他说不定就是奉了他的老大卢克星的命令，现在他或者是害怕事情败露，或者是卢克星要杀他灭口，吓得他跑路了。而他之前说不定就跟那个帮主夫人有一腿，跑路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她。” “我也认为事情多半就是这样，要不然这件事也太巧了。”孙大富笑了笑，随后又皱着眉头道：“不过，这件事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不能抓人，更不能刑讯，否则把事情闹大了反而是我们被动，当务之急除了要监视起卢克星和其他几个洪帮的老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钟镇涛，只要能抓住他，就是铁证如山，到时候我们再对姓卢的采取任何手段别人都说不了什么。” “你说得对，孙叔。”冯慕华说完便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到电话旁边，拿起电话，一边给赵君弼打电话，一边说道：“我判断那个钟镇涛现在还藏着杭州城内，因为现在进出杭州的各个路口都已经被洪帮的人把守住了。他若是出城，一定会被这些熟悉他的人给认出了，更何况他还带了帮助夫人，这太好认了，根本瞒不过熟人的眼睛。这样一来，那个什么洪帮老大反倒是帮了我们的忙，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这还真是作茧自缚啊。我这就给长官打电话，申请全城搜捕。” 说罢，拨通了赵君弼的电话，简单明了地说道：“报告队长，我有了重大发现。” “什么重大发现？”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君弼略带激动的声音，他激动也可以理解，因为事情发展到现在，很有可能是日本人在从中作梗。如果这次能再抓住一个日本间谍，缴获他们的密码本，那即便是处座，也不得不将自己提升为少校了。要不然，国防部那边，他可交代不过去。 时间紧迫，电话里谈话也不方便，冯慕华就简单明了的将案子的整件过程说了一遍，随后站直身子，说道：“报告队长，我认为那个钟镇涛有重大的嫌疑，只要能抓住他，这件案子就有转机了。我申请对其进行全程搜捕，那个钟镇涛带着一个漂亮女人，一男一女并不难找，只要我们下功夫，一定能找到他们。” “我同意。”赵君弼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冯慕华的请求，案子发展到现在，那个叫钟镇涛的确实是本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突破口，只要能找到他，这一切都能解开了，杭州城虽然大，但是以军事情报处的能力，在城内找一对年轻男女还不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无非是多费一点周折罢了。这年头，功劳哪有那么容易立，不管干什么，若想有所成就，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赵君弼拿着电话，斩钉截铁地对冯慕华下令道：“你马上让警察局的警察将杭州城的所有通路全都封锁，任何人进出都要受到严厉的盘查，我这就去向站长申请全城搜捕令，你把那对男女的相貌搞清楚，马上报上来，越详细越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严密防奸 “是！队长！”冯慕华站直身子，大声地回答道，随后又扭过头去，对站在一旁的孙大富说道：“孙叔，长官已经同意全程搜捕，你马上派人把守住杭州城的各个进出口，千万不要让那个钟镇涛跑了，另外把那个钟镇涛和他女人的相貌打听清楚，以利于我们找人。” “好，我马上就去办。”孙大富是冯慕华的长辈，自然不用跟他立正敬礼，很随意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带上自己的警察帽子去安排工作去了。 钟镇涛和小月的相貌很好打听，毕竟见过他们的洪帮帮众不在少数，这群人平日里将江湖义气讲的有多么重要，那只不过是挂在嘴边的话，他们就跟现在的混混们没有什么区别，平日里人五人六，义薄云天，等哪天警察找上门来，保准是老老实实地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等孙大富找了一个平日里跟警察局有过交集的洪帮弟子问话的时候，那名弟子想都没想就把卢帮助出卖了，还表示他愿意给孙局长做内线，帮他掌握洪帮内部的情况。 根据那名线人的描述，钟镇涛是一个身材不高，但是短小精悍，十分利索的人，小月则是一个鹅蛋脸的美人，身材也不高，是典型的江南美女。 有了二rén dà致的容貌特征，人就好找多了。赵君弼将冯慕华的请求报告给了周拙言，周拙言知道兹事体大，时间紧迫，没有耽误就将事情报告给了站长向楚奎。 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虽然有进行全城搜捕的权力，但是这样的事毕竟影响太大，会严重影响市民的生活，在yu lun上容易陷入被动，所以一般情况下，向楚奎是不会下这个决心的。 但是，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隐藏在杭州城内的一个日本间谍组织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在这个中日关系如此紧张的年份，任何一个日本间谍都是价值连城的，为了抓住他们，就算是把杭州城翻个底朝天，那也是值得的，便叫他的秘书将全城搜捕令拿了过来，随后在那上面签了字，然后递给周拙言，道：“马上进行全城搜捕，一定要把那个钟镇涛给我找出来！要快！” 此时，他想到的是隐藏在杭州站内部的那个日本间谍，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就像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要自己一口。而全城搜捕这么大的事情又根本瞒不住，万一要是那个日本间谍觉察出什么，提前通风报信，那他们这一切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通过上次的行动，向楚奎觉得行动组还是值得信任的，最起码把任务交给他们没有出什么纰漏，更没有人去通风报信，所以这一次，他还是想依靠行动组。 但是，跟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是冯慕华锁定了目标，行动组再直接过去抓人，那个隐藏在杭州站的日本间谍就算是知道了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的人已经被冯慕华他们包围了。 而现在他们并不知道谁是日本间谍，动用全城搜捕这么大的动静只不过是为了抓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人而已，若是隐藏在杭州站的那个日本间谍知道了，他一定有机会通知日本特高课，让他们把跟钟镇涛相关的那个日本间谍组织给撤走。 如此一来，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而那个全城搜捕令也就成了笑话，他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受到处座的训斥。 所以，向楚奎不得不多长了一个心眼儿，对周拙言说道：“你去把上次伏击雪峰失败时，所有知情的官员全都叫到会议室来，除了你和唐绍功以外，任何人不得离开。”上次伏击日本间谍雪峰的行动是杭州站的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不难掌握，只要将他们全都圈起来，就不怕那个日本间谍去告密。 向楚奎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直到案子结束，他就在会议室里陪他们，他不相信日本间谍神通广大，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儿花样。 对于站长的这个命令，周拙言表示很感动，这件事充分说明站长是信任他，信任他们行动组的，便站直身子，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是，站长！请站长放心，我们行动组一定尽快揪出日本间谍组长，不负站长的信任！” “嗯。”站长向楚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坐到椅子上，淡淡地说道：“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随即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跟随站长多年的周拙言知道，这是站长送客的信号，因此他也没有废话，给站长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出去安排工作去了。 拿到全城搜捕令的周拙言立即向赵君弼等人下达了站长的命令，开始全城搜捕，对外就说是寻找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冯慕华等人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召集杭州城内所有的警察开会，将钟镇涛和小月的大致相貌和年龄都告诉了那些警察，在会上，所有的警察按辖区划分，分片负责，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找，确保不遗漏一处房屋，就算对方藏到老鼠洞里，也必须要把他找出来。 另一方面，冯慕华派陆大鹏亲自带人将卢克星监视起来，确保他始终在杭州站的掌控范围之内，这段时间如果他老老实实地也就罢了，如果他有任何想要跑路的迹象，那就先抓了再说。像他这种社会渣滓，就算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日本的间谍，也有别的办法收拾他，无非是多费些周折罢了。 只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功劳可就完了，毕竟一个帮派老大是不值钱的，跟日本间谍比起来，可以说是一文不值。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钟镇涛，只有找到他，才能将卢克星是日本间谍的事情给钉死，自己才能立下大功。 全城搜捕令正式下达之后，整个杭州城内立时风声鹤唳，警察已经放出了风来，说是双桥巷附近接连发生两起凶杀案，凶手一直在潜逃，所以有必要对整个杭州施行一次搜捕，希望市民们理解配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开门，您的快递。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市民，总是喜欢安居乐业的，双桥巷附近发生的那两起枪击案他们也早已经听说了，虽然说凶手跟他们素未谋面，应该不会杀他们，但是任谁也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潜藏着一个连杀两人的凶手，所以他们都很配合警察的工作。 警察们在杭州市警察局局长的指挥之下，讯速地开始按照辖区分片调查，主要的调查对象就是一对年轻男女，其实这并不难找，只要多下一些功夫，总是会找到的。 为了以防万一，军事情报处的特工们还是跟上次一样，穿着警察的衣服，混到他们当中，跟着他们一起进行调查。 一时间，整个杭州站和杭州市警察局忙的热火朝天，就是为了报效国家，这就是这个特殊的年代，这些基层公务员们为祖国出的一份力。 由于冯慕华事先给了他们体貌特征，所以警察们排查起来并不费劲，实在是碰到自己拿不准的，就找他们安插在洪帮里的内奸辨认一下，如此一来，整个筛查工作就得意有条不紊地迅速展开。 一大堆人马整整地忙活了一天，排除了好几对可疑对象，直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在有福巷内一家房东的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一对体貌特征与冯慕华描述的很像的年轻男女就住在他的房子里。 经过这一天的排查，侦查范围其实已经很小了，这个时候再出现一对体貌特征与嫌疑人很像的人那就十有**就是正主了。 于是，包括冯慕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来到了有福巷内，找到了那家房东，问道：“你说说，那对男女长什么样？” 那名房东是个胆小的老实人，一见这么多警官围着他，登时吓得脸色苍白，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定下神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回长官的话，那个男的个子不高，也挺瘦，但是看着很利索。那个女的长得倒是很好看，鹅蛋脸，大眼睛，个子也不高，身材很苗条，穿着打扮很是时髦，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一听这句话，冯慕华等人的眼睛不由地一亮，特征全都对上了，这货**不离十就是钟镇涛了，便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笑意，又接着问道：“他们两个现在都在你的房子里吗？” 不等房东说话，一名化装成警察的行动队队员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副队长，属下看过了。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那就错不了了。”冯慕华说完就把阻击枪拔了出来，给手下的人施了一个眼色，道：“先给我围起来。” 众手下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都抄出家伙来，一言不发地将这间不大的小院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手下们将这个小院儿控制好之后，冯慕华对那个房东施了一个眼色，道：“你去把他叫出来。”他虽然是军人，具有不怕死的精神，但是不怕死跟白白送死还是不一样的。经过前两次交手，他已经充分了解到了日本间谍的凶悍善战。 如果里面的这个小子真的是日本培养的间谍的话，那他的战斗力肯定不会小，再加上，间谍们都很鬼，喜欢在自己的住所内安装机关，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冲进去还是容易吃大亏的。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找老乡帮忙了。 那名房东是个胆小的人，一听冯慕华让他去叫人，立时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说道：“长官，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干不了这活，你行行好，别让我去了。” “少废话！”冯慕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个时候岂会心慈手软，再说了，只不过让你去叫个人，又不是让你往里面冲，外面这么多人保护你呢，你怂什么怂。他知道，像这个房东这般惜命的人，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去拼命的，便瞪着眼睛骂道：“这里面藏着的可是重要的人犯，你要是不去，我就告你个私藏重犯，到时候，你小子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那名房东一听这话，吓得差点哭出来，他害怕里面的土匪，但是他更害怕冯慕华，他知道，这些官老爷们可是比那些土匪还要心狠手辣，说是让他家破人亡，就一定能让他家破人亡，只能偷偷地抹了抹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行了，行了。”冯慕华不耐烦地说道：“不过让你去叫个门而已，又不是让你去上战场，看你那怂包样儿，我们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你怕什么？快去！” 在冯慕华的连番催促之下，那名房东不得不鼓起勇气走到了大门口。冯慕华则带着几个精干的手下分别跟在他的两边来掩护他。 来到大门口之后，那名房门轻轻地敲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谁啊？” 房东下意识地看了冯慕华一眼，冯慕华将枪上膛，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去鼓励他。事到临头，那名房东的害怕情绪反而减少了不少，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得罪长官，还不如想办法把里面的人给骗出来，便定了定心神，道：“是我。房东。” 在屋子里的钟镇涛和小月面面相觑，不知道房东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不过，他们现在正是出于紧要关头，不能有丝毫大意，即便是房东来了，也不可能随便开门，便在里面喊了一嗓子，道：“是房东大哥啊，你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兄弟。”也真是难为房东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愣是编出来了一个理由，道：“我和你嫂子过两天要出远门儿，你看你这个月的柴火费能不能提前结一下？大不了我少要你一点好了。” 小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害怕，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钟镇涛的胳膊。11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了老弟 钟镇涛亡命江湖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这个时候，还比较镇定。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袋飞速地盘算了一下，最后觉得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着为了这么一点钱去节外生枝。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给对方开门这么要命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那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没有了，略微想了一下，道：“可以。但是我女人现在不方便，你走到门口，我把钱从门缝里给你递出去。” 房东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冯慕华，眼神里充满委屈和恐惧。 听到里面的人这么回答之后，冯慕华的心里倒是很开心，心眼儿这么多，反侦察意识这么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呢，这人绝对是有问题，看来这一把自己是押对了，便向房东点了点头，示意他同意这个方案。 房东得到冯慕华的首肯之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既能完成任务，又可以避免跟凶犯见面，实在是太合算了。 因为害怕冯慕华会反悔，所以房东在得到冯慕华的指示之后，立即向里面说道：“那好吧，既然弟妹不舒服，那我就不进去了。你把钱给我从门缝里递出来就行。”说罢，暗暗说了一句，祖宗保佑。 小月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心跳地厉害，抓着钟镇涛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轻轻地说了一句：“钟哥。” 钟镇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随即拿出一些前来，走到大门口跟前，从门缝儿里瞄了一眼，只看到了房东的那张挂满笑意的肉脸，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可疑的情况，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道：“我把钱递出去了，请你收好。” 过了片刻，只见门缝里忽然伸出来一沓法币，生意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这名房东也不例外，见到这沓纸币之后，刚才的害怕也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连忙伸出手去接。 不想就在他拿住纸币的那一刹那，身边的冯慕华忽然发难，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到了门上。 冯慕华身体强悍，这一脚又使出了十成的力气，一下子将门后面的门栓给踹断了。门“嘭”地一声被他踹开，直接碰到了钟镇涛的脑袋上，将他碰了个头破血流。 钟镇涛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看来他低估了卢克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自己。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在面临死亡的威胁的时候，是个人都会奋起自卫。钟镇涛也不例外，突然遭此变故，他心里对卢克星的救命之恩的感激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下意识地就要拔枪自卫。 但是，冯慕华的这一脚力量实在是太大了，门板将他的脑袋碰的生疼，到现在都很晕，他掏枪的动作也就不自觉地慢了许多，摸了半天也没有将枪摸出来。 经过两世的特工生涯，冯慕华的眼神早就练就的犹如鹰隼一般锐利，在钟镇涛掏枪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没有给他机会，又冲上前去，补上一脚，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的手下见状一拥而上，立即将钟镇涛死死地按到在地，将他的枪也搜了出来，再也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钟哥！”院子里的小月见此情景立时吓坏了，钟镇涛的事情她都知道，现在见有这么多的警察将他控制住了，肯定是他的事发了，他干的那些事，随便拿出一件来就是是死罪，一想到今后可能要跟自己心爱的人永别，小月的心里就万般酸痛，眼角里不住地涌现出了泪水。 冯慕华没有被这个娇滴滴的美娇娘所迷惑，在他看来，这个院子里除了自己人就是敌人，见还有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人站在那里，立即掏出抢来指着她，喝道：“别动！动就打死你！” 小月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见冯慕华拿枪指着她，立时吓得魂不附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早有其他的行动队队员快步上前，将她控制了起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他们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对她心慈手软，他们都知道日本间谍的可怕程度，所以一上去就将小月按了个死死地，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将这两个人都控制住之后，陆大鹏领着几个行动队的队员又将院子里的各个房间简单搜索了一遍，出来向冯慕华报告道：“报告副队长，里面没有其他人。” 冯慕华点了点头，道：“收队！”随即带人将钟镇涛和小月两个人压到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 按照审讯的规则，二人必须隔离，以防止串供，而且隔离的时候，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交待，心理上都处于没底的状态，很容易被冯慕华等人屈服。 冯慕华将钟镇涛带到刑讯室，然后将小月关到另一间牢房，先将钟镇涛绑在刑讯架上，点了支烟，沉着脸，厉声问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钟镇涛当然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能随便认吗？先不说杀人是死罪，最重要的是指使他杀人的还是个日本人的间谍，这种事说得清吗？一旦承认，不仅是死路一条，还有可能会被当成日本人的走狗而遗臭万年。 再加上钟镇涛笃定警察们没有抓到他杀人的证据，便心存了一丝侥幸心理，看了冯慕华一眼，低着头沉声说道：“长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冯慕华目光一凛，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钟镇涛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甘泉巷的那件案子是你做的吧？你不说也可以，我马上就去提审你的女人，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这对付女人都有什么手段。” 钟镇涛一听这话就急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官府跟封建社会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在对待犯人上面没有丝毫人性化的一面，尤其是对待女犯人，有很多下作的手段以取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劝夫招供 他是真心爱着小月，跟她在一起并不是只图一时之欢，一听冯慕华要对付小月，立即就急了，冲着冯慕华吼道：“你不要动她！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冯慕华冷冷地一笑，将烟头掐灭仍在地上，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来到这里的人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囚犯，而且是特殊的囚犯——日本人的间谍！对付你们这种出卖国家，出卖祖宗的人，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说罢，冲着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大喊了一嗓子，道：“来呀，把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把你们的手段都用上去！” “是，长官！”张大柱这个人审讯了很多犯人，但是还没有审过女犯人，一见自己有机会去实践一下那些传说中的刑具，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涟漪，嘴角上挂起了一丝猥琐的笑容，冲着手下大喊道：“去把那个女的带过来，咱们也让这位新来的主见识见识咱们的手艺。” “是，主任。”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向张大柱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出屋去提审小月去了。 这边钟镇涛见冯慕华来真的，立时就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来试图挣脱束缚，短小精悍的身材，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将绑着他的木桩晃动地“咯咯”作响，一边晃动，嘴里还一边大喊道：“不要动她！不要动她！有本事冲我来！”只可惜的是，没有人听他的，过了片刻，小月便被两个刑讯室的工作人员架了过来。 钟镇涛还是一直不停地嘶吼，但是没有任何要招供的意思。 冯慕华对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没有理会他的乱吼乱叫，向刑讯室主任张大柱打了一个手势。 张大柱顿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即来了精神，双眼里放射出了难以言说的光芒，对着他的两个手下大吼道：“把那个女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啊！”地一声，小月爆发出了一阵惨叫，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受到如此侮辱，此刻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的依靠就是钟镇涛了，只可扯着嗓子对钟镇涛大声地吼叫道：“钟哥，救救我，快救救我！” 钟镇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是真心爱着小月的，怎么可能忍心看她受到如此侮辱，便一边剧烈地晃动着身子，一边大声地哭喊道：“别动她！别动她！我说，我全说！赵飞是我杀的，我跟他有私人恩怨，一时冲动就杀了他，你们枪毙我吧，但我求你们不要动她，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私人恩怨？”冯慕华伸手制止了那两个针对小月的刑讯室的工作人员的动作，既然对方已经松口，那他也必须得给对方留点余地，否则要是把他逼急了，让他来一个打死也不说，那就不划算了。不过，冯慕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钟镇涛没有说实话，便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冷冷地问道：“那把勃朗宁m1906手枪是怎么回事？赵飞那个级别的帮众，配得上那样的高级货吗？老子都没有！” 说罢，见钟镇涛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慕华立时便明白了他在顾虑什么。这小子肯定是怕跟日本间谍扯上关系，到时候不仅死了，还会遗臭万年，受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唾骂。 搞刑讯工作，不能一味的来硬的，必须得根据对方的情况适当地给点甜头，这样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冯慕华换了一副较为缓和的语气，说道：“钟镇涛我告诉你，那把手枪不是别人的，是潜伏在我们杭州城的一个日本间谍的，你做了这件事，就等于跟日本间谍扯上了关系，我现在就可以以叛国罪枪毙你！你死了不要紧，还会连累你的家人后代，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过，本长官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你若是肯配合我们的工作，在这件案子上立下大功，我不是不能对你从轻发落。路有两条，机会只有一个，是去人间还是下地狱，你自己选择。” 不得不说，冯慕华的这番话字字如刀，直击钟镇涛的心灵。冯慕华估计的不错，钟镇涛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跟日本人扯上关系，到时候自己死了不要紧，还会连累小月受人歧视，现在见冯慕华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他的心里难免被微微打动了一下。但是，卢克星好歹是救过他的命，就这么把他供出来，自己心理上又难以接受，一时之间，钟镇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低头陷入了沉默。 冯慕华也不急，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他，给了他充分考虑的时间。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得钟镇涛旁边的小月哭着开口了，道：“钟哥，你都说了吧。卢克星是救过你的命，可是你这么多年来，给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已经还给他了。这次是他自甘堕落要做汉奸，怪不得我们什么事。你不知道，上次在我家里，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杯子摔了，然后就冷着脸出门了。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脸上是有杀气的。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一向是自己的利益重于一切，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而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去卖命吗？钟哥，这次的事件对我来说是场灾难，同时也是一个机会。现在长官肯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呢？说句真心话，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如果我们这次能平安出去，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好不好？”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真情切意溢于言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就连抓着小月的那两个刑讯室职员的手也不由地松了几分。 “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是你的福气，考虑清楚了没有？”冯慕华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女子报以很大的同情，看来不管世道又多么乱，人间总是有真情在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抓捕巨奸 有道是钢铁做的心也抵不过绕指柔，听到小月的这一番深情款款的表白之后，钟镇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干嚎了几声之后，道：“我说，长官。我全说。案发前一天，是卢克星找到了我，让我去做掉赵飞，说是赵飞暗中跟青帮的人勾结，背叛洪帮，还给了我一把小手枪，让我放进赵飞的手里。卢克星救过我的命，对他的话，我向来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质疑，这次也是一样，想都没有想就去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卢克星竟然已经投靠了日本，这件事竟然惊动了军事情报处，我一怒之下，去找他质问，在我的逼迫下他承认了他做汉奸的事情，同时还想着拉我入伙，被我严词拒绝了。而后，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就偷偷地跑到了我跟月儿平时约会的地方，想要等月儿来了跟我一起走，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抓住了。”说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自己胸口的千斤巨石终于放下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投靠了日本人的？”冯慕华不愧是特工精英，一下子就抓到了钟镇涛供词里的要害，他们搞情报的，事事都要讲究精确，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便抽了口烟，一边淡淡地盯着钟镇涛，一边缓缓地问道。 钟镇涛就又把他那天对卢克星说的话跟冯慕华说了一遍。冯慕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巧，竟然是因为钟镇涛在刘记酒馆爆炸的时候帮忙救人，救过一个被震晕了的行动队队员，而那名队员在化装成警察前去盘问他的时候被他给认了出来，从而推断自己的老大跟日本人有关系。这真是缘分啊。 冯慕华笑了一下，吩咐手下给他松绑，同时也让他们放了小月，随后说道：“你放心吧。这次若是能抓住日本间谍，你就算是立了大功，我不仅会放了你，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跟你的女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钟镇涛和小月闻言大喜，他们本来的期望只是通过这件事保住一条命，万万没有想到冯慕华这么大方，不仅给他们恢复自由，还要给他们一笔钱，激动地连忙跪下，双双地给冯慕华磕头道：“多谢冯长官，多谢冯长官，冯长官的再造之恩天高海深，我等磨齿难忘。” “行了，行了。起来吧。”冯慕华看到这一幕不觉好笑不已，这个年代的人也太实在了，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命人将他们二人扶起来之后，又淡淡地说道：“不过，案子没有破之前，还得委屈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们了，饮食上还会对你们多加照顾。” “谢谢冯长官，谢谢冯长官。”钟镇涛和小月又连连地给冯慕华鞠躬感谢。 时间紧迫，冯慕华没有时间跟他们客套，挥了挥手，命手下将他们带回去了，关在了一间牢房里。钟镇涛和小月之前虽然幽会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别人看见，没想到生平的第一次心安理得的约会竟然是在昏暗的牢房里。不过，这一切已经让这小两口十分知足了，最起码冯慕华给了他们承诺，美好的明天，正在向他们招手。 却说冯慕华离开刑讯室之后，迅速找到了一台电话，给负责监视卢克星的陆大鹏打了过去，用严肃的语气命令道：“大鹏，马上抓捕卢克星，这小子是内奸！” “是，副队长！”陆大鹏干净利落地回答了一声，便放下了电话。 陆大鹏是军人出身，做事干净利落，挂掉电话之后，就指挥着手下迅速地向卢克星的住所靠拢。 虽说在战场上最为忌讳的就是轻视对手，因为骄兵必败，但那仅限于日本间谍，单说卢克星手下的这群古惑仔，陆大鹏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再指挥手下将卢克星的住宅包围起来之后，陆大鹏没有废话，直接将门踹开，从正面冲了进去。 自从上次被钟镇涛当面质问之后，卢克星再也不敢大意，回来之后就加强了自己身边的警戒，在自己的住所里安排了十来个保镖。这些保镖在混混里面算是比较能打的，一见有人冲了进来，立即大声地质问道：“什么人胆敢造次？！” 说罢，还想要开枪还击。陆大鹏岂是好相与的，在看到对方有掏枪的动作之后，直接抬手两枪，放到了两个混混，随即大吼了一声：“军事情报处办案，缴枪不杀，反抗者，格杀勿论！” 众位混混一听是军事情报处的人过来了，又见对方如此骁勇，立时吓破了胆子，没有丝毫反抗，哆哆嗦嗦地都将枪放了下来。 陆大鹏等人没有费多大的劲，就将卢克星控制了起来，随后迅速地压到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刑讯室。 冯慕华早就在刑讯室里等着他，在刑讯室的人将卢克星五花大绑之后，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杭州城的风云人物，只见他干瘦的身材，并不强壮，来到了这里之后，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的事情发了，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变得垂头丧气，黑帮老大的气质也一扫而空。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见到他，还以为冯慕华等人抓了一个扫大街的糟老头子。 冯慕华心里不由地对他升起了一丝鄙夷，这种人，平日里欺男霸女，搅动地方不安，一旦国家有难，想都不想就转而去做了汉奸，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人人得而诛之！便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冷冷地说道：“卢克星，知道你为什么进来吗？” 卢克星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犯的那些事，枪毙十次都够了，而他这种人，又是最为怕死的，所以，即便是到了这般地步，他也不肯老实交代，而是脑子里一个劲儿的琢磨着如何让自己脱罪，如何抵赖，便装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苦苦地哀求道：“长官，我冤枉啊，我是个本分人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这句话差点让冯慕华笑场，你他妈若是一个本分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为非作歹之人吗？费了好大的劲儿，冯慕华才控制住自己的笑点，没有让这一声笑容破坏了自己严肃的形象，强撑着板起脸来训斥道：“少废话！钟镇涛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的事发了，聪明的，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不然，就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说罢，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想要在心理上给对方一个震慑。 卢克星当年也是刀口上舔血才走到今天的，见过不少世面，他知道，他现在是生死关头，这个时候，可千万要顶住，不能因为对方的这一声吓唬就什么都说了，这样一来，自己的小命可就完了。 他自认为自己投靠日本人的事情做得比较隐秘，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能查出什么，只要自己在这里咬紧牙关，等到时候手下的人再一活动，说不定就把自己放出去了，于是，仍旧是摆出一副苦瓜脸，故作委屈地说道：“长官，您可不能听姓钟的那小子胡说啊，我跟他是有过节的。他拐跑了我的女人，肯定是想置我于死地，您可不能相信他啊，我可是清白的啊。” 冯慕华大怒，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还是分的清楚的，卢克星这点小小的伎俩可骗不了他，况且，就凭卢克星之前干的那些勾当，就算他不是日本人的走狗，枪毙他十次也够了。所以，冯慕华不再打算跟他客气，直接一拍桌子，大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大刑伺候！”说罢，又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以壮声势。 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早就已经被冯慕华的办案能力所折服，而且，在他看来，冯慕华的头脑聪明，为人处世老辣，前程不可限量，所以对他都是刻意恭维，没有丝毫敢忤逆的意思，现在见冯慕华动了真怒，为了表示自己跟他的感情铁，也是大手一挥，大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现在就让你尝尝爷们的厉害！来啊，把你们的手艺都拿出来，好好招待！” “是，主任！”用李云龙的话来讲，在军队里，偶尔骂两句脏话有助于提升士气，从实际效果来看，他的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刑讯室里的这几个小兵见长官们都动了真怒，也是人倍其气，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纷纷站直身子，冲着冯慕华和张大柱大声地回答道。 卢克星一见冯慕华想要玩儿真的，立时吓得面如土色，平日里在街面上称王称霸的嚣张气焰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衰狗相，急急忙忙地冲冯慕华喊道：“冯长官，冯长官，有话好商量，我跟你们站里的于广斌主任还吃过饭呢。”于广斌是杭州站的档案室副主任，上尉军衔，卢克星此刻真是慌了神儿，区区一顿饭的交情，也被他拿出来向冯慕华求饶了。 冯慕华丝毫不为所动，他申请了全城搜捕令，将杭州城翻了个底朝天，理由就是发现了日本间谍，如果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站长还不得吃了他？所以，别说是卢克星陪于广斌吃过饭了，就算他是于广斌的干儿子，冯慕华也不会放过他。 况且，长脑子的都知道，依照现在的线索来看，这个卢克星百分之百跟日本人有勾结，这个时候，他于广斌躲这位主儿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站出来给他说话。冯慕华知道，像卢克星这种老油子，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老实的，于是便将手里的烟一掐，用力地摔倒地上，然后用脚使劲儿一踩，恶狠狠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人家看咱们军事情报处的笑话吗？” “是，长官！”刑讯室的工作人员不再废话，立即将卢克星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拿出带着倒刺的皮鞭，沾上辣椒水，上去就是一鞭子。 “啊！”地一声，刑讯室里传来了卢克星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曾受过伤，但是还不曾吃过这份苦头。之前他只是听说军事情报处里的那些刑罚有多么厉害，从来没有见识过，还以为那是军事情报处里的人故意放出风来吓唬人的，然而今天亲自尝了尝它们的滋味儿，这才知道外面的传言不虚。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酸爽啊。 但是，卢克星多少还是有点骨头的，最重要的是他怕死，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若是认了，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便硬是咬紧着牙关，挺过了第一轮刑罚。挨完这顿鞭子之后，卢克星早已是满头大汗，浑身的力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又累又饿。 冯慕华见他还是没有吭声，心里多少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群色厉内荏，只知道欺软怕硬的人们会在第一轮的刑讯之下痛快招供，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看来人的求生欲真的是很强大啊，它可以让人承受住这人世间最顶级的刑罚。没关系，好戏还多着呢，咱们慢慢来。 冯慕华鄙夷地看了一眼卢克星，随后又轻描淡写地对张大柱说道：“看来这位卢帮主有点东西，张老哥，接着审吧。总不能让人家看了咱们的笑话。” 张大柱也是得意地一笑，在他看来，能忍过第一关的人大有人在，因为第一关只是个热身运动，相当于警告性质，受的也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若是对方识相，就此招了，不仅自己省力，他也可以少受点罪，真可谓是皆大欢喜。 但是，若是对方不知道好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负隅顽抗，视军事情报处的各类刑罚如无物，那就是属于看不起他们手艺的性质了，他们会让他后悔生出来。听到冯慕华的话之后，张大柱也没有着急，也没有说话，只是脸带笑意地向他的手下递了一个眼色，他的手下们随即就开始了下一道工序。 第一百四十章 大鱼浮现 下一道工序是十指连心，这一关可不是容易过得，张大柱干了一辈子刑讯，除了那几个受过特殊训练的日本间谍之外，还真没有见谁受得了这个刑罚。 果然，十指连心一开始，卢克星凄厉的嘶吼声就不绝于耳，而且比之前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才扎了他三个手指头，就听他迫不及待地大声地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冯长官，我招，我全招。” “这就招了？我还以为你能撑多久呢？”冯慕华笑了一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跟前，示意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停手，然后脸带笑意地对卢克星说道：“说吧，希望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否则的话，你自己知道后果。” “是，是。”卢克星疼地满头大汗，连连点头，使出最后吃奶的力气说道：“报告冯长官，您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日本间谍组织的？”冯慕华不再跟他客气，当即开始进行正式地问话。 “大概在一年前。”卢克星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心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现在在他心里，他宁愿被拉出去枪毙，也不愿意再受这份罪了。 “你的代号是什么，你的上线和下线是谁？你加入的间谍小组的名称叫什么？”冯慕华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我的代号叫山火，我的上线叫楠木，下线就是我手下的几个兄弟——林城、黄永胜、邹镖，陈济南。我不知道楠木所在的间谍小组叫什么，我只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卢克星又干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谁拉你入的伙？楠木的掩饰身份是什么？” “拉我入伙的是一名日本黑龙会的成员，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至于楠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平时有任务给我的时候都是写一张小纸条，放到我们约好的死信箱里，我都是按照她的纸条办事。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也不知道她的假身份是什么？这次刺杀赵飞的事，也是她交待的，她说她需要一个替死鬼来转移警察和军事情报处特工们的视线，我就按照她说的做了，派钟镇涛杀了赵飞，那把小手枪也是她留在死信箱里的，特意交待我要留在赵飞的手里。”卢克星看来是真的放弃抵抗了，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求获得冯慕华的宽大处理，不再遭受这人类难以承受的皮肉之苦。 不想冯慕华听完之后，丝毫没有满意的意思，抽了一口烟，冷冷地说道：“卢帮主，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什么帮助啊。我抓你的那几个手下有什么意思？他们才值几个钱？我想要知道的是关于楠木的事，可是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卢克星听到冯慕华这番话，不由地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冷，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心里害怕极了，生怕自己再惹怒了这尊阎罗王，让自己再受一番皮肉之苦，说实话，他现在是宁愿去惹阎罗王也不愿意去惹冯慕华了，便立即慌慌张张，一脸着急地说道：“冯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见过楠木本人，她给我下指示的时候都是写纸条，那些纸条你也知道，都是阅后即焚的，根本不会留下。我说的都是实话，冯长官，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罢，十分害怕冯慕华又一次对他用刑，连忙苦瓜着个脸，苦苦地哀求道。 不过，冯慕华对他的口供确实是不满意，这货说了这么老半天等于没说，自己只能抓他的几个手下，这群小虾米才值几个钱，他要抓的是日本间谍啊。 但是，冯慕华也知道，卢克星说的都是实话，他也经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他干了这么长时间的特工，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一时也就不再想难为他了。 可是，这样以来，这件案子的线索也就全断了，那个日本间谍到哪里去找呢？自己申请全城搜捕，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抓不到日本间谍，可就真的让人看了笑话了，自己之前积攒下来的那些威名也就完全付诸东流了。 愁啊。冯慕华不由地愁眉紧锁，又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脸色极为难看。 卢克星见冯慕华这副样子，还以为他心里不爽了要拿自己撒气，心里害怕极了，情急之下，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猛地想起了什么，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立即大声地说道：“对了。冯长官，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字体很清秀，我觉得她多半是个女人。对，应该是个女人。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说罢，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冯慕华，想看看这个回答他满不满意，毕竟这位可是掌握着他的生死的人啊。 女人？冯慕华的眼前一亮，如果是女人的话，那这件事倒是有点意思了，要知道，在双桥巷内被严重怀疑的两个人都是舞女。如果那个日本间谍真的是女人的话，这件事似乎就对上了。 不知不觉间，冯慕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卢克星看到这一幕，心里立时就踏实了，他混迹江湖多年，对人情世故和人性把握的很透彻，知道人的贪婪，也知道如何利用人的贪婪，见冯慕华对他的态度好了起来，便脸上笑出一朵菊花，道：“冯长官，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心疼钱财了，先把这个人买通再说。 冯慕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这个时候要跟自己谈什么，无非是花钱买命的事，钱他虽然喜欢，但是那也得分什么时候，现在正是破案的紧要关头，怎么能去琢磨着赚钱呢，再说了，他还有两个富婆养着，也不缺钱，便站起身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那点屁事以后再说，现在老子要抓紧办正事。”说罢，又对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说道：“先把他带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目标出现 “是，冯长官。”张大柱向冯慕华点了点头，然后便吩咐手下将卢克星带下去了。 事情处理完之后，冯慕华立即找了一部电话，给正在监视那两个舞女的曹辉打了过去，说道：“最新情报表明，那名日本间谍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我判断，是那两名舞女之一的可能性非常大，你那边要给我盯紧了，另外其他的四户也不要放松，要尽快对他们进行排查。” “是，副队长！”曹辉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报告副队长，关于那四户人家的事情，我正要向您汇报。据我的调查，那四户人家是间谍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们都比较活跃，经常跟邻居串门，也没有反侦察反跟踪的能力，所以我觉得，他们基本上可以排除了，那个日本间谍应该就在这两个舞女之内。” “好，你干的很好。”冯慕华听后很高兴，手下给力了自己就是比较省心，便在电话里说道：“你继续保持监视，我马上就过去。” “是！副队长！”电话那头的曹辉立即站直身子，大声地说道。 事不宜迟，冯慕华又交待了张大柱几句之后，便带着几个手下匆匆地赶到了曹辉设立的监视点。现在案子的真相越来越近了，他们每个人都感到很兴奋。 来到曹辉设立的监视点之后，冯慕华便拿起电话给孙大富打了过去，道：“孙叔，据调查显示。闫大雷的死很有可能是一个日本女间谍做的，而且这个女间谍应该就住在双桥巷，你马上查一查跟闫大雷比较熟的那几个人，看他最近有没有跟什么女人频繁接触过，尤其是漂亮女人。” “好的，我马上就去查。”孙大富在电话里说道，随即若有所思地挂掉了电话，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刘记酒馆看到的女人呢。 冯慕华便将自己的指挥部从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搬到了曹辉设立的这个监视点内，密切注意着这两个舞女的动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这一天傍晚的时候，有一名舞女回来了。她穿着丝绸大衣，浓妆艳抹，一看就是风月场所里的人。 那名舞女看起来很疲惫，她们这一行，看起来好像很轻松似的，在那一躺就行了，其实也是很累的，再加上她今天来了例假，身体就更加不适了，回到家之后就将门锁起来，躺倒床上睡觉去了。 曹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扭过头去对冯慕华说道：“副队长，怎么办？抓还是不抓？” 冯慕华觉得这名舞女的嫌疑已经不大了，因为从常理来分析，一个人在某个地方杀了人之后，一般是不会再去那个地方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的人心理素质格外的强。干他们特工这一行，是最忌讳疏忽大意的，即便只是一个很小的一点，很小的可能也不能放过，否则很有可能会饮恨一生。 所以，冯慕华听完曹辉的汇报之后，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道：“抓！先抓住再说，但是有一点，只要她不反抗，就尽量不要伤害她，如果她敢反抗，当场击毙！” “是！副队长！”曹辉整了整帽子，低声说道。随即带着几个精干的手下摸了过去。经过前两次的事件，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日本间谍的强悍程度，所以在对付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的，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女人。 曹辉先是派出了两拨人，分别堵住这间院子的正门和后门，然后亲自带了三个精锐的手下悄悄翻墙摸了进去。 里面的那个舞女今天估计接了不少客人，早就累坏了，一会去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丝毫都没有发现她的家已经被人闯了进来。 曹辉等人顺利地进院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依旧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名舞女的卧室边上，轻轻地撬开房门，慢慢摸了上去。 此时，这名舞女这才有所警觉，猛地一睁开眼，见三个大汉摸了进来，心里吓了一大跳，猛然坐起身来，刚想大声喊叫，却被曹辉一个虎扑给按到了床上。曹辉的两个手下也迅速地赶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名舞女制服了，然后简单地搜了一下她的身和床边，没有任何发现。 曹辉暗道不好，其实从他制服住那名舞女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这个舞女丝毫反抗的意思和能力都没有，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制服了。 要知道，日本的间谍都是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就连女人也不例外，她们身体素质虽然不如男人，但是在面对男人时，也绝对不会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看来这次是扑空了。曹辉多少有点沮丧，自出道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没有抓住过一个日本间谍，本来想着这次亲手抓一个，给自己的特工生涯增添一抹靓丽的光彩，谁知道老天爷不帮忙，竟然还是让他扑空了。 事已至此，曹辉知道，就算是怨天尤人也没有用，于是便站起身来，让自己的手下将那个舞女死死地扣住，随后说道：“把她带走，交给副队长。” 那名舞女这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怕，她还以为自己是碰到了歹人，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开我，要不我喊人了！” 曹辉没有跟她废话，挥了挥手，对自己的那两个手下说道：“把她的嘴堵上。” 那两名手下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抓住的对象是个女人而对她客气，从床上随手扯下一块布来，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那名舞女不知道她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吓得呜呜地乱叫，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被军事情报处的人五花大绑着扭送到了冯慕华的跟前。 冯慕华见她满头大汗，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恐的神色，知道她吓得不轻，怕她因为害怕而大喊大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便掏出枪来顶在她的脑袋上，用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厉声说道：“一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要是敢撒谎，或者是乱喊乱叫，我保证你的脑袋里会多一颗子弹，听清了吗？听清了就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大发现 那名舞女也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丝毫不敢反抗，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冯慕华，然后使劲儿点了点头。 冯慕华见她也算比较配合，命人将她嘴里的布给取下来，然后用枪指着她的头，板着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上班？” 那名女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冯慕华，低声说道：“我叫白玫瑰……” “我问你真名！”冯慕华直接怒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这货居然还敢用她的艺名来忽悠自己，气得用枪顶了她的脑门一下，厉声问道。 “是，是。”那名舞女着实吓坏了，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地直流，道：“我叫吴素花，在万花丛夜总会上班。” “你们巷子里死人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冯慕华见她说了实话，顶在她脑门上的枪也松了松，心里暗自感叹干这行的人的艺名和真名差别还真是大啊，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继续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厉声问道。 “听，听说了。”这个时候，那名舞女也看出来了，绑她的这伙人应该不是劫匪，倒像是警察一类的人，因为他们绑她的时候虽然手段狠辣了一些，还把她弄疼了，但是当她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们之后，他们对她还是很客气的，看来他们只是想调查一下那天的凶案，并没有什么歹意。一想到这里，那名舞女的心也就平稳了大半，说话的语气也就没有那么颤抖了。 “你那天晚上在什么地方？谁可以证明？”冯慕华没有跟她废话，冷冷地说道。 那名舞女一听这话，微微愣了一下，敢情这伙人是把自己当成是杀人凶手了啊，这怎么能行呢，这锅能背吗？便立即摇了摇脑袋，一脸紧张的解释道：“长官，您误会了吧。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他？”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找上她。 “少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不是你说了算的！”冯慕华大怒，暗道这笔怎么这么多废话，气得那枪一指她的脑袋喝道。 “是，是。”那名舞女见冯慕华又便凶了，吓得心肝直颤，立即唯唯诺诺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在上班，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的舞厅，我的经理跟姐妹们都可以给我证明。”说话的时候眼神表情没有出现任何不自然的现象，看来说的是真话。 冯慕华很会察言观色，看这名舞女的样子，再联想起之前的推断，便笃定此人不是日本间谍，将枪缓缓地收了起来。 但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扭过头去对曹辉说道：“先把她软禁在她的家里面，再带人去她上班的地方核实一下他的话是真是假。” “是，副队长。”曹辉立即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随即安排了他的两个手下将那个女人押回她的住处，严密看管起来。 如此一来的话，真凶是谁就很明显了，很有可能是另一名舞女。冯慕华看了看时间，此时尚且不算太晚，便对曹辉说道：“去把另一个可疑对象住着的房子的房东叫过来。告诉弟兄们，再坚持坚持，大鱼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是，副队长！”曹辉十分兴奋地立正答道。不用冯慕华多说，他也知道他们现在是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虽然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合眼，一个个疲惫不堪，但是一想到能再抓一个日本间谍立下大功，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曹辉更是分外激动，在人们的印象里，他是杭州站第一行动队里除了队长副队长之外最为能干的，可是前两个日本间谍都不是他亲手抓的，虽然副队长每次都是先给他机会，但是他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得手，反而是让陆大鹏和宋茂才这两个他带过的徒弟亲手抓了一个，反超了他一头。 这件事让曹辉郁闷了很久，也很不服气，这次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亲手抓住这个日本间谍，便一脸慷慨地对冯慕华说道：“放心吧，副队长。弟兄们跟着您干都很过瘾，大家都是干劲冲天，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递给了他一支烟，没有说话。 曹辉不想再耽误时间，拿了那根烟之后，就带着几个兄弟去找房东了。冯慕华无事可做，坐在监视点里，一遍抽着烟，一边等着曹辉跟孙大富的消息。 却说孙大富自从被提拔为分局长之后，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就像是千年的老树忽然又重新开花一样，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就连晚上伺候老婆都给力了很多，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伺候的最多的自然是小老婆。 这件事给了孙大富一个强烈的刺激，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仕途已经到顶点了，认识冯慕华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功名利禄所带来的巨大诱惑强烈的刺激了他的心脏，让他在工作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因此，在接到冯慕华的电话之后，孙大富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即组织人手去将与闫大雷相熟的那些个混混又盘问了一边，着重问他们知不知道闫大雷最近在和什么女人交往，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一点线索。 就在冯慕华在指挥所里，既焦急，又百无聊赖地等着孙大富和曹辉等人的消息的时候，电讯科帮忙按在指挥所里的电话响了。 这一阵电话铃声清脆悦耳，宛如天外之音，直接惊醒了冯慕华。冯慕华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拿起电话问道：“喂，是哪位？” “是我，慕华。”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大富的声音，道：“我们问了跟闫大雷比较熟的那几个混混。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提供线索 “什么重大发现，孙叔。你快说说。”一听这话，冯慕华立时不淡定了，直接急吼吼地打断了孙大富的话说道。 孙大富笑了一下，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们问到的一个混混跟我们反映了一个重要的情况，那就是几天前，闫大雷曾经跟他吹牛说他要做一回神仙，做一回死了都甘心的神仙。那个混混问他有什么好事，他却闭着嘴不肯说，不过脸上却是春风满面，很像是走了桃花运。我判断，这件事可能跟他被杀有关系。” 听完孙大富的汇报之后，冯慕华不禁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孙叔。咱俩想到一块去了。看来是那个闫大雷发现了那个日本女间谍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想威胁她向他献身，没想到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反而因此丢了性命。怪不得，闫大雷家里的门窗都没有被撬动过的迹象，看来是他自己把那个蛇蝎美人给引进去的。这货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最后落了这么个死法，真是够丢人的。”说罢，鄙夷地笑了两声，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尤其是死在日本女人的肚皮上的男人，都是值得冯慕华鄙视的。 “那这么说来，真凶应该就是那么假扮成舞女的日本间谍了？怎么样，她露头没有？”孙大富也同意冯慕华的观点，在电话里缓缓地说道。 “应该就是她了。”冯慕华拿着电话，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傻到再来这个地方了。她应该能想到这一带已经被我们监视起来了，我已经去叫曹辉叫她的房东来了。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她的房东来多了解一下她的信息，尽最大的努力在杭州城找到她。” 孙大富想了想，事情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便淡淡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慕华。需要我们警察局帮忙的你尽管知会一声，不用客气。” “好。谢谢你了，孙叔。”冯慕华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通话结束之后，冯慕华便又坐在了椅子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曹辉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曹辉将房东夫妇都叫过来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冯慕华等人的身份，所以一见面就很老实，恭恭敬敬地说道：“长官好，请问长官想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又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给冯慕华鞠了个躬。 冯慕华对他们的态度十分地满意，微微地一笑，指着自己前面的两个座位，道：“坐下说。租你们房子的人是个很重要的疑犯，你们不必紧张，将你们所知道的有关于她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诉我，若是能帮助我们破案，我一定有重赏。” 一听有重赏，房东夫妇立即笑的阳光灿烂，像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挣钱可不容易，若是能赚一笔外快，那可比碰到什么事都让人开心，便依照冯慕华的话做了下来，客客气气地笑道：“是这样的长官，那个女人叫李玲，说是个舞女，在哪上班没说。年龄估摸着也就二十三四岁，长得倒是挺标致。瓜子脸，大眼睛，挺好看的。个子也不低，得跟我差不多，在女人里面属于比较高的了。她这个人对人很客气，人也很大方，房租从来不拖欠，而且都是主动上门交纳。所以我们一般也不去找她。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真不知道，毕竟我们见的很少，只有在她上门找我们交房租的时候才会见到，平日里是见不到的。” 听完这个男房东的叙述，冯慕华心里越来越感觉这个女的是个间谍了，因为一般情况下，租客的租金是能拖就拖，为此与房东打闹一场的也不在少数，而间谍则不同，他们不喜欢陌生人去她们的住所，一般为了避免房东上门要账，都是主动缴纳房租，而且不会出现拖欠的行为，以免造成矛盾，节外生枝。 所以，这个女人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相当的大，但是，这个人现在在哪呢？房东提供的这些信息简直是少的可怜，可以说没有一条是有价值的，那个李玲的名字肯定是假的。至于外貌特征，也就是个漂亮的少女，身材高挑，也没有大不了的特征，总不能见到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就给抓起来吧，那人家还会以为军事情报处的那群光棍们想女人想疯了，开始臭不要脸地到街上抢人了。 冯慕华又犯了难，仅仅凭借着这些线索想要在人口近百万的杭州城内找人，那还不如去大海捞针呢，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素养，继续问道：“你们再想想，她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没有，比如说穿戴，有没有让你们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的？” “长官，您要是说这个还真的有。”那位女房东一听这句话便来了精神，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看一个女人一般都是注重长相身材，女人看一个女人往往在意的是她的穿衣打扮。那位女房东显然也是个爱打扮的人，平日里对漂亮女人的打扮都很留心，一听冯慕华这么问，便显摆似的急急忙忙地说道：“那个女的上次交房租的时候穿的那件大氅可太漂亮了，酒红色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人。像我们家老头子，一辈子都不可能给我买得起那样的衣服。” “行了，说什么呢你，长官问你正事呢。”那名男房东被老婆揶揄了一下，立时羞的面红耳赤，瞪了他老婆一眼，脸带不满地骂道。 冯慕华没有功夫理会他们老两口的这些日常，眼睛看着那个女房东，淡淡地问道：“知不知道她的衣服是在哪买的？” “这个不知道，她没有说。不过我问过她了，她说她的衣服不是买的，而是找裁缝特意定制的，怪不得穿着那么合身，肯定是花了不少钱。”那名女房东说着说着，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女人永远绕不开衣服和钱啊，对了，还有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继续追查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她租的那个房子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冯慕华不肯放过一丝丝有价值的线索，继续一边用眼光扫着他们，一边淡淡地说道。 “最后一次是五天前吧，她来交房租的时候。至于她租的那个房子，我们倒是没有见到其他人来过。因为只要租客按时交房租我们就不会去打扰她们，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过，我私下里认为那个女的租这间房子应该是会相好的用的，因为她每次来都打扮的非常好看。还穿着高跟鞋，她本来就挺高的，再加上高跟鞋的衬托，整个人的气质更加不俗了，总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名男房东一边用手摸着下巴，一边饶有兴致地回忆起那个女子的长相和打扮来，看来那个女人长得确实不错，否则不至于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那名男房东用了不少词语来夸赞那名女租客，直到他的老婆很不满地用手撞了他一下，他才停了下来。 听到男房东的那番话之后，冯慕华本来已经渐渐黯淡的眼神又微微地发出了一丝光亮，他觉得他似乎是找到了拿下这件案子的重要线索。 冯慕华说了一句，辛苦了，便将房东夫妇打发了，在他们临走之时，不忘向之前那样叮嘱道：“你们提供的线索很重要，等这件案子破了之后，我会向上边给你们请求奖励的。不过，今天的事情，你们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否则的话，我只能以泄露军机的罪名处置你们。” 那对房东夫妇一听这句话，不由地吓了一跳，他们虽然是小老百姓，没有打过仗，但是也知道泄露军机这个罪名有多大，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的起的，连忙双双向冯慕华点头道：“冯长官放心，就算再给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说出去。我们一定守口如瓶，不让长官费心。”说罢，便退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冯慕华扭过头去问孙大富，道：“孙叔，这个女人的体貌特征跟你之前见到过的那一个有相似的地方吗？” 孙大富摇了摇头，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眉头紧锁地说道：“应该不是一个人。据房东讲，这个女人个子比较高，而我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个子并不高。” 说到这里，不管是孙大富还是冯慕华还是屋子内的其他人，心里都十分地不好受，这就说明了，那个曾经出现在刘记酒馆的日本女间谍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她依旧是隐藏在暗处，或者是躺在某位高官的大床上，继续窃取着党国的情报。 不过，眼下不是发愁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条大鱼抓住，否则冯慕华亲手搞出来的全城搜捕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受到市民的非议和牢骚是小事，关键是如此一来，容易给上级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话，那自己之前辛辛苦苦赚取的名声和良好印象可就白白浪费了。这是冯慕华所最不喜欢看到的。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干哪一行也不容易，都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走到今天这一步，冯慕华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自己的前程，更加珍惜长官对自己的印象。 好在，通过对房东夫妇的盘问，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便扭过头去对孙大富说道：“孙叔，麻烦你调查一下这一带的黄包车夫，问她们案发当晚或者是五天前有没有拉过一个非常漂亮身材又高挑，打扮又时髦的美女来到这一带过。那名女间谍既然是来偷情的，那她租下的这间房子距离她的住所就不可能太近，否则的话被熟人撞到，那岂不是搞一头灰头土脸？而那个房东也说了，那个女间谍每次来都是精心打扮，还穿着高跟鞋，那她肯定不会傻里傻气地自己跑过来，肯定会叫黄包车夫。那名男房东对那个日本女间谍的印象那么深刻，我想说不定黄包车夫也会对她有印象，男人嘛，总是能记住长相漂亮的女人的。” 孙大富闻言不由地一笑，这长得好看看来也不全都是好事，虽然可以让她很轻松地就可以拿下中国的很多高官政要，但是也确实很容易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进而让别人抓住她的踪迹。不过孙大富也知道，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不是发笑的时候，嘴角抽了几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容，道：“好，我马上去办。这确实是个思路，不过我觉得案发当晚，她应该不会再乘坐黄包车离开。我想我们可以将重点放到五天前，问问这一带的车夫有没有拉过她，顺带还可以摸到她落脚的地方。” 不得不说，孙大富的确是个很有经验的警察，他的想法跟冯慕华不谋而合。这一点让冯慕华很高兴，有这样给力的人帮自己，自己简直是太省心了，便微微笑了一下，道：“孙叔，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依据目前的线索，我们大致可以得到如下判断：一、那个女房客应该是个日本间谍无疑，二、她租房子的目的应该是方便自己跟中国的某位党政军要员约会，三、她的入幕之宾应该不止只有这一个人，应该还有其他人。四、死者闫大雷应该是认识她的某一位入幕之宾，并且知道这个女间谍和那个人的关系，结果恰巧不巧，在自己的住所附近又发现她跟其他人有来往。闫大雷不知道她是日本间谍，只当她是背着那位高官偷情，见这个女的长得漂亮，一时起了歹心，想以此威胁她从了自己，让自己做一次活神仙，不想因此而丧了命。” “精彩！”孙大富立时被冯慕华的推理所折服，没有控制住自己，高声地大叫道。在他看来，冯慕华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居然凭借着这几条线索就把案子的前因后果给推理出来了，就像是他亲眼见的一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找到方向 他也赞同冯慕华的观点，因为他觉得，以闫大雷一个区区混混的能力，去发现对方是个日本间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对方既然临时决定杀了他，肯定是他发现了对方不能外传的秘密。这只能是闫大雷发现了她跟别人偷情，想以此为威胁分一杯羹，结果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反而是被解决了。 案子的牵引后顾总算是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抓住这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日本女间谍了，孙大富觉得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按照冯慕华所说的那样，去找附近的黄包车夫问一问了，便将桌子上的帽子重新戴好，道：“我这就去盘问那些黄包车夫。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待。”说罢，便转身要走。 不想冯慕华突然叫住他，道：“孙叔，等一下。”孙大富一愣神，扭过头去看着冯慕华，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冯慕华虽然知道孙大富应该会想到下面的这一点，但是天生谨慎，又稍微有一点强迫症的他如果不亲口向孙大富交待一下，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孙叔。那个日本女间谍肯定不会让黄包车夫直接将她拉到目的地，她也不会就地找黄包车夫，肯定是要走一段距离的。你查的时候，尽量将范围放大一点。” 孙大富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会傻到当众去驳冯慕华的面子，便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那个人跑不了了。”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出门之后，孙大富便立即将自己的手下们全都叫过来，然后逐一分配任务，让他们去询问这一带的黄包车夫，问他们有没有在五天前拉过一个漂亮女人，最后是在哪里落的脚。 没过多久，警察们便带过来一个年岁大约三十岁的黄包车车夫来，美女总是稀罕动物，所以那名车夫对那个女人还有比较深刻的印象，进门之后，立即点头哈腰地说道：“长官好。小的李二，听候你的指示。” 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李二坐下，问道：“说说你拉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是在哪拉的她，又在哪让她下的车？” “是，长官。”李二没有坐下，只是站着讲他拉过的那个女客人的相貌身材大致说了一遍，跟那名房东描述的很相似，看来这就是正主了，随后又说道：“她是在小陈巷的西口上的车，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然后在民生大街的广场下的车。” 