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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沈阳》


【日在沈阳】(一、女人心的通路)

接到苏曼婷电话的时候,耿润峰刚睡踏实。

对于这扰人清梦的电话,耿润峰是要多恼火有多恼火。

对电话打来的时间,耿润峰素来有两大恨,一恨肏屄被打断,二恨美梦被惊醒,这两者排名次序不分先后。

而他又恰恰是个贱皮子,从来不在关键时刻关机了。

这源于他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贱毛病: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朋友们通常也都知道他这习惯,所以遇到事,实在无可求援的时候,他是最后的保障。

“半个小时后,我在北站下车,来接我。”

只这一句话,苏曼婷就撂了电话了。

耿润峰最近有些神经衰弱,轻易睡不着,尤其是半路被霍拢醒,就再没有睡下的可能。

刚惊醒时的头疼,让耿润峰非常烦躁。

揉了一会额角,他才觉得好过一点。

迷迷煳煳中,耿润峰看了下时间,已是后半夜,两点四十五分。

这特么(他妈)谁啊?大半夜的,这么缺德!边咒骂着,耿润峰边翻了翻手机的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里是一个陌生号码,耿润峰查了查号码域,发现来自帝都。

耿润峰仔细地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和自己挺熟啊,听声音好像是苏曼婷。

这丫头不是去北漂了么?好几年没联系了啊带着般的狐疑,耿润峰又看了眼手机,上面的号码的确是来自帝都。

难不成真是苏曼婷这丫头?耿润峰按着号码把电话了过去,可是对方无人接听。

一想到刚刚电话里轰隆轰隆的火车行驶声音,耿润峰便释然了。

在火车上,听不到声音也不奇怪。

耿润峰不确定,打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苏曼婷,所以犹豫着,是接站还是不接站。

能不能是电话打错了?这大半夜的总不至于有人来消遣我吧?纠结了再三,耿润峰决定还是到北站去看一眼。

简单收拾了一下,耿润峰出门了。

耿润峰家离北站不算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

问题是急着到北站看个究竟,也就无心步行。

出了院子,上了大道,耿润峰想拦一台出租车。

可赶巧的是,路上一台空车都没有。

后半夜,车本就少,偶尔过路的几台车,都是灭了空车灯,干脆无视耿润峰的存在,也不管他招不招手,直接飞驰而过,哪怕连个拼客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事有点太蛋疼了吧?耿润峰边走边留意着出租车,结果都快走到北站了,也没碰到个可以坐的出租车。

奶奶的!真特么邪门了!耿润峰咒骂着,一赌气,不坐了,直接走过去。

过了站前广场,耿润峰又给那个陌生的帝都号码打了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了。

耿润峰猜想,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转念又一想,既然都已经到这了,也不差那两步路了。

干脆就去出站口看个究竟。

于是他就在出站口看到了四年没见的苏曼婷。

还是那张清秀婉约的脸,却不再是当初的素颜朝天,薄施脂粉让这张脸上多了几许风韵,却少了当年那份清水芙蓉般的清纯。

如黑瀑样的披肩长发,此刻整齐地盘在了头上。

嗯比当初多了几分干练和成熟。

夜风轻抚,带动了苏曼婷的长裙。

裙角轻摆,露出了白皙的脚背和纤细带子的高跟凉鞋。

你当初是不穿高跟鞋的呵是环境改变了你,还是岁月改变了你?耿润峰忽然失语了,对于经常舌灿莲花的他来说,并不多见。

苏曼婷浅笑道:“不认识了?”

“不认识了。”

耿润峰看似答得随意,其实却像是在避着些什么。

马上了,他又道,“大半夜的,还是个生号。我差点以为是打错电话的。我都计不过来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不来就不是你了。”

苏曼婷又笑了,声音里带了熬夜过后的嘶哑。

“那可说不准。人是会变的,你不也都变了么?”

耿润峰挺了挺胸,接过了苏曼婷的行李箱,向着站外走去。

随后,耿润峰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听着声音像,没曾想真的是你。怎么计来了?有事?”

“嗯。”

苏曼婷应了一声,道,“公司在这边有个客户要处理,我就借着机会来了。算假公济私吧。”

听完,耿润峰不置可否,问苏曼婷:“家,还是去哪?”

“皇冠假日。已经定完了房间。”

站前的出租车乘降站没再像路上一样邪门,很容易就叫到了出租车。

在出租车里,苏曼婷问耿润峰:“你车呢?”

“卖了。”

皇冠假日酒店离北站不远,过了中山广场就是,四公里挂零的路程,开上车后,一脚油一出熘也就到了。

加上后半夜不堵车,前后也就不到十五分钟,耿润峰就把苏曼婷送进了房间。

看着苏曼婷放肆地扑在床上,耿润峰说道:“行了,人我也送到位了,我该走了。”

听到耿润峰这么说,苏曼婷转身坐了起来,抬头看了耿润峰一眼,道:“急什么,这么久不见,不陪我说会话就走啊?”

耿润峰狐疑地看了看苏曼婷,不知道下话该怎么接。

“等我下,我冲个澡,出来说。”

说完,苏曼婷给了耿润峰一个顽皮笑容。

那笑容里,隐约还有那么几分风情。

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让耿润峰心猿意马起来。

难不成这小丫头有别心思?这不是她风格啊。

耿润峰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旖念驱了出去。

不得不说,在他的心目中,苏曼婷还是那个小丫头,纯净而固执。

他对她的所有记忆,都保留在四年以前。

耿润峰是个善于接受现实的人,可这一次,他却失常了。

也许是长期的神经衰弱的困扰,也许是睡眠不足的影响,他全然忘记了,四年过去,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

苏曼婷洗澡的光景,耿润峰无聊赖,随手打开了电视。

已是后半夜,电视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正经节目,连电视购物都收了工。

还在播着的节目,都是些老掉牙的电视剧。

耿润峰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看过电视剧了。

奥运会,还有一个来月吧?耿润峰正胡思乱想着,也就没注意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下了,等到他发现苏曼婷洗完澡时,苏曼婷那妙曼的身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耿润峰总觉得,女人从浴室出来,都会把浴巾围在身上。

像苏曼婷这样,随意披着浴巾,边走边拭去身上水迹的,好像根本不在意春光乍泄的模样,则完全不在他预计之内。

苏曼婷的皮肤一直很白,在房里柔和的灯光映衬下,如羊脂白玉一般。

耿润峰扫了一眼,立刻又把目光收了去,看起来像是在看电视,其实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的老僧一般。

“这么整,你这不是鼓捣我犯错误呢么。”

耿润峰声音平澹如水,可是心跳的速率却轰然飙起。

这是生理带动的刺激,很正常。

耿润峰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他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没有紧张。

我耿润峰身经战,女人见得多了苏曼婷的笑声打断了耿润峰的自我暗示。

随后,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耿润峰的肩上:“哥,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随着苏曼婷重新恢复了对耿润峰旧日的称呼,她那搭在耿润峰肩头的手顺势探了上去,环住了耿润峰的脖子,向着自己的方向牵了牵。

而另一手,却托住自己一只圆润的乳房,向着耿润峰的面前送去。

苏曼婷挺着胸,乳房上豆粒大小的乳头,也像它的人一样傲然挺立着。

耿润峰抬眼看了看苏曼婷,却发现脸上当年的纯真不在,咬着下唇的笑容里充满了挑逗的味道。

耿润峰脑子里复杂的想法瞬间就变得可笑起来,他能做的,只有依着本能,一口噙住那漂亮的乳头。

这颗乳头,耿润峰当年曾经不顾苏曼婷的反抗,强行摸过,捏过,但是却一直没能含在口中品味一番。

如今,算得上绝对的惊喜。

对于女人,耿润峰绝不是新手。

曾经有人戏言过,爱抚女人的身体,对于老耿来说,都成了熟练工种了。

他几乎不需要走脑子,就知道该如何处理。

在含住那颗梦寐以求的乳头时,耿润峰习惯性地舒展开双手,把手顺着苏曼婷纤细的腰肢搭了上去,而后一手上滑,顺着肋骨抚到背上,另一手则直接揽住苏曼婷的臀部。

虽然经历了岁月的蹉跎,苏曼婷的臀部依然缺乏成熟女人的丰腴,还是那样单薄,可耿润峰却没有半点挑剔。

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屁股,从来就没有过任他把玩的时候。

如今,能在手里把玩着,还有什么可挑剔,可遗憾的呢?耿润峰如初生的婴儿般,贪婪地吮吸着那颗乳头,舔,轻啮,含,吸,尽其所能地用口唇挑逗着乳头,任乳头在他的嘴里继续胀大。

曾经浅粉的颜色,随着充血而变得泛红。

耿润峰的双手沿着苏曼婷的腰背上下游走。

他可以不用眼看,凭借突然略显粗糙的手感就可以判定,苏曼婷身上的汗毛孔在绽起。

是的,绽起,俗称鸡皮疙瘩的汗毛孔绽起。

因为,以苏曼婷那身细腻的皮肤为凭,和粗糙二字基本就绝缘。

手感异常,除了汗毛孔因生理刺激有异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随着耿润峰衔住乳头,苏曼婷顺势跨跪到床沿上,由单手揽住耿润峰的脖颈了,换做双手抱住他的头。

一阵阵快感,从乳头向她的身体蔓延,带得她全身战栗。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她颤抖着声音呢喃道:“这才是我哥呢”

从帝都来前,她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可事到临头,她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力远远不够。

因为她没想过,仅仅是爱抚,就能如此奇妙,就能让自己不能自已,就能让自己呻吟出声音来。

在苏曼婷的记忆中,只有下身被充实的那一刻,自己才会叫出声音来。

苏曼婷的另一个记忆是关于耿润峰的。

在过去的记忆里,耿润峰总会粗暴地按住自己的手,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胸罩中捏自己的乳房。

每次家脱下衣服偷偷检查时,都会发现有青紫的痕迹。

以至于,让苏曼婷一直认为,耿润峰就是个如此暴力强势的男人。

如今这轻柔细致的爱抚,让苏曼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当年不那样激烈地反抗,是不是也能享受到如此安逸的快感?当苏曼婷从遐思中退出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倒在了床中央,而耿润峰已经褪去了衬衫,裸露出了上半身。

耿润峰一手在揉捏着苏曼婷的乳房,另一手已经搭在了腰带上,准备解开腰带,提枪上马。

苏曼婷细若蚊蝇的声音这时钻入了耿润峰的耳朵:“哥,先去洗个澡呗?”

耿润峰一愣,遂答道:“好。”

进了浴室,微温的水淋到身上,耿润峰几乎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

反常,太反常。

这不是我认识的苏曼婷。

当年这小妮子,别说动让我摸,就是我强按着,都不忘了挣扎。

难道帝都的四年让她改变了如此之多?再改变,有些事也不容易变啊有点搞不懂了。

耿润峰洗这一个澡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差不多二十分钟。

他出浴室的时候,苏曼婷正背对着他假寐。

耿润峰拉开被子上了床,苏曼婷才睡眼朦胧地转过脸来,埋怨道:“你要洗死啊?”

耿润峰没接话,舒展开手臂,苏曼婷则默契地把头枕到了耿润峰舒展开的手臂上,把身子向着耿润峰偎了过去。

片刻之后,苏曼婷眼里的困意不在了,变得灵动起来,搭在耿润峰胸口的手开始调皮,柔荑的指尖拨弄着耿润峰的乳头。

耿润峰不为所动:“发生什么事了?”

苏曼婷抬起头,不解地望着耿润峰道:“什么也没发生啊。”

“不对。这不是你。”

耿润峰抓住苏曼婷在自己胸口捣蛋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苏曼婷与耿润峰对视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

她强做出一个笑容:“看什么看?都老了”

苏曼婷向撤了一下手,没能从耿润峰手里把手抽出去。

她收住笑容,声音弱了一分道:“你不是一直想上我么?现在肥肉送到嘴边来还不吃?”

耿润峰还是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曼婷。

“非要搞到这么严肃?”

苏曼婷低下了头,轻叹道:“我本不想这么严肃的了,轻轻松松的把事情办了不好么?”

“你要这么说,我就更没底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交易色彩太重,尤其这种事。”

耿润峰松开了苏曼婷的手。

“哥,你想哪去了?”

苏曼婷吃惊时,还是像以前一样睁大了眼睛,“我和你能有什么交易?”

说完,苏曼婷立刻拉下了脸,手肘支起身子,从耿润峰的臂弯里撤出,冷冷道:“你觉得我能图你些什么?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交易的?”

耿润峰想了想道:“没有。不过你太反常了。”

“你耿润峰的胆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了?你不是什么屄都敢肏么。”

苏曼婷的讥诮更像是激将,更像是挑逗。

冷静下来的耿润峰自然不会因为这小小不然的挑衅而情绪波动,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耿润峰伸出手,抚摸着苏曼婷的脸颊,“你应该懂,在我心里,你不是那种随便可以肏,或者可以随便肏的屄啊。你是我爱惜的小妹,我不想你背着痛苦,或者是有负担,或者是受什么胁迫,不得已才来找我上床,那就没意思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了,即便不用这种方式,我也会帮你”

“别说了!”

苏曼婷扑到耿润峰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脸,不知是种怎样的心理作怪,她不想让耿润峰看到自己的表情。

拥抱,这件事很奇怪,本是距离最近,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耿润峰不理苏曼婷的阻拦,继续说道:“你说你老了,我觉得是扯澹,你才二十七岁,正是好年华。你也应该知道,我一直想和你做爱,好好肏一肏你的小屄,让你明白人生的乐事。可当初你从来都不让。如今你这举动让我觉得太突然了。你能给我个解释么?”

耿润峰没有得到苏曼婷的答,却听到了她的抽泣。

“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跟哥说。”

耿润峰轻轻拍了拍苏曼婷的后背道。

“哥!我后悔了”

苏曼婷开始了嚎啕大哭。

“后悔什么?慢慢说”

好一会,苏曼婷才止住哭声,幽幽道:“哥,我不是处女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耿润峰听完立刻正色道:“瞎扯!你明知道你哥没那么无聊”

耿润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曼婷用嘴封住了后面的话,一番激烈的口舌相交,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到底怎么了?”

耿润峰率先开口道,“你刚才说后悔,后悔什么?后悔去帝都?”

耿润峰这句话一出口,苏曼婷顿时脸色通红,犹豫再三才低声说道:“我后悔第一次没给你。”

耿润峰没听清,又问:“什么?”

苏曼婷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后悔没让你开苞,没让你破处,没让你拿到我的一血,没让你肏过屄!满意了吧?”

说完,恨恨地瞪了耿润峰一眼,又象征性地打了耿润峰胸口一巴掌,“非让人说那么难为情的事情你满意了?”

“你不是说我有事求你吗?是,算我有事求你吧。我现在是女人了,我想好好体会一下做女人的快乐。你不是很厉害么?”

既然难为情的话开了头,也就不再难为情,苏曼婷又咬起下唇,似笑非笑的眼睛弯了起来,满是魅惑之意。

她呵气如兰:“我想让你肏我的屄。”

话既然都说到这了,不知道怎么办,那绝不是耿润峰的作风啊。

耿润峰顿时心头火起,揽住苏曼婷的肩头,就要咸鱼翻身,准备把她压到身下。

可苏曼婷却推着他的胸口,把他重按到了床上。

“哥,让我先来,我先伺候你。”

苏曼婷俯在耿润峰耳边低声道,说完,便亲了亲耿润峰的脸颊。

一字一句钻进耳里,带给耿润峰的,是一阵轻微的痒麻。

耿润峰正想着苏曼婷会如何取悦自己的时候,胸前一阵通电一样的快感,就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中枢里。

耿润峰低下头,看到叼起自己乳头的苏曼婷,正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

苏曼婷用力一吮,乳头脱离了嘴边,带来啪的一声脆响。

那是口腔里空气抽离的声音。

接着,苏曼婷便用那丁香般的小舌环绕着耿润峰的乳头打转。

另一手也不闲着,偷偷拨弄着耿润峰的另一个乳头。

这一波波的快感如涨潮样重重压迫而来,耿润峰觉得胯下黑龙蠢蠢欲动。

这丫头不简单啊,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帝都,真是锤炼人的地方啊耿润峰感慨万千的时候,苏曼婷已经把战略要地移到了下面。

苏曼婷握住耿润峰的命根子时,忍不住说了句:“哥,这能插进去吗?也太大了点吧?”

耿润峰用手支起身子,眨了眨眼:“不能插进去,那我过去不都着白干?

能进去,没事。”

“这也有点吓人了啊”

苏曼婷轻轻捋着耿润峰的阳物,仔细地审视着,看着它逐渐昂首挺胸,展示出挺拔的身姿来。

苏曼婷握在小耿润峰的根子位置,发觉自己修长的手指也只能堪堪握住。

把手向上窜了窜位置,才握实了。

在手的上方,至少还留下半截。

苏曼婷腾出另一手,绕到下面,轻轻地揉弄着耿润峰的两个蛋蛋。

耿润峰的阳物在手这刺激下,变得更加坚挺。

“哥,我早听说你本钱足,没想到还真不是一般的足啊。”

苏曼婷又一次笑眼弯弯,说完,她缓缓弯下身,含住了耿润峰的龟头。

耿润峰问:“你听谁说的,我本钱足?”

苏曼婷吐出耿润峰的龟头,又伸出舌头,用舌尖调皮地舔了下耿润峰马眼。

这下来得突然,舔得耿润峰一哆嗦。

苏曼婷满意地笑了,说道:“还不是我们班让你上过那两个姑娘?哦,还有个研究生学姐也说了。”

“你们班”

耿润峰攒起眉头,努力地忆着往事。

“是不是上太多了,记不住了?”

“你们学校我也没上几个啊,不过,我真记不住有谁了。”

“罗瑾和田妮。想起来没有?”

“啊她们俩啊。我还真不知道她们俩是一个班的,我知道田妮跟你是一个班的,那个挺大眼睛,个挺高的。是她不?”

耿润峰恍然大悟,“她,我给她来过二次开苞。她自己告诉我处过几个男朋友,上过床,但是初夜没见血。后来我一上完,她见血了。罗瑾,她也不紧啊,挺松的。”

说起既往的战绩,耿润峰不免自豪,有些眉飞色舞,全然忘记自己胯下正有个姑娘在为自己口交,更忽略了一点,自己嘴里的那两个姑娘,和胯下的这位是熟人。

发现苏曼婷停下了口舌之功,耿润峰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失言了。

“还让不让人吃香蕉了?我都嫉妒了!”

苏曼婷孩子样噘起了嘴。

耿润峰看苏曼婷没有真的生气,便放下心来,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多吃一会,以示报复!”

苏曼婷快速撸动了几下耿润峰的包皮,又一次将他硕大的龟头含进了嘴里。

她几次想尝试深喉,可是没含进去多少,就下不去了。

苏曼婷不再做徒劳的事,抬起头来,流露出孩子样的表情,道:“看来我嘴太小了。”

说完,苏曼婷开始变换唇舌上的技法,改含为舔,让舌头像小刷子一样,把唾液涂在耿润峰的阳具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涂了个遍。

尤其是重点照顾了耿润峰的龟头,舌头几乎上下围着它打了数十次的转,刺激得它一涨一涨的,呈了紫红色。

苏曼婷觉得很满意,用手揽住了耿润峰阳具的上背,向下压了些许角度,然后从根处向上舔去,她听一个小姐妹介绍过,这样做会让男人更加坚挺。

苏曼婷不再狂攻耿润峰的龟头,让他紧绷的大腿肌肉和神经放松了些许,又打开了话匣子。

“她们怎么说我的?”

“她们”

苏曼婷抬起头,手上继续着撸动的动作,“田妮和罗瑾那时候讨论谁的男朋友性能力比较强,那时候她们俩关系还挺好呢。罗瑾先说的,说她男朋友家伙事大,时间还长,一次给她能干出五六次高潮。完事田妮说了,处女膜初夜时候没破,后来被你弄破的,还让你肏尿床过好几次。开始她们俩不知道对方和你上过床,后来无意说漏嘴了,点出名,才知道说的是一个人。后来,她们俩关系就不好了。说起来,你还是她们俩闹翻的罪魁祸首呢。”

说完,苏曼婷嗤嗤笑出声来。

“难为你还记这么久。不对啊我记得你那时候说起这事,讳莫如深的,原来也和她们研究这事啊。你那时候是在我面前装小清新啊,闷骚!”

耿润峰话临末了给了个总结。

苏曼婷辩驳道:“那时候我才没那么无聊。”

说完,苏曼婷觉得不妥,立刻改口,“哎呀,也不是无聊了,人家那时候不懂嘛。我那时候根本也不和她们说这些,也不想听。可她们就在那说,我不想听,可拦不住这事儿往我耳朵里钻了啊。”

耿润峰也笑了:“没想到,我妹子还有个做间谍的潜质。”

看苏曼婷扭捏的表情,耿润峰又问:“你说那研究生是曹莉莉吧?她又怎么说的?”

苏曼婷说:“亏你还记得她我后来不是换寝室了吗?寝室里有个姑娘和她是老乡,都是海城的。她们俩挺好的,有一天,曹莉莉乐颠颠跑我们寝室住一宿,就说这可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了。她说,一般高潮过去了,再做就没感觉了,但是和你不一样,你那玩意特别大,而且有种说不好的劲儿,一动弹她就一阵身上全麻,像过电了似的。你还不射,就慢慢弄,那感觉就像高潮连上了,足足玩了她一个多小时,弄得她第二天都不会走道了。”

苏曼婷想了想,又说:“反正她那天上我们寝室时候,走道挺不一样的,特有意思。哦,对了,她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大炮。”

“她也也告诉你,那人是我了?”

耿润峰问。

“没有。她没提你名。”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不是别人呢?”

“呵呵,碰巧吧。头一天,我看着你和她在如家宾馆里出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了。”

耿润峰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这叫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曹莉莉因为你还哭过好久呢。”

“哭啥啊?跟我分开啊。”

“嗯,可不是。那时候哭的昏天黑地的,说你泡了个有钱的女人,攀高枝,把她甩了。那时候,我们寝室可生气,可是对你谴责好一阵子呢。当然,你听不到,哈哈。”

“肏!这傻屄!”

耿润峰听得义愤填膺,道,“她特么脚歪还嫌鞋正。太臭不要脸了!妹子,你自己说,你哥是那种人吗?”

苏曼婷没接话,耿润峰继续道:“她给我丢老鼻子脸了。她跟我好那时候,我带她出去过,和我朋友一起吃饭。我朋友不是省电视台的吗,她就跟人瞎喷,吹上牛屄了。吹得我听着都不好意思了。我朋友看我面子上,没噘她。本来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头你猜她怎么样,半夜给我朋友打电话,说在我朋友家楼下,要上去看看。我朋友吓得直接说在外地出差就把电话挂了。头把电话打我这来了。你说这屄什么意思?”

“行啊,看上别人了,我给你自由。哥够意思不?”

耿润峰不自觉地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后来呢?”

“后来?哪有什么后来!我和她不联系了就完了呗。”

“你那朋友跟她了吗?”

“没。”

“那你朋友还挺君子的,朋友妻,不可欺。”

“狗鸡巴毛!还他君子,肏了!他要君子,我他妈的就是千古圣人!”

耿润峰发泄样爆了粗口,转而换了澹定的语气道,“他没上,有俩原因。一,他也是觉得那傻屄太鸡巴二了,怕麻烦;二一个是,他老早就发过毒誓,不跟我连桥,不穿我穿过的破鞋。”

“这又是怎么事啊?”

“有心理阴影呗。他认真处的两任女朋友,都是我用过的,上够的。他发现自己捡了破鞋,受刺激了,所以发这个毒誓。”

苏曼婷忍不住又笑了:“还有这曲子呢?真好玩呀,都快五点了,咱俩光研究别人的事了,是不是得研究下咱俩的事了?”

看过墙上的钟,苏曼婷脸上又露出狐媚的笑容,她直起身子,向前跪爬了一步,一句声音比一句轻地说道,“哥,你帮我看看呗有人说我屄太紧了,插不进去了,进去节手指头都箍得疼。我怕你也插不进去”

“不可能。”

耿润峰好胜心起,坐直了身子,将手探到苏曼婷的胯下。

中指指肚一抚,苏曼婷立刻像打摆子样打了个寒战,伸出两手扶住了耿润峰的肩膀。

苏曼婷的胯下刚有氤氲之意,还没彻底湿润。

耿润峰抽出一条腿,从苏曼婷两膝中间穿过,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手开始在苏曼婷的蓬门处前后抚动。

只是几个来,苏曼婷便嘶嘶倒吸着凉气,把整个上半身都扑到了耿润峰的肩上,双手紧搂住耿润峰的后背。

这丫头好敏感啊耿润峰中指微屈,向上略微施压,两瓣柔嫩的阴唇就被他的指肚分开了。

里面已经犹如春雨过后的小路一般,布满泥泞感。

耿润峰手指上提,觅了少顷,就摸到了一个更为细腻的位置,稍加揉搓,一个绿豆粒大小的凸起便被指尖触到了。

随着耿润峰的手指轻揉,苏曼婷的喘气开始有了拉风匣的趋势,双手搂得更紧,小腹一阵阵抽搐样的缩动。

待到耿润峰把一节中指探进她胯下的小路口时,苏曼婷再忍不住嘴里的一声轻叫。

啊这声音绵而糯,听得耿润峰一阵血脉贲张。

而手指上近乎被紧握,隐隐都被勒疼的感觉,正在昭示着,这将是个人间尤物。

“哥你觉得能插里吗?”

苏曼婷的声音颤抖得如风中的枯叶。

耿润峰呵呵一笑,抽出了手指,用嘴清干净手指后,道:“这有什么插不进去的。”

“好,那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你了。”

苏曼婷重新扶住耿润峰的肩膀,看着他的脸,眼里润泽得几欲滴出水来。

苏曼婷咬了咬嘴唇,道:“哥,我想让你亲亲我下面。”

“行啊,求之不得呢。”

耿润峰接过苏曼婷的肩膀,准备把她放倒。

苏曼婷连忙说:“不,我要在上面。”

耿润峰心下惊奇,这小丫头是想动啊,有点意思。

他明白苏曼婷的意思,于是在床上向下挪了挪位置。

苏曼婷旋即分开双腿,跪到了耿润峰的脸前。

“你修过毛?”

耿润峰看到苏曼婷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下面,只有澹澹的一束阴毛,问道。

“我天生毛少。”

苏曼婷答得无比骄傲,反问,“你喜欢毛多还是毛少的女人?”

耿润峰一笑:“各有乐趣。不过,毛少,更配你来,妹子,把屄分开,亮出小豆来。”

苏曼婷依言,顺从地双手分开自己的两瓣阴唇。

苏曼婷的阴唇很小,但是肉很厚,很敦实的感觉。

经她轻轻拉开,阴唇内粉红的一切就都露了出来。

刚刚被耿润峰揉搓得充了血的阴蒂,显得非常饱满。

耿润峰双手把住苏曼婷的腰,伸出舌头来,向着苏曼婷的阴蒂就舔了过去。

只是两下过后,苏曼婷再次忍不住叫出了声音来。

耿润峰又多舔了几下,苏曼婷的双腿不由得剧烈地颤抖起来,小腹又一次出现了刚刚那种抽搐。

耿润峰再舔,苏曼婷直接松开分着阴唇的双手,弓腰一头扎到了床上。

阴唇的并,角度的变化,让耿润峰无法再用舌尖爱抚苏曼婷的阴蒂了。

过了一小会,苏曼婷才幽幽道:“我真没用,这么两下就完蛋了。不行!我还要试验!反正已经淫荡了,反正已经不要脸了,我豁出来了!”

说完,苏曼婷选择了蹲的姿势,像要对着耿润峰脸上撒尿一样的动作,再次把阴门送到了耿润峰的嘴前。

依然又是几次舌舔,苏曼婷又坚持不住了。

“算啦,别勉强了,乖乖躺着吧。”

耿润峰换了个位置,把俯卧在床上的苏曼婷翻了过来,就势分开她的双腿,俯下头,继续去舔她的阴唇和阴蒂。

这一下,苏曼婷算是无处躲藏了,高抬起的两腿显然在继续颤抖。

纤巧的脚趾一会收紧,一会张开,不知怎样才能更舒坦一些。

而双手,一会抱住耿润峰的头,一会又将床单紧紧抓住。

与此同时,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拼命地摇着头。

多说十分钟,苏曼婷就像爆发样地呻吟起来,随后两条颤抖的腿紧紧夹住了耿润峰的头。

耿润峰隔了一小会,才把头从苏曼婷的两腿间撤了出来。

接着,再次分开了苏曼婷的双腿。

经历了这一番折腾,耿润峰的胯下之物,略显疲软。

不过,经验丰富的他并不担心,他手握阳物,用龟头沾着苏曼婷的爱液,在苏曼婷的阴门前摩擦。

待到再次坚挺,他才用龟头分开苏曼婷的阴唇。

“妹子,哥要进来了。”

耿润峰说。

听了这句话,苏曼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把仅存的力气都用在了点头上。

尽管苏曼婷胯下已经春潮泛滥,如水帘洞一般,可耿润峰还是发现个难题,插不进去。

对于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所以也没担心,只是需要点耐心而已。

他手扶着阴茎,把龟头对准正中点,腰上微微用力,然后再退去,做着幅度极小的抽插。

不得不说,苏曼婷的屄太紧了,耿润峰用了近十分钟,才使得龟头突破了玄关。

仅仅是这样,剧烈的快感就让他有了喷发的欲望。

耿润峰可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立刻控制了节奏。

可苏曼婷的屄似乎不太给他面子,阴道剧烈的缩紧,差点将这不速之客挤了出去。

无奈之下,耿润峰只能强忍着喷发的冲动,像石油工人一样,努力钻井,一分一分地向里推进。

终于,在半条阴茎进入苏曼婷的阴道后,那向外的挤压感不在了,耿润峰才得以喘口气,不必让过度的抽插刺激到龟头,以至于喷发精华。

“好好大”

苏曼婷只能说出这样不成句子的词了。

耿润峰停下继续攻城拔寨,让苏曼婷也得以喘息。

她脑子清醒些便问:“哥哥,你都进来了吗?”

“还没。”

休息好的耿润峰又一次开始了突破。

稍有动作,苏曼婷立刻咬住了嘴唇,不想让自己叫得太过淫荡。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阴茎插进了一半,再突破就容易了。

就好像清兵入了关,想怎么肆虐就怎么肆虐。

经过小幅度的休整,苏曼婷花径内的分泌更盛,也能适应更大幅度的抽插。

耿润峰做了少许活动,而后做了更深入的动作。

于是,耿润峰的巨炮就这样长驱直入,探进了苏曼婷花径深处。

耿润峰的阴茎齐根没入苏曼婷的阴道里时,苏曼婷叫出了今夜最有力的一声了。

用苏曼婷的话来说,耿润峰的鸡巴插到底的时候,她脑子瞬间断片了,就感觉身子像被打穿了一样,浑身都酥了。

这还不算完,耿润峰抱住苏曼婷,腰部用力,继续将阴茎向深处用力压去,而且不住地小腹发力,让阴茎弹动着。

苏曼婷上身被耿润峰搂住,下面被夹攻,也固定住,剧烈的刺激让她不能自已。

逃又逃不走,躲又躲不开,说痛苦,又带着剧烈的快感,说爽快,还有那么几分难言的痛苦。

这感觉逼得她只能连连蹬腿。

白岩松曾经一本书的标题,用来形容这最为妥当:痛并快乐着。

太满了!除去一身的冷汗外,苏曼婷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稍后,她迎来了耿润峰进一步的活塞运动。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内心深处的路只有一条。

现下里,耿润峰正通过这条路,一次又一次地踏进苏曼婷的内心深处

【日在沈阳】(二)故人的遗书

(二)故人的遗书苏曼婷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飞了起来,又好像坐在一条河中心的小船上,飘飘摇摇。

而胯下的充实感,和腹内接连的冲击,则让她清醒瞬间,然后意识就又被梦境覆盖,往复不停。

苏曼婷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虽然没到千锤炼的地步,但也被男人开发过身体,她又先天敏感。

所以,她早就体验过高潮的感觉。

不过她觉得,这个事和文学作品中的描写是有出入的,起码,她没觉得高潮会有眩晕感。

然而这次全然与往日不同的性爱,却彻底颠覆了她既往的认知。

她一直认为,高潮只有在男人冲刺的时候能达到。

即便是冲刺,也不见得每次都能到高潮。

她从没想过,这种慢斯条理的抽插,就能活生生给自己干出高潮来,而且这高潮还不是一次,而是一波连着一波,就像海浪拍打着沙滩一样,先涌上来的海水还没退下去,后面的就又涌了上来。

这种别于冲刺时带来的高潮快感,频繁让她产生短暂的失忆,也就是脑子断片儿。

断片儿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绝对比科普读物中的性眩晕更夸张也更真实。

在偶尔的清醒时分,苏曼婷努力地感受着耿润峰在自己身体里的存在。

如此的满涨,连每一次抽插都如此清晰,尤其是缓缓抽出去的时候,膨大的龟头边缘,刮得花径壁上的嫩肉都一阵阵疼痛,而那疼痛中又带着异样的快感;转到插进来的时候,那迅捷而带有爆发力的刺入,那直捣中宫的冲击,让她忍不住呼出声音。

苏曼婷甚至以为,自己的花径深处安了一个电路,而耿润峰那杆巨炮的终端,便是这电路的开关,只要一触及深处,身子就像通了电一般,全都麻了。

强烈的快感从小腹深处发起,然后扩散到全身,连指尖、头皮都感觉得到。

几次反复,这快感就像爆炸了一样,再次让苏曼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无助地摇头。

“哥,哥,停停一停,歇会儿,歇会儿,不行了”

苏曼婷只感觉体内像爆了一颗原子弹,蘑菰云顺着嗓子眼都要飞出去似的。

抽了神智清醒的光景,她连忙两腿紧紧夹住耿润峰的腰,忙不迭地说道。

耿润峰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这也没多一会儿啊,才十五分钟,连冲刺都没有呢。

过了片刻,苏曼婷把紧箍着耿润峰腰臀的腿放了开,耿润峰以为她又准备好了,于是又开始肏干。

结果就两下,多一下都没有,苏曼婷就又把腿抬到了他的腰上。

“哥,别肏了。我太累了,坐了四个点的火车我也有一阵没做过了,你容我缓缓明天,明天我让你好好肏.”

苏曼婷连声求饶。

看着苏曼婷满脸的汗水,和语无伦次的模样,耿润峰吧嗒一下嘴,把胯下大龙抽了出来。

耿润峰哭笑不得,这不上不下的,也太难受了。

自己撸吧,感觉有点太二逼了。

看苏曼婷那样,自己还舍不得往死里肏.这不是随便约的那种炮友,俩人认识七八年了,扣出去她去帝都厮溷的四年,耿润峰当初投入精力和情感也差不多三四年。

再没感情,也这么长时间了耿润峰向来是个恋旧的人,对时间沉淀下来的内容总是那么珍惜。

看着苏曼婷还在抽搐的小腹,耿润峰舔了舔嘴唇,一狠心,进了浴室,把胯下沾的体液都冲了个干净。

了床上,耿润峰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

烟抽完,苏曼婷也缓过来大半。

她直扑到耿润峰身上,对着耿润峰的脸就是一阵高密度的狂吻。

耿润峰心想,我这刚把火压下去,你还勾火。

这时,听苏曼婷柔声道:“哥,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明天,我明天豁出去,一定让你肏个够。”

这话让耿润峰心头一阵柔软,直接揽住苏曼婷的肩头,将她搂在了怀里道:“没事,我是伺候你,可你舒服为。”

苏曼婷固执地说道:“不!明天我一定让哥爽着。”

“行,那明天再说。”

俩人又温存了片刻,逐渐有了困倦之意。

临睡前,耿润峰问苏曼婷:“刚才哥伺候你,伺候的爽不?”

趴在他肩头的苏曼婷装做思考的模样道:“还行吧。”

耿润峰听完觉得很不满意,又问:“就是个还行啊?那什么样叫不是还行,叫爽呢?”

苏曼婷听出耿润峰话里澹澹的酸味,照着他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口,松口后,草莓斑宛然:“盖个章,说明是我的了。”

“肏!还能正经点不。”

耿润峰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脖子上起了红印,“你不怕你有嫂子了,叫她看着了吃醋?”

苏曼婷甜甜一笑道:“那我不管!我哥这么聪明,肯定能解决得了这个事。



耿润峰无言以对。

苏曼婷一副得逞的小狐狸模样,趴在耿润峰耳边道:“刚才我觉着我哥吃醋了其实,刚才逗你玩呢,全好评,五分。”

听了苏曼婷这话,耿润峰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还差不多,叫句良心话。”

两个人记不得几点睡实的,但至少五点开外。

这一觉,俩人就闷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耿润峰觉得身上麻酥酥的,低头一看,苏曼婷正在用指尖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乳头。

耿润峰哭笑不得:“你这坏孩子”

看耿润峰醒来,苏曼婷立刻翻身压到他的身上,一记狼吻,直接封了他的嘴。

激吻过后,耿润峰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和压在身上的苏曼婷上下易位,用文学点的说法就是,他正准备颠鸾倒凤,结果手机响了。

手机一响,耿润峰立刻断了打炮的心思,胯下一物迅速表达了谦逊的美德,低下了高傲的头来。

这个问题绝对不能怪老耿,换任何人,听到他这手机铃声都不会有打炮的兴致。

因为这铃声太暴躁了,足以让人听过之后打人毁物。

说起这个手机铃声,绝对是个漫长的话题,这个得从耿润峰为人处世的习惯说起。

耿润峰一直是个喜欢装屄的人。

对于装屄这件事,他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用他的话讲,装屄是种生活状态。

让他不装屄,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耿润峰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装屄,是要装给懂的人看的,给不懂的人看,那就是对着瞎子抛媚眼,白费劲。

在耿润峰的认知里,装屄这个事,很讲究层次,也很讲究格调。

通俗地讲,这个事叫屄格。

耿润峰一直很强调这个问题。

对于耿润峰,和他类似的人来说,屄格的高低,将直接决定在交场中,心理优越感的强度。

若干年后,上出现一红人,名曰花总。

他笔下的“装屄指南”

与老耿的理论不谋而。

老耿看完拍桉叫绝,恨不得立刻将其引为知己。

此为一则闲话。

当装屄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所有细节都将成为屄格的构成。

衣着用度,自是不用提,那都是必须关注的要素。

娱乐爱好,也要能值得一提。

就连手机铃声,耿润峰也不放过。

他一直认为,这是个彰显高屄格的好手段,所以,自己必须得有别于旁人。

对于满街的凤凰传奇,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于是,他弄出了一个只要响起来,就会引来一片头率的手机铃声:朝鲜卫星上天时播报的电视新闻。

随着朝鲜电视台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曼婷顿时浑身一激灵,惊出一身冷汗来。

看到耿润峰接起电话,苏曼婷才明白,那古怪的声音,是老耿的手机铃声。

这让她觉得好像吃了蘸酱油的雪糕,味道怪得很。

给耿润峰打来电话的,是老鬼。

老鬼大名乔新明,不过他们那圈儿朋友里,没人叫他本名。

这外号到底取自谁口,早已无从考证,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叫在他身上,异常贴切。

这“鬼”,首先就是赞乔某人的高智商和高情商。

用文词儿形容,叫多智近乎妖;用民俗老话说,叫粘上毛就是活猴。

另外,就是说他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和常人不大一样。

确切的说,他遇到事情,总能以独特的视角切中要害,直指本质。

相传,乔新明被叫成老鬼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曾经住过离文官屯殡仪馆不远的地方。

耿润峰素来牛屄闪闪,轻易看不上谁。

乔新明,在老耿心目中绝对是个例外。

能让耿润峰高看一眼的人中,首推这家伙。

别的不为,就为老鬼那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知识眼界。

耿润峰本身就是个曾经沧海,身经战的家伙。

而老鬼,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耿润峰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却否认不起来。

西红柿曾有一任做过公安局长的副市长。

这厮名气极大。

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曾对下属说出过一句极为霸气威武的话。

茶余饭后,耿润峰和他的朋友们讨论过这句话。

大家一致认为,这话换成老鬼来说,才别样的贴切。

那句话是:我看过的书足够把你们火化了。

老鬼打来电话是要找耿润峰钓鱼。

耿润峰心计,我这也不能放着妞跟你钓鱼去啊,正犹豫着怎么跟老鬼说,冷不丁觉得后脖子一阵湿润,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苏曼婷恶作剧式地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让他刚刚降温的欲望,重新升腾起来。

“我这边还有点事,钓鱼哪天再说吧。”

敷衍了两句,耿润峰赶忙挂断了电话。

“你这孩子,居然敢撩闲”

放下电话,耿润峰便把苏曼婷按翻到了床上,接连的娇笑声,很快便变成了喘息声和呻吟声。

正当耿润峰雄姿英发,昂首挺胸,再一次准备扬枪跃马的时候,他那败家的电话又响了。

“我肏!这日子不能过了!”

耿润峰边爆着粗口,边接起了电话。

拿起电话,小耿润峰自然而然的低下了头,随着电话的持续,耿润峰暴躁的表情越发沉静。

电话结束后,耿润峰深呼一口气,怔怔地坐到了床边,双眼茫然的往着窗外,涣散而无神。

“哥,你有事?”

苏曼婷怯怯的问了一句,“有事你就先忙吧。”

耿润峰没有答话,转问苏曼婷:“你这次来还走不走?”

“走。我这次是出差。”

“能呆几天?”

“四五天?最少四五天,多的话可能一星期左右。”

苏曼婷答复道。

耿润峰嗯了一声,又道:“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晚点来陪你。”

苏曼婷乖巧的应了声,便摊开手取拥抱,挺拔的胸脯上两颗乳头傲然,彷佛寄托了欲望的向往。

耿润峰无心缱绻,草草拥抱,浅吻一记便离开了皇冠假日酒店。

出了酒店的门,耿润峰叫了台出租车,便绝尘而去。

催耿润峰放下妞离开的电话,是他一个朋友的妻子准确的说,是遗孀打来的。

他的这位朋友最近才去世。

虽然耿润峰面如平湖,心中却波澜滔天。

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人会走得如此突然。

他甚至能记起最后一次碰面,过午的阳光,和好兄那憨厚的笑容。

那次碰面好像是去年入冬。

一晃半年了啊时间好快。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带着这个疑问,耿润峰迈进了戴平原的家门。

戴平原的妻子孙虹,依然是那副拘谨、怯懦的模样,不因熟识而有任何改变。

脸上黯澹的表情,昭示着她未亡人的身份。

耿润峰知道,孙虹那拘谨的模样,绝对不是真实的她。

不过她最真实的一面,耿润峰也没有见过,只是一个偶然,从侧面知道。

屋子里的冷清,隔离了初夏的燥热。

写字台上的黑白照片,记录着戴平原曾经的模样。

他的人生已经定格,尘埃落定。

看着老友的遗照,耿润峰久久无言。

上过香,耿润峰问孙虹:“平原什么时候走的。”

“快一个月了。”<ahref="">孙虹低头嗫嚅道。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耿润峰有些不高兴,虽然语气中没有表达。

“他不让。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我晚一些告诉你。”

听了孙虹这话,耿润峰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他记不得,白事钱能不能补,脑子一热,直接从兜里掏出钱来,就要递给孙虹。

钱临出手,他想了下,把零头剃了出去,只留了八张红色老头票。

见耿润峰拿了钱出来,孙虹像个恐慌的孩子样,忙背起手,小步后退着。

耿润峰一把抓住孙虹的胳膊,掰开孙虹的手,把钱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平原走时候没告诉我,这事我就应该挑你们理了。这个钱你再不接,就是打我脸了。”

孙虹拗不过,只得接过那皱巴巴的八元,低着头闷不作声。

到底还是耿润峰打破了沉默,他问:“平原到底是怎么走的,怎么这么突然?去年冬天我还和他一起吃饭,那时候还挺好的呢”

耿润峰问了好一会,才从孙虹嘴里问出戴平原的死因:尿毒症。

“检查出来,就来不及了,三个月,人就去了”

说完,孙虹的眼圈红了。

见了这场景,耿润峰只能好言劝慰。

待孙虹平定了情绪,她找出一本老式的日记本,和一个U盘,递给了耿润峰。

“这是平原临走前让我给你的。他说,让你替他做个见证,证明他没有错”

这两样东西本不重,可是耿润峰拿到手里却觉得沉甸甸。

他彷佛又看到了那个书卷气极重的男子,坚定而自信的诉说耿润峰知道,如果他不那么执拗,也许他的人生会通往一条辉煌大路。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所以他过得异常窘迫,并不如意。

如今他已化作一剖黄土,却仍旧念念不忘自己的信仰,这是怎样的一份执念?耿润峰一声叹息。

凭吊完老友,耿润峰准备离开,这时,一贯拘谨的孙虹却热切起来,非要挽留耿润峰在家里吃饭。

认识戴平原好些年,在他家吃饭,就从没见过孙虹下灶。

厨房里的活计,向来是老戴亲自捉刀。

用老戴生前的评价来说,孙虹做出来的东西,仅仅是吃不死人而已。

耿润峰自是不想吃那吃不死人的东西,于是婉拒。

然而,孙虹拉扯的力度,和眼里的期盼,让他察觉了一丝异样。

这时,他才发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很多往事。

比如说,他曾看到孙虹偷情的往事。

想到这,他更觉尴尬,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戴平原的家。

离开老戴家,已经傍晚临近,斜阳洒了耿润峰满身。

背负着这金红的色彩,他选了班公交车,向中山广场驶去。

他要到皇冠假日,去和苏曼婷汇。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耿润峰想到了一个笑话,是关于黑色避孕套的。

营业员说显瘦,顾客说,朋友去世了,要安慰嫂子,黑色的显得严肃。

想到这,耿润峰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了个干净。

看着戴平原的遗物,耿润峰心中感交集。

如今这个时代,几乎都在用电子产品记录信息,他耿润峰也不例外。

长期使用电脑,或是其他电子产品记录信息,导致了提笔忘字。

想写几个字,总得过一过脑子,甚至需要打开手机,查一查才能知道怎么写。

而老戴从来不存在这个问题。

尽管他也会用电脑记录信息,但是始终保留着用笔写字的习惯。

正是这略显守旧的,不够与时俱进的方式,才留下了这本看起来像穿越了一样的本子。

是不是应该可以昭示老戴的先见之明?耿润峰其实早就知道,电子产品记录信息不靠谱也不安全,很容易遗失。

可是时代大潮的力量太大了,个人太过淼小,根本无法抗争。

惯性像洪水一样裹挟着人向前走着,不容许你退后。

有时候,明知是错的,可总还是给自己找到借口偷懒,结果导致重要的信息遗失。

他赌咒发誓多少次,要改,结果依然如故。

或许,只有老戴那样执拗的人,才能坚守住一些东西吧。

耿润峰暗自慨叹。

路上,耿润峰又一次想起孙虹,那个看起来极为保守拘谨的女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耿润峰绝对不信,她那样的女人也会在外面偷情。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

众所周知,耿润峰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领女人在外面苟且,自是稀松平常之事。

他万没想到,一次偶然,竟让他看到孙虹和别的男人开房。

更为巧的是,他居然与孙虹比邻只隔一道隔音很差的石膏墙壁。

就在隔壁,耿润峰用耳朵见识了孙虹那摄人心魄的呻吟。

遐想中,车到站了,耿润峰险些坐过站,抓住车开前最后一刻,向司机提出了下车要求。

夕阳仅有的余辉渐渐消去,耿润峰眯眼看了看这落日前的盛景,转身进了假日酒店。

敲开苏曼婷的门很快,可是耿润峰却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人。

等到门关上,才看到,一丝不挂的苏曼婷正躲在门后。

苏曼婷本想俏皮的跳起来,扑到耿润峰的身上,可看到耿润峰非同常的脸色,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哥出什么事了?”

看着苏曼婷关切的表情,看着那纤弱的身体,耿润峰心中的抑郁稍稍舒缓,伸出手来握住苏曼婷的脸,轻轻摇了摇:“没什么。”

“骗我!你脸色那么难看!”

“真的没什么。”

说完,耿润峰觉得这说法太敷衍了,又解释道:“一个朋友去世了,我才知道。有点不舒服罢了。”

随后,他揽住苏曼婷的纤腰坐到了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苏曼婷双手环住耿润峰的腰,用那并不丰硕的胸脯紧贴在耿润峰胸肋之间,头枕向耿润峰的肩膀,轻声问道:“很重要的朋友?”

耿润峰想了想,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沉默少顷,耿润峰道:“人生太过无常,虽然都知道未来不免一死,但是没有人能准确预知死期的到来。事到临头,就和烛火灭掉一样突然。”

“所以,我们活着的人更要珍惜,是不是”

话没说完,苏曼婷火热的嘴唇就凑了上来,封住了耿润峰的嘴。

苏曼婷的动,点燃了耿润峰身体里的欲望之火,这火暂时性的烧去了他心中的阴霾。

他舒展开身体,三把两把将身上的衣物除去,便把苏曼婷压在了身下。

虽然经历了昨夜的施工,苏曼婷的泥泞小路依然生涩不堪。

几经辗转,耿润峰终于像个蹩脚的女司机倒车入库一样,把他的巨物送进了苏曼婷的身体中。

只是一轮推拉,苏曼婷便像被射中了脖子的天鹅样,发出了犀利的哀鸣。

耿润峰在床上,从来不急于一蹴而就,最擅长的就是精耕细作。

即便不用吹拉弹唱这些盘外招,哪怕一路男上女下,都能让他玩得出花来。

无它,就是节奏、力度、深浅的高精度结。

几分钟过后,泥泞小路遭遇了山洪暴发,搞得水连天水连地的,那桃源蜜穴,彷佛底下开了眼泉水。

再继续下去,那啪唧啪唧的涉水声便传了出来,扎得人心尖都痒痒。

苏曼婷大呼小叫自是不用多提,老耿也颇有几分挥汗如雨的觉悟,只是这一着状态,显然不如头天夜里,十几分钟就一泄如注了。

耿润峰觉得很歉意,喘息略定,向苏曼婷道歉,说:“妹,不好意思,感觉不在状态。”

苏曼婷眨了眨迷离的双眼,一丝清明复,叹道:“已经很好了。哥,你不是非得把我弄得走不动才叫好状态吧?”

苏曼婷这一问,让耿润峰忍不住笑了出来。

更让耿润峰笑的是,苏曼婷要去卫生间清理身体时的举动:两手紧紧捂住胯下,分腿而行。

看耿润峰不怀好意的笑容,苏曼婷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怕把你儿子淌一地!你都把我灌满了!”

浴室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时,耿润峰的肚子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该吃饭了。

想到苏曼婷跟着也没吃饭,他有几分内疚。

只是简单冲一下,所以苏曼婷从浴室出来得很快。

看着拭去发梢水珠的美人,耿润峰道:“穿衣服吧,出去吃饭。你下面的小嘴喂完了,该喂上面的了。”

苏曼婷慵懒的应:“我不下去了,好累腿都是软的。让人送上来吧。



于是,他们两个人选了足不出户的晚餐。

自始至终,苏曼婷都没穿上衣服。

耿润峰吃饭时,盯了苏曼婷光洁的身子道:“过去还真没发现,你有这癖好。”

苏曼婷脸一红:“才不是。就是今天想放松一下。”

吃过饭,两个人没有急于继续盘肠大战,一起慵懒的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柔和的床头灯给两人身上披了一层玉色。

拥着苏曼婷,耿润峰拿起了戴平原的笔记。

没等翻开,他又想起老戴那憨厚的笑容。

平日里,老戴总是那副模样,只有在争论起时政和经济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犀利。

关于孙虹的出轨,耿润峰不止一次对老戴旁敲侧击,提醒他头上有了顶帽子,帽子的颜色很养眼。

老戴总是笑笑,不做应。

只有一次,半开玩笑似的说,看破别说破。

尿毒症想来老戴的话里别有深意。

“哥,你想什么呢?”

苏曼婷的轻语将耿润峰拉到了现实。

以耿润峰的脾气,若是平素里这么问,他一定会说,在想你啊之类的云云。

这一次,他本也想这么答,可是又生生止住了习惯,转而老实的答道:“在想那个过世的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女的!”

苏曼婷的话里有了几许酸味。

“不是女的,不过的确很重要。”

耿润峰苦笑,顺手捏了捏苏曼婷的乳房,惹得她一阵娇颤。

耿润峰打开戴平原的笔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很想知道,戴平原最后的岁月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看着戴平原那笨拙得如小学生一样的字迹,耿润峰忍不住吐槽:这也是名校里出来的学生?看这两笔字,可真看不出他的睿智。

这字,快和写“一师是个好学校”

的将军一个水平了。

正吐槽着,耿润峰看到了纸面上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细一看,才知道,这段文字是戴平原留给自己的信,亦或可以称作遗书,只是没写到独立的信纸上。

润峰我友:见到这个册子,料想你我已天人两隔。

我叮嘱过虹,要我走以后,再把这个交给你。

这里面,是我近几年的观察和体悟,还有一些假想和推测,其中有对有错。

过去的,我已总结,未来的,我肯定是看不到了。

经历前些年的错误,以及反思,我更坚定自己的判断。

只可惜,我无法亲自验证。

其实明知人死万事皆空,却依然放不下这点执念。

虹是个女人,不想让她再为这劳心神了。

跟我这些年,她很苦。

所以,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我都明白,有些事看似离我们很远,却又和我们密切相关。

这个会就像一张大,将我们牢牢的裹挟在其中,若有变化,我们都无法逃离。

不敢妄言这些思考有什么大用,但是对于明理的人来说,趋利避害,还是有那么几分作用的。

假使它能帮你一些,那就当成我留给你的礼物,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应验,麻烦你替我向厉老师道歉。

不过,料想你应无需如此。

人心叵测,最好不要让这个册子落到一些人手里,比如乔新明。

那样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够复杂了,不需要更复杂。

很庆幸有你这么样一个朋友,在这个人情如纸的时代。

不然你不会看到这些文字。

不想矫情说什么来生,那本也虚无。

算了,有点累了,就说到这吧。

永别了,兄。

看过戴平原的遗书,耿润峰鼻尖微酸,忍不住一声长叹。

“他文才真好。”

俯在耿润峰胸口的苏曼婷赞道。

“不好就怪了。北大的高材生。”

耿润峰上戴平原的笔记,放到了床头。

“哥,我发现你的朋友都那么厉害。”

苏曼婷看着耿润峰的眼光里多了许多崇拜。

耿润峰苦笑:“厉害么?他经常失业。”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和那个北大出来卖猪肉的有的比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溷这么惨,谁让他和他导师闹掰了。在这个时代,谈什么良心、理想、信仰,太奢侈了。一点不扒瞎,他要想进政府机关,就是他老师一句话的事。”

“他的老师那么厉害?我怎么感觉我大学老师弱爆了,当初给我们安排实习单位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愿意给你们求人,那还算不错的,起码还帮忙了。撒手不管,你找谁说理去?”

耿润峰说完,俩人同时沉默下来,保持了高度的默契。

少顷,又是苏曼婷打破沉寂,问:“哥,你睡过多少女人了?”

耿润峰翻了翻眼睛,想了半天,说道:“忘了。”

苏曼婷娇嗔:“你说说你多色,这得多到啥程度才能到记不住的地步。”

“记数字是最没品的,有什么意义?质量大于数量。”

耿润峰认真道。

“哦?那我在你睡过的女人算高质量的么?”

“当然!国优品质!”