听完李二的叙述，冯慕华感觉到这件案子越来越有戏了，这个女人的活动规律很符合一个间谍的特征，没有直接在目的地找黄包车，而是转过了两个街口在坐车，这样以来，别人就无法单从黄包车车夫的嘴里知道她的秘密据点了，可以将自己的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当然，她最后下车的地方肯定也不是她住的地方，但是也不会太远，因为她还穿着高跟鞋。 这一波的收获还是蛮大的，那个女间谍的身影距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冯慕华对李二很满意，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法币来，递给他，道：“辛苦你了。如果我们能破案，我还会向上边申请奖励，但是今天的事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你若是说出去了，别说奖励免了。你下半辈子还得去吃牢饭。知道了吗？” “是，是。长官，我知道了。”李二接过二十块钱来，高高兴兴地说道。这二十块钱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能顶他跑近一个月的黄包车呢。 送走李二之后，冯慕华立即收拾整齐，对孙大富和曹辉等人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民生大街的广场，大鱼就在那里。把那对房东夫妇也带上，让他帮我们辨认。” “是，副队长。”曹辉立即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这次说什么也要亲手抓住一个日本间谍，来向世人宣告他行动队队员一哥的身份，给自己的特工生涯增添一抹靓丽的色彩。 孙大富是冯慕华的长辈，自然不用向曹辉那样立正敬礼，只是“嗯”了一声，便带着人手跟着冯慕华走了。 来到民生大街的广场之后，冯慕华暗自感叹那个日本女间谍的心思缜密，这一带四通八达，从这里下车，根本就不知道她最后往哪一个方向去了。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因为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那件酒红色的大氅。据房东太太交待，那件大氅是她五天前来交房租的时候穿的，平日里没有穿过，应该是最近做的。而且，她那件大氅是订制的，给她做那身衣服的裁缝肯定会对此有印象，毕竟那是他亲手一针一针缝好的衣服。 最后，做一件衣服而已，那个女的肯定不会跑太远，应该就会在这一带找一家手艺比较好的裁缝店去做，否则的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难免会引起对方的疑虑。因此，现在的侦查方向就很明确了，那就是附近的有名气的裁缝店，那里的师傅，应该见过这个女人。 于是，冯慕华便把手下都洒了出去，让他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去查，一定要找到这家裁缝店，那家裁缝店所在的位置，应该距离那个女间谍的住所不远。 警察和特工们分头行动，终于在民生广场的西边的回龙巷内找到了这一家裁缝店。冯慕华问讯便带着手下们赶了过去，直接找到那个裁缝，将他带到了一间小屋内，掏出自己的军官证，说道：“我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冯慕华，现在有重要的情况想要向你了解，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名裁缝早就知道了这群人的来路，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的有什么问题，但是也知道，在这个当口自己是不能说谎的。他也还算老实，冲冯慕华一边搓着手，一边笑嘻嘻地说道：“长官请问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终于找到 冯慕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把那个在你这里订制那件酒红色大氅的女人的体貌特征说一下。” “哎，好。”那名裁缝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点头哈腰地说道。随后，便将那个女子的体貌特征描述了一番，总体来说，跟房东说的大差不差，再加上那件酒红色的大氅，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知道她住哪吗？”虽然明知道对方知道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冯慕华还得去问一问，这叫例行公事，万一这货要是知道，自己没有去问，那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果然，不出冯慕华所料，那名裁缝听到这句话后，想都没有想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让我们送货上门，都是自己来取。我们也不好去问她住哪，您说是不是？长官。” 这一点也在冯慕华的意料之内，一个间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去她住的地方，不过，裁缝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使得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问道：“从来？她一共来过你们这里几次？” “有很多次了。”那名裁缝说着，脸上不由地挂起了一丝得意的表情，笑道：“长官，不满您说。我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那个女人就是很喜欢我做的衣服，所以买了很多件。长官要是想给太太做身衣服尽管来找我，包您满意，价格还可以给您优惠一点。” 冯慕华莞尔一笑，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到什么时候，她们的天性是改不了的，永远都是喜欢漂亮的衣服，那个日本女间谍的心思十分缜密，可以说有很高的职业素养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会栽到她的天性上，便微微笑着对那名裁缝说道：“谢谢你了师傅，将来有机会一定上你这里看看。好了，没你的事了，如果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有帮助，我们会给你奖励的。但是，你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给说出去，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这种事情不消长官多说，我自然知道轻重。”那名裁缝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说道。 “去吧。”冯慕华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让那个裁缝走了。 那名裁缝走后，冯慕华便转过身去，对孙大富和曹辉等人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个女人应该就住在这一带，马上把这一带控制起来，一家一户的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副队长！”曹辉等人齐齐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 孙大富还是之前那样，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和曹辉等人分头行动去了。 目标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而且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站长为了防止此次行动泄露，专门把有间谍嫌疑的人全都叫到了会议室里，亲自陪他们耗着，自己这边若是不尽快拿出成绩来，万一要是把站长耗垮了，那以后还真的是就不要再混了。 因此，军事情报处和警察局的人干劲朝天，他们都穿上警察的衣服，以排查流动人口的名义，一家一户的去找人。 杭州城是个大城市，每年都会涌入很多流动人口，市政府为了强化治安，每年都会不定期地安排警察局去排查这些流动人口，凡是杭州城的居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经历一下这样的事，所以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孙大富亲自上阵，带着警察们一家一户地去找，见到有漂亮女子的人家就标记出来，让房东在远处去确认，忙活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正主。 最后，孙大富来到了一栋别致的小洋楼内，轻轻敲响了门，过了片刻，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道：“谁啊？” 孙大富也没有废话，直接在外面吼道：“警察，排查流动人口。请开门。” 那名女子一听警察这两个字，心里先是惊了一下，暗道是不是那件事暴露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因为警察如果真的是来抓她的话，肯定不会在门外就直接暴露警察身份，看来是真的来查人口的，便整了整衣冠，定了定心神，笑道：“稍等一下，警官，我马上就来开门。” 片刻之后，那名女子盈盈袅袅地过来开门，在她开门的那一刹那，孙大富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这名女子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高挑，一切都符合那名房东所描述的特征，最为重要的是，她还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大氅。 这人八成就是正主了，孙大富心里泛起一丝激动，费了这么大的劲，总算是找到你了，不过，他也是究竟历练的老警察，演技还是十分高明的，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淡淡地说道：“我们在调查流动人口，马上你在这张表上签个字。”说罢，递给了她一张表格。 警察调查流动人口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个女人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那张表格也就是个形式，只要你将名字写对就行，其他的随便编一下就行，警察们是不会费劲去核实的。 对于编瞎话这种事，那个女人早就轻车熟路，刷刷刷地就填好了那张表格，递到孙大富手里，盈盈一笑，道：“警官，您看这样行吗？” 孙大富拿过那张字条一看，心里对她的间谍身份又确定了几分，因为那张表格上的字体很清秀，这一切不会都是巧合吧，将表格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这是你的房子吗？” “是的，警官。”那名女子想都没想张口就说了出来，说完眼睛还一眨一眨地看了孙大富两眼，脸上依旧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脸不红心不跳，心理素质是相当的强悍。 孙大富知道她说的是谎话，不说别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上哪去买这么一栋小洋楼啊，肯定是哪个高官送给她的，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得先把她稳住，然后再把这一带控制起来，最后在将他们一网打尽，便收拾了一下，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最近城内来了很多外地人，又接连发生了两起枪击案，治安不是太好。你一个女人出门的时候最好小心点儿。” “知道了，警官。谢谢您的提醒，您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警官。”那名女子又微微笑了一下，用甜腻的语气，十分礼貌地说道。 孙大富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了，为了避免她起疑心，他们又继续排查完她的邻居才去找冯慕华汇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申请抓捕 来到冯慕华设立的临时指挥部之后，孙大富快步走到冯慕华的身边，一脸急切地说道：“怎么样，看清了吗？是她吗？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人。” 在孙大富去盘问那个女人的时候，冯慕华早就派了房东夫妇在远处远远地确认那个人的体貌特征，此刻，他们已经确认完毕，不等冯慕华说话，便立即抢着说道：“是她，就是她，肯定错不了。” 冯慕华一听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美了，看来这一网又捞到大鱼了，便拿出二十块钱来给了房东夫妇，道：“这是给你们的一点奖励，事成之后，我还有重奖。现在麻烦你们下去警察局待着，不要多心，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哎，哎。我们能理解，谢谢长官。”房东夫妇拿起那二十元法币，心里感觉十分美滋滋，立即客客气气地笑道。 冯慕华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两个警察将他们秘密带走了。待二人走后，冯慕华立即转过身去，对身边的曹辉下命令道：“去查一查这个房子是谁的产业，快去！”脸色十分郑重，很显然是十分重视这个案子。 “是，副队长。我马上就去。”曹辉也不含糊，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就转身走开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有一丝马虎，否则的话，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曹辉走后，冯慕华又安排手下将那栋房子和它的外围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坐在临时设立的指挥部里，等待着曹辉的消息。 曹辉不愧是第一行动队最为能干的士兵，没过多久，就将冯慕华交待的事情办好了。他没有耽误时间，第一时间赶回来向冯慕华复命，道：“报告副队长，查清楚了，是张副市长的私宅。” 张副市长叫张友邻，是杭州市排名第一的副市长，连他都跟日本间谍扯上了关系，着实让冯慕华等人心惊肉跳了一番。 杭州城是浙江省的省会，这里的副市长的级别自然也高于一般的副市长，事实上，能干到这一步的人，在南京都是有关系的。这可是快硬骨头啊。 一向老成持重的孙大富默默地抽了一口烟，转头问冯慕华，道：“怎么样？慕华，抓不抓？” 冯慕华也犯难了，坦白说他已经想到了这个女人是中国的某位官员包养的情妇，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官员的级别这么高，若是个寻常的小官抓了也就抓了，但是对方可是堂堂省会城市的副市长啊，级别跟师长差不多，这就不得不让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了。 冯慕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也是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先不急。我们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一旦抓人之后，被对方反咬一口反而对我们不利。这样吧，孙叔。你先和曹辉等人一起将这一带严密监视起来，我去请示一下长官。” “好，我也觉得还是这样稳妥。”孙大富将烟抽完，淡淡地说道。他认为冯慕华说的有道理，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掌握任何关于这名女人是日本间谍的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推理，如果此时贸然动手抓人，对方来个死不承认，再加上那位副市长的力量，落不着好的肯定是他们。这种犯难的事情还是交给上级去考虑吧，上级是干什么的，就是解决这种难题的。 冯慕华冲孙大富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出门之后，冯慕华没有废话，直接找到自己的那辆道奇车，然后开着它回了杭州站，这么大的事，电话里说实在是不方便，他必须得当面向长官们报告。 冯慕华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杭州站之后，顾不上将车停好就直接跳下车，然后径直地来到了队长赵君弼的门前，依旧是稍微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地扣响了赵君弼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里面又传来了赵君弼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冯慕华不敢耽误时间，迅速推门而入，转身先把门关上，然后走到赵君弼的跟前，站直身子，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报告队长，我有重要的情况向你汇报。” “案子有进展了？”赵君弼见冯慕华如此说，有些高兴地喜出望外，上次因为戴笠的刻意压制，导致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才捞到了一个记大功，这次若是再能抓获日本间谍，缴获密码本，那即便是戴笠也不敢再将他的少校军衔给压下去了，否则的话，郑介民长官往委员长那里告一状，就够他戴笠喝一壶的了。 于是，赵君弼赶忙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一脸急切地说道：“坐，快坐。坐下说。” 时间紧迫，冯慕华也没有心思坐下来慢慢说，便站直身子，一脸郑重地说道：“时间太紧，我还是不坐了。我们发现了一条大鱼。”说罢，便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赵君弼干特工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单从冯慕华的叙述中就可以判断地出来那个女人应该是日本人的间谍无疑，但是，正如冯慕华所说的，他们没有直接证据，对方又跟杭州市的副市长有关系，贸然行动地话，说不定会被对方反咬一口，于是，便立即站起身来，戴好自己的帽子，对冯慕华说道：“走。马上跟我去见组长，这么大的事，必须得让他拿主意。” “是，队长！”冯慕华又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跟着他出门去了。 二人整了整衣冠，来到了上级周拙言跟前，将案子的情况向周拙言做了汇报。周拙言边听边暗暗地点头，认为自己的行动队这次又抓到大鱼了，但是，贸然抓一个副市长的决心他也下不了，便对冯慕华和赵君弼说道：“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站长怎么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决定钓鱼 “是，组长。”冯慕华和赵君弼二人没有二话，齐齐站直身子，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事情紧急，周拙言也就不再跟他们客套，带上帽子，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去找站长向楚奎了。 此时，向楚奎还在会议室里跟众位军事情报处的高官们干耗着，作为杭州站的一把手，他自然不会傻到跟这群人一直呆在会议室里，他只是命令这些人在会议室里不要出去，让手下的特工们搬过来几张行军床，谁要是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一下，若是去厕所的话，也必须结伴去，否则就憋着。 而作为站长的他，自然是会在自己的休息室休息的，毕竟那里的床要比行军床舒服多了，他只需要时不时地前来转几圈儿，监督一下众人，让这些人始终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可以了。 周拙言进来的时候，站长向楚奎正好来到会议室里查岗，见周拙言进来，立即严肃起来，用郑重地语气问道：“拙言，有什么事吗？” 周拙言看了一下陪他们行动组熬鹰的众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带惭愧地向众人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笑出一朵菊花，对向楚奎说道：“站长，请借一步说话。” 众人都是干了多年情报工作的老手，谁也不是菜鸟，一听这话，就知道周拙言他们查到眉目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鬼鬼祟祟地来约站长。 大部分人见到这一幕，心里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道这熬鹰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只有那个日本间谍心头一紧，不过以他多年的素养，他肯定不会表露出什么，所以众人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头。 而此时若论心情最为复杂的，肯定就是情报组的组长郑友松了，行动组的人抓获了间谍，结束了他们这种形同囚徒的日子，他既高兴，又感到不爽，高兴的是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了，不爽的是这次又让行动组出了风头，长此以往的话，他们情报组站里老大哥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不过，此刻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向楚奎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众位校官，沉着脸，迈着步子跟周拙言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二人来到了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办公室的大门，周拙言将整个案子的经过简明扼要的向向楚奎汇报了一遍，最后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报告站长，我们觉得那个张副市长和他的情妇有重大的嫌疑，特地向站长申请抓捕令。” 向楚奎能做到杭州站的站长，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听就听出来了，那个女人是日本人的间谍无疑，至于那个张副市长，既然跟那个女人厮混了这么久，估计多半也早就被她拉下水了。 向楚奎暗暗地感叹了一下，暗道这人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在前不久，他还和这位张副市长一起吃过饭，二人那时在席间尚且谈笑风生，甚至是称兄道弟，不想转眼间，就成了敌对关系。 向楚奎虽然作风泼辣，但是并不是什么莽夫，相反，他是一个十分谨慎地人。他也知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军事情报处并没有拿到什么直接的证据，如果此时贸然抓人的话，对方给你来一个抵死不认，那会很麻烦的。 能混到省会城市副市长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说句难听的，南京要是没有人，你想都别想，所以，对待这件事还是要慎重，否则自己把人抓进去了，又拿不出相应的证据，到时候这位副市长在南京的关系若是一告，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要知道，即便在此时，国民政府内部反设立军事情报处等特务机构的大员大有人在，尤其是一些党国元老，他们虽然不在一线工作了，但是影响力还在，就连蒋委员长见到他们都头疼。自己这里若是没有证据就抓人，被他们知道之后，他们肯定会抓住这一点不放，将自己往死里告，到时候就连处座怕是都难以保住自己，更何况，自己不是处座的嫡系，到时候他肯不肯出面相救还是个问题。 所以，向楚奎在这件事上还是抱了谨慎的态度，沉默了片刻，便皱着没有，脸带肉痛地对周拙言说了一句，道：“拙言，你去把友松叫过来。” 周拙言听完这句话脸颊一抽，知道站长此时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郑友松的情报组来帮忙了，在军事情报处这样的单位，情报组一直都是龙头老大，站里的精英特工们一般都是归他们掌握，他们除了进行反日谍工作之外，还负责在一些党政军要害部门安插间谍，以确保蒋委员长能掌握党国的各个机构。 站长叫郑友松过来的目的显而易见，肯定是让他派人向那位张副市长投放假情报，以试探他是不是间谍，如果那位张副市长真的将这份情报带回去交给了他的情妇，那在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坦白来说，从个人角度上，周拙言是不愿意郑友松插上这一脚的，因为如此一来，他们行动组辛辛苦苦挣下的功劳就要平平地被情报组分走一部分了，这让一直在暗中与情报组较劲的周组长心里十分地不爽，但是再不爽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行动组手里没有什么精英特工呢，这么多年下来，只出了一个冯慕华，其他的都是只知道动手抓人的大老粗，让他们去投放假情报，还不如不去，一个人眼神就有可能露出马脚。没有办法，周拙言只能立正向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却又带有苦相地说道：“是，站长。我这就去办。” 周拙言是向楚奎的亲信老部下，他心里想什么，向楚奎一眼就能看出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安慰他道：“老弟，想开点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咱们得先想办法将这件案子拿下来大伙才有功劳可以分嘛，要不然，咱们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一网鱼都没有捞到，是会被人家看笑话的。你放心，这次无论如何，你们行动组还是首功，等事成之后，奖励是少不了你们的。” 周拙言心里还是有点苦逼，不过站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便苦笑了一下，自我安慰道：“站长，您放心吧。拙言不是那种不顾大体的人。这次我一定跟郑组长好好配合，争取早日挖出日本间谍，为我们杭州站再立一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通力合作 向楚奎最喜欢周拙言的地方就是他识大体，虽然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也喜欢跟人，特别是郑友松斗一斗，但是二人都是以不破坏工作为前提的，只要是工作需要，他们也一定会密切配合，将工作做好，这一点倒是让向楚奎省了不少心，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等这事完了，我让友松好好摆一桌谢谢你，毕竟他总是沾你们的光，不摆一桌也说不过去。” 周拙言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那间房间，来到会议室之后，冲郑友松说道：“老郑，站长叫你过来一下。” 郑友松不是傻子，知道站长此时叫他肯定是要给他安排工作了，心里不由地升起一阵窃喜和得意之情，光你们行动组的这些粗人搞不定吧？最后还不得让老哥哥我出马？于是，一听周拙言叫他，郑友松也没有废话，立即站起身子来，冲着还在会议室里熬鹰的这群校官们呵呵一笑，道：“诸位，失陪片刻，失陪片刻。” 说罢，便跟着周拙言去见站长向楚奎了。 郑友松不是向楚奎的亲信，此番叫他过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他认为郑友松还是可靠的，毕竟郑友松是最初追随处座的那一批人，政治上绝对靠得住，他可不相信日本人有那么神通广大，能把他手下的堂堂情报组组长给策反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军事情报处杭州站干脆关门算了，留着也是笑话。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日本人真的策反了郑友松，那这件事反而好办了，反正此时就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这件事，周拙言经过上两次的考验已经证明是可以信任的了，若是此次再出现情报泄露的事件，那内鬼肯定是郑友松无疑，这样的话，杭州站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打掉了一个大大的内奸。 这其实要比抓住一个日本间谍还要有价值，因为一个内奸的破坏性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情报组组长这个位置的内奸，如果郑友松真的是内奸的话，那军事情报处杭州站在日本人面前基本上已经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话说郑友松跟着周拙言来到站长向楚奎的跟前之后，因为知道站长此刻找他肯定是要给他安排任务，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此次的行动中分到一些功劳，因此格外兴奋，见到站长之后，立即立正给他敬了一个军礼，笑道：“站长，您找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身子站得更直了，一脸正色地说道：“杭州站情报组组长向您报到，请站长安排任务。” 坦白来说，郑友松这个人干活还是很卖力的，他的功名心也很强，因此对于工作十分地上心，只要是站长交待的任务，他一定是按时按量完成，而且很多时候还是超额完成。 向楚奎对郑友松本人是没有什么成见的，奈何他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处座安插在杭州站对他进行监视和制约的一枚钉子，有了这层关系，就算郑友松人再好，向楚奎心里对他也难免起点疙瘩。 但是，向楚奎到底是个干大事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意气用事对郑友松怎么样，相反，在很多事情上，他却不得不依靠这位属下，这次的事件就是一个例子。见郑友松过来之后，站长向楚奎的脸上瞬间挂起了一丝和蔼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友松啊，这次还真的靠你们情报组来出马了。” 说罢，把案件的经过大致地给郑友松讲了一遍，然后又说道：“咱们没有直接证据，不能随便去动那位张副市长，你就把你安排在市政府的那个金鱼放出来吧，让金鱼去给咱们钓鱼。” 一听到这句话，郑友松只感觉菊花一紧，脸上的表情不由地一抽，凡是杭州站往别的地方安插的间谍，向来只有他和站长知道，别人从来都没有权力过问。这也是他地位比较高的原因之一，然而今天，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站长向楚奎竟然当着周拙言的面提起了他在市政府安插的间谍金鱼，这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郑友松的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向楚奎能混到堂堂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站长的位置，眼光是何等老辣，虽然郑友松不快的表情只是转瞬即逝，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为了不影响站里面的团结，以至于影响工作，便笑了笑道：“拙言不是外人。况且这件案子一直都是他负责的，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甩开行动组，你就当着他的面说吧。” 向楚奎的理由无可挑剔，这案子本来就是行动组负责的，哪有人家辛辛苦苦办了半天案子，到最后你一脚将人家踢开的道理？这一条放到哪里都不合规矩。 郑友松没有办法，只能嘿嘿一笑，道：“站长严重了，我不是不相信拙言老弟，只是站里的规矩是您亲自定下的，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向楚奎连忙笑着打圆场，拍了拍郑友松的肩膀，道：“你跟拙言的感情那是没话说，所以现在正是需要你们精诚团结，共同破案的时候。你就直说吧，你安插在市政府的那个金鱼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能，没问题。”一涉及到工作问题，郑友松就不敢马虎了，立即拍着胸脯说道：“请站长放心，投放一份假情报而已，金鱼没有任何问题。我这就去安排，最迟晚上让您看到结果。” “好，去吧。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马虎，告诉那个金鱼，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向楚奎对郑友松的态度很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地说道。 “是，站长。”郑友松站直身子，又给站长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郑友松也是干情报工作的老手了，单凭他的直觉，他就可以判断出行动组这次又捞了一条大鱼，那个女人肯定是日本人的间谍无疑。 第一百五十章 大鱼咬钩 别看现在举国汹汹，是个人都在高喊着抗日的口号，似乎只要全国同仇敌忾就可以将日本人轻易打败似的，郑友松没有那么天真，他跟日本人打过交道，知道日本人有多么难对付，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自成立以来，才抓过几个日本间谍？就今年抓的那几个，还是人家行动组抓的，这一切让一直以杭州站老大哥的身份自诩的郑友松很没有面子，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自己说什么也得抓几个日本间谍，将情报组的面子给搬回来。可惜的是，老天爷偏偏不帮忙，这次又是先让行动组首先锁定了目标，不过，幸好，他们抓不住人家的证据，钓鱼这种细活还得靠自己的情报组来干，行动组的那帮粗人是干不了的。虽说这样以来，首功肯定是人家的，但是功劳这种事，谁嫌多呢，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次要的功劳也是功劳，也一样让其他人羡慕，因为这是抓日本间谍的功劳。 因此，郑友松在接了站长的命令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立即驱车来到了他在城内设立的安全据点，然后用特定的联系方式将他安插在市政府内部的代号为金鱼的手下叫来，先将案情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便，然后说道：“怎么样？有把握掉那位张副市长的鱼吗？现在站长和整个杭州站可就都等着看咱们的好戏呢。” “没问题。”金鱼拍了拍胸脯，笑道：“组长您放心吧。这次就看我的好了。” “好。”郑友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用和蔼的语气说道：“金鱼，你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你的能力我知道，这次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好好干，事成之后，我会向上边如实汇报你的功劳，你晋升上尉的事可就十拿九稳了。” “是。多谢组长栽培，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组长的厚望。”男人，没有谁是不渴望功名利禄的，弟兄们卖命工作为的是什么，除了尽忠报国以外，谁不希望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肩膀上的杠杠星星再多一点儿？因此，听到郑友松的许诺之后，金鱼感到十分感奋，脸色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涨红，忙站直身子，用力给郑友松敬了一个军礼，十分感激地说道。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郑友松又拍了拍金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随后便坐在了这个秘密据点的椅子上，一门心思地去等金鱼的好消息。 “是。”金鱼又重新立正，向郑友松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这名间谍金鱼的公开身份是市政府机要秘书，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杭州市政府的机要文件，不要以为政府大多从事文职工作，其机密性要比军队差很多，其实不然，军队之所以能打胜仗离不开政府在后方的支援，政府不去帮他们筹备粮饷，补充兵源，他们拿什么打仗？因此，市政府的机密文件还是很多的。 金鱼自从被郑友松发展成间谍之后，就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将来得干什么工作，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准备了一份关于在杭州城征召预备役士兵计划的假情报。这份情报是行家做的，上面还盖了国防部和军事委员会的章，没有人能看出破绽来。 金鱼将这份假情报用档案袋装好，然后再在里面做了四处暗记，封口一处，里面两处，以确定这份档案袋有没有被人动过。 做暗记这种事，是特工们的基本功，金鱼更是在这上面下了大功夫，他可以自信地认为，他做的暗记除非对方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否则绝对不会发现。 而那位张副市长，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将情报弄好之后，金鱼便带着文件直接走到了市长办公室，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回应，过了片刻，只见市长办公室旁边的办公室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冲着金鱼问道：“刘秘书，你找市长有什么事吗？你不知道他今天开会去了吗？” 金鱼自然是知道市长去开会了，市长要是不离开的话，他的计划是无法施行的，便笑了笑，道：“陈秘书，我知道市长去开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市长回来没有？我这里有一份机密文件需要他本人的签字，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不知道。”陈秘书摇了摇头，一脸苦相的说道：“市长的事情咱们这些小秘书哪能做的了主？要不你先回去，等市长回来了在过来。” 金鱼听罢心里暗暗自得，因为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挂起一脸苦相，道：“这不行啊。我一会儿还得去省里开个会，很重要的，上边明确说了不允许缺席。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把文件放你这里行吗？等市长回来，你再帮我交给他。” 还没等金鱼说完，陈秘书就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行呢？我这种级别的人是不能接触这样的文件的，这不合规矩，你还是自己先拿回去吧。” 金鱼急的满头大汗，一边在原地打转，一边直跺脚，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马上就要去开会去了。” 正在这时，市长办公室另一边的副市长办公室门开了，只见张副市长舔着他那副大肚子，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争吵什么？” 金鱼见鱼儿咬钩了，心里很是得意，暗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但是，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得意之色，依旧是一脸着急地站直身子，对张副市长说道：“报告张市长，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市长签字，可是现在市长开会去了。我找不到他，而且我马上也得去省政府开个会，想让陈秘书转交市长，但是陈秘书不肯。所以我很着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原形毕露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吧。”张副市长十分豪爽地大手一挥，道：“等市长来了，我再帮你亲自交给他，你忙你的去吧。” 金鱼心里大喜，脸上却没有浮现出任何得意之情，连忙向一脸感激地向张副市长鞠了几个躬，如蒙大赦般的说道：“谢谢您，张市长，要是没有您，我还真不知道这次该怎么办才好。”说罢，双手将文件递给了张副市长。 张副市长不动声色地单手接过文件，心里很高兴，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金鱼又站直身子，对张副市长恭恭敬敬地告退，随后又跟陈秘书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此刻，他的心情可是美滋滋的，若不是害怕穿帮，他还真想高歌一曲。 金鱼离开之后，便佯装去开会，实际上又来到了郑友松设立的临时碰头点，一脸得意地对郑友松说道：“报告组长，情报投送出去了。那个张副市长没有怀疑。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间谍了。” “干得好，金鱼。”郑友松十分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然后去把那份文件拿回来，我倒要看看，那位副市长动没有动这份文件。”郑友松现在十分有理由高兴，毕竟这件事完全是他们情报组干的，跟行动组没有任何关系，他得以又一次地向站长，向所有人证明，有些活只有他们情报组能干，行动组是干不了的，杭州站离了他们情报组还是玩不转。 却说张副市长拿到那份情报之后，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立即将门反锁了起来，随后，他将那份用绝密文件袋子装着的情报放到办公桌上，从身后书架的一本书内拿出来一个微型的相机，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迷你型的勃朗宁m1906手枪，将枪上膛，然后坐到办公椅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文件袋。 将文件从袋子里抽出来之后，张副市长不由地感觉到眼前一亮，只见那份文件的标头赫然写着：关于在杭州市培养预备役兵源的计划书。 要知道，此时的中国与日本不同，是没有预备役制度的，因为中国之前一直都在打仗，没有人考虑过这个国家的前途该怎么办。军阀们打仗的手段十分简单，那就是临时抓壮丁，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就扔到战场上，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日本的预备役制度就十分完备，他们的预备役士兵都是已经完成现役的退伍老兵，如果兵源需要补充，那就直接将这些人拉过来，再简单地进行一些恢复性的训练就可以了，十分地方便快捷，保证了日本军国前期的战斗力。 当然，侵华日军一开始打的顺风顺水，在心态上难免出现了轻视中国军队的现象，这就导致了他们又一次竟然没有让那些预备役士兵进行恢复性训练，直接拼凑了一个师团来到了中国战场，结果酿成了一个巨大的悲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讲。 那名张副市长见到文件的标题之后心里不由地掠起一阵激动，他知道，国民政府目前正在逐步完善自己的预备役兵源制度，这个情报，无疑会引起日本人的巨大兴趣，因为这关系到他们将来的侵华战争能打多久，打到什么程度。 跟许多汉奸一样，这位张副市长也有留日背景，事实上，他早已经将自己卖给了日本****，成了人人喊打的汉奸。他之所以出卖国家，固然跟那个日本女间谍有关，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认为中国人打不过日本人，为了保住自己辛苦挣来的荣华富贵，他才被日本间谍拉下了水，成了恬不知耻的卖国贼。 那个日本女间谍，只不过是个附带产品，毕竟混到副市长这个级别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没道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出卖国家，置自己于险地。 张副市长强自按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然后迅速地拿出微型照相机来，将那份文件里里外外拍了个遍，在文件的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大大地签名——蒋中正。 作为党国的副市长，蒋委员长的签字他自然是认得的，他可以确认，那个签名就是蒋委员长的真迹，假不了，所以，这份文件也肯定是一份真实的情报。自己这次真是赚大发了，只要将这份文件交上去，日本方面肯定会有重大的奖励等着他，而他的那个日本情妇，为了奖励他的表现肯定也会在床上更加卖力的伺候他。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情报的的确确是假的，因为钓鱼用的情报不可能是真的情报，万一要是没钓到鱼，反而让人家把真的情报给弄走了，那可就让人看了笑话了。 至于，文件最后蒋委员长的签字，则是戴笠亲自去跟蒋委员长要的，毕竟作假这种事一定要努力地做到最真，没有蒋委员长的签字，谁也不可能相信这份情报就是一份货真价实的关于在杭州建立预备役制度的情报。 张副市长忙活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文件复原，然后放回到文件袋子里。他虽然不是特工出身，但是整天跟一个日本女特务睡在一起，也多少知道了一些特工的手段，在打开袋子之前，就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袋子的封口，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将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复原之后，就扔到了桌子的一边。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金鱼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没有将暗记放在袋子的封口处，而是将暗记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文件里面。 张副市长在偷拍文件的时候，只顾着激动和紧张了，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文件暗记的事情，所以就这样着了金鱼的道儿。 却说金鱼在郑友松那里待了将近一个钟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杭州市市政府的办公室。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放长线 回去之后，金鱼没有干别的，径直地来到了张副市长的办公室跟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张副市长的心思还算是缜密，在将文件偷拍完之后，就将办公室的门后的反锁给撤销了，此时听到有人敲门，便一副官威十足地样子，淡淡地说道。 金鱼没有废话，直接推门而入，走到张副市长的跟前，脸带堆笑地向他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张副市长，市长回来没有？” “还没有，怎么？你的会开完了？”张副市长坐在椅子上，看了金鱼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开完了。”金鱼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毕恭毕敬地说道：“那要不那份文件我自己去交给市长吧，就不麻烦张副市长您了。”杭州本来就是浙江省的省会，去省政府开个会也用不了多久，再加上金鱼是市政府的机要秘书，开的会都是带有机密性质的，肯定不会出现某些领导长篇大论的事情，所以一般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回来。这一点，没有引起张副市长的任何怀疑。 张副市长已经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自然也不愿意留着那份烫手的文件来惹人怀疑，便顺手将文件递给金鱼，道：“行。那你就拿去吧。” 金鱼连忙点头哈腰地向张副市长鞠了一躬，一脸堆笑地说道：“谢谢张副市长。”随即，伸出双手接过那份文件，稍稍看了一下封口，暂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便又向张副市长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金鱼作为机要秘书，在接过别人手里的文件的时候都要查看封口的习惯，这一点没有引起张副市长的任何怀疑，相反，若是金鱼看都没有看就接过了张副市长手里的文件，那才会引起张副市长的怀疑，就像对方事先知道了什么似的。 金鱼走后，张副市长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逼近，反而是为自己的手段颇为自得，竟然在此刻沉浸在了一阵喜悦之中。 话说金鱼拿着文件离开之后，自然不会傻到拿着它等着市长回来，而是兜了一圈儿，又来到了郑友松设立的临时碰头地点，一见面就兴奋地对郑友松说道：“报告组长，这个张副市长绝对有问题，我刚才查看过文件里面的暗记了，这个文件被人动过。” “太好了。”郑友松将烟掐灭，随后仍在地上，一脸兴奋地说道：“这次咱们情报组也终于捞到大鱼了，你先把他给我监视起来。我这就向站长汇报。” “是，组长。”金鱼向郑友松敬了一个军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金鱼走之后，郑友松便拿起电讯室帮忙设立的电话，给站长向楚奎打了过去，等待对方接通之后，便说道：“报告站长，有重大发现，那个张副市长很有可能就是个日本间谍，他动了金鱼留下的鱼饵。” 电话那边传来了站长略带激动的声音，道：“知道了。马上把他监视起来。” “是，站长。保证完成任务。”郑友松站直身子，在电话里郑重地说道。 站长挂掉电话之后，他便给自己的手下发出了指示，让他们将张副市长严密监视起来，从他上班到他回家的路上，都布置了很多情报人员，因为郑友松判断张副市长拿到了一份自认为很重要的情报，肯定不会等太久，会立即行动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而他的上线，很有可能就是跟他厮混在一起的那个日本女人。 果然，不出郑友松所料，张副市长拿到情报之后，只是在办公室稍稍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副市长提前下班这件事实在是再平常不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一切就跟平常的时候一样。 张副市长当然是有配车的，而且是有专职司机的，所以这次也是坐专车走，这也是在郑友松的意料之内，否则的话，他一个堂堂的副市长竟然坐黄包车离开，那岂不是太令人怀疑了。 郑友松早有准备，马上安排人手跟上了张副市长的专车，没有引起对方的任何怀疑。张副市长让司机将他送到那个日本女人的住所附近的时候，便借口买东西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接自己。 对于这种事，领导的司机们都心知肚明，知道领导也是人，肯定也会去做一些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娱乐活动，于是便听从张副市长的指示，在街上停了车，在张副市长下车之后，跟他到了声别，便又开车离开了。 张副市长跑到附近的一个玉器店里给他心爱的小心肝儿买了一块玉佩，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地回到了他们一起厮混的住所。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监视。 在监视点内，冯慕华早就得到了组长周拙言的指示，告诉他这个张副市长很有问题，让他严密监视，于是，在见到张副市长进门之后，冯慕华的整个精神都亢奋了起来。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一对狗男女确实很有问题，有了这份假情报，他们是日本间谍的事情就算是实锤了，否则的话，你动这份情报干什么？ 有了这个铁证，再去抓他们就谁也说不了什么了，就算是这位副市长的手眼通天，关系达到了南京，那也没有什么卵用，这年头，只要是跟日本间谍有关系，那就算是你老子做国民政府的主席都没有用，一样会拿下。 不过，冯慕华并没有着急，因为现在收网虽然可以捞到两条大鱼，但是并不能克尽全功，那个日本女间谍拿到情报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将它传递出去的，而她的身份应该只是一个鼹鼠，负责从中国官员身上窃取情报，而想要将它传递出去，肯定得找信鸽，反正现在对方没有任何警觉，只要将他们盯死了，找到了他们死信箱的位置，就可以在那个信鸽过来取情报的时候突然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鸣得意 所以，冯慕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命令手下严密监视，等待着对方去传递情报。由于怕再一次出现像上次抓捕间谍雪峰的时候发生的意外，站长向楚奎特意命令情报组的任务仅仅限于跟踪张副市长回家，其他的交给行动组负责。 因为行动组在前两次的任务中表现的很好，已经可以排除有内鬼的可能，所以交给他们站长向楚奎的心里多少会更放心一些。 而情报组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又一次被站长下令圈了起来，让他们不得单独行动，以防止情报泄露。对于这一点，郑友松心里十分地不爽，这不是明摆着信不过他们情报组吗？不过，他又没有任何办法，谁让他到现在都不能证明自己情报组的人都是清白的呢？ 向楚奎能混到杭州站站长的这个职务，肯定是老于世故之人，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太恰当，会让情报组的兄弟们心里有意见，但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情面了，大不了等任务完成之后，多夸他们几句好了。 却说张副市长回到住所之后，一进门，那名化名李玲的日本女间谍便将他的包和大衣卸下来，放到衣架上，然后冲他微微一鞠躬，甜甜地笑道：“您回来了，辛苦了。” 这正是这位张副市长喜欢这位女间谍的地方，他觉得这个日本女人知书达礼，比他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所以就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再加上他在日本留过学，亲眼见识过日本的强大，知道中国的实力与日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要是打起来，中国肯定不是日本的对手，所以就卖身求荣，做了汉奸，而这个日本女间谍正是将他拉下水的牵线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既能小鸟依人，温情款款地照顾他的生活，又能给他带来新的富贵，这让张副市长怎么看怎么喜欢，便一把搂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温柔地笑道：“良子，辛苦你守家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吗？” 那名日本女间谍的真名叫川野良子，她对张副市长的感情很是复杂，坦白说，一开始川野良子接近他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日本特高课给她的任务，但是后来相处的时间多了，慢慢地也就对他有了些感情，二人也算是日久生情。 川野良子将张副市长的衣服和皮包放好，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碰到警察查流动人口，我随便填了个表格糊弄了他们一下。” 张副市长很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川野良子的，他之所以变节投降，除了认为中国人打不过日本人之外，这个叫川野良子的女人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见自己的女人被手下的那帮警察骚扰，这个张副市长顿时豪气陡升，想要在川野良子面前人前显圣的欲望瞬间扩大，盖过了他的理智，一拍桌子怒道：“这帮警察真是闲的没事干，市内发生了两起命案不去查，整天就知道查什么流动人口，不务正业！我改天去跟他们的局长说说，让他们少到这一带来烦你！”很显然，这位张副市长不知道的是，那两起命案其实都是川野良子做的，而他深爱的这位川野良子，其实早就已经给他带了顶绿色的帽子。 川野良子是日本特高课悉心培养的特工，头脑还是清醒的，见张副市长的牛脾气上来了，连忙给他削了一个苹果，道：“可别，这样以来我们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到时候万一要是被军事情报处的人盯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副市长早能能留学日本，现在又混到了副市长的位置上，智商肯定是够用的，他刚才也只不过是为了在自己的女人跟前耍一下威风而说的气话，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川野良子说的有道理，便笑了一下，从自己的内衣兜里拿出一卷密封的胶卷交给川野良子，道：“良子，你猜猜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什么惊喜？” “这是什么？”川野良子是个资深间谍，对胶卷这种东西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一见这位张副市长又向她掏出了真货，两只眼睛瞬间兴奋地放出光来，一把将胶卷抓到手里，神采奕奕地问道：“亲爱的，这是什么？快告诉我。” 张副市长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阵得意之情，仿佛能出卖国家的利益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而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斜靠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说道：“这是国民政府计划建立预备役兵源的一部分内容，确切地说是在我们杭州实施的这一部分内容。”说罢，又拿出自己在玉器店里买的那块玉佩来，塞到川野良子的手里，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你，亲爱的。”川野良子没有心情理会那个玉佩礼物，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份情报身上，拿过那份胶卷，看了又看，一脸欣喜地说道：“这份情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副市长一脸傲然地说道，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女人跟前丢了面子，便一把将川野良子搂了过来，一边摸着她的小脸，一边说道：“这份文件的背后可是有蒋委员长的签字的，你说它能假吗？” 一听到有蒋委员长的签字，川野良子立时放下心来，当然，这个签字在理论上也有可能是蒋委员长故意签字来套他们的，但是川野良子也认为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性。 她在中国也有几年了，这几年被她窃取的中国情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这一切都让她跟之前的雪峰等人一样，不自觉地起了轻视中国之心，她认为中国人的谍报水平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能将工作做到这么细，将假情报弄的这么真。 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暴露，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暴露的理由，就算是中国的特工们经过努力找到了她在双桥巷租住的秘密住所，也不可能追查她到这里来，因为她每次去双桥巷都不是直接在目的地下车，而是让黄包车夫将车停到附近，然后自己再走过去。回来的时候也一样，让黄包车夫将车停到民生广场，再从这里步行回家。民生广场地处交通要道，四通八达，而且处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可谓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口的流量很大，她在这里下车，再稍微使点手段转两圈儿，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最后会去哪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毒蛇出洞 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中国人的特工水平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能将假情报做的跟真的一样，骗过她这个资深的日本特工，还可以根据她留下来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来找到她。 川野良子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的一切算盘和伎俩都已经被一个区区的中国中尉给看穿，那名中尉也正藏在她的住所附近的民房之内，密切地注视着她，等着她进一步露出破绽。 现在日本人正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侵略中国，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中国政府这边，自从九一八丢了东北以来，也一直在立志雪耻复仇。蒋委员长已经聘请了不少德国人为教练，正在编练德械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他又开始在中国建立预备役兵源制度，其用心可想而知，那就是要坚决跟日本人斗到底。 这份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川野良子不敢耽误，拿起那份情报，放进自己贴身的手包里，站起身来，向张副市长鞠了一躬，笑道：“亲爱的，这份情报太重要了，我必须马上将它传递出去，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谁知张副市长此刻兴致来了，不肯放她走，一把将她扯到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坏坏地笑道：“着什么急？老子对你这么好，你他妈拿了情报就走，也不知道好好谢谢老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川野良子对张副市长也算是有了一点点感情，但是她对他的那一点点感情跟她对日本帝国的感情比起来根本就一钱不值，此刻她的心思全都在情报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实在是不想应付张副市长，便一边推他，一边笑着说道：“亲爱的，你先别急，我一会儿就回来，等晚上了再好好服侍你也不迟。” 张副市长的牛劲上来了，怎么肯放过她，一边乱来一边说道：“放屁，这他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早去一会儿迟去一会有什么分别？老子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你们拿情报，你他妈就这么对老子？” 川野良子见实在是挣脱不开，再加上张副市长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份情报虽然说比较重要，但是并不是特别紧急，杭州的预备役兵源就这么多，早一天晚一天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反正日本也不是想现在就侵华，耽误这么一会儿，兵不算个事儿。 川野良子虽然不大喜欢张副市长，但是毕竟以后还得靠他窃取情报，不能把他得罪的太狠，否则这货直接跟你来个离心离德，干活的时候不卖力，专门找一些鸡毛蒜皮的情报来糊弄帝国就麻烦了，于是便不再坚持，躺在沙发上任由他胡搞了一番，可是她现在的心里满满地都是情报，对那方面的事情丝毫提不起兴趣了，表情上虽然假装配合，但是内心里总是希望张副市长能搞快点。 张副市长动作很快，完事之后，川野良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将那份情报装到自己贴身带着的小手包里，然后走到门口，向张副市长鞠了一躬，甜甜地笑道：“亲爱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张副市长已经如愿以偿，便不再强留她，自己倒在沙发上养精蓄锐，放任川野良子离开。 川野良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穿着她那件酒红色的大氅出门去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不管走到哪里，总是喜欢穿着它，在杭州城，穿着这个颜色的大氅的名媛贵太太不在少数，所以她也不担心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最多是给自己增加点回头率罢了。 她长得本来就很漂亮，不管穿什么衣服上街，总是会引起一些男人的回头，对此她早就习惯了，若是连这个都要小心，那她干脆就不要上街，不要完成任务了。 川野良子像往常一样，拿着手包，迈着性感的步子缓缓地出门，走到街口之后，顺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道：“去百货大楼。” “好嘞，夫人。您做好。”那名车夫喊了一嗓子，便带着川野良子飞奔而去。 此时，一名假装成黄包车车夫的军事情报处特工已经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见冯慕华带着人过来之后，立即假装拉客似的迎了上去，道：“老板，您去哪里？” 冯慕华认得哪个人，见他微微张开口，说了四个字，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口型可以看出，对方说的是“百货大楼”这四个字，于是便坐上了黄包车，懒懒地说了一句，道：“去百货大楼。” “好嘞，先生，您坐好。”那名行动队的队员吆喝了一嗓子，便撒开丫子，带着冯慕华跑向了百货大楼。 跟在冯慕华附近的其他几个行动队的队员都听到了冯慕华的话，待冯慕华坐着黄包车走后，便各自想办法奔向了百货大楼。 假扮成黄包车车夫的那名行动队队员很有经验，远远地跟着前面的那辆黄包车，始终没有被坐在车里的川野良子发现，由于他事先知道了川野良子的目的地，所以跟的远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路上很顺利，悄悄地跟着川野良子来到了百货大楼。 冯慕华在百货大楼附近下车，亲眼看见川野良子走了进去，他知道，这里肯定不会是对方的目的地，因为间谍接头也好，传递情报也罢，肯定不会选择在百货大楼这种地方，人太多了，干什么都不方便。川野良子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打算在这个百货大楼里绕一圈儿，到时候，即便是有人跟踪她，也会被她绕晕，进而失去目标。 冯慕华做了两辈子间谍，对她的这点小伎俩自然是了然于胸，没有着急跟进去，因为在百货大楼这种人满为患，地形复杂的地方，把人跟丢实在是太正常了，对方只要晃几个转身，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跟踪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锁定目标 冯慕华快步来到百货大楼的楼下，见他几个手下都就位之后，便打了个手势，吩咐他们两人一组，将百货大楼的四个门都盯起来，到时候不管川野良子从哪个门出去，他都可以保证有人能跟上她。 待众位手下纷纷就为之后，冯慕华便一个人进了百货大楼，打算碰碰运气，结果不出人所料，他在里面略微转了一圈儿，没有任何发现，川野良子肯定是在人群中穿梭了一圈儿就离开了。 时间紧迫，冯慕华不敢耽误，快步走出了百货大楼，去找他的那几个手下，发现其他东南北三个方向的门口都是两个人在盯着，只有西面少了个人，便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轻声地问留守下来的那个行动队队员道：“去哪了？” 那名行动队队员很有专业素养，没有看冯慕华，只是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似地嘟囔了一句，道：“西边的清水巷方向，二毛跟过去了。” 冯慕华同样没有看他，用手将大檐帽子一压，轻轻地说道：“叫弟兄们都跟过来。”说罢，便快步向西边的清水巷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冯慕华便发现了自己的手下二毛的身影，再顺着二毛追踪的方向望去，很轻易地便发现了川野良子的身影。冯慕华没有贸然跟上去与二毛汇合，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二毛后面辍着，以防万一二毛要是跟丢了，他可以立即跟上去补位。 不过，这次跟踪进行的倒是很顺利，川野良子明显是太自信了，或者是多年来在情报战场上对中国人屡战屡胜麻痹了她的神经，使得她不知不觉间放松了防备，她没有像上次的那个日本间谍那样，突然间来个猛回头来震慑跟踪她的人，而是在简单地进行了几次反跟踪试探之后，便来到了她与日本信鸽设立的联络点。 这里同样是一处普通的民房，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川野良子进门之后，将情报放在二楼一间房子的地板下面，那个地板被她事先挖了个洞。 然后便又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冯慕华留了几个人来监视这个死信箱，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有人来这里取情报，随后，他则又带着几个人继续跟踪川野良子。 按照间谍的活动步骤，下一刻，川野良子该去信号点给那位日本信鸽发信号了。果然不出意外，川野良子走到清水巷巷口的一家民房内，将那座独立的二层小楼的东面的窗户打开了一半，这在普通人看来不过就是普通的开窗换气，但是在冯慕华这个特工的眼里，那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这很明显的就是在给她的日本同伙通风报信。 在一切工作都完成之后，川野良子则若无其事的迈着猫步离开。冯慕华立即指示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跟了上去，然后又留了几个人看着这个信号点，最后自己带人亲自去蹲守川野良子刚才放置情报的死信箱。 人员到位之后，冯慕华感觉自己带的人手不够用，毕竟他只是跟踪对方，肯定不会带多少人，为了保险起见，又派一个手下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了杭州站求援。军事情报处是特务机构，队员们之间的联系也是有暗语的，那位行动队的队员肯定不会在公共电话来直接谈论案情，否则的话，队长副队长肯定得吃了他。 只见那名队员拨通了电话之后，说道：“哥，我在清水巷这一带遇到点麻烦，你赶紧带几个人来帮我解决一下。” 电话那头的兄弟立即心领神会，说道：“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随即立即挂掉了电话，转身就报告给了行动队的队长赵君弼。 赵君弼知道冯慕华有了重大的发现，不敢耽误，在向组长周拙言做了汇报之后，便立即带着第一行动队的队员分批赶往现场。 冯慕华安排了一名行动队的队员伪装成闲汉在清水巷的入口处瞎晃悠，目的其实是接赵君弼等人。待赵君弼等人来到之后，便立即将他们引入了冯慕华设立的临时监视点，向冯慕华立正敬礼，一脸严肃地说道：“报告副队长，队长他们来了。”说罢，站到一边不再说话，等待长官的指示。 时间紧迫，赵君弼也就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冯慕华道：“慕华，到底有了什么样的新情况，你快跟我们说说。” 冯慕华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说道：“队长，你看。那里就是那个日本间谍设立的死信箱，她已经将取情报的信号发出去了。用不了多久，日本信鸽就会过来取那份假情报。” 赵君弼背着手，定盯看了一眼那处民房，这是一栋十分常见的杭州民房，从外面来看，没有任何特别，但是，正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进入，赋予了这栋民房特殊的含义。有过多年特工经验的赵君弼知道，他们离收网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是白天，按照间谍一般的活动规律，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那个日本信鸽会假装路过这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去将情报拿走，最后再用自己的方式将它传送给日本特高课。 一想到又有一条大鱼即将落网，赵君弼心里就激动不已，如果这次能再一次地破获日本人的一个间谍小组，缴获他们的密码本，那自己的少校军衔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即便处座再不愿意，也不敢再压他了，否则就没有人给他卖命了。 试想一下，一个接连缴获两本密码本的行动队队长若是连个少校都升不上去，那其他的特工们还有什么干活的动力？ 而自己一旦晋升少校，那行动队队长这个职务肯定就要卸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提一个行动组的副组长，当然，以他连续两次缴获日本密码本的丰功伟绩，就算是直接提一个行动组的组长那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赵君弼也知道，他不是处座的亲信，这样的好事自然轮不到他。能提一个少校副组长就已经不错了，国军将士数百万，一共才有几个少校？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信鸽出现 至于自己高升之后，空出来的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第一行动队队长的职务该由谁接任呢？这个自然是冯慕华无疑，如果这次他能再一次地破获大案，缴获日本人的密码本，那他肯定就可以晋升上尉了，毕竟提拔一个上尉还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成了上尉，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又接连立了两次大功，顺利接班晋升为行动队的队长也是顺理成章，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且，赵君弼也很乐意看到冯慕华接班，因为冯慕华是他的老乡兼职老部下，跟他的关系又很好，若是他能顺利接班，那无异于会使自己掌握的势力更加庞大，这自然是赵君弼所乐意见到的，做大哥的，谁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小弟多一点。 所以，赵君弼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自己这次能顺利地晋升为行动组的副组长，那说什么也得推荐冯慕华接任第一行动队的队长。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手下真是做领导的福气啊，赵君弼越看冯慕华越喜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脸带笑意地说道：“慕华，你干的不错。组长说得对，你天生就是干这一块的料子，据我估计，那个日本信鸽得等到傍晚下班的时候才会过来取情报，这样才会显得自然，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跟你一起在这里准备抓那个日本信鸽，让曹辉带人埋伏在那个日本女间谍的住所附近，等我们行动得手之后，让他再带人将那对狗男女抓回来，为党国锄奸，你看怎么样？”这语气已经是在商量了，这在等级森严的民国官场十分地不多见，要知道，此时的官场跟封建社会时期的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上级一句话，下级只有唯唯诺诺，俯首听命的份。 冯慕华知道，队长这是重视他，给他足够的礼遇，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感动，他不会傻到立了这么点功劳就居功自傲，连忙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慕华没有意见，一切都听队长的安排。” 赵君弼最满意冯慕华的地方就是他识大体，永远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的人才会长久，便笑了一下，扭头对身边的曹辉说道：“曹辉，冯副队长这次可是又给了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必须把握住了，不许再失手，千万要记住，等我们这里成功了，给你打电话你再动手，万万不可先动手，以免打草惊蛇。”曹辉是赵君弼的下级，赵君弼对他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就是板着脸训斥道。 曹辉本来是公认的杭州站第一行动队最能干的士兵，但是接连两次行动表现的都不好，心里难免有些郁闷，脸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这次见赵君弼激励他，立时感觉到血气上涌，将他黝黑的脸颊都涨的通红，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是！请队长放心，属下这次一定不会再次失手，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活着回来见你！” 其实就算是曹辉此次再一次失手，赵君弼也不会真的杀了他，毕竟只是工作中出了失误，并不是贻误军机或者是卖国求荣，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枪毙自己人，否则的话，只能使将士们离心离德，但是兵法有云，气可鼓而不可泄，眼见曹辉的士气如此高昂，赵君弼自然也不会傻到去给他泼冷水，便板着脸，用严肃的语气训斥道：“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曹辉又分别给赵君弼和冯慕华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的心里满满地憋了一口气，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必须亲自抓一个日本间谍回来。 曹辉走后，赵君弼便留在冯慕华临时设立的监视点内跟他一起监视敌情，来之前，赵君弼已经报告了上级，请求电讯室派出专业人员给他们的几个监视点装上电话，以方便他们联络。这件案子十分重要，是站长向楚奎亲自主抓的，电讯室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秘密地拉过来一条线，给赵君弼接通了电话，以方便他的指挥。现在大网已经张好，各部门都严阵以待，就等着日本间谍来落网了。 傍晚时分，那名日本信鸽果然不出所料的来到死信箱取情报，那名信鸽是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身穿长衫，手提皮包，单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但是从他进入那个死信箱所在的民房之时，他在冯慕华等人的严重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专门窃取中国情报的日本间谍。 在那个人进去之后，赵君弼给冯慕华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立即抓捕，后者会意，带着几个精干的手下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在此之前，冯慕华和赵君弼早已经派人将那栋房子四面围了起来，只要那个日本信鸽敢进去，那他绝对是插翅难飞。所以，冯慕华没有废话，直接带了两个人，装作无所事事的闲汉，优哉游哉地站在了那栋民房的正门口。毕竟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察觉，从正门口出来的概率还是最高的。 话说那位日本信鸽走进民房之后，反身将门关好，然后快步来到了死信箱所在的房间，撬开那里的地砖，将川野良子放在那里的相机胶卷拿了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微微一笑，便随手放进了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 不知道良子这次又给帝国带来了怎样的惊喜，那名日本间谍微微一笑，如是想到，随即将地砖恢复如初，拿起皮包就向屋外走去。 他没有任何的察觉，因为今天的情报传递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今天来的时候也仔细观察了，没有人跟踪他，附近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又是一次成功的情报传递。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抓获信鸽 那名日本间谍心情愉悦优哉游哉地走到大门口，毫无防备地打开了房门，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甚至是今天晚上该吃什么去庆祝。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步伐的那一刻起，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从侧面袭来。这名日本信鸽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反应十分迅速，此时此刻，他心里暗道不好，虽然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还是本能地迅速将头一低，想要避开这一迎头痛击，同时，迅捷无比地去用手摸藏在腰间的手枪。 但是，对方的力量跟速度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在他低头的一瞬间，还是用铁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脸颊上。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名日本间谍被冯慕华用铁拳给轰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冯慕华这一拳使上了十成的力气，将那名日本间谍的牙齿都打落了好几颗，直接将他打蒙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上！”众人都看到了这个人掏枪的动作，在冯慕华一声令下之时，几个行动队的队员瞬间扑了上去，直接将那个日本间谍死死地按倒在地上，将他的四肢全都锁起来，让他动弹不得。 “搜他的身！”冯慕华见一击得手，大雨落网，当即不再废话，直接命令手下搜身。 抓完间谍之后搜身是行动队的例行公事，冯慕华的话音还没有落，几名行动队的队员就已经开始对其麻利的搜身了，一共搜出来一把手枪，一份胶卷，衣领上还有毒药，这逼绝对是个日本间谍无疑了。 此地不宜久留，眼见大鱼落网，冯慕华不再耽误时间，将腰间的那把勃朗宁拔出来握在手上，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随后淡淡地下令道：“撤！” 这几名行动队队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特工，此刻见冯慕华一声令下，当即没有二话，立即拧着那名日本信鸽撤往了他们临时设立的监视点。 至于那个日本间谍，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冯慕华的那一拳太厉害了，轰的他的脑袋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军事情报处的特工们给制服住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将来将要面对的命运，不过，出乎冯慕华意料的是，这名日本间谍并没有像之前的那几位一样拼命反抗或者是大喊大叫，而是十分淡定地被军事情报处的人抓住，似乎是已经打算向命运投降，不再做任何抵抗。 当然，即便他如此配合，冯慕华也不会对他生出丝毫怜悯之心，因为他们是可耻的侵略者，中国人民近代以来的深重苦难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最多是没有对这个日本间谍生出太多的憎恶之心，毕竟这货没有让他们费多大劲。 当冯慕华等人将这个日本间谍带到他们临时设立的监视点之后，赵君弼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便吩咐手下道：“马上开车把他压到站里，不得有误！” “是！队长！”