耿润峰侧目盯着苏曼婷道。

苏曼婷吃吃地笑了起来:“骗人。我还算高质量?我胸那么小。”

听苏曼婷这么一说,耿润峰坐起身子,一本正经道:“妹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看问题,不能孤立的看,看女人也是如此。我们都说胸大是美,这要有度。审美不是简单的符号或者标志,没有额定的标准。有不少女人,说是一米七大个,苗条,胸大。这听起来,够女神了吧?其实当你真正看到她的时候,你会发现她的比例并不适称,很难谈到美感。还可能因为罗圈腿,或者腿型不正,或者其它方面的瑕疵,而破坏整体的美感。拿你来说,你骨架小,还瘦,很难想象,你长了一对大胸能是什么模样。我敢保证,绝对不美观。”

看耿润峰侃侃而谈的认真表情,苏曼婷笑靥如花。

“哥,你就知道哄我开心。叫你说得我像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

耿润峰玩笑道:“行。不是天上人间下来的就行。”

苏曼婷一愣,旋即小拳头捶上了耿润峰的胸口,两个人闹做一团。

闹罢,耿润峰说:“你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苏曼婷看着耿润峰的眼睛道:“你是想说,我变了,是么?”

耿润峰嗯了一声:“过去你守身如玉的”

耿润峰的话没说完,留了白。

苏曼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笑:“哥,你今天用词好文明啊。过去你可是说我护屄如命。”

耿润峰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曼婷。

苏曼婷收起了笑容,缓缓道:“你想知道我这几年在北京都发生什么了吗?



耿润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需要揭开旧疮疤,就别说了,说了你难受,我也难受。”

“不,我要说。”

苏曼婷固执地抬起头,表情变得很难捉摸,“疼也说。压在心里更难受。其实我就是傻。明明是人性,是最基本的需求,却非要认为是可耻的错。到头来,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耿润峰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苏曼婷的倾诉。

【日在沈阳】(三)没有岁月可回头

作者:耿大炮25/9/7发表于:字数:2对于中国人的性观念,耿润峰一直怀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女人和男人发生关系,就是吃亏了。

这个观念,耿润峰始终不能理解。

有一段时间,他闲极无聊的时候,正儿八经细细考证过一阵,想找出这观念的根源。

结果他失败了。

毕竟他不是王小波老婆那样的性学家。

不过这考证,还是让他有了一些心得,起码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在汉唐时期,性文明还是相对比较开放的。

于是被后世道学家称作“脏唐烂汉”。

耿润峰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中国的性文化,是种耻文化。

这意味着,这事能干不能说,很有点阴谋论的味道。

尤其是女人,说起来,不是遮遮掩掩,就是故做愠怒,彷佛多谈一点性事,就意味着自己的道德水准低人一等。

但是干起来,却是比谁都来劲。

这玩意,说不清道不明。

用耿润峰的话来讲,太复杂。

由这个耻文化,还有个推论,那就是,越压抑自己的性欲,或者说是越没有性欲的,道德就越高尚。

这种认知,也算是中国文化一奇葩。

远了不说,去看古典小说就晓得,那些英雄好汉,都是没性欲的神祗。

比如水浒传。

凡是有性欲的,那神格就低了一等。

荒淫好色,必是被人鄙视唾弃的对象。

至于女人,就更不能有性欲了,一旦有了性欲的诉求,那便是淫娃荡妇,更要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当初的苏曼婷,就是这性与道德挂钩理论的忠实信徒。

大学四年,至少有三年半的时间是在耿润峰的性骚扰下度过的。

这样也能保住自己的贞操,苏曼婷可称得上奇葩一朵。

几乎每次和耿润峰单独碰面,苏曼婷都会落得内裤湿透的局面,而每次她的坚持,都让耿润峰最终选择了放弃。

乔老鬼早就知道他们俩那点破事,分析了一阵,给出了结论就是:贱。

一对贱种。

你耿润峰没上过处女,还是不懂女人?能让你上下其手,还不和你断绝来往,神仙也不能说她对你没那意思吧?你特么装什么圣人?这你都不上,不是贱么?噢,她反抗……你特么不知道女人这种事半推半就的是种常态?霸王硬上弓不就全解决了!如果姑娘对你没那个意思,你玩硬的,那叫畜生。

姑娘明明对你有意,你硬来,那叫帮她坚定信心。

那苏曼婷也是个贱货。

要说没那份心,你赶紧就断交。

你说你那破屄都叫人抠个八六十,还特么装什么小清新?总之,乔老鬼对这俩人的暧昧纠缠,抱有强烈的鄙视心态。

苏曼婷大学毕业,决定了北漂,告别了养育她二十多年的沉城,去了帝都。

彼一时,耿润峰在南方一家企业做运营,俩人就这样失之交臂。

起初的时候,还偶尔在QQ上有些联系,后来渐渐澹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

究竟是谁开始澹下来,也是个难以查证的历史。

和其他北漂的人一样,苏曼婷起初也是溷了租房来解决住的问题。

搬进租房的第一天夜里,就听了一夜活春宫,臊得她面红耳赤一整夜。

尤其是,身体还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那时的苏曼婷还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把处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选一个男人,厮守终生。

其实那不过是她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更真实的情形,是她对初夜的恐惧,和强烈的性道德羞耻感在约束着她。

帝都的第一年,一切相安无事。

第二年,苏曼婷的童贞就遭遇到了强大的挑战。

公司里的上级领导,.Z.对她提出了赤裸裸的性要求。

苏曼婷开始错愕,而后便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在她的认知里,本该邪不胜正,自己“凛然的正气”

会让对方退缩。

然而,现实的世界和小说里描述的是两事。

她的凛然正气,换来的是领导的打击报复,没过多久,她被公司解雇了。

这一次打击,没能让她屈服与反省。

时隔两个月,她又找了一份工作。

而这份工作的丢失,才让她陷入绝地。

在新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苏曼婷参加了一次招待客户的酒宴,酒宴上,客户想入非非,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盛怒下的苏曼婷一杯酒泼到了客户的脸上。

随后,她又一次失业了。

当时,恰逢房租到期,手头又非常不宽裕,没有及时找到适的房子。

于是,苏曼婷沦落到拖着行李流落街头的地步。

那一刻,她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尊严,什么高尚,都溃散到天外。

最终,苏曼婷的前同事,暂时收留了她。

一个星期后,在那个出租屋破旧的沙发上,苏曼婷失去了自己的童贞。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都觉得蹊跷。

原本是两个人坐在那里说过去同事的闲话,说着说着,那个前同事就把她搂到了怀里,攀上了她的乳峰。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发生了男女之事。

苏曼婷对那天唯一的记忆就是,疼,很疼,流了不少的血。

此外,就是不住的战栗,忍不住的战栗。

那一天,不只是让苏曼婷变成了女人,也变了信念。

她不再认为,自己应该嫁给第一个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也不再憧憬美妙的初夜,更不再坚定,爱是性的前提条件。

爱情?苏曼婷确认,和那个男人没有。

至多只是不讨厌而已。

按她过去认知,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可以称作鬼溷。

这鬼溷的日子,维持了小半年,结束了。

此后,苏曼婷不再将性视为不可逾越的雷池。

为了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她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过筹码。

入幕之宾的数字,也开始接近了两位数。

听苏曼婷说完这些,耿润峰久久无言。

不知为什么,耿润峰心中忽地浮起这样一句话:教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苏曼婷枕在耿润峰胸口,手划着十字,轻语道:“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连身体都可以做交易。”

耿润峰顺手下探,捏住苏曼婷的乳房摇了摇道:“什么话呢。红尘浊世,谁能一尘不染?你没做错什么。有些事,不是你能抗拒得了的。”

耿润峰的话让苏曼婷鼻尖一阵酸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你看,你看,这说着说着怎么就哭了。”

耿润峰把苏曼婷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吻住了她的泪眼。

苏曼婷强止住泪,吻着耿润峰,稍后,口唇分开,苏曼婷说道:“哥,其实我恨过你。你那时候总欺负我。可是去了帝都以后,我发现自己忘不了的,反倒是你。不知为什么,我又很怕见到你。其实我早该来找你。”

“怕什么呢?”

“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怕你嫌弃我不是处女了,才头找你吧?也不全是,反正,我犹豫了好久……”

“那这一次不怕了?”

“不,也怕。不过总要面对,如果你觉得我脏,我的梦也就碎了,之后走好自己的路,不再惦念,不再挂怀。”

耿润峰很想说一句,你长大了,可是到底没说出口。

轻抚着苏曼婷光洁的嵴背,渐入梦乡。

苏曼婷在沉阳待了五天,耿润峰就陪足了她五天。

离别那一天,没有泪眼婆娑,只有会心的笑容。

让耿润峰心旌动摇的,是苏曼婷抢了灰太狼的一句台词:我还会来的。

家一路,耿润峰心情别样欢快,带着步子也欢快起来。

对于几年来一直追求沉稳的他,实不多见。

路遇蹬着倒骑驴卖光碟的擦身而过,耿润峰听到了一首久违的老歌,苏芮的《牵手》。

一句歌词,随着悠扬的旋律,走进耿润峰的心头:没有岁月可头。

是啊,没有岁月可头。

路是要往前走的。

苏曼婷走后,耿润峰开始抽出时间来翻阅戴平原的笔记。

耿润峰大学时是学企管的,对各种经济理论也不陌生。

然而看老戴的笔记却像是看天书。

他发现,自己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那里面每一个字都认识,可连到一起,绝大部分内容,他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作为搞经济学研究的人,戴平原似乎没有建立复杂数学模型的习惯,只是用文字来记录,讲解。

耿润峰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不少隐晦的典故,只是限于眼界和信息壁垒,看不通透罢了。

若不是戴平原反对把这笔记交给乔新明,耿润峰倒是很想找乔老鬼一起来探讨这本笔记中的内容。

终归是遗愿,死者为大。

耿润峰强自按捺下找乔老鬼的冲动,自我告诫着。

接连读了一星期戴平原的笔记,耿润峰还是没有理清头绪。

不过其中一些辛秘,倒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打乱他连续研读节奏的是叶秋华,耿润峰的老炮友,一名离异少妇。

叶秋华在铁西开了一家复印室,迎着一所重点高中,生意倒也算不愁,虽然发不了大财,吃喝倒也是无忧。

偶尔忙不开的时候,会让耿润峰过去帮忙。

这一次,又是需要耿润峰出头。

叶秋华家里的老母亲病了,需要人去照顾。

店不能撇下不管,就交代给了耿润峰。

耿润峰没有推辞。

眼下,学生高考已经结束,除了补课的学生外,生意不算火热。

耿润峰思着,带着看店,顺道继续看戴平原的笔记。

可是真到了店里,心却静不下来了。

每天除了接待稀少的客人外,耿润峰的闲暇时间都用到了斗地上。

原本定下三五天就来的叶秋华给耿润峰打电话,告诉他,还要推迟几天。

就在这一天,店里来了个熟人,是对面学校的学生,毕业生,林悦。

“哎,耿叔,你怎来了?可好久没看到你了。叶姨呢?”

林悦像一只小喜鹊一样,蹦蹦跳跳的到了柜台前。

坐在电脑前斗地的耿润峰扭头看了眼林悦,道:“你叶姨有事,家了。

找她有事?”

“没事。就闲问问。”

说完,林悦绕过柜台,到了耿润峰身后,“耿叔,到你出牌了……哎呀,你怎么不出飞机啊……真臭!”

打完手头这局牌,耿润峰关了游戏。

转身,面对着林悦。

耿润峰其实不喜欢外人进柜台,但是叶秋华在店里时都不阻止这丫头进柜台,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悦把手头拿的一迭卷子递到耿润峰手里:“耿叔,帮我一样印一份。”

耿润峰扫了眼,看到是模拟卷子,便问林悦:“你不是毕业了么,还印这玩意做啥。”

林悦小大人般叹口气:“给我对象印的。他没考好,要复读呢。”

耿润峰没再多说,拿了卷子走到复印机边,开始了复印。

耿润峰印卷子的光景,林悦一屁股坐到了他刚刚让出来的座位上,手肘顶膝,两拳托腮。

盛夏将至,小丫头穿得清凉,低胸上衣在她这般举动下,就掩不住她胸前的秀色。

顺着领口,便能看见她那两只娇嫩的乳房。

复印卷子的闲暇,耿润峰不住侧眼偷看林悦的领口。

二年前的夏天,在这复印室里,耿润峰也偷看过林悦的胸脯。

那时候她还干瘪得紧,不像现在,胸口开始峥嵘起来。

林悦似乎发觉了耿润峰在偷看,她倒是没有半分羞赧,还是那个姿势,大大咧咧道:“耿叔,你怎么那么色?”

耿润峰装煳涂道:“我怎么色了?”

“明知故问。哼。”

林悦一副鄙夷的神色说道,“你就不怕叶姨知道?你等我头告诉叶姨的,告诉她你偷看我。”

耿润峰忍俊不禁,笑道:“去吧,现在就告诉她。我告诉你她电话。”

说完,把印好的卷子整理好,放到了柜台上。

“哼。不用你告诉我,我有。”

林悦没去拿卷子,而是掏出手机来装模作样,像是要给叶秋华打电话的样子,其实摆弄了两下电话,就停了手。

随口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耿润峰很不喜欢小女孩装出一副阅人无数的模样,用这种口吻说话,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悦似乎看出了耿润峰的不满,辩白道:“男人都色。”

耿润峰认真道:“色,是一种本能,作为雄性动物,若是连这点本能都没有,那才出了事。”

林悦上下看了看耿润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叶姨说你歪理多。”

说完,林悦放下复印的费用,拿了卷子。

“耿叔,我走了,拜拜。”

说完,林悦扭着小屁股出了复印室的门。

林悦摇曳多姿的身影消失在耿润峰眼前,换来的是他一阵苦笑。

这妮子活是个小妖精。

连挑逗人都那么不动声色。

耿润峰明白,她那两步道是故意那么走的,是走给他看的。

林悦高二时候,和小对象上完床,来和叶秋华问私房话时,就是那般走路。

只不过,那一次是身不由己,这一次是故做姿态,存心恶心耿润峰。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耿润峰抻了抻懒腰,准备打烊收工。

叶秋华的店离耿润峰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坐公交车得一小时开外,换成打出租,花上三十来块钱,耿润峰又觉得不划算。

他盘算着是不是就近直接住到店里,图个省事也省钱。

正当这时候,白天来印卷子的林悦忽然又跑进了店里,当了不速之客。

看着林悦双眼通红,泪水涌动,耿润峰刚想问个清楚,林悦那小丫头便倦鸟投林一样扑进了耿润峰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耿叔,我失恋了!”

耿润峰连忙抚背安慰着这林姓的小丫头。

“怎么了,这是?白天不还好好的么,你还给他印卷子……”

“耿叔,他骗我,他根本不想好好学,他想不念了……他还和别的女人睡觉!”

林悦边哭边说,哭得哽咽不止。

耿润峰对这些小孩子的情事根本不以为然,只是惯例式的哄女人一样哄着小丫头。

好半天,林悦止住了哭,变脸道:“耿叔,我想喝酒。”

耿润峰说:“小孩子喝什么酒。在我这洗把脸,一会我送你家。”

耿润峰知道,林悦家离这里不算太近。

虽说夏天路上行人不少,但是毕竟天色已晚。

让这还算熟的小丫头自己家,老耿还真有些放心不下,也于心不忍。

“不!我不家!我不要去。我要喝酒!我成年了!”

林悦倔强而执拗地说道。

拗不过的耿润峰只得答应道:“好好好,喝吧喝吧。”

林悦不依不饶道:“你陪我喝!”

般无奈之下,耿润峰又是连声答道好好好,而后问:“你要去哪喝?”

这一问,倒把林悦问的没了意。

琢磨半晌,决定叫外卖,就在复印室里开喝。

附近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成了下酒菜的来源地。

点酒的时候,林悦特意点了老雪。

老雪,就是老雪花啤酒,沉阳地产啤酒,号称啤酒的闷倒驴,酒劲奇大无比。

看林悦点了这酒,耿润峰心下计着,这小丫头怕是真想往醉了喝。

这要是真喝醉了,得往哪安置呢?耿润峰觉得有些头疼。

十几二十分钟,酒菜齐备。

耿润峰和林悦吃喝起来。

林悦边喝酒,边痛骂刚刚分手的男友负心人,王八蛋。

喝上一会,耿润峰发现,这姓林的小丫头还颇有几分酒量。

两瓶老雪下肚,居然没有扑街倒地,只是脸蛋上多了点红晕而已。

“耿叔,你和叶姨处对象呢?”

林悦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耿润峰不承认也不否认,自顾自在那喝酒。

看了耿润峰那般姿态,林悦撇了撇嘴道:“炮友吧?”

这句话出来,让耿润峰喝呛了酒,连声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耿润峰哭笑不得:“你个小丫头还什么都懂呢,别瞎说。”

林悦鼻腔里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孩,我成年了,我是女人!”

强调式的说完自己是女人后,林悦补充说,“我也有炮友。”

耿润峰看着林悦的眼神里,充满揶揄,彷佛在说:这也不是什么光荣吧,不用赶这个时髦。

林悦明白耿润峰的故意挤兑,咬了咬牙道:“我真有炮友,不过就一个。”

随后,林悦说道,“耿叔,想不想知道我和我炮友的事?”

说话时,林悦眼波流转,媚态万方。

这一眼和这句话差点又让耿润峰呛了酒。

“我知道你想听,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男人都这样。”

这一次,林悦的语气里的韵味不再像故作沧桑。

耿润峰很想辩解几句,以掩盖自己那点龌龊心思。

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对林悦说的这个事很有兴趣。

不过没等他辩解,林悦开口了。

“他是我家邻居。比我小两岁。是我上的他,不是他上的我。”

听完林悦这话,耿润峰心口像塞了个鸭蛋,暗道,这9后的小孩是够生勐,啥事都敢干。

不等他感慨完,林悦又开始娓娓道来。

“那小子是个天生的色坯,没上初中时候就总偷看我。反正我也不怕他看,看了也不掉肉。倒是他,看得着,碰不着,更闹心。哼。去年,他妈怕他考不上重点,来求我抽空帮他讲讲题。这个事也怪我妈。她好面子,总吹我学习好。人家求上门来,还不好噘人面子。我不爱管这破事,她还说我,说什么邻里邻居的,帮人就是帮自己。我听烦了,就答应了。暑假时候,那小子就有事没事的找我过去讲题。我呸!他那哪是想让我讲题,就是想偷看我。我讲题时候,他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胸。看吧,使劲看。我特意不带胸罩,穿薄衣服去,我就让他看,看得鼻子冒血才好呢。每次都让他看得裤裆里搭帐篷。原本我就没想过和他能有啥。那天也是赶巧,我和我对象又吵吵起来了,小屁孩还让我去给他讲题。我一肚子气,哪还有心给他讲什么题。不过我还是去了。我计找茬拿那小崽子出出气,结果他还真给我机会。装着笔掉地下,偷看我裙子下面。我揪着他耳朵,一把就给拎起来了。看到他裤裆那撑起来了,我就更生气,直接就把他的鸟抓住了,看他还敢不敢和我得瑟。”

说到这,林悦笑了出来,耿润峰听得一阵嵴梁发麻,隔了一会,问:“后来呢?”

“你看你看,一说这个你就来神了。”

林悦鄙夷地瞟了耿润峰一眼,又开始讲道,“我抓住他命根子,他当然不敢跟我得瑟,脸皱巴得像核桃似的,就坐到床上了。我看他要哭,就哄哄他,他说疼,我就解开他裤子,看看他鸟坏了没。还行,没坏,挺得像小棍似的。我给他摸了摸,他就爽得直哼唧。他那玩意头上的皮还没全退开呢,我就给他慢慢撸开了,他嘶嘶地抽凉气,给我逗得不行。”

“他那小头地方,可脏,我看了不爽,就拉他去卫生间,给他洗了。他那东西长得也有意思,明明很小,也很细,但是头很大。洗完了以后,屋里,他不肯穿裤子,还看我。我就问他,刚才舒服么,他点头点得可快。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看他那样,我就又给他摸那里了。他脸红得像喝酒了一样,闭着眼。一会,他就射了,射很多。他起来想摸我,又让我按躺下了。他射的那会,我忽然有种报复感,可能是报复我对象?还是报复那小子他妈?不知道,就是特别开心。

他射完,也没软,我就一直摸。那时候我也湿了,也想要。我当时就想,反正都这样了,不妨就拿他当一次工具。我让他躺着,不许动。然后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我的脸。我就跨上去了,骑他。我以前没在上面弄过,总感觉那样不好。反正也是试验,他也不懂。哎,耿叔,你知道吧,女人一被插进去,身上就软,麻酥酥的。我拿他那东西对着我下面,就感觉身子发麻了。我本来计慢慢插进去。可开始进去费劲,我就慢慢动,后来一下腿就没劲了,直接就坐进去了。他那要不是很小,估计我能疼死。本来我也是拿他做试验,自己动。他那头大,刮得我里面肉直麻,还有点疼。就听他哼哼唧唧叫唤。后来他忽然就起来了,把我胸抓住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事,我一下就一点劲都没有了,要不我才不让他摸。他一摸我乳头,我就受不了了……”

林悦讲得绘声绘色,耿润峰听得血脉贲张,不自觉地有了生理反应。

林悦有所察觉,特意看了眼耿润峰的裤裆。

耿润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你小丫头半夜给我讲这个,你不怕天雷动地火,我把你给办了?”

“来呗。谁怕谁啊。反正我现在没对象了。再说,我现在也想做爱了,谁都行。”

林悦一副不屑的模样。

耿润峰心中不是没有把这小丫头放翻的想法,可是思前想后,觉得不妥。

也就没接下话。

谁知林悦不依不饶:“走啊,开房去。你不会是不敢用我吧?肯定是,你怕叶姨知道。反正我不管,你不跟我睡,我就找别人去。”

说着,林悦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到嘴的鸭子飞了,那不是耿润峰的作风。

精虫上脑,身体先于意识做了决定。

耿润峰一把拉住林悦,揽到怀里,一记湿吻就覆到了林悦精巧的小嘴上。

直吻到林悦反复拍打耿润峰的胸口,耿润峰才放开嘴。

林悦喘了好半晌,才说道:“憋死我了。耿叔,你不是想奸尸吧?”

林悦这句话噎得耿润峰直瞪眼。

稍后,林悦笑道:“耿叔,你亲亲水平真不错,比我对象好多了。他太笨。



郎有情妾有意,俩人也就不再叶秋华的店里纠缠,草草收拾过后,俩人一起到外面找宾馆去了。

耿润峰习惯去锦江之星,结果锦江无房。

逼得没招,俩人去了隔壁的汉庭。

汉庭的卫生间多是玻璃隔断,可以直接看到屋内。

耿润峰想起当初叶秋华说过,汉庭最适约炮,因为能看着对方干啥,不至于趁着洗个澡的功夫拿东西跑了。

进了房间,林悦便把脚上的凉鞋甩得东一只西一只,慵懒地躺在床上。

耿润峰说:“去,洗个澡去。”

林悦伸开两手,道:“耿叔,你抱我去。”

耿润峰颇觉无奈,上床三下五除二把林悦剥成赤条条的白羊,然后抱进了卫生间,也不管那狭小的空间有多蹩脚。

林悦虽然高挑,但总归是小女生,遵循美人不破的惯例。

耿润峰抱她起来还不算费力。

甚至抱她起来时,耿润峰掂对着,一会开炮时候能不能和她玩火车便当。

洗澡的时候,林悦并不老实,一会摸弄耿润峰的乳头,一会摆弄耿润峰的阳物,时不时还用乳房把沐浴液的泡沫往耿润峰身上蹭。

这闹得耿润峰心头火起,直想在浴室里就把这小丫头就地正法。

强忍着洗完澡,耿润峰把林悦用浴巾裹好,抱到了床上。

拆开浴巾那一刻,这重口味的小丫头才露出几分羞赧的颜色来,侧过脸,咬着食指的侧边。

两条大腿紧夹,小腿却分成了八字。

耿润峰上床,把手兜到林悦的膝盖上,就势掰开了她的两条腿。

顺着大腿向上,最后把整个手掌都盖到了林悦的阴部。

一股润泽之意,很快就浸满耿润峰的手心。

耿润峰躺到林悦身侧,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林悦顺从地把嘴唇迎了上来,与耿润峰唇舌相交。

耿润峰留在林悦胯下的手,没因拥吻而停下动作,轻轻的揉按起来。

两人唇舌分开,林悦就发出小猫一样低叫声。

待到耿润峰手掌上都涂满林悦的体液时,他开始用手指做起文章。

中指,食指,无名指,弹动,点动,反复拨动林悦胯下两片花唇,时而用无名指揉动林悦的花蒂,搞得林悦娇吟不止。

那叫声,是最好的催情剂。

不过耿润峰这样的老炮手,对于这等程度的刺激,还能忍。

他觉得机会妥当,便让中指来了个长驱直入,进了林悦的身体。

林悦没有准备,连惊叫都憋在口中,空自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红晕,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别……耿叔,你别抠那里,别……啊……哎呀,别……”

林悦在耿润峰的攻势下语无伦次,拼命挣扎着身体。

耿润峰一臂箍住林悦胸口,一手不停在林悦的花径内搅动,找着G点。

不大一会,林悦便瘫软如泥,挣扎不动了,只有小腹,大腿上的肌肉,随着耿润峰手指的节奏不住颤抖。

林悦强忍着眼冒金星,对耿润峰说道:“耿叔,我受不了了……”

耿润峰装煳涂,把嘴凑到林悦耳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悦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耿润峰依然装傻,说没听清。

林悦失神的脑子虽然反应慢,但也明白过来,耿润峰是故意逗弄自己,拼了命使劲喊出来:“耿叔,我受不了了,你快插我吧!”

耿润峰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绕到林悦两腿之间,将胯下巨炮对准了林悦的桃源蜜洞。

只轻轻一探,那洞中便有泉水样汩汩涌出来,洇湿了一片床单。

毕竟林悦还是小姑娘,阴道口紧窄得很,哪怕是水流如注,依然是不好进。

耿润峰几次进退,才将龟头塞进林悦的身体。

每次抽插,都换来她一声惊呼。

足有五分钟过去,耿润峰才勉强把大半根阴茎送进林悦的阴道。

他捧着林悦的大腿继续做着活塞运动,以图更为深入。

林悦紧闭双眼,手抓床单,随着耿润峰运动的节奏呻吟不止。

又抽插了一阵,耿润峰才把阴茎齐根而入,这一深入,林悦更是大呼小叫,翻起了白眼。

耿润峰把林悦光洁的小腿扛到肩头,开始缓慢而深入的长抽插。

他最喜欢用这种办法来体会女人的花径。

林悦的花径不仅紧窄,里面还肉多,且波澜起伏。

每一次进出,都让耿润峰有穿山越水的快感。

而林悦身上那紧致的肌肤,弹性十足的腰腿,更昭示着青春的活力。

看林悦已经适应了抽插,耿润峰决意驰骋了,他开始加快了速度,偶尔换成深浅变奏,直让林悦高潮迭起。

酒过三分,神经略微麻木,性爱的时间理所当然变得绵长。

足足轰炸了四十分钟,耿润峰才有了射意。

他开始了冲刺。

林悦穿插在不住的呻吟声中,丢出一句话,让耿润峰愣了一愣:“不要射外面,射里面。”

一犹豫中,耿润峰一泄如注,一腔精华尽数灌入林悦体内。

耿润峰自控能力当然够强,轻易不会到这种走火内射的地步。

这一次,纯属意外。

他本能的以为,林悦说错了,或是自己听错了。

哪有女人动要求往里射的,难道不怕怀孕?耿润峰喘息之余,搂住林悦,轻俯在她耳边道:“对不起,不该射里面。”

林悦八爪鱼一样,两条腿紧紧箍住耿润峰的腰身,双手抚摸着耿润峰的嵴背。

好一会,才喃喃呓语般说道:“我让你射里的啊……”

这时,耿润峰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觉得有些别扭,想在林悦身体里抽出来。

林悦却将他搂得更紧:“不要,好暖……”

直到耿润峰胯下软下来,被林悦挤出身体,才被放开。

而后,两人并排大字样躺在床上。

“耿叔,和你爱爱好累。不过好爽。和你比起来,我对象就根本不会做爱,就像头公猪,只会瞎拱。”

林悦要过耿润峰一条胳膊,枕了上去,把腿也搭到了耿润峰腿上。

耿润峰心道,我这手艺是多少个女人身上千锤炼来的,岂能是那种小屁孩能比得了的?嘴上却低调道:“他还年轻,到我这岁数,也厉害了。”

“厉害不厉害的,以后也和我没关系了。”

林悦叹息道。

“你安全期么?安全期其实也不是绝对安全。”

耿润峰忽道。

林悦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很苍凉:“是不是安全期都无所谓。”

耿润峰愠怒:“胡闹,怀孕了怎么办?”