第一行动队三班班长宋茂才立即向赵君弼站直身子，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随后，便和几个手下一起将那名日本间谍押上了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向杭州站疾驰而去。 待宋茂才等人走后，赵君弼立即拿起电讯室安装在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曹辉那边的号码，然后大声地命令道：“信鸽已经落网，马上抓捕鼹鼠，不得有误！”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电话那头的曹辉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证明自己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这一刻曹辉等的实在是太久了，他这次一定要活捉一个日本间谍，向世人证明他行动队队员一哥的地位。若是连个女间谍都对付不了，那他干脆就辞职别干了，就算是去了，也臊地抬不起头来。 “我等你的好消息。”赵君弼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他不在现场，不方便指挥，将任务下达之后就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他们都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特工，知道该怎么处理突发的情况，而且他们又都在现场，掌握了最为及时的资料信息，将权力交给他们，让他们随即应变更为稳妥一点，否则的话，自己在电话里瞎指挥，万一一个命令下错了，手下的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岂不是很难受？光这一点还算是小事，最为关键的是，这么做太容易坏事了。 曹辉挂掉电话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一脸凝重地对跟在他身边的几位兄弟说道：“兄弟们。队长和副队长对咱们的器重大家都看到了吧。每次都把重要的任务交给咱们，这既是对咱们的信任，也是对咱们的器重和栽培。可是咱们呢，前两次任务完成的都不好，既栽了面子，又辜负了队长和副队长对咱们的信任和栽培。但是两位队长不计前嫌，直到现在还对咱们委以重任，这份情义，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反正我心里是很感动。” 曹辉说的是真心话，赵君弼和冯慕华能接连两次将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足以见对他的信任，可是他两次完成的都不是特别出色，虽然这其中有客观原因，但是在军队里，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没有完成任务，找不得任何借口。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曹辉可以说是一直在忍辱负重，他太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了，否则自己就成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之前攒下的那点儿名声就不是资本，而是笑话了。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前两次任务完成的并不是很出色，尤其是第一次还折了一个兄弟的性命，他不知道有了这两次失败的经历，队长和副队长会怎么看他，还会不会再给他机会？ 为此，曹辉的心里一直很苦恼，对于一个有着极强的功名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没有出路更令他沮丧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全面收网 然而，令曹辉意外的是，赵君弼和冯慕华丝毫没有不重视他的意思，这次依旧是对他委以重任，将抓捕日本间谍这个十分重要而且容易记功出彩的任务交给了他，这就令他心里十分感动了，人心都是肉做的，队长和副队长如此栽培他，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好奋力冲锋在第一线以报答两位队长的栽培之恩了。 曹辉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跟曹辉早就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曹辉这个做大哥的将来混好了，他们这些做小弟的才能跟着风光，相反的话，大哥做不出成绩来，在人前显不了圣，他们这些做小弟的自然也很难抬头做人，所以在听到曹辉的话之后，纷纷站直身子，每个人都颇为动容地说道：“班长，你放心吧。这次我们说什么也要出色的完成任务，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我们这些精英到底是精英，跟那些新兵蛋子不一样。”有道是劝将不如激将，这一点在这群年轻的行动队队员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这群年轻人都是热血军人，而且对于日本近年来连续侵犯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十分痛恨，每个人都渴望着亲手抓一个日本间谍来为国家做出贡献，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所以一经曹辉这么一激，人人都顿感热血沸腾，士气倍增。 曹辉见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了效果，心里很是满意，他虽然官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在军队里只是最为低级的官员，但是好歹也是个领着十来号人的干部，这么多年以来，领导艺术也练就出来了一些，鞭策完手下之后，又不忘用功名利禄来诱惑他们，笑道：“弟兄们放心吧。队长和副队长对咱们都不错，如果咱们这次能亲手抓住日本间谍，队长和副队长肯定会给咱们记大功的。不会让大家白干，弟兄们只要拼命干活，就不愁没有出头的日子。” 曹辉的计策很简单，先是用之前的失败来鞭策手下，唤起他们的知耻心，让他们知耻而后勇，然后再用功名利禄相诱惑，双管齐下，不信手下不拼命，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众位手下一听他这句话，纷纷义愤填膺地叫嚷道：“班长，你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玩命儿工作，抓日本间谍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受日本人的奴役，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就算队长和副队长不给我们记功，我们一样也会把那个日本间谍给抓回来。” 其中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队员接着说道：“班长。俺家是东北的，自从东四省被日本鬼子占据了以后，老乡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俺更清楚。日本人在东北修建了人圈，每个村子都被他们用墙头围起来，还设置了连坐法，一人逃跑，全家甚至是邻里都会受到牵连。俺们东四省的父老乡亲们白天在日本人的监督之下从事重体力活，给他们挖矿、种粮食，到了晚上都像牲口一样被关在人圈里，谁都不让出来，也不让邻居们串门，更别说看大戏娱乐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让日本人给拿走了，有的人家里穷的只剩下一条裤子，全家人谁出门谁穿，不出门的就在家里全光着。乡亲们对日本人的诸多无理要求只能忍辱顺从，稍微有些反抗或者是不情愿都会遭到日本人的毒打，甚至是惨遭他们的杀害。班长，你说这是人过得日子吗？他们可都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咱们国军去解救他们呢。俺不是跟你说漂亮话，俺参加军队，到咱们军事情报处来还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就是为了跟日本人斗，希望有一天能跟着咱们的中央军打回老家去，将老少爷们们解救出来，好好地教训教训那帮日本鬼子，给老少爷们们出口恶气。” 说罢，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位东北来的士兵亲眼目睹了国土沦丧，人民饱受奴役的惨状，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切地体会到“国破家亡”这四个字给人的内心带来的刺痛。这次话题聊到了他的伤心处，他便再也忍不住了，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哭的像个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热血军人，都饱尝了弱国受人欺的辛酸苦难，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尤其是军人，自己不强大，到了哪里都挺不起腰杆来。这些人之所以参军，初衷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保家卫国，不让国人再遭受外国人的欺负，所以听到东北兵的这番话，再看到他“呜呜”哭泣的样子，每个人都颇为动容，全都攥着拳头，抿着嘴，不再说话，有的人眼角也忍不住地缓缓划出几滴泪水。他们虽然没有交流，但是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立志雪耻复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为了心中的这口气，为了民族的人格和尊严，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若是在卫国战争中逝去，那即便他们的生命如同流星一般短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勇敢坚毅和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也将会永垂史册。 曹辉听完弟兄们的话，心里也颇为动容，他本来是个果敢坚毅的男人，此刻也忍不住地流下了热泪，拍了拍那位东北籍行动队队员的肩膀，一脸惭愧地说道：“对不住了兄弟，对不住了兄弟们，刚才是老哥哥我看轻你们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那好，咱们今天就不为了升官发财，也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东四省三千万的受苦同胞，为了中国其他受日本人欺负的同胞去抓那个日本间谍，为老少爷们们出口恶气！” “是，班长！”监视点里的所有行动队的队员全都立正，向曹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因为害怕暴露，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是十足十的坚毅，而不是刻意演出来的坚毅，曹辉知道，就算他现在让这群平均年龄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去慷慨赴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不为别的，只为了民族的人格尊严，为了子孙后代不受人欺负，不去做低人一等的下等民族。 “出发。”曹辉没有再说话，将头上的大檐帽子正了正，然后顺手检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枪，淡淡地说道。 “是。”这几名行动队的队员们也都没有二话，全都齐齐地立正，向曹辉敬礼道。随后，像曹辉一样，每个人都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枪，确保这家伙能响之后，便依次跟着曹辉出了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克竟全功 曹辉出了监视点之后，故作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见行动队之前布置在这里的各个岗哨的人都很齐全，而且精神饱满，心里很是满意，便装作无所事事地摸了自己的右边领口两下，示意手下的人行动，随后便带着身边的几个精英队员向门口摸去。 围在川野良子住所周围的几个行动队的队员们见到曹辉发的信号，立即支棱了一下，全都打起精神来把控着自己的位置，以防止那个日本女间谍狗急跳墙，从自己的防区逃走。 来到门口之后，曹辉也没有废话，这次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去找个老乡叫门，因为这里是张副市长的私宅，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而找人将堂堂一位副市长叫出来，他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 没办法，情况紧急，条件有限，只能选择强攻了，希望这位张副市长此刻正在搂着美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这样以来，他们的警惕性就大大地降低，而自己这边的成功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曹辉不再废话，伸手做出了个进攻的手势，示意手下的人开始强攻，他则抱着手枪靠在住宅的门口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此处是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为防止有人见到他们一群拿枪的壮汉围在一处民宅周围而因为误会或者是一时紧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进而打草惊蛇，行动队的队员们也都在脑袋里绷紧了一根弦，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速战速决，解决里面的那对狗男女。因此，在接到曹辉的指示之后，附近最为精锐的几名行动队队员没有二话，立即搭了个人梯，将一名行动队的队员送进了院子内，然后抱着枪靠在墙头，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这次预算是曹辉等人幸运，川野良子回来之后，张副市长突然又来了兴致，非要拉着对方去洗鸳鸯浴。川野良子不想让这个能给日本帝国提供大量情报的人扫兴，再加上她已经把情报传递了出去，心情格外放松，便依从了张副市长的要求。当曹辉等人跳进墙头的时候，二人正不知廉耻地在浴室中缠绵。 这波曹辉进行的格外顺利，在带着队员潜进房间，排除完危险之后，便顺着水声找到了那对狗男女的所在。 曹辉是成年人，自然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不过他此时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更不会跟这对专门窃取中国情报的间谍汉奸将什么文明执法，直接一脚将浴室的门踹开，冲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地喊叫道：“上！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出来！” 张副市长和川野良子玩儿的是淋浴，而且将水龙头开的很大，哗哗地落水声完全掩盖了曹辉等人的脚步声，致使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曹辉等人的到来。 二人正在兴头上时，突然被曹辉等人来了这么一下子，着实吓了一大跳，川野良子更是惊吓的尖叫一声，一时间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大声地骂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到这个地方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曹辉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心里暗暗地鄙夷，扫了这对狗男女一眼，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张副市长张大人的私宅，而你，是他的情妇。” “既然知道还不快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你们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在杭州城凭空消失！”张副市长着实气坏了，任谁在跟自己的女伴干那事的时候，被人突然闯进来看了个精光也会生气，更何况他还是个堂堂的副市长，更更何况，对方还知道他是个副市长，这就明显不拿豆包当干粮，明摆着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看不起他了。这一切，都让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张副市长无法接受，他压根就没有想自己暴露的事情，此时愤怒已经完全淹没了他的理智，一边捂着敏感部位，一边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曹辉不为所动，看着他们两个的这副狼狈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来中国窃取情报了，你们占了中国多少便宜，将东四省全都占了还不满足，非得灭亡中国，让所有的中国人世世代代给你们日本人当奴隶你们才甘心，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辉的嘴角微微挂起了一抹冷笑，眼光玩味似的洒了那对狗男女两眼，眼带戏谑地说道：“张副市长好大的官威啊，可是你吓不到我们。我不仅知道这个女人是你的情妇，我还知道她是个日本女间谍，而你，你他妈就是一个狗汉奸！”说罢，竟然拿起拖鞋气急败坏地甩在了张副市长的脸上。 一听曹辉这句话，张副市长和川野良子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犹如在一瞬间坠入了冰窟窿，拔凉拔凉的。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这些年来，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他们来不及想这些，他们知道，一旦他们的身份被揭露，那他们就会面临着地狱般的生活，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承认，更何况，他们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对方是抓不住任何证据的，就算是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将他们怎么样？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啊。 于是，张副市长开始做最后的挣扎，立即板起脸来训斥道：“胡说八道！老子是堂堂的杭州市副市长，凭什么去给日本人做走狗？她是老子的情妇不假，但也是个地道的中国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日本人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讹钱，你是来错地方了，你们现在给我滚，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一个电话，你们就等着下半辈子吃牢饭吧。”在这个年代，高官包养情妇不算是什么大事，真要处理起来，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一顿训斥了事，所以这位张副市长十分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 第一百六十章 章节名被我吃了 曹辉当年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参加军事情报处之后，也经历过几次比较危险的任务，自然不是吓大的，听到张副市长虚张声势的咆哮之后，只是冷冷地一笑，用眼角瞄了瞄川野良子的脚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副市长，戏谑地说道：“中国女人的脚趾缝有这么大吗？”随后，让手下给他们两个扔过来两件简单地衣服，又淡淡地说道：“张副市长，实不相瞒，你们刚才窃取的那份情报是假的，是我们故意引诱你们的，现在那名前去提取情报的信鸽也已经落网，你们再挣扎也没有任何意义，乖乖地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你好歹也是做过中国的副市长的人，就这么光着身子被我们拉到大街上实在是不体面，你不要脸，我们其他中国人还要脸呢。” 听到曹辉这番话，张副市长彻底心如死灰，原来那份令他自鸣得意的情报是假的，是专门钓他上钩的诱饵，可怜的他竟然信以为真，还以为自己窃取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可以在日本新主子跟前表现表现了。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古人诚不我欺也。 张副市长彻底绝望了，自从决定给日本人卖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此刻，他已经不对生存抱有希望了，只希望自己的良好态度能争取到人性化的对待，不至于在临死之前再遭一份罪，便长叹了一声，默默地开始穿衣服，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有没有后悔。 倒是那名日本女间谍川野良子很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中国的特工们给抓了个正着，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中国的特工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过，她此刻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也不畏惧死亡，自从决定给帝国做间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正如她在间谍学校受训时老师教给她的那样，她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日本争取生存空间，都是为了日本的孩子们将来能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可是，她仍然不甘心，她虽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并不想白白地死掉，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正跟自己的情夫洗澡的时候突然被冲进来的中国特工给抓住，这种场面她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简直是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她之前的想法是，在自己为帝国而死之前，一定要拉上一个或者是几个中国的特工来垫背，以保持帝国对中国人的震慑，现在就这样被中国特工给赤条条地抓住了，她心里确实很不甘心，因此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趁中国的特工们不注意去夺一把枪，先开枪打死几个中国特工，能突围就突围，实在不行就就地自杀，不让中国人抓住活口。 她就这么一边慢慢地穿着衣服，一边悄悄地观察着环境，过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机会，突然猛地将他身前的张副市长推向中国的特工，然后自己像一只灵狐一样，忽然欺身上前，去抢一位中国特工的手枪。 还在曹辉所率领的这群特工们都是中国军事情报处所培养的精英，若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丝毫不输个子矮小的日本鬼子，他们所欠缺的是武器装备，在同等武器下他们未必不是日本人的对手。 因此，在那个日本女间谍有不规范动作的那一刻起，中国的特工们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先是曹辉一拳将被推的扑向他们的张副市长给砸到在地，随后又是那名东北籍的士兵奋起一脚，直接将那名日本女间谍给踹到了墙脚根儿上。 川野良子没有想到中国的特工们反应如此迅速，她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小腹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脚，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疼得她直直地靠在浴室的墙根儿上，来不及去做下一步的反应。 那名东北籍的士兵似乎还不够解气，一面对日本人，就让他想起了东北四省饱受奴役的老少爷们，因此，他的头脑没有办法保持冷静，踹了川野良子一脚之后，又冲到她前面，朝着她的脸颊上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狠狠地骂道：“臭娘们，你他妈给我老实点，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女人我就不打你，只要你是日本人的间谍，我他妈弄死你都行。” 那名东北籍的士兵着实是气极了，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对她存了一丝怜惜之意，手上使了十成地劲，直接将那名川野良子给抽的头晕眼花，重重地瘫倒在地上。 曹辉鄙夷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冷冷地说道：“时间紧迫，赶紧带他们走。另外，马上跟队长和副队长报告，就说我们得手了，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没有折损一名兄弟。” “是！班长！”一名行动队的队员立即立正，向曹辉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这一次算是一次漂亮的抓捕行动，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在没有折损一人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全部抓获，不管是哪个行动队都不容易做到这一点。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正如之前所说的，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就算是其中夹杂着运气，也不能改变结果。 这一次，曹辉所带领的这个行动班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没有辜负队长和副队长对他们的信任，也没有辜负他们行动队一哥的名头。 中日大战迫在眉睫，每一个日本间谍都是十分宝贵的，曹辉不敢耽误太久，害怕万一节外生枝就糗大了，留了两个人看守现场，其他的人迅速各就各位，跟他一起押着这两个日本人的间谍向杭州站驶去。 来到杭州站之后，曹辉立即带人将这两个人压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刑讯室，来到这里之后，曹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可以说是整个杭州城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凡是关到这里的人，就算是神仙也跑不出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痛快招供 曹辉来到刑讯室之后，发现冯慕华等人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正在拷问那名日本信鸽，便立即走到冯慕华和赵君弼跟前，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队长，副队长属下奉命将那两个人押回来了，整个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没有折损一名兄弟。”语气表情中的得意之色根本掩盖不住，看来这次行动的成功是真把他给高兴坏了。 兵法有云，气可鼓而不可泄，见手下这么高兴，士气如此高昂，赵君弼心里很是满意，便拍了拍曹辉的肩头，微微一笑，道：“曹辉，你这次任务完成的着实不错，不愧是我手下最能干的士兵，我一定会向上边为你们请功的。” “多谢队长栽培，这都是队长和副队长指挥有方，属下只是略尽绵薄，属下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跟着队长副队长干，跟着你们两位长官打鬼子，真是过瘾！”曹辉又站直身子，向赵君弼和冯慕华各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其实请不请功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终于通过这次的表现得到了队长的肯定，这对于他来说，比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多填写两笔还要让他开心。毕竟长官的肯定一来昭示着自己的仕途会更加平坦，二来是一种很大的荣誉。人活着，不光是为了金钱权力等物质条件的，同样也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能得到长官的肯定，那就是莫大的荣誉。 “好了。先把你抓的那两个人关起来，别让他们串供，咱们先审一审这个日本信鸽，找出他的电台密码本还有其他的鼹鼠。”赵君弼又微微一笑对曹辉说道。他现在确实有理由高兴，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冯慕华抓住的这个日本间谍确实是间谍小组的信鸽无疑，而熟悉日本间谍组织结构的人都知道，信鸽一般都是一个间谍小组的领导，不仅掌握着整个间谍小组其他成员的所有信息，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掌握着被中国的军事高层视为至宝的密码本，一旦审讯出这个密码本在哪，那自己肩膀上的那可少校军衔可真的就是稳了。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处座也不敢再压着他，除非他脑子抽风，否则的话，他的那些政敌们一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曹辉同样也很激动，这一次又是他们第一行动队领衔破获了一个日本完整的间谍小组，先不说此次他能分到多少功劳，单是这种荣誉就够他高兴一阵子的了，便站直身子，又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道：“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便领着手下将那两个日本人的间谍分别关押在了杭州站刑讯室最为隐秘保险的地方。 待曹辉走后，赵君弼和冯慕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审讯他们抓住的这个日本信鸽。赵君弼是军事主官，也是目前在这个刑讯室的一把手，他自然得端着点架子，不能第一个上去审他，否则他要是审不下来，只能助长那个日本间谍的嚣张气焰，让手下的人还怎么去审，于是，便坐到椅子上，扭头看了一眼冯慕华，淡淡地说道：“慕华，你去审他。”说罢，又给了冯慕华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儿，那意思是你悠着点。 冯慕华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队长的担忧，而且他也不是愣头青，前两次审问日本间谍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下手太狠了，差点误了大事，经过领导的批评和自己的反省，他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在以后审讯的过程中端正自己的行为，于是便冲赵君弼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队长你放心，我手上有轻重。 在于队长确认过眼神之后，冯慕华便不再耽误时间，缓步走到了那名日本信鸽的跟前，冷冷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这里吧？” “知道。因为我是帝国的间谍，你们是中国的特工。”那名间谍被绑在柱子上，低着头，神情沮丧地说道。 这番话大大出乎了冯慕华和赵君弼的意料，搞得他们愣了一下，然后又面面相觑了一眼。在以往的审讯过程当中，日本间谍都是出乎意料的顽固，不动用大刑是断断不会松口的，没想到这位倒是能想得开，自己还没有怎么着，便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不等冯慕华问话，那名痛快的日本间谍又痛痛快快地说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烟，你们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吧。” 这货还真是个稀罕物，冯慕华和赵君弼抓了这么多的间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痛快的。他们虽然动不动就对这些间谍用刑，但是他们并不是施虐狂，他们也是正常人，热爱和平和美好，有自己的底线和心灵的净土，那些脏活都是为了工作不得已而为之的。真要是让他们选的话，他们也不愿意这么干，除非是心理变态。但凡是审讯犯人的工作人员都有这么一个心理潜规则，那就是你给我方便我也会给你方便，只要你痛痛快快地招供，不要让我为难，我就不会难为你。 因此，在听到这个日本间谍的这个小小的请求后，冯慕华没有为难他，亲自给他点了一支烟，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慢慢抽，抽完就全说出来。” 那名日本间谍显然是有很大的烟瘾，刚才被绑在柱子上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发抖，刚开始冯慕华还以为他是被吓得，但是见他抽了几口烟之后身子便恢复了正常，再也不抖了才知道他那是烟瘾犯了。 这货还真是稀罕，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真是没有说错。这人不光是自己从事特工生涯的仅见，怕是传出去，整个军事情报处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活宝吧。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名日本信鸽的烟瘾缓过来了，他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害怕引起冯慕华等人的不高兴，让自己白白遭受皮肉之苦，便将抽了半截的烟吐在地上，缓缓地说道：“报告长官，我叫高木凉介，是日本特高课的高级特工，这次奉命来中国是担任巨木间谍小组的组长兼信鸽。我手下有五名鼹鼠，分别是杭州市张副市长的情妇川野良子，就是给我放置那份假情报的人，而且她也已经策反了张副市长，他们两个是一个鼹鼠小组。” 他说的这点事冯慕华都知道，但是审讯犯人就是为了拿到他的口供，即便是自己知道，也得让他全都说出来，所以冯慕华并没有打断他，仍旧是一边慢慢地抽烟，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获满满 高木凉介被绑在柱子上，整个身体无法动弹，只有头能活动，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和冯慕华对视，只是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其他的三个人分别是杭州市水利局技术干部吴东，警察局城西分局副局长刘志远，财政局公务员李超。我说的这些都有据可查，绝不是随便攀咬，还请长官相信我。”说罢，便将以上那三个人什么时候被策反，都传递过什么情报，以及他们租赁的死信箱还有信号点的位置全都说了出来。如此一来，对方是不是间谍只需要找那几处房子的房东确认一下就行了。因为间谍去设立死信箱的时候肯定是自己去的，事关身价性命的事情，谁也不敢托付给别人。他们设立的死信箱一般都是租住人家的房子，这样一来，就算别人不认识你，房东总该认识你吧。只要房东确认那三个人确实是在他那里租了房子，那就可以认定这三个人是间谍了。还是那就话，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巧的事情的。 对于高木凉介的态度，冯慕华还是很满意的，在他一边招供的时候，就已经一边安排工作人员将他所说的这一切记录下来了，待会儿再按图索骥，保证能克尽全功。抓捕鼹鼠的这件事落停之后，冯慕华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道：“你的电台和密码本在哪里？负责你的交通站在哪里？快说！” “电台和密码本都在我住的房子里的卧室内，床下面有个暗格，电台和密码本都在那里放着。我的住所是清水巷北面从东往西数第六栋房子。负责我的交通站就是我住的地方的东面不远处的一个小药店，名字叫做回春堂。那里面一共有三个人，都是帝国，不，日本人的间谍。”高木凉介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队友供了出来，看来是人都是怕死的，不怕死在嘴上说说容易，真要是刀架到脖子上，没有几个人能熬的住。日本人也是人，怕死的也占多数，之前的一些影视文学作品过于将他们神化了。 “曹辉，马上行动，把密码本和人都给我抓回来，不得有误！”待高木凉介将所有有价值的线索全都交待了之后，赵君弼不再耽误，立即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向曹辉下令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立大功的机会，要是被别人抢了去，那不仅白忙活了，还会遭到别人的笑话。 “是，队长！我马上就去！”对于队长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曹辉心里颇为感动，这说明在队长心里，整个杭州站第一行动队他最信任的人还是自己。只要有长官的信任与支持，那底下的人就不怕千难万难，再大的困难也能闯过去。 曹辉不敢耽误，接令之后，立即组织人手，分头去抓人了，这几波人当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个日本间谍的地下交通站了，这几个人油水最大，也最难搞，上次他们去抓那个日本间谍的交通站的时候，被人家提前引爆了埋在酒馆里的炸药，结果搞了一个同归于尽，死了不少弟兄。 所以，曹辉对这些人不敢怠慢，亲自挑选了一队精英好手，带着他们直奔那个日本人的地下交通站而去。至于其他的几个中国鼹鼠，交给一般的特工就好了，他们没有多少反抗意志，一般只要知道自己暴露就会乖乖地束手就擒，所以不值得去出动特工精英去抓他们。 至于电台和密码本，曹辉也只是派了几个一般的特工去取，不是说找到密码本不重要，而是在找密码本的过程中，发现密码本的踪迹是最为重要的，一旦知道了密码本在哪，谁都能把它拿回来，反正拿东西也没有长腿，又跑不了，所以，单单去把密码本拿回来就算不上什么功劳了。 这一点跟抓日本间谍类似，在抓日本间谍的这项工作中，功劳最大的是发现日本间谍的踪迹并且锁定目标的人，只要是锁定了目标，就凭杭州站里的这群精英特工，去抓一个或者几个日本人那有什么难的？就算抓不到活的，至少也能带个尸体回来，难不成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明白，为什么情报组往往是军事情报处的老大，因为人家手里握着全站的精英特工，干的都是细活，具体来说就是往敌方安插间谍和侦查敌方安插在自己这边的间谍，一旦他们锁定间谍的目标才会通知行动队抓人。 而行动队干的都是给人家打下手的粗活儿，所以才往往会被情报组的人看不起。不过，这个情况在杭州站已经渐渐地发生了改变，因为杭州站的行动组开始不依靠情报组自己发现间谍了，而且他们发现间谍之后，直接可以组织人手去抓获，完全做到了自主生产一条龙，不需要再借助外力。所以，杭州站行动组的人在见到情报组的人之后，往往都是昂首挺胸，从来不触与他们刚正面。 这一切，全都归功于破案天才冯慕华。 所以，曹辉就将拿回密码本的任务交给了其他的人，因为他知道那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油水了，他自己则带着手下的亲信弟兄去日本人的交通站捞有油水的大鱼。曹辉这么做是有些自私，但也是人之常情，有了好事，谁不是想着自己人，谁不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好处都让外人占了，人家也不念你的好，背后说不定还骂你傻，而你手下的弟兄们也会跟你离心离德。 曹辉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强的，有他带队，赵君弼和冯慕华都很放心，不敢说他能搞出多大的彩头来，至少不会出多大的纰漏。 待曹辉走后，冯慕华终于忍不住好奇，点了一支烟，随后淡淡地问高木凉介道：“凡是被我抓进来的日本特工没有不负隅顽抗的，都是在我费了很大的劲之后才招供。你怎么跟他们不一样？这么痛快就招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辣手摧花 高木凉介虽然没有受刑，但是毕竟挨了冯慕华一记铁拳，到现在脑仁还有些不适，脸颊更是一阵阵生疼，而且，他被绑在这里，光吓都要把自己吓死了，所以，他虽然没有挨打，但是额头上和浑身上下也一样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借着绳子的绑力才勉强的站住，苦笑了一下，脸上带着略微吃力的表情说道：“我曾经审讯过间谍，知道你们的手段。我知道我是扛不住的，与其嘴硬死撑让自己弄个遍体鳞伤，还不如现在就全都告诉你们。这样以来，我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你们也能省些力气。” 冯慕华和赵君弼听完不仅莞尔一笑，面面相觑了一下，道：“你倒是个明白人，放心吧，你没有让我们费劲，我们不会虐待你的。”说罢，便扭头对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说道：“把他弄回去吧。给他找个单间，不要虐待他。”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高木凉介被绑的很结实，无法鞠躬，此时只能频频地向冯慕华和赵君弼点头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是，长官。”张大柱不敢怠慢，向冯慕华和赵君弼各打了一个敬礼，然后便吩咐手下将高木凉介给架回去了。 在高木凉介经过冯慕华的身边的时候，他把剩下的那大半包烟和火柴一并扔给了他。干特工的就是这样，你让我痛快，我就让你舒服。 待高木凉介被弄下去之后，冯慕华便扭头看向赵君弼，用请示的语气说道：“队长。还有一个大鱼没有审问呢，咱们抓紧时间吧。” 赵君弼点了点头，又对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说道：“把那个女间谍给我带上来。”一般而言，日本间谍的价值要高于中国的鼹鼠，因为鼹鼠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窃取情报，而日本间谍则又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所以，赵君弼决定先提审价值比较高的川野良子。 “是，赵队长。”张大柱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随后便带人将川野良子给提了上来。 照例还是由冯慕华负责审问，待川野良子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之后，冯慕华叼着烟，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冷冷地说道：“川野良子，你间谍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抵赖也没有用，就算是你死咬牙关不承认，依照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一样也可以以间谍罪枪毙你。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两个问题，你只要老实回答我，我可以保证不让你受皮肉之苦。第一，你在双桥巷租的那栋房子是跟谁约会用的？对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供职。第二，被你杀死的那个帮会成员闫大雷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杀他的那他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高木凉介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冯慕华不同，这位川野良子小姐的心理素质出奇的好，不仅敢正视冯慕华，还眼含秋波地嗲声嗲气道：“长官，你就这么对待女性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你找个干净的地方，咱们单独谈谈。” 事到如今，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色诱这一条路了，希望冯慕华是个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没出息的死鬼，被她引诱到一个单间里，再慢慢想办法制服他。 不想冯慕华一听她这句话，脸色刷地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睛里没有散发出色眯眯地猥琐目光，而是猛地射出一道冷光，看的川野良子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川野良子反应过来，冯慕华顺手抄起自己旁边的一根皮鞭，二话不说直接抽在了川野良子的娇躯上。 下一刻，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川野良子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刑讯室，她穿着的那件旗袍也被冯慕华给抽开，露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冯慕华心里暗骂不已，暗道老子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还稀罕你这么个物件，你特么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抽了一鞭子只感觉不解气，又顺手抽了她两鞭子，骂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说什么！再敢整什么幺蛾子，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中国男人都像你那个姘头那样臭不要脸！” 不想这位川野良子倒是个有脾气的人，自己主动求欢反而挨了打，这让她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人十分接受不了，一时间感觉气不打一出来，愤怒掩盖了她的理智，怒骂道：“你别做梦了！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是不会向你们中国人屈服的，等到不久的将来，帝国的铁骑踏破杭州，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到时候，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冲着冯慕华龇牙咧嘴，还真有一副凛然不惧的派头。 冯慕华冷笑一声，将皮鞭扔到地上，冷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第几个跟我说这句话的日本间谍？之前的那几个都招了，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中国人的手段，到时候你会哭着喊着求着我招供。我告诉你，你们日本的国力目前是比我们中国强，但是我们中国人比你们优秀百倍，你们若是想来侵略中国，那只会跟你一样，被我们绑在案板上随意宰割，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说罢，扭头对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说道：“老张，还等什么？人家可瞧不上咱的手艺呢。咱干了一辈子特工，别到最后让一个娘们笑话！” “是，长官。您瞧好吧！”张大柱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坦白来说，川野良子长得确实不错，若是平常的一个姑娘被绑到这里，他肯定舍不得下手，辣手摧花这种事，真是不容易干的，但是这个女人是个日本间谍，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这些顽固的日本间谍眼里，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都是低等民族，中国甚至就不该存在，跟他们在客气的话，那就不是以礼相待了，那是犯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刑伺候 再说了，张大柱很会察言观色，他已经看出来了，冯慕华这次是动了真怒，他若是不拿出点真手艺来教训教训这个日本女间谍，只是浮皮潦草地应付一下，那冯慕华那里，他是混不过去的，便拉下脸来，沉声命令道：“弟兄们，给她上十指连心！” “是！”刑讯室的工作人员毫不含糊，他们都是职业军人，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长官一声令下，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是不是人，他们都会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来迫使她招供。 于是，刑讯室的工作人员们就像工厂的工人完成自己的生产任务那样，十分熟练地将铁签砸进川野良子的手指缝里，然后再把她的指甲一块一块地拔了下来。 整个过程期间，刑讯室里川野良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没有任何人怜惜她，还是那句话，谁让她是个日本间谍，活该！ 十指连心结束之后，川野良子已经疼地昏了过去，冯慕华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吩咐手下那冷水桶将她泼醒，然后缓缓地走到她的跟前，道：“怎么样？尝到我们的厉害了吧，招不招？” “别做梦了，你们不可能征服帝国的武士，告诉你们，等帝国的铁骑踏破杭州，他们会为我报仇的。”不得不说，川野良子倒是有几分骨气，挨打挨到了这个份上，还是死咬着不松口，从这一点来看，她倒是比那个男间谍硬气多了。 按照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加重刑罚，动用电刑，甚至是专门对付女人的下作手段，但是冯慕华并没有着急这么做，因为这样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川野良子迅速招供，便扭身对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说道：“去拿一面镜子来。” 张大柱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冯慕华现在是站里的明星选手，他不好驳他的面子，便向自己的手下抬了抬手，示意他去拿镜子。 在军事情报处工作的人大部分是男人，那名刑讯室的工作人员费了半天劲在找到一面镜子，拿到冯慕华的跟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冯副队长，这是您要的镜子。”说罢，双手将镜子递到冯慕华的跟前。 冯慕华单手接过镜子，然后将镜面对向川野良子，冷冷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算你走运，我只是动了你的身体，如果你还是负隅顽抗，我就让他们把你的脸全都刮花，让你人不人鬼不鬼，下辈子就算是投胎也只能做个丑八怪。”要知道，这个年代刚脱离封建社会不久，人们普遍是迷信的，不光中国人这样，日本人大部分也是这样，他们的科技虽然比中国发达，但是迷信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相信人死了之后会重生的，而为了帝国和天皇而死的人，重生之后会过上富贵的生活。他们的士兵在上战场之前，都会拿着自己的母亲或者妻子一针一针缝制的“千针缝”，据说带着这个东西，就可以让子弹和炮弹绕着他们走。由此可见，日本人的迷信程度一点都不比中国人差。 川野良子是个资深的特工，她知道，自从自己被中国特工抓住的那一刻起，这辈子怕是出不了这个地方了，她甚至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她相信她是为了帝国和天皇而死的，将来就算是投胎，也会投一个好人家，做一个大家闺秀。可以说，她是不怕死的，但是她仍然有害怕的东西，在她心里，仍然有比生命更加让她重视的东西，那就是她的这张脸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乎自己的外表，可以说是一个女人的通病，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可以放弃一切，但是绝对不愿意放下自己的这张脸。 在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和身体之后，川野良子害怕了，如果她的脸蛋也变成这个样子，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即便是她重生到一个大户人家，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沉吟了良久之后，川野良子终于妥协了，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淡淡地说道：“我说。你说的那个闫大雷是个青帮的混混，他曾经跟着他的老大去拜访过张副市长，当时见到了我。我没有想到他的住所也在双桥巷，在我跟我的情妇约会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了，他就以此为由要挟我让我做他的情人。我为了避免暴露，就假意答应了他，跟他来到了他的住所，就在他抱着我一阵亲吻忘乎所以的时候，我就悄悄地掏出自己手里的手枪将他打死了。后来，我就跑了，但是因为当时我是临时起意杀的他，又是用的手枪，我害怕被人看到什么，就想出来一个移花接木的办法，让卢克星杀掉一个洪帮的成员，将案子栽赃到他的身上。” 事情的经过跟冯慕华想的大差不差，有时候他真的有些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吃这碗饭的料，不过，现在可不是自鸣得意的时候，还有一个重要的隐患没有挖出来。于是，冯慕华便死死地盯着川野良子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的那个情夫是谁？在那个单位供职，叫什么名字？” 川野良子犹豫了，虽然她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但是那个人可是帝国花了大代价再加上她神经浑身解数曲意逢迎才争取过来的，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冯慕华看出了她的犹豫，来到这里的人犹豫一下很正常，因为在这里做每一个决定都是艰难的，而他们这些刑讯人员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他们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帮他们做决定，便将脸拉了下来，扭过头去对他身边的刑讯室的工作人员说道：“去把刀拿过来，再把烙铁烫红！” “是，冯长官！”那名刑讯室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向冯慕华敬了一个礼，郑重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出冷汗 一听到这句话，川野良子就知道冯慕华要动真格的了，内心出于对被破相的恐惧大大地超过了她对帝国的忠诚，便吓得立即说道：“不要。长官，我说，我全说！”那张俏丽的脸颊立时花容失色，眼睛里的恐惧神情也丝毫不掩饰地放射出来，看来真的是吓坏了。 冯慕华向那位刑讯室的工作人员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停下来，然后又扭过头去对川野良子说道：“你要说就痛痛快快地说完，不要老是扣扣索索地，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说罢，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保持对她的威慑。 “是，长官。”川野良子彻底放弃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接完第一个客人的艺伎，所有的底线和坚持瞬间不复存在，在面对第二个客人的时候，就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和盘托出，道：“他叫郭文达，是中央航空学校的后勤部副主任。我们认识了半年，两个月前开始交往，就在我租的那间房子里。” 听完她这句话，冯慕华和赵君弼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令他们震惊的不是郭文达这个人，这个人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属于无名之辈，令他们震惊的是他所在的单位——中央航空学校，这座学校又被称为览桥航校，和黄埔军校并称为中国军校的双星。后者已经被世人所熟知，主要培训的是陆军军官，像杜聿明、廖耀湘、林彪等国共两党的著名将领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而览桥航校培养的则是中国的中高级飞行员，此时中国空军的力量还很薄弱，战斗机的数量不到日本的十分之一，虽然此时中国的战斗机都是采购自欧美的“雪克腊”等硬牌子，单机作战的性能可以说并不比日本的飞机差，但是此时的中国根本没有航空工业，飞机所用的每一个零件和燃油都需要进口，可以说是打一架少一架。而日本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可以自主生产飞机，打一架，可以再造一架。我们通常说此时的中国是弱国，日本是强国，两国到底插在哪里了？其实就是差在工业体系上了，若是中国此时也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枪炮坦克飞机都能自主生产，日本人还敢侵略中国吗？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所以，一听到中央航空学校这几个字之后，冯慕华和赵君弼全都菊花一紧，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此时的中国空军虽然力量弱小，但是也是中国花了巨大的资源打造的，目的就是打算在将来的中日大战中抵消掉一部分日本的空军优势。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都不会体会到制空权有多么重要，只要有一架飞机在你的阵地上面盘旋，那这仗根本没办法打，因为飞机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低空扫射——那是步兵的机枪手干的活，而是高空投弹，破坏掉守军的防御工事。 其实，侵华日军这八年来的战术一直都很单调，那就是在进攻中国守军的阵地的时候先派飞机投放航空炸弹，航空炸弹可比一般的炮弹厉害的多，最小的也有五十公斤，这么大的炸弹落下来其威力可想而知。 实际上，一般日军只需要一轮轰炸就可以彻底摧毁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等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被破坏之后，日军再用优势大炮猛轰中国守军的阵地，在失去防御工事掩护的中国守军在日军强大的炮火面前往往伤亡惨重，有的部队还没有见到日本鬼子就在日本人的这两波轰炸中伤亡过半。 最后，日本在将炮火延伸，让坦克带着步兵去冲锋，中国守军基本上没有对付坦克的武器，在敌人冲上来的时候，只能用轻重机枪来射杀敌军的步兵，但是敌军的步兵都有坦克做保护，在中国守军的射杀中，伤亡率大大降低。 而且，日本人还有平射炮，专门对付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阵地，只要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一开火，他们的平射炮马上调转炮头，将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阵地给轰塌。而到时候，中国守军就只能靠着血肉之躯和手里的步枪来对抗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其伤亡程度可想而知，按照国民政府高级将领顾祝同的说法，淞沪会战的时候，最能打的师拉上去最多也就顶七天。 日本人的战术虽然简单机械，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板斧，但是对付中国守军却十分有效，原因很简单，此时的中国国防力量薄弱，没有像样的重武器，根本不能对日本的这三板斧做出有效的应对。 而为了对付日本的第一板斧——飞机轰炸，国民政府这才下定决定组建空军，花了不少价钱买了几百架飞机，就是为了不让日本人能十分惬意地往中国守军的阵地上投弹。 要知道，此时的中国刚刚结束军阀混战，不管是物力还是财力都十分有限，而那些飞机一个个又都是天价，所以国民政府为了筹备空军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不仅从财政预算中拿钱，还号召华侨捐款，甚至在蒋委员长五十大寿的时候，都号召全国捐款祝寿，最后拿着蒋委员长的过生日所收的彩礼去买了飞机。 这要是放到后世就是典型的大操大办婚丧嫁娶借机敛财，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但是由于这些钱全都用来买飞机了，所以蒋委员长也就当之无愧的笑纳了。 总而言之，这些飞机可以说是倾尽了国民政府的巨大心血，在中央航空学校成立的时候，蒋委员长还亲自兼任校长，由此可见他对空军的重视程度。 然而就在今天，中央航空学校的内部竟然出了内奸，这给中国空军埋下的隐患可以说是致命的，因为空战都是用秒计算的，日本间谍一波关键的报点，很有可能会让中国空军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就被炸毁在跑道上。 这么大的事情赵君弼和冯慕华不敢隐瞒，立即选择上报给了组长周拙言，至于那个日本间谍川野良子，她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冯慕华等人也就不再为难她，让张大柱把她弄到医务室去找那些兽医给她治伤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迎难而上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副市长，就更没有什么价值了，因为他说到底只是一名鼹鼠，根本不知道太多的东西，自从他被捕的那一刻起，他的价值就变为零了。这说到底算不算一种讽刺？ 所以冯慕华和赵君弼根本就懒得理他，将他扔到一边，一起去找组长周拙言去了。来到周拙言的办公室门口，冯慕华和赵君弼各自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轻轻地敲响了周拙言的办公室房门。 片刻之后，只听周拙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进来。” 冯慕华和赵君弼不敢耽误时间，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又反身将门锁上，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道：“组长，我们有重大发现向您汇报。” 第一行动队将日本间谍小组的信鸽和鼹鼠全都抓回来了，这件事周拙言早就知道了，他之前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人会这么能干，竟然能不依靠情报组自己破案，现在他看这二人，尤其是看冯慕华就好像是看宝贝，一见他们进来，本来严肃的脸上立即挂起了笑容，道：“是你们啊。这次行动很成功，你们都辛苦了。说说吧，你们哥俩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惊喜了？” 赵君弼给了冯慕华一个眼神儿，示意他去向组长汇报情况，事情紧急，冯慕华也顾不上跟赵君弼虚伪客套，便走向前去，站直身子，又向周拙言敬了一礼，道：“报告组长，这次确实是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我们发现览桥航校里有内奸。” “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周拙言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着了火似的，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情报属实吗？这可不是小事。”说罢，眼睛直直地盯着冯慕华，希望得到他的实话。 “千真万确！”冯慕华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地说道：“是那个女间谍亲口招认的，他们约会的地点都供出来了，错不了的。” 周拙言也是干了大半辈子情报工作的老手，一听冯慕华这么说，便知道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便一边收拾衣帽，一边对赵君弼和冯慕华说道：“你们两个立即回办公室待命，我这就去向站长汇报。今天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办公室等我的命令！”说罢，也顾不上跟这两位老部下打招呼，竟然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办公室，去找站长向楚奎去了。 “是，组长！”赵君弼和冯慕华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谁也不敢违抗周拙言的指示，在又一次向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便一起回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等待命令。他们都知道，这次算是把天给捅破了。空军可是国民政府的活宝贝，蒋委员长对于空军的建设十分重视，凡是被选拔进空军的人都是经过了严格的政治筛选的，但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么严格的政治筛选之下还能出内奸。 日本人的渗透工作真是无处不在啊，今后一定要小心应付。 却说周拙言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三步两步地来到了站长的休息室，他现在还在跟那几个有嫌疑的人熬鹰，但是他本人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一站之长，所以不用一直待在会议室，只需要时不时地去转两圈儿，保持对他们的威慑就行了。 此时，向楚奎正好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休息，待周拙言进门，向他把情况汇报了一遍之后。向楚奎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道：“这可是捅了天了，这回怕是连委员长都要惊动了。”说罢，又立即站起身来向周拙言指示道：“你马上派人将那个郭文达监视起来，确保他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我这就给处座打电话，申请抓捕。” “是，站长！”周拙言向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地说道。说罢，便不再耽误时间，立即走出了站长的休息室，去向赵君弼和冯慕华安排任务去了。 待周拙言走后，向楚奎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处座拨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待处座接通之后，便站直身子郑重地说道：“处座，我是楚奎。我又重要的情况向您报告。”说罢，便将整个案情的经过简单地向向楚奎做了报告，然后又说道：“报告处座，属下认为，那个郭文达极其危险，应该立即抓捕，希望处座批准。”语气十分郑重，说完便站直身子不再说完，等待处座的命令。 处座是中国的特工之王，单听向楚奎的报告就知道那个郭文达有问题，但是空军一直是校长的心头肉，真要是动起来，还是小心为好，否则的话，一个搞不好就会抓不大狐狸反而惹一身骚。 犹豫了片刻，处座还是决定抓人，毕竟此事证据确凿，就算是把人抓回来，或者是当场击毙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况且，那个郭文达已经可以确定是日本人的间谍了，自己要是再不动手抓人，那可是有渎职的嫌疑的，便握着电话，微微皱眉，语重心长的对向楚奎嘱咐道：“我同意你们抓人。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儿，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毕竟空军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空军司令周至柔的关系想必你也清楚。”周至柔是陈诚的亲信，而陈诚是蒋委员长的亲信，更是有小委员长之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初，国民政府决定组建空军的时候，司令长官是有两个候选人的，第一个是周至柔，第二个叫毛邦初。毛邦初这个人在现代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之所以出名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而是他的个人关系，实际上，毛邦初是蒋委员长第一任老婆毛福梅的亲侄子，也是蒋经国的亲表哥。事实上，最一开始的时候，蒋委员长是打算让毛邦初担任空军司令的，但是陈诚却力荐他自己的亲信周至柔，最后的结果却是周至柔成功上位，毛邦初任空军副司令。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志航 如此过硬的关系都被陈诚挤掉了，由此可见陈诚在蒋委员长心目中的地位。而陈诚这个人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十分地严肃、中规中矩，甚至说有一些刻板，这一点跟蒋委员长很像，所以他一直都有小委员长之称。这个人可不是个善茬子，戴笠都怕他，而且人家还是个上将，比戴笠大了好几级，若是将人家惹恼了，那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善了的。 对于以上的这些关系网，在国民政府的官场中浸淫了大半辈子的向楚奎自然是知道的，他此刻也感觉到了一定的压力，但是他们干特工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说句更不好听的话，领袖之所以让他们存在，那就是让他们去得罪人的，从明朝的锦衣卫开始，这一点已经注定了。他们就是领袖的黑手套，专门去给领袖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如果不愿意干这个，大可以辞职，没有人强迫你，但是既然干了这一行，还去装什么小白兔，那就不合适了。 所以，此刻向楚奎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在电话那头站直身子，脸上虽然皱着眉头，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地说道：“是，处座！您放心，属下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这一次一定把活儿干的漂亮，不给处座添麻烦。” “你知道就好。”电话那头的处座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感到很欣慰，大战在即，最重要的就是鼓舞士气，这一点，当了一辈子军人的戴笠自然也很清楚，便握着电话筒，十分豪迈地给部下打气道：“既然有证据，就放手去抓人，别人也说不了什么，若是有人对你们说三道四，你就让他来南京找我。我亲自会会他。而且，你们这次干的着实不错，等行动结束之后，你要把有功人员的名单都给我报上来，我要从重奖励！”最后这句话说的尤为坚决，目的就是给向楚奎和杭州站的其他特工们打气。 “是！多谢处座栽培，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早日将杭州城内所有的日本间谍绳之以法，不辜负处座对我们杭州站的信任！”处座这个人虽然脾气很大，也很难伺候，但是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像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不会只让手下们去前面冲锋陷阵而自己躲在后面进退自如，若是成功了就跳出来摘桃子，若是失败了则把责任都推到手下的身上。他还是很愿意将事情都担待起来，为部下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跟着这样的一个领导也不是什么坏事。向楚奎跟处座干了很多年，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秉性，知道他不是只是在嘴上说客气话，而是实心实意地愿意为他们撑腰，心里颇为放松，就像真的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似的，便挺直腰杆向处座立下了军令状，道：“请处座放心，若是此次行动失败，属下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处座那里没有什么表示，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鼓的劲儿都鼓了，不管再多说什么话，也都已经是废话了。领导一般都是惜字如金的，否则的话是体现不出自己的水平的，便在电话里淡淡地说了一句，道：“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待处座将电话挂掉之后，向楚奎便立即挂了一下电话，然后又重新拿起电话筒来，给周拙言拨了过去，待周拙言接通之后，便立即向他下令，道：“处座批准我们的方案了，马上去抓人，这次让冯慕华亲自带队，这小子脑子灵活，不会搞出什么令大家都下不了台的事情。” “是，站长！属下马上就去办，一定不辜负站长的期望。”周拙言在电话那头挺着腰杆说道，待向楚奎挂掉电话之后，也挂了一下电话，然后重新拨到了赵君弼的办公室，待赵君弼接通之后，还不等他说话，便立即在电话里说道：“马上去抓捕那个郭文达，让冯慕华带队，这是站长亲自点的将。” “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赵君弼在电话那头站直身子，一脸郑重地说道。待周拙言挂掉电话之后，赵君弼一手拿着电话筒，扭过头去，用打趣地语气冲冯慕华笑道：“慕华，站长亲自点将让你去抓那个郭文达，看来你天生还真是个劳碌命啊，这辈子怕是难得清闲了。” 冯慕华不是傻子，他知道，站长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和栽培，虽然他也知道空军的那帮人不好惹，但是既然站长发话了，那他也就只能排除万难顶上去，否则的话，站长该会怎么看他？会不会给他下一个办事不力的评语，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的仕途岂不是要到顶了？于是，冯慕华便站直身子，向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是，队长！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队长和站长的期望与栽培。” 赵君弼微微一笑，他和冯慕华的关系很好，早就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级关系，而进化成了好朋友，见对方这么有信心，心里也很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队里的人随你挑，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去了之后千万不能蛮干，说话做事要注意方式，我会向上级申请，事先向在岚桥驻防的空军第四大队大队长高志航打好招呼，让他配合你们的工作。” 一听到高志航这三个字，冯慕华的心头微微一怔，后世的他虽然没有多么深厚的历史功底，但是好歹也是个军人，对于中国近代，尤其是抗日战争时期涌现的各个优秀军人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而高志航这个人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冯慕华想不知道他都难，这才想起来他现在就在岚桥任空军第四大队的中校队长，没想到自己刚穿越没几天，就能见到一位在中国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了，这不免让冯慕华感到一阵阵的激动。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览桥航校 赵君弼久历官场，又是干特工的，眼力自然是不一般的好，一眼就看出了冯慕华的情绪变化，这货怎么比刚才要激动了许多，便看了他一眼，一脸纳闷地说道：“慕华，你怎么了？你忽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自己激动的真实原因自然是不能告诉赵君弼的，冯慕华便嘿嘿一笑，编了个瞎话说道：“这不是见到功劳了吗？激动也是难免的。” 赵君弼微微一笑，他没有想到冯慕华会骗他，因为他觉得能让冯慕华激动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个了，他做梦也不会猜到冯慕华到底是为什么激动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脸带期望的说道：“好好干吧，老弟。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这个行动队队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赵君弼是自己人，冯慕华也用不着跟他假客气，便站直身子，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多谢队长栽培。我走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赵君弼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冯慕华又向这位顶头上司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出屋去了。 曹辉已经被派出去端日本人的那个交通站了，冯慕华摆来摆去，感觉自己的手下也就陆大鹏最为得力，这货是属于粗犷型的，让他干跟踪之类的技术活儿他可能不太擅长，但是让他跟着自己去抓人，他是绝对可以排上大用场的，便亲自点了陆大鹏的将，又带了几个精干的行动队队员，开着他那辆专属的道奇车直奔岚桥机场去了。 前文说过，空军是蒋委员长的活宝贝，蒋委员长对他们是极为疼爱，当然也是极为严格，空军的纪律真不是盖的，平日里都是驻训一体，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空军的战士们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能出来。冯慕华等人打听到，空军下一次放小假得等到几天后了，也就是说，这几天的时间内，那个郭文达都会待在岚桥机场不出来，要抓他只能深入到空军内部了。 毕竟抓间谍这种事都是争分夺秒的，因为谍报战场都是瞬息万变的，迟一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别忘了，杭州站现在还潜伏着日本人的一个间谍呢，虽然有站长亲自熬鹰镇着他，但是这种事谁也不敢打包票，万一那货极其聪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传递了出去，那岂不是万事皆休？ 所以，冯慕华等人没有选择等待，而是决定直接去空军第四大队的驻地——岚桥航校去抓人。杭州岚桥航校是一个双职能的机构，这里既是中央航空学校的校址，又是中华民国空军第四大队的驻地。而第四大队的大队长高志航等人除了做职业军人之外，还兼着航校的教官。高志航本人就兼着空军教导团总队副队长，而他的队长，就是我们上文提到过的蒋经国的亲表哥毛邦初。没办法，现在的中国空军刚刚起步，专业的人士实在是太少了，蒋委员长也只能将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高志航是空军第四大队的大队长兼职空军教导总团的总队副，如果有他的支持，那冯慕华这里抓人就方便多了，所以赵君弼才会跟冯慕华说他会向上级申请要求高志航配合军事情报处的工作。 冯慕华知道，以军事情报处的能力，要求高志航协助调查这一件事，多半是能办到的，所以他很放心的只带了几个精干的手下去抓人，毕竟在人家的地方上抓人，最重要的不是你多能干，而是人家配不配合，人家要是不配合，把军事情报处的人都拉来都没有用，一个特务机构能有多少人？ 只要高志航配合工作，将郭文达单独约出来，那自己身后的这几名好手抓他就跟抓一只小鸡一样简单。不光是冯慕华，跟着他的这几名行动队的队员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一边在车上商量着动手的细节，一边开车向岚桥航驶去。 却说岚桥航校这里，高志航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亲自打来的。别看高志航年轻，今天刚满三十周岁，但是人家的级别可不低，跟向楚奎一样，都是中校。所以，在整个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也就他们的一把手向楚奎能跟人家说上话，别人还真够不着。 向楚奎对高志航的态度很客气，不过抓间谍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好在电话里说，只是跟高志航说他们会有一个小队因任务去拜访他，希望他能配合工作。 高志航听完之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高志航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任思绪开始慢慢飘散。 高志航出生于一九零七年，原名高敬久，原来在东北军服役，当时东北军的少帅张学良想要组建飞行大队，选拔人才赴法国学习飞机的驾驶技术，高志航也报名参加了，但是因为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七，没有入选。 后来，高志航用法语给张学良写了一封信，并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志航，以表明立志在空军领域做出一番成就的决心，张学良最终被他的热情所打动，同意他赴法国留学。 去法国之后，高志航努力学习飞行技术，最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回到东北军任少校驾驶员。在一次飞行任务中，高志航的腿被操作杆打断，经过两次手术，比原来短了一分，但是他坚决要求重上蓝天。张学良被高志航的精神所打动，任命他为东北军航空处飞鹰队队长。 就在高志航踌躇满志，想要以自己的飞行技术报效国家之际，九一八事变爆发了，由于东北军的不抵抗，东北军攒下的飞机全都送给了日本人。高志航为此心痛不已，为求报国门路，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两个弟弟依然登上了皇姑屯车站，走向了南下报国之旅。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会面 当时日本已经控制了东北全境，凡是东北军的现已军人都是他们重点捕获的对象，高志航和他的两个弟弟是躲在火车的厕所里来到南京的。 来到南京之后，高志航经过朋友介绍，加入了南京航委会，但是他的日子依旧没有好过起来。由于东北军的不抵抗丢了整个东北，所以东北军的将士们当时在全国普遍被人看不起，高志航更是曾经被人误会为日本的间谍。 这一切接踵而至的不顺利深深刺痛了有着深深的爱国情怀的高志航，但是，高志航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而是选择了忍辱负重，苦练各种飞行技术，等待着以身报国的那一天。 刻苦的训练终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高志航经过刻苦的自修，掌握了夜间不打灯起飞，倒飞弧形飞行等绝技，这几项技术全世界掌握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中国更是独一无二。 高志航就是凭借着自己的飞行技术征服了一大批人，他的粉丝包括以下两位巨头，第一位是意大利的首脑墨索里尼。一九三五年，高志航去意大利采购飞机时，曾经向墨索里尼表演了飞行，他的技术一下子就打动了同样酷爱飞行的墨索里尼，后者希望以最高的薪酬和最好的职位留下他，可是高志航却拒绝道：“我的职位在中国，我只愿意做一名中国军人。” 高志航的第二位粉丝就是蒋委员长，去年蒋委员长五十大寿，飞行队为他表演飞行祝寿。高志航的技术令在场的蒋委员长大为惊叹，表演结束之后，蒋委员长立即接见了高志航，对他说：“你的飞行技术很高，赶超世界水平”，随后，更是将他自己的座机天窗号送给了高志航。这一事件被国内的各大媒体纷纷转载，一时间令高志航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坦白来说，高志航来到南京之后，每天都是闻鸡起舞，苦练飞行技术，就等着有一天能杀敌报国，但是由于当年东北军的不抵抗政策做的实在是太糟了，令国人对东北军出身的将士抱有很大的成见，即便是高志航表现的如此刻苦，还是有人说他是日本人的间谍，相关部门还专门问过他一些不疼不痒的问题，为此高志航始终十分苦恼。 这次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站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配合工作，还不说是什么工作，这就让高志航心里不免得犯起了嘀咕，这难道又是上边对我的审查？ 不过，高志航是不害怕这些的，清者自清，他一腔报国热血摆在那里，还怕什么审查？审查早点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样就可以早点证明他的清白，让他安心训练。 于是，高志航便不再胡思乱想，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军事情报处相关人员的到来。 冯慕华等人驱车来到览桥航校的大门之后，跟门卫说是高大队长叫他们来的，门卫便给高志航打了电话，这件事也是向楚奎在电话里跟高志航说好的，高志航便命令门卫放他们进来。 在门卫的指引之下，冯慕华等人很快就来到了高志航的办公室。由于是后来者，冯慕华知道高志航后来干出的那些壮烈的事迹，所以对他格外尊重，比任何人都尊重。因为此时的别人最多是佩服他的飞行事迹，而冯慕华却更为佩服他的爱国情怀。 活了两世的冯慕华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的天才的，高志航能将飞行技术练到这个级别，跟他的爱国情怀是分不开的，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报效国家，所以就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到了飞机上，付出了比别人多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这才练出了如今的飞行技术。 敲门之后，只听得屋里传来了一声：“请进。”冯慕华便带着手下的几个精英特工走进了高志航的办公室，在手下将大门关好之后，冯慕华便和众位手下一齐立正向高志航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报告高大队长，卑职名叫冯慕华，是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副队长，这次来到贵处，是有公务在身，想请高大队长帮忙，希望高大队长配合我们的工作。” 高志航看了一眼冯慕华的军衔，见他只是个中尉，后面的几个人军衔更低，连军官都不是，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嘀咕，他本来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中校，就算上边要派人审查他，最起码也得派个级别跟他差不多的啊，怎么能只派一个中尉呢？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去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便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说吧。你们想问什么，最好今天一次性问清楚。中日大战迫在眉睫，我还要抓紧时间训练，没有心思老是应付这类的事情。”很显然，他还是把冯慕华等人的这次行动当成了一次对他个人的审查，自从九一八事变之后，他带领弟弟南归以来，已经接受了几次相关部门不痛不痒的问话了。说实话，这一切都让高志航很苦恼，也很烦，脾气再好的人，整天地被人怀疑成间谍心里也会不爽，更何况，高志航是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的，不仅没有受到上级的理解和尊重，反而老是被认为是间谍，他心里的委屈和烦闷可想而知，所以他对冯慕华等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冰凉凉的，没有夹杂着任何感情色彩。 冯慕华闻言愣了一下，和众位手下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看来这位高大队长是真的误会了。先不说高志航是冯慕华所崇敬的中国军人，就算他只是国军编制中一个普通的飞行员，冯慕华也不愿意让他感觉到自己受了冤枉，因为这毕竟会影响到国军的士气，对于将来的抗日战争不利，这是冯慕华所不愿意看到的。况且，被人冤枉这件事是十分难受的，将心比心，谁也不愿意受人冤枉，冯慕华不愿意，所以他也不会去冤枉别人。 第一百七十章 惊讶 也不知道站里跟高志航通气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让他误会成这个样子，冯慕华不仅感觉到一阵无语，不过，他作为一个基层军官，又是此次行动的具体执行人，是万万不敢去质疑上峰的决定的，见高志航是动了真格的，忙尴尬地笑了一下，道：“高大队长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审查你的。谁不知道高大队长尽忠报国，为了将来能跟日本鬼子决一死战，打回东北老家去，没日没夜地苦练飞行技术。你闻鸡起舞的精神已经传遍全军了，我们组长还整天拿你的事迹来激励我们，要我们向你好好学习呢。我们尊重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回来审查你呢。” 一席话说的高志航十分地受用，不由地破怒为笑，原来冷冰冰的脸上一瞬间控制不住地挂起了一丝笑意。他是英雄不假，但说到底还是人，是人就喜欢听奉承话，这一点放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而且，冯慕华说的都是实话，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高志航一直都在卧薪尝胆，没日没夜地苦练飞行技术，就是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在天上与日本人较量一番，开着飞机打回东北老家去。 不过，令高志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内心的想法居然被这位年轻的中尉看的透透的，要知道，这些话他可是跟谁都没有说过，因为自从九一八事变，东北军丢了整个东北以来，他们在军队里就抬不起头来了，见人都是绕着走，那些豪言壮语也都不敢说了，害怕受人嘲笑。高志航也只是默默地忍辱负重，一遍又一遍地苦练飞行技术，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他的心声，因为没有必要，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然在今天被这个年轻人说破，这令高志航瞬间有了一种知己的感觉，看冯慕华越看越顺眼，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忙站起身来，给他们让座，笑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有什么事需要我高某人的配合，只要是公务，只要是我高某人能办到的事情，我高某人一定全力协助。” 见自己的高帽攻势去了作用，冯慕华心里颇为自得，时间紧迫，他也没有心思坐下来跟高志航细谈，连忙向高志航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说道：“多谢高大队长的美意，只是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坐了。实不相瞒，览桥航校内出了内奸，我这次前来贵处，就是奉了我们站长和组长的命令前来捉拿奸细的，还请高大队长配合我们的工作。” “内奸？”高志航闻言不禁一脸惊愕，他久历军旅，知道日本间谍的厉害，据说他的老东家东北军的首领张作霖张大帅身边就有日本间谍，当年他从北京返回沈阳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到日本人会加害他——因为他欠日本人的军火债务欠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当时贷款的时候是以整个中国北方作为抵押的，所以日本人不会让他轻易地放弃中国北方，否则的话他们就血本无归了。 可是，出乎日本人和所有观望人士意料的是，当时北伐军势如破竹，大有一统中国之势，张作霖在中国的北方已经站不住脚了。 张作霖也知道日本人不会轻易放他走，但是问题是他也不想走，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谁愿意就这么放弃了，但是他不走人家老蒋不同意，一直在派军队撵他，最后没有办法，张作霖决定放弃山海关以南，撤回到东北老家。 不过，张作霖也不是傻子，他能从一个刀口上舔血的马匪混成名气响当当的东北王，又做了北洋政府最后一任首脑——安国军政府大元帅，相当于黄袍加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张作霖已经想到了日本人可能会害他，因为他这一把让日本人赔惨了，而且又拒绝签署所谓的《满蒙协定》，可以说是欠账不还的行为。 此时张作霖跟日本人的关系就好比欠高利贷的人与黑社会的关系，张作霖借了日本大规模的高利贷，最后不仅不还钱，还拒绝签署抵押协定，导致日本人损失惨重，而日本此时就扮演了黑社会的角色，既然你还不了钱，那我干脆就要你的命好了，最起码还能出口恶气，警示警示其他的欠债人。而且，日本国内也有一部分天真的人士认为，只要张作霖一死，那中国东北肯定会大乱，到时候日本人就可以浑水摸鱼，趁虚而入，从而攫取巨额的利益，所以他们就一手导演了皇姑屯事件。 张作霖也不是傻子，他跟日本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深知这群人的狼子野心是如何的险恶，表面上对人恭谦有礼，实际上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不榨取别人的最后一丝价值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他在启程返回东北的时候，故意更改了三次行车日期，中途还换了个车厢，但是日本人还是精确地爆破了他所乘坐的那节车厢，将名头响当当的张大帅炸了个重伤不治，没几天就去世了。 由此可见，张作霖身边肯定是有日本人潜伏的间谍的，要是没有间谍提前报点的话，他们不可能精确命中张作霖，他们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只可惜的是，这名日本间谍是谁，至今都没有眉目，他就像是一粒尘埃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中，人们至今都未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一丝蛛丝马迹。由此可见日本间谍的厉害。 曾经身为张作霖老部下的高志航自然知道皇姑屯事件，在他看来，这次事件是后来的九一八事变的伏笔，若是日本人的此次行动没有成功，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地发动九一八事变，毕竟张作霖的手段还是摆在那的，日本人跟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从来都没有在他手上占过一丝丝便宜。 而张学良跟他老子比起来水平可就差的远了，九一八事变的策划者之一，被人称为日本的大脑的石原莞尔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给我一把木刀，我就可以对付张学良的三十万东北军。”由此可见，张学良张少帅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形象。 第一百七十一章 擒获 尽管清楚的知道日本间谍的厉害，但是当高志航亲耳听冯慕华说览桥航校也有日本人的间谍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空军的选拔标准不同于陆军，后者只需要学会放枪就可以上战场，而空军的培养则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而且还需要看个人的天赋。 所以，各个国家的飞行员都是用黄金打造的，每一个人的价值都是巨大的，也正因为如此，空军的选拔也极为严格，不仅对士兵作战素质的选拔很严格，同样对他们的政治审查也格外严格，要知道，此时的飞机都是国民政府花大价钱从外国买回来的，每一架都价值连城，而且是打一架少一架，所以每一架都是国民政府的心头肉，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若是政治审查不严，混进来了一个间谍，在关键的时刻驾机起义，或者是干脆攻击队友，那对中国空军的威胁就实在是太大了。空战可都是用秒计算的，关键时刻出一个内鬼掏自己人的屁股，可以覆灭整个飞行队，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是人都是有反应时间的，在空战这种瞬息万变的环境中，没有人能在应付当面之敌的时候，还能抽出时间精力来对付本该是可以完全信任的队友。 高志航本来以为空军的审查已经很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是被日本人渗透了内鬼，他虽然知道日本间谍的厉害，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便一脸惊讶地问冯慕华道：“是真的吗？你们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冯慕华站直身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叫郭文达，是你们这里的后勤部副主任，他每个周末放假都会去双桥巷跟他的情人约会，而他的那个情人就是货真价实的日本间谍——川野良子，现在这个女人就关押在我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就是她供出的郭文达，而且据她交待，郭文达就是她发展的下线，专门负责窃取空军情报，他们总共已经完成了上三次情报转移工作，就在他们约会的地方。” 高志航还是不敢相信冯慕华的话，虽然从理智上来说，他觉得冯慕华说的很靠谱，否则的话，人家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来找你呢，又不是跟你有仇，但是从个人情感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朝夕相处的战友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便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那个女间谍使得反间计故意攀咬郭文达的？” 听到这句话，冯慕华不由地莞尔一笑，看来这位高大队长还是很重视袍泽之情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因为一时情急而问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来，还反间计？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伎俩也就能在戏文里成功，便脸带微笑地耐心解释道：“不会。那名女间谍川野良子已经被我们攻破了心里防线，她是不敢说谎的。而且她说的细节也都能对的上，绝对不是瞎编的。再说了，她就算是想陷害中国的忠良为什么不去陷害更为重要的一个，比如说高大队长你，反而去陷害一个后勤部的副主任。这样的官员中国一抓一大把，她就算是把他成功诬陷了，党国第二天就可以派一个人来接替他的工作，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一席话有理有据，不由地高志航不信。高志航承认他刚才完全是被同袍之间的感情冲昏了头脑，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现在事实已经明摆着了，那个郭文达就是因为没有坚定地守住军人的立场，这才被那个女间谍川野良子拉下了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自己若是再护着他，那就不是顾念同袍情了，而是严重的渎职行为，是对党国和其他数百万国军弟兄尤其是空军弟兄的不负责任。 于是，高志航便不再犹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筒，拨通了后勤部的电话，过了片刻，只听得电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问道：“喂，请问是那位？” “是我，高志航。”高志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保持跟之前一样，一手拿着电话，淡淡地说道：“请郭副主任来一趟，我找他有点事。” “是，高大队长，我马上就通知郭副主任。”那名通讯员在电话那头站直身子，郑重地说道。 “嗯。”高志航只是这样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此时此刻的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那位郭文达虽然算不上多么要好的朋友，但是好歹也是一起共事多年，这些年大家处的都很愉快，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郭文达早已经变节，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位老战友，老朋友。 过了一会儿，郭文达便来了，在敲门经过允许之后，便径直推门进屋，跟冯慕华等人一样，先是走到高志航的跟前，向他立正敬礼，道：“报告高大队长，郭文达前来报到，请高大队长指示。” 冯慕华一听郭文达三个字，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还没有等高志航说话，便立即冲着众位手下大声命令道：“把他的枪下了！” 话音刚落，陆大鹏便带着几位手下下了郭文达的枪，然后使出平日里练就的本事，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绑了起来。 一时间，郭文达有些大惊失色，一脸纳闷地看着高志航，有点激动地问道：“高大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高志航将头别过去不再看他，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冯慕华没有跟他废话，拿过他的配枪，掂了掂，然后揣到自己的皮带里，道：“郭文达，你的事请发了。不是高大队长要抓你，而是我们军事情报处要抓你。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你的情人川野良子现在就在我们的手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愿 一听川野良子这四个字，郭文达的精神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他知道，对方既然能准确无误地交出她的日本名字，那就表示此刻川野良子真的在他们手里，而自己，肯定也是他供出来的。 郭文达虽然不知道冯慕华等人是怎么抓住川野良子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要完了，间谍这种行为在任何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而在中日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竟然变节投降，为日本人卖命，摊上这么个罪名，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郭文达和其他的汉奸们一样，都是十分没有骨气的，他们并没有日本间谍的那股顽固劲儿，往往一被抓就放弃抵抗，此刻见自己原形毕露，便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场的都是党国的精英，智商绝对在线，不用经过任何审讯，单看他此刻的表现就知道他真的是日本间谍无疑。 高志航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郭文达破灭了，轻叹一口气，有些愤怒地看着郭文达说道：“文达，你真的在为日本人卖命？” 此刻的郭文达羞愧难当，他了解高志航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随时可以为了国家牺牲一切的人，知道他对国家和民族的赤胆忠心，在这位英雄人物的面前，郭文达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地渺小，那么地丑陋，便低下了脑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高志航说道：“高大队长，对不起。”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高志航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冯慕华等人将他带走，他不再想见到这个人。 冯慕华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扭头对身边的手下说道：“你们先把他压回到站里，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众手下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们不知道冯慕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们都是冯慕华的手下，又都对他的能力十分钦佩，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决定，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便一齐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是！” 说罢，便押着郭文达返回那辆道奇车，然后带着他返回杭州站了。 高志航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尉为什么留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敌意，便靠在椅子上，看了他一眼，脸带不解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慕华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跟这个位国家和民族流过血的英雄多待一会儿，但是这个理由他又不能说出来，怕吓到高志航，便笑着打马虎眼，道：“卑职没有什么事了。卑职只是崇拜高大队长的爱国精神，想多跟高大队长待一会儿。” 高志航越来越觉得冯慕华这个小家伙有意思了，他似乎是很崇拜自己，但是自己确实是不认识他，又没有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里值得他如此崇拜了，便笑了一下，用打趣的语气说道：“你对我似乎很有兴趣，也很了解，我们之前认识吗？”说罢，眼带笑意的盯着冯慕华，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怎么说。 冯慕华尴尬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慕华最为崇拜的就是想高大队长这样尽忠报国的军人。实不相瞒，慕华投身黄埔也是为了将来在沙场上杀敌报国，一雪我泱泱中华自近代以来所遭受的耻辱，彻底让国人扔掉东亚病夫的招牌。慕华早在军校之时就已经听说了高大队长的大名，高大队长闻鸡起舞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永不懈怠，努力练好自己的本事，以求将来杀敌立功，报效国家。”语气十分真诚，不参任何虚假和吹捧，因为冯慕华是真的很尊重高志航。真的很尊重千千万万像他一样为中国的独立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付出努力和生命的先辈们。 高志航久历世事，一个人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气话他还是能分的出来的，从冯慕华的语气表情中，他可以看出冯慕华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依旧很纳闷冯慕华为什么这么推崇他，但是现在也懒得去想这些了，人生在世，知己难求。 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高志航确实犹如冯慕华所说的，一直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每天都是闻鸡起舞，没日没夜地苦练飞行技术，就等着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打回东北老家去，可是他的这些心路历程，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然而今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少尉竟然精准无误地说出来他的心路历程，这让他既惊讶，又感动，人碰到知音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便站起来，亲自给冯慕华倒了一杯茶，笑道：“谢谢你，小兄弟。我在练习飞行技术的闲暇时间经常读岳飞的诗句，我记得他写过一首《小重山》，里面有一句话让我久久不能释怀——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注定都是寂寞的，都是不被人理解的，没想到还等得到你这样的一个知己。你说得对，如今国难当头，是该我们这些铁血军人挺身而出的时候，不管是空军也好，还是陆军也罢，都应该闻鸡起舞，努力练好杀敌技巧，以备将来肩负国难。” 冯慕华接过高志航给他倒的那杯茶，微微一笑，道：“高大队长，我可以参观你一下你们的空军吗？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方便，那也没有关系。” “你对我们空军感兴趣？”高志航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中尉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感觉他来这一趟似乎不是为了抓那个潜伏在览桥航校的日本间谍，而是专门来找他们空军玩儿的，便笑了一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冯慕华道。 冯慕华对空军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也搞不懂那些飞机，他所感兴趣的是此时的中国空军的战士。身为军人的他，自然对这些为我国的独立事业奉献出热血和生命的人，他知道，此时的中国空军力量薄弱，在与日本空军的搏斗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殉国时的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三四岁。有人曾经做过统计，那就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的空军战士一般半年之内就会血染长空，为国家的独立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说，从他们从军校毕业开始算起，就只剩下了半年的生命。对于这些人，冯慕华自然是很崇拜的，十分地想去见见他们，不过这个理由他又不能告诉高志航，只能微微一笑，打着哈哈说道：“我确实是比较好奇，想看看大队长你们是怎么飞上天去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国土未复，军人之耻！ 高志航闻言不由地莞尔一笑，这个年代的中国十分落后，很多民众对于飞机的原理更是一窍不通，谁能想到人终有一天能飞到天上去，像冯慕华这样好奇的人也大有人在，并不稀奇。 空军虽然是蒋委员长的心头肉，保密级别是很高的，但是也不是不允许外人参观，他们没事还会邀请一些记者来个采访，拍拍照片，借此鼓励战士们的士气，只要不让他们触碰到核心的部位就行，像之前那样，带着他们在跑道和操场上逛两圈儿，让他们看看飞机长什么样子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眼见冯慕华确实是对空军感兴趣，而且又是他难得的知己，高志航便同意了他参观一下空军，笑道：“好吧，兄弟。我带你去看看。” “多谢高大队长！”冯慕华闻言大喜过望，立即站直身子，向高志航敬了一个军礼，一脸兴奋地说道。 随后，高志航便带着冯慕华参观了一下岚桥航校，也介绍了不少空军的战士给冯慕华认识，其中就包括和高志航一起被称为空军四大天王的另外三名——乐以琴、李桂丹、刘粹刚，还有在后来的淞沪会战中据不投降而举枪自杀的悲壮英雄阎海文。 这些人的名字冯慕华都听说过，知道他们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与日寇血战长空，最终在各自击落了很多架敌机之后，全部都壮烈殉国了，就和其他的冯慕华与后人并不知道的无名飞行员一样。 见到这些为祖国的独立事业献出鲜血和生命的先辈英雄们之后，冯慕华很是激动，然而，在激动之余，冯慕华不经意之间又瞥见了他们腰间挂着的佩剑。 冯慕华是干特工出身的，眼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他注意到了，这些飞行员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短小的佩剑，就连被他抓住的日本间谍郭文达的腰间也有一把。 这一现象令冯慕华很是纳闷，空战中肯定用不到刀剑，他们佩戴的那把短剑应该是一种荣誉性质的象征，便脸带疑惑地问高志航道：“高大队长，你们腰间里挂着的那把佩剑是干什么用的？是你们空军自己定制的荣誉象征吗？” 高志航闻言微微一笑，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道：“这个的确是荣誉象征，不过不是我们空军自己制定的，而是蒋委员长制定的。只要是空军或者是中央航空学校的学生每人都会颁发一把，借此来激励我们苦练技术，以求将来杀敌报国。” “哦？”冯慕华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好奇心，一把佩剑能起到什么样的激励作用？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刚刚脱离封建社会不久，对于佩剑这种古代的象征性武器还是情有独钟，所以才会靠这个东西来去鼓舞士气？便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说道：“高大队长，这把佩剑能借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高志航倒是个直爽的汉子，没有任何犹豫，便将自己手里的佩剑递到冯慕华的跟前，道：“难得老弟对我们空军这么有兴趣，让你看看我手里的佩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慕华笑了一下，从高志航的手里接过佩剑，仔细端详了起来，这把剑的材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用普通的钢铁锻造而成的，那些钢铁材料说不定还是产自汉阳铁厂。不过，紧紧看了不到两秒钟，冯慕华的表情就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剑身上的刻字。就在剑身的正面，方方正正地刻着四个大字“国土未复”。 冯慕华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猛地悸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将那把佩剑翻过来，只见它的背面上也刻着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军人之耻”。 国土未复，军人之耻！ 冯慕华的眼睛猛然地湿润了，他开始感觉到这个年代的军人们到底是承担着怎样的使命，肩负着怎样的压力。 是啊，自从甲午战争失败以来，日本人强迫清政府割让台湾岛及其附属岛屿，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更是悍然出兵霸占了我国的东北地区，近期以来，他们还在华北蠢蠢欲动，搞什么“华北自治”，想进一步的蚕食中国的领土。 中国现在已经到了亡国灭种的最危险的边缘，大片的国土沦丧，数以千万计的同胞沦为了可悲的亡国奴，这不是军人的耻辱是什么？ 高志航他们想必每天都在用这八个大字来激励自己，激励自己苦练飞行技术，努力地杀敌报国，以求将来能打回老家去，将被日本人奴役的几千万同胞救出来。所以，在整个抗战时期，中国空军的战斗都是很英勇的，想必早在他们进入航校学校的那一天起，这八个大字早就印在了他们的心中吧。 而自己呢，自己整天都在想什么？当然也想着抓日本间谍报效国家，可是却没有高志航等人的那份慨然许国的气概，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想着靠抓日本间谍这条路升官发财，娇妻美妾。 想到这里，冯慕华不由地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惭愧，脸上泛起了一丝火辣，用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柄短剑，良久沉默不语。 高志航不知道冯慕华心里在想什么，他还以为冯慕华也是被那八个大字触动了，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爱国之情，像他们一样，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报效国家呢。说实在的，高志航很喜欢冯慕华这个年轻人，除了觉得他是自己的知己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也看的出来，冯慕华是个干活的，跟那些尸位素餐混日子的官僚不一样。他投身军旅，想必也是有报效国家的精神在里面的。 眼见冯慕华是自己的同道中人，高志航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老弟喜欢，那这把佩剑干脆就送你算了。我们虽然属于不同的军种，但都是中国的军人，应该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报效国家。”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套点干货 冯慕华闻言一愣，自己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那把佩剑而已，没想到高志航竟然如此慷慨大方，竟然直接将那把剑送给自己了，尴尬地笑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怎么可以呢？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这把剑是你们空军的荣誉标致。我怎么能拿走呢？”说罢，就将佩剑递还给高志航。 送出了手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高志航是铁了心了要将他的佩剑送给冯慕华，在他看来，这把剑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就是起一个象征作用，激励持剑的军人努力练习本领，以求将来杀敌报国。既然是这样，眼前的这个冯慕华很明显又有一颗爱国的心，那自己将剑送给他再合适不过了，用一把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佩剑，去激励一个中国军人的热血，天底下还有比这个买卖更加划算的吗？便笑了一下，又将剑推了回去，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宝剑赠英雄，这把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激励我们军人努力奋斗，以求将来报仇雪耻，打出我们中国人的威风，只要它在铁血军人手里，那不管那个军人姓高还是姓冯都是一样的。难得老弟对我高某人和我们空军如此看重，这把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还请你不要再推辞，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冯慕华再推脱的话就显得有些不给人家面子了，他也是个爽快人，一把剑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必要为此像一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的，便豪爽地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高大队长，从今以后，我一直会将这把剑带在身边，直到我们将日本鬼子赶跑的那一天。”说罢，便将这把佩剑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冯慕华是个痛快脾气，高志航等人心里很是喜欢，谁不愿意跟爽快人交往，于是一来二去就跟冯慕华熟了起来，不仅带他参观飞机场，甚至还允许他爬上飞机去看看。冯慕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代的飞机，坦白来说，这个年代的飞机十分简单，外形看着也没有后世的霸气，但这已经代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了。毕竟在火箭和宇宙飞船发明之前，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空就是飞机飞到的天空了。 看到这些简单的飞机，再联想起后世的许多硬科技，冯慕华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类的伟大和身为人类的骄傲，试想几十年前，谁能想到终有一天人类也可以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更别说是将火箭发射到外太空，甚至是登上月球了。 一切皆有可能啊，从这一点来看，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只会欺骗小白的毒鸡汤，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作者君也要加油啊，争取早一天成为大神。 在机场溜达了一圈儿之后，冯慕华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扭头问陪在他身边的高志航道：“高大队长，兄弟们中午有没有时间？” “嗯？”高志航闻言不由地一愣，随后想了一下，道：“今天中午倒是没有什么任务，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冯慕华微微一笑，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我主要就是想请兄弟们吃顿饭，还请高大队长和兄弟们赏脸。”冯慕华知道，这些人将来都会在卫国战争中为国捐躯，他虽然是个穿越人士，但是也不能改变历史，这些人的命运他无法改变，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和对他们的尊重。 不想高志航和其他几个飞行员一听冯慕华这句话，不由地乐地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道：“原来是这么件事啊，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中午没什么事，出去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你是客人，来了这里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冯慕华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他们吃一顿饭，借此来表示他对这些先辈们的崇敬之意，他不觉得请客是吃亏，反而觉得那是自己无上的荣耀，于是便坚持道：“你们说的不对，杭州是我的老家。我的岳父岳母一家都住在这里，你们肯定都不是杭州人吧，这顿饭肯定是我请。再说了，高大队长还送了我一把佩剑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怎么能再让你们请客呢？这顿必须是我请，谁都不要争。” 高志航也是个爽快脾气，不会为了一顿饭钱而推推搡搡，见冯慕华如此坚持，也就不再争了，便大手一挥，爽朗的说道：“既然冯老弟有这份心，那咱们也就不要再争了，今天就沾沾冯老弟的光，都出去吃一顿。” “哈哈哈哈。”几位飞行员和冯慕华全都爽朗的一笑。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他们几个是可以出去的，只是不能走的太远，否则的话一旦防空警报响起来，来不及赶回来上飞机迎敌，于是几个人就在览桥航校的门口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小炒，没有要酒，就这么吃了起来。这顿饭吃的很嗨皮，这些飞行员和冯慕华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年纪最大的就是高志航，也只有三十岁，所以他们很有共同语言，天南海北的很快聊了起来。 饭后，高志航派后来在淞沪会战中据不投降，举枪自杀的阎海文亲自开车将冯慕华送回了军事情报处杭州站，路上二人又聊得很嗨皮。 聊着聊着，冯慕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是党国的军人，将来抗日战争爆发之后，肯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虽然自己现在是特工，似乎是不用上战场，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特工也是军人，和其他的战士一样都属于国军战斗序列，到时候只要上边一纸调令下来，该上战场还得上战场，否则就是违抗命令。再说了，戴笠在淞沪会战期间还搞了个苏浙别动队，和正规军一起投放到了淞沪战场，只可惜他们缺乏训练，伤亡比较惨重。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队长召见 也就是说，将来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他还是有很大的概率上战场的，尤其是淞沪会战，那一战国民政府倾尽了全国军队的精华，打到最后兵力吃紧将他派上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冯慕华也知道，一旦上了战场，就免不了要面临日军飞机的轰炸。身为军人的他清楚的很，日本飞机的轰炸可是很厉害的，根本就不是后世的抗日神剧上演的那样，随随便便扫几枪，扔几个炸弹就完事，没准还会被中国人的手榴弹打下来。 日本飞机投放的可都是航空炸弹，这些炸弹最轻的也有五十公斤，一个炸弹落下来，三十米之内可以说都会有致命的危险，就算是躲在掩体里也不一定保险，因为日本飞机投放炸弹的目的就是摧毁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的，就算是躲在掩体里，也不敢保证自己不被航空炸弹巨大的威力所波及。 因此，为了使自己将来在战场上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冯慕华便忍不住地向阎海文请教了一些关于这个年代的飞机的知识，以及怎样有效地躲避飞机。不想一问，还真问出了点干货，只听得阎海文如数家珍地说道：“慕华，飞机轰炸时你就躲在掩体里，千万不要乱跑，躲在掩体里被炸到的概率是最低的。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另外，如果是你撤退的时候遇到了飞机追击，千万不要往树林子里跑，要将部队散开，在大平原上跑。”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冯慕华不由地一脸纳闷，按照常规，遇到飞机时应该往树林子里跑才对，因为树林子多少可以遮挡住飞机的视野，树木还可以为他们提供掩体，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什么阎海文却着重强调不要在树林子里钻，要在大平原上跑，这不是给日本飞机当活靶子吗？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儿，你赶紧给我讲一讲。”这可是将来关系到生死的大事啊，由不得冯慕华不去关心。 阎海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边开车一边一脸郑重地说道：“按照空军的战斗习惯，如果他们发现有一堆人钻进了树林子里，他们就会懒得去扫射，因为扫不中，而是会直接对那里进行一次覆盖式轰炸，如此一来，跑进去的人基本上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而你们如果在大平原上散开来跑，那他们就不会去轰炸，因为人员太分散的话，轰炸的效果就会降低很多，有点浪费炸弹。这个时候，他们大多会对在平原上奔跑的人来一些象征性的扫射敷衍一下。你们跑的时候，不要只顾着埋头往前跑，要注意观察后面的飞机的飞行姿势，一旦发现他们有扫射的迹象，就立即在他们形成射击角度之前找掩体卧倒，这样就可以使他们的扫射效果达到最低。同时，你们也可以拿着步枪机枪去还击几枪，使他们不敢飞得太低去扫射你们，这样的话，你们活下来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满满地干货和硬知识啊，冯慕华感觉自己的那顿饭真的没有白请，阎海文的这番话，将来还说不定真的能救自己一命。 来到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大门之后，冯慕华便跳下了车，顺道还邀请阎海文来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参观参观。阎海文的任务仅仅是将冯慕华送回到杭州站，自然不敢耽误太久，否则万一天上有什么紧急情况他是应付不过来的，便婉言谢绝了冯慕华的好意。 冯慕华也知道他工作的性质，就没有强留他，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他回到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之后，这个案子所有的扫尾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电台和密码本全都被带回来了，完美收官，曹辉那一队也在没有折损一人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端掉了日本人的那个地下交通站，对方一死两伤，所幸的是死的那个只是一个助手，没有什么价值，交通站的负责人还是被他们抓到了，这可是个日本特高课的高级间谍，同样是一条大鱼。连上冯慕华等人之前抓住的日本高级间谍，他们杭州站已经抓获了三名日本高级间谍，两名低级间谍了，这可是整个军事情报处最亮眼的成绩，可以说他们杭州站抓获的日本间谍的数量比其他的站加起来都多。更何况，他们还缴获了两本密码本，这个成绩，足以让其他的站望尘莫及了，今后杭州站的人去南京开会，见了谁都可以昂首挺胸，即便是处座，也得给他们一些面子，否则的话，寒了忠勇之心，谁还给他卖命。 等冯慕华来到自己的办公区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却看见自己手下的一名行动队的队员走到他的跟前，向他立正敬礼，道：“报告副队长，队长请你来了之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冯慕华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整了整衣服，信步来到了赵君弼办公室的门前。队长这个时候找他的目的很明显，肯定是向他通报好消息，或许自己晋升上尉，他晋升少校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所以他才忍不住激动，想将自己叫过来跟自己分享。 来到赵君弼的办公室门前之后，冯慕华照例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地扣响了房门，片刻之后，却听得里面传来了赵君弼略带激动和喜悦的声音，道：“是慕华吗？快进来。”这一声跟赵君弼以往毫无表情的声音不一样，看来真的是高兴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春风。 冯慕华不敢耽误，忙推门而入，然后转身将门反锁上，走到赵君弼的跟前，向他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道：“队长，你找我？” 赵君弼哈哈一笑，连忙快步走到了冯慕华跟前，张开双臂将他死死地抱住，道：“慕华，你就别跟我来这些虚的了。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知不知道，这一网咱们捞了多少大鱼？”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金钱铺路 “我已经听说了，这一次咱们赚大了。这都是队长指挥有方。”冯慕华站在原地，咧嘴一笑，虚伪地说道。 赵君弼明显不吃他这一套，白了他一眼，笑道：“行了，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这一次功劳最大的还是你，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不过话说回来，你可不能居功自傲。这次咱们杭州站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会有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可得谨慎小心，全力应对，不能因为自己立了功劳就不当回事，别到时候没有获得最理想的职位，让自己拼命立下的功劳打了折扣。”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冯慕华一眼，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冯慕华当然懂他的意思，这次自己虽然说是立下了大功，晋升上尉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但是党国的上尉多得是，上尉跟上尉也是有差别的，有的上尉只是个虚衔，没有什么用处，而实职上尉比如说行动队的队长，那可就比只有上尉虚衔的人强多了，毕竟行动队的队长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但也管着四五十号人，握着不少的经费、车辆等资源，还有侦查官员的权力，实际权力可是不小的。 就目前而言，对自己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出任一个行动队的队长，而有了这次立下的大功，赵君弼的少校军衔应该也稳了，按照军事情报处的规定，晋升少校的他至少等混个副组长干，如此一来，他目前所担任的第一行动队队长的职位自然就空了出来。接替这个第一行动队的队长对冯慕华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的老根就在这里，对这里所有的人都很熟悉，知道他们能力的强弱，而且在他们心中也很有威望，指挥起来可以说是如臂使指，十分地方便。 再加上，第一行动队的上级都是自己的老长官，不管怎么样，感情还都是有一些的，能在这里接着干，对自己来说可以说是有最大的好处的。 不过，就像赵君弼说的那样，自己不能因为立下了功劳就掉以轻心，国防部颁发的军规军令中没有明确规定立下冯慕华这样的功劳是必须要担任行动队的队长的。在这方面，上级还是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的。虽然冯慕华觉得有了这一次立下的大功劳，站长应该不会让别人挤走他的第一行动队队长的职务，否则的话，将来谁还愿意给他卖命？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财以落袋为安，不到最后一刻，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的话，就要被人家看了笑话了。 于是，冯慕华便站直身子，用感激地语气一脸郑重地对赵君弼说道：“慕华明白队长的意思，谢谢队长的提醒，我一定保持清醒的头脑，全力以赴。” 见冯慕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赵君弼心里很是受用，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笑道：“坐，坐下说。你这次干的不错，目前站里是没有人可以与你竞争的，怕就怕空降，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向上边着重推荐你的，像你这么能干的人都埋没了，那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冯慕华相信赵君弼是真心想要推荐他的，并不是在他跟前说的客气话，心里十分地感动，便抿了抿嘴，笑道：“谢谢队长了。能跟着您这样的长官，真是慕华的荣幸。” 赵君弼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作为长官，谁不愿意受到自己的部下尊重呢，身子在座位上往后稍微蹭了蹭，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皮包，道：“这是查处那位张副市长和洪帮帮主卢克星家产的时候所剩的结余，你这次劳苦功高，不能让你白干，拿着吧。”说罢，直接甩到了冯慕华的面前，十分地霸气。 冯慕华见那个皮包鼓鼓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痒痒，这里面得有多少钱啊。他跟赵君弼是老相识了，在他面前从来不用去伪装矜持，便直接拿过那个皮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美元，大概有几万块吧。还有几根金条。 我滴乖乖，这次真的是发了啊，副市长就是不一样啊，实力要比之前的那个日本间谍强多了。 冯慕华自从穿越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这些钱已经可以让他过上富翁的生活了，尴尬地一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队长，这次怎么这么多？” “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赵君弼此时的做派完全已经不像是一个党国的军官了，而是一个一不小心发了一笔横财的黑社会老大，正在十分粗豪地奖励自己的小弟。 冯慕华知道，赵君弼捞的肯定不会比他少，再加上二人关系很铁，也就不再客气，将那个鼓鼓地皮包抱在怀里，咧嘴一笑，道：“谢谢队长了。咱这可是走了八辈子财运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见冯慕华这副憨憨的样子，赵君弼也不觉莞尔，笑道：“行了。客气话就不要再多说了，你这次出于前途的关键节点，也需要钱去活动。好好经营一番，咱们兄弟联起手来，干一番大事业。” 这话正合冯慕华的心意，男人谁不渴望建功立业呢？能和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起创业，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美妙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闲天儿，冯慕华便带着东西离开了，他首先将那个皮包藏到了自己开着的道奇车内，然后拿出来一万美金，分别踹到了自己的两个衣兜里，再快步地走向组长周拙言的办公室。 来到周拙言的办公室之后，冯慕华照例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地扣响了房门，片刻之后，只听得周拙言淡淡地说道：“进来。” 冯慕华推门而入，顺手将门关好，走到周拙言的跟前，向他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道：“组长好。慕华前来拜访组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周拙言一见到冯慕华，立即高兴地喜笑颜开，他之前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小老弟居然这么能干，出手就是两件大案，直接端掉了两个日本间谍小组，还缴获了两本密码本，有了这两份功劳，自己就算是现在退休不干，那也够吹二十年的。要知道，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业绩啊。 因此，一见到冯慕华，周拙言就像是见到宝山一样，高兴地锤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还真有一套，这次又捞了一网大鱼。真给老子长脸。” 冯慕华咧嘴一笑，一副憨憨的样子，就像是小老弟来拜访老大哥一样，道：“这不都是组长领导有方吗？”说罢，从自己的一个兜里掏出来五千美元的现金，递到周拙言的手里，笑道：“组长，这是这次查处的结余，请您笑纳。” 周拙言白了他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是你辛辛苦苦靠拼命挣下来的，我怎么能拿呢？” 冯慕华来这里就是来送礼的，而且他也知道领导的脾气，那就是领导永远都是高风亮节的，你们这些做属下的来送礼是你们不懂事，不懂领导高贵的品格，于是，便笑了一下，继续拍马屁道：“组长，这次行动完全就是你领导有方。我们都是沾了您的光，下边打上来的野味，怎么能不孝敬您一点儿？再说了，我们队长有了这次的大功劳很有可能就要高升了，我这不是还有事求您吗？” 周拙言是冯慕华的同乡老大哥，可以说是他目前能抱上的最粗的大腿，跟自己的大腿说话，还是实打实地有一说一比较好，要是跟他藏着掖着，他反而觉得你对他有戒心。所以，冯慕华没有搞什么弯弯绕儿，更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将自己的来意给说了出来。 周拙言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行动组的组长，他手下的行动队的队长要换人，他的意见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搞定了周拙言，这件事就算是办成了一大半。 周拙言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早就练成人精了，怎么会不知道冯慕华的意思，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吧老弟，这次君弼十有八九会晋升为少校，职务同样也会晋升。他空出来的第一行动队队长的位置，除了你谁还能干？别人想干我还不答应呢，你让我上哪去找你这么一个能干的手下？” 有了周拙言这句话，冯慕华的心就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去，嘿嘿一笑，道：“那慕华就先谢谢组长了，办这件事肯定得花费不少，这钱怎么能让组长你出呢？”说罢，双手将那五千美元递到周拙言的手里。 周拙言见冯慕华是真心想给他，再加上帮手下的人活动确实是需要花一笔钱，也就不再客气，伸手接过来那笔钱，直接塞到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随后看着冯慕华笑道：“站长那里你准备了什么？他老人家最近可是一提起你来就赞口不绝。”站长向楚奎是周拙言的大腿，办这件事怎么样也绕不过向楚奎，所以周拙言就想借此机会让冯慕华多跟站长接触接触，一方面显得自己对站长忠诚，不藏私，另一方面也可以给冯慕华更多的接触高层的机会，对他的前途大大地有好处。 冯慕华本来正想着怎样跟周拙言开口，让他帮自己去求站长呢，没想到周拙言心细如发，自己先说出来了，如此一来，倒也省得自己多费口舌了，便憨厚地一笑，拍了拍自己装着另外五千美元的那个兜，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组长您的慧眼，我当然是准备好了，只是我人微言轻，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站长说。” 周拙言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的手指指了他几下，像老大哥教育孩子那样，微微笑着，打趣道：“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心思？走吧，我这就带你去见站长。”说罢，便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帽子，带在头上，整了整衣冠，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冯慕华喜出望外，连忙站直身子，给周拙言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谢谢组长栽培。”说罢，便跟着周拙言走出了他的办公室，一起向站长向楚奎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站长的办公室之后，周拙言刚想要敲门，却听见站长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好像是给处座打的，便止住了动作，示意冯慕华安静，不要出声打扰。 冯慕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领导的事情是最大的事情，即便是站长不是在跟处座打电话，而是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电话，那也是自己不能打扰的，便冲周拙言笑了一下，跟他一起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站长把电话打完。 却说杭州站的站长向楚奎此刻可真的是春风得意，短短的几天之内，他们杭州站接连破获了两个日本间谍小组，缴获了两本密码本，抓获了三名日本高级间谍，还端掉了日本人的两个地下交通站，这样的成绩，就算是放到全国，那也是傲视群雄独一份，没有哪一个站可以跟他们杭州站争风头，就连总部的破案成绩都被他们给盖过去了。 有了这样一系列的成绩，向楚奎今后可以在整个军事情报处横着走了，上海站，武汉站这些甲种大站又如何？他们掌握了那么多的资源，有那么多的精英特工，有哪一个人的成绩能比得过我向某人领导的杭州站？ 向楚奎此刻觉得，他不辞劳苦，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不要跟那群年轻人熬鹰是熬对了，要不是他坚持以这种方式来震慑潜伏在他们杭州站内部的那个日本间谍，让那小子又找到机会给他的同伙通风报信，那这次行动八成又得黄了，他们现在所捞到的这一系列的功劳肯定就要大打折扣了，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碰个灰头土脸，惹同行笑话，挨处座的训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而此刻，向楚奎正在满面春风地给处座打电话叙述他们的功劳，只听得他在电话里说道：“报告处座，我们这次又端掉了日本人的一个间谍小组以及一个地下交通站，还缴获了他们的密码本。抓获了多名日本间谍，其中还有日本特高课特意培养的高级间谍。”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得意，与之前的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处座也是功名心很强的人，向楚奎虽然不是他的亲信，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手下，杭州站立下了大功，自己领导有方的功劳是跑不了的，如此一来，自己和军事情报处又可以在校长面前大大地出一番风头了，便开怀一笑，用赞赏的语气说道：“楚奎，你们这次干的着实不错。为党国，为民族的独立事业做出了贡献。你马上把有功人员的名单报上来，我要从重奖励。” “是，处座。”向楚奎站直身子，在电话里一脸郑重地说道，随后就把整个案件的经过大致跟处座汇报了一遍，并且着重地将冯慕华的功劳叙述了一遍，又在处座面前，将他狠狠地夸了一次。 电话那头的处座一听又是这个冯慕华，心里微微一怔，他是目前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单就业务水平来说，肯定是一流的，仅凭着向楚奎的叙述，他就可以看出冯慕华的厉害。这小子的眼光太毒了，每次都能透过表象看透本质。日本间谍在他的跟前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站在那里等着被他抓一样。 听完向楚奎的报告之后，处座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听见他在电话里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知道了，你尽快将行动报告交上来，我要亲自过目。”说罢，也不等向楚奎回话，就径直地挂掉了电话。 “是，处座。”向楚奎又站直身子，一脸郑重地说道，不过不等他说完，电话筒里就传来了被挂断的“嘟嘟”声。向楚奎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挂掉了电话，随即扯开嗓子对着门外说道：“别在外面杵着了，进来吧。” 周拙言和冯慕华闻言忙推门而入，在将门关上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嘿嘿一笑，冲向楚奎说道：“站长，您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 向楚奎冷哼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副傲然的样子说道：“你们别以为我老了，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早就听到动静了。这个时候，不是你们来找我，还能有谁？说罢，你们两个想给老子摆什么龙门阵？” 在民国官场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若是领导肯开玩笑似地骂你几句，你是拿你当自己人，若是领导跟你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是有板有眼，礼贤下士，那不是说明领导重视你，只能说你还没有走进他的那个圈子。 因此，在听到向楚奎的粗口之后，周拙言和冯慕华都没有感到不快，全都呵呵一笑，厚着脸皮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的法眼。” 周拙言更是向前一步，掏出烟来给站长点上了一支，随后又给了冯慕华一支，自己再点了一支，笑道：“站长。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私事找您。您看，这次我们的第一行动队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队长赵君弼估计得高升了，那他空出来的这个位置……”说罢，用眼见撇了冯慕华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是来向您推荐人才的。 向楚奎不是傻子，从他们两个进门的第一刻起，就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领导用人一向有两个原则，第一个是这个人必须是自己的亲信，否则用着不踏实，第二个是这个人还必须得能干，提上来一个酒囊饭袋，到时候他把戏唱砸了自己丢人不假，还连累自己跟着栽面子。 而眼前的冯慕华则完美的符合了这两个条件，首先他是自己的老乡广东人，又是自己的亲信周拙言的亲信，亲信的亲信就是亲信，其次这个人简直是太能干了，杭州站能有今天，可以说都是他一手缔造的，若是没有他，杭州站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乙种小站，根本不会引起处座和其他人的重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大出风头了。 提拔这样的人，对自己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向楚奎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便顺水推舟，卖了周拙言一个人情说道：“你放心吧。咱们站里出了一个这么能干的人，我若是不提拔他，晚上肯定睡不着觉。等他这次的上尉军衔一下来，我们下达正式的任命书。” 提拔一个尉官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站长向楚奎任命，然后再向军事情报处备案即可，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向楚奎提拔的这个人不是太说不过去，处里是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去驳一个堂堂站长的面子的，否则的话，以后还怎么样愉快地合作？ 见向楚奎应允了自己的行动队队长的职位，冯慕华心里乐开了花，有了他这句话，这个职位自己算是攥在手里了，自己也终于有了独掌一方，发号施令的时候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队长，管着四五十号人，但是那也是传说中的军事正职啊。 正职和副职能相提并论吗？副职就像是斗地主里的小王，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家的大王压死。冯慕华虽然屡立战功，在第一行动队也很有威望，但是奈何他不是正职，所以事事都得跟赵君弼商量。虽说赵君弼跟他关系很好，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但是这说到底还是不如自己做主好，能自己做主才是真正的长官。 于是，冯慕华立即立正，向向楚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站长栽培，属下将来一定努力工作，不辜站长的信任，不辜负党国的栽培。” 向楚奎呵呵一笑，道：“好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冯慕华不失时机地将另外那五千美元拿了出来，憨厚地一笑，双手递到向楚奎的跟前，道：“站长，这是我们查抄日本间谍的结余，属下在此上交。” 向楚奎白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地还很会来事，而且嘴巴也比较利索，将行贿说成了上交，如此一来，自己再接受起来，就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便佯装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小子，净搞这些歪门邪道。” 周拙言也不失时机地为冯慕华帮腔道：“站长，这也是小兄弟的一点儿心意，您就别客气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向楚奎收下了那五千美金，大家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办完这件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之后，冯慕华又跟周拙言说了几句闲话，便只身来到了刑讯室，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里还关押着一对特殊的犯人。 来到刑讯室之后，冯慕华让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将钟镇涛和小月带上来。冯慕华此次又立下大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定他前途远大，将来必定是接替赵君弼任第一行动队队长的不二人选，所以对他都十分客气。 尤其是张大柱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就更加不敢得罪冯慕华了，听到冯慕华的指示之后，便呵呵一笑，道：“老弟你稍作，我马上就把人带上来。” 过了片刻之后，钟镇涛和小月被刑讯室的人带了上来。冯慕华粗粗洒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都很不错，知道张大柱遵守了诺言，没有为难他们，便冲张大柱笑了一下，道：“有劳张老哥了。” “客气了，客气了。”张大柱呵呵一笑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他还是分得清的。 冯慕华将钟镇涛和小月叫到身边来，直接甩出一千元法币给他们，冷冷地说道：“钟镇涛，你为日本间谍做事在先，杀人在后，按照国法，本该枪毙你。但是，我念在你一腔爱国热情，再加上是受人蒙蔽，最后又为我们破获日本间谍小组立下大功，就遵守承诺，放你一马。这些钱你拿着，出去之后好好地跟你的女人过日子，你能找到对你这么有情有义的女人是你的福气，以后要好好待她！” 钟镇涛和小月全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冯慕华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他们走，要知道，钟镇涛再怎么说也是犯了命案啊。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双双跪到在地，给冯慕华磕头，道：“多谢长官不杀之恩，多谢长官不杀之恩。长官的大恩大德，我等今生做牛做马，我以为报。长官能开恩放我们走就已经令我们喜出望外了，我们又怎么能再要长官的钱呢？”说罢，将那一千元法币双手捧着，递还给冯慕华。 一千元法币虽然算得上不小的数目，但是在此时的冯慕华眼里却已经无关重要，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是土豪了呢，送人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冯慕华并没有去接那一千块钱，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钱给你们你们就拿着，本长官一向赏罚分明，你们立下了大功，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赶紧走吧，趁我现在还没有后悔。”说罢，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不再看他们。 这一波钟镇涛和小月算是赚到了，不仅毫发无损的出来了，还白得了一千元法币，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总算是修成了正果，从今往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找一个安静的小地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么好的事，谁要是拒绝谁就是傻子了，钟镇涛和小月明显不是傻子，听到冯慕华的话之后，生怕他后悔，又立即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冯长官的再造之恩，您老人家的恩情，我们今生今世磨齿难忘。” 随后，便站起身来，相互扶持着离开了。 冯慕华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微笑，这一次，自己也算是做了一次好事吧。 待二人离开之后，刑讯室的主任张大柱半开玩笑地对冯慕华说道：“老弟还真是一副菩萨心肠，你看这对鸳鸯多感激你。” 冯慕华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道：“老哥哥你就挖苦我吧，干咱们这一行的能跟菩萨搭上边吗？先走了，改天找你喝酒。”说罢，便信步离开了刑讯室。这一件案子总算是结束了。细细算下来，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干侦查工作就是这一点不好，一个任务忙起来，十天半月地不回家十分正常，对家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之情。 冯慕华这次又发了一笔横财，回家之前专门跑了好几个地方给老岳父一家每个人买了些礼物，给自己的老婆文素秋特意买了她十分喜欢的玉镯子，算是对她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补偿。 回到家之后，二哥文远谋已经先行回来了，他已经将此次的行动大致地跟文家的人说了一遍，不过没有讲太细，只是说他们又成功地拿下了一个案子，立下了一次大功，而且这次是全功收网，没有折损一个兄弟。 虽然知道整个案子的发展经过肯定没有文远谋描述的那么轻松，但是听到他说自己这边没有伤亡时，文家的人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毕竟上次的那两场大爆炸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天天干这样的事。 冯慕华回来之后，照例先跟众人打招呼，然后又将礼物分给众人，笑道：“岳父，岳父，素秋，实在对不起，我这几天专心忙案子了，没有跟家里人联系，害你们担心了。” 文震孟看着冯慕华买的这些礼物，心里不由地一惊，这些东西全都价值不菲，根本不是他的工资所能承受的，便愣了一下，问道：“老二已经将事情跟我们说了一遍了。你们以后出任务多加小心就好了，千万不要莽撞。咱不去呈那个英雄。对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第一百八十章 冯慕华微微一笑，将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装着美元和金条的皮包解下来，递到文素秋的手里，道：“这是我这次任务缴获的，素秋，就交给你保管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冯慕华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都是心知肚明，这年头，当官的搞点外快不是什么新鲜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家人不仅不会感到担心，反而还会有点小高兴，这说明自己的家人有本事。 文素秋心里更是美滋滋，管自己老公财物这种事，怕是每个女人都乐意接受，便抿嘴笑了一下，也没有谦让，伸手接过了皮包，双臂紧紧地抱在怀里。 文家的人见冯慕华这么有觉悟，心里也很开心，经过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家人终于又一次团聚了，这个时候，不大吃一顿，实在是大煞风景。 于是，文震孟传令摆宴，一家人坐到一起，和和气气地大吃了一顿。席间，冯慕华又一次感觉到了战事将近，再次劝文震孟准备将家产往重庆那边转移，说道：“岳父，据我得到的消息，政府已经决定将重庆作为陪都了，如果将来在中日大战中南京守不住的话，国府就要迁都重庆了。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毕竟倭寇向来都是从海上来的，杭州自明朝开始就是倭寇的重灾区。” 文震孟也感觉到了中日关系的紧张，因为在这段时间内，越来越多的抗日救国团体开始出现，政府似乎也在有意识地诱导这种行为。他在商场，接触的各种各样的人很多，他已经能察觉到，政府似乎在刻意地培养民众的反日情绪，这在之前是不曾出现的，这一切都说明了如今的中日关系已经紧张到了一个极点，大战，似乎很快就会来了。 这一次，文震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吃了一口菜，嘱咐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们在重庆方面没有什么人，你看看能找到熟人不能？若是找不到熟人，我们就这么贸然地过去，怕是会要吃亏的。” 见老丈人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冯慕华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笑道：“岳父您放心吧。我去问问我的组长和站长，他们肯定有办法。我这次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让他们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我想这个忙他们还是会帮的。” “那你就多费心了。”文震孟微微一笑道，心里很是舒坦，自己的孩子能成为自己的依靠了，这怕是所有做长辈的最为欣慰的一件事。 冯慕华连忙惶恐地说道：“岳父太客气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费心呢，我明天就去问问我们组长，看他有没有熟人，我估计，他也在往重庆那边转移家产。” “嗯，好。”文震孟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继续带领全家人吃饭，冯慕华是他的晚辈，也是他自己的孩子，话说到就行，没有必要太客气，否则的话不仅显得自己这个老丈人掉价，也会让冯慕华感觉到不适。 这一顿饭又吃的其乐融融，饭后冯慕华又跟文素秋单独聊了一会儿天，便回屋睡觉去了。他们两个马上就要成亲了，心理的关系自然也就亲密了许多，只不过在家里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只能坐在一起聊聊天。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文素秋不方便再跟冯慕华待在一起了，便站起身来，微微笑了一下，向他告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冯慕华也无事可做，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了几百个俯卧撑睡觉去了。 第二天，冯慕华照例去杭州站上班，下午无事可做，便提早溜了，跑到了林桂兰那里。提心吊胆的忙活了这么多天，一旦放松下来，他还是真的有点想念这个美人，中午在单位吃完饭，就匆匆忙忙地开车去找她了。 来到林桂兰家里之后，冯慕华轻轻地扣响了房门，过了片刻，只听得里面传来了林桂兰娇滴滴的声音，道：“谁啊？” “是我。开门。”冯慕华淡淡地说道。 一听是冯慕华的声音，林桂兰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激动，连忙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待冯慕华进门之后，将门反锁上，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用拳头猛地锤了他好几圈，哀怨道：“你个死鬼，这几天跑哪去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你还管不管我的死活？”说罢，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就是干侦查工作的无奈，一个任务下来，来不及跟家里人说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惹得家人担心抱怨也很正常，若是不抱怨，那就太不正常了，肯定是出事了。 冯慕华知道自己有愧于她，就不再反抗，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这次是有紧急任务。但是你看我一完成任务不就来你这里了吗？”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就像是安慰一只发怒的小猫。 林桂兰很明显不信他这一套，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骗人，我就不信你连家都没有回，我信你的话才怪。” 冯慕华微微一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说罢推门进入，和谐一番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万美元和两根金条来递给她，道：“兰姐，这是我这次出任务缴获的外快，你留着花吧。” 林桂兰吃了一惊，她虽然小有家资，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还是不由地感到心惊，想都没有想，下意识地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你就别问了。”冯慕华微微一笑，逼格无限的说道：“你的男人那么有本事，弄点钱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只需要知道，这是给你的就行了。” 林桂兰抿嘴一笑，冯慕华肯给她这么多钱，肯定是喜欢她信任她，否则的话，怎么肯定一出手就是一万美金，谁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了的，便将钱规规整整地放进床头柜，道：“好吧。那就就先保管着，以后留着过日子用。”说罢，又甩了一下秀发，靠在他的身上，道：“对了，我最近又看上了一间商铺，地理位置挺不错的，你哪天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们把它买下来。” 不想冯慕华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不了。不要再买商铺了，不仅不要再买，之前买的还要赶紧卖掉，换成美元和金条。” “为什么？”林桂兰大惑不解，用一只胳膊撑起娇躯，一脸纳闷地看着冯慕华说道：“这可都是咱们过日子的家当啊？不买这些东西你怎么收租子，将来吃什么？你不过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哪能不过呢？”冯慕华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小脸，道：“马上要打仗了你知道吗？现在国府已经有了迁都重庆的打算，很多高官显贵都开始往重庆转移财产了。你还守着杭州城的这些店铺干什么？等着将来送给日本人吗？听我的话，能卖的赶紧都卖了，再找一个你能信得过的人，跟他先去重庆，我会给你找到关系让他在那里罩着你。你先在那里站住脚跟，等我稳定下来，我就去重庆找你。”语气十分坚决，不容得任何商量。 林桂兰也知道现在中日关系十分紧张，日本人迟早得侵略中国，但是她摸不准日本侵华的准确时间，从内心上来感觉，总是希望让这一天晚点到来，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听到冯慕华这么说，心里明白这场仗真的是迫在眉睫了，便一脸紧张地说道：“真的马上就要打仗了吗？