“怕我赖上你?”

林悦撑起身子,看着耿润峰的双眼道。

“我怕个屁!”

耿润峰没好气道,“怀上想生,我就养着,反正我也没孩子。不想生你就打了他!反正是你遭罪。”

林悦仔细端详了耿润峰的脸,笑了:“生气了?我没那么无聊。怀不上。要是真怀上了,我还得谢谢你。”

看着耿润峰迟疑的眼神,林悦又道:“我身子不行,不能怀孕。”

看林悦认真的表情,耿润峰没问真假,只是问:“能治么?”

“不知道。也许吧。”

林悦答得很平静。

林悦的平静,让耿润峰觉得心里很堵。

这种小年纪,遭遇这样的事,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耿润峰不太在乎孩子,可他在乎这权利和能力。

“耿叔,我很喜欢射进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很暖……是不是很淫荡?”

林悦笑靥如花,对着耿润峰。

耿润峰无言以对。

“淫荡就淫荡吧。反正我就这样了。耿叔,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嗯……要不要再来一次?”

林悦故意舔了舔嘴角,摆明在诱惑。

耿润峰心尖一动,起身就要把林悦压在身下,林悦忙道:“别,等下,去洗洗。”

依了林悦的意,俩人到卫生间去清洗了身子。

到屋里,耿润峰被林悦先推到了床上。

扑在耿润峰身上的林悦,开始从他的脖子吻起,渐次向下,到了胸口,舔了乳头,再向下,林悦便蜷起身子,把背影留给了耿润峰。

“耿叔,我第一次亲男人下面,不太会,你不许笑我。”

林悦幽幽道。

说完,林悦缓缓将耿润峰胯下的小头含入口中。

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是小女孩的勇敢尝试。

耿润峰只觉得齿感伤屌,忍不住点拨了林悦两句。

不想这小丫头悟性奇高,只是几次,便摸到了要领,让耿润峰爽得不亦乐乎。

忽然,林悦惊呼一声,起身望耿润峰,道:“我还以为是我嘴小,原来是你这东西太大。”

说着,她的目光在手中巨物和耿润峰脸上逡巡几个轮。

“我要是知道你东西这么大,都不敢让你插进去……坏了坏了,我下面恐怕要被你插松了。万一以后松得像面袋子似的,我还怎么和别人睡了啊!”

林悦的碎碎念,让耿润峰忍俊不禁。

耿润峰一把将她抓过来,放翻在床上,而后便是梅开二度。

这一遭,花样照头一次多了许多,不在单纯是面对面的抽插,后入的几种方式,都被耿润峰用了个遍。

看着林悦小狗一样跪在床头呻吟,耿润峰更为亢奋,不再讲究节奏,而是追求起速度,肉肉相碰的啪啪声连绵不绝。

“耿叔,你慢点,慢……慢点,我憋不住了,要……要尿了……”

听得这样的话语,耿润峰怎会停下?抓住林悦纤细的腰肢,抽插得更为疯狂。

只是几个喘息之间,一股清泉便顺着林悦修长的大腿留了下来,洒到了床单上。

耿润峰将阳物拔出,那清泉立时喷薄而出,几股激射,湿了大半片床单。

耿润峰松开林悦腰上的手,她便瘫软如泥地趴到了床上。

好半天,林悦才爬起来,做态假哭道:“耿叔你欺负人,都把我肏尿了。”

看林悦那媚态可餐,耿润峰抬手就在她挺拔的乳房上摸了一把,摸得她一阵颤抖。

多次的高潮让她身体出奇的敏感,只是稍微碰触,便是酥麻。

不多时,耿润峰雄风大振,开始了梅开三度。

这一次,他没错过火车便当,捧起林悦的大腿,任她用双臂紧搂住自己的脖子。

就这样,林悦反复被耿润峰送上云端。

三次纵情,两人俱是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不多时即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耿润峰远没有林悦那般神清气爽,不由得让他感慨,年轻真好。

林悦嘴上说着,下面又肿又胀又疼,可还是撺掇着耿润峰和她来了次起床炮。

“耿叔,我彻底是完蛋了,变淫荡了,不了头了。”

林悦掩面道。

耿润峰拍了林悦屁股一巴掌,没有接茬,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

在耿润峰洗漱时,林悦打开了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档怀旧的音乐节目,恰好放的是苏芮的那首老歌《牵手》。

洗头洗了一半的耿润峰听到林悦哼哼唧唧地随着电视里一起唱歌,不由得怔了少顷。

看着镜中的自己已不再青春,耿润峰只觉得惆怅入心,也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没有岁月可头。

【日在沈阳】(四)满城尽挂卷帘门

十来天后,在复印室里,耿润峰等了风尘仆仆的叶秋华。

无论怎样憔悴,那份娴静从容,始终都挂在她的脸上。

若无深交,很难发现,这是个性格坚毅的女人,或者说,外柔内刚。

关于叶秋华过去的事,耿润峰多少知道那么一点。

当初叶秋华嫁的不错,夫家也算富足人家。

婚后二年,叶秋华发现了丈夫的出轨,于是果断选择了离婚。

彼一时,她刚刚怀孕。

无论她的前夫以及公婆如何苦苦挽留,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堕掉了孩子,离开了那个家。

见叶秋华进了店,耿润峰很自然地问了句:“来了?老太太怎样了,好了没?”

“暂时没事了。老年病。这几天麻烦你了。”

叶秋华摘下肩头的包,塞进了柜台。

按照以往的习惯,耿润峰会说,咱俩客气啥。

不过处得久了,他感觉这话也多余,有些话心知肚明,也无须说出口。

他站起身,把座位让给叶秋华,双手轻搭到她的肩上。

“外面怎么那么多店都关门了?”

叶秋华侧过脸问耿润峰。

耿润峰疑惑的“啊”

了一声,道:“不知道啊。我都没出门,这几天都住你店里。你等我出去看看。”

说完,耿润峰出了复印室的门。

左右一走,他才发觉了街上与往日的不同。

不管是经营什么行当的,绝大多数店铺都闭门谢客,平日高挂的卷帘门全都放了下来,只有少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才把卷帘门放下一半。

这真特么有点怪哎,莫名其妙么。

耿润峰挠起了头。

沿街绕了一圈,耿润峰又到了叶秋华的复印室门前,看到复印室的卷帘门也拉了上。

叶秋华举着阳伞,在门口应该是在等自己。

“你这怎也把店关了?”

耿润峰诧异。

“说上面有检查的,要罚款。我刚给旁边那家汉堡店老打完电话,他告诉我赶紧关门。”

叶秋华道。

这什么情况?耿润峰思不得其解。

叶秋华跟着简单解释了两句,说是要开全运会,市里头没钱了,准备派执法ahref=/target=_blank>游椋ぜ曳5闱/div>耿润峰听得啼笑皆非,感觉这就是谣言。

不过这谣言又有鼻子有眼的,据说前些天有个小饭店的老挨罚了,理由是用木头的一次性筷子,因为他没有树木砍伐证。

最后被罚了好几万块钱才了事。

这特么不是纯扯澹么?一个开饭店的你让他有树木砍伐证?耿润峰觉得这事荒唐得根本就不像是真的。

而这类传说中的怪事无独有偶,说有个卖户外用品的老不信邪,没关门,被搂进局子拘留了,家里捞人花了十几万。

听完这些,耿润峰吧嗒吧嗒嘴,觉得很不是味道。

他有心劝叶秋华不信这个邪,却又怕这谣传是真的。

万一真出了点纰漏,算谁的呢?再说,有些事也是无风不起浪,不然怎么那么多店都关门?算了,关了就关了吧。

也不差这一两天生意。

谁没事想给自己找麻烦呢。

叶秋华看了眼时间,临近中午,问耿润峰:“你吃饭了没?”

得了耿润峰否定的答桉后,说道,“我也没吃呢。走吧,去我家,我做点吃的,一起吃。”

耿润峰和叶秋华没少一起睡觉,但是从来没去过她家,哪怕老早就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叶秋华没邀请过他去,耿润峰也从没动要求过。

这好像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心思粗砺如耿润峰,也觉得有点非同常,心里不免有些打起鼓来,或者说心猿意马更为妥当。

俩人到九路市场买了点菜,之后就直接奔叶秋华家去了。

窄仄的楼梯里,两人一前一后向上爬着。

走廊里无人,耿润峰尽情地看着叶秋华挺翘的臀部。

他不禁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手里拎着菜,完全可以咸猪手一番。

叶秋华胯窄,显得屁股尤为浑圆。

耿润峰对这样的体型有着执着的偏爱。

进了屋,叶秋华没有急着去做饭,交待耿润峰把菜放到阳台,便坐在沙发上休息。

耿润峰绕到叶秋华背后,直接把手从她领口伸进去,一把捉住藏在文胸中的乳房。

叶秋华偏瘦,乳房也不大,A杯多一点的样子,耿润峰正好能一把握了个结实。

对于耿润峰这色中饿鬼的做派,叶秋华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去管他,任他把自己小巧的乳头拨弄的挺拔,像站岗的士兵一般。

叶秋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忽然笑了。

耿润峰低头问她:“笑什么呢?”

叶秋华莞尔道:“我想起那个EF还是FF的笑话。”

这笑话是过去耿润峰给她讲的,说的是一个囚犯,刚出狱,妻子接他家。

家后,俩人讨论的话题,是EF,还是FF.EF是eatingfirst的缩写,FF是fugfirst的缩写,也就是先吃饭还是先打炮。

耿润峰把脸凑到叶秋华脸的旁边,笑眯眯地说:“那你是想EF还是FF呢?”

叶秋华像抻个懒腰一样舒开双臂,而后一手轻揽住耿润峰的脖子,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还是EF吧。不吃饱没体力啊。”

说完,叶秋华笑着起身向厨房走去。

“不想弄米饭了,下点面吃吧。”

叶秋华说得像询问,又像决定。

耿润峰倒是不介意吃啥,一语双关的挑逗道:“你下面给我吃?”

叶秋华当下就懂了耿润峰的意思,脸上一红,娇嗔样在耿润峰胸口推了一巴掌,随后去了厨房。

叶秋华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面条煮好,又打了个卤。

就着客厅里的小桌,俩人端起了饭碗。

叶秋华很喜欢看耿润峰吃饭的模样,不管吃什么,都是吃得有滋有味的模样,尽管不那么雅观,可和他一起吃饭,受他影响,总能吃得很香。

耿润峰放下碗筷,摸摸肚子说:“吃饱了。”

叶秋华会心一笑,简单收拾起了碗筷,泡到了厨房的水池中。

尾随过来的耿润峰直接在她身后拦腰搂住了她,下巴搭上了她的肩头。

叶秋华闭上眼,和耿润峰耳鬓厮磨温存片刻,轻声道:“洗澡去吧。”

耿润峰当然不会认为,叶秋华是让他自己去洗。

过去在外面,也没有这个先例。

客随便的耿润峰,搂着叶秋华的腰向着卫生间蹭过去。

到了卫生间门前,耿润峰已经把叶秋华裤腰的扣子解开了。

叶秋华的上衣,被耿润峰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看她的酥乳脱离了胸罩的照顾,耿润峰屈身一口衔住乳头。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叶秋华倒吸了口凉气。

“咝没洗呢。”

耿润峰含煳着说,没事,然后继续津津有味的吮着叶秋华的乳头,丝丝咸味入口。

手也不老实,直接伸进了叶秋华的内裤。

看着这冤家投入的模样,叶秋华心口软得面捏的一样,赶忙动手把内外裤褪到大腿上。

她不想胯下的氤氲湿了内裤。

由着耿润峰把玩好一会,俩人才脱得光熘熘进了卫生间。

还是像过去一样,叶秋华给耿润峰身上涂满浴液,尤其照顾了他的胯下长处,将其微软揉搓到巨硬。

清洗完,两人简单擦拭了身子。

叶秋华突发奇想,让耿润峰背她进了卧室,笑得咯咯做响,还连声说着“驾驾”。

耿润峰要把叶秋华放到床上,叶秋华不依,让耿润峰把自己放到了床脚的电脑桌上。

她坐端正,就勾过耿润峰的脖子,把并不丰满的乳房挺得老高。

耿润峰明白,这是又把乳头送了上来。

啃、咬、啮、吮、吸、含、舔耿润峰的口唇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叶秋华的乳头,让那两颗豆大的乳头膨胀挺立。

叶秋华的乳头直径不大,但是有点长度。

她曾和耿润峰玩笑说,都是耿润峰弄长的。

抱着耿润峰的头,叶秋华恣意地娇吟着,直任那快意冲头,也不肯罢休。

好半晌,叶秋华才惊觉,窗帘都没拉。

叶秋华摇了摇耿润峰的肩头,赧颜道:“窗帘”

叶秋华的卧室窗临街,对面楼相隔米,其实即便有人,也看不到对面来。

耿润峰不以为然。

叶秋华却扭捏,非让他去拉了窗帘。

待耿润峰拉好窗帘,叶秋华才咬着嘴唇笑意嫣然,双手在身后撑住桌面,收腹将两腿抬成M型。

“来,我下面给你吃”

说完,叶秋华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红润得像熟虾一般,自嘲道,“我是彻底和你学坏了,也没羞没臊了。”

刚认识耿润峰的时候,别说动要求口交,就是耿润峰哄着骗着,叶秋华都不肯让他俯身到自己胯下。

她认为那很变态。

耿润峰般解释,也没能让她扭过这个弯来。

为了让她接受这件事,耿润峰煞费苦心,又是给找资料,又是给下视频,费了小半年劲,才得以把嘴贴到叶秋华的两腿中间。

那一次,叶秋华叫得像被射中脖子的天鹅。

叶秋华的阴唇小,颜色尚粉,耿润峰初见时,惊为天人,欢喜的不得了,称之为七分粉木耳。

那时候叶秋华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当耿润峰给她解释清楚后,她只剩下羞红了脸连声骂下流。

斯时不复,那个单纯得如清水一样的叶秋华不在了,换做了今天的风情妇人。

说起这,耿润峰功不可没。

当耿润峰的双唇碰触到叶秋华胯下的双唇时,那个坐在电脑桌边的女人便忍不住叫出声来,纤修的脚背绷直,十趾向着脚心紧紧扣去。

对于把玩叶秋华的阴户,耿润峰既有经验又有心得。

他知道,叶秋华的花蒂很小,藏得也深,得剥到阴唇深处才见得到。

如果是叶秋华躺下,他会让她自己剥开,然后再舔舐。

此时此刻,叶秋华双手撑着身体,自是不能配他。

于是耿润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耿润峰的舌尖几次扫过叶秋华的花蒂后,叶秋华的双腿开始了颤抖,像打摆子一样。

再多扫几下,连带着身子也开始发抖,支着身子的手臂像狂风中的细枝,彷佛顷刻间就要折下。

叶秋华的小腹也跟着身子的抖动而剧烈抽缩,只不过三两分钟,她便高叫着不行了不行了。

耿润峰抬起脸,站起身,叶秋华立刻扑到耿润峰身上,把他掀翻到床上,而后疯狂地把嘴唇印上了耿润峰的嘴,用力地把耿润峰的舌头吸出来,含进自己的嘴里。

激吻过后,叶秋华还是双股战战,俯在耿润峰身上。

她脸色绯红,娇喘不止,低垂了嘴唇到耿润峰耳边,轻声道:“我现在是没得救药了,一点节操都没有。都怨你,诲淫诲盗的,把我变成个荡妇。”

耿润峰一本正经道:“又不是人尽可夫,只是我一个人的荡妇,有毛的关系?难不成,床上你还要当淑女?”

“起码也得矜持点不是”

“矜持有个屁用,能当钱花吗?能换来高潮么?”

叶秋华脸色更红,带得上半身都泛了粉色。

她挺起身,娇嗔着打了耿润峰一拳。

如今欲火炽烈的她,已经顾不上像以往那样,先吃耿润峰的鸡和蛋,然后再行引其入体。

她急着用那家伙事填补身上的空虚。

微一抬胯,让出了摆直阳物的空当,叶秋华伸手扶着耿润峰的阴茎,向着自己身体中导了进去。

按以往,她总要几次反复,才能全将这巨物吞没。

而今,高度兴奋的她,直接就将这巨物坐进身体当中。

随着腹内的满胀充实,叶秋华长呼出口气。

她腾出手来,满意地按在小腹上,少过片刻,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待身体更为适应,才进一步套弄起来。

叶秋华体力不支时,耿润峰来了个颠鸾倒凤,把她翻到身下,一阵小冲刺。

叶秋华立刻惊呼连连。

耿润峰翻过叶秋华一条大腿,躺到她的身后搂住她。

随之放缓了身下的动作。

绕过叶秋华脖子的手,轻捻着她的乳头。

这个姿势,是叶秋华最喜欢的,舒适,安逸,而且不那么累。

在舒缓的抽插中,耿润峰的肚皮被叶秋华的爱液湿润大半。

这舒缓的节奏维持了不久,暴风骤雨就来了,一阵撼天动地之后,只余下了两人的喘息。

激情稍平,叶秋华起身到床头边掏了瓶矿泉水,递给耿润峰。

耿润峰拧开,又递了过去。

叶秋华连喝几大口,把余水又给了耿润峰。

耿润峰起身仰脖,把瓶中水都啁进嘴里,喝得太急,些许水顺着嘴角流过胸膛。

叶秋华要用手给他擦,却被耿润峰抓住了手。

两人对视少顷,叶秋华道:“认识你那年,你还没有肚子。”

说完,叶秋华把手从耿润峰手中抽出,轻轻抚摸着他略略凸起的小腹。

耿润峰把手枕到头后,自嘲道:“当初我总喜欢拍那几个先胖起来的哥们的肚子,其中一个就说过,早晚他们要报仇。看来,离报仇不远了。”

“时间好快”

叶秋华轻叹,随即轻轻躺到了耿润峰的肚子上,拿手拨过耿润峰软下来的下体,三根手指捏住摇了摇,随后很坦然地含入口中。

对品箫一事,叶秋华没什么偏爱,只是个习惯。

以往,她只是把这当作负距离接触的前奏。

像这一次单纯为了品箫而品箫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软塌塌的阳物稍加撩拨,又生龙活虎起来。

刚刚纵情过的叶秋华根本不急再赴云雨,细细地上下舔舐着耿润峰的那活计,倒像个吃棒棒糖的孩子。

也许是刚刚的性事足够激烈,也许是远归的疲惫,舔着舔着,叶秋华就那么睡着了。

没了胯下的刺激,耿润峰也跟着睡了过去。

耿润峰醒来时,天已傍晚,窗外夕阳已经颓势难挽。

叶秋华早醒一会,把脸穿过窗帘,看着街景。

看到叶秋华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台前,耿润峰色心大炽,靠上去搂住叶秋华,特意把翘首以盼的阳物贴上叶秋华的娇臀上。

叶秋华的臀部精巧得很,不像个熟妇,倒像个青涩少女,这源于她窄小的腰胯,显得不小,其实不大。

耿润峰这一靠过来,叶秋华心里便荡漾起来,臀上忍不住紧了紧,可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看着窗外。

其实眼里早没了外物,涣散得一塌煳涂。

耿润峰对付叶秋华这种伪矜持可以说轻车熟路。

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手上开始了小动作。

上面搓捏乳头,下面直取胯下。

随着耿润峰的举动,叶秋华微闭双眼,娇吟从喉管中渐渐溢出。

待耿润峰把叶秋华的胯下拨弄得水连天水连地的时候,他把爱抚乳房的手撤下来,兜住叶秋华的臀部向上一提。

叶秋华会意,微微踮起脚,沉下腰,把那精巧的臀部就向后送了。

调整好姿势,耿润峰屈腿扶了下体即长驱直入。

几番抽插,叶秋华双股战战,膝盖紧夹了往下蹲,耿润峰拔了她腰,几次都拔不起来,性搂了她腰坐到床上。

叶秋华扭头侧脸,媚眼如丝道:“你个坏人”

“是么?”

耿润峰涎兮兮贼笑,故意挑动胯下涨起,惹得叶秋华一声娇呼。

噼啪一阵肉响过后,两人高涨的情欲释放了出去,嵌紧密的身体也就随之分开。

这时,饥饿感提醒了他们,该晚饭了。

叶秋华犯了慵懒,不想做饭,两人便携手下楼去吃了。

饭后,叶秋华想走走,散散步。

耿润峰乐得其所,俩人便沿着兴华街漫无目的走了下去。

兴华街是街,直通旧日的铁西广场,沿街小门市不多,商场大楼倒是鳞次栉比。

奇怪的景致是,小门市个个大门紧锁,商场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料想是家大业大,轻易不敢关门。

叶秋华挽住耿润峰的手臂,两人彷佛多年夫妻一样。

却不知,女人心中正在想另一件事。

几经犹豫,叶秋华开口道:“润峰,想和你说个事。”

耿润峰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你到我家来住一段好吗?”

叶秋华这突兀的提议,让耿润峰好生奇怪,这唱的是哪一出呢?过去叶秋华对同居一事不说深恶痛绝也差不多,避的很,现下里冷不丁提出这么个茬口,容不得耿润峰不多计。

看耿润峰不答应不拒绝,叶秋华有些忐忑,解释道:“我妈一直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她病着,我只能撒谎,说,我有男人了,住一起呢。她对这个事念念不忘的,要来沉阳看看真假。我只能拖延,说等她好一点再来。你也知道,我家没住过男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想你帮我应付一下这个事,行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我妈再着急上火。”

叶秋华又道。

这句话说得就意味深长了。

潜台词是,没让耿润峰娶她,只是临时同居。

耿润峰皱眉:“这样好么?骗老太太?”

叶秋华笑得比哭还难受:“没法子,善意的谎言。一个谎言,只能用另一个谎言弥补。能不撒谎,最好不撒谎。撒谎了,就停不下来。”

叶秋华轻叹一声道:“你不帮忙,我就只能找别人想法子了”

“找谁?”

耿润峰忍不住问,话里免不了酸气冲天。

“不知道。上找吧。贴吧了什么的找呗,交站这么多,都行。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得了,忍到我妈过来。”

“行了,你别找了。我去你那住。”

耿润峰说完,觉得意犹未尽,又借了句《武林外传》里的台词:放着我来!

叶秋华被逗乐了,愁眉舒展开,眼睛笑得弯成月牙。

俩人下午折腾得太久,真到了晚上躺床,反倒没了再来一发的激情,或者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说直接睡下,这俩人又心有不甘,相互摩挲着,时不时还在敏感点上刺激几下。

耿润峰胯下之物就没彻底软过,也没挺个结实,叶秋华则是半湿半干,隔上几分钟便被耿润峰摸得一哆嗦。

电脑里的肥皂剧看得腻味,叶秋华动提议找些生活片来看。

耿润峰找完片子,叶秋华立刻就说他教人学坏。

耿润峰哭笑不得,暗叹女人真是不讲道理的动物。

叶秋华说:“我以前真不这样,没这么淫。”

耿润峰挑挑眉毛道:“到岁数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马上三十了”

叶秋华剜了耿润峰一眼,哼了一声,没言语。

看到毛片里男女角站着嘿咻个不停,叶秋华问耿润峰:“我怎么就站不住呢。”

耿润峰说:“你站的不对,应该腿绷直,往后噘屁股。”

“瞎掰。你一动,我腿就软得不行,怎么绷直?”

叶秋华反驳。

这事也争不出个头绪来,研究了几句,俩人换了话头。

耿润峰说:“咱俩这算什么呢,搭伙?”

“不然呢?你娶我?我一个离过婚的你这虽然岁数大点,好歹也是未婚青年不是。”

叶秋华无不嘲弄地说道。

她抬眼想了想,道:“也就是搭伙。还是临时的。”

听叶秋华这么说,耿润峰心里有点不舒坦,嬉笑的神情不再,脸色澹了下来。

叶秋华似乎察觉了耿润峰的不快,澹然道:“婚姻这东西,虽然说是个形式,日子还得俩人过。不过总归是个契约。你要是不挑我离过婚,我也不挑你。问题是,你能只和我一个女人睡觉么?不能吧?我的底线就是,结婚了,只能跟我一个女人睡觉。这个矛盾不可调和。所以,现在这样挺好,你没负担,我也没负担。哪天彼此厌倦了,散也方便,没那么多罗嗦,还得去离。再说了,你不是念叨过么,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我醒悟了,还不想执迷不悟呢。”

耿润峰一点也不觉得叶秋华的笑话好笑,强挤出个笑容,说:“睡吧。”

躺在床上挺尸,耿润峰半点睡意皆无。

要说他想和叶秋华结婚,那是鬼扯。

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让叶秋华把事情剖析得去肉见骨样的明白,他倒觉得不痛快了。

烦!这人呐,就是贱。

胡思乱想着,耿润峰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也可以叫做浅睡眠。

自打安佳容走后,耿润峰再没和女人同居过。

这突然决定的同居,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他甚至觉得,在宾馆里,都能比在这睡得实。

不过这话他不能和叶秋华说,半点口风都不能漏。

慢慢适应吧。

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得帮人把事办了,戏得演足。

耿润峰自我叮嘱着。

叶家母亲什么时候来,还是个未知数,反正叶秋华不急,耿润峰也不急,慢慢等。

让叶秋华急的是,什么时候店可以开业。

快一个星期过去,街面上还是卷帘门高挂,没几家店铺营业。

这情况,任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叶秋华很焦虑,上火得嘴里直起溃疡。

耿润峰劝道:“你上火也没用。心放宽。店关门的又不是你一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说是这么说,可哪天是个头?还有个问题是,这几年一直都在店里。这店不能开,我干什么去啊?总不能天天窝在家里滚床单吧?”

叶秋华没好气道。

耿润峰继续给叶秋华解心宽:“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趁这几天还不是特别热,咱俩去外面熘达熘达?冰峪沟漂流去,怎么样?”

“不去。哪有那心思。”

叶秋华一口否决。

横劝竖劝都不是,叶秋华上来那股执拗劲,耿润峰也没辙。

无奈之下,耿润峰只得不再多话,自己窝到一边去看戴平原的笔记。

叶秋华本是憋了几分找茬吵架的心思,不然心里的窒闷和焦躁怎么排解?哪曾想耿润峰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叶秋华顿时觉得一身力气没地方施放。

吵架这事,劲可鼓不可泄,泄了劲也就提不起精神再吵。

叶秋华看耿润峰捧个本子看得出神,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去。

“看的什么?色情小说?还是手抄本!你口味挺独特。”

不等看到内容,叶秋华先给耿润峰手里的本子定了调。

若真如叶秋华所说,是色情小说,以耿润峰的性格,定然大肆解释一番,声称这是人性的终极艺术。

正因为不是,所以他才不屑解释。

看耿润峰不搭茬,叶秋华才把目光集中到本子的内容上。

看了那字迹,叶秋华忍不住先嘲笑了一番。

但是看到内容,她有点煳涂了。

说的全是她看不懂的话,像什么官定利息、实际利息、流动性沉淀、溢出效应“这都是什么啊?”

叶秋华抱住耿润峰一只手臂,把乳房贴了上去。

“一个朋友的笔记。”

“那上面的你都能看懂?”

叶秋华问。

耿润峰难得地严肃道:“上面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真心看不懂。”

“那你猪鼻子插大葱,在那装什么相!”

叶秋华狠狠白了一眼耿润峰。

耿润峰上戴平原的笔记,仰头靠到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慢慢说道:“正是不懂,所以才要看。争取懂。”

“有用?”

“你又把我问住了。有没有用,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当长点经济知识。我这么跟你说吧,写这个东西的人,他说过的很多事都应验了,比如说,奥运会那年股市大跌,这两年房价翻倍,黄金涨价,他都说准了。”

“啊?还有这么神的人?你快带我认识他一下,也让他给我说一说这些,我好跟着发笔财。”

叶秋华难得地像小女孩样撒娇。

“晚了,没的可认识了。”

耿润峰叹气道,“人没了,过世了。”

叶秋华遗憾的“呀”

了一声。

沉默少顷,叶秋华道:“那这个是他留下的?”