我其实挺害怕打仗的，咱们过上好日子真不容易，一打仗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她实在是紧张害怕，冯慕华也着实有点心疼，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阻碍的了的。听我的话，先去重庆站住脚跟，等我稳定下来之后，会努力申请调过去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重庆见面了。” “嗯。”林桂兰这次没有再表示异议，她既然已经决定委身于这个男人，那自然是一切以他的意见为准，淡淡地点了点，便又靠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天的时候，冯慕华吃完早饭，将自己缴获的一把日本间谍的手枪和两个弹夹递给林桂兰，道：“兰姐，这个东西你留着防身用。别跟任何人说，关键时刻，能起到大作用。” 林桂兰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手枪长什么样，坦白来说，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内心里并不抵触这类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乱世，在乱世之中，这个小小的物件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因此并没有拒绝，将那把手枪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抿了抿嘴，道：“我不知道怎么用啊。” “简单。”冯慕华指着手枪的后背道：“打人之前先拉一下上膛，然后冲着人开枪就行了。记住，不用的时候要关掉保险，以免走火。还有，枪口千万不能冲着自己人和无辜的人，更不能拿眼睛去看枪口，太危险了。” 林桂兰噗嗤一笑，将那把手枪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下，道：“我闲着没事看枪口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饭后，冯慕华便去单位报到去了，林桂兰则专门给她在乡下的叔叔写了封信，让他赶紧来杭州一趟，然后则去处理变卖商铺的事情了。 来到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之后，冯慕华还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却见一个行动队的队员走了过来，向他立正敬礼，道：“报告副队长，队长让我通知您，今天上午九点开全体会议，让您千万要去参加，不能迟到。” “好，我知道了。”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此刻他的心里是美滋滋的，这个时候开会能干什么，肯定是表彰大会，庆功大会，而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是这次表彰大会的主角，这个时候去就是让自己出风头的，心里不美才怪了。 冯慕华赶紧整了整衣冠，九点之后，便一起跟着赵君弼来到了杭州站的大会议室。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立下了大功，马上就要升职了，见到他们二人之后，纷纷提前向他们表示祝贺，并且索要酒席吃。 冯慕华和赵君弼自然是连连应和，表示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会好好办一场，让弟兄们开心开心。 九点十分左右，站长向楚奎姗姗来迟，待他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参会人员纷纷起立，向站长一齐敬了一个军礼。 向楚奎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后，还了一个军礼，随后淡淡地说道：“诸位请坐吧。”说罢，自己先坐了下来。 众人等向楚奎落座之后，也纷纷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紧接着，向楚奎便拿出来了自己的演讲稿，道：“同志们，下面开会……”以下省略一万字套话。 等废话结束之后，向楚奎的话终于进入了正题，道：“此次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中，行动组，尤其是第一行动队立有大功，经过我的请示，处座决定对于此次有功人员从重奖励，下面是奖励名单。周拙言领导有方，记大功一次，调任重庆站行动组组长。”听到站长念自己的名字之后，周拙言立即站起身来向站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是！” 向楚奎没有理会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似的，自顾自地念道：“赵君弼记大功一次，升任杭州站行动组副组长，授予少校军衔。” 听到这句话，赵君弼心头激动万分，自己梦寐以求的少校军衔终于发下来了，便立即站直身子，大声地说道：“是！” 向楚奎仍旧是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念道：“冯慕华心思缜密，居功至伟。特此授予上尉军衔，并授宝鼎勋章一枚，即刻免去其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第一行动队副队长职务，另有任用。” 听到这句话，会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在他们看来，此次冯慕华立下了大功，在队长赵君弼高升之后，空出来的第一行动队队长的位置肯定得由他来接任，站里可以说没有人能跟他竞争，可是为什么站长却没有直接宣布让他接任第一行动队的队长，反而是来了个另有任用呢？到底是什么任用？ 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里都画上了一个小小的问号，不少人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冯慕华心里更是纳闷不已，难不成自己刚刚运营的那件本来是该十拿九稳的事情又出现了变故，不过，他就算是再想不通，此刻也不敢发作，因为这是杭州站正儿八经的工作会议，站长向楚奎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抗命，便立即站起身来，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地说了句：“是！”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说罢，便径直坐了下来，细细思考着这件事的始末，想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紧接着，站长向楚奎又相继宣布了其他几个有功人员的奖励，曹辉因为此次大功，由上士晋升为准尉，算是正式步入准军官行列。陆大鹏也因为此次行动立下的功劳，再加上之前的功劳，由中士晋升为上士，真可谓是皆大欢喜。 只不过，后来向楚奎说的话冯慕华基本上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全都用来思考为什么自己的那个到手的第一行动队的队长不翼而飞了。 会议结束之后，冯慕华心情略微有些失落，虽说这次他成功晋升为了上尉军衔，又领先了他的同学们一大截——要知道，按照民国的军官制度，黄埔军校一毕业即被授予少尉军校，而少尉要想晋升为中尉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中尉要想晋升为上尉，时间则更长，至少需要四年的时间。如果你没有立下大功，必须得把年龄熬够才有晋升的资格，至于你能不能晋升，那就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也就是说，这一波结束之后，冯慕华至少领先了他的同学们六年的时间，这个成绩足以令他感到骄傲，同时也足以令他的同学们羡慕嫉妒恨了。 可是，冯慕华的心情仍旧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晋升上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这次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管是谁看他不顺眼，都不敢黑掉他的上尉军衔，否则国防部的专门调查员一定会来找他谈话。而他这次仅仅是得到了自己必须得到的东西，至于一些额外的奖励，比如说实际的官职，好像并没有什么希望。 这就让他心里很难受了，就好比一个人，得到父母的爱并不会有多高兴，因为他知道，父母一定会无条件的爱他。而他最想得到的其实是他想日的那个人的爱，只有父母坚定的支持他，他想日的那个人又让他日了，他的人生才会完美。 冯慕华此时的心情就跟失恋的男人差不多，只得到了父母的爱，没有得到他想日的那个人的爱，心里颇为难受。 散会之后，赵君弼单独将冯慕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本来也以为自己的位置肯定得由冯慕华来接任，但是没想到的是，变故丛生，站长并没有直接宣布他的任命，而是说了一句另有任用，虽然没有明着说不让他当第一行动队的队长，但是稍微懂点官场规则的人都知道，冯慕华已经不是这个职位的候选人了。 对于冯慕华的际遇，赵君弼心里颇感同情，也替他感到难受，说实话，他肩膀上的这个少校军衔说到底还是冯慕华替他挣下来的，若不是有冯慕华呕心沥血地破案，他想要晋升为少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而且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所以，见冯慕华失意之后，赵君弼心里也颇为不快，将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了他一支烟，道：“老弟，你也不必为此感到难过。你立下的功劳那么大，是有目共睹的，站里是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给你的职位要超过你我的预期呢。” 冯慕华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立即搭腔，他知道，赵君弼这是在安慰自己，以他目前的资历跟军衔，能争取到第一行动队队长的职位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其余的职位，说到底都不能跟这个职位相比。 站长说的另有任用到底是什么呢？冯慕华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间，他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进而又惊出一身冷汗——这逼该不会是让我去执行潜伏任务吧？我滴乖乖，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特工干潜伏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再加上自己这两次表现的这么抢眼，名气又没有那么大，被站里稍微改一下身份再派到上海等日本人盘踞的地方去潜伏也是很有可能的。 从冯慕华的内心深处来讲，他是十分不愿意去执行潜伏任务的，因为这个任务可绝对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风光刺激，一边泡妞把妹一边把任务完成了，十分地惬意舒服爽歪歪。这个任务是十分危险的，日本的特高课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也会侦查间谍，而他们一旦抓获间谍，所用的手段一定不会比冯慕华仁慈。 更何况，潜伏的人员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不仅要伪装成各式各样的身份，有的还不得不伪装成社会最底层人员，不敢吃不敢喝不敢玩儿，因为害怕暴露，整日里还提心吊胆，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从冯慕华的内心深处，他是十分不愿意去执行潜伏任务的，但是，万一要是站里真的这么安排，他又该怎么办，难道还能抗命不成？ 就在他纠结万分之际，赵君弼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赵君弼抽了一口烟，拿起电话来接通，一听是周拙言打来的，立即站直身子立正道：“组长好，我是赵君弼。”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拙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你让冯慕华来我这里一下。”说罢，也不等赵君弼说话，就径直的挂掉了电话。 赵君弼听着电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抿了抿嘴，挂掉了电话，随后扭头对冯慕华说道：“是组长打来的，让你过去一趟。你赶紧过去看看吧，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 “好。那我就先过去一趟。”冯慕华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随后又给赵君弼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出屋了。 不用猜也知道，周拙言找他肯定是谈工作安排的事情，在去周拙言办公室的路上他也想通了，站长应该是不会让他去担任潜伏任务的，因为昨天站长收他的钱的时候已经答应他让他做杭州站的第一行动队的队长了。这么大的领导干部，想必不会说话不算话。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处座的安排呢，万一处座觉得自己这两次表现不错，想对自己委以重任，让自己去执行危险的潜伏任务呢？要是这样的话，即便是站长也没辙，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倒霉，摊上了一个脾气难以捉摸，性格又颇为强势的大老板了。要知道，戴笠在军事情报处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谁要是敢违抗他的命令，那指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去周拙言的办公室的这段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冯慕华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来到周拙言的办公室门口之后，冯慕华长舒一口气，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只管全力应付就对了，像现在这样满脑子胡思乱想实在是没有必要，便像之前那样整了整衣冠，轻轻地敲响了周拙言办公室的房门。 片刻之后，门内便传来了周拙言少有的十分亲切的声音，道：“是慕华吗？赶紧进来。”很显然，他也为自己没能帮冯慕华办成那件事感到十分地愧疚。 冯慕华推门而入，又转身将门关好，走到周拙言的跟前，照例立正敬礼，一脸正色地说道：“组长，您找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周拙言的脸上立即挂起了一副和蔼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笑道：“慕华，来。坐下说。”说罢，竟然给冯慕华亲自倒了一杯茶。 上级的这种不同寻常的举动着实将冯慕华吓了一大跳，因为按照官场的惯例，上级是不需要对下级如此客气的，除非是有求于人，而周拙言又能求自己什么呢？难道真的想派自己去执行潜伏任务。 冯慕华不敢拒绝这个顶头上司兼大腿的好意，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看了周拙言一眼，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组长，您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周拙言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说实话他对冯慕华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人家跟着自己干，干得又那么出色，立下了军事情报处自成立以来最为卓著的功劳，到头来连自己心仪的职位都没有捞到，这让人多少感觉到有一丝丝残酷。 因此，周拙言对冯慕华十分地客气，竟然不顾自己身为上级的威仪，亲自给冯慕华倒了一杯茶，此刻见冯慕华开门见山的问了，他也就不想再卖关子来吊对方的胃口了，将身子向冯慕华那边倾斜了一下，以示亲近，道：“刚才站长给我打电话了。他本来是想任命你当咱们杭州站的第一行动队队长，让你继续在杭州站效力的。这不是我跟你说的客气话，是站长的真心话，你这么能干，哪个长官不想留下你？不过，这件事已经超过站长的能力范围之内了，据我所知，你要被调出我们军事情报处了。” “什么？”饶是冯慕华活了两世，自问已经见惯了世间百态，可以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情做到处变不惊了，但是周拙言的这句话，还是令他吃了一记不小的惊讶。在来周拙言办公室的路上，冯慕华曾设想了自己今后命运的多种可能性，结局最差的就是去执行潜伏任务了。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要被调离出军事情报处这个单位了。这难道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而他一旦被调出军事情报处又会被调到哪里呢？做文职肯定是不可能的，估计是要被调到作战单位去了。 实事求是的讲，此时此刻调到作战单位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冯慕华今天才刚刚晋升为上尉，去了作战单位，撑死也就是个连长。而在将来的抗日战争中，国军的连长阵亡比例实在是太高了，因为日本人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飞机大炮轮番轰炸，有的连队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伤亡过半了。 但是，平心而论，相比起去执行潜伏任务而言，还是去做连长比较好，因为执行潜伏任务是没有后方的，一个人处在敌人的包围圈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被捕，进而在受到无休止的折磨之后，在被残忍的杀死。 而做一名国军的连长，虽然也有在战场上阵亡的概率，但是一个连毕竟管着一百来号人，只要不是打的太惨，连长一般是不用冲的太靠前的，阵亡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阵亡了，也是痛痛快快地来一下子，总好过去受日本人惨无人道的折磨。 但是，周拙言的这番话，还是大大超过了冯慕华的预期，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调查军事情报处，于是，听到周拙言的话之后，还是十分惊讶地问道：“组长，您的消息可靠吗？我要被调到哪里？” “这是站长说的，应该是可靠的。”周拙言笑了一下，又给冯慕华添了点水，随后又用和蔼的语气安慰道：“慕华，起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纳闷的，按说依照你侦查方面的才华，不留在军事情报处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上边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违背，其实分到作战部门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在军队里，作战部门才是主要的力量，在里面升的也快，打几个胜仗就有可能平步青云，我的同学在作战部门的有的都已经升到上校了，而我现在还只是个少校。干咱们特工这一行，说实话，很靠运气吃饭，运气来了，日本间谍就像不长眼似的往你怀里撞。运气要是不好，好几年开不了张也是正常现象。而且，你将来就会发现，干咱们这一行终究是有局限的。因为咱们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活儿，领袖是不可能给咱们多高的地位的，否则的话，就会引起全国民众的不安，得不偿失。你看处座现在才是什么级别？你现在只是尉官，抓个间谍的功劳就足以让你升一级，但是要想往上走，单靠抓间谍就远远不够了，毕竟咱们这点功劳在国防部军令部的长官们眼中还是比较微末的，远远比不上打一场胜仗重要。这一点，希望你能想明白，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至于把你调到哪里，这个还没有消息，不过我想这两天命令就该下来了。”语气十分诚恳，周拙言是冯慕华的同乡老大哥，在事关其前途命运的大事上，自然是不会框他的。 实事求是的讲，周拙言说的很对，抓间谍这种事其实是很看运气的，日本间谍全都是训练有素的老手，没有那么好暴露，自己这两次能成功破案，离不开运气的因素。前一次是那个日谍雪峰去取情报的时候恰巧被尿急的王二看到，这才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第二次是那个日本女间谍在跟郭文达偷情的时候被混混闫大雷发现，并以此要挟她就范，迫使那个日本女间谍不得不杀人灭口，这才露出了马脚。坦白来说，若是没有这两个运气因素，他是没有机会破案的。 而且，周拙言说的也很对，特工这一行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历朝历代对特工都是贬大于褒，不管是谁当政，都不可能给特工多高的地位，否则的话，民众就会认为自己身处一个特务满天飞的时代，内心的不安全感会加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况且，抓几个日本间谍这种功劳，在他们眼里算得上是一件大功，毕竟日本间谍不是那么好抓的，但是在国防部和军令部的长官们眼中，那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人家作战部队一场战斗下来就可以杀敌数百数千甚至是上万，缴获无数军用物资，你抓的那一两个间谍跟人家的战果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诚如周拙言所说，分配到作战单位，将来立功的机会会更多，一场胜仗打下来，很有可能就一飞冲天，能顶别人苦熬一辈子的，要不怎么说乱世出英雄呢？军功，永远是寒门子弟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快捷最重要的捷径，没有之一，当然这一条路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危险系数比较高，尤其是在现代战争的条件下，运气不好了，一颗流弹飞到自己的脑袋上就有可能将自己的满腔豪情给化为乌有。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要想发大财，干大事，就得去冒风险。 如果真的能分配到作战单位，那将来肯定是要在正面战场跟日本鬼子作战的，抗日战争前期，日本人依靠着优势的武器装备势如破竹，很快便顺着长江打到了武汉，国军也是节节败退，伤亡惨重，一直退到重庆附近才勉强稳住阵脚。若是自己真的到了一线部队，那前期肯定是要吃不少败仗的，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得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确保自己在败仗中还能保存实力，以求将来的翻盘。 孙子曰：“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诚哉斯言。 冯慕华知道，周拙言将他叫过来的目的就是开导他，害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也是出于好心，所以便微微一笑，道：“组长，你放心吧。我是党国的军人，不管到哪里干都是为党国效力，我都会竭尽全力。”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周拙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你头脑灵活，不管到哪里干都会出人头地，生逢乱世，最重要的就是靠自己。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番天际。” “是，组长！慕华谨记组长教诲！”冯慕华立即站直身子，向周拙言立正敬礼道。 “行了，坐下。”周拙言忙伸手示意他坐到座位上，又和蔼地说道：“现在是咱们两个人私下里的交谈，用不着搞这些繁文缛节。对了，我马上就要到重庆了。你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国府打算迁都重庆，以为长期抗战做准备。你的家小要不要迁过去，我想这一点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冯慕华这才猛地想起了周拙言已经被任命为重庆站行动组的组长了，虽然看似平调，但是谁都知道，国府马上就要迁都重庆了，现在去重庆当组长，将来地位肯定超然，这也算是对周拙言领导破获这两件大案的补偿吧。 他本来就想找人照看自己准备迁往重庆的家眷，不想周拙言竟然运作的如此成功，竟然直接跑到重庆去做实职组长了，而且事先没有透露一点口风，看来这也是个功于心计的人，有什么事喜欢藏着掖着，等到了最后才拿出来惊艳众人。 有这么现成的好资源不用就是傻子了，更何况，冯慕华此时还真不认识在重庆当官的人，便连忙点了点头，道：“能有组长关照实在是太好了，说实话，慕华本来想在今天找你来谈这件事，让你帮忙找个关系的。谢谢组长了，我这就跟家里人说。” “哎，你我兄弟一场，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周拙言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 冯慕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林桂兰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尴尬地一笑，道：“组长，这个女子对我有情有义，我不忍心抛弃她。也打算让她去重庆，还希望组长能照看一二。” 此时的民国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封建社会的思想，官员士绅并不以在外面搞女人为耻，反而认为那是一种雅事。周拙言听完冯慕华的叙述之后，乐得哈哈大笑，道：“还真没有看出啊，你在破案之余竟然还找了个红颜知己，你呀你，真是功名美人两不误啊。” 冯慕华讪讪一笑，没有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有了组长对家人的照看，冯慕华的心就安定下来了，将来不管分到什么单位，都可以塌下心来一心一意地跟小鬼子干了。 离开周拙言的住所之后，冯慕华先去了林桂兰那里，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并且嘱咐她尽快变卖家当，然后跟随叔叔一家去重庆，一切自有周组长照看。 林桂兰见冯慕华决心已定，再加上自己已经给叔叔写了信，就不再多说什么，按照冯慕华的交待，尽快地处理家产，准备跑路。 中午冯慕华就在林桂兰这里吃了饭，到了晚上的时候，不便久留，因为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就匆匆跟林桂兰说了声抱歉，打算回家去了。 林桂兰心里虽然十分不乐意，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嫉妒的，不嫉妒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自己的丈夫，巴不得他跟别的女人鬼混，好离开自己远一点呢，不过，林桂兰还算是识大体，在她决定给冯慕华做小的那一刻起，就有这方面的心里准备了，便讪讪一笑，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冯慕华道：“你和素秋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吧。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这对玉镯子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冯慕华微微愣了一下，说实话，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跟林桂兰的事情，毕竟他是一个现代人，偷偷摸摸地搞女人这件事还能干得出来，真要是正大光明地领到家里去，还是缺乏胆色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迟早要告诉文素秋的，因为他给林桂兰的承诺是纳她为小，虽然是小，但也得堂堂正正的进家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于是，冯慕华便结果那个盒子，将林桂兰揽进怀里亲了一口，道：“我替素秋谢谢你了。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们将来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林桂兰微微一笑，靠在他的身上，道：“我一定会尊重她的，只要能陪在你的身边，怎么样都行。” 晚上回家之后，冯慕华便向家人通报了这一消息，告诉文震孟和文素秋自己没有当上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队长，可能转而要去一线部队任职。 听到这个消息，文震孟颇感失落，他是个商人，虽然挣了不少钱，但是着实没有什么社会地位，见到一个部门的小小头目都得点头哈腰地小心伺候着。 正是因为自己吃了这方面的亏，文震孟才一心一意地想让自己的后代当官，老大文远图是个实心眼儿的人，为人忠厚有余，机敏不足，很难把握住别人的喜好去溜须拍马，这样的人注定是很难在官场上有所发展的。所以文震孟就让他打理家业，好在文远图这个人做事认真勤勉，打理家业完全能够胜任，这些年帮了他不少忙，也证明了他适合埋头苦干，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相比之下，老二文远谋就激灵多了，嘴巴也比文远图甜很多，甚至说有点滑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人打理钱财是不行的，他指不定得把钱财给挥霍成什么样，但是这样的人却适合当官，可以在官场上混的游刃有余。 所以，文震孟才不惜花费大价钱，托老朋友孙大富帮忙，把文远谋给办进了杭州市的警察局，自此以后，他的腰杆子才稍微硬了一点儿，因为家里总算是出了一个拿枪的了。 不过，令文震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家里最有出息的竟然不是这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而是他之前的那个表现平平的女婿。 在文震孟的印象里，之前的冯慕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出众的才能，最多就是人品比较正直，不搞歪门邪道，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冯慕华竟然凭借着自己并不算是出众的天资，加上他坚忍不拔的精神硬是考上了当今中国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学校——黄埔军校。 毕业之后还分配到了警察局的上级单位——军事情报处任职，可以说是给他们文家大大地长了面子。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冯慕华居然还有很强的破案能力，上任之后连破两件大案，一时间风头五两，不仅自己平步青云，还帮助了他的二舅哥文远谋升了官。 可以说，现在冯慕华就是文家最大的靠山，从文震孟的心里，他是很希望冯慕华去做这个杭州站第一行动队的队长的，因为一旦当上了这个部门的一把手，不仅对他个人的前程有所帮助，文家的地位也会在杭州城内上升一个档次。 而如今，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了，这个人人都已经冯慕华势在必得的职位竟然没有落到冯慕华的头上，真可谓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让人大跌眼镜，痛心疾首。 至于站长说的那个另有任用，老于世故的文震孟是不敢全信的，当官的人说的话你要是全都相信了，那年都会过错的。“另有任用”说的好听，别到最后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等把冯慕华安抚下来之后，再随便给他一个不怎么样的差事打发他了事了。这样的事在党国不能说没有，而且还是十分普遍的现象，精忠报国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永远都是一个美丽而迷幻的梦想，在显示社会里你没有关系，就算干的再好，在有背景的人面前也是白搭。 见惯了人世间尔虞我诈的事情的文震孟不由自主地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了过去，听完冯慕华的叙述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地说道：“慕华，是不是有人把你给顶了？咱们家没有什么背景，碰到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坦白来说，文震孟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活了两世的冯慕华知道，任何离奇的事件背后都是计划，这事保不齐就是有一个很有背景的权贵子弟看上了杭州站第一行动队队长这个职位，但是顾及冯慕华功劳太大，不敢明抢，就托人来了这么一出，将他调到作战单位去。如此一来，他再去做这个杭州站第一行动队队长就没有人能再多说什么了。 这样的事情虽然操蛋，发生在谁的身上谁也会不爽，但是这里毕竟是现实社会，不公平的事情比公平的事情还多，若是真的发生在了冯慕华的身上，他也不会冲动到去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这样实在是太幼稚了。 分到作战单位就分到作战单位吧，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也是正式晋升为上尉了，再加上之前的功劳，就算分到作战单位应该也会混个连长干吧，一个连长能管一百来号人呢，比第一行动队队长管的还多。自己没有背景那就多努力吧，争取将自己的功劳做到最大，大到没有人敢去黑自己的地步，这才是正途，整天怨天尤人的也没有任何作用。 都说乱世出英雄，那我冯某人就做一做这个乱世的英雄，凭借着手里的一杆枪，打出一个未来。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冯慕华心里就畅快了很多，他可以理解老岳父的心情，毕竟是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现在见自己孩子的职位被人家给挤了，他的心里肯定也是很不高兴的，便笑了一下，安慰道：“岳父，您也不用这么失落。组长已经给我透了口信了，我这次是要被分配到作战单位。我是军人，去作战单位才是正途，只会抓几个间谍，是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的，自古以来，您见过几个做我们这一行的封侯拜相的？而且，我们军事情报处只是国防部二厅的一个下属单位，级别很低，就连我们的处座也只是个少将。这放到作战单位也就是个旅长的级别，说实话，别看我们在常人跟前人五人六的，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民众提起我们来，风评也不会太好。只有去作战单位，杀敌立功才能真正出人头地，将来民众提起我们来，也会说我们是英雄。” 一席话有理有据，有志有气，听得文震孟不仅微微点头，他老了，但是不代表就没有热血，少年郎哪个不羡慕霍去病，十八岁封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带领汉军长驱直入，封狼居胥。但凡是有志热血青年，谁没有做过驰骋沙场的梦想。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现在冯慕华的这一番话又将他沉浸已久的热血给唤醒了起来，惹得老爷子也慷慨激昂了一把，将烟杆子一丢，一拍大腿，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慕华，你说的对，军人要想出人头地，终归还是要靠打仗，要靠战功，只会投机取巧，小打小闹是永远成不了大气候的。既然事已至此，你又有如此志向，那就去吧，家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们全力支持你。” “谢谢岳父。”冯慕华微微一笑，一脸正色地说道。说实在的，文震孟一家对他着实不错，在他老爹老妈都去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情况下还认这门亲事，并且将他接到家里来住，资助他考军校，已经算是很重情重义了。他很喜欢这个家庭，所以不想让他们面临一点风险，想起了今天周拙言说的话，便又对文震孟说道：“岳父，现在国府已经决定将重庆设立成陪都，以便长期抗战了。日本人一旦开战，肯定是会凭借着其巨大的海上优势进行登陆作战的。南京距离上海最近，日本人若是登陆，肯定会将地点选在上海。杭州距离上海太近了，是整个上海防区的右翼，日本人若是进攻上海，不会放过这里，您还是干净收拾收拾东西去重庆吧。我的组长周拙言已经调任重庆站行动组的组长了，有他在那里照应，没有人敢把你们怎么样，事不宜迟，您赶紧让大哥二哥一起收拾家当吧，我估计，最迟到今年夏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不能存一丝侥幸心理。” 冯慕华说的十分地恳切，也可以说是急切，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他十分清楚的知道，日本人马上就会在今年的七月七日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距离现在也没有多久了，再不跑的话真的就来不及了。 文震孟老于世故，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他可以看得出来，冯慕华是真的关心他们，担心他们，现在谁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但是他们都摸不准时间，而冯慕华却言之凿凿地说战争会在今年夏天爆发，虽然他不知道冯慕华的根据是什么，但是想到冯慕华是在特殊部门上班，估计是他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便终于不再犹豫，沉着脸，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好。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这就和你大哥收拾东西，等你和素秋完婚之后，我们就离开杭州，去重庆。” 见文震孟终于答应了下来，冯慕华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他是军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是本分，这一点他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他首先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是人就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身后的家庭，只有家人们都绝对平安，他才能安下心来跟日本鬼子拼命。 文震孟刻意强调了他和文素秋的婚事，表示要等到他们两个完婚之后再走，对于这一点，冯慕华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知道，他是喜欢文素秋的，也很愿意跟她结为夫妻，互相陪伴，走完余生，但是，他更知道，他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战场上是凶险万分的，日本鬼子的炮弹可猛地很，用国军抗战老兵的话来说，那就是日本人的炮弹比我们的子弹都多。 在整个抗日战争中，国军阵亡的团长旅长都不在少数，更别说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上尉连长了。有人专门做过统计，那就是在整个抗日战争中，黄埔军校毕业生的阵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像冯慕华这样的基层军官，刚一毕业，被分配到作战单位任排长连长，结果日本人的一轮炮弹或者是一轮航空炸弹投下来，就十分可惜地牺牲掉了。上午当兵下午死，这句话在中国的那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并不是一句吓唬人的大话。 冯慕华是现代人，他脑子里可没有那种临死之前给冯家留个后的老观念，他知道，不管在什么年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是很不容易生活的，所以，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自己阵亡之后，文素秋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但是，若是让他现在拒绝结婚，他也做不出来，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喜欢文素秋，感觉自己这一辈子若是不能娶她为妻，那活着真的是没有什么滋味。另一方面，自己现在是上尉了，在同龄人当中算是很高的军衔了，是公认的前途远大，若是这个时候提出拒绝结婚，怕是会惹上陈世美的嫌疑。 事已至此，冯慕华也就不去想做完美无瑕的圣人了，先把漂亮老婆娶回来再说，便笑了一下，一脸郑重地对文震孟说道：“谢谢岳父了。岳父您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素秋好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震孟又翘着二郎腿，十分惬意地抽了一口烟道。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女们都有一个好归宿，现在见冯慕华和文素秋这么恩爱，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到十分欣慰的。 冯慕华又陪着老丈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他们两个差了一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主要是谈一些正事。正事谈完了，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冯慕华最想找的人还是文素秋，告别老丈人后，就将文素秋约到了院子里的一个小亭子里，与她细细长谈了起来。 二人阔别多日，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冯慕华的工作上。文素秋是个女孩子，并不懂多少军事知识，她只是跟其他女孩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自己的丈夫，听说自己的丈夫要被分配到作战单位，心里不由地打起鼓来，道：“慕华，你到哪里会安全吗？我听说中国和日本要打仗了。” 冯慕华心头一暖，微微一笑，安慰道：“安全。你放心吧。现在我是上尉了，就算是分配到作战单位，那也至少是个连长，手下管着一百多号兄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冲的太靠前的。再说了，中日之间的战争只是人们的一种猜想，到底能不能打起来，打到什么程度都很难说，很有可能会像之前那几次那样，冲突几天就和谈了。我说不定都不用上去。”到了这个份上，冯慕华也只能编瞎话来糊弄自己的这个娇美可爱的未婚妻。 “可是我请说你已经跟咱爸说了好几次了，让他把家产都转移到重庆去。还说政府已经决定迁都重庆以做长期抗战的准备了，这不就是要打打仗了吗？”文素秋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冯慕华说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不好糊弄，冯慕华心里不觉苦笑，不愧是我的女人，智商果然在线，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继续编瞎话糊弄她，微微笑了一下，道：“傻丫头。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嘛。现在的中日关系的确十分紧张，大战可以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们非要等到大战开始后再进行转移那就晚了。更何况，自从日本人强占我国东北以来，政府一直在厉兵秣马，编练德械师，以备将来率兵出关，收复失地，所以就算日本人不打我们，我们将来也会打他们的。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得做这方面的准备。” 文素秋深以为然，被冯慕华说的答不上来，只好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慕华突然想起了将来会爆发的旷世战争，那可真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啊，虽然自己是个穿越者，但是炮弹又不长眼睛，落到谁身上算谁倒霉，管你是什么身份，便抿了一下嘴，有些心疼地说道：“素秋，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文素秋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抬起头来，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脸疑惑地说道。 冯慕华突然忍不住摸了摸她娇美的小脸，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来在战场上阵亡了，你千万不要等我，一定要再找个好人家，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不想文素秋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想都没想便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反正过几天我就要嫁给你了，从此以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为你守一辈子。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如此孤苦地过一生，就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回来。” 冯慕华见她语气严肃，表情庄重，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事已至此，他除了内心感动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文素秋说的那样，将来在战场上拼尽全力活下来吧，又跟文素秋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冯慕华刚一上班，就被告知他的新职位下来了——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师独立旅特务营三连连长，考虑到他马上要结婚了，特意允许他半个月之后再前往徐州报到。 站长向楚奎收了冯慕华的钱，却没有给他办成事，心里十分地惭愧，在知道冯慕华的任命结果下来之后，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了好几层关系，让第二师补充旅的朋友去照顾他。 这个第二师独立旅在后世并不出名，但是在当时的国军战斗部队可是响当当的部队。大家都知道，这个时间是中国和德国的蜜月期，德国的军事顾问正在帮助中国训练德械师，这个时候的德械师完全都是国军战斗序列中精锐中的精锐。 按照蒋委员长的计划，他打算编练六十到八十个德械师，全部装备德国武器，聘请德国军官作为教练，等练成之后，不仅可以抗日，还有希望发兵收复东北。 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到现在只练成了十个德械师，分别是第三师、第六师、第九师、第十四师、第三十六师、第八十七师、第八十八师以及教导总队。 除此之外，就是第二师的独立旅，旅长为钟松，少将军衔，副旅长为杨文瑔，上校军衔。 独立旅只是一个旅级单位，其德械化程度就可以跟以上的几个王牌师相提并论，足以见它的战斗力。 平心而论，能被分配到中央军的精锐部队，冯慕华心里还是略感欣慰，这样的部队装备最起码是最好的，单兵装备甚至是不输给日本人，所有的战士都是在战场上百战余生的精锐，每一个人都是战斗大师。 毕竟在战场上，一个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手里的家伙和身边的队友，只要这两样东西靠谱，生还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时光静静地流淌，转眼间就到了冯慕华和文素秋结婚的日子。文家的社会地位能上一个台阶，完全是得益于冯慕华这个乘龙快婿，所以对他们的婚事也就格外重视，办的十分隆重。 冯慕华特意邀请自己的老上级兼职同乡老大哥来做主婚人，一来他这边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就周拙言还勉强算是他的亲戚，二来周拙言的职位比较高，请他过来主婚，也是十分有排面的事情。 周拙言的仕途能更进一步，完全是得益于冯慕华立下的那两件大功，否则的话，凭借着他的背景，他是无论如何也捞不到陪都的行动组长干的。因此，周拙言对冯慕华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这次做他的当家人，事情办得贼有排面，给足了冯慕华面子。站长向楚奎为了表示对冯慕华的器重，也亲自来参加婚礼，这在之前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婚礼办的热热闹闹，冯慕华和文素秋二人按照古代的礼仪拜完堂之后，便被众人拥簇着进入了洞房。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男人最为得意的时刻，春宵一刻值千金也是说的这个时候。冯文二人早就情深意浓，这个时候自然就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十分坦诚地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五天之后，冯慕华就要去徐州报到了，刚刚结婚就要被迫分开，这对这些新人来说多少是有点残酷，但是没有办法，冯慕华是军人，如今国难当头，军人的第一使命就是保家卫国，在儿女私情方面，多少得有点割舍。 临别之际，文素秋哭的梨花带雨。她喜欢冯慕华，十分地喜欢，她最大的心愿不是冯慕华出将入相，而是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二人才刚刚结婚他就要走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对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看着娇妻哭红的双眼，冯慕华十分地心疼，将她揽在怀里，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柔声安慰道：“素秋。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我是军人，如今大战迫在眉睫，我不去前线谁去前线。之前长官们训话的时候总是要求我们保家卫国，当时我只是机械地答是，其实并不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了你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保家卫国就是保护你。我不是在为别人而战，而是为你而战，为我们的孩子而战。我不能让他们活在日本人的奴役之下。你知不知道，现在东四省的老乡们过得有多苦，他们的日子可以说连牲口都不如。”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赴任徐州 自从九一八事变日本强行出兵占据我国的东三省之外，国民政府就深切地感受到了日本人的野心，无时无刻不在加紧备战，同时也在加紧抗日的宣传，有意无意地引导民间的反日情绪。 东北四省自从被日本人强行占据之后，那里的老百姓可以说过的是暗无天日的日子。日本人在那里实行人圈制度，即将一个村子的人用围墙围到一起，白天的时候放他们出去干活，晚上的时候都必须回到围墙里面，而且邻里之间要互相监督，要是有一人逃跑，邻居们都会受到连坐的处罚。这一点，颇有当年秦国的作风。因此，东北抗联成立的时间虽然最早，但是一直没有发展出什么像样的根据地，就是因为日本人将农村的人都圈起来，使得我党一贯地扎根农村，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构想无法实现。 而且，日本人在东北对我国的老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掠夺，将老百姓打出来的好粮食全都收了上去，只留给他们难以下咽的粗粮，有的地方的老百姓甚至只能吃糠咽菜，最穷的人家全家就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日本人还从东北抓了很多青壮劳工，强迫他们每天从事重体力的繁重工作，很多人都因此而累死了，却无法反抗，因为稍一反抗就会横遭杀害。 此刻的东北人民过得可以说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们无时无刻地不再盼着中央军大兵出关，将他们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这样的宣传材料，国民政府的宣传部门自然不会放过，早就通过各种渠道透露给了全国的人民，借此增加他们抗日的决心。 每当看到这些宣传材料，冯慕华就感觉后世网上的那些公知们都是脑残，假如有一天中国被外国征服，那中国的老百姓肯定会过上低人一等的生活。外国人虽然号称信仰上帝，号称文明，但是骨子里还是殖民时代的强盗逻辑，不可能征服了你还给你过上比他们好的生活，要是这样的话，征服你的意义何在呢？ 美国让加拿大非法逮捕孟晚舟女士不就是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吗？ 被征服的民族，就如同被强奸的妇女一样，在施暴者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文素秋是杭州女子中学的学生，在反日战场上，学生们永远是走在最前沿的，她自然也听说过东北同胞们所处的水深火热的生活。若是让她和她的后代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那还真是生不如死。一想到这些，文素秋心里的反日情绪就十分严重，她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一个军官，可以为她和她的家人去战斗，不过她同时也很担心冯慕华的安危，两相矛盾之下，还是将头依偎在冯慕华的怀里，道：“去吧。我支持你，不过你也要小心点，我在家里等着你凯旋归来。” 冯慕华没有说话，将文素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冯慕华是杭州站的大功臣，此次奉命调到第二师独立旅任上尉连长，站里的人对他都是祝贺加不舍的，站长向楚奎更是破天荒地派了一辆车去送他到徐州。这个待遇，可是一般的上尉享受不到的。 在杭州工作的这些日子，冯慕华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个跨越，几乎在刚一毕业没几天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军衔从少尉提升到了上尉，超越了同学们好几年。 但是，这段工作的时光，也不是没有遗憾，首先，潜伏在杭州站的那个日本间谍就没有挖出来。其次，孙大富看到的那个日本女间谍始终也再也没有露面，他们就像是幽灵一样，继续隐藏在暗处来窃取中国的情报。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任何事情是十全十美的，当年潜伏在张作霖身边的那个日本间谍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他们挂起一两件案子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冯慕华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是并没有十分过分的金手指，无法预知那个日本间谍是谁。而搞侦查工作这一行，真像周拙言所说的，很大程度上是要靠运气的，等那两个日本间谍再一次露出马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这件事还是将来再说吧。 说起孙大富，他这次又立了一次大功，本来是有机会升迁为杭州市警察局的副局长的，但是他听了冯慕华的劝告，没有去竞争这个职位，反而是申请去重庆任一个分局长。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找关系，申请书只递上去了一次竟然就通过了，估计是他立下的这两次大功太耀眼了，已经进入了警察部门高层的眼中。再加上，重庆即将要成为陪都，那里急缺人才，他一申请，上面正好就坡下驴，把他给调了过去。 文远谋和王德彪也调走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从此之后，冯慕华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跟日本人干架了。 汽车来到徐州之后，冯慕华特意请司机吃了一顿饭，然后又给了他们一人个红包，便让他们离开了。 在来之前冯慕华也打听过了，他之所以被调到第二师独立旅是因为旅长钟松亲自要的人。钟松是黄埔一期的学员，跟胡宗南是同学，后来长期在胡的手下打仗，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整军之后，才奉命从西北战场调到徐州来接受德国的武器装备和训练。 据说钟松这个人跟他的同学们不大一样，除了重视大兵团作战之外，还十分重视特殊战争，他认为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下，一些特殊的人员和一支特殊的部队很有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钟松此刻正在庐山参加蒋委员长亲自组织的军官训练团，在与同僚们闲谈之时，听说军事情报处杭州站出了一个很会破案的人才，对付日本间谍十分有办法。身为党国的军人，他知道日本间谍的厉害，中国的很多事情可以说都是坏在了他们的手里，这些人在中国渗透地很深，范围也很广，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第一百八十九章 接收装备 为了避免使自己在未来的战争中吃了日本间谍和汉奸的亏，他特意跟蒋委员长申请，想将冯慕华要过来充实自己的特务营。钟松是蒋委员长的爱将，所辖的部队是此时国军中为数不多的德械部队之一，由此可见蒋委员长对他的器重。区区一个上尉的调任，蒋委员长自然是不会为难他，当下就给戴笠打了电话，令戴笠支持钟松的工作。对于蒋委员长的命令，戴笠自然是不敢违背的，二话不说，就办了这件事。就这样，冯慕华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调到了第二是独立旅任特务营第三连连长。 由此可见，蒋委员长是多么喜爱他正在下大力气编练的德械部队，对他们的请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要人给人，要枪给枪，要资源给资源，让其他的部队眼红不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蒋委员长知道，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将来迟早得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而此时日本不论是在国力还是军力上都远高于中国，将来要是打起仗来，那些杂牌部队是靠不住的，要想抵挡地住日本的进攻，就必须依靠德械师这样的精锐部队，所以他才会对这些部队有求必应。与其将资源浪费到一些没有战斗力的部队上，还不如将资源集中起来，专门打造一批能与日军相抗衡的部队，他们才是将来中日战场上中国军队所能依靠的主力。 冯慕华来到徐州之后，哪里都没有去，径直地拿着上任的委任状先赶到旅部来报到。按照命令的要求，他报到的日期最晚是明天，但是冯慕华不想赶着点来，一来怕有什么变故耽误了报到，最后挨个军法的处分，二来赶着点来容易给长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部队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长官了，可以说自己的生死荣辱全都系于长官的口舌之间，他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上天堂，同样也可以让一个人下地狱。 冯慕华来到部队是想建功立业的，所以不想给长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决定提前报到，这样在长官的心里最起码可以落下一个做事干净利索的评价。 由于此时旅长钟松正在庐山参加蒋委员长举办的军官训练团，所以旅里的工作全都有副旅长杨文瑔担任。冯慕华来到旅部之后，第一个拜见的人就是杨文瑔。来到这位上校副旅长跟前之后，冯慕华立即站直身子，立正敬礼道：“报告杨副旅长，特务营第三连连长冯慕华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杨文瑔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性格也比较豪爽，一听是冯慕华来了，高兴地哈哈一笑，然后在他的胸口上锤了一拳，打趣道：“你小子就是冯慕华啊。年纪轻轻的，还挺能干啊，连着端了两个日本人的间谍小组。” 冯慕华微微一笑，站直身子，一脸正色地说道：“这都是长官指挥得力，慕华不敢居功，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行了！”杨文瑔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道：“立功就是立功，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咱不来穷酸文人的那些客套。我估计你也知道了，你可是咱们旅座亲自看上的人，来了之后要好好干，带好你手下的连队，不要辜负了旅座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咱们独立旅可是德械旅，装备训练可都是按照一流德械师来的，全军四百多个旅，也就咱们这个旅有这个待遇，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给咱们独立旅丢人抹黑，否则的话，咱们的军法可是六亲不认！” “是！副旅长！属下一定尽职尽责，带好自己的部队，争取为我部争光，绝不拖我部的后退，否则的话，甘当军法制裁！”冯慕华知道，杨文瑔跟他说的这番话是每一个长官见到新部下都会说的，这叫把丑话说在前头，提前给部下打一个预防针，鞭策着他们好好干，他来这里就是想着杀敌立功，建功立业的，就算不用杨文瑔鞭策，他也会卯足了劲干活，所以在听到杨文瑔的话之后，立即站直身子，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 杨文瑔现在是代理旅长，大战在即，旅部的事情很多，他没有时间跟一个上尉连长闲聊，见冯慕华如此有决心，心里很是宽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去吧，让赵参谋带你去你的部队上任，顺便让他带你去拿你爹武器装备。” “是，副旅长！”冯慕华又站直身子，向杨文瑔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随后便跟着赵参谋走了。 赵参谋年纪跟赵君弼差不多大，军衔也是上尉，所以跟冯慕华很能聊得来，二人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聊熟了。 赵参谋直接将冯慕华领导了军需处，找到了军需处的处长刘志成，大大咧咧地大喊道：“老刘，老刘。快过来，有新同志过来报到了。” 军需处的处长刘志成是个中年男子，军衔是少校，看样子跟赵参谋很熟，所以也不介意他叫自己老刘，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快步走了出来，见到冯慕华之后，先打量了一下他的肩章，随后和气地一笑，道：“是冯连长吧。快请进来吧。” 在旅部混的人都是老兵油子，消息灵通的很，冯慕华刚被旅长钟松看重，要为特务营第三连连长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现在见赵参谋领过来的这个年轻人，年龄、军衔、报到的时间都对的上，就断定他是冯慕华，所以就问都没有问，直接打了招呼。 初来乍到，冯慕华不敢表现地太嚣张，见对方的军衔是少校，年龄又比自己大，连忙立正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大声说道：“报告长官，特务营三连连长冯慕华奉命前来领取武器准备及生活物资，还望长官方便。” “行了，行了。”刘志成是个很随和的人，并不像有些人那样，手里有了点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见冯慕华这么上道儿，心里也很欣慰，忙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笑呵呵地说道：“老弟。以后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混饭吃的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你的装备我马上去给你点出来，以后缺了什么，记得来老哥这里来拿。” “谢谢长官。”冯慕华微微一笑，便放下了抬着的手臂。 刘志成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让手下将冯慕华的装备点了出来。作为国军精锐的德械旅，冯慕华等人的单兵装备可以说是最好的，甚至是一点也不比日本人的差。根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规定，德械师的单兵装备为毛瑟步枪或者是中正式步枪一把，子弹两百发，手榴弹八枚，头盔、子弹袋，行军被褥等自然都是备齐的，此外，德械师的每个士兵还配备着防毒面具，这在贫穷落后的中国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很多中国士兵不是被鬼子的子弹打死的，而是被他们的毒气弹毒死的，鬼子虽然天天叫嚣着什么武士道精神，但是一碰到跟国军打的硬仗就使用毒气，非常的不要脸。 第一百九十章 接管部队 说白了，他们还是欺负我们中国科技落后，制造不出毒气来，在太平洋战场上，不管美国人打他们打的有多么凶，他们都不敢使用毒气，因为美国人的毒气比他们厉害多了，他们要是敢跟美国人放毒气，美国人估计能让整个日本民族变了种。所以说，只有自强才是硬道理，整天想着靠别人吃饭，让别人给点援助是行不通的，自己不努力，自己不强大，根本就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相反，自己若是强大了，别人就算是再看不惯你，心里再不平衡，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见了你还得赔笑脸。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按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规定，凡是整编为德械装备的部队，都是要统一配备从德国进口的毛瑟步枪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毛瑟步枪供不应求，所以就算是在德械部队里，也有士兵拿着防毛瑟的中正式步枪。 作为一名堂堂的上尉连长，冯慕华是有权力选择自己所使用的枪械的，他自然不会去选择高仿作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把毛瑟步枪，这把枪也是现在德国陆军的制式步枪，威力很大，射程很远，准头也很好，可以说是步兵神器，一直到现在都有不少人收藏这把枪。 这把枪还有一个因为一款游戏而被世人所熟知的名字——98k。冯慕华之前也只是在游戏中拿到过这把枪，现在第一次见它的本尊，心里还是蛮激动的，这枪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枪，摸着手感就很带劲。 冯慕华这把枪的枪号是62548354，属于这把枪的身份证号码，是跟冯慕华本人绑定在一起的，按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规定，无故丢失枪械可是要上军法处的，所以这支枪一旦交到了冯慕华的手里，那冯慕华的命运就跟它算是紧紧的绑到了一起了，将来在战场上除非是身受重伤或者是碰到其他的不可抗力因素，否则一旦丢枪，那可不是一件小的罪名。 作为一名军官，冯慕华是有权力再佩戴一把手枪的，他之前的那把勃朗宁是属于军事情报处的枪支，也是有登记编号的，不能随便乱拿，在离任的时候已经上交上去了。现在只好在新部队的军需处重新再领一把，领到的还是一把勃朗宁，连同那把毛瑟步枪还有其他的装备一同做了登记，再经过他本人签字之后，就算是他本人正式的装备了。 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之后，赵参谋便帮冯慕华拿了一下背包，笑道：“走吧，老冯。我带你去你的部队。”说罢，便走在前面给冯慕华带路。 冯慕华所在的连队是旅部直属的特务营三连，距离旅部很近，步行没几步路就到了，营房是租用的徐州城内一家不用的仓库，收拾一下也能住一百多号人。作为连长，冯慕华还是得始终跟自己的连队待在一起，这样才能彼此熟悉，打起仗来指挥自如。若是离开部队，自己另找一处地方，那兄弟们心里肯定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们，进而影响士气。 冯慕华背着毛瑟步枪来到三连的驻地之后，见他们正在仓库前面的空地上进行严格的训练，心里很是满意，看他们的精神头很旺盛，各种军事动作做的也很标准，心里就踏实了下来，不愧是国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指挥这样的部队，自己心里多少会有些底气。若是自己指挥的是战斗力很差的杂牌军，那在面对日本人的虎狼之师的时候，阵亡的概率就大大地增加了。 来到驻地之后，冯慕华在赵参谋的带领之下，找到了目前正在代理连长职务的中尉副连长孔卫华，向他出示了自己的委任状。 孔卫华一见是连长来了，立即站直身子，立正敬礼道：“报告连长，三连全体人员正在进行战术训练，请您指示。副连长孔卫华报告完毕。” 冯慕华还了一个军礼，一脸严肃地说道：“命令部队集合。” “是，连长！”孔卫华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随后来了一个标准的向后转，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大声地喊道：“集合，紧急集合。” 三连不愧是国军的精锐之师，在听到副连长的命令之后，一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集合，而且站得整整齐齐。 见到这一幕之后，冯慕华心里很是满意，暗道这是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这一百多条好汉。 在部队集合完毕之后，副连长孔卫华冲所有人大声地宣布道：“各位兄弟，我们的新连长来了，请大家见过新连长。”说罢，指了一下冯慕华。 所有的三连官兵顺着孔卫华的手势看到了肩抗上尉军衔的冯慕华，全都站直身子，立正敬礼，齐声大喊道：“连长好！” 冯慕华赶紧立正还礼，道：“兄弟们好，稍息。” 所有人听到命令之后，又立即将手放下来，稍息完毕。看着三连令行禁止的样子，冯慕华心里很是满意，微微一笑，道：“弟兄们，我叫冯慕华，是新一任的三连连长，今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抡勺子的兄弟，还希望兄弟们多多关照。” 整个三连寂静无声，全都静静地听着冯慕华的训话，冯慕华接着说道：“我想大家也都知道，日寇觊觎我中华已久，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我相信战争马上就要到来了。守土卫国是军人的天职，将来若是日本人真的敢侵略我们，那我们就得拿家伙跟他们拼命。但是，打仗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的，必须在战前进行严格的训练，未经训练就上战场，那不是打仗，是送命。因为，我命令，我部今后凌晨五点半起床，先进行五公里武装越野，然后今后射击、搏杀、战术配合等训练。哪个班排训练的好，晚上老子给你们加鸡腿，谁要是脱了后腿，就负责连队的一切杂务，直到你们超过别人为止，听明白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连长！”三连全体战士全都站直身子，大声地回答道。声如洪钟，士气高昂，确实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解散，继续训练。”冯慕华看着自己部队的这股旺盛的精神头，心里很是欣慰，大声地下达了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个命令。 “是！继续训练！”副连长孔卫华大声地说道，随后解散了部队，让他们按照之前的方案继续训练。 冯慕华则在副连长和勤务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作为连长，他还是可以自己睡一个单间的，不用去和别人一起挤大通铺。 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冯慕华顺手将东西放了下来，他的勤务兵李二雷则十分有眼力地给他将床铺铺好。 副连长孔卫华掏出一支烟来递给冯慕华，微微一笑，道：“连长，怎么样？这个房间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再给你腾一间。” 冯慕华接过烟来点上，淡淡一笑，道：“不用了，谢谢你了老孔。这里很不错。我就住这里了。” 住所安排好之后，冯慕华抽空将连里的三个排长，九个班长都叫了过来，开了一个不太正式的军官会议。 作为德械部队，三连的火力还算是比较猛地，三个排每个排都有三挺捷克式轻机枪，相当于每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这在当时的国军队伍里是不多见的。 冯慕华将班排长们都交了过了，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训话，大概的意思跟刚才说的差不多，无非就是现在国难当头，日本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国家能不能延续，民族能不能延续，就全看我们军人的了，希望诸位回去之后多多督促部下训练，以备将来在战场上杀敌之用。 此外，冯慕华接着说道：“弟兄们，你们都是老兵了，有些常识我就算是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班排长是一支部队的战斗骨干，一个有经验，会指挥的班排长对于部队来说至关重要，可以带着弟兄们绝地求生，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你们每天的训练都要比普通的士兵更强，让他们看到自己的长官很能干，这样他们才会有信心，才会有士气，明白了吗？” “是，连长！”坐在下面的这十几个基层干部全都坐直身子，大声地说道。 冯慕华又交待了几句，便让他们解散了，在他们走之前告诉他们明天五点半准时起床进行拉练，任何人不得迟到。这些班排长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全都大声地答是。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今天的工作基本上算是做完了。晚上的时候，冯慕华在副连长孔卫华的陪同下，检查了一下全连的明哨暗哨。虽然说三连的防区在徐州城郊，在理论上肯定是安全的，但是作为一名部队长，精神上必须时时刻刻处于战时状态，这样才能使自己的部队时刻保持警惕，不至于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偷袭。 特工出身的冯慕华十分地清楚小规模部队渗透的厉害，而日本人在这一方面又处于世界先进行列，不得不防。更何况自己还是特务连的连长，干的就是防止旅部遭受偷袭的活儿，若是连自己的连部都被偷袭了，那还谈什么保护旅部，简直就是笑话。 据说在后来的淞沪战场上，国民革命军第十九集团军的指挥部都遭受到了日本便衣队的袭击，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薛岳还差点成了日本人的俘虏，所以在这一方面，万万不可大意。 三连的明哨暗哨都是副连长孔卫华亲自安排的，孔卫华没有上过军校，是从基层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靠着赞人头升到中尉的，实战经验十分地丰富。明哨暗哨安排的颇有章法，很让冯慕华满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在孔卫华安排的哨岗的基础上增加了两个暗哨，这样以来的话，敌人一旦接近连部三百米以内，就会立即被他们设立的哨兵发现，进而进行示警，确保连队所有人的安全。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冯慕华便和孔卫华分头回去睡觉了。一夜无事，第二天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冯慕华突然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冲着睡在自己门外的勤务兵李二雷大声地喊道：“李二雷，吹紧急集合号！” 正在睡梦中的李二雷听到冯慕华这一声平地干吼，立时吓了一大跳，立即从床上窜起来，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问道：“连长，不是说五点半吗？现在才四点半啊。” “少废话！”冯慕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瞪着眼睛骂道：“你是连长还是我是连长？命令需要解释吗？” “是，连长！”李二雷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也是一个入伍三年的老兵，知道军队的规矩，在军队里，长官的命令就是一切，理解了要执行，理解不了也要执行，见冯慕华如此认真，当即不再废话，立即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喊道。随后，拿出自己常备在身边的集结号，牟着劲儿吹了起来。 一时间，三连所有的官兵就像是炸了锅，因为按照军队的规定，紧急集结号是拥有最高权限的，只要是号声一响，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都必须停下手里的活儿来集合，迟了的，一定会受到军法的制裁。 三连的官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穿好衣服，拿好武器装备，玩儿命似的跑到了连部前面的空地上，见冯慕华已经站在了那里，迅速站整体集合，等待连长的训话。 冯慕华没有说一句话，而是自顾自地看了一下表，不到五分钟，从他命令李二雷吹集结号到三连全体集合完毕，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个效率还算是不错，看来这支部队真的是一支精英部队，跟他想象的那种民国时期仓促召集，未经训练的部队不大一样。这一点，让冯慕华心里踏实了很多。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严格训练 “立正，稍息！”所有人都集合完毕之后，副连长孔卫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部队，便来了一个向右转，向冯慕华立正敬礼，道：“报告连长，三连战士全部集合完毕，请指示！” 冯慕华没有向他还礼，将手表放下，一脸严肃地命令道：“所有人开始五公里越野，目标东面的山坡，二十五分钟之内回不来的，不许吃早饭！出发！” 三连到底是精锐部队，虽然被冯慕华突然改了时间，又加大了训练强度，但是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副连长孔卫华接到命令之后，大声地喊道：“全都有，向右转！跑步前进！” 三连全体官兵立即齐刷刷地向右转，然后在冯慕华的带领之下开始全副武装的五公里越野。 此时，老天爷似乎也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特意下起了一丝丝小雨来调节气氛，按照部队的习惯，在拉练的时候是要喊口号的，这个口号对连队的士气有很大的提升作用。各个部队也都在口号上面下了大功夫，有的部队喊的是精忠报国，有的部队喊的是还我河山，总之都是为了激励将士们努力训练，杀敌报国。 对于自己部队口号的内容，冯慕华也考虑了很多次，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高志航送给自己那把佩剑上的内容比较好——国土未复，军人之耻！有道是劝将不如激将，这个口号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出连队官兵的知耻心，鞭策他们努力杀敌报效国家。 于是，在徐州城的城郊上，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响彻了天空——国土未复，军人之耻！ 二十五分钟之后，三连的全体官兵全都回到了冯慕华预设的集合地点，没有一人掉队，这一点，让冯慕华很是宽慰，在部队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便立即命令炊事班埋锅造饭，准备犒劳将士。 冯慕华虽然对历史不太精通，但是对于民国时期的军阀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个年代的军官经常克扣士兵的军饷粮草，导致士兵们的怨气很大，士气不振，战斗力很差。他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部队里。 对于部队的官兵们来说，可以少给他们发一点钱，但是伙食一定要跟得上，因为部队的官兵平日里的训练强度很大，营养跟不上是绝对不行的，再加上，人家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平日里在军营待着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都不让他们吃好，那他们还有什么士气打仗？ 所以，历朝历代，古今中外的大军事家们，其实都很重视部队的伙食，远的如吴起、李广，近的如郭松龄等人，都很重视这一点。吃好喝好，是保持部队士气的基础。 深谙此道的冯慕华自然很重视这一点，所以在炊事班开饭之前，特意去检查了一下连队的伙食。一看之下，颇感满意，第二师独立旅不愧是目前国军的精锐，部队里不光士兵都是战术出色的老兵，就连军官们都是战术与品德并重的好干部，最起码在他的连队并没有出现喝兵血的现象，炊事班做出来的饭还算是丰盛，最起码里面有不少大肉片子，战士们也可以吃上白面馒头，这在当时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待遇了。 见到这一切之后，冯慕华心里对这支部队就更加满意了，十分高兴地坐到桌子上，跟手下的士兵们一起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饭后，冯慕华要求士兵们进行射击训练，毕竟他们是步兵，射击是最为重要的本领，在这一方面必须得下苦功夫，任何人都马虎不得。 好在他们是蒋委员长重点栽培的德械旅，子弹还是不缺的，不像有些杂牌部队，子弹少的可怜，平时打仗都舍不得用，更别说是训练了。 按照黄埔军校的标准，步枪射击十发子弹要八十分才算是及格，也就是平均每发子弹打中八环。这个标准可以说并不是很低，在普通的部队里，要求就没有这么严格了，有些部队要求就更为松懈了，只要是士兵将子弹打到靶子上就算是及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此时的中国刚刚经历了几十年的军阀混战，根本没有时间来发展自己，更没有时间来练兵。这个时候的士兵，大多是军阀们临时从农民家里抓来的壮丁，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摸过枪，甚至是没有见过枪，能将子弹打到靶子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冯慕华并不想对自己的部队要求这么低，要知道，他可是德械部队的连长，属于国军中的精锐，弹药充足，完全有条件进行训练，而且他的部下都是百战老兵，每个人对枪械都很熟悉，对他们的要求低了，那是对他们和党国的不负责任。所以，冯慕华给他们提出的要求也是平均打中八环才算是及格，完全是按照军官的标准来训练他们。 尽管三连的士兵都是老兵，但并不是人人都是神枪手，在冯慕华的严格要求之下，还是有一些人没有达到标准，被冯慕华用各种方式进行了制裁。 冯慕华正式就任之后，每天就像这样对自己的部队进行严格的训练，不知不觉中，部队里开始有一些怨言在蔓延。 冯慕华手下有三个排长，一排长霍家成、二排长刘子昂都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毕业生，跟冯慕华算是广义上的同学，而三排长焦力田则跟孔卫华一样，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是靠着自己实打实地功劳提拔为排长的，因此，在他的内心里，他对冯慕华和霍家成、刘子昂这种学生出身的军官多少是有些轻视的。 尤其是冯慕华，人们都知道他之前是干特务的，在人们的观念里，特务就没有好人，从明朝其实的东厂和锦衣卫就说明了，凡是干特务的，干的都是残害忠良的活儿。 焦力田是个标准的农家莽汉，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多少见识，根本不知道领袖任用特务的原因，在他的印象里，这群人整天什么事都不干，专门想着怎么样去变着法的害别人，所以他内心对冯慕华本来就是有一定的抵触心理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露一手 再加上，焦力田因为昨天的射击没有及格，被冯慕华罚了个越野五公里，感觉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对冯慕华满肚子牢骚，总是对他的几个亲信手下嘀咕冯慕华这么训练他们是充大个，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搞特务的能把枪打到平均八环以上。 