耿润峰点头承认。

经这么一打岔,耿润峰又没心思看戴平原的笔记了,和叶秋华一起坐到电脑前去闲看。

满城尽是卷帘门的事情,在上传得沸沸扬扬,微博上不少过格的言论刚刷出来一会,就被和谐掉,看得耿润峰抓耳挠腮,很不爽。

看到半截消息,和看了篇太监小说没啥大别,甚至焦燥感更甚。

到了晚上,叶秋华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了,让耿润峰陪她一起去店里拾掇拾掇,说是趁着不能开业,先把店里整饬一下,省得开业时候手忙脚乱。

其实复印室里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至多就是打扫下浮灰。

清理完这,两人又无事可做了。

正当俩人无聊赖,准备离开时,店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耿叔,你胆子真大,人家都不敢开业,你还开业,真不怕被罚?”

林悦那活泼的声音没进门就传了过来。

进了门,林悦才看见,叶秋华也在店里。

“叶姨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林悦反应很快,转眼就用热情洋溢的笑脸掩饰过去自己的意外。

“小悦来了啊,可有一阵没看到你了。高考考的怎么样?一直也没看你过来”

叶秋华同样热情,拉住林悦的手寒暄起来。

作为这家复印的老客户,林悦和叶秋华关系一直不错。

按说俩人这热情本属平常,可是耿润峰心里有鬼,感觉非常心虚。

趁着林悦和叶秋华拉家常的功夫,他到了门外抽烟。

和林悦一起来的是个瘦高女孩,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个子,短裤下面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林悦进了店,她没进,站在门外。

看耿润峰出来,打量了几眼,上前招呼道:“你就是林悦说的耿叔吧?”

耿润峰眨了眨眼:“要是她没有别的耿叔,那应该就是我。”

女孩忍了忍笑,说:“真油滑。你们这些老男人都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很帅呢。”

耿润峰倒是忍不住笑了:“有人说过我很帅?那眼睛够瞎的。”

“没有。只是林悦总提起你,我就想当然了呗。她那么喜欢帅哥。”

“是么?我还真不知道。我看她以前那对象也不怎么帅啊。”

“谁知道她哪根神经搭错了”

门外这俩人有一搭无一搭地攀谈起来,越谈越来劲,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瘦高女孩大大方方地问了耿润峰的QQ号,掏出手机加了上。

约莫半个小时,林悦从店里走出来,喊瘦高女孩:“小惟!”

听这一声招呼,耿润峰和那个被喊做小惟的女孩同时头看林悦。

林悦警觉地看着小惟和耿润峰,问:“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耿润峰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立刻编了个谎:“说世界末日呢。今年就是咱地球人活着的最后一年了,还不赶紧趁着还剩这几个月赶紧乐呵一下?”

小惟连忙应和说是。

林悦冷森森一笑,没搭腔,拉着小惟走了。

目送了林悦,叶秋华和耿润峰说:“你别看小悦这孩子人小鬼大的,其实是个苦孩子。她爸妈离婚了,谁都不管她,就知道给点生活费。”

耿润峰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夜里,耿润峰上翻看QQ,看到林悦的签名改成了“防火防盗防闺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怪味来。

大概是满城停业的事情闹得太大,最后政府出面辟谣了,说是没有政府找茬罚款这件事,如果谁以公安、工商、税务的名义上门检查罚款,可以立刻报警。

可能是怕信息传达不到位,破天荒地,基层政府也玩起了小招贴。

电线杆、商户的门上,都贴了牛皮癣样的政府公告。

这则公告刚一发布,就被人以逻辑溷乱而诟病吐槽。

等等,我先缕缕哦,警察来我这了找我茬,我再找来一拨警察两伙人一起收拾我么?这个事是不是有点忒别扭了。

诟病归诟病,吐槽归吐槽,这满城停业的风波总算渐渐有了平息的趋势。

一转眼,进了七月中,天气越发炎热。

加上叶秋华店里生意不忙,耿润峰也就待不住了,就近找了个台球房,在那里消磨起了时间。

耿润峰过去算是正经玩过台球的,后来扔下一段。

再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9年以后的事了。

台球这玩意,当年正经红过一阵。

上世纪9年代末,沉阳知名的台球房不少,什么英之杰,什么金豹,还有惠盛隆等等。

那时候保龄球也算火热,不过耿润峰当时岁数还小,对那个不太有兴趣。

不知什么原因,火遍沉阳的台球突然就冷了下来,往日火爆的台球房一下就冷清下来。

再后来,就是大批的球房倒闭了,留下来的,都是苟延残喘。

耿润峰不玩球是在球房普遍倒闭之前,那时候他忙着上学,后来忙着工作,也没心思玩。

再把球捡起来,纯属偶然。

要是那时候有点噱头,让台球在沉阳又红火起来。

这噱头就是一个叫丁俊晖的中国人,在英国的职业比赛上拿了冠军。

耿润峰其实是后知后觉,他把球捡起来时候,台球已经又热闹起来好一阵了。

至于流行的玩法,也变了。

有种带点响的玩法,叫追分,三个人以上,按花九球规则打。

赢了,是赢上家钱,犯规了,需要给上家钱。

规则简单易懂。

耿润峰上手,就玩得入了迷。

毕竟太多年不玩球,手生是个避不了的硬伤。

玩球头一个月,耿润峰就输了快一万块钱。

按说他那个球局里玩的不大,输赢也没多少。

但是架不住他天天输。

一天不多输,就三头二,累加起来,一拢帐,让耿润峰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等耿润峰手熟了,玩法也琢磨透了,总一起玩的球局却散了。

一起打球的几个球友,不是去了外地,就是工作忙。

这个事气得耿润峰鼻子差点冒烟。

球这东西,捡起来了,也就捡起来了。

耿润峰谈不上多大的瘾,不过也算爱玩。

逮了空,带带拉拉的一直没停过。

平常玩球,他都是和熟人一起。

不为了别的,只为输赢都在圈里。

他们所谓的“玩”

球,都和赌有关。

十赌九诈。

在外面玩,有很多时候,输赢和技术手法无关。

被人牵驴,做扣坑了,输钱固然憋气。

最麻烦的是,赢了不好走,尤其是玩得大一点。

按常理说,你这赢钱了,输钱的不说散局,你好意思走?你敢走?万一人家火了,来点盘外招,揍你一顿,犯上犯不上?所以,耿润峰基本不和生人玩球。

例外的几,都可以查得来。

最值得一说的一是在鞍山。

也是追分。

耿润峰赢了人家俩人四千多。

眼看那二位眼红脖子粗,耿润峰生了退意,不过没找好借口。

正当那边一个说,他还有个朋友要来一起玩。

耿润峰就借坡下驴了。

来的是不是高手,能不能打过,姑且不论。

要是照这么打下去,就是破裤子缠腿,没完没了了。

耿润峰说,哥们,正好你朋友来,我这也打不动了。

你们玩吧。

没等对方开口挽留,或者说翻脸,耿润峰直接把赢的钱全拿出来,拍到桌上。

他又说,哥俩输多少,我也没给你们算,反正我就赢这么多,一分不少。

你们哥俩自己收着吧。

今天你们点儿不好,我点子正,胜之不武了。

钱,我就不拿了。

这样,台费算你们哥俩的,哥俩看中不?那二位看耿润峰如此上道,脸色好了不少,也没好继续纠缠。

直说老耿是讲究人,客气了几句,才把钱拿了去。

其中一个,还说要拉老耿喝两口去。

耿润峰连忙推辞,敬谢不敏。

口头上客气着说,大伙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再玩。

其实双方都知道,基本上这就没有以后了。

在叶秋华家这边的球局,是耿润峰临时凑的。

之所以敢于上手,要也是他去那球房厮溷过一阵,基本脸熟,常玩球的几个也都大概了解过品性,不是输不起那种人。

正打着球时,耿润峰手机上挂着的QQ响了,他忙着打球,也就没理。

等打完这杆球,他才掏出手机看了眼。

消息是小惟发来的:“老耿,你干什么呢?”

小惟不像林悦,叫他耿叔,直接就老耿老耿的开叫。

自打那天在叶秋华复印室门前加完QQ,小惟一直没和耿润峰断了联系,时常不咸不澹地聊着天。

至于话题,则是荤素不忌。

耿润峰了一句:“打台球呢。”

就又把电话装进裤兜里。

“台球?你还会打台球呢?能一杆亮吗?我哥台球打的就很好,经常能把人杀个六星七星的。”

不大一会儿,小惟把信息了过来。

听这个唠法,耿润峰没当事。

小惟说的是打黑八的玩法,过去这玩法改过不少名,什么十六彩,国标近几年又改叫中式八球。

无非就是个卖台球桌的炒作噱头,玩法上基本是换汤不换药。

打黑八,能说出什么“六星”

“七星”

说法的,基本上没啥好手。

按耿润峰的标准,那基本就叫不会打台球的。

会玩的,根本不考虑对方剩下几个球,找个适的机会就直接清台了。

一般来说,对方球剩的越少,球形相对就越简单,起码挡住球行走路线的障碍少了,所以清台反而更容易些。

玩黑八,最大的忌讳就是,把自己的目标球打光外,只剩一个黑八。

遇到对手会玩一点的,会被活活玩死。

不过,自从老耿会打追分以后,基本很少玩黑八。

无它,技术含量不一样,觉得玩着没意思。

耿润峰随手给小惟信息:“清台得看球形,球形简单能清,太复杂了不行。”

小惟又过信息道:“听这话的意思,我感觉你好像球打得很厉害呢?斯诺克会打吗?”

耿润峰继续不厌其烦地答:“会点,不厉害。”

好半天,小惟才再信息过来:“说起斯诺克,我想起我男朋友做爱来了。



耿润峰没太深思这话里的味道,直觉就是,小丫头在炫耀自己男朋友的性能力强。

他顺杆爬地问了句:“时间长?”

结果小惟过来的是:“不,时间短。他就像那些打球的人一样,在手上撸两下,就发射了。”

看完这话,耿润峰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心说,这孩子可真挺会糟蹋人的。

这时候,正赶上轮到他打球,他也没来得及信息,就直接拎杆上桌了。

瞄球时,他心里总是计着那句“在手上撸两下就发射了”,结果洞口的九号球没打进不说,母球还洗袋犯规了。

这就着他得输两份钱,一份犯规钱,给上家。

犯规以后,要给下家自由球。

给了自由球,基本就等于足球判了点球一样,必进无疑。

所以,他还得输给下家钱。

这一个懊恼劲就别提了。

追分这玩意,除了打球的技术以外,多少也有点运气成分。

自打耿润峰打飞了必赢的一盘球后,运气急转直下,当天赢的钱全吐去不说,还倒搭一五。

他一赌气,就不玩了。

从球局上撤下来,他才想着搭理一下那个害他输钱的小妮子。

“那他时间那么短,你能满足么。”

耿润峰承着前面的聊天记录发信息道。

小惟信息很快:“无所谓啊,我需求又不大,可有可无。我还怕他时间太长呢,我又不耐操。”

拎着电话往叶秋华家走的耿润峰,看了小惟这话,不由得玩味话里庞大的信息量来。

除此之外,又感慨万千:现在这帮孩子真狠,比我们年轻那时候生勐多了。

临到叶秋华家楼下,耿润峰连着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叶秋华的,让他带两瓶喝的水上来。

另一个电话,则来自一个很久没联系的老朋友。

【日在沈阳】(五、情与欲的罗生门)

作者:耿大炮25/9/2发表字数:25认识王朝阳,是因为安佳容。安佳容斯人已去,王朝阳和耿润峰依然是朋友。

两年前,王朝阳去魔都工作,和耿润峰在生活中断了往来,只剩下时常在上聊天。这次休年假来,王朝阳第一个约的朋友就是耿润峰。王朝阳一贯守时,开车先到了老耿家附近等他。

姗姗来迟的还是他耿润峰。看见王朝阳的凯美瑞,他大咧咧拉开车门直接就上了车。

“你怎么还开这破车?”耿润峰坐进车里,第一句就是挖苦王朝阳。

王朝阳一笑:“那开啥啊?”

耿润峰说:“开啥也比鬼子车强啊。”

“哪强啊?”

“起码安全点不是。”

王朝阳嗤笑:“我认识的,开日本车的,目前还都活的好好的。但是开美国车和德国车的,都有死了的。怎么解释?该着你死,你就是开坦克也一样。该着你命大,开啥车都一样活着。你别老看不上日本车,养护费用低,还省油。比美系德系车都省钱。别的不说,你看满马路上都跑的日本车,你觉得买日本车的人都傻?一个傻两个傻,那么多人都傻?”

其实耿润峰对日本车没什么成见,只不过作为多年的损友,挤兑一下王朝阳而已。听王朝阳巴拉巴拉说上一堆,耿润峰并不搭腔,只是不屑地抽了抽嘴角。

王朝阳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想换车。这不是……穷,没钱么。”说完,俩人会心一笑,各自拿出烟来抽上。

“来几天了?”耿润峰问。

王朝阳随口答道:“四天了。给你打电话那天我到家第二天。”

“能在家呆多久?”耿润峰又问。

“还有一礼拜。休十一天。”

“那你们老还挺讲究。”

说了句“凑事吧”,王朝阳没继续在这话茬上继续。俩人又闲聊几句,王朝阳问耿润峰:“你最近看着老鬼没?”

“没啊。我有一阵没看着他了。前几天他找我钓鱼,我当时有事,没去上。

正好,给他打电话,把他一起喊上,喝点去。喝完追会分。““我刚给他打完电话,他关机呢。又特么玩失踪,肏!”

“不能吧?”耿润峰这才掏出手机,拨了老鬼的电话。结果真如王朝阳所说,电话关机。

耿润峰唾骂道:“这货就这屄样,总特么掉链子。”骂完,耿润峰扭过脸问王朝阳,“分是追不上了。老鬼找不着,老段、老常他们全不在沈阳,一会咱俩怎么安排节目?”

王朝阳说:“这特么可挺脑袋疼的,球打不上……咱俩总不能去大抚顺吧?”

在眼前这种语境下,提起大抚顺,只能做一种理解,那就是嫖娼。这是辽沈地特有的暗语。

早几年,沈阳市官场变迁,新任公安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就把火烧到了“黄”字上,全市严打卖淫嫖娼,直接就把娱乐场所里的性服务业打绝了。此后,沈阳城的繁荣娼盛不再,空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色狼。被破坏了性福生活的沈阳淫民,无不是怨声载道。不过,骂归骂,怨归怨,却是无可奈何。小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想顶烟上,新来的局长肯定会让你领教人民民专政的铁拳。

接连几年的高压政策,不光是娱乐场所中绿色一片,就连楼凤都被打得无处容身。严峻的形式逼特服从业人员不得已只能放弃沈阳这块沃土,转而东迁,到了沈阳比邻的城市抚顺落地生根。

2年春节前夕,一名楼凤在自己QQ签名里写下这样一段话:沈阳太可怕了,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走了,再也不会来了。可以说,这特服东迁的悲壮程度,堪比历史上几次衣冠南渡,无不饱含着斑斑血泪。

了解沈阳的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是个相当迟钝的城市,无论是追赶时尚,还是奔赴潮流,都落后于国内其它大都市。然而,如今却在扫黄一事上,处于全国领先地位,走到了时代的前沿,也算是一个史无前例。

沈阳打击色情服务业几年后,国内色情业标杆,帝都的天上人间才垮了台,被无限期查封。

食色,性也。这源于人类本能需求而形成的生意,有过几千年历史,若能因一纸行政命令而消灭,那才是咄咄怪事。洗浴中心里随处可见的大保健特服是没了,可谁能保证豢养二奶,和援交也灭绝?本质上有什么别?都是皮肉交易。

高压之下,无非是从地面上的的半公开化,转为地下运作,变得更隐蔽也更不透明,提高了交易成本而已。

性,作为一种资源,在会中的分配并不均衡,在分配规律上,也遵循着赢家通杀的马太效应。会底层和上层所占有及掌握的性资源差距,比经济差距还要大。

用句极其粗俗的话讲,缺屄肏的,一定不是有钱人。关于这个事情,耿润峰和朋友们讨论过不止一次,结论也是相当的一致:这种高压政策的结果,就是让会底层的性压抑更为严重。就连从不嫖娼的戴平原,也持有同样的观点,那时他还能激扬文字,还能侃侃而谈,当然还能在脸上挂着憨厚笑容,最重要的是,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抚顺,之所以能敞开怀抱,接纳这些失足妇女,其实也和现实状况有关。作为一个资源型城市,在资源枯竭后,也就等于断了经济来源。所谓经济转型,只不过是句笑谈。满城都是失业人员,你让他们靠什么过活?喝风?迫于生计,不少本地失业妇女选择了失足下海。领导们解决不了实际困难,只能对这些事睁一眼闭一眼,久而久之,这无烟工业在抚顺初见雏形。赶上沈阳出了这么一桩子事,特服东迁也就顺理成章了。

时间的沉淀和民间的口碑,是最好的广告。起码沈阳周边,都知道我大抚顺是解决胯下需求的不二之选。往远了说,它比不了阿姆斯特丹的底蕴和文化;往近了说,它比不了东莞的精细标准服务。不过,作为北方性都,抚顺自有它独到的诱人之处。这里贵在一个热情淳朴,贵在一个粗犷豪迈,最最最重要的是,经济实惠,物美价廉。

耿润峰打车时候,曾经听一个出租司机说过自己在抚顺的辉煌往事:一千块钱嫖了一礼拜!当时听得耿润峰是目瞪口呆。

耿润峰并不喜欢明码实价的钱肉交易,甚至连援交都很抵触,要的原因是,他不缺可以睡觉的女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去听一些关于嫖娼的八卦。这厮是典型的知道分子,凡事都以知道一点为荣。所以,关于抚顺的这些事,他老早打听个门儿清。

王朝阳和耿润峰说抚顺,其实也就是闲扯淡。往好听了说,这俩人都是自矜身份的人,不屑去嫖,往难听点说,就是装屄。话又说来了,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能勾搭到良家的人,没谁愿意去花那一把一利的钱。

“算了,咱俩先吃口饭,头再计去哪玩吧。”王朝阳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出了耿润峰家的小。

找饭店的路上,王朝阳和耿润峰继续闲侃:“没有老鬼,追分也没意思。我现在就想找他干一场,这个劲儿我都憋了快二年了。”

耿润峰不知这又是哪里出了过结,便问了一嘴。

王朝阳说:“我临去上海前,和老鬼干一场追分,输他了。你不知道,他找我玩时候,话说得可好听了。他跟我说,你这要走了,我输你点,算给你送行了。

结果特么的,一宿赢了我四千多……”

听王朝阳说完,耿润峰乐得不拢嘴,说:“他那话你还敢信?能赢你一块都不带赢八毛的。找他报仇行,我支持你。咱俩一起干他,非得让他吐出来点不可。”

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饭店,王朝阳和耿润峰放下车,一起进店小酌。饭桌上,还是山南海北的闲聊,不过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安佳容的只言片语。自打耿润峰和安佳容分开以后,这哥俩之间就很默契地屏蔽了关于她的话题,如今仍旧保持了这份自觉。

饭中,耿润峰收到了小惟在QQ上发来的信息:“老耿,你忙活啥呢?”

耿润峰了两个字:“吃饭。”

“老耿,你怎么不用微信?现在都用这个,QQ我都不爱上了。”

小惟的这个信息,耿润峰没,过不一会,新消息又过来了:“你最近和林悦约炮没?”

这信息看得耿润峰很是尴尬,道:“别瞎说。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不学好?”

“老耿你还跟我装!你敢说你没上过她?她都告诉我了,你跟她睡过。”

“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耿润峰断然否认。

“你这叫提了裤子不认账。鄙视你!”

耿润峰知道,纠缠下去没个头,果断放弃信息,端起酒杯,和王朝阳碰杯喝酒。小惟却是不依不饶,接着说:“你赶紧跟林悦打打炮吧,她最近憋到了,火气太大了,你得帮她去去火……”

酒过三巡,王朝阳问耿润峰:“你现在上班没?”

听耿润峰说“没”以后,王朝阳说:“你这么在沈阳呆着,不呆废了么?别瞎晃了,跟我一起去魔都得了。我们公司现在缺个运营副总。老让我物色很久了,一直没适的人选。我计了快半年了,觉得就你最适。”

耿润峰呷了口酒,抬眼看王朝阳,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你在那边管啥?还是人事?”

王朝阳呵呵一笑:“我能干啥啊?还不是那点差事。”

耿润峰感慨道:“这人啊……会角色一旦定了,就很难改,尤其在中国。”

感慨完,耿润峰把话题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你们公司营业务是什么?”

“高速公路、隧道的照明系统。”王朝阳又补充道,“LED的设备。”

耿润峰想了想,道:“那玩意……使用寿命不行吧?”

王朝阳笑:“使用寿命,早就不是问题了。LED做光源,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们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能做交流LED设备。过去,LED设备不都是直流电的嘛……”

王朝阳解释了一通技术情况,其实耿润峰也没听进去多少,转问:“你们那业务都得是政府工程吧?”

王朝阳说是,耿润峰点点头,隔了少顷,继续问:“公司现在多大规模?年产值多少?”

王朝阳继续不厌其烦地答。

最后,耿润峰又问:“我去了,能给我多少?”

“一年二十个打底,年底有分红。”说完,王朝阳又说,“我的权限最多就能开出这样的价码。你要是真有心,我介绍你和我老认识,具体的你们谈。钱上应该亏不着你,关键是你想不想去,能不能抓起这摊。”

耿润峰咂咂嘴,道:“过去也没干过这玩意啊,一点底都没有……”

看耿润峰打退堂鼓,王朝阳劝慰道:“哎,做企业这点事,你门儿清,大同小异。我觉得你有半个月就能摸明白。说实话,我们这边现在业务不愁,关键是感觉运营有点乱,成本也控制不下来。老是想找个能把这套体系理顺的人。”

王朝阳又一次跟耿润峰交了底。

说没动心思,那是假话。不过耿润峰还是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去魔都。思量了半晌,他也没拿定个意。一来二去,耿润峰和王朝阳俩人喝得有点高。本来俩人掂对喝完酒以后,单独打会球,结果这情况,弄得没法打。

“撤吧。”耿润峰酒嗝连连,“去魔都的事,我再计计。”

王朝阳一口应承下来:“行。不过你最好快点给我准信儿,老那边催得挺急,我压力也挺大。”

出了饭店的门,王朝阳就要往车里钻,被耿润峰一把拽住:“车先扔这吧。

最近查酒驾挺严,你打车去。”

王朝阳怔了怔,酒后的迟钝让他反应慢半拍,计一会,才打了个电话。电话打完,王朝阳冲着耿润峰晃了晃手机说:“我喊我小舅子来了。让他开车。”

不多时,王朝阳的小舅子坐着出租车到了。接过车,王朝阳安排路线,要先送耿润峰家,耿润峰摆摆手说:“别,送我过铁西去。我最近在那边住呢。”

到了叶秋华的复印室门前,耿润峰下了车,和王朝阳道了别,也没再多说什么。彼此都清楚,一切都得酒醒以后再谈了。

“怎么喝成这样!”看到一步三摇的耿润峰,叶秋华埋怨道。

耿润峰懒得解释,讨了钥匙,直接到叶秋华家睡觉去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除了头疼嘴苦以外,还有尿急。去完厕所,耿润峰才发觉,叶秋华还没到家。耿润峰估摸着,她可能还在店里,就换鞋下楼去接人了。

路上,耿润峰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看,看到QQ上小惟最后那句说“林悦火大”的信息,他贱兮兮地了一句:“我看你火也不小,要不要帮你也你去去火?”

小惟信息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好像随时守在QQ边一样:“才不用你。我有对象。”

耿润峰哑然一笑,把手机收到了兜里。

果然如其所料,叶秋华还在店里,而且是忙得不可开交。有个客户的标书在等着输出处理。看到这情形,耿润峰自觉地上手帮忙,紧赶慢赶,终于头十一点完工了。

送走客户,耿润峰对叶秋华说:“店里这么忙,怎么没喊我?”

叶秋华拭去额头津津汗水,笑道:“哪敢劳动你老人家,谁知道你酒醒没醒。

万一没醒酒,来店里发酒疯,吓着顾客怎么办?”

看耿润峰脸色不豫,叶秋华笑意更盛:“哟哟哟,还撂脸子了……今天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和你说个乐,你看你……我这不是心疼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嘛。

我不反对你喝酒,可也不能那么喝法啊,身体是你自己的……”

叶秋华话没说完,就让耿润峰封住了嘴,当然用的是唇与舌。好一会,耿润峰才放开半推半就挣扎着的叶秋华,任她娇嗔着捶打自己的肩膀。

“你看你,刚说怕你发酒疯,你就来劲……”

看叶秋华娇艳欲滴的脸色,耿润峰色心顿起,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叶秋华连忙讨饶,说家再整。俩人随意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口夜宵后,便去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住在叶秋华家,别的不说,这稳定的性生活是妥妥的有了保障。除了叶秋华的例假外,这俩人近乎每日无休,风雨无阻。叶秋华不止一次说过,照这么弄,一个月就要把一年的爱做出来了。

和王朝阳喝酒第二天,耿润峰又给老鬼打了电话,电话依然是关机。老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踪了,直到王朝阳年假结束,也始终没有消息。就这样,带着满心的愤懑,王朝阳离开了故乡,飞往魔都。临走时,王朝阳还不忘碎碎念,声称要过年来找老鬼报仇,那副絮叨模样如同唐僧念经。

关于王朝阳邀请自己去魔都,到他供职的公司去工作这件事,耿润峰再三斟酌,还是没能拿定意。

王朝阳叮嘱耿润峰道:“老耿,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和你说,背井离乡,不是个小事。具体的意,还得你自己拿。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机会很难得。还有,你最晚最晚,头九月得给我准信儿,不行我就让别人顶岗了。老给我的期限就是九月。”

耿润峰默然点了点头,示意王朝阳他知道了,又向外挥了挥手,表示送客到此。

耿润峰一直没和叶秋华说,自己可能会去上海工作的事。事情没结论,说完,只是徒增烦恼。另外一个原因是,耿润峰觉得,如果就这么撇下叶秋华走了,有点不地道,毕竟答应她帮着敷衍她妈,事情还没办,就半路撤了,这不符他一贯的做人原则。

烦,耿润峰觉得很烦。事涉自己的前途,容不得他不仔细斟酌。除去叶秋华的事情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觉得,到魔都去工作大大不妥。错复杂的东西交织到一起,像团乱麻堵在耿润峰心口。

一晃,到了八月,天气更热,像下了火一般,地面上热得可以煎鸡蛋。这段日子,耿润峰终日泡在球房里。他嘴上说,是为了蹭空调避暑。其实潜意识里,是逃避考虑去魔都的事情,也是在逃避叶秋华。为了不去考虑这些烦心事,耿润峰打起球来格外上心。他这一上心不要紧,球房里的追分局经常被他打黄,因为他赢得太多。以至于后来追分都不带他,只留他做场外指导。

一段时间没联系的林悦,忽然QQ发来信息,问耿润峰在哪。

耿润峰随手道:“在店里。”

林悦马上信息跟过来:“骗人。我刚从叶姨店里出来。你到底在哪。”

谎言被拆穿,耿润峰也不恼,没皮没脸地道:“刚出来,到球房打台球。

谁骗你了,我是话没打完。”

林悦发来一连串表示愤怒的QQ表情,而后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

耿润峰说:“谁躲你了?有必要吗?一天没事老瞎计啥,疑神疑鬼的。”

不大一会,林悦又发信息来:“那好,我去找你。”

耿润峰有心说,死老热的天,你折腾啥。可转念一想,这么说完,就坐实林悦说的那样,在躲她。所以,耿润峰什么都没,出了球房,在门外等林悦。

耿润峰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林悦有私下来往。

林悦当天穿得很清凉,粉色的吊带衫陪着牛仔短裤,打着把小遮阳伞。

耿润峰见了她,开门的招呼就是:“你不嫌热啊,这老热天出来干啥?”

林悦白了耿润峰一眼:“我乐意!”

耿润峰一副不和她一般见识的模样,说道:“咱俩不能在这傻站着吧,找个地方坐会?”

林悦不答话,直接拦了台出租车,坐进了车里。看耿润峰站在车外发愣,林悦没好气地说道:“上车。”

“这是干什么去啊?”耿润峰上车后问了一嘴,林悦没搭腔,告诉司机往太原街开,然后就扭头看着窗外。

看了这情形,耿润峰知道,林悦在耍性子,问也问不出啥。干脆,就由着她,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就这样,跟着林悦,到了太原街潮汇七楼,耿润峰才知道,这丫头要看电影。

大概是路上气顺了些,林悦才告诉耿润峰,自己原本约了小惟看电影,结果被放了鸽子。觉得自己看电影太缺心眼,所以才临时拉上老耿。

耿润峰说:“我说你怎么一脸吃屎的表情,敢情这是叫人放了鸽子。问题是,你不爽别拿我出气啊。”

林悦说:“你才吃屎!”又说,“怎么的,我就拿你出气了,怎么的!拿你当出气筒,你还不干了,有没有天理了!”

林悦的理直气壮,让耿润峰彻底没了脾气。

林悦定好的票是《笔仙》。这小丫头对惊悚片情有独钟。耿润峰不爱看,把一腔精力全用在林悦身上。一场电影下来,他的手就没离开过林悦的乳房。也亏得吊带衫方便,伸手就能捉到林悦胸口那对玉兔。耿润峰还想就手摸林悦的裆下,被林悦挡了开。再者,牛仔短裤的裤腰扣子也不好解。耿润峰只得退而求其次,摸着林悦的大腿过干瘾。

电影结束,放映厅里的灯亮,耿润峰才意犹未尽地把手从林悦的胸罩里抽出来。趁着观众退场,耿润峰和林悦咬耳朵道:“湿没?”

林悦脸一红,使劲捶了耿润峰胸口一拳,啐道:“老淫棍。”

下身湿得一塌糊涂的林悦,到底抵不住老淫棍的蛊惑,被他拉去开了房。男女间就是这么事,裤腰带松过一,第二就难系住。在宾馆房间里,耿润峰像揉面团一样揉着林悦的乳房,揉得她哼哼唧唧直叫。在电影院里忍着的呻吟,在这来个秋后算账,连本带利地都找了来。

林悦的乳房不算小也不算大,比起她那年纪的女孩子,还算有傲人的资本,不过和熟妇比起来,尚有差距。不过好在一点,那份弹性,绝不是熟妇软塌塌的奶子可比的。在床上亲热好半天,耿润峰只觉得满头大汗,热得受不了,这才想起没打开空调。点上空调,耿润峰便拉林悦去洗澡。大概是因为没喝酒,林悦有些拘谨,或者说羞涩,怎么都抹不开脸和老耿一起洗,直推他先去。耿润峰便自己去洗了澡。洗完,耿润峰随便拿了浴巾,一边擦身上的水迹,一边走出了卫生间。躺在床上的林悦直接捂了双眼:“耿叔你还能不能再讲究点了,咋光着屁股就出来了,跟人参娃娃似的。”

耿润峰觉得林悦矫情得可笑,道:“你没看过是咋的。再说了,人活着不就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么。”

“有种你现在就赤条条出去。我绝不拦你。”林悦胀红着脸瞪了耿润峰一眼,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卫生间。

约摸十分钟,林悦围着浴巾出来,上了床。耿润峰伸手就要扯去林悦身上的遮挡物,林悦伸手拦住。很认真地看着耿润峰,说道:“我不找你,你永远不会找我,对不对?”

耿润峰愣了愣,心中念头转了几转,本来他想嘻皮笑脸地敷衍过去,可看林悦如此认真,他也端正了态度,正色道:“是。”

林悦目不转睛地盯着耿润峰,片刻,眼里便涌动着泪水,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去颤抖,可惜无济于事:“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

耿润峰叹了口气,伸手要擦去林悦流下的眼泪。林悦一把推开他的手,梗着脖子瞪着他。

“小悦,你这么说,我很难受。我不找你,原因很多。我觉得,有一点你应该懂,我承载不了你的未来。正因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理性告诉我,不应该纠缠你,那样对你没好处。你还小,和我不一样,未来有太多种可能。那种过了今儿没明儿,只图一时乐呵的事,不适你。况且,和你发生关系,我有负担,或者说是罪恶感。毕竟年龄差了十几岁。”

“负担?罪恶感?呵呵……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到呢?”林悦冷笑,无不嘲弄地说道,“在电影院里,你怎么没负担呢,带我开房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负担呢?”

“坦白说,有。但是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遇到女人,一样会有欲望,会冲动。欲望爆发的时候,我战胜不了理智。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会对你做那些事。但是在理智的时候,我会控制住自己,不去纠缠你。”

“你的意思是,你找我就只能上床,是不是?”

耿润峰反问:“那你觉得呢?”而后又道,“用笨理计,也该明白啊,我一个三十多岁大老爷们,找你这十八九的小姑娘,能干啥?有可能不为了床上那点事吗?谈人生,谈理想?说出来谁信?连我自己都不信。别说我动找你,就是你找我,最后还不是到了这一步?”

林悦无语,默然片刻,道:“男女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

耿润峰摇了摇食指:“这个话题已经不新鲜了,争论也争论不清,我也不想和你讲什么大道理。你我发生过关系,这是即成事实。即便过去没发生过关系,只要经常单独接触,我也会打你的意。是,有罪恶感,但是打破禁忌,同样有精神的快感。事情结束,我会鄙视、唾弃自己,但是事到临头,我还会做。人,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看林悦低头不语,耿润峰说:“小悦,你如果后悔了,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想告诉你,你如果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最好远离我,永不相见。”

林悦猛地抬起头,直视耿润峰的双眼,道:“什么叫正常人的日子?”

“正常人的日子就是……”耿润峰忽然发现自己词穷了,他自己都定义不了刚刚说过的“正常人的日子”。语塞好一会,他才说,“就是正常恋爱,正常结婚……”

林悦直接打断耿润峰的话道:“像我爸妈那样?经人介绍认识,结婚,接着生下我,然后开始吵架,再然后冷战,最后离婚?这就是你所谓的正常人的日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耿润峰的话再一次被林悦打断,“如果那就是你说的正常人的日子,我宁愿不过。”

林悦的说辞,竟让耿润峰无言以对。

“和你上床,有点偶然,有点意外,不过我没后悔。当时我是在赌气,但我也是够了,和一个事事都需要我操心的小孩子够够的了!我不是他妈!我想轻松一点,不想有负担。什么未来,什么以后,我都不要去想。我只想找个宽容点的怀抱,不需要我那么累……”说着,林悦点点泪水落下,她擦了眼泪,抬头看耿润峰,“我要得多吗?”

耿润峰心口倏地一软,由盘腿坐改成了侧身坐,伸手揽过林悦光洁的肩头,把她揽到怀里。

“和你上床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动要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四五岁的男人睡觉……既然睡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林悦靠着耿润峰的肩膀喃喃道,“耿叔,我们做炮友吧。我不想随便把自己再交给别的男人了。与其和别人鬼扯,还不如和你鬼扯。起码你还能关心我一些,不会祸害我。还有,我也不讨厌你……”

耿润峰长叹,依旧无言以对,把唇放在了林悦额头轻轻一吻,又吻了她尚未流干泪水的眼睛。

随后,耿润峰搂着林悦躺了下来。经了这么一出,耿润峰炽烈的色欲冷却不少。仰面躺在床上,他神游天外。刚才那番和林悦说的话,半真半假,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他未尝没有欲擒故纵的意图,但若是说他只是这一个目的,未免又冤枉了他。

人心难测,人性复杂,纸面说来终觉浅。遐思一起,耿润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恍惚中,感觉腿上有些累,他这才醒来。醒来后发现,林悦的一条腿搭了过来,压在他的大腿上。原本紧裹在身上的浴巾此时散了开,露出一具饱含青春活力的身体。耿润峰侧过脸,看林悦俯在自己肩头熟睡,脸上泛着淡淡的绯红,他心中泛起一种别样的悸动。

林悦的皮肤不算黑也不算白,偏黄一些,泛起的光泽如和田黄一样暖人心脾。

耿润峰的目光顺着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扫过去,胯下本能地蠢蠢欲动,很快,他身体的那一部分便不争气地肿胀起来。耿润峰不经意动了动僵直的身子,林悦跟着也醒了过来。林悦装着要继续睡,往耿润峰身上偎了偎,可很快,手就不老实起来,抚上了耿润峰的胸膛。耿润峰心中暗笑,腾出手,从林悦的肩头开始慢慢抚摸下去。耿润峰一侧脸,林悦喷着灼热气息的小嘴便迎了上来。口唇相交,林悦直接噙住耿润峰的舌头,湿吻当中,呼吸越发深重。耿润峰还是不急不缓地爱抚着林悦的身体,肩、肋、胯,最后手落在她紧致的大腿上。

尽管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可林悦的身体还是火热,她把腿从耿润峰的手里闪出来,蜷缩了身子,直接把胯下递到了耿润峰的手中。耿润峰知道,小丫头动了欲火,配地抚弄着她的下身。当中指带过两唇之间的缝隙,擦到花蒂上,林悦便像条离开水的鲤鱼一样,翻腾起来。

片刻之后,林悦脱了力,只剩下喘息和呻吟,分开的两股,随着耿润峰爱抚花蒂的节奏时不时颤抖。若是耿润峰手上动作大了些,林悦甚至会像打摆子样寒颤。这是耿润峰一个惊奇的发现。起码酒后的林悦,没表现出这等敏感。看林悦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耿润峰有了品尝她胯下唇的冲动。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让耿润峰心甘情愿地俯身到胯下,这是个感觉问题,正如女人不会给自己不中意的男人吹箫一样。

林悦的阴毛不算茂密,也不算稀疏,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小腹下面,看得人赏心悦目。耿润峰沉到林悦身下时,鼻尖几乎贴着那黝黑的毛发而过。当耿润峰的舌尖沾了林悦的下身,她身子抖得更为厉害,像风中的枯叶,连呻吟声都带了哭腔。耿润峰捧了林悦的娇臀继续,只是十几个呼吸间,就换来了林悦的尖叫。

觉得火候成了,耿润峰提枪上马,甫一接触,林悦即呼呼叫痛。没了酒精的麻醉,林悦的承受能力明显弱多了。忙活了半个小时,耿润峰才把阳物挺进小半。

又盘桓许久,耿润峰才能齐根没入。

在林悦这青春得略带青涩的身体上,耿润峰不敢大开大地干粗活,怕伤了这小妹子。即便如此,林悦还是娇呼不断。呻吟中,林悦告诉耿润峰,上次做完,她下面疼了三天,这让耿润峰有了种别样的成就感。

林悦一米六七的个子,花径却短浅得很,不管耿润峰选了什么样的体位,都能直插入底,到她阴道的最深处。耿润峰突发奇想,选了个叠罗汉的体位,他自己仰躺着,让林悦仰躺在自己身上。下体接入后,他便弓起身子,抄起林悦的两条腿,把林悦摆得像把小孩撒尿的姿势,羞得林悦抬不起头。

随后,可就不是抬不起头那么简单了。并不快的抽插,每次都恰到好处地触发到林悦身体里的敏感点,每一下动作,都让林悦觉得通体酥麻,脊柱冰凉;十余次抽插,就让林悦有了尿意。而且那尿意随着抽插越来越强烈,直冲林悦的神经。

林悦话都说不完整,颤抖着声音道:“耿叔……别,停一下……不行……要尿了……”

遇到这种事,耿润峰怎么可能停?依然保持着固有的节奏耸动着身体。发现林悦的敏感点,不是偶然,而是耿润峰耐心找的杰作,凭了经验,他反复试探,找林悦的最敏感位置。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正是如此。几番觅,那敏感点到底是被他找到了。

持续的进攻,有着水滴穿石的功效,林悦身体的防线终于崩溃了。反射样的抽搐,让她的身子甩开了耿润峰的阳物,之后,一股体液如清泉样激射而出,喷洒了半床单。

此情此景,让耿润峰大喜。和林悦两次上床,都让她出了潮吹,这足以说明她拥有这样敏感的身体。就以往的经验来说,只要有过潮吹,后面再想有就会很容易。潮吹过后,女人的身体更为敏感,也更能获得强烈的快感。耿润峰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拢住胯下枪,再一次把林悦捅了个通透。

像高铁提速一样,耿润峰也提了速,这一提速,林悦浑身的细胞就像爆炸开一样,尖叫不止。等到耿润峰收工,林悦早已涕泪横流。若不是过去见过高潮会哭的女人,耿润峰此刻恐怕会被吓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高潮余韵平息,林悦一副窘迫的模样道:“我怎么又尿了啊,好丢脸……”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潮吹,是好事。说明身体敏感。”

林悦狐疑地看了耿润峰:“你确定没骗我?”

耿润峰郑重地点了点头。

耿润峰问林悦:“刚才感觉怎么样?”

林悦叹道:“活不起的感觉,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欲仙欲死。”耿润峰偷笑。

林悦扭了扭身子,表达了下不满,随后道:“我想,这大概就是被征服的感觉吧……”

休息半晌,俩人积攒好了体力,准备再来一轮盘肠大战。耿润峰忽然想拍一下俩人鏖战的视频。不为了别的,就想让林悦看看她自己高潮时的模样,尤其是潮吹。

“有什么可看,一定丑死了……耿叔,你要不要这么变态?”林悦扭捏着不想让拍,可架不住耿润峰的花言巧语,只得由他去了。

二次床战,时间比第一次更长,林悦更是呼天抢地。只是没再喷潮,大概是第一次过于激烈,身体上不再支持。看了自己高潮时的模样,林悦羞得抬不起头。

这一通折腾,大半天过去,俩人无力再战,并肩躺在床上谈起人生。耿润峰自嘲,发泄完性欲,都成了哲人。

“耿叔,你有过理想吗?”问完,林悦就觉得后悔,觉得这问题很傻。这个有些早慧的小姑娘怎么能不明白,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曾有过理想,可能不切实际,不过却都很美好。

“有啊,怎么没有过。”耿润峰眨了眨眼,长吁口气,眼神飘渺起来,仿佛到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上学的时候,特欣赏当时的总理。铁血宰相嘛,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准备了一口棺材,九十九口装贪官,一口装自己。多么慷慨激昂……那个时候,我特想从政,当一个像他那样的好官。毕业以后,就知道那不过是个笑谈。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需要资源的传承啊。经商是,从政也是。不排除有白手起家的神话,但是那毕竟是万中无一。不过那时候,我还是很崇拜他,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梦了。也为了他黯然退休而惋惜伤神。再后来,当我知道他学大气的儿子当了国字号金融集团的董事长,我的梦就碎了。凭什么啊?就凭他爹是我们天朝的金融沙皇?这里面没有利益猫腻,谁信?越往后,就越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没有新闻里,络中吹捧得那么高尚。他嘴里的豪言壮语,无非是掩盖他所做的坑害民众利益。装九十九个贪官,呵呵……他杀哪一个了?倒是后来不少政府大楼盖得像棺材。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拯救他所在的那个利益集团,执政集团,至于民众利益?那是可以罔顾的。不过想一想,也无可厚非,作为政客,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换成我,也会如此,可能手段还不如人家高明……喔,不,不对,一定没人家高明。有人说,他的继任者是影帝,难道他不是?都一样,一丘之貉。都在演戏,表演风格各异,但是同样经典。其实往大了说,人生不也是个戏台?每个人都在上面表演……”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耿润峰停下喘了口气,看了看林悦,带着几分歉意道:“不该和你说这些……”

“不,我爱听。挺好的。”林悦侧身,手支着头,两眼晶晶亮,清澈如水,看着耿润峰。

“能听懂?”

林悦想了想说:“不全懂,能懂一点。起码我知道了,你年轻时候的偶像坍塌了。”

耿润峰笑了,摇摇头,片刻后说:“不牢骚了,牢骚太盛防肠断。”

“那后来呢,后来没理想了?”林悦问。

“后来啊……后来也有,想着投身商界,做一番,结果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梦想没了之后,就剩下好好活着,是最真实,也最靠谱的梦想了。”

随着话出口,耿润峰的语气越发平和。

闲聊着,林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

“呀,都七点多了,我说怎么饿了。”林悦失声道。

听林悦这么一说,耿润峰也觉得饿了,便起身收拾,要带林悦出去吃饭。

林悦问:“晚上你是不是要叶姨那?”

耿润峰稍一犹豫,林悦便心领神会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得家。房退了吧。”

离开宾馆,林悦再三叮嘱,不要把手机里拍的视频让别人看到。耿润峰满口答应,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把视频打了码,传到草榴或者上去。不过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比较吝啬,不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吃过晚饭,和林悦分别后,耿润峰如常地到了叶秋华家。

因为发泄了一下午性欲,耿润峰没有交公粮的动意识。叶秋华兴致倒是不错,动给耿润峰吹箫。经历过高强度性爱,耿润峰的龟头异常敏感,难受得呲牙裂嘴。看耿润峰不太积极,叶秋华也就偃旗息鼓了。她倒没怀疑什么,毕竟这一段日日无休,状态低迷也不奇怪。

准备睡觉的时候,耿润峰手机上挂着的QQ响了起来。他抄起一看,是小惟闲兮兮地发来个QQ表情。看到小惟的信息,耿润峰就想起了她放林悦鸽子的事,决定敲打她一下。

“你这怎事?看个电影还放人鸽子,害得我当了出气筒。”耿润峰果断发信息道。

“啥?放鸽子?是我被放鸽子了好不?这怎么还带恶人先告状的!”小惟一连串发了好几条信息,话里的意思是,林悦约她看电影,然后爽约不见了,害得她空等了一下午。

小惟这么一说,耿润峰倒分不出真假了。也不知是谁放了谁鸽子。

耿润峰心想:这怎么一个人说的一个样?亏得是人少,当事人再多俩,这放鸽子的事真就闹成罗生门了。

【日在沈阳】(六、八月的变奏)

作者:耿大炮25//26发表字数:33断绝耿润峰去魔都念头的是他爸,老耿头。

老耿头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耿润峰正在叶秋华家中酣然大睡。

耿润峰一直没有早起的习惯,工作时除外。工作时的耿润峰号称机器,除去精准的节奏外,更重要的是,他能不眠不休地连轴干。在他早年的辉煌战绩里,曾经有过陪着软硬件工程师优化企业资源配置系统,连续三天三夜不睡的记录;也有过在项目组每天工作十六小时,连续四十天无休息的记录;还有过为了市场调研,三天飞了长江南北十一个城市的记录。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不过,俱往矣。如今的耿润峰慵懒得一塌糊涂。

按照近两年养成的习惯,耿润峰这个时间段基本都不会出门,因为在睡觉。

可这一天,老耿头死活没敲开儿子的门。万般无奈,只能跑楼下打了电话。老耿头留了个心眼,怕儿子留宿姑娘,不好意思开门,免得相互尴尬。

其实他多心了。他那宝贝儿子脸皮厚得堪比防波堤,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不是在自己爹眼前秀活春宫,其它的事一概无压力。

接起电话时,耿润峰呵欠连天,睡眼惺忪,缓了一会才听清楚他爸在说啥:“小峰啊,你没在家?”

“是啊,我在朋友家呢。”耿润峰心想,我特么都快一个月没在家住了。

“快来吧。你妈做的虾馅饺子,我给你送过来点。”

耿润峰强驱走脑海中的睡意,打起精神和老爹周旋:“你不是有我那钥匙么,给我放屋里就行了。”

老耿头犹豫一下,说:“我出门急,忘带了。你来吧,省得我还得去取。”

一听老耿头这说法,耿润峰就头疼,无不烦躁地说道:“我这在铁西呢,死老远的……”

老耿头连忙说:“那算了。要不我把饺子放你楼下小卖店,你来再去取?”

耿润峰想了想,说:“别了,你等我一会儿吧。”

放下电话,耿润峰盘膝在床上发了一会呆,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家了。

八月的燥热,让整个沈阳都陷入烦躁当中,耿润峰也不例外。平时打出租车,耿润峰还有心和出租司机唠唠,听一听市井传闻,今天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能热死人。

在家楼下的一个树荫处,耿润峰见到了自己的爹。老头蹲在树荫下面抽着烟,挂在额头上的汗水星星点点,也顾不上擦的模样。

父子间的寒暄很简单,两句话就算完事。耿润峰从父亲手里接过装饺子的饭盒,领着老人上楼了。

一边上楼,老耿头一边说:“没事多家看看,土豆天天想你,门口一有点响动,立刻就到门口那蹲着。”

土豆是老耿家的狗,小时候是耿润峰抱来的。耿润峰自己养了一年,就丢给了家里老头老太太,美其名曰,给老头老太太做伴。其实他是不爱伺候,每天喂不说,还得溜。一来二去的可以,时间长,就烦了。

这符绝大多数都市青年的养狗情况:一时心血来潮,最后留下点屎,让家里揩屁股。

耿润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老耿头又说:“你妈也挺想你的。”

耿润峰还是应付一样道:“知道了。这几天就去。”

老头絮叨进门,本就停了口,看到屋里横七竖八甩了一地的垃圾,忍不住又说:“你这也三十多的人了,你瞅瞅这屋里祸害的这埋汰。”说完,老头叹口气,拿了笤帚,打扫起卫生来。

收拾完垃圾,老耿头又看到耿润峰堆在家里的脏衣服,拿着就泡进了水盆,继续道:“你这衣服也不知道洗,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

耿润峰对老爹的批评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吃饺子。吃完饺子,耿润峰说:“爸,我先走了,你收拾完把门给我带上就行。”

正洗衣服的老耿头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眼儿子,一肚子话都咽了去,只化作了两个字:“走吧。”

老耿头头发早已花白,不过贵在染得勤,看不出痕迹来,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又岂止是白发?越发伛偻的身形,充分表明了,这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饶是他耿润峰心坚如铁,看到老爹越发苍老的容颜,心中也不免一阵酸楚。

“累了就歇歇,不爱干就放着。你儿子有手有脚,你不伺候也能收拾明白。”

耿润峰临走时对父亲说道。

离了家,悬着大半个月的心思终于尘埃落定。他终于找到前段时间,一想起去魔都就会不安的根源。

父母在,不远行。耿润峰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放弃理由。

耿润峰不算什么孝子,年纪小时候也曾和父母跳脚对骂。随着年纪增长,这状况才渐渐改变,哪怕心中再不满意,也不会顶撞家里的老人。虽说目前和老人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毕竟是在同一座城市里,想去看看老头老太太,随时可以去。想到这一节,耿润峰心里踏实了不少。

去不去魔都这件事,一琢磨通透了,耿润峰郁闷许久的心情顿时有所好转,忽然感觉这闷热的天气也没那么讨厌了。

王朝阳对耿润峰的决定很遗憾,也很惋惜。

“老耿,你真不来了?这边准备上市前辅导呢,最迟后年就能IPO……”

耿润峰边走边和王朝阳通着电话,无论王朝阳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利,都不再能引起他心中一丝波澜,他含笑拒绝了王朝阳的好意,全然不顾那IPO可带来的巨大财富与自己渐行渐远。

往铁西那边走时,耿润峰出奇冒泡地没打车,坐了公交。等他晃悠到叶秋华店里时,已是下午两点多。

耿润峰进店门时候,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只有叶秋华自己在。

“买彩票中奖了?”迎头叶秋华便问。

耿润峰听得直糊涂,说:“没啊。我从来不买那玩意。”

“那你乐成这样,嘴都不上……有啥好事,和我说说?”

“没啊,啥也没有。”耿润峰强调道,“真没有。”

叶秋华白了耿润峰一眼:“哼!死德行。”说着,一扭腰出了柜台,去了隔壁小卖店。

耿润峰不说,叶秋华也就不再问。认识这么多年,叶秋华明白他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你就是盘问出龙叫唤来,也甭想让他吐口。

店里没什么生意,挨到傍晚,就早早收了工。晚饭过后,耿润峰性趣盎然,拉住叶秋华就是盘肠大战。当夜,耿润峰雄风大作,搞得叶秋华哭了好几。

叶秋华高潮时候易哭,但是一晚上哭几的时候不多。

战后去卫生间打扫战场遗迹时,叶秋华几次站不稳,走路扶墙。再来时,叶秋华羞愤欲绝地敲打耿润峰胸口:“你今天疯了是怎的……我下面肯定肿了,都怨你!”觉得敲打还不够解恨,叶秋华恨恨地在耿润峰胸口咬了一口。

耿润峰任她去了,忍着疼,一手抚摸着叶秋华光洁的后背。

平静下来的耿润峰语气很舒缓:“我说没什么事,你肯定不信,其实真就没什么事。只不过有些过去没想明白的,今天想通了。想通了,也就好了。”

“又在计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呢?”说完,叶秋华自己都觉得话里酸味十足。

耿润峰不平道:“怎么,除了计肏屄,我就不能计点别的?”

叶秋华撑起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还觉得这力度还不够,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就是个会走路的生殖器。”

耿润峰被气乐了:“行。那我就满足你的印象。”说完,起身抓住叶秋华的脚脖子,就要分开她的腿。

叶秋华笑着娇呼:“不要……”

叶秋华脚上一路蹬踏,却没能摆脱耿润峰的手。这份无力的反抗最终只落得一个结局,被耿某人无情的镇压。一条熟悉的巨物悍然闯入她的身体,开始了翻江倒海。高潮余韵未了的身体极度敏感,只是些许出入,那春潮泛滥得就像山洪暴发。

叶秋华没有过潮吹,不过每次鏖战下来,她挥洒到床单上的液体却也不比喷出来的少几许。

一波波高压电通体的快感,刺激得她睁不开眼。叶秋华脑子里只剩下了这样的想法:用两条腿箍住耿润峰的腰身,制止侵略者的肆意妄为。然而,她的脚踝被耿润峰握了个结实,根本没有旋的余地。疲惫的身体逼着她开口求饶。

耿润峰恶趣味上头,他松开叶秋华的脚,欺上前来,笑嘻嘻地说:“叶美女怎么投降了?”

叶秋华假哭道:“我都要被你肏死了……”

耿润峰歪头继续笑嘻嘻道:“这样不好,不应该向恶势力屈服。”说着,他故意挑动胯下物涨起,又是惹得叶秋华一声娇吟。

叶秋华苦着脸说:“不来了,好不?我真的不行了,腿酸死了。明天又起不来了。”

看耿润峰没有收兵的架势,叶秋华又道:“你知道不,我现在连九十斤都没有了,你刚搬来时候我九十七斤。”

其实几番激情碰撞,耿润峰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将这一炮进行到底的意思,看叶秋华这般模样,也就借坡下驴,把有泄气苗头的阳物抽了出来。

耿润峰倒下身前,还不忘摸一把叶秋华的胯下,而后说道:“你不一直想减肥么?这不遂了你的愿?”