这一天，冯慕华照例让手下的士兵们进行射击训练，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他的连队的射击水平略有提高，不及格的士兵一天天都在减少，然而，令冯慕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又发生了一件令他十分不爽的事情。 因为前两天刚刚被他处罚过的三排排长焦力田又没有及格，只拿到了七十六分。坦白来说，场均八十分的要求还算是比较高的，部队里的士兵达不到也很正常，也有一些士兵连续几次达不到标准，对于这些情况，冯慕华表示理解，在对他们进行处罚之后，便让他们继续训练，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但是焦力田不同，他可是军官，而且还是一排之长，他竟然连续两次达不到标准那就实在是说不出去了，要是放任这种情况蔓延，那他们三排的战士会不会以他为榜样，达不到八十分也无所谓了。 所以，见焦力田没有达到标准之后，冯慕华勃然大怒，冲着焦力田大声地喊道：“三排长你给我过来！” 焦力田虽然满肚子牢骚，但是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自己的顶头上司顶牛，只能放下枪支，快步向冯慕华跑过来，来到连长的跟前之后，连忙站直身子，立正敬礼，道：“报告连长，三排排长焦力田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冯慕华瞪了他一眼，拉着一个脸，毫不留情地骂道：“你是怎么搞得？又一次没有达到射击标准，我看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比你这个军官强。” 焦力田是个莽汉，平日里也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承认他的枪法不行，但是打仗也不完全靠枪法，他之所以能立功就是凭借着自己的胆大心细，敢在队伍的最前面发起冲锋，好几次都是第一个冲上敌人的阵地，这才被提拔为排长。现在见冯慕华当着众人的面将他说的一无是处，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他的驴脾气就上来了，当即也不管什么军队不军队，长官不长官了，气得脸红脖子粗，一阵阵地喘着粗气，道：“连长，我承认我的枪法不好。希望连长亲自示范一下，给我做一个榜样，也好让我有一个学习的标准。” 冯慕华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当众这么顶撞自己，看来自己今天要不给他露一手，他对自己怕是永远都不会心服口服了，手下的其他士兵估计也会以为他是一个光说不练的花架子，这对他在部队的威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便笑了一下，冷冷地说道：“行啊，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考老子。” “不敢，不敢。”焦力田连连说道，语气虽然谦虚，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散发着隐藏不住地不服气的神情，接着说道：“属下只是想见识一下，让自己有个学习的标准。” 冯慕华没有理会他，冷哼了一声，虎着脸喝道：“把你的枪拿过来！” “是！”焦力田确实早就想看看冯慕华这个人有没有真材实料了，毕竟在部队要想让别人对你心服口服，你必须得有真本事才行，拼爹之类的事情，广大铁血军汉是不认的。在听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焦力田立即来了个向后转，跑到了自己之前打靶的地方，将他自己的枪拿过来递到冯慕华的面前，道：“连长，请！” 冯慕华没有答话，一把拿过焦力田的枪，这货拿的也是一把98k，看来这个年代的人十分地不相信国货，但凡是有点权力，都喜欢用外国的东西。实事求是的讲，这个时候的国货也确实不给力，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水平最能反映这个国家的富强程度，此时的中国工业化程度几乎为零，所以是一个弱国，在国际上可以说是任人欺凌。 附近正在练习打靶的战士也被冯慕华和焦力田的争执吸引了过来，坦白说，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很怀疑冯慕华的能力，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之前是干特工的，没有带过兵，就算抓间谍很有本事，但那跟打仗可是两码事，万一自己要是跟了一个不靠谱的长官，那在战场上被他害死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于是，他们也迫切地想看看冯慕华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 冯慕华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手下的这群士兵在想什么，实话实说，他也很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露一手，毕竟在军队里，什么都不顶用，只有自己的本事才能服众，你就算是蒋委员长的儿子，没有真本事，这群丘八也不会真心服你。况且，他带领的可是德械师的特务连，凡是能入选到这里面的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手里都是有点东西的，他只拿出一般的本领来这群人怕是还看不上眼，必须得拿出点绝活来才能镇住这群骄兵悍将。 好在冯慕华在第一世的时候干过特种兵，而且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对于各类枪械的使用简直比自己的手指还熟悉，所以他根本就不怵这种考验，在拿到那把98k之后，二话没有，将子弹上膛，冷着脸瞄准一百米外的红心，“砰”地一声，扣动了扳机。下一刻，负责报靶的士兵拿着喇叭大声地喊道：“正中红心！十环！”听到这句话，包括焦力田在内的所有士兵全都怔了一下，他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单从冯慕华端枪射击的姿势来看就知道他是个老手，这一枪还真不是蒙的。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连长手里还是有东西的。 冯慕华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紧接着退堂换子弹，然后又瞄准红心，“嘭”地一声，扣动了扳机。毫无疑问，又是十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山雨欲来 接下来，冯慕华又打了八枪，枪枪命中红心，十发子弹竟然打出了一百环的成绩，没有浪费一发子弹，已经算是神枪手中的神枪手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三连的所有官兵全都放下心来，虽然说一个人的枪法代表不了一个人的指挥能力，但是这最起码说明他们所跟随的这个连长是很有军事素养的，也是肯在军事技能上下功夫的，只要有这两点，那他的指挥能力就算不是特别高超，最起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在军队中也十分适用，如果一个连长连最基本的枪法都舍不得下功夫，那他会下功夫去研究战略战术吗？ 能跟着冯慕华这样肯用心的连长，最起码会让人心里感觉到踏实。 在冯慕华收枪之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全都向冯慕华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鼓掌不是因为冯慕华是他们的连长，是他们的长官，而是由衷的佩服他的枪法。经过这次事件，冯慕华在连队的威望空前提高，这对他将来能掌握这支连队十分地有帮助。 焦力田看到冯慕华这神一般的枪法，彻底的心服口服了，这下子他再也不敢小看冯慕华了，立即立正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正色地大声说道：“连长的枪法果然不同凡响，属下佩服不已，将来一定以连长为榜样，努力练习枪法，以求将来杀敌报国。” 冯慕华笑了一下，对于他的态度很是满意，也对自己这波收获的威望很满意，将枪扔给焦力田，并没有让他去继续练习，而是板着脸呵斥道：“你小子是不是以为说一句好听的，拍拍老子的马屁，老子就放过你这次了？你想的美，你没有达到要求，拍一万句马屁也没有用。去，现在给我跑五公里，回来之后继续练枪，下次要是还不及格，你小子就给我从这里跑到南京去！” 焦力田一时无语，没想到这位连长这么较真儿，自己都说了软话了，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不过，连长的话就是军令，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违背，只能暗骂自己没事找抽，闲的没事干去惹他干什么，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吗？ 焦力田咬了咬牙，最后也只能一脸苦逼的将枪背在身上，大声地答道：“是！”说罢，就开始在全连的注视之下开始了一个人的五公里越野，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刚跑了没几步，三排所有的战士就都跟了上来，陪着他们的排长一起跑。 看到这一幕的冯慕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焦力田也不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还是能服众的。 就在冯慕华一心一意地在新部队训练士兵之时，中日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着波涛汹涌的变化，而且是一浪高过一浪。 时间倒流到一九三七年初，这个时候，日本的广田内阁因为对中国的诱降失败而垮台，按照日本国的惯例，这个时候必须得让此时帝国硕果仅存的元老西园寺公望来推荐新任首相的人选了。 日本一共有九位明治维新的元老，他们分别是：黑田清隆、西乡从道、井上馨、大山岩、伊藤博文、山县有朋、松方正义、桂太郎、西园寺公望。前八个都已经挂掉了，只剩下了垂垂老矣的西园寺公望。 西园寺公望之前也干过首相，但是因为年事已高，已经退休闲居在家，但是这样并不能影响他在日本国内的影响力。熟悉日本历史的人都知道，日本是通过明治维新强大的，日本又是一个崇拜强者的民族，所以他们对当年凭借着自己的见识与果敢发动明治维新，将日本带上富强之路的那些先辈们都极为崇敬。 西园寺公望作为当年发动明治维新的元老，虽然现在已经不管具体的事情了，但是在日本国内仍然拥有着很强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就连日本天皇也对他尊重有加，一旦碰到什么疑难的问题总是要去征询他的意见。 这位日本天皇和国内其他的民众一样，似乎是认为这几个当年敢于发动明治维新的元老们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否则也不会将日本这个本来贫穷落后的国家给建设成如此强大的国家。 所以，在日本国内，一旦上一届内阁垮台，都是由这些元老们推荐下一名首相的人选，然后报给天皇批准。 广田内阁因为对中国的诱降失败而夸台之后，作为日本国内硕果仅存的明治维新的元老，西园寺公望不得不拖着他那副已经哆哆嗦嗦站不稳的身体站出来推荐下一任首相的人选了。 西园寺公望推荐的第一个人是宇垣一成，这个人没有什么名气，你也不用记住他，因为他就是一个龙套。 不得不说，西园寺公望的影响力还是很巨大的，他一推荐宇垣一成组阁，日本天皇就下诏书批准了。但是宇垣一成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地当上日本的首相，因为反对他当首相的人势力也很强大，那就是日军的陆军。 日本一向有下克上的传统，陆军在军队内又是绝对的龙头老大，经常干出一些以下犯上的事情，就连日本天皇都对他们畏惧三分，至于首相，在他们眼里，首相完全就是摆设，必须得为他们陆军的意思而服务，否则的话谁当首相他们就干谁，而且一干还能干的过。 这位宇垣一成到底干了什么事让陆军如此痛恨呢，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个字——裁军。这货估计是个十分热爱和平的人，当年做陆军大臣的时候一下子裁掉了好几个师团，将整个日本陆军界心疼地哇哇直叫。 所以，一听说宇垣一成要当首相组阁，陆军上下一致反对，他们反对的措施也很有效，那就是不推荐陆军大臣，如此一来，宇垣一成的内阁就无法成立。 见宇垣一成实在是搞不成事情，日本的天皇和西园寺公望只能向陆军妥协，将这个老家伙换掉，换上林铣十郎组阁。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满楼 早在广田做首相时，中日之间的谈判就一直在进行着。由于这段时间日本和苏联在我国的东北边境上的冲突不断，日本人心里其实是有点慌的，他们迫切地希望中国能在此时妥协，好让他们专门对付日益强大的苏联。所以广田内阁就开始了对中国的诱降政策，但是中国政府不吃他这一套，直接甩给他一个冷脸子，导致了广田内阁的旗帜性口号破产，不得不倒台。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让日本帝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中国人民的抗战决心。第一件事就是绥远事件，这次事件很多人并不清楚，其实就是傅作义将军在国民政府蒋委员长的支持之下与日本人扶植的前清德王等蒙古分裂分子进行的一次局部战争，战争的结果是以晋绥军中央军的全胜而告终，粉碎了日本侵占察哈尔、绥远两省，建立所谓的“大元帝国”或者是“大元共和国”的阴谋。 绥远事件之后，南京国民政府终止了跟日本政府的谈判。 第二件事就是中外皆知的西安事变，这件事之后国民政府正式放弃“剿共”政策，开始和我党联合抗日了。这两件事情的发生，让日本帝国内部深感不安。 因此，林铣十郎上台之后，就一改之前对中国的强硬政策，开始跟中国玩软的。他提出了一个所谓的“平等外交”——相当于间接承认之前跟中国的外交是不平等的，重新开出了一个解决他们所谓的“中日悬案”的条款，内容包括：中国取缔排日反日运动，聘请日本国籍顾问，开辟上海至福冈的航线，减低关税等等等等。总体来说，他提出的这些条款还是有利于日本方面的，但是有一条他没有提，那就是“华北自治”。 他没提这一条的原因是采纳了他的手下——时任日本陆军省军务局局长的矶谷廉介（这个人将来还会有重头戏，希望各位看官老爷记住他）。 矶谷廉介长得圆滚滚的，是日本国内有名的中国通，他之所以建议首相林铣十郎不提华北自治，不是因为他不想侵略中国，而是因为他跟其他的人想法不一样。矶谷廉介当过驻华武官，在他看眼里，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跟之前的旧军阀有本质的不同，他们有很强烈的民族情结，国家观念很浓厚，不像张宗昌那种混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亲娘老子都可以出卖。 所以，他认为，对付这样的中国政府，不能一味地蛮干，所以就没有提所谓的华北自治，以免过分的刺激中国。 总体来说，林铣十郎的内阁的总体政策是跟中国来软的，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麻痹中国，让中国放弃仇日抗日的政策。 在林铣十郎当政的一九三七年的春天，中日之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该内阁派出了一个经济考察团去访问中国，提出了所谓的“经济提携”，“中日亲善”的口号，要帮中国发展经济。 在华北，甚至还出现了日本驻屯军奉政府之命送给中国的第二十九军战炮的事件，这在当时可以说是破天荒了。而且，第二十九军第三十八师的师长兼天津市市长张自忠还应邀访问了日本。张自忠不仅自己去了，还带去了一支天津大学生组成的足球队，去日本人踢友谊赛。那个时候的中国足球水平是远高于日本的，中国足球队在日本四战四捷，搞得日本人灰头土脸，很没有面子。 总体来说，林铣十郎当政的这几个月，是频频地向中国抛出橄榄枝的，但是中国政府并不傻，知道他们是不会放弃侵略中国的，这只不过是他们的权宜之计而已，所以并没有领情又给日本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前面说过，日本的陆军是很强势的，他们根本就不甩内阁，经常绕过内阁单独行事。在内阁频频向中国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闲着，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将日本驻华武官喜多诚一、中国驻屯军参谋和知鹰二以及关东军的一个参谋召回到国内，让他们汇报西安事变的情况。 最终，陆军得出的结论是“南京政权的抗日政策在中国收复满洲之前是不会改变的，蒋介石在抗日方针之下，正在加强内部力量，充实军备，依靠欧美，以积极促进华北和南京的一体化。中日关系日益恶化的现状，用一般的手段即可调整好是不可想象的。在北进苏联之前，必须对华一击，摧毁南京政府的基础。” 可以说，这个结论很陆军。但是陆军部心里还是没底，他们又派出了一批批所谓的旅行者，以去中国旅行为名，考察中国人的抗战情绪。这些旅行者在中国相关部门的严密监视之下，走遍了中国的很多地方，在他们眼里，中国人此时的抗日情绪十分地高涨，根本就没有对日妥协的迹象。 在这种情况下，上台仅仅几个月的林铣十郎内阁就垮台了，因为这个人的对华政策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反而白送给了中国几门战炮。日本人对他的评价也不可谓不不刻薄，那就是，这个首相不是个合格的军人，这个军人不是个合格的首相，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林铣十郎听到这番话，估计要拍桌子骂大街了。 林铣十郎倒台之后，在千呼万唤之中，后世臭名昭著的近卫文磨终于在一九三七年的六月四日上台组阁了。近卫文磨很有来头，他的家族是与日本天皇关系最近的五大摄政之首，这逼也算是有点才干，干到贵族议院院长的时候才四十出头。此番在林铣十郎倒台之后，他就成为了公认的担任首相的最佳人选。 不过，也有人对近卫文磨并不以为然，西园寺公望的一个秘书曾经评价近卫文磨时说过，近卫文磨就像是富士山，远看很漂亮，近看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意思是他华而不实。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七七事变 但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是阻挡不了近卫文磨前进的脚步的，他当上首相之后，也效仿陆军，派了一批批考察团前往中国，想去进一步观察中国的现状，得到的结论跟陆军差不多，大概就是蒋委员长倡导的新生活运动已经发展成了中国全民抗日的总动员。中国大地普遍存在反日辱日的活动。 他们还大胆的预测，北平可能会发生类似于柳条湖的事件，今天夏天北平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因此，他们也都主张对中国进行一次有力的打击，以改变他们的对日态度。 可以说，到这个时候赞成出兵中国的人已经占了上风，日本国内已经渐渐出现了一种狂热的情绪，但是也不是没有头脑清醒的人，石原莞尔就是一个。 石原莞尔这个人被称为日本的大脑，后世的日本人更是把他奉为日本第一兵家。他是不赞成出兵中国的，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如果此时满洲没有在日本手里，出兵中国还是有必要的，但是现在满洲已经被他们侵占，日本人梦寐以求的生命线已经获得，那再打中国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他认为，日本的敌人是美国和苏联，这两个国家是有实力灭掉日本的，而中国构不成对日本的威胁，打中国没有必要。 他的战略构想是“开发满洲、亲善中国、降服苏联、驱逐英国、最终与美国决战。”从后来者的角度来看，如果石原莞尔的这个战略构想能够实现，日本人没有去侵略中国，而是跟希特勒一起夹击苏联，在灭掉苏联之后在一起夹击美国，那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局就真的很难说了。 但是，整个日本国国内已经陷入了一阵狂热的迷乱，根本没有人听他的，每当他跟军部的那些头脑们兜售他的计划的时候，那些武夫总会给他一句话：阁下，我们也想像你一样连升三级啊。 很多人都知道，石原莞尔是九一八事变的发动者之一，事变成功之后，他的仕途也上了快车道，直接连升三级，从中校升为少将，让很多日本军人羡慕不已。 他们觉得，中国地大物博，实力弱小，很容易打，稍微一打就是战功，就可以保证自己升级，而苏联难打，打也不一定能打过，到时候不仅立不了功，反而会受处分。所以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都抛弃了石原莞尔的想法，赞成出兵中国。 从这一点来看，日本人所谓的以帝国的利益为最高原则都是扯淡的，他们最先考虑的也是自己的前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哪里都一样，我们不能出于歪歪而去矮化对手，但也没有必要去过于神化对手，他们跟我们都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也都有七情六欲和私心。 而此时，中国政府也并非没有任何应对，在年初的时候，军事委员会秘密出台了《民国二十六年度作战计划（甲案）》。在对敌情的判断中认为，一旦战争爆发，日本将采取速战速决的作战方针，借鉴元清经验，派主力部队沿着平汉线（北平至汉口）、津浦线（天津至南京浦口）向南寻找中国军队的主力决战。一部分则向西攻略山西，进而侵占陕西，再从陕西入四川，威胁中国的大后方。其海军则会封锁中国的海岸线，阻止中国接受外国的援助，并且会派兵攻占山东和连云港来帮助陆军。 实事求是的讲，虽然从后来者的角度来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这份作战计划没有判断对日本的主要进攻方向，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此时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水平不行。 恰恰想法，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日本确实是想抄袭元清故事，从北方沿着平汉线、津浦线一路向南推进，力求在大平原上寻找中国军队进行决战，寄希望于他们的机械化部队能在无遮无拦的大平原上讯速地吃掉中国的主力部队，迫使中国投降。单从此时日军的兵力部署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企图，此时日本的主力都在华北和东北，虎视整个中国大地，其目的就是想着从北向南占领整个中国。 不过，后来他们中了中国政府的圈套，这才没有实行这一战略。 总体来说，就在冯慕华一边忙着抓日本间谍，一边忙着结婚，一边忙着训练部队之时。中日两国都在抓紧时间备战，一时间辽阔的中国大地上，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战争的压迫。 时间的巨轮毫不留情地向前碾压，终于来到了一九三七年的七月七日。这一年的北平，天气颇为炎热。 北方的夏天，白天比较漫长，天黑的比较晚，直到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天才慢慢擦黑，虽然夜幕降临，但是驻守在宛平城内的第二十九军的将士们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日本的一支部队正在搞所谓的演戏。 进入一九三七年之后，中日关系骤然紧张，而北平附近又有日本军队驻扎，所以第二十九军的将士们可以说天天都在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为了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日军，第二十九军采取了很多措施，除了增加了兵力之外，还告知日方如果日军要进行演习，必须提前通知中国。此外，在日军进行演习的时候，中国军队也必须密切注意日军的动向，以防止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在北平城外进行演习的日军部队的长官名字叫做清水节郎，是日本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长，军衔是大尉。他的部队的驻地是北平附近的丰台，丰台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地处北平的西南面，是个交通要道，平汉铁路、津浦铁路、平绥路、北宁路都从这里经过，可以说是个咽喉之地，四战之地。明清的时候这里就驻扎着许多军队来保卫京城，即所谓的丰台大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由于此处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中日双方都在此地派出了军队，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两国的关系十分紧张，士兵们经常械斗，就差擦枪走火了。 走火的日子，就在今天。这一天晚上，就在日军进行演习的时候，清水节郎的部队里有一名叫做志村菊次郎的士兵失踪。接下来，按照清水节郎的说法，他“感到”有子弹从中国驻军的方向射来，还看到宛平城头上的中国守军手里的手电筒不住的晃动，似乎是在释放某种信号。这当然都是他事后找的借口。 清水节郎立即派传令兵去丰台向他的大队长一木清直报告，但是传令兵刚走，这名失踪的小兵志村菊次郎就回来了。 在这里简单的介绍一下引发这次事变的主角，志村菊次郎，这货来自日本的秋田县，曾经在一家报社工作，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作家。这一天晚上，他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有的说他拉肚子，有的说他摔晕了，但是不管他去了那里，他都在今天晚上改变了中日战争的进程。 我们要知道，日本人想要侵略中国的阴谋早就蓄谋已久，就算是没有这个失踪的小兵，他们也会找其他的借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不过这个小兵的失踪，却让这一天提前到来了。 这名名叫志村菊次郎的日本小兵在事变之后被召回国内，后来在一九四四年的时候，日本兵力吃紧，他又被派到了缅甸，在丛林中被孙立人部或者是英国军队打死。 士兵失踪的事情在任何军队里都不是小事，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接到他手下的中队长清水节郎的报告之后，一边带队向事发地点出发，一边向他的上级报告。 他的上级是第一联队的联队长牟田口廉也，由于此时日本驻屯军步兵旅团的少将旅团长河边正三没有在北平，所以当时日本军队最高的指挥官就是这个步兵旅团第一联队的联队长牟田口廉也。 牟田口廉也在接到手下的报告之后，立即给日本驻北平的特务机关长松井久太郎打电话，要他立即去跟中国军队交涉，并且要求中国军队允许日本进入宛平城内搜查。牟田口廉也打电话的时间已经是大半夜了，确切的时间应该是七月八日凌晨零点二十分。但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因为七月七日的日本士兵失踪引起的，所以史学界将这次改变中国历史的大事件统称为“七七事变。” 同时，牟田口廉也立即向他的上级——驻扎在天津海光寺的中国驻屯军司令部进行了报告。因为日军中国驻屯军的司令官田代正在住院，所以司令部的大小事务都有他们的参谋长桥本群主持。 桥本群接到报告之后，立即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在会上，桥本群的手下，参谋和知鹰二建议对中国采取强硬政策，获得了通过。 随后，桥本群一方面命令正在秦皇岛的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的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立即赶回北平主持大局，另一方面，又紧急向北平城派出了援兵。 在这次侵华日军的最高级别的会议上，日本人定下的目标是“解除永定河以东，中国军队的武装。” 却说宛平城下，清水节郎的顶头上司，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的大队长一木清直已经带人来到了五里店与之汇合。 这位一木清直大队长一心想着建立不世之奇功，他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九一八事变之时的石原莞尔了，所以来到五里店之后，就要求他的手下清水节郎立即出兵占领宛平城东的一文字山。 然而，清水节朗这个时候却给他的顶头上司泼了一盆冷水，告诉他失踪的士兵已经归队，日本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进攻的理由。 但是，一木清直并没有打算就此撤兵，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把事情搞大，进而浑水摸鱼，岂能就此悻悻收兵？没有理由，就编造一个理由出来。 于是，一木清直以所谓的日本军队在演习的时候遭受到了中国军队的“非法射击”为由，要求中国军队撤出宛平城，退到永定河以西的长辛店一线。 此时守卫宛平城的是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七师一百一十旅二百一十九团三营，营长名叫金振中。这个营虽然是个营级单位，但是是个加强营，兵力跟一个团差不多。营长金振中严词拒绝了日本人的无理要求。 七月八日凌晨五点，恼羞成怒的日本军队向宛平城展开炮击。三营全体官兵在营长金振中的领导下奋勇还击。自此，中日双方正式开火。 事变发生之后，中国外交部部长王宠惠紧急召见日本驻中国大使提出抗议。身在庐山办军官训练团的蒋委员长也吃了一惊，立即向华北地区调兵遣将，将手下能打的将领如孙连仲、汤恩伯等人悉数调往华北方向。 但是，此时的蒋委员长还搞不清楚日本人的企图，不知道对方只是挑衅一下沾点便宜，还是要出兵侵占中国。就如同他在七月八日的日记里写的那样“彼将乘我准备未完成之时，逼我屈服乎？” 事变爆发以后，中日双方的高层开始交涉，而在宛平城内，负责谈判的双方官员也没有闲着，双方是边打边谈。 日本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久太郎在接到牟田口廉也的电话后，立即向中国方面提出“交涉”。中国则派宛平县县长王冷斋去日本北平特务机关总部与松井久太郎交涉。 二人一见面，松井久太郎就咄咄逼人地说道：“皇军士兵失踪，王县长想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皇军士兵失踪时，我们正在演习的清水中队可能遭受到了你们中国军队的背后袭击，你们必须为士兵失踪的事情负责。” 王冷斋毫不客气，立即针锋相对地反驳道：“你们的演习在深夜，宛平城的城门早就关闭了，难道你们的士兵还会飞不成？你们所说的可能遭到了中国军队的袭击，‘可能’是什么概念，怕是你们想象出来了。况且，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守军并没有开枪的，城中更无失踪士兵。” 日本顾问樱井德太郎说：“王县长，你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王冷斋冷笑一声，道：“恰恰相反。” 日本人很是纳闷，问道：“愿闻其详。” 王冷斋不慌不忙地说道：“最近你们的军队一直在围着我们的宛平演习，部分昼夜，这难道还不严重吗？若是我们的军队到东京去这样干，想必阁下也不会同意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进驻上海 樱井德太郎反唇相讥，道：“皇军驻屯在这里，依据的是当年跟贵国的清政府签订的条约，这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县长该考虑的事情。” 王冷斋仰天长笑，道：“不错。我只是一县之长，区区九品而已，在你们眼里确实是无足轻重。但是，国家公事，既在任上，唯有恪尽职守，并无大小之分。调查昨晚之事，本人既然已经受命，便不敢有丝毫懈怠之理。” 日本人见说服不了王冷斋，就提议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进入到宛平城内调查，王冷斋说道：“愿意奉陪。” 随后，中日双方各自出了一部分人，进入到宛平城内调查昨晚的事件真相。由于此时中日双方的军队还在打仗，三营营长金振中不敢开城门让他们近来，而是放了根绳子将他们系了进来。 这个联合调查组进入宛平城之后，说是调查真相，其实就是换个地方继续谈判，双方你争我夺，互不相让，谈了三个小时仍旧是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王冷斋县长发现宛平城的电话打不通了，不用问，这肯定是日本人干的。 这下情况严重了，王冷斋跟日本人谈判的时候还必须时刻向他的上级——北平市市长秦德纯报告情况，电话线一断，宛平就成了一座孤城。 危急时刻，王冷斋县长派他的秘书洪大中悄悄赶到日军驻地附近的丰台，去那里寻找电话。洪大中费尽周折，终于在靠近日军兵营的一家商会里找到了一台电话。战斗打响之后，这家商会的人早就全跑光了，所幸他们的电话还能用，洪大中就藏在日军兵营的附近，用这台电话沟通了宛平县长王冷斋和北平市长秦德纯的联系。 在国家危急的时代，总是有人挺身而出来拯救这个民族，他们不光是名留青史的大人物，更多的是想洪大中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公务员、普通士兵、普通青年学生等小人物。 七七事变很快在日本人的侵略野心下扩大，此时中国政府也看清楚了日本人的野心，那就是彻底灭亡中国。 在国家民族面临着空前危急的时刻，曾经打了几十年内战的中国终于空前的团结了起来。 事变爆发后不久，延安发表了通电，表示愿意接受改编，服从蒋委员长的领导，组成全国人民抗日统一战线，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七月十七日，蒋委员长在庐山发表了著名的《对日一贯的方针和立场》，里面有几句十分著名的话：“中国民族本事酷爱和平，国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来主张对内求只存，对外求共存。” “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 “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抵抗到底，唯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战端一开，则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这个声明一发表，中国对日的态度的总基调就定下来了。此时此刻，日本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但是，此时的中国是个弱国，面对日本人的机械化师团，怎么打赢这场战争是个巨大的难题。 最初，侵华日军的主力是布置在华北一带的，他们凭借着优势兵力，讯速地攻陷了平津，大有抄袭元清故事，在大平原上与中国军队决战，进而达到其速战速决，迅速地吃掉中国军队的主力，然后大举南侵的意图。 对于此种情况，国民政府十分忧心，最后还是陈诚向蒋委员长建议，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先将盘踞在上海的日军三千人海军陆战队给吃掉，一来可以解除南京侧背的威胁，二来可以将日军的主力由华北吸引到上海，改变日本人一开始想沿着平汉路、津浦路向南推进，在大平原上与中国军队决战的战略构想，迫使他们沿着长江从东往西打。熟悉中国地理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地形是西高东低，让日本人从东往西打，基本上一路都是仰攻，对于中国是较为有利的。 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经过慎重考虑，采纳了陈诚的建议，决定任命张治中为上海警备司令，准备扫荡日军。 事变爆发之后，军令部长何应钦匆匆从四川赶回南京，开始部署对上海的增兵计划。按照一九三二年中日《淞沪停战协定》的规定，中国是不能在上海派遣正规军的，但是，这并不能难倒机智灵活的中国人，他们命令七七事变之后，已经从徐州移防到苏州钟松部，换上保安队的衣服，秘密开往上海，充实上海的军事力量。此时，钟松所部的第二师独立旅已经改称独立第二十旅，旅长和副旅长仍然是钟松和杨文瑔。 另外，何应钦还秘密往上海运送了三万个麻袋，令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构筑防御工事。并且规定上海保安总团和警察总队的一切弹药都由南京统一供给。开始为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却说苏州城郊，包括冯慕华在内的所有独立第二十旅的将士都已经换上了上海保安总团的衣服。 此时，旅长钟松仍旧在庐山受训，旅内的事务暂时由副旅长杨文瑔代理。杨文瑔穿着一身保安队的衣服，热血澎湃地对独立第二十旅的将士们训话道：“弟兄们！华北已经打起来了，平津已经沦陷了，日本人这次不是小打小闹，是想灭亡我们的国家。他们占了台湾，占了东三省还不满足，非要将我中华民族全部灭绝才后快。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国家和民族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若是国家和民族灭亡到我们的手里，那我们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又见细作 已经集合完毕的独立第二十旅的全体官兵神情肃穆，一动不动地听着副旅长的讲话，他们的面目表情虽然平和，但是他们的内心都是汹涌澎湃的，因为有一些东西，已经压抑太久了。 事态紧急，杨文瑔的讲话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见所部官兵都已经有了决死一战的决心，便大手一挥，命令道：“开拔！进驻上海！” “是！”独立第二十旅的全体官兵大声地喊道，随即在部队长官的带领之下，分批潜入上海，协助已经驻扎在这里的上海保安总团和警察总队来守卫这颗东方明珠。 独立第二十旅驻防的地方主要在虹桥一带，冯慕华则带着手下把守中兴路。由于之前何应钦已经向上海输送了三万个麻袋，所以冯慕华等人一到上海之后，就领导了麻袋，然后迅速地将麻袋填满，藏在街口附近的民房之内，这样以来，若是日本人敢于发动突然事件，那他们就可以将这些麻袋拉到大街上，就地构筑防御工事。 冯慕华穿着一身上海保安队的衣服，站在中兴路的街口来回巡视，上海这座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即便是在旧中国的一九三七年，这里仍然是那么繁华富饶，走在上海大街上的人个个精神饱满，跟后世的大都市的职场中人很像。女人也别其他地方的漂亮，其实女人这种物种，长得好不好看是一回事，气质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上海是目前中国最为文明开放的城市，这里的女人早就抛却了封建礼教的各种束缚，开始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所以精神气质是十分饱满的，跟在封建社会里饱受压迫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真的是人间的天堂啊，有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城市啊。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这座当时的远东第一大都市，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血腥的战场，纷飞的战火将会摧毁这里所有的繁华。单看此时上海市民的表现，他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战争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因为此时的主要战场还是在华北，上海市民觉得，战争似乎离他们还很远。甚至有一些老学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一门心思地研究国民的教育问题。 不管别人怎么看，冯慕华知道战争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而且他还知道具体的时间，就在今年的八月中旬。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冯慕华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既有捐躯赴国难的豪迈之情，又有一点点害怕。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中日国力相差有多大，他们德械师在单兵装备上虽然不输给日本人，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算是现代化战争了，不要以为日本人就跟电视上演的那样，一打仗就端着刺刀跟你刺刀见红，那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选择。 日本鬼子之所以叫鬼子，那是因为他们打仗鬼的很，他们在开战之初一定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火力来给中国军队以最大的杀伤，等中国军队被他们的炮火和航空炸弹炸的伤亡惨重之后他们才会发起冲锋。所谓的武士道并不代表着他们一打仗就往上莽，他们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老兵，阴的很，一般是不会跟你硬碰硬的。某些电视上演的那些情节也就骗骗小孩子，真要是将日本人当成傻子，那跟他们打起仗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人都是怕死的，冯慕华也不例外，况且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很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是比一般的人要强多了，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生活水平。 人一旦富裕了，就舍不得死了。但是冯慕华知道，他是一个军人，在国家危难的关头是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的，军队里有很多人都是富家子弟，甚至是比他的家庭条件要好，他们仍然奋战在第一线，为国家和民族的独立事业流血牺牲，国难面前，又何分彼此呢？ 就在冯慕华愣神之际，曾经跟他顶牛现在又对他心悦诚服的三排排长焦力田走到了他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支烟，问道：“连长，你说咱们会不会跟日本人打起来？”说话的语气很急切，似乎是早就憋疯了，想要跟日本人干一架。 冯慕华接过他手里的烟，自己点燃，忧心忡忡地说道：“打是肯定会打起来的，你不知道吗？日本人已经贡献了北平和天津，而且还在继续增兵。他们这次的意图已经不是占我们点小便宜了，而是吞并整个中国。你看着吧，上海将来会成为主战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了我们这么久，是该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说罢，下意识地洒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些手下，也不知道他们会在将来的战争中活下来几成？ “打就打！”焦力田一听要跟日本人打仗，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十分地兴奋，气鼓鼓地说道：“狗日的小日本欺人太甚，占了我们那么多地方还不知足。非要奴役我们整个中国才甘心，国难当头咱们当兵的不上谁上？连长，你看擦亮眼睛看好了，老子这次非得放倒他十个小鬼子才肯罢休。” 冯慕华微微一笑，刚想要出言鼓励几句，却不经意间撇见马路对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似乎还在记门牌号码？ 他是干特工出身的，眼力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那两个人很业余，在侦查的时候多余动作过多，痕迹太明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便扭头对焦力田说道：“那两个人有问题，去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焦力田顺着冯慕华的眼光看了过去，也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便低头说了一句“是”，然后就带着几个精干的手下摸了过去。 那两个人的确是日本人派过来的侦察兵，日本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在冯慕华他们换成保安队的衣服进驻到上海的当天，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其实也不是他们能掐会算，而是他们在中国政府内部安插的间谍实在是太多了，部队调动这么大的事情，又瞒不住人，所以日本人很早就接收到了消息。 第二百章 进行审讯 为了证实消息的准确性，他们派出了很多侦查人员，化装成普通的市民，前往中国军队驻地的地方进行侦查，这两个人就是其中的两个，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撞到了冯慕华的枪口上。 却说焦力田接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带了几个人，假装巡逻有意无意地向那两个日本人那里靠拢。最一起开始的时候，那两个日本人也没有在意，还是像刚才那样悄悄地记门牌号码，因为他们在这里发现了机枪阵地，这似乎不该是保安部队应该有的配置。 等到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焦力田已经带人摸到了他们的身边，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便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将枪掏了出来，道：“二位，我们中队长有请。” 那两个日本人吓了一跳，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日本人所谓的武士道也只有少数人能做到，大部分人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现在见自己被中国军队包围，这两个日本人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着焦力田来到了冯慕华所在的屋子里。 冯慕华负着双手，站在他用一间民房临时改建的连部里，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被焦力田带来的这两个日本人。 这两个日本人虽然暴露了，但是这里是上海，日本人在这里是有驻军的，而且日本人在这一带的行动也受当初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的保护，所以这两个日本人虽然落到了冯慕华等人的手里，但是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慌张，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中国军队就算明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冯慕华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坦白说，在上海行动他们受到了很多限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跟日本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到借口，进而扩大事端。就算是要扩大事端，也得等中国这边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才行。 于是，冯慕华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跟他们面对面站着，用十分平静地语气问道：“告诉我你们的名字，职务，部队的番号，以及你们的任务。” 说完这话，冯慕华顿感憋屈，这特么要是在杭州，老子早就将他们绑到刑讯室严刑逼供了，还用得着这样？ 那两个日本人知道冯慕华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所以就有些有恃无恐，并不想老实交代，其中一个日本人学过几句中国话，只见他面部表情一抽一抽地，用十分蹩脚的中文，吃力地回复道：“长官，你们搞错了吧。我们只是两名记者。今天上街是想收集市民如今的生活风貌，好为明天的报纸收集素材，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了。” 听着他那副日腔浓厚的蹩脚中文，包括冯慕华在内的所有在座的全都笑了出来，你特么说你不是日本间谍，但是你那浓重的东京郊区的口音已经出卖了你。 冯慕华没有跟他们废话，给焦力田施了一个眼色，道：“搜他们的身。” “是，中队长！”焦力田虽然是个莽汉，但是不是傻子，早在出发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告知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上海保安总团，而冯慕华是他们的中队长。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焦力田还是习惯称呼冯慕华为连长，但是在日本人跟前，他肯定不会傻到这么叫他，十分激灵地称呼他为中队长。 焦力田接令之后，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就带着两个手下十分粗暴地搜了那两个日本人的身，一共搜出来两个本子，上面用日文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各种信息。不过，那两个日本人倒是聪明，没有带手枪等攻击性武器，否则的话，就相当于给了冯慕华口实。冯慕华可以以此为借口好好地修理一下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冯慕华也不大懂日语，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不过这不重要，单是有这个东西，就可以断定他们是日本人无疑了，手里拿着那两个本子，在他们跟前晃了晃，眼带轻蔑地冷冷说道：“这是什么？是你们的手账吧？这上面全都是用日语记录的，你们不是日本人是什么人？” 那两个日本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再编瞎话也无济于事，但是他们也不想就此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酷嗤酷吃地说不出话来。 冯慕华见他们两个还不死心，便又对他们两个命令道：“把你们的鞋脱下来！” 被人当众逼着脱鞋终归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那两个日本人虽然十分地不情愿，但是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们的小命就捏在冯慕华的手里，跟自己的面子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这么简单的账，日本人还是能算的清楚的。于是，那两个日本人只能十分不情愿地当着冯慕华和其他中国军人的面，将脚上穿的鞋子脱了下来。 这一下子，他们是日本人的证据就更加明显了，因为他们双脚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很大，这明显是常年穿木屐的结果。 冯慕华斜眼看了一眼他们的双脚，在抬头看了看他们尴尬地脸，冷冷地说道：“怎么样？这下没话说了吧。” 那两个日本人彻底没有脾气了，他们知道，他们这次算是碰上行家了，再抵赖也没有用，只能徒增笑耳。于是，那个会说几句中国话的日本人又继续用他蹩脚的汉语说道：“不错，我们是日本侨民。这次来这里是想逛逛街的，顺便将好吃的好玩儿地方记录下来，等着下次带朋友一起来。无意间冒犯了阁下，十分对不起。请阁下依照中日之间的条约，善待我们。”说罢，给冯慕华鞠了一躬，态度十分谦恭。日本人就是这样，在用到你的时候，对你比对亲爷爷还亲。 第二百零一章 提出交涉 虽然冯慕华很想像之前在杭州对付日本间谍那样，让这两个家伙尝尝厉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真不能把这俩货怎么样，因为上海与杭州不同。今天的形势与之前也不同。 之前中日之间虽然都憋着一股劲准备打仗，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属于没有撕破面皮，而现在双方已经在华北大打出手了，战争已经有了继续扩大的态势，现在双方的关系十分紧张，所以在处理日本人的问题上，必须要慎之又慎，不能给日本人抓到对中国不利的借口，以影响国际上对中国的态度。 这是蒋委员长的要求，它已经通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各个渠道下达给了基层的部队。此时的蒋委员长十分重视国际上对于中日战争中谁是正义，谁是非正义的看法，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国际上对中国的支持。 这么做虽然有点怂，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现在的中国是弱国，枪支弹药等各类武器都不能自产，完全依靠进口，更别说飞机大炮了。而日本是一个早已经实现工业化的强国，各类武器都能自产，实力要远强于中国。若是没有国际上的援助，只要中国跟日本单挑的话，真的是很难。 所以，冯慕华这次抓住这两个日本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间谍问题了，而是成了外交问题，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有可能给日本人找到制造事端的借口，还有可能会影响国际上对中国的看法，进而对中国的抗战产生不利的影响。 处理外交事件并不是冯慕华的专长，在体制内工作，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处理办法也十分简单，通常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果断上报给领导，领导都是万能的，是可以处理任何事情的。 于是，冯慕华便白了这两个日本人一眼，然后对焦力田冷冷地说道：“先把他们关起来，立即向上峰报告。” “是，中队长。”焦力田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随后便带着两个手下将那两个日本人带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关了起来。 焦力田有很强的民族情绪，早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虽然碍于军令不能对他们两个怎么样，但是在将他们关押的过程中也忍不住给了他们几拳。那两个日本人稍有反抗就会遭到焦力田等人的推搡，边推还边骂道：“老实点。在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收拾你。” 在如狼似虎的中国军队面前，那两个日本人也不敢有所造次，乖乖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老老实实地蹲在了中国部队的班房里，等待着他们的上级设法来营救他们。 冯慕华很快向他的上级，独立第二十旅特务营营长张文忠做了报告，张文忠则向代理旅长职务的副旅长杨文瑔做了报告，经过独立第二十旅的层层上报，上海市的高层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日本人同时也接到了消息，他们一方面向上海市市长俞鸿钧表示抗议，另一方面当面质问俞鸿钧，道：“你们为什么要违反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 俞鸿钧十分恼怒，当场反问日本人，道：“我们违反了哪一条？请你明确指出来。” 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的主要内容有四条：第一是中日停战；第二是中国正规军撤出上海；第三是日本军队撤至事变前的驻地；第四是设立委员会监管上述三条内容。 仔细来看的话，中国似乎并没有明显违反《淞沪停战协定》，但是日本人的特点就是认死理，凡是他们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钻牛角尖干到底，即便是面对一个鸡蛋，他们也得挑出骨头来，所以在面对俞鸿钧义正言辞地质问之时，日本人虽然自知理亏，但是还是吭哧吭哧地说道：“你们秘密往上海运送麻袋，修建防御工事，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挑衅。” 俞鸿钧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淞沪停战协定》里并没有规定中国不能修建防御工事，我们在自己的领土上修建工事，挑衅谁了？” 这时，一个日本人彻底急眼了，直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道：“你们为什么在上海派驻正规部队？这是明显违背《淞沪停战协定》的第一条的。” 俞鸿钧知道中国往上海派遣军队的这件事瞒不住，但是有一位哲学家说得好，有些事情，别人知道，跟你自己承认是两回事，就像往上海派遣独立第二十旅这件事，只要中国要死不承认，日本人也没有办法。 俞鸿钧是官场上的老手，混到上海市市长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可谓是少年得志，自然是深谙官场的各种厚黑学，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对于日本人的这种无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一遮就掩盖过去了，反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们在上海派遣正规部队的？” 那名日本军官脑子一热，差点说是他们潜伏在南京的谍报人员提供给他们的，还好他忍住了，不过，这货还是不肯服软，直接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现在中日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希望俞市长好自为之，不要让上海出现不良好的氛围。” 俞鸿钧勃然大怒，日本人的骄横和傲慢他已经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之前碍于国家大局，他都选择了忍辱负重，但是，现在日本人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开始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了，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俞鸿钧也是有脾气的，当即顶了回去，道：“上海的氛围岂是我俞某人能左右的？倒是你们日本人，自签订《淞沪停战协定》之后，多次派兵越过停战线，希望你们回去好好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要让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若是我们在东京也搞这样的事情，你们怕是也不愿意看到吧。” 第二百零二章 学习一下 日本人自知理屈，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直接说出了他们的最后一个条件，道：“据我们得到的报告，我国由两位侨民在逛街的时候遭到了贵国保安部队的扣押，我想这肯定是出于误会。希望俞市长能出面解决此事，让我们侨民早点回家。为此，我大日本帝国将会对俞市长表示感谢。” 俞鸿钧冷哼一声，道：“那两位怕不是日本的普通侨民吧。他们的笔记本里记录的可都是我们修建的工事的情况，贵国的侨民整天闲的没事干专门干这个吗？不过，既然你们提出了请求，为了避免中日事态扩大，我同意将他们放回去。但是，也请你们从今往后约束好自己的部下，不要让他们越过停战线，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人现在就关在保安团里，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你们自己派人去接。” “多谢了。”日本人没有回应俞鸿钧的冷嘲热讽，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应，因为被冯慕华扣住的那两个日本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他们也不敢对中国采取强硬的态度，只能趁着中国此时不想把事情搞大赶紧就坡下驴，将那两个人给捞出来，于是，一见俞鸿钧首肯，便立即向他鞠了一躬，郑重地表示感谢道。 日本人告别俞鸿钧之后，便派了一个叫做冲野亦男的少佐前去冯慕华的驻地捞人。 冲野亦男带了两个小兵来到了冯慕华的驻地，开篇也没有废话，拿出来一份日本驻上海总领事的文书递给冯慕华，道：“这是我国领事先生开具的文书，并且已经告知了俞市长，希望贵军立即释放我国的侨民。” 冯慕华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一边冷冷地说道：“那两个人是真的侨民吗？他们的手账上可都是记录着我军的防御工事，而且十分专业。贵使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睁着眼钉说瞎话的意思？” 冲野亦男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那两个货是什么身份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冯慕华辩论，否则的话，除了多受对方几句奚落之外，什么都落不下，便将那两个人的身份避而不谈，厚颜无耻地说道：“贵国的俞市长已经同意了，还请贵军就此放人。” 之前冯慕华的营长张文忠已经派人向冯慕华通报了这件事，要他避免事态扩大，不要给日本人找到任何对中国不利的借口，在见到日方派去的捞人的人之后，就此放人，所以冯慕华也就没有跟冲野亦男多废话，扭过头去对三排长焦力田说道：“去把那两个人放了。” 其实，按照国际法，那两个日本人军人化装成普通市民前来侦查中国的防御工事，是可以按照间谍罪将其直接扣押的，但是常言说得好，弱国无外交，很多国际法，在弱国这里就大打折扣了。 此时，虽然中日双方已经在华北大打出手，但是中国政府内部还是不希望将事态扩大，演变成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因为此时中国还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以装备落后，缺乏训练的军队去面对日本人的机械化师团是肯定会吃亏的。 这便是身处于这个年代的炎黄子孙的无奈，明知对方无理，也不得不去做一些让步。 勿忘国耻，吾辈自强！ 日本人来了两个人，向他们一要人，他们就这么把人给放了，这一点让莽汉焦力田十分接受不了，在他的心里，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放人的，但是他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也不会违背连长的命令，便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苦相地说道：“是，中队长。我这就去把他们放了。”说罢，便带了两个人，去把被他关押在柴房里的那两个日本兵给提溜了出来。 日本少佐冲野亦男见到那两个士兵安然无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若是这两个人被冯慕华的人打死或者打残了，他作为在此地日本军队的代表又该怎么办呢？是该强硬，还是不该强硬？不强硬的话，面子上有点说不过去，回去之后也不好交代，强硬的话，他又没有那个胆子，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方。现在好了，还好冯慕华为人还算是冷静厚道，没有给自己出这个大难题，便微微地向冯慕华鞠了一下躬，表面看着很谦虚，但是冯慕华注意到，他的眼神里还是很傲慢的。 这是这个年代的日本人面对中国人时常有的神态，他们自认为自己很强大，而中国很弱小，所以从内心里是很看不起中国人的，即便是出于虚伪客套，不得不向中国人表示谦虚，内心的那股傲慢的神态也是无法掩饰的。 冯慕华懒得理会这个日本少佐，他们即将刀兵相见，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便负着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人你们已经见到了，我这里没有准备东西招待几位，还请你们现在就回去吧。” 不想那位冲野亦男少佐并不打算现在离开，也不知道这货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个时候，竟然向冯慕华提出了一个十分无厘头的请求，只见他又向冯慕华鞠了一躬，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看似诚恳地说道：“请问这位长官，我们可否参观一下你们的防御工事？” 冯慕华愣了一下，这货也太不要脸了吧，马上都要打仗了，你居然想要去参观人家的防御工事，这个请求很日本，为了达到目的，一切脸皮都是浮云，便笑了一下，道：“参观我们的工事？为什么？” 冯慕华问出这句话后，脑海里设想了很多种冲野亦男可能做出的回答，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冲野亦男吭哧了半天，竟然给出了一个更为无厘头的答案，道：“我们想学习一下。” 第二百零三章 此言一出，冯慕华和在场的中国军人差点笑场，暗道这个冲野亦男的心眼儿也太实在了，竟然连个瞎话都编不好，中国积贫积弱已经将近一百年了，为了早日使祖国走向富强的道路，中国近代以来的历代仁人志士都在努力的学习列强，以求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强之路，使得中国早日摆脱弱国的地位，避免再受人欺负。 之前，欧美列强横行世界，他们大多数是学习欧美，后来日本崛起之后，又有不少人学习日本。那时候，很多中国人都认为，中国和日本都是黄种人，两国自古以来交流也比较多，文化也有很多想通的地方，所以学习日本是最现实的，日本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到。 所以，当时有很多志士仁人都选择去日本留学，包括现在的民国领袖蒋委员长等人，但是令日本人郁闷的是，凡是中国的留学生，留英则亲英，留美则亲美，但是留学日本的，却没有人亲近日本，反而是将他们当做贼一样，防的死死的。 现在，这个名叫冲野亦男的日本少佐竟然说出要学习中国的话，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知道，此时的日本人的心气儿是很高的，他们不仅看不起中国，甚至早就看不起全亚洲了，他们早在很久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口号，叫“脱亚入欧”。说白了，早就不再将亚洲国家当做对手了，只将欧美人当做对手。 对于冲野亦男这个十分不高明的谎言，冯慕华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便笑了一下，冷冷地说道：“这不太好吧。原因我也不多说了，都是军人，你懂的。” 冲野亦男见此计不成，心思转了几个弯儿，眼睛珠子晃动了几下，又想出来一条毒计，冲冯慕华笑了一下，故意装出一副崇敬的样子来说道：“我看贵部军容整齐，士气高昂。长官手下的士兵也个个精神抖擞，虎口上都是老茧，想必不是保安部队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队伍吧。你们的战力看起来比正规军也不差啊。” 冯慕华真是受够了，这货烦不烦啊，你的上级让你过来领人，老子又没有为难你，你乖乖地将人带走不就行了吗？人都给你带来了，还几把问这问那，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况且，你问的这些问题哥能回答你吗，这种技术含量极其低下的套话简直就是在侮辱智商，真是把哥这个穿越者当傻子啊。 冯慕华知道他是在故意套自己的话，想让自己一时得意忘形承认自己是国军的正规部队，这种低级别的骗术实在是让人无语。 冯慕华理都不愿意搭理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将头别到一边去，不厌其烦地冷冷道：“冲野少佐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这种地方保安部队，战斗力怎么可能跟正规军相比？我泱泱中华有数百万大军，战斗力最差的就属我们这种保安团了。冲野少佐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立即请回吧，我这里实在是不方便招待。” 冲野亦男见在冯慕华这里实在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便又向冯慕华点了一下头，淡淡地说道：“打扰了。祝贵我两国永世友好。” 这句话不光是冯慕华，在场的所有中国军人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焦力田这个莽汉更是气得轻啐了一口，狠狠地瞪了冲野亦男一眼。 这些日本人也太能装了吧，论别的，日本人可能算不上世界第一，但是若是论装逼，日本人怕是在整个世界上首屈一指，刀都架到人家的脖子上了，还在这里跟人家恬不知耻地说什么永世友好。 冯慕华只感觉浑身泛起一阵恶寒，他实在是不愿意跟这个冲野亦男多说一句话了，否则的话，他今天中午吃的那顿猪肉炖粉条子就要全吐出来了，依旧像之前那样，负着手，看都没有看冲野亦男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道：“不送。” 冲野亦男又向冯慕华微微致意一番，便带着那两个被冯慕华抓住的日本侦察员离开了。 待冲野亦男等人走后，冯慕华立即将自己手下的三个排长都叫过来，一脸严肃地冲着他们下命令道：“诸位都看见了吧。日本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们已经攻陷了平津，在华北制造了一系列的事端。而上海是我中国的经济中心，是国都南京的门户，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这里，一定会在此地制造重大的事件。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好自己的阵地，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情必须马上上报，否则军法从事！” “是！连长！”冯慕华手下的三个连长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纷纷站直身子，向冯慕华立正敬礼大声说道。 自近代以来，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盲目自大，中国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落后西方很多了，这也就导致了中国在近代屡次受人欺负，之前是受欧美列强的欺负，后来日本崛起之后，对中国已经不简单是欺负一下了事，而是整日幻想着征服中国。他们不知道在中国制造了多少流血事件，给中国人带来了深重的苦难和屈辱，让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一点，是每个热血男儿所不能忍受的。现在终于要跟日本人干架了，他们没有什么害怕，反而是有莫名的兴奋。 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了，有些东西，已经被压抑了很久了。 于是，在连长下达命令之后，三连所有的官兵全都枕戈待旦，严密守护着工事，密切注意着街上的风吹草动，以防止敌人对他们进行渗透和破坏。 就在冯慕华等人在阵地上枕戈待旦的时候，上海又出了大事，而这件事，最终成了引爆中日淞沪会战的导火索。 这一天，冯慕华正在向往常一样在防御工事里值班，突然接到了特务营营长张文忠的命令，让他带领一个排前去支援驻守在虹桥机场的独立第二十旅第二团的友军。 第二百零四章 导火索 接到命令之后的冯慕华才知道，就在前一天，也就是八月九日的下午，虹桥机场发生了一件大事。 日本在上海的驻军除了两千名海军陆战队之外，还有海军联合舰队的第三舰队，一共三十多艘军舰，已经将上海的入海口给封锁了。 第三舰队的司令官叫做长谷川清，七七事变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带领着舰队在台湾海峡搞演习，而后被日本海军军令部次子岛田繁太郎一个电话交到了上海，让他密切注意上海一带中国军队的动向，并且做好准备随时支援在岸上的两千名日本海军陆战队。 在上海的局势日趋紧张，并且潜伏在南京的日本间谍已经向日本帝国透露了中国政府已经将正规军派驻到上海的时候，不光是日本陆军，就连海军也日趋紧张起来。 于是，这群隶属于海军的大小鬼子们开始在军舰上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他们也就商量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有必要像陆战队那样派人去侦查一下中国军队的防御工事。 在他们商量人选的时候，一名叫做大山勇夫的军官主动请缨，想要带人去侦察一下中国的防御工事。 见有人主动去干这么危险的活动，日本的军官们自然乐见其成，当即批准了大山勇夫的请求，于是，大山勇夫便带着小兵斋藤骑着在后世上常见的日本三轮摩托就出发了。 二人骑着摩托，拿着相机，一路走，一路的拍摄，拍了很多自认为很有价值的照片，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虹桥机场附近。 虹桥机场是军事重镇，早在七月中旬的时候，为了防止日本人在上海搞事情，国民军事委员会就派钟松的独立第二十旅派了一部分正规陆军化装成保安人员前往机场驻守。 驻守该地的是独立第二十旅第二团，该团的将士们看见两个日本人就这么穿着军装，骑着军用摩托，拿着手枪大张旗鼓地冲了过来，登时气不打一出来。 这特么简直就是视中原众豪杰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中国守军立即命令其停车接受检查，并且不允许其进入虹桥机场。 此时，大山勇夫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吃错药了，竟然不顾中国军队的反对，硬是想要闯入虹桥机场。 守卫机场的都是堂堂热血男儿，平日里早就恨透了日本人，每个人都巴不得将他们赶出中国，现在见对方只来了两个人还敢如此嚣张，明显是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于是便和大山勇夫起了争执。 双方互不相让，再加上语言交流障碍，争执愈演愈烈，最后愚蠢蛮横的大山勇夫竟然将自己的手枪拔出来威胁中国军队。 要知道，此时驻守在虹桥机场的中国军队虽然穿着保安队的衣服，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保安队，而是堂堂的国军正规军，并且还是此时中国为数不多的德械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平日里也是很骄傲的，怎么可能会受日本人的这种鸟气？见日本人如此嚣张，这些士兵们也都怒上心头，直接掏出枪来向天鸣枪警告。与此同时，驻守在机场内的其他士兵听到枪声，纷纷赶过来助战，由于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以为日本人要拿着枪硬闯机场，已经跟中国守军干起来了。 于是，来到事发地点之后，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也没有废话，直接掏出自己的步枪来干日本鬼子。 这一下子，刚才还牛皮哄哄的大山勇夫一下子就怂了，见中国军队人多势众，还向他们开枪射击，再也顾不上刷牛逼和所谓的日本帝国皇军的尊严了，直接驾着那辆三轮摩托车带着小兵斋藤就跑。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驻守在机场的早就不是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中国保安团了，而是堂堂的国军精锐，每个人的枪法都不是吹的，单论单兵作战的素质，不比任何一个日本士兵差。 这些中国士兵们早就恨透了日本人，他们投军报国，苦练技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日本鬼子算账，将他们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现在见这两个无端挑衅的日本人竟然还想着驾车逃跑，登时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抬起枪来冲着他们射击了过去。 这些中国士兵的专业素养很不错，贯彻了打车先打胎的原则，上去就把大山勇夫两人骑着的摩托车的车胎给卸了。大山勇夫和斋藤见势不妙，立即弃车，拔腿就跑。 就在此时，一名第二团的炊事员听到枪声赶了过来，他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趴到墙头上看情况，结果正好看到大山勇夫和斋藤提着手枪逃跑。 这名炊事兵也不含糊，掏出一颗手榴弹来就向二人砸了过去，大山勇夫被当场炸死。斋藤则慌不择路地向旁边的一处荒僻的小树林里逃跑，结果没想到第二团第一营的官兵正在那里构筑工事。 我第一营的哨兵看到有一个日本鬼子提着手枪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只用了一枪，就要了那名士兵斋藤的小命。这就是引爆中日淞沪会战的虹桥机场事件。 事件发生之后，引起了中国方面的高度重视，毕竟在现在中日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下，任何一个小小的冲突都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更何况这次还死了人，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中国军队有必要对此作出周密的准备。 首先是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参谋长董元亮派遣参谋处长朱侠，带着参谋科长钟恒、参谋刘劲持前去现场调查情况。朱侠从大山勇夫的身上搜出一张名片，上面记载着他的名字，从而确定了大山勇夫的身份。 朱侠命令驻守在这里的中国军队保护好现场，并且不准收拾，便立即向上级做了报告。随后才给日本方面打电话，当时朱侠没有说大山勇夫被击毙的事情，也没有说他们擅闯机场的事情，只是问日本人道：“你们那边今天有没有士兵外出？” 第二百零五章 发现问题 日本人自然是知道他们派出了很多侦察兵去侦察中国军队防御工事的事情，他们自知理亏，竟然十分无厘头地矢口否认道：“没有。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严守纪律，从来没有人外出过。” 这一下子，轮到朱侠无语了。日本人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挂掉了朱侠的电话，因为他们需要查一下。 这一次，日本人的行动效率颇为底下，查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又一次地将电话打到朱侠这里，问道：“请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朱侠还是没有跟日本人直说，似乎是想吊足他们的胃口，便问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大山勇夫的？” 日本人一听这个名字，立时就慌了神，因为大山勇夫带着小兵斋藤出去之后至今没有归队，日本人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现在见朱侠直接说出了大山勇夫的名字，日本人知道在抵赖也没有什么用了，索性就直接承认了，不过他们不愧鬼子的称号，在这个时候还多留了一个心眼儿，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此人生性爱酒，经常喝醉了夜不归宿，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此时的日本人还以为鲁莽的大山勇夫因为闹事被中国军队给抓起来了，所以就说他是个酒鬼，先给自己这边找一个台阶下。 朱侠还是没有跟日本人直说，只是告诉他们道：“现在天色已晚，大山勇夫肇事的事情还是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去现场解决。”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依照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中日双方在发生涉及双方的冲突之后，均有义务告知对方。虽然现在中日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决一死战之势，但是当年签订的协定必须要遵守，否则的话，不仅会给对方留下口实，还会在国际上造成不良的影响，一个不遵守协定的国家，谁还愿意跟你打交道呢？ 在例行公事般的通知了日本人之后，中国的几位巨头们开始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参加此次会议的是淞沪地区的中国各单位最高长官，他们分别是上海警备司令杨虎、京沪警备司令部参谋处长朱侠（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和参谋长董元亮尚在司令部所在的苏州）以及上海市市长俞鸿钧。 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是个典型的学者型官员，干到上海市市长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当他听到有日本人被中国的守军打死的时候，显得十分平静，只是淡淡地说出了四个字：“山雨欲来。” 实话实话，中日双方发生流血事件早在上海的各位巨头的意料之内，目前中日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日本人已经出兵侵占了平津，并且对整个华北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不会跟日本人妥协。 在上海，中日两方军队的矛盾由来已久，时常有械斗发生，七七事变之后，双方的氛围更是剑拔弩张，发生流血事件只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这几位巨头没有心思去调查纠结虹桥机场的突发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肯定都是日本人的不对，否则的话，一下子寒了将士们的忠勇报国之心，将来的仗可就没法打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商量对策，这几位巨头都知道，发生了日本人被打死这种事，依照日本人的性格，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以此事为借口，竭尽所能地占中国的便宜。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商量一下今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对付日本人，好让他们找不到借口，为中国争取最大的主动。 想来想去，还是上海警备司令杨虎想出来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他提出在监狱里找出一个死刑犯，给他换上保安队的衣服，提前枪毙，假装是保安队的成员，然后跟日本人说是那两个日本士兵先开枪打死了中国保安队的成员，中国的保安队才被迫还击打死了他们。另外，为了防止日本人在明天勘察现场的时候动粗，再从附近调一些部队过来支援。于是，冯慕华便被他们就这样调了过来。 这个主意按说是不错，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两个日本人身上，反正他们已经死了，又不能开口反驳。但是，做这件事的人都是一些军中的丘八，一点也不专业，打死那个死囚犯的时候竟然用的是自己的配枪，没有用日本人的配枪。 再加上，他们将那个囚犯弄过来就杀了，也没有给他洗澡理发，导致那个人还是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头发老长，根本就不像是清清爽爽的中国保安部队的士兵。 冯慕华接到调令的时间较晚，来到现场看到这一幕之后已经来不及纠正了，日本人马上就要来了。 但是，事到临头，一些该做的补救措施还是必须要做的，冯慕华立即找到了在现场指挥的京沪警备司令部参谋处长朱侠，向他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报告朱处长，这个尸体处理的并不妥当，日本人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进行挑衅，还请朱处长做好准备，以防止不测事件发生。” 朱侠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连长，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的表情，在民国时期，上下级的关系还是很严明的，下级一般是不能干扰上级的判断的，而眼前的这个小小的连长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级，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的处置方式有问题，这个人不是有真材实料就是个疯子。 出于好奇和谨慎的原则，朱侠没有呵斥冯慕华，而是扭过头去，一边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一边淡淡地说道：“这个尸体处理的有什么不妥当？你说下去。” “是，朱处长。”