叶秋华哭笑不得:“那也不能这么减法啊,减得太多了。”她越想越气,很想使劲掐耿润峰一把出出气,可身子疲惫得连抬一抬手指都懒得。很快,眼皮一打架,就睡着了。

翌日,叶秋华睡到过了中午才起床,腰酸腿疼头发沉,自是不用说。

刚醒的时候,她感觉眼皮好像挂了千斤秤砣,睁也睁不开。费了好大力气,才彻底清醒过来。这时,床上只有她自己了,那折腾得她爬不起来的冤家,已经没了踪影。

叶秋华拿起电话来,问耿润峰在哪,得到应是在店里,叶秋华的心头顿时阴转晴,隐隐的,还有那么几分暖意。

这场激烈的床事,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仿佛一朵浪花消融在海中,再也没有痕迹。

叶秋华的母亲,打过几次电话来,每次都说要来沈阳,结果每次都阴差阳错地没来。每次叶母的电话打来,耿润峰总有种傻姑爷要见丈母娘的紧张,结果频繁的泄气,让他每每都觉得像坐了过山车。几次折腾下来,他也疲塌了,无所谓叶妈妈来不来。

这就是狼来了次数太多的缘故。耿润峰暗自腹诽。

日子一天天过去,八月一半就这么没了。这时候,奥运会开幕了。被球房列入禁止参与追分名单的耿润峰无聊赖,只得窝在叶秋华家里看奥运。

耿润峰不是体育迷,看比赛充其量就是看个热闹。若不是没有其它消磨时间的事情可做,他绝不会窝在屋里看电视。

在奥运田径比赛有米栏的那天,耿润峰接到了失踪已久的乔老鬼打来的电话。

没等耿润峰开口讨伐,老鬼先开了口,那声音沉静得让人感觉仿佛身在十月深秋。饶是这八月盛夏,耿润峰还是打了个寒战。

“你在哪呢?没事的话来我家一趟。”

老鬼绝少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旦用上了这语气,就预示着事情的不一般。

上一次老鬼用这种口吻说话,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耿润峰永远不会忘记,乔永为挪用公款炒股,东窗事发时那份冷静镇定的语气。那时候,他大学毕业还不足一年。

彼一时,乔永为认真地和耿润峰讨论,如果事情摆不平,自己到底会判多少年徒刑,语气镇定得和今一次电话里全无分别。

虽然那一遭最终有惊无险,但是乔永为却丢了让无数人羡艳的央企工作。身边的熟人都替他痛心疾首地惋惜,他却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不但看不出丢了工作的失落,好像还有那么几分窃喜。每当说起这事,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总结:哥们命大,逃过一劫,起码没混进监狱里去。知足!温故而知新。

所以,一听老鬼电话里的语气,耿润峰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忙换了衣服,火烧火燎地赶到了乔家。

耿润峰到乔家时,老鬼正在楼道里坐在楼梯上抽烟,脚下横七竖八地堆了十余个烟头。看那意思,他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

楼道里烟雾缭绕,透过排气窗的阳光照过来,搞得云海仙踪一般。

万年不变的短发依旧,只是这一次没戴眼镜。那不喜不怒的表情,也让人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鬼看耿润峰到了,没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皮,耿润峰也不说话,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乔老鬼意味深长地笑了,伸出一只手揉了额头和眼,夹烟的另一手向身后的家门指了指,示意耿润峰自己过去看。耿润峰也不和他客套,直接走过去,拉开虚掩着的门进了屋。

屋里的情形惊得他瞠目结舌:这尼玛遭贼了?遭贼了也不至于空成这样吧?

用空荡荡来形容老鬼的家中,已经不够用了。房子里不光是家具、家电没了影子,就连墙上的插座,电源开关都不翼而飞,只留下截断的电线头。耿润峰抬头看,屋顶的灯也不见了,留下的,同样是散落的电线。卧室门?一样没了,门框上残留的折页昭示着这个事实。

除了地尚在,这房子几乎就是清水房一般。

“不用看了。我刚看完,除了地,什么都没了,连厕所马桶都没留下。”

抽完烟的乔老鬼在耿润峰身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

耿润峰想问,这到底是怎么事,可话却卡在嗓子眼,怎么都问不出。他直愣愣看着老鬼,老鬼若有所思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了,似自嘲,似释然,似解脱,当然还有几分苦涩。

“哥们解放了。”乔永为道。

“解放了?”耿润峰皱眉不解其意。

“嗯。离了。”

“离……离了?啥?离婚?你和曲桂林?”耿润峰觉得很不可思议,连话都说不利了。

老鬼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废话。我就那么一个媳妇,不和她离和谁离?”

耿润峰更加困惑,眉头间的川字更深:“你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也不知道。”乔永为冷哼一声,“反正日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就离呗。”

话说到这,耿润峰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性停了口。

片刻冷场,乔永为说:“走吧,陪我去趟房产中介,把这房子挂上卖了。家没了,留着它也没什么意思。”

去房产中介的一路上,耿润峰一直注意力涣散,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让他至今都觉得惊艳的女子。

想起初识的曲桂林,耿润峰始终记忆犹新:一名穿着青花旗袍的风韵女子,开着一台不知道有多少年车龄的老拉达,车窗上贴满了各种政府机关的通行证。

那破车看着随时都可能趴窝,但是最终还是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停到了他们面前。

那女子走下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毛子的东西,除了AK47就再也没什么好用的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统一的意见是:这话头太硬,接不住。

唯独老鬼乔永为微笑着接了下去:“还有伏特加。”

后来,这个接住话的男人,成了她的丈夫。

如果当时耿润峰不是已经有了安佳容,他倒有心在情场上和乔永为争上一争,不管输赢,无论成败,只是想争一争,仅仅是为了那个女人。

可惜,世间事没有如果,所以这耿润峰和老鬼没有兄阋墙,没能成了情敌。

严格来说,曲桂林不算美女,单从容貌上看,并无过人之处。除了身材火辣一点,其它硬件只能说马马虎虎。可那份气场,却是旁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尤其是那天马行空的谈吐,才更让人心折不已。和她聊天,总让人B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更毋论跟上她思维跳跃的火花。

在耿润峰心目中,那才是真的女神范儿,高屄格,和那些拿了摆拍,PS过的图片,上微博、朋友圈之类乱秀的脑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一连走了几个房产中介,都是乔老鬼在谈事,耿润峰心不在焉,连搭句话的举动都没。他有心问老鬼为什么离了,为什么家里会被折腾个干净,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事说起来,不怎么好听。

走完房产中介,两人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耿润峰问老鬼:“你爸妈知道你离的事不?”

老鬼磕了磕牙,道:“没说呢。暂时也不想说,省得他们上火。过一阵再说吧,慢慢渗透。”

“你这情况了,晚上住哪啊?”

老鬼咝了一声吸口气,说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没计这事。晚上看看呗,不行找个旅馆先凑一下。”

“拉鸡巴倒吧。花那屄钱呢。住我那吧。”

老鬼抬眼看了耿润峰,没言语。没否认,就表示了默认。和耿润峰,他无需客气。正如耿润峰和他也一样。打小认识,俩人就是这般态度。上学那时候,耿润峰上老鬼家,看上他什么好书好玩意,基本上说一声就拿走,也不管老鬼同意不同意。

告诉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这个事和你同意不同意没关系。

一句戏言,换来的是二十年的朋友。

去耿润峰家路上,老鬼又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耿润峰说:“这亏得沈阳冶炼厂是拆了,不然你应该上那边买个房子住。”

老鬼翻了翻眼睛,立刻道:“你以为我过去住文官屯那边为了啥?就是为了那良好的空气!”

文官屯是沈阳知名火葬场,不用说也知道,那边的空气全是烟尘。

老鬼一句话把耿润峰噎住了,半天没词应对。隔了好一会,耿润峰道:“你赢了。”

没有赢了觉悟的老鬼,也不言语,随手摸出手机,摆弄几下,递给了耿润峰。

耿润峰不解其意,还是接了过来。一看,是乔老鬼和前妻曲桂林的QQ聊天记录。

显然,老鬼洞悉了耿润峰的好奇心,也知道他憋着没问,性给了个痛快。

聊天记录并不多,寥寥十几句。凭这点聊天记录,耿润峰猜不出老鬼离婚原因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一点他看明白了,就是老鬼家里为什么空了。

曲桂林问老鬼,家怎么分。老鬼的答复是:房子你给我留下,那是我爸妈的。

其余家里的,你都可以拿走。于是,曲桂林就顺了老鬼的话头,把家里变成了清水房。

这……这尼玛……耿润峰想了半天,也没组织出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可以肯定,这种事曲桂林办得出来。也只有她办得出来。

老鬼接电话装进兜里,没再言语。俩人在沉默问题上,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就这么沉默着,到了耿润峰的家。

走了一下午,俩人俱是汗流浃背。进屋第一件事,耿润峰就是捅开空调,而后甩去上衣,光起了膀子。老鬼也不见外,同样脱去了外衣。

耿润峰到冰箱里掏了两瓶饮料,塞给老鬼一瓶。两个赤膊的汉子就这样,拿着冰饮料像斗气一样对饮着。

老鬼说:“哎,把电视打开。今天有刘踢墙的比赛。”说完,老鬼又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很欣赏他……”

耿润峰嘴里一口水噗地呛了出来,咳嗽之余,耿润峰说:“我求求你,下等我喝完水你再说欣赏谁,行不?”

乔永为嘴里的“欣赏”绝不能当成褒义来听。与他相熟二十年,耿润峰深知此理。他那“欣赏”的角度和逻辑,每次说出来都足以让人吐血三升。更要命的是,他的“欣赏”就像是带了诅咒,被他“欣赏”的人,个保个倒了血霉。

十几年前,耿、乔二人还在上学的时候,沈阳的东宇集团如日中天,总裁庄宇洋意气风发,曾有言:而立之年白手创业,不惑之年鼎立中华。结果庄总裁被乔大师一记“欣赏”打翻在地,远走海外,东宇集团名存实亡。遭到同样待遇的沈阳知名企业家还有菲菲集团的赵也飞。后来,乔大师又开过若干次“欣赏”的口,结果被“欣赏”者纷纷中枪,无一幸免于难。

最近两年,他“欣赏”起了西王爷和他的政治伙伴王局长,结果……不言而喻。

耿润峰没理老鬼的要求,只说了句:“自己打呗,遥控器就在桌上,又不是没长手。”

老鬼瞥了眼耿润峰,自己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电视里,持人正在介绍奥运实况的情况,距离比赛看似还有段时间。耿润峰没跟老鬼一起在电视前等着,起身去了屋外,片刻之后,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他去冲澡了。

看着电视,老鬼习惯性地摸烟,却发现烟盒中空空如也。他喊耿润峰:“你烟放哪了?我没烟了,拿你颗烟抽。”

耿润峰道:“你上我包里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依耿润峰的话,老鬼打开了这厮经常随身携带的小包。除去烟外,包里还有个老式的笔记本。

老鬼觉得很新鲜。在他的印象里,耿润峰从来没有动笔写东西的习惯,从来都是靠脑子记。实在感觉记不住的,才用手机或者电脑之类的做备忘。难不成,这是个黑账本?

老鬼叼着还没来得及点火的烟,翻开了笔记本。

看到笔记本上那有如小学生般的字迹,老鬼立刻就想嘲弄耿润峰几句。可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耿润峰的字。耿润峰自小写过毛笔字,一手字写得相当漂亮。认识二十年,老鬼对耿润峰的字还是相当熟悉的。

又多看了两眼,看到文中极为专业的经济学术语,老鬼才更觉得奇怪。

这时,耿润峰到了屋里,手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迹。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看老鬼在翻看戴平原的笔记,耿润峰问。

“这什么玩意?”老鬼抬头看耿润峰,不答反问。

“戴平原的笔记。”

“喔,我说呢,这字这么寒碜……”老鬼收递给耿润峰的目光,继续低头看笔记,“他不是死了么?”

耿润峰嗯了一声,表示应,而后道:“他留下来的。”坐下又道,“哦,对了,他不让你看这个笔记。”

老鬼诧异地抬起头,眨了眨眼。

耿润峰一努嘴说:“不信你自己看,最后一页。”

老鬼依言翻看了最后一页,那是戴平原的遗言,也算是留给耿润峰的信。看完这,老鬼立刻觉得火往上撞:“我肏!他还真把自己当事。他觉得他写这破玩意是武穆遗书还是怎么着,学了就能天下无敌?”老鬼把手中挥舞着的笔记,一把拍到了桌面上。

隔了几息,乔老鬼仍觉得余怒未消,恨恨地说道:“装神弄鬼。”

老鬼还想刻薄几句,被耿润峰拦了下来:“消消火。他一个死了的人,你和他置什么气。死者为大,咱嘴上也积点德不是。”

耿润峰又说:“正好,你看着这玩意了,我再和你藏着掖着也不适。他说是不让你看,可谁能管得了生前身后事?我呢,就卖一良心,把这玩意交给你。

要是,我真看不懂他写这玩意,他托付我做见证的事,我无能为力啊。你要是看明白了,就给我说道说道,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老鬼没言语,算是默许。这时,电视上开始转播伦敦奥运会田径比赛的米栏预赛了,乔耿二人的注意力便被电视吸引了过去。

看着刘踢墙脸上流露出的诡异微笑,耿润峰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想法,那就是,恐怕这货真的会像上说的那样,中途退赛。不过,这退赛,他用什么借口呢?

不能像上一样,还靠踢墙吧。同样的梗用两遍,这个对付不了圣斗士啊。

带着满心的疑问,耿润峰也像老鬼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直播。

终于,发令枪响了,比赛开始了!而后,刘踢墙便以一个极其飘逸的摔倒,告别了这次比赛连预选赛都没有通过。

尽管赛前做了无数种假设,如今这种情形,还是出乎耿润峰的意料之外。除了一个“肏”字外,耿润峰想不出其它更贴切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电视转播仍在继续,爬起来的刘踢墙,装出硬汉的姿态,单腿蹦到了终点。

据说,这是他的谢幕表演,用来证明他“永不放弃”的体育精神。

虎口托着下巴的乔老鬼用极其庄严肃穆的声音说道:“我很欣赏他。”后话是,“他是一个好演员。”

乔老鬼习惯性地举起一根食指,边点动边总结说道:“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因为这是一桩生意。没有赢下比赛的实力,只能这么干,也必须这么干。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的广告价值。这次表演很到位,起码能搏不少同情分。所以,他是一个好演员。理性的选择和入戏的表演,很值得欣赏。”

乔老鬼这“欣赏”再一次说得耿润峰咬牙切齿,颇有打人毁物的冲动。

耿润峰特佩服老鬼这一点,无论多么不着调的事情,他都能说得义正辞严,让人丝毫听不出嘲讽的味道来。

刘踢墙的比赛没了,余下的戏码也就没了看头。虽然开着电视,俩人谁都没心思看。

晚饭是叫的外卖,耿润峰提议拿点啤酒,被老鬼否决了。

“我还没到需要借酒浇愁的地步。”老鬼如是说。

入夜,耿润峰想着要不要叶秋华那去,想来想去,觉得不适,也就没走。

倒在床上,稀里糊涂就睡下了。他那神经衰弱的问题,始终也没解决,一觉睡下,也是半睡半醒。

隐约的,他好像看到了曲桂林。与往日的曲桂林不同,衣着上再没了往日的个性与时尚,转而换了一身朴素到中庸的衣着。就连发型,都变了,剪得像是电影里的江姐。

曲桂林只是头看了眼耿润峰,便转身走了。那冷清的神情,仿佛在看路人。

耿润峰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就任着曲桂林在一团迷雾中隐去身影。

耿润峰记不得见过曲桂林后又发生了什么,究竟辗转几许,才在一座楼顶见到了乔永为。楼上冷风呼啸,吹得衣襟飞舞。乔永为居然满头白发。他看了眼耿润峰,眼神里满是耐人味,嘴角挑了挑,脸上便多了一幅诡异的笑容,好像刘踢墙上奥运赛场前一样。随后,便在那楼顶上飞身跳了下去。

耿润峰惊呼,却发现自己正在床上。而乔老鬼,正完好无缺地坐在写字台边看着戴平原的笔记。

原来只是个梦。

耿润峰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他不认为,老鬼会在这么早起床,尤其是为了看本笔记而早起。而现在,他正在看,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一夜没睡。

“一宿没睡?”耿润峰问。

老鬼没答话,抻了个懒腰,打了呵欠,用肢体语言肯定了耿润峰的说法。

“这武穆遗书研究得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来了?”耿润峰调侃了一句。

老鬼依旧没答话,横了耿润峰一眼,起身就出屋下了楼。不大一会,他拎了一兜子牛肉火勺上来耿润峰家楼下就是早市,到处都有早餐卖。

趁着老鬼下楼的工夫,耿润峰看了眼摆在桌上的笔记,只被翻了三十多页。

这让耿润峰觉得很稀奇。老鬼的阅读速度,是耿润峰见过的听过的最快的。最少最少要超过正常人三倍到五倍。

耿润峰自己的阅读速度就不慢,上学时候,同学间一起看书,别人看一多半,他基本上就看完了。而老鬼……那就不像是个人类的存在。同样看一篇文字,耿润峰看了也就分之二十,老鬼保证已经看完了。而且绝不是走马观花。即便那么快看完,他还是能复述文中大意。

这点让耿润峰始终嫉妒不已。

老鬼这种天赋,耿润峰自忖难比。据说那个变态一岁就识字,四岁可以读报纸。换在今天,上报纸炒作成神童,一点压力都没有。不过幸亏没炒,不然今天又是个伤仲永的典型范例。

连老鬼都看得这么慢,是不是可以从侧面佐证,这个本子中的内容,很有技术含量?耿润峰暗自揣度。

“吃饭了。”老鬼把火勺放到了桌上,转身去厨房拿碗和调料。

耿润峰瞄了一眼,道:“没买点豆浆上来?”

老鬼抽了抽嘴角:“你早不放屁……要饭的还嫌馊。想喝自己下去买!”

耿润峰笑笑,不以为意,也不斗嘴,拿起火勺就吃,奉行了拿来义。

吃过早饭,老鬼简单洗漱下,倒床睡了。耿润峰则出了门,去叶秋华那里。

关于耿润峰的彻夜未归,他不解释,叶秋华也不问。直到打烊关店,耿润峰才和叶秋华说,今天还得家。

说到这,叶秋华才问上一句:“怎么了?家里有事?”

“一哥们离婚了,没地儿住,住我那呢。把他自己放家不适。等他过了这阵儿,我再过来陪你。”耿润峰解释了几句。说完,又补充道,“你家老太太现在不是没过来么,要是过来的话,你提前告诉我,我再过你这住。”

“喔,那你去吧。”叶秋华也没再说什么。等耿润峰要出门了,她忽问道,“是哥们儿啊,还是姐们儿啊?”

耿润峰一愣,马上返身,拦腰抓住叶秋华,不顾叶秋华笑闹着说别闹,抬手就在她纤巧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一天净瞎猜疑。”丢下这么一句话,耿润峰家了。

耿润峰到家时候,老鬼正坐在电脑前翻着页,也不知道他在查些什么。耿润峰问他吃了没有,老鬼说吃过了,耿润峰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在电脑上查完东西,老鬼又翻开戴平原的笔记,看一阵笔记,又去电脑前查东西,间或会抽出空闲,坐在那像老僧入定一般冥想。如此往复几个来,没有半点停息的意思。旁人看来,这完全是神经病先兆。耿润峰起先也有些担心,尝试着和老鬼说几句话,老鬼虽然应付得冷淡,但是却没有神智失常的征兆。看没什么大事,耿润峰也就随他去了。

接连几个通宵达旦,老鬼还在继续那看似疯魔的做派,油光泛起的脸上胡子拉碴,跟混了丐帮差不离。而戴平原那本笔记,他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

不疯魔,不成活?这也有点疯得厉害吧?那本子里的东西自己也都看过,怎么也没到他那程度。难道真的是我境界不够?耿润峰沉下的担心,在一个星期后再度泛起了。

“我说,差不多行了,歇歇。那玩意就在那,你晚看一会,它也飞不了。就算那玩意好看,也别玩命不是。”耿润峰劝老鬼道。

老鬼不耐烦地应:“别捣乱,最后这点了……”

当老鬼说这话的时候,那本笔记最少还剩一多半没翻。

又过了三天,老鬼停工了,尽管那笔记还没看完,他还是停工了。

耿润峰忍不住风凉话道:“我以为你后半辈子都要和这玩意较劲了呢。”

老鬼翻了耿润峰一眼:“扯淡。”而后道,“走,出去洗个澡去。”

“去哪?”

“希尔斯?清水湾?还是海洋之星?金帝太渣了,不想去。”老鬼提了三个建议,否了一个。

耿润峰想了想,说:“这仨都去够了。去盛世桃源吧,和平大街头上那个。

那个没去过。”

说完,这俩行动派叫个出租车就去了盛世桃源。

这种上了规模的洗浴中心,其实本质上别不大,服务的细微差别,也不影响太多的感观。在那温度“健康适宜”的蒸房里,耿润峰总觉得不如家附近的小洗浴中心过瘾。无它,温度不够,出不来汗。

汗蒸半天,也没见汗,耿润峰觉得很无趣,埋怨老鬼白花钱折腾了。老鬼气得发乐:“你自己点的这,还赖我啊?”

“妈的,还不如在家那边洗了。”

抱怨了几句,耿润峰说,这沈阳的服务业太次,远不如东莞。

“你这叫废话。全国能有几个比得了东莞的?天上人间是名大……也就剩个名大了,有屌用?设备,服务和人家全没配。关了就对了。”老鬼点评道。

“也不能那么说,怎么着也叫行业的标杆。象征意义居多,没了它,行业内不就等于倒了一杆大旗?”

老鬼嗤笑:“那算个狗屎标杆?叫屁民都能知道的,也配叫标杆?省省吧,海天盛宴那都够不上标杆。真正的标杆,影响力都是局限在小范围中的,不会让公众知道。因为一旦被公众知道了,那就是出大事了。这么说吧,能被涵盖在小范围中的人,都是会中最顶尖的阶层,无论是官还是商。哦,对了,比如说过去的汤灿,那才能叫行业标杆。”说到这,老鬼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坏笑起来,笑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说完,隔了一会,老鬼又道:“其实东莞也就那么事。你刚去,第一次见ISO,可能会震惊一下。等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都是一个格式的东西,见多了都烦。你别看东莞现在热闹,保不齐啥时候就给他们去去火。”

“你说东莞也要扫黄?不可能。”耿润峰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东莞那鳖地方有啥啊?地方经济就靠这玩意撑着呢。那叫地方支柱产业!你让他们砍自家顶梁?怎么想的呢。”

老鬼笑了笑,道:“这个事咱不妨换个角度看。你先别管它是什么行业,我只问你一个。这个事能不能有经济效应?有吧?凡是能成经济来源的事,咱们都可以把它看做资源。涉及资源,就存在一个占有和分配的问题。这个分配,就是政治。或者说,对资源的最终支配权,就是政治。好了,我们把问题落到实际上来。你懂的,中国这么大,其实就是那么几个人,或者几个家族的。其他的人,不过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而已。或者说,这些居民,也是他们的资源……这个就说远了,咱还往说。东莞,或者再往大一点说,广东,是谁家的地盘?”

耿润峰有些犹疑:“花帅家的?”

老鬼点头,道:“你看,你也知道是他家的。更准确的说,是以他家为核心的一圈人手里的地盘。说真的,我倒是挺佩服花帅的。在抱大腿问题上,人家从来就没犯过错。你说他墙头草也好,没政治操守原则也好,人家在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里,就没翻过船,你说是不是奇迹?像穿越来的不?”

耿润峰笑。

“过去,这个事,叫政治路线选择问题,或者又叫站队问题,换今天,咱通俗点,叫它抱大腿。其实说的都是一个事。老花帅能做好这个墙头草,他家后人也能?这个事不太好说吧?许多事,都是风水轮流转。据说李长春到广东去,没少受夹气,都不听他的。谁能曾想,后来人家入常了?还有汪洋,在广东也没少挨挤兑。你觉得,那种层面上的人物,挨了挤兑,头有机会能不去找场子?

时机不适,也许没什么动静,一旦时机适,他们肯定少不了推波助澜。”

“你消息准确?”耿润峰问。

“你指什么?你说那俩人被挤兑的事?说实话,道听途说。但是这世界的事,无风不起浪。其实咱换个角度想,你也能想出来。打个比方,你在一个企业,从一个分公司调到另一个分公司,你觉得底下的人能老老实实听你的?给你穿小鞋那不是常态么。”

“不是不是,我是说东莞会挨收拾这个事……”

“肏,我就随口一说……怎么说呢,就是有可能,有概率。广东那边早晚会出问题,不见得非得是东莞,广州也可能。只不过,东莞屁股上的屎更明显。毕竟现行法律法规在这摆着。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无日好,人无日红,这是常态。”

耿润峰猎奇的心理没能得到满足,略显失望地松了口气。想了一会道:“你这绕这么大个圈子,其实还是想说政治啊。”

“也是,也不是。其实我想说的是,东莞那些都是表象。说白了,就是掌权的人默许他们占用那个资源,挣那份钱。倘若他们得罪了掌权的人,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手里那资源剥夺,让他们挣不了那份钱。说政治这玩意,感觉离咱这平头姓有点远。不过呢,这东西往往又在我们身边。我刚才和你说过,政治的实质就是分配。身边可以类比的事情很多。比如说,一家两口子,挣来的钱怎么花,听谁的,这本身就是政治……如果琢磨政治,不能映射到我们自身,琢磨它也没什么用,包括琢磨历史也是这样。”

耿润峰听得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没有想过,洗澡时候的闲聊,居然一语成谶。两年后,东莞真的迎来了扫黄风暴,而其背后蕴含的内容,和乔永为的推论大致相似。

洗完澡,老鬼问耿润峰要不要按摩,耿润峰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理由是:没意思,与其让个外行女人没实质内容地瞎摸一通,倒不如去盲人按摩好一点。

说到这,免不了又大骂现任市公安局长一通,咒他生个孩子是貔貅。

盛世桃源门外,街路上灯火辉煌,一缕夜风给这闷热的夏夜带来难得的清爽。

指着华彩四溢的街面,老鬼说:“几年前,我听人说,沈阳的财政赤字,按现有的财政收入水平,二十年都还不清。你说这虚假繁荣能维持多久?”

耿润峰摇头:“不知道。”

老鬼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看老鬼说话没了下文,耿润峰说:“危言耸听吧?中国崩溃论流行好多年了,我们这不还活得好好的?沈阳这事,八成也是谣传。”

“也不全是。不少城市的地方债已经很严重了。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嗯……戴平原那小子,脑子里的确有点儿东西。”老鬼冷不丁提起戴平原,这话看似没头没脑,实则意味深长。

耿润峰暗笑:“你终于肯承认他有水平了?”

老鬼哂然:“我从来也没否认过他的学术水平。不过,直到今天,我还是认为他傻屄。空有一肚子想法,没一个敢实现的,也没一个能实现的。纸上谈兵一辈子,有个鸡巴用?最不济,也得把自己日子过好吧?你看看他那日子,过得叫什么玩意儿!”

耿润峰正色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如果说你适实干,那他就只适在书屋里搞学术,如果他也像你一样,这个世界就错位了,也乱了。

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不能苛求他和你一样。”

老鬼想了下,自嘲一笑:“也是。世界上我这样的人多了,真就乱套了。”

夜风的舒适,让两个人没有急于家的欲望,也就没有叫出租车。就这样闲聊着,两人沿着和平大街一路走去。

【日在沈阳】(七、错?乱!)

作者:耿大炮25//3发表字数:5耿润峰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走过远路了。

如果不是陪着心血来潮的老鬼发疯,他绝不会徒步走十来公里的路程。

临近家楼下,耿润峰抱怨老鬼,不出好意,走一身汗,澡白洗了。

老鬼说:“要不再洗一悠?“耿润峰啐道:“肏!闲得蛋疼。上楼冲一下得了。”

嘴上说了上楼,俩人却谁都没有上楼的意思,找了张不知谁丢在楼下的旧沙发坐下来歇脚乘凉。

不远处,几名邻里的中年汉子正借了路灯甩着扑克。

耿润峰摸烟,发现烟盒空了,就到楼前的小超市去买烟。

小超市里年轻的老娘正喜眉笑眼地盯着电脑聊天,俏脸微粉,荡漾着春情,对上门的顾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耿润峰敲了敲柜台,老娘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从烟架上拿下来两盒红七匹狼烟。

耿润峰是这里的老顾客,只要他进门不开口,来买的必然是烟。

递过去钱,耿润峰看着老娘满是性欲的脸,忽然想起上个月有一天早上,看到她和一年轻小伙子搂着走,路上,那小伙子还亲了她脸一口。

耿润峰问:“那天看着的是你对象?”

老娘暧昧地笑着,片刻后答:“朋友。”

听老娘这么说,耿润峰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他抬起四根手指勾了勾,示意老娘靠过来。

贴了耳朵,耿润峰说:“是可以打炮的朋友吧?”