冯慕华又向朱侠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来了一个标准的向右转，指着那名死刑犯的尸体说道：“朱处长请看，这个人虽然穿着我们保安团的衣服，但是蓬头垢面，身上的污渍很多，头发也比较长，根本就不像是保安团的军人。另外，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打死这个死刑犯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手枪，还是那两个日本人的手枪？” 冯慕华这一番话直接将朱侠给问愣了，他这才注意到那名死刑犯的尸体，虽然套着保安队的衣服，但是正如冯慕华所说，蓬头垢面，脖子上的那层泥甚至可以刮下来，头发也比较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保安团的战士。 第二百零六章 名声在外 再加上，他们当时枪毙这位死刑犯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糊弄一下日本人了事，也不知道负责执行枪决的士兵用的是自己的枪还是日本人的枪。 于是，朱侠便扭过头去，一脸正色地问他自己的卫兵，道：“这个人是你们谁打死的？” 随后，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站了出来，向朱侠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报告朱处长，是我打死的？” 朱侠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脸稚嫩的脸庞，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里，看着那个年轻士兵的眼睛问道：“你用的是谁的枪？是你的还是日本人的？” 那名年轻的士兵刚才听到了冯慕华和朱侠的对话，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脸上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惭愧的红晕，将头一低，一脸愧疚地低声说道：“是用我自己的枪。” 这一下子，朱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他知道，这名死尸是假的保安队员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如果说他的衣衫不整还可以以他平日里生活邋遢来搪塞的话，那打进他身体里的子弹是无论如何也搪塞不了的。这就构成了铁证。 中国人说是大山勇夫先开枪打死的中国保安团的队员，但是为什么打进这个“保安团队员”的身体里的子弹是从中国人的手枪里射出来的呢？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悖论。 朱侠跟日本人打过不少交道，深知他们的豺狼之心，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兴风作浪的机会的。自己必须要想好完全的应对之策。 那名负责执行命令的警卫员知道自己的工作出了纰漏，心里好不惭愧，将头扎的低低的，不敢抬头看自己的长官。 朱侠对他这次的工作疏忽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轻的士兵平日里只是负责他本人的警卫工作，像是特务们才擅长的挖坑耍诈、造假等事情，他们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第一次做有些疏漏也很正常。 为了不打击自己部下的积极性，朱侠主动将这个责任揽了下来，冲着那名一脸惭愧的警卫员笑了一下，道：“行了。你也不必这样，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之前没有想清楚，你只是执行我的命令罢了，没有责任。你退下去吧。” “是，谢谢朱处长。”那名士兵十分感激地向朱侠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随后便退到了一边，继续负责首长的警卫工作。 这个时候在重新做一遍案发现场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刚才哨兵已经报告过了，说日本人马上就到。就算是明知道这件案子做的有漏洞，朱侠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现在国军已经在华北跟日本人干起来了，他们也已经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了，日本人若是老老实实地吃了哑巴亏还好，若是他们敢来硬的，那就就地跟他们干起来算了，反正现在上海还是国军的主场，真要是打起来，朱侠不相信就凭借着几万国军精锐德械师还收拾不了他区区几千日本人海军陆战队。 不过，这个敢于向他指出问题的年轻连长倒是让朱侠的眼前不由地一亮，这个人的心思很细，刚来了没多久，只是看了几眼就看出了这件案子的漏洞，看来是个可造之材。朱侠又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冯慕华，随后又用和蔼的语气问道：“你的眼光不错。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部队的番号。” “是。多谢朱处长谬赞，慕华愧不敢当。”冯慕华赶忙站直身子，向朱侠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属下名叫冯慕华，是独立第二十旅特务营第三连连长。请朱处长训示。” “哦？”一听冯慕华这三个字，朱侠的眼睛中不由地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看冯慕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敢相信，随后又转为笃定和欣赏，脸带笑意地说道：“你就是那个连破两件大案，端掉了两个日本间谍小组，还缴获了两个密码本的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 冯慕华没有想到自己的名气这么大，竟然连京沪警备司令部的参谋处长朱侠都听过他的名头，要知道，朱侠可是比他大好几级的存在啊，就算是戴笠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骄傲懈怠。 现在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头，这着实让冯慕华心里暗爽了一把，但是，他不会傻到以此为凭而居功自傲，而是连忙站直身子，又向朱侠敬了一个军礼，用谦虚语气一脸郑重地说道：“报告朱处长，属下正是长官口中的那个特工。慕华前两次成功都是长官指挥得力，部署用命而已。至于属下自己，纯属侥幸，属下不敢居功。” 朱侠见这个年纪轻轻的上尉连长知道进退，丝毫不以自己之前的功劳为傲，心里满是喜欢，便笑了一下，用赞赏地眼光看着冯慕华，道：“有功就是有功，你也不必谦虚。没想到我的手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才，早知道就该把你早点叫过来，这样的话，我们的工作也就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了。” 冯慕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诚然，如果他能早点被调过来，并且参与此次行动的制定的话，以他的专业素养，是肯定不会让日本人抓到任何借口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尽善尽美的呢？坦白说，在场的这些中国军人已经将这件事处理的很不错了，他们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又没有人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能想到这个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计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细节上的疏忽，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是难免的，不必对他们进行苛责。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反省错误，而是想办法对付即将赶过来的日本人，如果对方发现了问题，对中国军队这边采取强硬的态度那该怎么办？这才是这个时候的中国军官们该考虑的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 就在朱侠和冯慕华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前面的哨兵快步跑了过来，来到朱侠的身边，向他立正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报告朱处长，日本人来了。” 朱侠神色一凛，立即终止了跟冯慕华的谈话，转过身去，一脸肃杀地对围绕在他身边的独立第二十旅的将士们说道：“弟兄们，日本人早就想灭亡我们中国。他们占了台湾和东北三省还不知足，现在还在华北大大出手，明显是想吞并我们中国。再加上，他们的士兵大山勇夫昨天硬要闯入我们的机场重地，还拔出手枪来威胁我们。这明显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待会儿，日本人要是老老实实地将这两具尸体给弄走就算了，要是他们敢来横的，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不要忘了，你们手里的家伙不是吃干饭的！” 朱侠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了，反正日本人是要打全面战争的，早打是打，晚打也是打，若是日本人敢当场撒泼，他可不会像之前的某些中国军人那样不去抵抗，直接委屈退让了事。 反正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只要对方敢动粗，就在这里干他娘的，不管怎么样这里是自己的主场，总不能让自己在这里吃了亏。 独立第二十旅的所有将士们也早就对日本人的蛮横无礼恨之入骨了，之前他们碍于军令和政府的对外政策，不能放开手脚跟小鬼子干架，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下械斗，十分地不过瘾，这次得到了长官的首肯，他们一个个地也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借这次机会好好地教训一下小鬼子。 所以，听到朱侠的命令之后，所有独立第二十旅的官兵们全都将子弹上膛，然后端着枪，站直军姿，大声地冲着朱侠回答道：“是！” 说时迟，那时快，日本人很快就赶来了。由于昨天晚上大山勇夫和他的下属斋藤一夜未归，并且音讯全无，再加上朱侠打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电话，日本人用脚想也知道大山勇夫肯定是出事了。 所以，在今天前来中国驻地进行交涉的时候，为了以防不测，让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日本人也带来不少人来，具体来说是带了一整个中队，足足一百九十四人前来。 日本士兵们的出行派头十足，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全都驾驶着三轮摩托，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似乎故意在中国士兵的跟前炫耀他们强大的国防工业和武力。 看着日本鬼子如此嚣张的样子，在场的每一个中国军人全都恨得咬牙切齿。于是，在日本鬼子的摩托车队开到距离虹桥机场还有一百米远的时候，负责在远处放哨的一名中国军队的排长大手一挥，大声地喊道：“停车！”说罢，便和自己的手下端着枪走了过去，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日本人那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在最前面的那辆摩托车碍于路障和中国军队的威严，只能来了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中国守军的前面。后面的那几辆车见此情景，也只能急刹车，依次在中国军队的面前停了下来。 此时，一名穿着日军少尉军服的年轻人奉了他们长官的命令，站在摩托车上，用不太熟练的中文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们是奉命前来处理大山勇夫事件的，请你们立即放行。” 那名中国排长见日本人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依旧是牛皮哄哄地坐在车上跟他讲话，就跟把这里当成了他们自己家一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理都没有理会日本人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依旧是带领着部下，端着枪，以一副俾睨万物的神态傲然道：“这里是军事重地，严禁乘车，这点常识还用得着我教你们吗？你们要是想进去可以，但必须下车步行，否则的话，别怪老子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那名日军少尉将这位中国排长的话翻译给了他的长官们听，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日军军官一听中国军队竟然让他们下车步行一百多米前去现场跟中国的军官们谈判，登时就火了，用日语大声叫嚷道：“你们竟然敢让大日本皇军步行过去，这是对大日本皇军的挑衅！” 好在，这位脾气火爆，头脑简单的家伙不是日军这次行动的主官，做不了这支部队的主，他的顶头上司——这支部队的部队长还算是头脑清醒。他知道，他们这次前来虹桥机场是来处理大山勇夫事件的，而不是来搞事的。 现在，大山勇夫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应该在中国军队的手里，这个时候，不宜跟中国军队搞得太僵，否则的话，对方给你吃个闭门羹，那大山勇夫还救不救了？ 日本皇军的士兵被中国军队给扣了，日本军方派了这么多人来竟然没有把人捞出去，这才是真正地丢脸。 所以，现在办成事才是最重要的，跟中国军队呈这一时之气，一点用都没有。于是，这名日军的最高指挥官摆手制止了那名脾气火爆的日本军官，沉着脸，一脸凝重地说道：“山本，你稍安勿躁。我们今天是来将大山君和斋藤君接回去的。不是来跟中国军队呈一时之气的。虹桥机场是中国的军事重地，我们下车不行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妥。这样，你带几个人在这里看守车辆，我亲自带人去跟中国军队交涉。”这名日本现场的最高指挥官主要是怕山本那个火爆的脾气到了现场会误事，毕竟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大山勇夫已经被中国军队当场打死了，还以为他只是被抓住了，所以就将这位暴脾气的日军军官留下来看守车辆，他自己带人前去跟中国军队的官员们交涉。 “嗨！”那名暴脾气的日本军官虽然有些莽撞，但是还没有胆子大到违抗军令的时候，听到长官的命令之后，立即将头一低，来了一个标准的日本形式的敬礼，大声地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剑拔弩张 那名日本现场的最高指挥官没有多说话，只是板着一张臭脸，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一群手下们步行下车，前去中国军队的阵地跟前交涉去了。 这一支整整一个日军中队的士兵就这样下了车，然后排着队向朱侠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这一幕完全不像是前来交涉的日本军队，反而像极了前来接受中国军队检阅的日本军队。 那名日军最高指挥官依旧板着一张标准日式的臭脸，自觉十分尴尬无比的来到了朱侠的跟前，依旧是十分虚伪的向朱侠微微鞠了一个躬，随后板着脸，没有带一丝表情地说道：“朱处长，我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菊田武夫，此次奉命前来交涉大山勇夫事件。请朱处长将大山勇夫放还给我们，此人生性鲁莽，又爱喝酒，如果他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还请朱处长海涵，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事已至此，朱侠心里反倒是没有生顾忌了，反正日本人迟早是要侵略中国的，早打晚打都是打，既然如此，那干脆跟他们摊牌算了，至于谁是英雄谁是孬种，那就战场上见吧。 于是，朱侠冷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大山勇夫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位不就是大山勇夫吗？他带人硬闯机场，还拔出手枪来打死了我们保安团的队员，已经被我国士兵当成击毙了。尸体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把他领回去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日本人全都炸了锅，熟悉日本历史的人都知道，这群人自古以来都是十分狂妄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从明治维新他们变得强大之后，他们的那种优越感更加爆棚，基本上就是眼高于顶，看不起任何人了。 尤其是亚洲人，在此时的日本人眼里更是劣等种族，中国还被他们扣上了一个东亚病夫的帽子，现在见他们一贯看不起的中国人竟然敢打死他们日本的正规军士兵，日本人的愤怒可想而知。 即便是之前想着和平解决大山勇夫时间的日本当地最高指挥官菊田武夫此时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了，将那张臭脸拉的老长，大声叫唤道：“你们胆敢打死大日本帝国的士兵，真是胆大包天，你们将会为此付出沉重地代价！” 朱侠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跟日本人刚正面的准备，现在见这个日本人如此嚣张，来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敢如此颐气指使，当即怒不可遏，同样将脸拉下脸，针锋相对地怒斥道：“胡说八道，是他带着另一个人想要硬闯我们的军事重地虹桥机场，在被我驻守此地的保安团呵止之后，非但不收敛行为，反而拔出手枪来打死了我们保安团的队员，我部是迫于无奈才被迫还击，打死了大山勇夫两人。大山勇夫的这种行为，放在任何国家都不会被允许的吧。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要再让他们胡作非为，搞出像今天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菊田武夫哪里肯信，他笃定是中国军人恶意生事，像是打死了大山勇夫，然后又将屎盆子都扣到了大山勇夫的头上，反正他已经死了，已经不可能再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了，他不背锅谁背锅？ 菊田武夫勃然大怒，脸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一张丑陋的老脸被愤怒的血液涨得通红，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们这是在颠倒黑白，大山已经被你们打死了，我们不允许你们再在他的脑袋上泼脏水！大日本帝国一定会为他的武士主持公道！”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是一抽一抽地，看来真的是气坏了。 菊田武夫的这句话，相当于是给他身后的日本人士兵们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毕竟他们的士兵被人给打死了，尸体就仍在他们跟前，再加上他们的长官如此暴怒，已经将狠话放了出来，他们要是再不有所行动，那手里的家伙就真的成了烧火棍了。 最先行动的是菊田武夫身边的一名日本少尉，这名少尉距离菊田武夫最近，而且不管菊田武夫到哪里他都是寸步不离，看样子应该是他的警卫员之类的人。 那名日本少尉平日里在军队训练的十分刻苦，尤其以拔枪速度快，枪法准见长，这才被菊田武夫看上，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充作警卫，并且给他办了一个少尉军衔。现在见自己的座主如此愤怒，他便想借此机会表现一下自己，一方面向中国人炫耀一下武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向自己的上级兼座主表示一下忠心。 于是，在菊田武夫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之际，这名日本少尉便火速地从腰间去拔枪，想要先将自己的手枪顶在在场的中国最高指挥官朱侠的脑门上，逼迫着他就范，承认是中国人恶意滋事，枪杀了大山勇夫然后又嫁祸给大山勇夫，进而以此为借口，逼迫着中国签订对日本有利的条件。 但是，令这位日本少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把枪拔出枪套的一瞬间，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他手里的那把南部手枪就被打飞了出去，并且震得他持枪的右手的虎口生疼。 那名日本少尉也是久历军戎之人，对世界各国的各种枪械都有所了解，单凭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刚才射向他的手枪的子弹是从一把勃朗宁手枪中发射出来的。 那名日本少尉在吃惊之余不由地感到一阵害怕，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他去摸枪的那一瞬间，中国军队那边是没有任何人有所动作的，这也就是说，刚才开枪打他的那个人是在他掏枪之后再行动，但是却抢先他一步将子弹打了出来，并且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他的手枪而没有伤到他的本人。 此人出枪之快，开枪之稳，心机之深沉，实在是他平生仅见。坦白来说，这名日本少尉的军事素养不错，这也就养成了他比较骄傲的性格，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在整个日本军内，能在快速射击中胜过他的也为数不多，而眼前的这名年轻的中国军官，不仅将他赢了，还赢得这么轻松，简直就是完胜。没想到一向被他们看不起的中国军队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一幕直接将这名日本少尉震惊地后背出汗，看来这中华大地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ps：推荐一本硬军事《全球狙杀》，作者寒冬三月，喜欢的朋友可以看看。 第二百零九章 鬼子怂了 冯慕华在朱侠和日本鬼子交涉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着对面日本军队的动向，以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后来见那个日本少尉竟然想要拔枪，便立即掏出手枪来给了他一枪。 冯慕华是后世强大的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特种兵，打出去的子弹可以拉好几车，其枪法岂是这帮挑梁倭寇能比的？在那名少尉拔枪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掏出枪来赶到了他的前头，先给了他一枪。 但是，冯慕华也不是莽夫，虽然说现在中日双方剑拔弩张，但是并没有宣战，两国在理论上还算是友邦，而且现在大山勇夫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了，而是上升到了外交问题。外交问题是必须要慎之又慎的，一旦在国际道义上陷入被动，得不到外国的援助，单凭中国此时的力量，想要单独对抗日本的侵略是非常艰难的，最起码要付出更多的将士们的鲜血。 冯慕华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让将士们多流血，所以开枪的时候没有直接打人，而是留了一线，将那名日本少尉的手枪给打掉，算是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冯慕华的这一声枪响，算是打响了中日双方正式开干的信号。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中日军队听到这一声枪响便都不再忍耐纷纷将枪端起来指着对方，一边指着还一边用各自的语言叫嚷着，咒骂着。 过了良久之后，在双方指挥官的努力制止之下，双方才算是停止了叫骂，让现场可以安静到听得清楚人说话，但是现场的氛围丝毫没有因此而变得缓和，双方都端着枪指着对方，神情十分肃穆，眼睛里都冒着仇恨的火焰，大有剑拔弩张，鱼死网破之势。 最终，还是日本的指挥官菊田武夫先开口，他依旧是板着一张臭脸，用愤怒的语气说道：“朱处长，你们的人无故打死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现在还这么对我们，难道是欺负我们日本没有人吗？” 菊田武夫确实是气坏了，脸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日本人在中国横行惯了，很少有中国士兵敢打死日本士兵的情况发生，而现在自己所属的士兵竟然就这么被中国士兵给打死了，对方连句软话都不说，还把责任都推到大山勇夫的身上，这让他那张老脸往哪搁？ 然而，令菊田武夫没有想到的是，他生气，对面的中国军队似乎比他还要生气，只见朱侠处长还没有来得及发话，那位刚刚拔枪打掉他的警卫少尉的手枪的年轻中国军官却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刚才朱处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大山勇夫无视中国的禁令，强行驾车闯关，还拔出手枪来打死了我们的士兵。我们是被迫还击。今天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地给大山勇夫收尸走人就算了，要是还敢无理取闹，我保证让你们变成大山勇夫第二。” 菊田武夫看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恶寒，坦白的说，他害怕了，因为他刚才见到了这名年轻的中国军官的身手，他知道，以对方的身手，绝对有把握在日本士兵做出任何动作之前一枪结果掉自己的性命。 菊田武夫混到如今的地位也不容易，当年也吃了很多苦，日俄战争的时候还负过伤，小命都差点交待了。说句老实话，他绝对不想死，他可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拼出了今天的地位，如今正是春风得意，若是想死的话，那才叫见了鬼。 现在见中国军方十分强势，而且兵强马壮，实力要远远高于他们这一个中队，若是来硬的话，他们这些人估计得全都交待在这里。 其实，日本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一定比中国的这些德械师的精锐士兵强，他们所依仗的就是自己的飞机大炮加坦克，还没有等中国军队接近他们呢，他们就可以对中国军队造成重大的杀伤。 若是没有这些重武器，单单让他们跟中国的德械师对枪拼刺刀的话，他们不一定能赢。日本人的作战能力是不差，这一点不能否认，像后世的那些抗日神剧们那样胡编乱造，过度歪歪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一味地神化对手，矮化自己，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就是对的。 日本人也是人，白刀子进去一样是红刀子出来，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样是瑟瑟发抖。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中国人并不比日本人差多少。 彼时的中国军人跟日本军人差的就是武器装备和训练，若是中国能在这两点上赶上日本，那日本还真不一定有胆子侵略中国。君不见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征印缅的时候惨败而归，被打得跑到印度去了，但是在印度接收了美式装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出来就是不一样，开始撵着日本人跑。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甚至把日军号称丛林之虎的第十八师团的关防大印给缴获了，这在整个抗战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所以，此时失去飞机、大炮、坦克等重武器掩护的日本军队在面对足足一个加强营的中国军人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发虚的。毕竟他们只来了一个中队，总共才一百九十四人。中国军队在人数是可是他们的好几倍。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不仅许多中国人奉行，就连大部分日本人也奉行，眼见自己在这里占不到任何便宜，领头的日本军官菊田武夫决定怂了，他打算先退一步海阔天空，等自己带人撤回到安全地带以后，在找机会返回来找中国人的后账。 于是，菊田武夫制止了身后的一群跃跃欲试的日本士兵，让他们将枪放了下来，然后还是板着那张臭脸对朱侠说道：“朱处长，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的心里很不愉快。我希望贵我两方今后都恪守一九三二年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严格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要让他们再生出类似的事端。大山勇夫和斋藤的尸体我这就带回去，如果查明确实是他们不对，先打死了你们的人，那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查出是你们故意栽赃陷害他们，我大日本帝国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另外，你们的那位所谓的保安团队员的尸体我们也要带走验尸，查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一点，还希望朱处长能够理解。” 那名死刑犯的尸体可以说是本案最重要的物证，日本人想要验尸也可以说的过去，若是硬扣着不让他们验，那反倒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是栽赃陷害，所以朱侠明知道那具尸体有问题，还是不得不阴沉着脸，冷冷地说了一句：“请便。” 第二百一十章 积极备战 此时双方已经算是正式撕破脸皮，再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在双方的最高长官达成一致之后，双方便各自带上各自想要的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这次事件搞得十分紧张，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了，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两边的态度都很强硬，所以这次日本人在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像他们之前那样十分虚伪地再给别人鞠躬。而是各个板着臭脸，气鼓鼓地撤退了。 日本人退走之后，朱侠立即将身边的联络兵叫了过来，对他命令道：“你马上去向张治中司令、杨虎司令、还有俞鸿钧市长报告今天的情况。就算日本人态度蛮横，我们差点跟他们打起来。还有，将刚才冯连长所提出的尸体上的破绽也报告上去，并且提醒长官，以日本人的能力，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发现破绽，要长官们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止被鬼子打个措手不及。” “是，朱处长。”联络兵向朱侠敬了一个军礼便跑步离开分别向各位长官报告情况去了。 今天的事情十分严重，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打死两个日本人是完全有可能擦枪走火引发战争的，朱侠抬头望了望天空，虽然此时的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但是他却莫名的感到心头涌现出一股压抑，正如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所说——山雨欲来风满楼。 朱侠身为京沪警备司令部的参谋处长，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的重要智囊是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久待的，他不是军事小白，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冲突，而是会引起中日双方战争的导火索。 所以，在向机场的守卫人员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匆匆坐车赶回京沪警备司令部去了。他知道，现在张治中将军那里肯定是忙成了一团，电话估计都要打爆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在这里躲清闲，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帮助张治中将军出谋划策，解决实际问题才行。 朱侠处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没有跟任何人多说一句废话，就连他刚刚还十分欣赏的冯慕华也没有顾得上搭理一句。这一点搞得冯慕华心里颇为失落，他本来以为朱侠处长在临走之时还会不忘再夸他两句，结果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在朱侠处长心里，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连长实在是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他去多费口舌。 看来穿越者也没有多大的优势啊，自己必须得认清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就生出轻视这个年代的人的心思，更不能因为之前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要知道，这个年代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年代之一，所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一点也不比其他的时代少。这些人可全都是人中龙凤，一时之豪杰，自己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可生出丝毫骄傲懈怠之心。 冯慕华又在心里暗暗地告诫了自己几遍，便带着手下的一个排在长官的指挥之下，进入指定位置，开始帮助他们守护机场，以防止日本人突然袭击或者搞出其他的幺蛾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日本人带着大山勇夫等三人的尸体回去之后，果然不出冯慕华所料，立即开始验尸。日本人生性多疑，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相信，所以验尸验地极为严格。 不出意外，受过专业训练的日本军医很快就发现了那名死刑犯身上的疑点。首先是这个人实在是太脏了，估计得几个月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简直臭不可闻。头发又乱又长，怎么看都不像是清清爽爽的中国保安团的队员。 但是，光是这一点还不能形成铁证，因为中国方便完全可以以这个平时就是个邋遢人来搪塞，虽然理由十分牵强，但是日本人还真说不了什么，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人家生活邋不邋遢？ 所以，同样有日本人普遍具有的一根筋精神的日本军医并没有放弃，而是竭尽全力地去寻找这具尸体上的破绽，去寻找有利于日本人的证据。果然，还是让他找到了。那名军医将子弹拿出来一检验，发现那根本不是日本人所使用的南部手枪打出来的子弹。而是中国人所使用的驳壳枪打出的子弹。 那名军医十分兴奋地将自己的工作成绩报告给了菊田武夫，后者极为震怒，又极为兴奋。他震怒的是被他一向看不起的那群东亚病夫竟然敢当众枪杀日本的军人，简直是视日本的一众精锐师团如无物。他兴奋的是，有了这个铁证中国人肯定再也说不了什么了，这个时候他可以借此逼迫中国人接受十分苛刻的条件，为日本帝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兴奋的菊田武夫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即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日本驻华总领事冈本季正，并向他建议以此为借口对中国人采取强硬的手段。 冈本季正是日本国老牌的外交家了，而且任日本驻华总领事的时间比较长，有很丰富的外交经验和对中国谈判的经验，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逼迫中国在上海地区让步的绝好机会，便立即找到了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向他提出了十分苛刻的要求，其中最为重要，也最为不要脸的一条就是——中方拆除上海市内的防御工事，撤退驻守在上海市内的所有防守部队。 这一条简直就是无视中国的领土与主权，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不会接受。俞鸿钧市长奉蒋委员长之命严词拒绝，双方又一次拍了桌子，搞了一个不欢而散。 事情搞到这一步，所有人都知道中日双方的战争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了。 此时，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最高级别的会议上，蒋委员长正在召集他的部下们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参加会议的有国军二号人物军令部长何应钦，有小委员长之称的军政部次长陈诚，总参谋长程潜等人。众人各抒己见，在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内集思广益，商量着怎么对付日本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部署 会上，身为蒋委员长心腹的军政部次长陈诚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认为日本有抄袭元清故事的嫌疑，想要效仿元清从北向南，在大平原上歼灭中国军队的主力，进而达到其速战速决，迅速灭亡中国的目的。 因此，他还是建议蒋委员长在上海跟日本人大打出手，将日军的主力从华北吸引到上海，迫使他们改变进攻方向，从原来的由北向南改为由东向西。 熟悉中国地理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地势是西高东低，国内最著名的两条大河——长江和黄河都是由西向东流，最后注入浩瀚无际的太平洋。 所以，如果日本人从东往西进攻中国的话，那他们一路上可以说都是仰攻，中国始终会占据制高点这个有利地形，这多多少少可以弥补中国军队在武器装备和兵员训练上的不足。让中国军队沾一点地形上的便宜，有利于迟滞日军进攻的步伐，为长期抗战争取有利条件。 早在七七事变爆发之后，蒋委员长就有消灭日本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的想法，不光是因为陈诚的建议，也是因为他觉得既然华北已经打起来了，上海那里还有一小撮日军总是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要知道，上海可是民国国都南京的门户，如今中日双方已经在华北大打出手，若是上海的日军再有所动作，那可真是变生肘腋。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蒋委员长都必须先清理掉盘踞在上海的两千多名日本海军陆战队。 当时他让时任副总参谋长的杨杰制定消灭海军陆战队的计划，但是这位杨副副总参谋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把蒋委员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草草地写了一份作战报告给交了上去。 据说当时蒋委员长看到这份敷衍了事的报告之后登时把鼻子都气歪了，立即下令免去了杨杰的副总参谋长职务，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重用他。 把人撤了，事情还得办。不得已，蒋委员长最后又将皮球踢给了军令部长何应钦，让他搞一份作战计划出来。何应钦跟当时任总参谋长的程潜商量之后，找来了当时国民政府内部得力的参谋罗泽闿，命他从新起草一份作战计划。 罗泽闿是黄埔六期毕业生，在军校的时候就以心思缜密，擅长谋划著称，这次接令之后，果然不负众望，很快就搞出了一份十分详细地作战计划，报到蒋委员长那里之后，蒋委员长十分满意，当即批准。 并且，通过这件事，他也记住了罗泽闿的名字，此后刻意对他进行大力培养，最后让他担任了总统府的参军。 计划制定出来之后，被秘密送到了上海警备司令部司令杨虎那里，让他按照计划立即执行。京沪警备司令部的参谋处长朱侠则留在上海警备司令部内协助杨虎工作，并且监督计划的落实情况。 按照罗泽闿制定的作战计划，为了彻底扫荡盘踞在上海的两千名日本海军陆战队，中国军队需要作以下准备工作。 第一，立即策划部署有关部队封锁黄浦江；第二，派侦查人员秘密汇制日军上海日军据点的详图；第三，在上海郊外的岔路口、火车站、渡口等交通要道秘密修建重机枪和小炮的掩体。这些掩体都藏在民房之内，在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还以为是普通的居民住宅，但是一旦战争爆发，将枪口的转头一拆，立即就能向日本组织起十分猛烈的火力。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一日，就在上海虹桥机场事件爆发两天之后，蒋介石就向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下达了扫荡盘踞在上海的两千名日军海军陆战队的命令。 据记载，蒋委员长当时的原话是：“把上海的日军给我赶下黄浦江。” 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在接到蒋委员长的命令之后，立即命令早就部署在上海附近待命的王敬久之八十七师，孙元良之八十八师，以及钟松之独立二十旅余部开进上海，进入指定位置，做好全歼日本军队的准备。蒋委员长还亲自打电话给第三十六师的师长宋希濂，命令他也开赴上海助战，接受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的指挥。 熟悉中国抗战史的朋友都知道，以上的这些部队都是一准的德械师，而且德械化的程度是最高的，已经几乎能达到全德械的水平，战斗力比那些杂牌军还有半德械化的部队要高很多。 蒋委员长此次可以说是把他压箱底的精华都拿出来了，由此可见其扫荡上海之敌，解除南京侧背威胁的决心。 不过，令蒋委员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里踌躇满志想要将日本人赶下黄浦江，却有人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些泼冷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蒋委员长依仗的那些德国顾问们。大家都知道，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是中国和德国关系的蜜月期，中国在德国的帮助下训练了几支比较有战斗力的部队。按照蒋委员长的计划，他打算编练六十个德械师，这样不仅让他更加有底气去抵抗日本的侵略，还可以以此为底牌，伺机收复东三省。但是，由于抗日战争的爆发，使得他的计划没有完成，到现在国军部队中能勉强达到德械化标准的也就上文提到的几支部队。其他的几支都是半成品。 后世的历史爱好者们对中德的这段蜜月期也十分津津乐道，有一种说话是希特勒年轻的不得志的时候曾经受过一对中国夫妇的关照，这使得他对中国始终抱有好感，愿意尽力去帮助中国。 这种说法未免太过于童话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往一直都是以利益为基础的，而不是以领袖的个人感情为基础。 实际上，早在希特勒上台之前，中国和德国的合作就已经开始了。促使两国合作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一战之后签订的《凡尔赛合约》。《凡尔赛合约》对德国做了大量的限制，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德国的常备军不能超过十万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抵近侦察 这样以来，就有大批的德国职业军人失业了，这些人打了一辈子仗，除了杀人放火之外什么都不会干，他们的下岗失业给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成了严重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德国政府迫切地需要对他们进行安置。 再加上，德国是个很骄傲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靠武力崛起的国家，这个国家可以说人人尚武，就连那些富家大少爷们也不例外。他们的容克贵族军事学校闻名全球，跟美国的西点军校等都是世界级军事学校，培养了很多军事人才。 这样的国家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军事技术领域会因为《凡尔赛合约》而发生断层。因此，他们迫切地想要那样下岗的军人们接触部队，以使得他们保持对部队的熟悉，不至于将自己学到的军事技术全都忘到脑后。 所以，将这些军官们派到其他的国家充当教练成了德国政府唯一的选择。起初受《凡尔赛合约》的限制，德国不敢明目张胆地向别的国家派遣军事顾问，而是以经济顾问甚至是私人朋友的关系将他们的军官输送到别的国家。 而此时的中国国民政府为了对付野心日益膨胀的日本帝国，也迫切地需要训练新军，以应对将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中日战争。双方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德国就此开始向中国国民政府派遣军事顾问帮助中国来训练军队。当时，两国还签订了一个秘密协定，那就是由德国提供技术，在中国腹地秘密建立军工厂，制造出来的军火两家一人一半。（凡尔赛合约限制了德国的军功发展） 希特勒上台之后，其彪悍的性格不需要解释，上去就撕毁了《凡尔赛合约》，开始明目张胆地扩军备战，并且向其他国家派遣正式的军事顾问。 这就是德国军事顾问的由来。然而，这个时候，蒋委员长平日里十分依仗的德国军事顾问却对中国即将进行的这场战争十分不看好，在他们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提供的报告里称，中国最多只能抵抗六个月。 他们这么说不是心血来潮，德国是一个十分严谨的国家，他们在做出任何预测之前，都会进行大量的数据调查。他们之所以预言中国只能抵抗六个月，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中国现在的弹药储备只能打三个月的。 而中国本身并没有军工产业，仅有的汉阳铁厂制造能力又十分低下，根本不能满足中国军队庞大的弹药需求。即便是加上国际上的援助，中国能抵抗六个月已经算是奇迹了，六个月之后，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们和日本人一样，低估了一点，那就是中国人民抵御外辱的决心和不怕牺牲的精神。这场战争我们打了八年，最后还获得了胜利。 德国顾问的这一盆冷水让蒋委员长本来就阴云密布的内心又蒙上了一层阴霾，但是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日本人的刺刀已经顶到他的鼻子上了，他就算是想不打也没有办法，反正中日之间必有一战，早打晚打都是打，不如现在就干他娘的。 于是，蒋委员长并没有理会德国军事顾问的建议，仍旧是下令出兵，令张治中将军扫荡盘踞在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 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接到蒋委员长的命令之后，立即组织部队开赴上海。所有开往上海的火车都被临时调用，改装成运送士兵的军列。沿途的中国老百姓见到自己国家的军队要到前线去抗日，纷纷激动莫名，自发地跑到火车道两边去送这些即将到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勇士。 老百姓们将自己手里的烟、罐头等物品不断地扔进车厢，以表达对这些战士们的拥护之情。 与此同时，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被蒋委员长连夜叫到了南京，向他询问作战情况。 据记载，蒋委员长与张治中将军的对话也十分简单干脆。 蒋委员长问：“文白（张治中字文白，下文不再备注），我将先发制人，扫荡上海之敌，你有没有把握？” 张治中将军答道：“此战一定要有空军和炮兵的配合，若是空军能将敌人的据点毁掉，我步兵则甚有把握。” 蒋委员长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又一脸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的空军力量你是知道的。如果扫荡不克，能否站得住？” 张治中将军又答道：“如果空军不能奏效，我步兵以主力固守阵地，掩护有利部队突击，稳扎稳打，也可站得住。” 得到张治中将军的肯定性答复之后，蒋委员长的那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立即命令张治中将军回到部队，组织在上海的部队对日本海军陆战队发起攻击。 就在蒋委员长向张治中将军问计之时，身在上海虹桥机场的冯慕华连长又领到了新的任务。 按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得力参谋罗泽闿的计划，在开战之前要派人化装成平民对盘踞在虹桥一带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据点进行一次侦察。 当过兵的都知道，侦察工作是十分细致的工作，尤其是跑到敌人阵营里前去侦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因此，这种工作对侦查员的要求是很高的，必须得胆大心细，记忆力还得好，否则的话，潜伏进去之后，很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独立第二十旅派出了很多精干的部队前去搞侦察工作，之前在处理大山勇夫事件中露了一次脸的冯慕华自然光荣中选，被选为侦察兵之一，被派到日本人的驻地进行一次抵近侦察。 冯慕华是搞特工出身的，深入敌人内部去获取情报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所以他责无旁贷，在接到命令之后，先在目前所率领的三排当中选了两个精干的人。再进行了一次精心的化装，将他们三个都打扮成了混在上海跑腿的苦力。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纳闷 他们三个都是军人，平日里都是风吹日晒的，皮肤十分粗糙，倒是跟干苦力的没有什么不同。倒是他们平日里走路都是昂首挺胸，气质十足，这一点倒不像是苦力出身。所以冯慕华要求他们走路的时候都要稍微弯着一下腰，步伐不要那么整体紧凑，要适当的凌乱一点，努力做出一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神态。 那两个士兵也还算是聪明，在冯慕华的指导之下练习了几次就将一个苦力出身的人模仿地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认识他们的人，外人是很难将他们认出来的。 本来连队里抗日热情很高的三排长焦力田非要嚷嚷着一起去，但是冯慕华死活没有同意，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这货实在是太莽了，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跑到敌人后边去搞侦察活动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冯慕华几乎可以确认，这货要是见到盘踞在上海的日本人，肯定会先瞪他两眼，然后说不定会跟人家起什么冲突，这样以来，大家全都暴露了，都得将自己身上的这一百多斤肉交待过去。 不过，焦力田这货实在是太想打日本鬼子了，见冯慕华不同意，就开始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缠着冯慕华不放，道：“连长，你就让我去吧。我原来就干过侦察兵，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时间紧，任务重。冯慕华这里本来就挺着急的，一见这货还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不放，耐心一下子就被耗光了，冲着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小子发什么牢骚？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你我都走了，三排怎么办？这里能没有一个主事的吗？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以后有你的仗打。” 见连长动了真格的，焦力田知道他自己肯定是去不成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是。” 冯慕华没有时间跟他废话，又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带着手下的两个战士整装出发了。 他们都是苦力打扮，穿着马褂、长裤、草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为了以防不测，他们的腰间都别着驳壳枪，冯慕华还带了一颗手雷，万一要是被鬼子围了，他绝对会拉响身上的这颗手雷给日本鬼子拼个鱼死网破，因为他绝对不会去面对特工机构里的那些刑罚。还不如死了干净。 准备好之后，冯慕华便带着两个手下出发了，他们很顺利地就通过了中日双方划定的停战线，来到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盘踞的地点。 当时，日本人盘踞的地点主要集中在虹口、汇山码头和公大纱厂一带，冯慕华的驻地距离虹口最近，所以就带着手下前往虹口进行侦察。 出乎冯慕华意料的是，大战之前的日本驻地颇为平静，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紧张备战的态势。 街上的行人来去自如，丝毫没有受到日本人的任何盘查和阻挠，就连日本军队机关驻地的防守也不太严密，他们的门口甚至还像往常一样聚集着不少小商小贩。冯慕华甚至还看到有几个贪嘴的日本年轻军官跑到中国小贩那里买了一点小吃，根本就没有即将要打仗的样子。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冯慕华不知道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他也没有本事跑到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里去刺探情报，只能将这一切暗暗地记下来。然后和手下的两个士兵暗暗地将日军的火力点以及疑似火力点的地方记在心里，等拐到街角没人的地方之时，再拿出本子来将这些地方记下来。 来之前冯慕华特意向那两个三排的战士交待了，看日军火力点的时候千万不能用眼睛直直地去看，那样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一定要装作漫不经心走路的时候用余光扫一下即可，并且脚步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停留，否则的话一定会引起多疑的日本人的注意。 现在中日双方大战在即，再加上这里是日本军队的驻地，若是自己侦察日本火力点的行为被日本人发现了，那后果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好在这两个士兵还算是聪明，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几人就这样无惊无险的将自己负责范围内的日本人的火力点给侦察了个差不多。 令冯慕华感到意外的是，他在侦察敌人火力点的时候，也碰到了几个同时过来侦察的中国军人。这些中国军人跟他们打扮的完全不同，个个是西装革履，再加上军人标准的光头，很容易被认出来。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冯慕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肯定不是独立第二十旅的官兵，估计是跟独立第二十旅一起开到上海的第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的兄弟们。事实上，他们确实是第八十七、八十八师的官兵。 王敬久和孙元良带领着部队来到上海指定位置之后，为了掌握日军的情况，派了一些侦察兵前去日本人的阵地进行侦察。这些人胆子也真够大的，全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十分拉风的招摇过市。再加上他们军人特有的挺拔身姿，还有十分拉风的光头，其实是十分炸眼的。 令冯慕华感到意外的是，就这日本人都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身份？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日本人要是有这么傻，能从一个落后的国家一跃成为当时亚洲最强的国家吗？还能侵略中国吗？不被中国侵略就已经很不错了。 冯慕华百思不得其解，他跟日本特高课的特工们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像自己伪装的这么好不被他们发现或许还情有可原，像那群人那样明显的招摇过市就差穿着军装往日本人的脸前晃悠了，这都看不出来那实在是太说不出过去了。特高课的人在这一天智商集体降低了吗，还是他们集体请了假，出去放风去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又见鼹鼠 然而，现在冯慕华等人是深入敌后，即便是有一百个不理解也没有办法去调查，只能将自己的任务完成，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日本人的驻地。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答案。 冯慕华等人匆匆离开日本的占领区之后，各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八月份的上海，天气还很热，但是他们的后背都不由地渗出了一道道冷汗，将后背的衣衫都打湿了。刚才虽然几人并没有与日本士兵刀兵相见，但是其危险程度并不亚于上战场，因为若是刚才日本的军队发现并且过来抓捕他们，他们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胜算的。除了跟日本人拼个鱼死网破之外别无选择，这一点，冯慕华当初在杭州抓日本间谍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证明。 不过好在几人还算是幸运，日本人似乎是并没有打算对潜入到他们占领区的这些中国军人进行排查，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撤了回来。 来到中日双方在一九三二年划定的停战线之后，冯慕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就给手下的两个战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往旅部赶，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搜集到的情报给报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冯慕华的余光不经意地一撇，看到了令他感兴趣的一幕。只见一个乔装成商人的中国军官神情有些惶恐地走进了一家小小的酒馆。 这个军官冯慕华认识，是旅部的一个参谋，好像是姓刘，他去旅部交文件的时候见过几次，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跟自己一样也是奉命前来侦察日本人的火力点的？这个念头只在冯慕华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秒钟便被他否定了，因为按照旅部的命令，负责这一带的人是他。旅部不可能再派一个人过来搞侦察，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如果不是前来侦察日本人的火力点的，他这么乔装打扮，鬼鬼祟祟地跑到中日双方的停战线来干什么？这件事情怕是只能有一种原因解释吧。 常年从事谍报工作，让冯慕华这方面的神经变得十分地敏感，见到如此可疑的事情，他便不自觉地往间谍那方面去想。虽然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是间谍事件，那位参谋是来会相好的也说不定，但是谍报工作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放跑了一个日本人间谍，那就是十分严重地渎职行为。万一要是战场上的将士们有人因为他的这个失误而牺牲，那他就是对国家和民族的犯罪。 冯慕华绝对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对自己身边的两名士兵说道：“你们去找一辆大车，一个大麻袋过来。在附近等着我，看我的手势行动，不要被别人发现。” “是，连长。”那两名士兵纷纷向冯慕华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随后便悄悄地走开，按照冯慕华的吩咐，去找大车和麻袋去了。 冯慕华则又将腰背微微地躬了起来，伪装成一副苦力的样子，将一顶草帽带在头上遮住脸庞，在刘参谋进去的那家酒馆的斜对面的面馆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刘参谋订的是一个包间，从冯慕华的位置上刚好可以通过他房间的窗户看到他的身影。冯慕华便要了一碗素面，再加上一碟小菜，一大壶茶水，伪装成刚干完活需要填饱肚子，补充能量的苦力，在那里一边吃，一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刘参谋。 刘参谋伪装的身份是一个商人，穿着长衫，十分地体面，因此不用像冯慕华那样故作苦哈哈，在楼上点了两个精致的小炒，又叫了一壶好茶，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来等他要等的客人。 他没有要酒，因为大战在即，军内严禁饮酒，他带一身酒味回去是十分容易惹人怀疑的。 刘参谋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精心策划的行动会这么被冯慕华撞破，再加上他订的包间在二楼，就算是他刻意向下看的话，视线也会被冯慕华带着的破草帽给挡住，从而看不出冯慕华的正脸。 如此一来，冯慕华就排除了暴露的可能性，反而可以十分惬意地观察刘参谋的情况。这个位置选的实在是太舒服了，冯慕华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冯慕华就这样一边慢慢地吃着饭，一边悄悄地注意着刘参谋所在的那间包间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大战在即，身为旅部参谋，这个时候专门化装跑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喝酒看风景的，这货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那个包间，坐到了刘参谋的对面。冯慕华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只洒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就记下了他的容貌，他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有了这一眼，他可以在茫茫人海中第一时间锁定目标，找出这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的位置，绝对不会失手。 记下那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的样貌之后，冯慕华便掏出口袋里的零钱来往桌子上一放，道：“老板，结账。”待老板收钱之后，便起身离开了那个面馆，重新找了一个隐秘的位置继续对刘参谋二人进行监视。 他这么做也是怕被对方发现，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苦力，而且只是在一家路边摊要了一碗面。一个苦力吃一碗面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要是跟个大家闺秀似的，细细地品上半天，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 而那位刘参谋如果真的是日本的间谍，那跟他会面的那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一定是日本特高课的特工。 冯慕华跟这些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十分不好对付，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对周围的环境十分地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和不寻常的事情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若是让他注意到一个苦力在他们楼下吃一碗面吃了半天，他肯定会有所怀疑的。如此以来的话，说不定就要坏了大事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当街活捉 况且他在这里也听不到对方说话，记下那个人的相貌之后就行了，再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待会儿只要将这个人抓住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却说那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来到刘参谋所在的包间之后，缓缓地坐了下来，没有喝茶，也没有吃菜，而是脸带微笑的说道：“刘桑，你很准时啊。帝国需要的情报你带来了吗？” 刘参谋喝了一口茶水，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我自然是带来了，难道冒着风险跑过来是专门跟你喝茶的？我要的东西呢？” 那名身材矮胖的男子也没有生气，从包里拿出五根金条来，放到桌子上，只是刻意地将它们用茶壶挡了一下，以免亮瞎窗户外面的人的双眼，笑道：“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帝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的。” 刘参谋看到桌子上的那几根金条，眼睛里放出贪婪的目光，他只是一个旅部的参谋，手里并没有什么实权，平日里只能靠着那点微薄的薪水生活，日子虽然过得去，但是与他想要的生活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眼见其他的党国官员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刘参谋心里很不平衡，但是他又没有来钱的门路，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给日本人做间谍这个办法。 在他眼里，反正现在有很多人在为日本人做事，也不差他一个。刚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忐忑的，但是做了几次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风险，中国方面始终都没有觉察到他有问题，于是胆子就越来越大，向日本人出卖的情报也就越来越多，当然要价也就越来越高。 眼见日本人还算实诚，刘参谋的脸上不由地挂起了一丝开心地微笑，将那几根金条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小心翼翼地揣到皮包里放好，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眼前的那名日本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绝对值这个价钱。” 那名日本间谍拿过文件，粗粗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独立第二十旅之作战部署，心里十分满意，现在中日大战迫在眉睫，有可能明天就回爆发战争，也有可能今天就会爆发，提前掌握敌人的作战部署实在是太重要了。眼前的这名中国人，只是为了区区五根金条便将它出卖给了帝国，实在是太划算了。 如果中国人都像这位刘参谋那样，那日本征服中国根本用不了三个月。 二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见面完全是为了肮脏的py交易，交易完成之后，完全就没有了再待在一起喝茶聊天的必要。 拿到那份情报之后，那名日本间谍便起身离开了，再也没有跟刘参谋多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向他来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因为害怕暴露。 在街角伪装成苦力的冯慕华见到那个日本间谍下来之后，心里略过一丝莫名的兴奋，自从离开军事情报处之后，他整日里都在忙着训练军队，也就很久没有亲手抓过日本人间谍了，说实话，这让他这个特工出身的军人感到很是寂寞，手都痒痒了。 现在再见到日本间谍，他就像见到宝贝一样，眼睛里放射出的都是金光，待那个日本间谍从他身边走过去之后，便给两个手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然后自己便盯着那个日本间谍的身影，悄悄地跟了过去。 刘参谋和那名日本间谍明显是不信任对方，所以将会面的地点选在了中日停战线附近，这样双方心里都踏实一点。因为双方只要各自迈出几步，便可以到达各自的占领区，心里的安全感会大大增加。 那名日本间谍拿到情报之后，丝毫不敢耽误，快步向日本的占领区走进，只要进了日本的占领区，中国的军队就再也拿他没有办法了。不过，这样以来，他也放松了戒备，只顾着闷着头往他们的军队驻地扎，完全忽略了后面有人跟着。 冯慕华丝毫不敢耽误，就在那个日本间谍即将进入日本占领区之前，几个快步跟上去，跑到那个日本间谍后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闷棍将他打昏，然后冲着自己的手下大喊道：“快点！把他装到麻袋里，弄走！” “是！”那两个士兵是军中的精锐，手脚十分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打昏了的日本装进了麻袋，然后扔到了车上。 这里距离日本占领区很近，冯慕华害怕日本军队有所察觉，派人过来抢人，那以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在手下将那个日本间谍捆好装车之后，便立即下令道：“走，回老窝。快点。” “是。”那两个士兵听到连长的命令之后，二话不说，推起装着那名日本间谍的小推车就走。 冯慕华动手的地方出于闹市，本来他是不愿意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动手的，这不符合间谍的准则，但是刚才那个日本间谍只差几步路就进入日本占领区了，他若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白白地放虎归山。 所以，他当时就不顾多年来的训练守则，直接选择在闹市中将人抓走。 当时街上还是有不少吃瓜群众的，他们看到有人竟然在大街上当街将人绑架，纷纷吃惊不已，不少人下意识地驻足围观，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交通阻塞，影响了冯慕华等人的前进路程。这里距离日本占领区实在是太近了，冯慕华害怕日本军队听到动静赶过来，将人再劫了回去，导致自己功亏一篑，甚至还有可能丧命。 有道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在这个时候就不能拘泥于小节，缩手缩脚了，冯慕华见人群将路堵了起来，立即将自己别在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掏了出来，冲着天上“砰砰”地就是两枪，随后虎着脸，凶神恶煞地大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闪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民众永远都是胆小怕事的，现在见冯慕华三人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将手枪都掏出来了，立时吓得一哄而散，道路也就此被清理了出来。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以为这又是一次黑帮斗殴事件呢，这个年代的上海帮派林立，经常会有黑帮械斗甚至是枪战的事情发生，市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将这次事件又当成了一次黑帮斗殴事件，为了避免自身被殃及，在听到枪响地那一刻便四散跑开了，胆子比较大的民众则跑到附近的警察局去报案。 道路被惊开之后，冯慕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指挥着手下匆匆地推着那辆手推车跑开了。 这个年代的警察局反应都比较缓慢，再加上民众没有手机，等他们跑过去报警，警察再反应半天，凶犯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得益于这个年代比较落后的通讯条件，冯慕华等人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十分顺利地将那个日本间谍押到了连部所在地。 到地方之后，冯慕华立即将负责留守的焦力田叫过来，沉着脸命令道：“焦力田，你把这个人给我看好了。他要是跑了，或者是死了，我扒了你的皮！” 焦力田立时一头雾水，连长不是出去侦察日本人的火力点去了吗？怎么顺道绑了一个人回来，还给自己下达了这么硬的命令，还好他脑袋灵光，立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了自己排里的那两个士兵一眼，脸上有些不解却又难掩兴奋地问道：“日本人？” 那两个士兵不敢瞒着自己的排长，听到焦力田问自己，立即站直身子，向焦力田立正敬礼，道：“报告排长，连长说这人是个日本间谍，让我们给逮回来。” “日本间谍？”焦力田闻言又惊又怒，他还没有见过日本间谍长什么样，早就听说连长是个抓日本间谍的能手，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出去转悠了半天竟然就逮回来一个活的间谍。 焦力田最痛恨日本人，尤其是痛恨日本间谍，这些间谍伪装成中国人跟中国人称兄道弟，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在窃取中国的情报，其所起到的坏作用，比日本士兵还要坏很多。 现在见这个日本间谍被抓回来之后还躺在麻袋里哇哇大叫，没有丝毫屈服，似乎还在叫骂着什么，心里的火登时冒了起来，上去就踢了那个日本间谍两脚，骂道：“狗日的，你叫唤什么叫唤，竟敢跑到你爷爷的地盘做间谍，你还爷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罢，又狠狠地补了两脚。焦力田身高体壮，是个十足十地莽夫，再加上这两脚使上了十成劲，直踢的那名日本间谍哇哇直叫。 冯慕华看他这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心里很无语，现在日谍抓住了，那个刘参谋还逍遥法外，不能就此掉以轻心。时间紧迫，也容不得焦力田胡闹，便沉下脸来，呵斥道：“行了，等打起仗来有数不清的鬼子让你打。你小子现在就省点力气，先把他给我看好，老子还有大事要办。” 焦力田踢了两脚，感觉也过瘾了，听到连长的命令之后，嘿嘿一笑，道：“是，连长。我这就把他给关起来，您还有啥事要办，能不能安排给我，只要是打鬼子的事情，我老焦绝对没有二话。” 冯慕华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自己带着一个卫兵跑到了营部，去见他的顶头上司张文忠。 来到营部之后，冯慕华快步走到营长张文忠跟前，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报告营长，我有重要军情向您报告。十万火急！” 张文忠也是黄埔出身，比冯慕华高三届，见到自己这个同门小师弟，心里还是蛮亲切的，此时他正在地图边上研究这仗该怎么打，见冯慕华过来，将铅笔往地图上一扔，板着脸呵斥道：“有话说，有屁放。不要耽误老子正事。” 军队里的男人都是刀头上舔血的粗狂汉子，平日里都是脏话不离口，尤其是上级对下级的时候说话更是随意，骂几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一点冯慕华早就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想反，营长这样跟他说话让他心里颇有安全感，因为这说明营长并没有把他当外人。若是营长跟他说话客客气气地，那冯慕华心里就要打鼓了，因为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营长要么是那他当外人，要么就是有十分危险的任务要安排给他。 所以在部队里，小兵最怕的其实就是长官忽然对自己客气。长官一旦对你客气，那说不定你第二天就会被派为排头兵去勾引鬼子开火了。 时间紧迫，冯慕华不敢说太多的废话，依旧是立正身子，一脸正色地对营长张文忠说道：“报告营长，这件事十分机密。我只能向您一个人汇报。” 张文忠听到这话忽然来了精神，冯慕华的为人他很了解，是个稳重谨慎的人，说话做事是很靠谱，很实诚的，肯定不会跟他故意夸大军情来哗众取宠，只是这货到底是又什么重要并且机密的事情跟自己说呢，难不成是他今天侦察到了什么重要的情况？ 张文忠冷哼一声，将双手负在背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屋，边走还边笑骂道：“跟老子进来吧。说你胖你小子还喘上了，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营长！”冯慕华忙站直身子，又向张文忠敬了一个军礼道，然后分别向营部里的几个参谋干事点头致意，就跟着营长张文忠进了旁边的小屋子。 说实话，冯慕华的这种行为有点不信任他们的意思，但是这些参谋干事都是老兵了，没有人会意气用事，部队里的机密事件实在是太多了，都是这么处理的。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说实话，就算是冯慕华想告诉他们，他们还不愿意听呢，万一消息要是走漏了，那自己不就成了嫌疑人了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着没事找那种麻烦干嘛？对自己又没有任何好处。 第二百二十章 八一三 冯慕华向他还了一个军礼，指了指被五花大绑的那个日本间谍，笑道：“就是这位，不相信咱们军事情报处的手段，到现在还硬撑着不张嘴，我这里没有家当，这不还得麻烦麻烦你们。” 那名上海站的上尉笑了一下，眼神中极尽轻蔑，道：“好说，好说。既然人家看不起咱们的手艺，那咱们就给人家露一手，免得让人家看笑话。对了，冯连长，早就听说你是抓间谍的行家，有机会真想向你讨教讨教呢。我是上海站第一行动队的队长吴天年，幸会，幸会。”说罢，便伸出手去想要和冯慕华握手。 冯慕华连忙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的手，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侥幸而已，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咱们闲下来，再好好讨论一番。” 时间紧迫，那名上海站的行动队长顾不上跟冯慕华废话太多，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便将那个日本间谍带走了。 这位行动队的队长估计是个急脾气，将那名日本间谍押到上海站之后，没有废话，直接动用了电椅，将那名自认为自己很有骨气的日本间谍电了个鬼哭狼嚎，最终还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盘踞在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内部情况。 原来，自虹桥机场事件爆发之后，日本海军陆战队也明显的感受到了战争的味道，再加上他们从他们安插在南京的间谍们的口中得知，中国政府已经将正规军派到了上海。 这一消息，让两千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如坐针毡，据情报显示，先期来到上海的是中央军的几个德械师，全部都是精锐部队，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消灭在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 得到这一个消息之后，日本海军陆战队一方面向国内火速求援，一方面积极备战。他们不仅所有人取消休假，全部在岗待命，还将日本占领区内所有的侨民集中起来，老弱妇孺被保护在最里面。所有的成年男性侨民全都被分发了武器，进行短时间内的射击训练。 所以，现在日本军队的兵力不止是两千人，还有两千多的侨民参战，实际兵力已经达到了四千多人。 虽然如此，他们在兵力上还是处于劣势，所以他们虽然明知道中国军队派了不少人来侦察他们的火力点，但是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害怕刺激到中国军人，进而导致战斗提前爆发，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毕竟国内的援军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得知这一重要情报之后，冯慕华果断上报，提醒长官敌情有变，请长官部及时应变。 虽然知道日本人的兵力增加，但是现在中国军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八月十三日，张治中将军果断命令在上海的中国军队向盘踞在上海的日本军队进攻。 八一三淞沪会战正式打响了。 战斗之初，中国军队以优势的兵力展开攻势，冯慕华所在的独立第二十旅的任务是配合友军进攻粤东中学、爱国女校、持志大学地区的日军。 由于不是主攻，独立二十旅的作战任务并不是太重，再加上冯慕华所属的是特务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被扔到前线去的，所以他在战斗前期一直担任侦察警戒的任务，防止敌人小股部队的渗透。 这一安排，让原本抱着一腔热血，就想着打日本人的焦力田满腹牢骚，天天在冯慕华的跟前转悠，边转悠还边发牢骚，道：“你说旅长是咋安排的？咱们连的战斗力不比其他的连队强？凭什么他们在前面打鬼子，让咱们连在这里做冷板凳？连长，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冯慕华对这货简直是无语了，这货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不让你上战场还不好？你以为战场是那么好上的，鬼子的火力可是猛地很，上去之后，管你是不是精锐部队，一顿炮轰，伤亡绝对惨重。 不过，这种打击士气的话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便白了他一眼，一脸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小子烦不烦？老子愿意在这里做冷板凳吗？旅长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仗有你打的，你没有听见前线的炮声有多么猛吗？我估计，这次上海之战跟五年前的不一样，双方不再是搞搞摩擦，而是要全面开战了。你这段时间给我精神点，别现在骂骂咧咧的，等到了老子让你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却拉稀了。” 焦力田一听有仗可打，心里立时乐开了花，没皮没脸地坐到冯慕华的跟前，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笑道：“连长，你觉得这次咱们真的要跟小日本玩大的？这一天咱老焦等了很久了，这小日本欺人太甚，占了咱们多少地方？咱们早该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了。”说罢，不由地摩拳擦掌，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到战场上去。 见到手下的斗志如此高昂，冯慕华心里很是欣慰，不过他又怕焦力田有轻视鬼子的心里，从而导致他吃了大亏，便将脸拉下来，虎着脸训斥道：“你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小鬼子是可恨，但是不是泥捏的。你听听他们的炮火有多猛。等以后你要是上了战场，一定要听老子的命令，不能莽撞行事，要不然，管保将你狗日的炸成烤乳猪。” 焦力田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道：“连长，你放心。咱能不听你的命令吗？咱老焦可是最服从命令的，你放心，等到了战场上，你让我往哪冲就往哪冲，我老焦绝对没有二话。” 冯慕华拍了拍他的肩头，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日本人骄傲的很，他们肯定不会坐视我们消灭他们的海军陆战队的，我估计，中日双方很快就会在上海增兵了。这里，很有可能会变成咱们抗日的主战场，到时候，你小子可得给我玩儿命打，给老子长脸。” 第二百二十一章 增兵 “是，连长！咱老焦绝对不给三连抹黑！”焦力田忙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一脸郑重地说道。 早在前一天，张治中将军被蒋委员长任命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统一指挥已经先期开赴上海的第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独立第二十旅已经上海保安部队和警察总队进攻上海之敌。 张发奎将军被任命为第八集团军总司令，率部驻守杭州湾附近，防止日军从杭州湾登陆，护住张治中将军的侧翼。 第八十八师的师长孙元良接到命令之后，直接沿着宝山路将部队推进到了中日停战线的八字桥一带。 而日本方面，原本战战兢兢的海军陆战队在得到了日本国内即将支援上海的消息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位缩手缩脚，也派伊藤茂大尉将部队开到了八字桥一带，并且和中国守军打了一场遭遇战。 不过，由于双方都没有接到正式进攻的命令，所以打了几下之后就各自撤走了。这一天，就是八月十三日。而这一战就是淞沪会战的开端。 却说日本国内，在得到虹桥机场事件的消息之后，海军首先不干了，他们认为中国军队的那种举动是对日本海军的严重侮辱和挑衅，主张立即出兵上海，教训中国军队。 但是，海军的兵力毕竟有限，陆战队也没有几个人，想要对付在上海的几万中国精锐之师，还是需要依靠陆军。 不过，熟悉日本历史的人都知道，日本的海军和陆军一向尿不到一个壶里，海军那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陆军这边确实气定神闲的说我们等等再看。 这一下子，直接将日本的海军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哇哇大叫道：“陆军不出兵，我们自己干！”大有倾尽海军精华，跟中国军队在上海大打出手之势。 此时的日本国内陷入了一片狂热，他们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治维新之后，他们的国力日益强大，成为亚洲最强的国家，甚至可以和欧美列强一争长短，这就是他们更加认不清自己了。 日本人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尤其是中国，在他们看来，中国那么弱，又四分五裂，喜欢自己打自己，怎么可能跟日本相比。 现在见中国人居然敢主动进攻他们，这相当于在国际上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耳光，使得一向骄傲的日本人无法接受，所以大部分人都叫嚣着增兵上海，教训中国军队。 当然，清醒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石原莞尔，这货被后来的日本人尊称为日本第一兵家，到底还是有些东西的。 他主张即便在上海增兵，兵力也不能超过在华北的兵力，否则日本将会陷入中国战争的泥潭不能自拔，他还主张此时日本首相近卫文磨应该立即飞到南京跟蒋委员长谈判，在谈判桌上压服中国，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然，这个时候的日本，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八月十三日上午九点，日本的海军和陆军的巨头们进行了一次“恳谈”，决定联合起来，共同增兵上海，并且在内阁会议上签订了合同。 海军跟陆军在大战之前签合同这也算是日本的老传统了，因为这个国家的海军和陆军一向尿不到一个壶里，为了防止他们在打仗的时候互相扯皮，互不相救，在战前都会让他们签订一份合同，上面写明双方的义务，以防止他们到了战场上互相推诿。 决定出兵之后，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司令官的问题了，按照日本军部的决定，此次增兵要先派出两个师团的中国派遣军。在日本，师团是战略单位，如果放到外面的话是可以不用考虑日本军部的命令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单独行动的。 而若想统领两个师团，那必须得让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挂帅才行。按照日本的惯例，这个人可以是中将，也可以是大将。 不过，日本总参谋部新任参谋次长多田骏则力主派大将挂帅，他的理由也很充分，首先，这次行动是多师团的行动，司令官必须德高望重，派大将比派中将有分量。 其次，这次作战的目的是要速战速决，不能像上次淞沪之战时那样，一连换了四个司令官，直接将前线将士们的士气都换没有了，简直如同儿戏。 所以，他主张派大将出任司令官，并且推荐了松井石根大将。 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有资格拜为大将的只有二十六人，松井石根就是其中之一。松井石根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日俄战争，当时的职务是中队长，他指挥灵活，勇猛善战，打的很不错，是当时日本国内家喻户晓的军界明星。威望绝对足够。 另外，松井石根曾经担任过驻华武官，在上海待了十几年，在上海打仗根本不用看地图，综合所有因素，他成了最为合适的人选。 松井石根上任之后，觉得只带第三师团和第十一师团两个师团的兵力太过单薄，直接找到了当时的陆军大臣杉山元，开口就要五个师团。 松井石根的这一举动，直接将杉山元吓了一跳，后者一脸懵逼地问他：“怎么要这么多？” 松井石根反问道：“阁下以为派多少兵力就足够了？” 坦白来说，如果松井石根真的一下子带去了五个师团的话，淞沪会战中国军队很难说能坚持三个月，这样以来，留给中国政府转移上海等沿海城市的工业、学校等战略资源的时间就会少很多，对中国的长期抗战是非常不利的。 可能是天佑中华，值得让人庆幸的是，此时的日本陆军大臣杉山元竟然犯了混，对松井石根说道：“当初永津课长说，只要我们的军队一出现在大沽口，中国军队就会立马屈服。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没有那么乐观。这样，你先带两个师团过去，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派给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接受任务 此时的日本总参谋部估计还在为是从华北进攻中国还是从上海进攻中国而举棋不定，并没有一下子给松井石根足够的兵力，而是选择了逐次增兵的将添油战术，使得中国军队从容调兵，将全国各地能打的部队都调到了上海，硬生生地拖了日军三个月。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言论。 在这三个月内，中国政府开足马力，将东南沿海的战略资源都搬迁到了西南大后方，为中国的长期抗战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每个国家都有庸人，包括日本在内，没有必要对他们过于吹捧。 就这样，日本的大将松井石根只带着两个师团赶到了上海，中日之间的战斗规模正在逐步扩大。 我们学历史的时候就知道，淞沪会战是八月十三日开始的，所以又叫“八一三”淞沪抗战，不过，八月十三日当天，只是孙元良部跟日本人伊藤茂中队打了场遭遇战，由于双方都没有接到正式的命令，所以打的并不激烈，只是意思了一下了事。 真正的大战是八月十四日开始的，因为这一天，是南京给张治中定下的进攻的时间。 按道理来说，早一天开战对中国比较有利，因为这样会让日本少很多准备的时间，但是张治中将军最终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命令。 八月十四日下午三点，张治中将军命令中国军队全线进攻日军，左路以王敬久的第八十七师为主力，主攻杨树浦，依次向沪江大学，公大钞厂，海军操场，海军俱乐部一线推进；右路以孙元良的八十八师为主力，主攻虹口，依次向八字桥、坟山、法学院、虹口公园一线推进。 钟松的独立第二十旅也被派送到这一路。 起初，中国军队占据着兵力优势，采取的是进攻态势，打得还不算是太惨烈，但是等到八月二十三日日本援军到来之后，战斗的天平开始逐渐向日军倾斜。 日本大将松井石根带着两个师团赶来之后，开始强行向上海登陆，这一天，张治中将军的第九集团军司令部忙成一团，大家集思广益，一致认为，若想防止日本登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国此时没有海军力量。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日本在登陆的时候付出更大的代价。 于是，张治中果断布置，命令已经赶到的中国援军堵住日本登陆的各个口岸，开始有效的阻击日军。 其中，吴淞一线原本是由上海保安队来负责，但是由于日军攻势甚猛，上海保安队已经渐渐招架不住，这时候，张治中果断调第六十一师前来支援，结果因为第六十一师的师长杨步飞指挥不力，部队仅仅一天就垮了下来。 张治中勃然大怒，立即撤掉了杨步飞，将独立第二十旅补充到第六十一师当中，命令钟松接任师长，之前出过场的京沪警备司令部参谋处长朱侠出任参谋长。 冯慕华也就跟着部队，来到了吴淞一带布防。他们的当面之敌，是赶来支援的日军第三师团。 此时，战斗已经很激烈了，到处都是枪炮声，前线每天都会有很多重伤员被运送下来，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的焦力田已经坐不住了，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各地的兵力都很吃紧，为什么师长还不让他们上去？ 冯慕华也很纳闷，此时钟松已经升任了师长，将原来的第六十一师接了过来，即便是这样，在面对日本一个师团的进攻的时候，兵力还是很单薄的，为什么总是放着他们不让上呢？ 这一天，急于杀日本人的焦力田又心急火燎地前来找冯慕华诉苦了，道：“连长，咱们怎么还没有任务？二连都顶上去了，咱们怎么还坐冷板凳？是不是师长信不过咱们？你得赶紧找人说说去啊，别人都上去了，就咱们猫在后面，以后还出不出门见人了？” 冯慕华正在为这事心烦呢，按说不用说上战场能避免危险，但是在军队里有的东西真的比性命重要，那就是作为军人的尊严。别人都在前线为国牺牲，你却待在这里优哉游哉，全国人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君不见东北军自从九一八事变之后，一直都没有抬起头来过，原因就是他们一枪不放丢了全东北，做为一名军人，还有比这个更加丢人的事情吗？ 这两天冯慕华也很纳闷，不知道上边到底在想什么，他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见焦力田又跑过来向他发骚了，暴脾气一下子就被他激上来了，跳起身来，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瞪着眼睛骂道：“你小子有完没完？就你一个人想打鬼子？老子就这么贪生怕死？” 焦力田不敢反抗，硬生生地挨了冯慕华这一脚，摸了摸脑袋，一脸悻悻地说道：“不是，连长。俺不是那个意思，俺的意思是你说师长旅长是怎么安排的，咱们连的战斗力不差，为什么就不派咱们上去？” “你问我我问谁去？”冯慕华又瞪了他一眼，喷道：“老子要是能做的了师长旅长的主，还跟你这个狗日的混在一起？现在咱们全连坐冷板凳，你着急，老子比你更着急。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你让老子还怎么混？别人会怎么看老子？还以为老子不会带兵呢？我可告诉你焦力田，你别只会在这发牢骚，真要是打起日本鬼子来，你小子可得给我玩命。你要是让我发现你是个光说不练的家伙，小心老子一刀剁了你！” 焦力田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子就变了，他可是真心抗日的，绝对不是只是在嘴上吹牛，现在连长竟然这么误会他，让他心里十分地受刺激，忙一脸正色地给自己正名，道：“连长。您这话俺就不爱听了。俺可以给你打包票，就算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抗日，俺老焦也会跟日本鬼子干到底！就像张治中将军说的那样，不与倭奴那个什么一天。” “不与倭奴共戴一天。”冯慕华白了他一眼，替他纠正道：“你小子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就不要拿出来显眼了。待会儿有劲都给我使到战场上，那才是你小子的长处，不要给老子浪费了你的这一副好身板。”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营部的传令兵小王跑了过来，来到冯慕华跟前，向他立正敬礼，道：“冯连长，传张营长命令。近日有日军便衣队混入我国的民众当中，对我军的后方造成了严重破坏，营长命令你部立即行动，清缴吴淞一带的便衣队。这是朱侠参谋长亲自点的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开始布置 “知道了。”冯慕华淡淡地说了一句，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他那天在虹桥机场的表现早就深入了朱侠处长的内心，现在他升任第六十一师的参谋长，肯定还记得这件事，所以就把清缴日军便衣队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这跟自己的专业也算是对口。 不过，他这么想，焦力田可不这么想，这货一直想走到正面战场上，跟日本的正规师团面对面的拼刺刀，但是不知道师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们打什么劳什子便衣队，便衣队是什么东西？听都没有听过，能给日本的正规军比吗，打他们多没有牌面啊。 于是，传令兵刚刚把话说完，焦力田就心急火燎地说道：“我说兄弟，你没有传错命令吧？像我们这么有战斗力的部队，师长旅长不把我们派到前线，反而让我们去打什么劳什子便衣队？那是主力干的活儿吗？几个警察就收拾了，你这不是埋汰人吗？” 在部队里混的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整天面对的枪炮火药，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会变差，那名传令兵也不是个善茬，一听焦力田这番话，脸色刷地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道：“我说老焦，你说话能不能靠点谱？我有几个胆子敢假传师长旅长的命令？你在这窝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天天师部旅部各地跑对战场上的情况可是一清二楚的。你知不知道日本的便衣队有多厉害，我们师都有几个团部遭受到了他们的袭击，团部的人员伤亡惨重，对我们的指挥系统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才引起了师长的重视，师长派你们去消灭便衣队是看的起你们，你小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呢？” 冯慕华见这位传令兵是真的生气了，连忙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着哈哈道：“行了。小王，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这副驴样，不知道好歹。你回去转告营长，就说我部已经接收到了命令。马上就会展开行动，保证以最短的时间将吴淞一带的日军便衣队清缴完毕。” “还是连长有水平，那我走了。”传令兵说罢，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转身离开了。 冯慕华没有向他还礼，毕竟他是一名军官，用不着对一个大头兵这么客气，待他走后，立即转过身去，一脸正色地对身边的焦力田说道：“去，把连里班长以上的干部都给老子叫过来，老子要开会！” 焦力田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打便衣队，但是他对连长的权威是绝对服从的，既然连长发了话，那他不管能不能想通，就必须去坚决执行，便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是，连长！” 没多久，三连所有班长级别以上的干部就全都过来了，冯慕华简单地向他们传达了一下营长的命令，道：“诸位兄弟。日本人的便衣队太猖狂了，已经袭击了我们好几个重要的军事目标，给我军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失。这前面打的热闹，后面他也不让老子们安生。所以营长命令我部清缴吴淞一带的日军便衣队，好保证师主力能专心致志地跟当面之敌日军第三师团作战。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三连的众位军官待冯慕华说完之后，便坐直身子，齐声回答道。 然而，这种会议总是会有人提出问题的，一排长霍家成是书香门第出身，他本人也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武汉分校毕业的，考虑问题比较周祥，听完冯慕华的命令之后，便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问道：“不过，连长。吴淞这么大，日本的便衣队肯定全都换上了我们中国人的衣服，他们跟我们长得又像。我们该去哪里找他们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冯慕华的心坎儿里了，侦查学可是他的专长啊，别人找这伪装成中国平民的这几十号便衣队或许比较难，但是这事若是摆在冯慕华跟前，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他现在真的搞不懂一排长霍家成问这个问题是真心想向他求教还是想不着痕迹地拍他一下马屁让他炫耀一下。 不过，这货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得把自己对付日本间谍的经验全都告诉他们，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敌人。 于是，冯慕华便嘿嘿笑了一下，指着一排长霍家成道：“你小子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小子还是很愿意动脑筋的。不错，吴淞这么大，从几十万老百姓里面藏几十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们真要是找起来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不过，有道是雁过留声，兽过留痕，日本人不是神仙，他们组织这么多人潜伏到我军的后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看我们够不够细心，能不能发现了？” 一听这句话，霍家成就感觉冯慕华胸中已经有了定计，便笑了一下，道：“连长，早就听说你是抓日本间谍的行家，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快给我们说说。” 冯慕华笑了一下，故作高深地说道：“我问你们。你们若是日本人，会把便衣队派到什么地方？” “这个……”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冯慕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人能回答上来，所以就都不说话。 看到手下如此不给力的样子，冯慕华立时感到气不打一出来，领着一堆这么使不上劲儿的手下自己以后得多操心啊，便拍了一下桌子，一脸不满地大声说道：“是不是笨？当然是放到距离我们作战单位比较近的地方啊。他们的目标是袭击我们的指挥部和其他的重要目标，现在双方打仗打了这么久，双方兵马的大概位置早就不是秘密了。他们肯定会将便衣队放到我们的作战部队附近，以保证能伺机偷袭我们的指挥部，也就是说，这伙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我们不用费那么大劲，去找遍整个吴淞，只要留意我们周围就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开大网 冯慕华“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将烟仍在地上，用脚使劲儿踩灭，恶狠狠地说道：“马上集合队伍！这就带我去。” “是，连长！”那名传令兵立即站直身子，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 随后，冯慕华又问了那个传令兵几句细节，所有的特征都对的上，他可以确定，那伙人就是日本人的便衣队无疑，否则的话，他敢去战场上裸奔。 确定目标之后，冯慕华不敢耽误，立即派人将部队集合起来，然后带上三个排，气势汹汹地向日本人的便衣队的驻地杀了过去。 由于事先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具体位置，所以冯慕华行军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们一下，没有被对方发现。 来到霍家成藏身的那间民房之后，冯慕华没有过多的废话，上去劈头盖脸地就问道：“怎么样？这伙人有没有什么举动？” 霍家成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应该是还没有发现我们。不过，连长。这伙人绝对有问题，你看他们的站位，这哪里像是学生们啊，这分明就是防御阵型啊，这伙人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除了日本人的便衣队，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类人选。” 冯慕华拍了霍家成的后脑勺一下，微微一笑，调侃道：“行啊，小子。有长进，能看出对方的阵型有问题来了。” 霍家成脸色一变，幽幽地说道：“连长，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好歹也是堂堂黄埔子弟，**正规军的连长，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还吃什么饭？” “行。算你小子能耐。”冯慕华笑了一下道，随后又观察了一下地形，见这个仓库不算是难打，因为这个仓库两边都有民房、草垛、树木等做掩体，十分容易靠近，便果断地下达了进攻命令，道：“一排二排分别从东西两侧左右包抄，上去就要拿出吃奶的劲儿给我猛攻，要在第一时间将日本鬼子打懵打怕。三排迂回到南边的小树林里，一排二排一打起来，日本鬼子一定会向那个小树林里撤退，等他们进入你们的伏击圈之后，你们不要客气，给老子狠狠地打，一个鬼子也不能放跑！” “啥？连长？让他们打仗，让俺们去守那个小树林？”三排长焦力田一听这句话就不干了，他好不容易捞到了一个可以跟日本人面对面拼刺刀的机会，没想到却被连长派去守那个小树林。说是打埋伏，万一日本人不在那过呢？万一他们要是被一排二排收拾了呢，那自己不是成了老光棍看别人娶老婆——干瞪眼了？ 于是，焦力田想在冯慕华跟前争一下，最起码得争下一个主攻的名额来，便急吼吼地说道：“连长，要俺说你干脆就省点劲儿，让我们排跟一排二排一起上得了，我们保证将那个仓库围的死死的，不放走任何一个日本鬼子！” 冯慕华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事到临头了这货居然还这么莽撞，老子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了你，你小子怎么就不识好歹呢，气得瞪着眼睛狠狠地骂道：“你小子讲什么价钱？硬功伤亡太大，老子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贝，不是让你小子拿来过瘾练手的，围三缺一懂不懂？不懂就只管执行，这是命令！” 虽然心里还是有所不甘，但是借给焦力田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违背冯慕华的命令，便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道：“是，三排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连长交待的任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发动猛攻 “马上行动。三排先去埋伏好，等我们将鬼子赶过去之后，不允许你部有任何失误。”时间紧迫，冯慕华没时间跟部下废话，立即一脸严肃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是，连长！”三个排长接到命令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转身离开分头布置去了。 冯慕华虽然是连长，但是连长并不算是个大不了的官，真正打起来是不能像团长那样稳坐中军帐的，也必须得上前线。 所以，冯慕华并没有在后方等着兄弟们将好消息带回来，而是跟着一排二排行动，就近指挥他们围攻那间大厂房。 他刚刚接触部队不久，不想给部下留下一个贪生怕死，将兄弟们都扔到前线，自己一个人躲在后面的印象，要是这样的话，以后的仗就没有办法打了。 冯慕华带着部队悄悄地摸了过去，这帮鬼子不愧是精锐，饶是冯慕华等人藏的很好，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的哨兵见有这么多拿枪的人摸了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便端起枪，“嘭”地一声向队友示警，随后又日语高声大喊道：“有敌人，有敌人！” 这伙便衣队，也就翻译会说中文，其他的都是说日语。 有这一声枪响和刚才的那句日语，这伙人已经可以确定是日本人的便衣队无疑了。冯慕华见自己被发现，偷袭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便端起枪来，冲着那个哨兵“嘭”地一声，开出了一枪98k，正中红心。 那名日本哨兵也就这一句台词，瞬间被冯慕华放倒，动都没有动，直接死在了地上。 这两声枪响，也就预示着双方正式开火，由于双方都没有重武器，所以此刻反倒是中**队沾了便宜。 日本人所依靠的其实就是重武器，一旦没有这些家当，他们的战斗力并不一定比中**队强。 不过，日本便衣队此时占着房区，又是防守的一方，所以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他们的队长中野弘一听到外面的枪声之后，吓得一个激灵从草垛上坐了起来，这些天他整天带着人寻找中**队的指挥部和其他的目标，也着实累了个够呛。 本来现在想着忙里偷闲地小睡一会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躺下就听到了外面枪声大作。 这种情况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全部歼灭 于是，冯慕华越出掩体，提着部队发给他的那把98k，直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到了位置之后，先是抬手一枪，干掉了一名躲在窗户后面射击的日本士兵。 然后大声地命令道：“机枪手，压制住敌人的火力，突击队全都有，带上手榴弹，跟我冲。后退者，杀无赦！” 说罢，第一个跃出了战壕。 这是打到最后红眼搏命的打法，说句心里话，冯慕华也不想这样，谁不愿意像美军打仗那样，先老老实实地窝在战壕里，等飞机大炮将敌人的阵地轰炸成一片焦土后再冲。 只可惜，他生长在积贫积弱的旧中国，没有那个条件，这股鬼子又都是精锐，不玩命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来，拖得时间久了，万一夜长梦多出个什么变故，那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不仅白死了，师长旅长还得活劈了自己。 所以，冯慕华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惜命，直接自己带着突击队冲了上去。 一排长霍家成见连长亲自上阵，一下子就急了，他本来是负责突击任务的，结果没有打下来，反倒是让连长冲上去了，这让他的脸往哪搁啊。 于是，见冯慕华想要跃出战壕，霍家成一把抱住他，大声地喊道：“连长，你不能去，让我上去吧。我这次一定将鬼子的阵地给拿下来。” 冯慕华此时已经打红了眼，早就顾不上害怕了，再加上刚才的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如果此时再因为霍家成的一句话就退了下来，将突击队给扔下去，那全连的士气一下子就垮了，仗就没法打了。 于是，冯慕华没有丝毫犹豫，不由分说地一脚将霍家成踹到了一边，一边提着枪，一边虎着脸大骂道：“你他妈没有听到命令吗？老子说了，所有突击队的人都跟老子上，你是不是突击队的人？在这个时候你不想着往上冲反而跟老子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小心老子一枪毙了你！”说罢，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霍家成见连长是玩真的，也不敢落后，提着枪紧跟在冯慕华的后边，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日本指挥官中野弘一见中国军队玩了命，心里大急，一边挥舞着手枪，一边急吼吼地大喊道：“快！集中火力，打退他们，打退他们！” 随后，日本的便衣队开始掏出长短枪来向中国军队凶猛射击，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中野弘一特意带上了两挺轻机枪，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被他调了过来，开始向三连凶猛地喷射愤怒的火舌。 三连突击队的两个战士瞬间被打倒，但是三连的其他官兵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因为他们的连长就在他们的后面。 此时此刻，三连的机枪手们也都没有闲着，九挺机关枪一齐开火，一边压制敌人的火力，一边向其他的日本士兵扫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突击队创造条件。 日本人也是人，在九比二的火力配置之下，他们的火力瞬间被压制住了。冯慕华等人趁日本人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的这个机会，一拥而上的冲到了日本人的阵地跟前。 “手榴弹！把手榴弹都给老子扔出去！”冯慕华目测了一下距离，感觉差不多了，日本人都躲在掩体后面，这个时候用枪打是很不沾光的，只能用手榴弹教他们做人了。 好在日本人的防御工事仅仅是这个未经过加工的仓库，并不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手榴弹也就够了。 三连的几十名突击队队员在接到连长的命令之后，纷纷掏出手榴弹来向日军的阵地砸了过去。有个别力气大的，竟然还一下子扔出去了两颗，直接将日本人炸了个鬼哭狼嚎。 日军的阵地，瞬间被冯慕华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个时候，再固守阵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它已经失守了。现在撤到南边的小树林子里很有可能会遭受到埋伏，但是如果不撤的话，那现在就会被中国军队全部歼灭。 两害相权取其轻。此时中野弘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向小树林那里撤退一条路，也就是说就算前面摆在他跟前的是一杯毒酒，他也必须得喝下去了，因为不喝的话就会被立刻渴死，喝下去的话，或许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于是，中野弘一不再犹豫，一边提着手枪，一边果断地下达了命令，道：“全都有！交替掩护，向南边撤退！” 此时的日本便衣队的队员也都慌了神，他们早就想跑路了，在接到队长的命令之后，二话不说，立即抽身撤退，谁都害怕落在后面给中国军队祭刀。 冯慕华见攻击得手，心里十分兴奋，提着枪大声地喊道：“弟兄们！别让小鬼子跑了，全都给我冲上去。谁能抓住那个当官的，谁他妈就是头功！” “杀啊！”三连的官兵们见往日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向落水狗一样被自己打跑了，心里十分地兴奋，十分地自豪。这一战太有成就感了，坦白来说，在这之前，他们不少人心里还会日本人士兵心怀畏惧，毕竟人家的国力和战斗摆在那。 但是，这场战斗之后，他们便觉得日本士兵也不过如此，都他妈是爹生娘养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日本人挨了枪子也得死，白刀子进去，也是红刀子出来。怕个鸟！ 这一战，打出了三连全体官兵的气势，伟人曾经一再强调过，首战必胜，目的就是要靠首战的胜利鼓舞士气，只要有了这股子士气在，以后的仗就好打很多。 “弟兄们！全歼小鬼子，抢头功啊！”见不可一世的日本军队败在自己的手下之后，三连全体官兵士气大振，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举着枪和刺刀杀向日本军队，要来一个痛打落水狗。 之前进攻不太顺利的二排长刘子昂早就憋了一肚子劲，现在见鬼子撤退，害怕自己再也捞不上鬼子的脑袋里，直接带着手下冲到了最前面，竟然把带着突击队冲锋的冯慕华给越过去了。 刘子昂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日军的殿后队伍，二话不说，一刀将那个鬼子捅了一个透心凉，随后一摆枪托，又打到了他身边的那个鬼子。 他身后的二排战士忙跑过来，一刀捅死了那个日本鬼子。日本人见身后的这一尊杀神冲了上来，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拼命向小树林子里跑去。 冯慕华见到这一幕，不由地咧嘴一笑，道：“这个二排长，腿倒是挺快，竟然敢抢老子的生意。” 在二排长等人的凶猛追击之下，这伙日本便衣队慌不择路，径直地扎进了三排埋伏的小树林里。 焦力田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他没有苦练军事技术就是为了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鬼子脑袋，现在终于见到活的鬼子向他们跑过来了，当即兴奋莫名，端起枪来，“嘭”地一声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日本鬼子，然大声地命令，道：“弟兄们！给我杀！日本鬼子欺人太甚，咱们报仇的这一天终于来了，给我把他们全都杀光！”说罢，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大刀片子就冲了上去，一个回合就放倒了日军便衣队的副官樱木。 日军指挥官中野弘一见这个树林里果然有埋伏，不由地仰天长叹，大声地喊道：“为天皇陛下尽忠！” 话音未落，却听得“嘭”地一声，不远处的冯慕华拿着自己手里的步枪一枪爆头，结果了这个恶贯满盈的老鬼子的性命。 “给我冲！”冯慕华将枪重新上膛，又一枪干掉了一个日军，随后便命令三连全军压上，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三连在这一战之中打出了士气，也不含糊，当即两面夹攻，连毙再砍，瞬间将这伙鬼子给嚼食殆尽。剩下了五个鬼子实在是怕死，早就将他们入伍的誓言忘到脑后了，将枪一扔，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请求中国军队饶命。 焦力田最恨的就是日本鬼子，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日本人如何欺负我们，现在即便是见到了这几个鬼子跪地投降，他也不愿意原谅他们，走到他们的跟前，举起砍刀来，就要将他们砍成两截。 就在这时，冯慕华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之后，连忙瞪着眼睛制止他道：“你干什么？！把刀给我放下！” 焦力田闻言不由地一愣，刀停在了半空当中，看了看冯慕华的脸，见他是认真的，便放下刀，一脸不解地说道：“连长，你管他们的死活干什么？他们杀了多少中国人，俺砍他们十次都不够。” 冯慕华白了他一眼，将枪收好，道：“谁在乎这些王八蛋的死活？老子好不容易抓了几个活的，什么都没问，就让你这么活活砍死了岂不是可惜？你个败家子，啥时候才能学会过日子？” “他们能知道个啥？”焦力田知道冯慕华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干掉这几个日本鬼子，见冯慕华有心饶过他们，便不依不饶地说道。 “能多问一点就多问一点，一条看似微不足道的情报，有时候能救很多人的命。”冯慕华知道焦力田是恨日本人心切，并没有因此而责骂他，侵华日军各个该杀，自己若是因为手下官兵杀了几个日本俘虏就去责骂他们那对全连的士气将会是不小的打击。 缴枪不杀这句话，往往就是说说而已，一旦缴枪，那你的生杀大权就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古今中外，杀俘虏的事情不绝于史书，所以在战场上一定要想着赢，只有将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靠。 冯慕华命人将战场稍微打扫了一遍，然后便对一排长霍家成下令道：“你派几个人将这几个舌头押回到营部，让营长找几个会说日本话的人审问审问他们。没准还能多找到几个日本人的便衣队。切记，鬼子的俘虏可不好抓，你要亲自送过去，中途不能有任何闪失。”说罢，下意识地看来焦力田一眼。 霍家成为人稳重，也很服从命令，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冯慕华还是很放心的，若是让焦力田来做这件事，那他说不定半路上就忍不住将这些日本俘虏杀了。 co 第二百六十八章 形势大变 霍家成将人带走之后，冯慕华就立即命令手下清扫战场，将鬼子们的武器弹药全都收缴。 这伙便衣队装备很是精良，每个人都配备着盒子炮，火力很是凶猛。冯慕华将他们的手枪全部集中起来，分配到三排长焦力田手中，道：“焦力田，从现在开始，你的排每人配备一把手枪，做我们连队的突击队。平日里就属你小子嚷的最凶，关键时刻，你要是顶不上去，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 这些手枪都是新型的勃朗宁手枪，在这个年代还是十分难得的，只有军官才能佩带，现在他们三排每人配备了一把手枪，那火力就太凶猛了。 手枪在远距离作战时的作用虽然不大，但是在近距离搏斗时的作用却是不可估量的，最起码要比刺刀好用的多。在没有冲锋枪的时候，突击队里每人若是能配备一把手枪，那简直就是土豪一样的装备。 看着这些崭新的勃朗宁手下，焦力田的眼睛里都放出了金光，不停地搓着手，嘿嘿地笑道：“连长，你放心吧。别人俺不敢说，俺们排，在打仗的时候绝对是冲在全连的最前面的。” 说罢，又贼眉鼠眼地瞄了一眼鬼子的那两挺机关枪，像是老光棍见到大姑娘一样，坏坏地一笑，道：“连长，要不那两挺机关枪也给俺们排呗，给俺们加强加强远程火力。” 冯慕华一脚提到了他的屁股上，瞪着眼睛骂道：“你想得美！这次战斗就你们有功劳啊？一排二排不把小鬼子赶到这片小树林里你小子能打胜仗吗？老子把手枪都给你已经算是向着你了，你小子还敢得寸进尺要机关枪？你们突击队要那么多机关枪干什么？机关枪是放在后面压制敌人火力的，你见过抱着机关枪冲锋的吗？累不死你小子！” 冯慕华这么安排也是有他的苦衷的，他是整个三连的连长，而不是三排的排长，不管怎么样，到什么时候都得一碗水端平。否则的话，把好东西都给了三排，三排的士气是起来了，但是其他的两个排对他有了意见，那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从军事角度上来说，突击队确实用不了那么多的机枪，机枪都是压制敌人火力用的，抱着那么重的一挺机关枪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开枪，那基本上是打不中人的。所以，冯慕华将手枪装备给了准备将来作为突击队使用的三排，将机关枪分给了剩下的两个排。 那两个排的排长一件焦力田竟然打他们的机关枪的注意，顿时也急了，二人一唱一和，冲焦力田冷嘲热讽道：“老焦，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仗又不是你一个人打的，这么多手枪都给你了，你小子还想独吞机枪啊。” “是啊，你小子看着长得停忠厚的，心咋那么黑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焦力田被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挤兑的脸红脖子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红着老脸，道：“我这不是想给咱们连多打几个胜仗吗？” “就光你会打胜仗啊？老子的排就是摆设啊？”二排长刘子昂还是不肯放过他，阴阳怪调地说道。 “就是，老子的排一个冲锋就突破了鬼子的防线，这叫不会打仗？”一排长霍家成也不肯放过他，白了他一眼，傲然道。 刚才的一排虽然是在冯慕华的带领下去的突破的，但是战士都是一排的战士，一排长说是他们排突破的敌人的防线也没有什么不对。 “行了，行了。别斗嘴了。赶紧给老子收拾好东西回去复命。”冯慕华对这几个人十分无语，做领导的总是会遇到这样的问题，部下总是会为了这个那个明争暗斗，真正一片和谐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这个时候就是考验领导艺术的时候，高明的领导能将他们的这种斗争转变为他们卖命工作的动力，低级的领导就有可能玩儿崩了，使得班子搞得不团结，进而影响了工作。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难处理，领导只要做好秉公执法就可以了，不管是赏是罚，都要能服众，这样以来，就没人能说的了什么。 冯慕华自问这件事自己处理的还算是可以，没有让人产生巨大的不满，将鬼子的装备都带上，临走之时，给了那个保安队队长十条三八大盖作为奖励，便带着队伍回去复命去了。 保安队的队员们用的都是老套筒，在日本人眼里就是玩具，也就能打兔子用，现在见到这么多的好枪，一下子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向冯慕华表示感谢。 却说冯慕华回到部队之后，首先向营长做了报告，此次行动，三连攻击歼灭日本便衣队三十四人，活捉八人，缴获武器弹药若干，自己阵亡八人，受伤十七人。 这在当时的淞沪战场上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战绩了，在淞沪战场上，五个中国军人能换一个日本士兵就已经很不错了，而现在，冯慕华竟然以阵亡八人的代价，打死了三十四命鬼子，还活捉了八个，战损比也是五比一，只不过翻了过来。 战斗报告报上去之后，冯慕华当即受到了上级的褒奖，被记功一次，并且受命继续清缴日军的便衣队，保证师主力后方的安全。 冯慕华知道，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亮眼的战绩，主要是因为自己是以优势兵力偷袭，再加上日本没有重武器，又是在后方作战，军心不稳造成的。 这并不代表着日本鬼子就好打，自己若是因为这一场小小的胜利就起了轻视日本军队的心理，那将来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冯慕华如履薄冰，继续带着他的三连活跃在后方战场，又连续端掉了几个日本便衣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就在冯慕华专心致志围剿日本便衣队的时候，中日淞沪会战的战场形势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说日本方面，上海侵华日军的总指挥松井石根大将是个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的老鬼子，更为要命的是，这货之前做过日本领事馆驻华武官，在上海带了十几年，对上海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号称在上海打仗不用地图。 松井石根不愧是日本军界的明星，来到上海之后，看了几眼，就将主攻方向放到了罗店。 打开上海的地图可以看到，罗店是个交通要道，这里四通八达，几乎可以沟通整个上海，只要拿下了这里，就可以切断上海和苏州的联系，完成对中国军队的左翼包围。 松井石根率领援军一来到上海就把拳头砸向了这里，由于此时罗店没有中国的阻击部队，日军第三师团藤田进部轻松拿下来罗店。 此时，在上海督战并且负责左翼军团的陈诚急眼了，直接让罗卓英派人恢复罗店，并且下达了死命令，拿不下来，提头来见。 就这样，中日双方的军队在罗店展开了长达两个月的拉锯战，将面积不到七万平方米的罗店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众所周知，罗店战役是淞沪会战最为惨烈的战役，惨烈到什么程度呢？国军整整齐齐的一个营，几百号人，冲上去最快十分钟就打光了。 由于战事太过密集，将士们来不及构筑掩体，就拿战友的尸体挡子弹。 没有经历过屈辱岁月的人，是永远都不知道光荣的意义的。 而中国军队这边也急了眼，将能打的部队基本上都调过来支援罗店了，其中就包括陈诚的老部队第十八军，王耀武的第五十一师、俞济时的第五十八师，彭善的第十一师等都调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俞济时的第五十八师和王耀武的第五十一师合并成为第七十四军，由俞济时担任军长，这支颇具传奇色彩的部队就此诞生了。 在罗店战斗中，一些后来名震中外的大将也开始崭露头角，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第十一师的胡琏和第五十一师的张灵甫。 由于中国军队的奋勇抵抗，松井石根拿下罗店，包抄中国左翼兵团的战略意图没有实现。 这货简直一肚子坏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见罗店撕不开口子，松井石根老鬼子的目光划拉来划拉去，最终落到了宝山上面。 因为此刻日军虽然成功登陆，但是其登陆地点是没有连城一片的，基本上属于第十一师团和第三师团各打各的，而要想将他们的登陆地点连成一片，就必须拿下位于吴淞、狮子林、川沙口中间的宝山。 于是，松井石根一声令下，命令第三师团主力和第十一师团一部左右夹击，拿下宝山。 防守宝山的是国军的第六师，第六师在日军强大的攻势之下，力不能支，败退下来，宝山第一次失守。 陈诚将恢复宝山的任务交给了夏楚中的第九十八师，并且依旧下达了死命令：宝山不复，提头来见！ 夏楚中足足拼光了一个旅，终于将宝山恢复。宝山收复之后，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给陈诚的命令是至少留下一个营来防守宝山。 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在了第九十八师姚子青营长的肩头，稍微熟悉一点抗战历史的人都会知道姚子青这个。这个带着眼睛，看着斯斯文文的清瘦男子，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日军负责再次攻击宝山的是第三师团，第六十八联队的鹰森孝部。大家都知道，抗战初期，日军的战斗力是很强的，一个联队打垮中国的一个师是很平常的事情。 而姚子青营长以区区一个营的兵力，愣扛了日军整整一个联队一个礼拜的攻击，日军还动用飞机、大炮、坦克、军舰等不停地对中国守军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最后，姚子青营全体官兵壮烈殉国，无一生还。 彼时，姚子青营长还不到三十岁。 事后，国民政府追赠姚子青为陆军少将，到现在，上海都有姚子青的铜像和子青路。历史，永远都会记住应该被记住的人。 宝山第二次失守之后，淞沪战场的形势骤然转变，日军所有的登陆点连成了一片，中国军队已经无力再发起攻势，被迫全线转为守势。 第二次宝山争夺战进行的正为激烈的时候，负责救援宝山的是胡宗南的第一军，只可惜，胡宗南还没有赶过去，宝山就已经失守了。 胡宗南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在刘行、杨行一带进行布防。日本人得寸进尺，拿下宝山之后，就开始进攻胡宗南部。 胡宗南这个人的名气很大，当时一直被认为是黄埔学生的首席，是蒋介石最为器重的弟子，从他的升官履历就可以看得出来——第一旅旅长，第一师师长，第一军军长。每次都会在他的同学中拔得头筹。 但是，这个人的指挥能力确实很一般，从军多少年，从来没有打过十分漂亮的胜仗。 不过，他既然能受到蒋委员长如此器重，那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他这个人的过人之处就是干活实在，不叫苦，不叫累。 淞沪会战打得十分惨烈，第三战区副司令顾祝同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的求救电话，搞得他整天焦头烂额。 但是，胡宗南上去之后，一个电话都没有向他打过，在刘行、杨行苦战了三天，第一军的伤亡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就这，胡宗南一个电话都没有给顾祝同打过，等到顾祝同想起他打电话问他情况怎么样的时候，胡宗南就说了一句话：“老哥，你要是在不打电话过来，我就自己提着枪上去啦。” 离宝山不远的月浦，国军第十四师也遭到了日军的围攻，伤亡惨重。师参谋长郭汝瑰给师长霍揆彰留下来这样的遗言： 我八千健儿已经牺牲殆尽，敌攻势未衰，前途未卜，若阵地存在，我将生还晋见均座。如阵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场，身膏野草。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名将，乘舰过吴淞口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数十年之后，再读此言，依旧潸然泪下。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走向前线 九月十日，日本军队第二次攻陷了宝山，将所有的登陆地点连城一片。松井石根为了尽快打破僵局，又开始向东京要人。 只不过，现在日本大本营的战略重心还是放在华北，没有满足松井石根的要求，只是又扣扣索索地给了三个师团。 谁都知道，在战场上逐次增兵是兵家大忌，有所谓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但是大本营的决定松井石根也没有办法违背，只能尽力补救，点名要了三个能打的师团。 这三个师团是第九师团、第十三师团、第一百零一师团。由于之前日军已经打通了各个登陆地点的联络，这三个师团开赴上海之后，敌我双方的力量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中队再也无力nn，只能被迫全线采取守势。 与此同时，蒋委员长撤换了原来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自己兼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关于这件事，抛开政治立场来说，其实还是冯玉祥的不对。 中日双方在上海大打出手，不仅上海的指挥官们着急，南京的统帅部同样也着急。蒋委员长经常派新任的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前去前线视察，给出指导意见。 白崇禧来了前线几次，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了，因为他每次来都只看到了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在忙活，从来都没有看到正司令冯玉祥的身影。 一问才知道，原来冯玉祥觉得日本人的飞机实在是太厉害，将自己的私章公章全都交给了顾祝同，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做甩手掌柜去了。 有这样的一个司令长官，对前线将士的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几十万兄弟都在血里火里玩命，你身为司令长官倒是会躲清闲。 所以，蒋委员长就撤了冯玉祥，自己兼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 此外，蒋委员长还撤了原来的上海部队的总指挥张治中，原因是他对张治中没有第一时间拿下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感到不满，再加上张治中司令部的电话线被炸断了，蒋委员长给他打电话打不通，二人失联了很多天。 蒋委员长一度怀疑他跟冯玉祥一样去躲清闲去了，为此还在电话里将张治中怼了一顿，气得张治中将电话都摔了。不过，后来蒋委员长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大好，又请张治中吃了顿饭，给了他一个闲职干。 撤换将领之后，中队在作战部署上做出了调整，由陈诚负责左路，朱绍良负责中路，张发奎负责右路，统领近七十万，继续阻止日军登陆之敌。 日本的总指挥官松井石根大将同样也变了阵，他原本想着攻下罗店，从左路完成对中队的包围的，但是由于保卫罗店的都是王耀武等中国当时的一流将校，这货的企图没有得逞。 于是，松井石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左路突破改为中央突破，用新增援的第九师团和原来的第三师团打头阵，强渡蕰藻浜，成功之后，就将生力军第一百零一师团放出来猛攻大场。企图从这里给中队的防线来一个中央突破。 守卫大场的主力是新赶来的薛岳的第十九集团军，此外还有第四军之第五十九师、第十师、税警总团协助。 薛岳是当时的一流将校，在他的指挥之下，日本人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很大到什么程度呢？ 当时主攻大场的是日军的第一百零一师团的第一百零一联队，这个联队上自联队长，下自小队长基本上就被中国守军毙杀于阵前，相当于这个联队已经被全歼。第一百零一师团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取得的成果是向前推进了五公里。 松井石根不甘心失败，继续命令第一百零一师团向大场攻击，但是，师团长伊东政喜却违抗了命令，他的理由是，谁爱上谁上，我们要是再上，就护不住联队的军旗了。 熟悉日本历史的人都知道，联队军旗是日本天皇亲自授予的，一旦军旗被夺，就算这个联队一个人都没有死，那番号也就会被撤销。 因此，日本的每一个联队都有一个专门的护旗少尉保护联队的军旗，在他们眼里，联队的军旗比联队长还要重要，联队长没了，可以再换，联队的军旗被夺了，联队就没有了。 师团是日本的战略单位，具有很高的独立性，如果有必要，大本营的指示都可以违背，何况是松井石根？ 松井石根没有办法，只能将原本作为预备队的第十三师团拿了出来，让他们攻击大场。 一时间，中路战场血雨腥风，各处的兵力都在吃紧，冯慕华率领的三连再也不能安心的躲在后方抓间谍了，被派到了前线。 钟松的第六十一师负责防守的区域是吴淞炮台一带，他的当面之敌是日本的第三师团，这里虽然没有罗店、大场那里打的惨烈，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争洗礼，早就也是残垣断壁，血肉横飞了。 日军的一个小队经过激烈拼杀攻下了吴淞炮台右边的一个小山坡，冯慕华领到的任务就是恢复那个阵地，并且坚定守住那里。 临走之时，营长张文忠将冯慕华叫到自己的身边，道：“慕华，这是你第一次打阵地战吧？” 冯慕华知道这一天是避免不了的，身为中人，黄浦子弟，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老躲在后方抓间谍，间谍那么多抓的完吗？干掉眼前的侵华日军才是王道。 所以，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是不害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时候怕有个锤子用，那么多人都死了，不差自己一个。 于是，在接到营长的命令之后，冯慕华立即立正向营长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营长。身为军人，我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 “好。”营长张文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道：“不愧是我特务营的战士。不过，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很厉害，你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吗？” ：。：7 第二百七十章 开始攻击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需要营长批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抓间谍之外，冯慕华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对付日本人的凶猛火力，好在他两世都是军人，军事素养很不错，想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比较大胆，没有营长的同意，给他一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干的，闹不好是要被枪毙的。 “有话说，有屁放，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跟老子婆婆妈妈的？”营长张文忠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现在日寇攻势正猛，上边给他下达了死命令让他恢复阵地，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跟冯慕华婆婆妈妈的。 “是！营长！”冯慕华站直身子说道：“报告营长，恢复阵地不难，日军也是人，只要我们仗着人多势众冲上去，应该可以恢复阵地，难的是我们恢复阵地之后，应该怎么对付日本人的下一次攻击？应该怎么样对付他们的炮火？” “这一点老子知道，你快说你的办法！”张文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冯慕华又向营长敬了一个军礼，道：“我的办法是弹性防御。日本仗着炮火猛烈，一般都是白天进攻。我们白天不跟他们硬碰硬，抵抗一下之后，便撤出阵地，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派人夺回来，这样以来，不仅可以防守住阵地，还可以有效地杀伤敌军。还望营长批准。” 之所以要营长批准，是因为这条战术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白天撤出阵地，如果没有上级的批准，随随便便撤出阵地，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张文忠听到这句话，脸上不由地犯起难色来，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冯慕华说的有道理，但是撤出阵地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他没有办法轻易地下定决心。 思索良久之后，张文忠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毕竟现在日寇占据着绝对优势，不冒险出奇制胜的话，自己这边是很难取得胜利的，于是便将脸一沉，大声地命令道：“你可以相机撤出阵地，但是晚上必须把阵地给老子夺回来，你要是丢了阵地，老子一定枪毙你！” “是，营长！”冯慕华站直身子，向张文忠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请营长放心，如果丢了阵地，用不着营长枪毙我，我一定不会活着回来见你！” “这话听着提气，去吧。”营长张文忠又锤了冯慕华一拳道。 “是！”冯慕华说罢，便带着部队来到了那个小山坡下面。 仔细观察了一番形势之后，冯慕华可以确定那个山上只有日军的一个小队，而且重武器也不多，就凭借着自己手里的这个装备精良的整编连，应该是可以攻下来的，便将三个排长叫了过来，道：“这个山坡路比较窄，我们全连很难一次铺开。所以，我命令，一排担任第一梯队，攻击到半山腰附近，由二排三排交替掩护。到达半山腰之后，一排必须停止进攻，就地防御。而后二排接着进攻，攻击到鬼子的阵地附近，由一排三排掩护，同样到达指定位置之后，立即组织防御。最后，三排将手枪和手榴弹全都掏出来，要一个不剩的将他们砸到鬼子的阵地上，随后发起全面冲锋，一个冲锋就要突破鬼子的阵地，由一排二排掩护，听明白了吗？”说罢，环视了一下三位排长，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议。 “明白了，连长。你这是稳扎稳打，逐次进攻。”二排长刘子昂高兴地说道。冯慕华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之前他还害怕这个年轻的长官不会指挥，将部队都带到沟里面去，现在见他指挥的颇有章法，心里立时放下心来。 “明白了就立即行动，必须要把阵地恢复下来，否则营长是要枪毙我的。我死之前，一定枪毙你们！”冯慕华将脸拉下脸，厉声说道。这个时候，他必须给部下压力，好让他们能全力进攻。 “是，连长！保证完成任务！”三个排长没有二话，纷纷伏在战壕里，大声地向冯慕华说道。 “行动，机枪掩护，一排，上！”时间紧迫，冯慕华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恢复阵地 一排的士兵听到命令之后，纷纷嗷嗷叫地端着枪冲了上去，三连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掩护一排的攻击。 上面的小鬼子也看到了一排向他们发起的攻击，在小队长的指挥之下，连忙用机枪压制一排的攻势。 “机枪，给我压制住对方的火力！”三连作为德械师，机枪本来就多，足足有九挺，再加上缴获的那两挺，一共有十一挺机枪，可以说是很凶猛地火力了。在冯慕华的指挥之下，纷纷向日军的机枪阵地发射出火舌，打的暂时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 “都冲上去，保持阵型，别挤在一起！”冯慕华在指挥冲锋的时候发现三连的士兵有扎堆的现象，心里不由地一急，大声命令道。 三连虽然是精锐部队，但是毕竟缺少跟日军作战的经验。有的士兵扛不住压力，在日军密集的火力声中，下意识地向同伴靠近，造成了一定的扎堆现象。 这种事情是很要命的，果然，下一刻，日本的一发迫击炮炮弹落了过来，炸死了好几个三连的士兵。 冯慕华见状大急，一边冲山顶上的日军开枪，一边大声地喝骂道：“都散开！别扎堆！哪个嫌命长啊？！” 作为师部直属的独立营长，张文忠手里也是有几门炮的，现在看到山顶上的日军向三连逞凶，立即命令道：“开炮还击！将小鬼子的炮火给我压制住，掩护三连冲击。” “是！”炮兵排长大声地答道，随即矫正炮位，瞄准了小鬼子的阵地，大声地吼道：“开炮！” “轰！轰！”一瞬间，独立营的炮火开始向山头猛轰，着重瞄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为三连减轻炮火压力。 一排在各方的掩护之下，顺利的攻打到了半山腰，不过此时他们也已经付出了一定的伤亡，战士们爬了半天山也累了，于是便按照冯慕华的计划就地防御。 好在山上的树木石头比较多，掩体比较好找，一排就这样躲在掩体后面向日本士兵开枪，一边掩护后面的二排，一边稍作休整。 “二排，上！”见一排稳住了阵脚，冯慕华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向二排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二排的战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劲，听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在排长刘子昂的带领之下，疯了一般冲向日军的阵地。 日本军队的小队长似乎是看出了冯慕华的套路，开始指挥着士兵疯狂地向二排开火，并且命令炮兵轰炸一排的防线，妄想使他们站不住脚。 这个时候，双方基本上就是谁都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可以算是打明牌了，所以冯慕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挥舞着手枪，大声地命令道：“三排，跟在二排后面。跟我上！”说罢，第一个跃出了一排建立的防御阵地。 三排的战士们见连长上了，各个士气高昂，纷纷跃出战壕，高声大叫着冲啊，杀啊，向鬼子的阵地冲了过去。 焦力田带着一个班冲在最前头，将连长发给他的手枪掏了出来，大声地喝道：“弟兄们！把咱们的手枪都掏出来，一会儿冲上去交小鬼子做人！” 在二排的努力之下，三连的战线基本上是拉到了鬼子的脸上，就差一个冲锋就可以冲上去了。 这个时候，就是刺刀见红的时候。 时间紧迫，冯慕华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待二排站稳脚跟之后，掏出手枪来，大声地命令道：“三排。把手枪拿出来，这个冲锋就得把鬼子打回去！” “是！”三排所有的士兵都掏出了手枪，跟着冯慕华冲了上去。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三八式步枪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这种枪打一枪就要上一发子弹，距离远了是大杀器，距离近了就是烧火棍。 因此，在见到三连三排的士兵们挥舞着手枪冲上来的时候，日本军队的小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将自己的指挥刀抽出来，大声地喊道：“上刺刀！攻击！” 日本士兵纷纷在步枪上按上刺刀跃出战壕，想要跟中国军队刺刀见红。 但是，老子有手枪在手，谁他妈跟你拼刺刀啊？ 三排的士兵没等鬼子冲过来，纷纷用手里的南部手枪射向日军，实事求是的讲，前期的侵华日军是有一定的拼刺刀功底的，但是刺刀再快也快不过枪，尤其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冲锋枪跟手枪基本上就是无敌的。 于是乎，下一刻，只见平日里骄横不可一世的日本士兵纷纷中弹倒在了血泊了，他们的刺刀基本上就没有机会挨到中国军队的身体。 日军小队长见状瞬间慌了，他不知道这个连队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手枪，这不科学啊，难道这个排的人都他娘的是军官不成？不过，他知道的是，如果现在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于是，立即挥舞着战刀，大声地喊道：“撤退！撤退！” 冯慕华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先是用自己的勃朗宁手枪点死了日军的机枪手，然后在点死了他们的迫击炮手，让他们没有机会将这两件大杀器搬离现场。 这些玩意儿都是自己的了。 此刻的情况是日军兵败如山倒，那个小队长本来以为中国军队的这次冲锋会跟之前的一样，先是一哄而上，然后被他们打回去，然后再接着上，没想到这次中国军队完全换了套路，进攻的时候没有盲目冲锋，而是十分有秩序的依次推进。到最后竟然还给自己来了一出全员拿手枪进攻的大戏。真是既惊喜，又意外。 那名日军的小队长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收拾残局了，便扔下了重武器，带着部下死命的往山下逃去。 “上！谁要是抓住那个日本军官，老子赏他一斤烧酒！快上！”自从冲上来之后，冯慕华的眼睛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鬼子的军官，现在见他要跑，心里顿时大急，立即命令手下冲上去活捉他。 “冲啊！活捉鬼子军官！”战士们看到这一幕人人感奋，自打开战以来，他们每天听到的消息就是日军的火力如何如何猛烈，我军的伤亡如何如何大，没有想到自己的连长一出马，小日本就像是三岁的娃娃一样，瞬间被赶到了山坡下边。 而仗打到现在，中国军队还没有抓住过一个日本军官，自己若是能亲手抓一个，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所以，三连的战士们在听到连长的命令之后，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奔着那个日本的军官去了。 “啪啪啪”手枪声接二连三的在那个日本军官的耳边响起来，那个日本军官身边的士兵也接二连三的倒下。 最后，那个日本军官的后背完全地暴露在了冯慕华的枪口下，冯慕华没有跟他废话，也没有心思跟他单挑，抬手就是一枪，将那个小鬼子给结果了。 最终，三连只用了一波冲锋就拿下来丢失已久的阵地，打败了鬼子的一个小队，击毙了鬼子的小队长。 这个小队伤亡惨重，只有少数人接着后方的炮火支援跑了回去。 这一下子，又打了一个打胜仗。 焦力田将手枪重新插到自己的腰带里，高兴地合不拢嘴，兴冲冲地跑到那个日军小队长身边，解下他的指挥刀，拿到冯慕华的跟前，咧着嘴笑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连长，俺老焦这辈子很少服人，你就算一个，跟你打仗就是痛快！小鬼子在你跟前就像是泥捏的一样。” “少拍老子马屁！”冯慕华瞪了他一眼，撇了撇他手里的日军指挥刀，骂道：“你小子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刚才拍了老子那么长时间的马屁，肯定是别有所图！说吧，你小子是不是惦记上这把刀了？” 焦力田将刀往怀里一抱，舔着脸嘿嘿一笑，道：“连长，啥事都瞒不过你。这刀是不错，您看我们三排是第一个冲上来的，要不你把这刀赏给俺怎么样？” “你想的倒美！”冯慕华踢了他一脚，二话不说就将他手里的刀夺了过来，怒道：“你小子立了这么点功劳就像要一把日军指挥刀？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实话告诉你，这一次胜利，不是你一个人的胜利，没有一排二排给你掩护，你小子冲的上来吗？啊，早就让鬼子的机枪把你狗日的给打成筛子了，你还想要刀？” 焦力田被冯慕华骂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红着脸，摆了摆手，道：“行行行，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是连长，这里你最大，俺不跟你争了，俺下次再去缴获一把。” 冯慕华冷哼一声，将刀抽了出来一看，果然是把好刀，日本人别的不说，对武士刀的保养那是没的说，不过，他对这玩意儿没有兴趣，便又将刀插进了刀鞘，白了焦力田一眼，道：“你以为老子稀罕这个破铜烂铁？谁像你小子这么没出息，见到一把小队长的刀比入洞房还急。实话告诉你，这把刀老子有用，要用它跟营长换一样东西。你小子给我学着点，别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得学会用计谋。” “计谋？”焦力田有些为难的抓了抓脑袋，坦白说，他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怕过，唯一怕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写字，第二就是用计谋。 他觉得自己不是那快料，打起仗来只要听连长指挥不要命地往前冲就行，用啥子计谋，不过，连长的话他也不敢反驳，便一边抓着脑袋，一边一脸纳闷地问道：“连长，你要用它换啥东西啊？这么好的刀可以做赔本买卖啊。” “老子做过赔本买卖吗？”冯慕华白了他一眼，将刀横在手里又看了一下，随即大声地命令道：“二排长，过来！” 二排长刘子昂正在打扫战场，听到冯慕华的呼喊之后，立即跑了过来，来到他的身边，立正敬礼，大声地说道：“连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冯慕华将那口日本刀塞到他的手里，道：“去。将这把刀送给营长，就说是我送给他的礼物，然后跟他要一个会玩儿炮的人上来！其他人，立即打扫战场，就地构筑防御阵地！” “是！”刘子昂出身黄埔军校，对命令绝对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不会像焦力田那名叽叽歪歪，老是讨价还价。接到命令之后，便拿着刀向山下的营部阵地跑了过去。 “连长，原来你是想用那玩意儿换一个会玩儿炮的啊，还是你脑子好，俺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焦力田摸着脑袋，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废话。”冯慕华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换一个会玩炮的人过来，咱们刚刚缴获的那三个掷弹筒不就成了废铁了吗？你小子会使吗？” 日军的掷弹筒其实就是轻型的迫击炮，可以打出重量在八百克左右的单头，射程大概有三百米，爆炸半径五米，射速为每分钟三十发，便于携带，甚至可以作为指挥部的自卫武器。 按照日军的编制，每一个小队都会有三个掷弹筒，刚才的那个日军小队被冯慕华打了个差不多，负责掷弹筒的炮兵被冯慕华优先照顾了，所以就缴获了三枚掷弹筒，还有不少炮弹。这对于此时的中国军队来说，可以说是一笔横财。 不过，他们的连队没有炮兵这个编制，所有人都不会使用掷弹筒，冯慕华是特种兵出身，虽然会用这玩意儿，但是他是连长，还得负责指挥，所以不能在这上边分了心，于是便想到了用日军的指挥刀去向营长行贿，换一个会用炮的过来，顺便教教自己的手下。 这年头，日军指挥官的指挥刀可是稀罕物品，谁要是能缴获一把，够他吹一阵子牛皮了。 果然，不出冯慕华所料，二排长刘子昂跑步来到营长跟前，将日本的指挥刀献给营长之后，营长张文忠高兴地合不拢嘴，将那把刀拔出来，看了又看，道：“好刀，好刀。你们冯连长真是好样的，抓日本间谍是把好手，打仗也不含糊。说吧，他想要什么？趁老子现在心情好！” co </br> </br> 第二百七十二章 趁火打劫 见营长心情好，二排长刘子昂也就直说出了冯慕华的要求，道：“报告营长，我部缴获了日军三门掷弹筒，连里没有炮兵。连长让我用这把刀跟您换一个炮兵过去。” “什么？”不想营长张文忠一听这句话，直接将脸拉了下来，瞪着眼睛骂道：“你们连长之前是他妈经商的吧？怎么就这么奸诈呢？一把破刀就想换老子一个炮兵。炮兵是什么，炮兵那是活宝贝，这把破刀有什么用？老子拿着它干什么？给儿子当玩具啊？老子的儿子还小，用不上这把刀。”说罢，就将那边日军的指挥刀塞到了二排长刘子昂的手里。 刘子昂一时无语，他本来以为营长见到那边刀之后会高高兴兴地答应连长的要求，毕竟这年头日本刀可是稀罕物品，再说了，连长提出的要求又不过分，缴获了几门迫击炮，自然得有人教怎么用，否则那不就成了烧火棍了吗？ 现在见营长将刀退了回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拿着刀，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营长张文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货咋就这么没有慧根呢，什么事都得让长官亲自说出来吗？有这样的部下真是让人气死了，便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道：“你不是说你们连长缴获了三门掷弹筒吗？他一个连还想要三门掷弹筒啊？老子一个营才几门炮？反了他了。你回去告诉他，让他送两个掷弹筒和弹药过来，再加上这把刀，老子给他一个炮兵。这才是公平的买卖。炮兵多难得啊，师长都得宝贝着，一个炮兵换你们两门炮再加上一个生铁片子，不吃亏。” 这一下子，二排长刘子昂算是明白了，敢情营长是惦记上那几门炮了，这才是奸商啊，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他知道，现在中国的军队火炮奇缺，不管在哪个部队，火炮和炮兵都是宝贝，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做主，只能向营长张文忠敬了一个军礼，道：“是，营长。我这就回去报告连长。”说罢，便带着那把刀转身离开了。 刘子昂走之后，营长张文忠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奸笑，此时，他的警卫员小刘忍不住问道：“营长，掷弹筒可是好东西啊，冯连长舍得一下子给你两门吗？” “屁！”不想营长张文忠一听这话，直接骂了警卫员一句，然后一脸自信地说道：“他有的选吗？他给老子两门炮，老子给他一个炮兵，他还能用一门。他要是不给老子，老子就让他的那三门掷弹筒都成烧火棍，让那小子捂着下崽儿！” 说罢，便和警卫员又都发出了一阵奸笑。 果然，刘子昂回去复命的时候，直接将冯慕华气了个够呛，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骂道：“谁让你小子多嘴告诉营长老子缴获了三门掷弹筒的？你不会说老子只缴获了一门吗？这下好了，让人家惦记上了。你小子的脑袋怎么就不会转个弯儿呢？老子少说了一句话就出事。” 这一下子，二排长刘子昂十分惭愧，本来连队奋勇拼杀缴获了三门炮，这一下子，被他搞得只剩下一门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如此忠厚的营长会如此奸诈，竟然趁火打劫。 事已至此，连长骂他他也得挨着了，便挠了挠脑袋，一脸愧疚地说道：“连长，那现在该怎么办？” 冯慕华白了他一眼，骂道：“还能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老子还真能让这几门炮成了烧火棍不成？去去去，给营长带两门炮过去，还有弹药。但是，你要告诉营长，我也有个条件，要炮兵排的王根柱过来，换了别人我不答应！” 被营长趁火打劫，摆了一道儿，冯慕华心里十分不爽，但是他不是个善于吃亏的人，灵机一动，又加上了一个条件，点名要了炮兵排里最能打的一个人。 当刘子昂就那两门掷弹筒和弹药送到营长张文忠的跟前的时候，张文忠的脸都笑歪了，一边摸着那两门炮，一边笑呵呵地说道：“这才像话吗？这才是公平的买卖。冯慕华提出的那个条件不过分。王根柱！” “到！”下一刻，王根柱立即出列立正，向营长张文忠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王根柱听候指示！” 营长张文忠倒也痛快，直接向王根柱下达了指示，道：“你马上去三连报到，听候三连连长冯慕华的指挥！” “是！”王根柱又像营长张文忠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说道。说罢，便和刘子昂一起回到了三连。 见到王根柱过来之后，冯慕华很是高兴，将那门掷弹筒和炮弹都交到他的手里，笑道：“柱子，以后这门炮就是你的了。你小子可得给我好好打，小鬼子哪里的火力猛，你就给我打哪里。你不光要自己打，还要教会别人，以后老子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炮，你小子得给我训练出一支能打硬仗的炮兵部队来！” “是！请连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王根柱心里也很激动，若是自己也能指挥一个炮兵部队，那该是多么爽的事情啊。虽然连长此时只是给他画了一个大饼，但是那也挡不住心里美滋滋的。 “行了，下去吧。自己去找阵地。”冯慕华摆了摆手，配给了王根柱两个助手，也是他的学生，就将王根柱派下去了。 “是！”王根柱又向冯慕华敬了一个军礼，便抱着那门炮下去了。 王根柱走后，冯慕华就立即开始指挥部下重新构筑工事，以备小日本接下来的攻击。 小日本上山之后，修筑了比较不错的工事，中**队这里没有重武器，对工事造成的破坏很小，要不是冯慕华出其不意地使用三班倒的攻击方式，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大出小日本意料的使用手枪排发起冲击，中**队要想攻破他们的阵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占住这个山头之后，冯慕华倒也省了事，不用重新构筑工事，只是将火力点调配了一下，以防止日本的炮兵根据己方的逃避的报点对他们的火力点进行精准的攻击。 “机枪不要都放在中间，分出四挺来放到两翼，两边各放两挺。到时候打起来，侧翼的火力要发挥巨大的威力。”冯慕华一边巡视战场一边大声地指挥道：“待会儿鬼子的飞机大炮不管怎么炸都不要露头，他们的步兵冲锋的时候也不要随便开枪，一切等我的枪声，我的枪声要是不响，谁他妈也不要开枪，要不然老子一定枪毙他！”他一边走一边说，尽量让每个战士都听到他的声音。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日军反攻 这个山坡不大，全连一百多号人放上去有点挤，冯慕华知道，鬼子肯定是不甘心失败的，过一会儿，他们肯定会用炮火猛轰这个山头，然后再用步兵发动冲击，如果将全连都放在这个山头上，那鬼子的一波炮击下来全连肯定就会损失惨重。因此，冯慕华只在上面放了一个排，将二排和三排放到了山的背后，准备随时接应。 过了一会儿，一排长刘子昂指着在山下集结的日军说道“连长，看，小鬼子要开始进攻了。” 冯慕华也看到了山坡下的一幕，随后将手枪拔出来，大声地命令道“所有人注意，日军炮击的时候各找掩体，千万不要露头！等日本步兵冲锋的时候先不要开枪，一切等我的命令。” 三连的士兵依次将连长的命令传了下去，没过多久，鬼子的炮击就开始了。 鬼子痛失了山头阵地，心里大有不甘，这次经过了充分的准备，调集了很多炮火，开始向冯慕华所驻守的山头发动猛攻。 一时间，山头上的土石横飞，爆炸声不绝于耳。好在，现在鬼子的主攻方向是大场方向，他们这里只是一个侧翼，所以，鬼子的炮火并不是太猛烈，否则的话，他们这个小小的山头怕是要化成一片火海了。 饶是如此，三连还是有几个士兵被鬼子的炮火炸中，死的死伤的伤，受了伤的士兵不住地在阵地上哀嚎，到处都有高喊卫生员的声音。 炮声足足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停了下来，三连的士兵虽然有死伤，但是伤亡并不算大，战斗力还很顽强。 炮声停止之后，鬼子的步兵就开始发动攻击了，他们知道这个山头上有人，所以一开始攻击地十分谨慎。 冯慕华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鬼子，将手枪拿在手里，冲着手下依次命令道“准备手榴弹，等我的枪声响了就投过去。” 手榴弹这种武器很好制造，中国此时国力贫弱，别的武器基本上都造不出来，但是手榴弹的产量确实十分丰富。不管是中央军、晋绥军还是八路军都会造手榴弹。此时中国制造出的手榴弹虽然在很多方面不如小日本的香瓜手雷，但是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种带把的手榴弹要比日本鬼子的手雷扔的远。 再加上，此时的日军是在爬坡，中国守军是从上往下扔手榴弹，距离就扔的更远了。 日军排开散兵线，小心谨慎地摸到距离山顶还是四十多米的时候，突然间加速了。因为按照日军步兵操典的规定，进入到这个距离的时候，就必须全力发起冲锋，四十多米的距离，全力奔跑十秒左右就能冲过去，这个时候如果动作够快，对方最多只能放两轮子弹，是不会造成多大的杀伤力的。 但是，就在日军刚刚起步的时候，只听得山头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接下来就是几十枚手榴弹砸向了他们。 日军吓了一大跳，纷纷伏地躲避，只可惜，三连的士兵都是老兵，在此之前他们就在连长的示意之下将手榴弹的环拉开了，此刻扔过去正好是凌空爆炸。日军躲避不及，被炸死炸伤了十几个人。 “打！”见一击得手，冯慕华也不废话，拿起自己的步枪就向山下面打去。三连的士兵听到命令之后，各种枪械一齐开火，一时间将负责攻击山头的鬼子压制在了阵地上，打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攻击！攻击！”负责指挥进攻的日军小队长勃然大怒，一边用刀指着山顶，一边督促这部下往山顶上攻去。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举反攻 “柱子！自己找目标，把鬼子的火力点给老子干掉！”日军的火力到底是猛烈，为了掩护攻击，山坡下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一时间打的三连镇守的山头一片狼烟，又打死打伤了几个三连的士兵。这一下子，将冯慕华气了个够呛，立即命令王根柱去用全连仅有的迫击炮去攻击对方的火力点。 “是，连长！”王根柱用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用拇指做瞄具，确定了敌人一个机枪点的位置，然后扭头对旁边的助手说道“炮弹！” 那名助手立即拿出一颗炮弹给他，王根柱将炮弹放到掷弹筒里，然后猛地一低头，随后，只听得嘭地一声响动，那枚炮弹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弧度，精准地落到了日军的机枪阵地上，连人带机枪全都炸飞了。 “干得漂亮！柱子，回去老子请你喝酒！”冯慕华见到这一幕，高兴地咧嘴大笑，又提起自己的步枪来，干掉了一个鬼子，大喊道“弟兄们加把劲儿，鬼子就要顶不住了！” 三连的战士斗志昂扬，紧跟着就是一排长枪射出去，又干掉了几个鬼子，但是鬼子的火力到底是猛烈，而且，在下面指挥部队的鬼子估计是个愣头青，应该是被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烧坏了脑袋的那种。 在这种明显不利的情况下，那名日军的指挥官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举着战刀大声咆哮着命令部队进攻。他的手下刚刚丢掉了阵地，这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他必须要亲自恢复阵地来证明自己的部队还是很能打的，否则，要是让上面的人觉得他的部队不行，那他离被撤职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所以，在局面并不是很明朗的情况下，这名日本的指挥官仍然强制命令部队进攻，为的就是给他的仕途增加筹码，至于士兵的性命，他是不怎么在乎的，打光了大不了再从国内拉，反正日本已经实现了全面的兵役制度，预备役多得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慈不掌兵吧。 日军在后方长官的严格督促之下，终于摸到了三连阵地的前沿，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发起冲击，只听得冯慕华大喊了一声“手枪队，给老子上！” 随后，三排的战士们全都拿着从日本人手里缴获的手枪冲了上去，在近距离的搏斗之中，手枪的威力可是要比步枪大得多。 冲上来的日本士兵没有多少人，最多也就是几十个，正是立足未稳的时候，被三排的手枪队一阵冲锋，立时阵脚大乱，几乎没有怎么还手就扔下来几十具尸体跑了下去。 在山下负责指挥的日军指挥官见状大怒，一边挥舞着战刀一边大骂道“八嘎呀路，给我冲上去！不许后退！” 然而，在生死关头，这些日本兵也不听长官的话了，扔下同伴的尸体和受伤的士兵纷纷逃回了安全地带。 双方战斗正急，冯慕华也没有心思和功夫抓俘虏然后慢慢回去审讯，直接就地将那些日本伤兵全部枪毙，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们的枪支弹药，便带着部队回到了上坡顶上去坚守。 “连长，给你打仗真他妈过瘾，鬼子在你手里就跟泥捏的一样。”三排长焦力田一人缴获了三把步枪，高兴地嘴都咧开了，冲着冯慕华嘿嘿笑着拍马道。 “少废话！马上命令部队撤出阵地！”不想冯慕华没有理会他，直接冷着脸下达了命令道。 “什么？撤？我们打的这么好，为什么要撤？”焦力田听到冯慕华的命令之后，不由地一时头大，瞪着眼睛一脸惊讶地说道。 。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