老娘似恼似羞,顺手在耿润峰胸口来了一拳,脸上的笑意却不减。

趁她打这一拳时,耿润峰看到了她小衫内的真空。

耿润峰说:“露点了,看着奶头了……”

老娘一惊,下意识看了下胸口,随后便懂了耿润峰说的是什么,立刻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要追打耿润峰。

耿润峰赶忙一熘烟跑了。

了旧沙发边,耿润峰拆了烟,递给老鬼一支。

余下的烟顺手丢在沙发上。

点上烟,耿润峰突发奇想似的说:“哎,对了,今天说起东莞才想起来。前年去深圳,碰着沉阳一哥们儿。那哥们儿就是干特服的,原来在沉阳溷。老许当市局局长以后,他就去东莞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在那溷得还不错。”

老鬼冷笑:“沉阳这情况,不走,他准备等死?”

耿润峰阴阳怪气地叹息道:“人才外流啊……”

老鬼仍然冷笑:“外流的人才又不止他一个。东三省的人才都在外流,各行各业。整个东北的人力结构都在扭曲,明显中空化。早几年还有逃离北上广的说法,你看这几年,呵呵,全都逃北上广了吧。东北明显留不住人。留不住人,拿什么发展经济?所谓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不过是句空话而已。振兴十来年了,有毛的起色?经济增长还不是全国倒数。”

耿润峰半天没搭话,连抽几口烟才道:“累不累?你操这心……真够鸡巴远的。这事,该特么是省长操心的吧?市长可能都担心不到那么远。和咱有个鸡巴毛关系。你还当咱是青春年少,指点山河那时候呢?你这人忒没劲。一句笑话,也能上纲上线。”

老鬼不以为忤,调侃道:“不是某些人跟我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什么岁数,现在我什么岁数?”

耿润峰任着烟从口鼻喷出。

“和岁数有关系?”

耿润峰又是半天没接茬,直到把手里的烟头弹出去,才说:“我现在不想计那么多,就想过点简单日子,轻松点。”

“你真这么想的?你要真这么想的,别在沉阳呆了,离开这,赶紧走。”

“为啥?”

“你鸡巴明知故问。这样的环境,你干啥能简单轻松?你来几年了,都遇到什么了,你自己不清楚?”

耿润峰又是沉默,而后辩驳说:“照你的说法,在东北的都该活不下去了。

我看别人活的也都挺好,我差啥?他们能活,我也能活。”

然而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乔老鬼呵呵一笑,也不戳穿耿润峰的言不由衷。

好半天,耿润峰换了种口气叹道:“家里老头老太太岁数大了,怎么走啊?

没法走。前一阵王朝阳找我去上海做运营,我都给推了。”

听耿润峰这么一说,老鬼话锋也缓下来,转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整?老死在沉阳?”

耿润峰咬牙道:“对,不走了。老死在这。吃在沉阳,喝在沉阳,日屄也在沉阳,死了就埋在这。”

说完,耿润峰自己先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暂时真的不打算走了。”

老鬼哑然,跟着笑起来。

夜见深,半片月亮当空如水。

俩人在外面坐得倦了,便一起上了楼。

经了这么一出,老鬼的作息时间正常了不少,不再没白天没黑夜的研读戴平原的笔记,只是在空闲时间翻翻看看。

时不时的,会出门大半天。

至于他忙些什么,耿润峰不知,也不问。

老鬼借住这段日子里,耿润峰学会了用微信和陌陌,每天玩得不亦乐乎。

不为了别的,就是想体验一下这传说中的约炮神器。

用一阵以后,发现不过如此。

无非是从过去的络聊天室,或是S,或是QQ上转移了阵地而已。

人,还是那些人,都市中的男男女女们,泛滥着腥臊的荷尔蒙。

约炮这个事儿新鲜吗?不新鲜。

无非过去的ONS、49换了个说法,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

若硬要说和过去有些不同,那就是节奏快了,交流更便捷了,手机在手边,零碎时间都可以用来勾搭。

换个角度说,人也更浮躁了。

新鲜劲一过,耿润峰也就没了兴致,渐渐把这玩意工具化。

他不得不承认,微信用来沟通的效率很高,便捷程度超乎以往的通讯工具。

于是,耿润峰开始把朋友间的联络方式向微信上转移。

小惟是转移名单中最早的一批。

刚加上微信,小惟那边就发来了鼓掌的表情:“老耿,你可算会用微信了,可喜可贺。”

耿润峰颇不以为然。

稍后,小惟发来一张两腿交迭的照片。

图上只有两条腿,别无它物。

耿润峰问:“你的?”

“怎样?美不?”

“美个锤子!细得麻杆似的。”

换做常女人,耿润峰可能礼貌性地恭维几句。

面对小惟,耿润峰从来没有过妥协与迁就,更谈不到虚与委蛇。

耿润峰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如此刻薄。

小惟立刻发来一连串不屑的表情:“没有审美!”

临近八月底,一段时间没见的林悦约耿润峰去三好街,耿润峰应邀前往。

眼前的林悦比月初时候黑了不少,不过那双晶亮的眼睛依旧神采飞扬。

“咋黑成这样?”

耿润峰问。

林悦抿嘴一笑:“和我妈去海边玩了,晒的。这两天还好点了呢,要不都不敢出门了。”

林悦要买笔记本电脑,让耿润峰带着去买。

耿润峰说:“你是先跟我四处走走看看,行价,还是直接就买?”

林悦直接挽住耿润峰的胳膊道:“怎么走,你说了算,反正我就买苹果的本子。”

耿润峰说热,却也没甩开林悦,任她那么挽了手臂。

“你要就买苹果的本,我直接带你去买得了。那玩意价基本透明,比官上便宜也便宜不多少。天死热的,就不挨家走了。”

耿润峰说道。

林悦一点热的觉悟没有,把头靠在耿润峰肩上晃来晃去:“都说你安排了。

我不管。”

耿润峰狐朋狗友遍天下,三好街里也不缺熟人。

带着林悦,耿润峰到了老诚大数码广场。

老诚大门前,还是那群中年男女,逢人便问“要盘吗”?这“盘”

里,既有盗软件,也有色情电影。

只要文化局不下执法队,这群人是风雨无阻。

进诚大前,耿润峰问林悦:“你是刷卡还是取现金?刷卡有手续费。”

林悦说:“刷卡。我带的信用卡。”

耿润峰想了下说:“行。卡你先放我这,等一会说给钱时候,我拿卡,你自己输密码。”

林悦也不问原因,直接把卡交给了耿润峰。

分开堵在门口卖盗光盘的人,也不管迎头来问买什么的招呼,耿润峰领着林悦,一口气走到了一楼里面拐角处的一个档口前。

耿润峰往柜台里扫了一眼,没看到想找的熟人,便问:“老杨呢?”

耿润峰话毕,一个矮胖男子就从柜台后面探出了头:“这呢。”

看到耿润峰,老杨开口招呼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呢。”

耿润峰说,来买东西。

俩人简单寒暄几句,老杨问要买什么。

耿润峰告诉他,买苹果笔记本。

“你说型号吧,我给你调货。”

老杨掏出电话,等耿润峰报型号。

说到这了,耿润峰拿眼神示意林悦,林悦会意,爽快地报了型号。

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货到了。

开封验完机器,耿润峰和老杨说起了价钱。

老杨报了九千四八,这是他的进货价。

他告诉耿润峰给九千五。

耿润峰说自己用。

自己用的意思就是,只给九千四八,那二十不给。

老杨气得直瞪眼,说:“你能不能再抠点了?给我跑个费用钱都不行!”

耿润峰不接话,掏出林悦先前交给他的那张卡,递给林悦:“刷卡手续费咱就不跟他算零头了,那两毛给他。记着,手续费是九十五。”

耿润峰说完这,连林悦都忍不住笑了。

老杨骂骂咧咧接过卡,刷前一看,愤怒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我肏,你特么拿牡丹白金卡的土豪,还跟我算计这俩屄钱儿,你还能行了不?”

耿润峰心中一怔,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耍无赖答复道:“勤俭节约是种美德……”

应该说,林悦的戏码做得很足。

信用卡账单打出来时,林悦拿着账单,一副用眼神征询着耿润峰的模样,像是要他签字。

耿润峰那情商多高?秒懂其中的韵味,直接大手一挥,你签吧。

于是林悦就在账单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

耿润峰没看出来林悦写的是啥,不过可以确定,账单上写的不是她自己的大名。

付完帐,林悦忽然说要在笔记本里装上WINDOWS系统。

耿润峰问为啥,林悦说自己不会用MacOSX。

耿润峰又好气又好笑,说:“不会用你要什么苹果本。买苹果机器就是为了用那系统,不然它有啥优势?硬件配置又不高。”

林悦理直气壮道:“好看!有品味!”

耿润峰连连摆手:“行了,别说了,败给你了。”

耿润峰招呼老杨,让老杨给做个系统,老杨眼睛一翻:“滚滚滚!你个抠屄,一分钱都不让我挣,你也好意思开口?自己整,你又不是不会。”

说完,丢过来一套带了系统安装文件的移动硬盘,便不再理耿润峰。

这,骂骂咧咧的换成了耿润峰,一边抱怨着老杨是个懒屄,一边接了电源,自己安起了系统。

苹果的本子装WINDOWS系统,耿润峰一直认为这个事很蛋疼。

苹果的机器,硬件完全是配着他们那操作系统来的。

硬往里安WINDOWS,能倒是能,不过不少硬件不支持,不匹配,导致不少功能用不了。

更恶心人的是,直接影响电池的续航。

还有一重麻烦就是,装完系统,还得下载不少组件,才能正常用。

总之,苹果机器装WINDOWS系统的问题多多。

此外,还有一分不足与外人道的因素,使得耿润峰不愿在苹果机器上装WINDOWS。

他认为那么干,有损屄格。

他那么装屄的人,损屄格的事,坚决不能干。

耿润峰给电脑做系统的功夫,林悦去了卫生间。

老杨看着林悦的背影,咂了咂嘴,对耿润峰意味深长地说:“挺下本钱啊……”

突然来这么一句,耿润峰没过神来。

直到老杨用肩膀靠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干女儿啊?”

耿润峰这才明白老杨在说什么,立刻恼羞成怒状啐道:“滚!别鸡巴瞎说,那特么是我家亲戚……”

在这件事上撒谎,耿润峰毫无压力,一点也不心虚。

老杨眼看没有八卦可,便讪讪地撤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老杨那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耿润峰也没把电脑系统搞好,这不是他水平问题,实在是苹果的组件下载太坑,动不动就下载失败。

当然,老杨档口那操蛋的速也难辞其咎,不知是诚大的问题,还是老杨那块自己的问题。

耿润峰痛斥速问题,被老杨嘲弄好一会,除了说他要饭的嫌饭馊之余,还对他的人品进行了肆无忌惮的攻击,气得耿润峰一声大吼,装起电脑带着林悦直接拔腿走人。

出了门,耿润峰才掂对起如何处置林悦这电脑的问题。

装系统,肯定需要个有稳定络的地方。

除了家里,耿润峰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哪里可以保证这点。

带林悦家?让乔永为看着,恐怕又要是笑料了。

耿润峰颇为踌躇。

林悦没留意耿润峰的神情,倒是和他说起刚刚买电脑讨价还价的事,说不用计较得让人家一分不挣。

耿润峰笑:“我这替你省钱,倒成了恶人了。你不用替他操心,他那卖完机器头有返点,不至于分文不挣。不过话说来了,我要知道你拿的牡丹白金卡,才不和他那么死讲价呢。”

“我爸的卡。”

林悦一笑,笑得有些冷清,“他能给我的,也就这了。”

耿润峰无意为这唏嘘,问林悦:“电脑系统没弄完,怎么整啊?得找个有的地方。”

耿润峰本想说,自己带电脑去,弄完给林悦送去。

可是林悦一句话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去我家吧。我家有。”

耿润峰看了林悦一眼,没言语。

林悦又道:“我家没人。”

听完这话,耿润峰自是免不了心猿意马,胯下三两蠢蠢欲动。

两个人从诚大出门的时间不怎么好,下午三点多,正是出租车交班的时间。

路上拦了几台车,一听去铁西,都表示不顺路。

无奈之下,俩人只能拎着电脑往公交车站走,一边走一边拦出租。

这是做好两手准备。

能叫到车,就出租走,实在没有车的话,就只能等公交了。

要么说人间事就是如此,赶着邪门时候,它真就邪门。

出租车没有,公交车也没有。

八月下旬的沉阳燥热依旧,恰逢下午,更是热得人心焦。

耿润峰开始怀念起诚大里那温吞的空调来,虽然不怎么凉快,那也聊胜于无啊,总比外面强。

他有点后悔出来早了,再晚点出来,起码不会这么热。

正在俩人为了什么时候能去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林悦的名字。

耿润峰头一看,是几个年纪和林悦相若的男孩子,只是眼神颇为不善。

其中一个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原来以为他们说的是编的,看来还真是真的。”

林悦不解,问:“什么真的?”

“还装傻呢?咱们全校都知道你被人包了!”

男孩啐道,“婊子!下贱!”

林悦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他妈放屁!你说谁是婊子?你说谁下贱?是哪个王八犊子造的谣?你给我说清楚了。”

男孩冷笑:“还用谁造谣?我自己亲眼看着的。”

“你亲眼看着?”

林悦张大错愕的美目,怒极而笑,“你爱说什么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我告诉你,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烂人睡觉。”

林悦这番话让男孩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拦住转身欲走的林悦。

耿润峰站在一旁,这青春狗血戏看得他实在头疼。

大致他猜到了一些故事梗概,不过他没兴趣深究。

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带林悦脱离这无谓的纠葛。

耿润峰上前一步,拦在男孩面前:“小伙儿,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点:用惹女孩子生气的办法吸引她,太幼稚了,那个是小学生干的。”

“你谁啊?”

男孩对耿润峰的出头心理准备不足,色厉内荏地嚷道。

没等耿润峰答复,林悦拉住他的胳膊就走:“叔,别理他,他就是条疯狗。



男孩还准备纠缠上来,可耿润峰神秘莫测的笑容,生生地断了他的心思。

“小伙子,冷静冷静。不要听风就是雨。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事儿。还有,该放弃的时候,就要学会放弃,不然会很麻烦。纠缠,是种最蠢的选择。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像个男人,转身走开。

然后,让自己活得起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这才是正道。”

耿润峰这席话,让对面的男孩一脸困惑,似懂非懂地把目光在他和林悦间逡巡,似乎想在这二人中间看出些端倪。

林悦昂起头:“他是我小叔。”

这句话,给眼前这狗血的巧遇做了了结。

不多时,出租车来了。

耿润峰和林悦就此上了车。

车上,林悦长出一口气。

“耿叔,你真棒!”

耿润峰觉得好笑:“这就棒了?”

“当然棒!他难缠死了。你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难道还不棒?”

耿润峰笑笑,揽住林悦的肩头轻轻摩挲起来。

若是连这么个小毛孩子都对付不了,他耿润峰可枉活这些年了。

难不成,那些大场面都白见了?说起来,耿润峰并无任何成就感。

车在走,不知怎的,老杨那猥琐的笑容和刚刚车站前发生的事,在耿润峰心里骤然串到了一起,让他很不舒服。

冷不丁的,耿润峰开始琢磨起和林悦的关系来,这算什么呢?前思后想,耿润峰不觉得和林悦一起公然出入有多久,可是这事情,总像一滴墨水进了水杯,在洇洇扩散。

凡是见了他们的,所能联想到的,总和包养这个字眼密切相关。

说他们庸俗?还是说他们愚昧?总不能说自己独立的人格不为人们所理解吧?如果换个角度,自己抽身事外,看这差了十几岁的男女关系,自己又该如何去判断?能把那当成纯洁的爱情?恐怕不能。

为什么不能?这会认可的逻辑就是如此。

归根结底,还是穷。

物质上穷,精神上也穷,导致看什么都是穷屄思维。

或者说,这就是唯物义?一切都从物质角度做思考的出发点。

耿润峰又想起近来上流行的段子:我纹身、抽烟、喝酒、说脏话,但我知道我是好姑娘。

就这玩意,还有不少人给她点赞。

这人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了?除了说无耻还能说什么呢?说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乱了,全乱了……车停下时,耿润峰才停了胡思乱想。

下车才发现,到了兴工街。

耿润峰记得林悦家不在这,便问:“怎么在这下车了?”

林悦说:“我家就在这啊。”

耿润峰说:“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不在这呢……”

林悦很开心地笑了:“你没记错。那个是我姥姥家,我妈那。这是我自己的家。”

林悦特意强调了自己二字。

跟着林悦,耿润峰进了这叫宏伟茗都的小。

进了家门,林悦才和耿润峰解释:“我爸妈离了以后,我一直跟我妈一起。

这房子是我爸给买的,写的我名字。我高考完了,我爸就给我了。”

看着屋里的陈设和装潢,耿润峰乍舌不止。

光是肤皮潦草地一看,就知道,装修这房子没少花钱。

别的不说,单是迎脸看到的家电和桌椅,就得有个小二十万。

东西在那摆着,有数的。

这还没算眼睛没看到的东西。

房子的大小也够慑人,老式的跃层房,冷一打眼,就能感觉出明显的空间感。

粗略估算,少说也得有近二平。

“这房子得有二来平吧?”

耿润峰问。

林悦边换鞋边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吧?你等我给你找房证看看。”

说完,林悦飞也似的找出了房屋产权证,说道:“建筑面积267平……嗯,两多。”

耿润峰苦笑:“没想到,你这倒是土豪妹了。嗯……现在流行叫白富美,是吧?问题你这也不白……”

说着,耿润峰捏了捏林悦的脸。

“去!烦人!”

林悦打开耿润峰的手,却没有半点不快的意思。

而后,林悦道,“耿叔,钓到我这样的妞不亏吧?”

耿润峰看了眼林悦,没言语,心中却感慨:不怪有人说,有个好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从某种角度来说,拼爹的确是个人生捷径,这玩意客观存在,否定不了。

换完鞋,耿润峰拎电脑进了客厅,问林悦线在哪。

林悦便带他进了书房。

插上线,耿润峰继续着在诚大里没完成的工作,给电脑下载组件。

耿润峰收拾电脑的功夫,林悦屋里屋外地穿梭,忙得像穿花蝴蝶。

耿润峰懒得去多问,只是安心摆弄电脑。

期间,林悦办了件很得耿润峰心思的事:给他拿来了烟灰缸。

有了稳定的络,处理下载自然容易,装系统的事也就变得简单许多。

装系统的事搞完,耿润峰喊林悦来检查机器,林悦却把他叫到了餐厅。

餐桌上摆了小半桌的菜,让耿润峰很是惊讶。

..“你做的?”

林悦睁大眼睛点头,一副得意的样子。

耿润峰觉得很新鲜,随口道:“现在不少八零后的姑娘都不会做饭。”

林悦说:“我姥姥教我的。姥姥说,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像女人了。女人就该会做饭。这是一种生活态度问题。”

耿润峰若有所思,抄起筷子来,夹了口醋熘卷心菜尝。

一吃,还是那么事,除了略咸,口感还不错。

对于这没到二十岁的姑娘来说,能做到这已经殊为不易。

“不错。”

耿润峰赞道。

听了耿润峰的表扬,林悦更是笑逐颜开。

不多时,俩人就把肚子填得沟满壕平,耿润峰撑得一动都不想动。

林悦强撑着要去收拾碗筷,被耿润峰拉到了身边。

“晚收拾会也不能死。别那么强迫症。”

耿润峰说道。

林悦便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小憩。

饭后的困倦让两个人都昏昏欲睡。

林悦幽幽道:“耿叔,我要去上大学了……”

迷迷煳煳地,耿润峰应了一声。

隔了一会,他才想到林悦在说什么,忙问:“入取通知下来了?”

林悦嗯了一声。

“在哪?什么学校?”

“渤海大学。”

耿润峰长吁了一声:“锦州啊……”

而后又补充道,“过去的锦州师范。”

听耿润峰这么说,林悦顿时来了精神:“耿叔,你知道啊?那么差的学校你都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和自己同居了四五年的女人,就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呵。

一丝苦涩由心入口,耿润峰眼神涣散起来。

尽管她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女人,彼此间有过千般不如意。

可那些岁月中,总有数不清的欢愉。

至今,耿润峰也分不清,和她在一起那段日子里,究竟是快乐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

留在心里的痕迹,任凭时光流逝,也难以抹除。

因为那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有这样一个词叫:镌刻。

曾经的笑颜,曾经的背影,就那样涌入汹涌的人海中,再也不见。

佳容,你在哪里?耿润峰上酸楚的眼睛,缄默无语。

良久,耿润峰心绪才趋于平定。

他张开眼,和林悦四目相对。

“你看什么呢?”

耿润峰做出个笑脸,问。

林悦歪着头,不答反问:“你刚才怎么了?”

耿润峰伸出手,揉了揉林悦的头:“没事。忽然有点累。现在好了。”

“我给你放首歌吧。想不想听?”

得了耿润峰首肯,林悦打开了音响。

当熟悉的旋律穿过耳膜,耿润峰忍不住心中暗自叫苦:今天是见了鬼了。

看来这小丫头不把我捅出眼泪来,怕是不能罢休。

斯卡布罗集市!“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听这歌。那时候,和闺蜜逃课,在一个小饮料店里听了一下午……”

盈盈笑语,犹在耳边。

耿润峰没法堵住耳朵,不去听这歌,也控制不了思绪不去浸润往事。

他实在不想在这小女孩面前失态,神思几经流转,他想到了克制情绪,分散注意力的办法他一把拉过林悦,深吻起来。

只是片刻,林悦的呼吸便绵长起来。

稍后,趁着口舌分开之际,林悦低头低语道:“耿叔,先去洗澡吧……”

说完,绯红爬上了她的脸庞。

温和的水掠过头脸,掠过身躯,耿润峰紊乱的心绪渐渐宁静。

拥住娇羞的林悦,耿润峰温柔地抚慰着她的身体。

青春的身体和微语低吟,是最好的催情剂。

耿润峰的胯下已经按捺不住,倔强地抬起了头。

林悦适时地把手搭到了耿润峰的阳物上,轻柔地把握。

从耿润峰的脖子吻起,渐次下行,胸口,小腹……直到屈身跪了下来,才从容地含住耿润峰的龟头。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彷佛这个动作早已有过无数次的默契。

林悦低垂眼帘,双手捧握着耿润峰的阳物,如信徒膜拜般虔诚,丁香小舌在那紫色的膨大上周旋。

耿润峰倒吸凉气不止,只觉得双腿在颤抖,抖得如地震中神庙的支柱,即将溃裂崩塌。

不知为什么,耿润峰忽然想起了米兰昆德拉的一本书:《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其实,有的时候,无论轻重,总有一些东西无法承受。

耿润峰勐将地面上的林悦拉起,重重地吻到了她的嘴上。

激吻过后,耿润峰抄起林悦的两腿,把她送到洗手台上,顺势刺入了她的身体。

林悦不由得一声惊叫:“疼……“坐在洗手台上,让林悦的紧窄更显突出,耿润峰每次抽插都觉得莫大的握力作用在胯下之物上。林悦的敏感一如既往,哪怕只是轻柔的抽插,也足以把她送上云端。短短几分钟,林悦就把两条修长的腿紧盘在耿润峰的腰上,连连告饶。那不堪挞伐的脆弱,让耿润峰心软如绵,无法纵情驰骋。年轻的身体,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恢复起来也快。少做休整,便又有了取的欲望。这一次,战场换到了卧室,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浴室到卧室的路上。林悦像一只树懒一样,吊在耿润峰身上,随着他的脚步的节奏呻吟着。

这十几步路走完,她满身的汗毛孔已经数度绽起,等耿润峰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又一次瘫软如泥。“我好没用……”

林悦迷离地看着天花,全身泛着高潮后的澹粉色。

“怎么叫有用啊?把我榨成人干?”

耿润峰调笑道,惹得林悦向他挥舞起了小拳头。

余波散尽,林悦躺在耿润峰的臂弯,喃喃低语道:“耿叔,我上学了,你会去看我吗?”

耿润峰想了想,没有直接答:“你不怕有人再说你是二奶?”

林悦听了这话立刻像踩了尾巴的猫,直起身子,道:“我自己的事,碍着他们什么了?他们爱说啥说啥!”

“人言可畏啊……”

耿润峰悠悠叹息道,“你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又如何呢?我就算是你包养的二奶又如何呢?现在这种事少么?多我一个?何况我还不是被包的。”

林悦倔强道。

耿润峰无奈地笑笑:“行,你赢了。我答应你,有时间我会去锦州看你。”

林悦顿时脸上绽开了笑容,整个人都扑到耿润峰身上。

时间在汗水挥洒中流逝,夜色悄然覆盖了这个城市。

林悦新买的电脑,俨然成了一台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床上的一切。

看着林悦认真地整理刚刚录下的视频,耿润峰觉得好笑。

当初说和她录视频,她还推三阻四。

眼下她这比自己还热衷录这玩意,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摆弄完视频,林悦又缩到耿润峰怀里温存。

只一会,林悦又耐不住寂寞地摆弄起耿润峰的胯下物,把那半软不硬的物件再一次拨弄得坚硬如铁,旋即弓身过去,舔舐着那雄起的部分。

稍后,林悦玩得尽兴,忽然头道:“好奇怪,过去我一直很抵触口交。现在是怎么了?”

耿润峰撇撇嘴,把林悦从身下拉来,搂进怀里把玩。

林悦忍了乳头带来快感时的战栗,说:“我认真的,我怎么忽然就不抵触了?以前对象让我给口交,我从来都没答应过他。我觉得我现在好动……”

“有什么不妥吗?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喜欢……”

说完,林悦忽然停了口,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转而又撒娇样地扑到耿润峰身上,满脸羞涩道,“耿叔你烦人!有你这么问的吗?我这成什么了!显得我多淫荡!”

耿润峰哈哈大笑:“那我该怎么问啊?”

笑闹过后,林悦道:“就咱俩人,丢人我也不怕,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说真心话,我现在是挺喜欢口交的。含着那东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挺有意思……耿叔,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堕落了?越来越没节操。”

“从何谈起呢?节操又是什么呢?”

耿润峰这一问,倒给林悦问住了。

耿润峰又道:“其实这个事,看你是如何认知的。如果你认为,这个事很丑恶,那么你说堕落,我认可;如果你认为它很美好,为什么要说堕落呢?”

林悦想了想,又问:“那你是怎么看这事的呢?”

“我?中性态度。这本就是男女性活动中的一种,没什么稀奇的。你接受它,认可它,那就可以进行。不接受,不认可,那就不进行。这事和你说的淫荡啊,节操啊,没有任何关系。”

耿润峰说完,顺着林悦的额头摸了摸她的脸蛋,“你习惯了,适应了,能在其中找到乐趣,自然就不抵触了。”

夜渐深,耿润峰准备抽身家,却被林悦拦了下来。

林悦央求他一起过夜,耿润峰想了想,答应了。

随后,他致了一电给乔永为,告诉老鬼,自己不家了。

“你又在外边肏上了吧?”

乔老鬼连脑子都没走,直接就蹦出了这句话。

耿润峰嘿嘿一笑,大萝卜脸不红不白,说道:“我也是男人嘛,有正常的生理需要。”

“你特么需要的也太频繁了点,真对得起你那沉阳市知名种公的外号。”

老鬼笑骂道,“本来计找你说点正事呢……等你明天来再说吧。”

耿润峰的电话不拢音,老鬼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林悦的耳朵。

林悦在一旁偷偷地乐。

等耿润峰撂下电话,林悦才假装严肃,试图收起笑容,可刚刚笑得太过开心,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耿润峰好奇,问:“你笑什么呢。”

林悦强忍笑意,道:“什么都没笑。”

耿润峰说:“什么都没笑,你还在笑……”

说着,便呵起林悦的痒痒。

林悦怕痒,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投降了。

“我说……我说刚才笑什么……我知道你的外号了……哎呀,耿叔,我错了!别……别弄了……”

不多时,夹杂着欢笑的喘息,变成了溷杂了肉欲的呻吟,再之后,肉体的碰撞声就传了出来。

就这样,耿润峰又一次把生命的精华播撒在林悦那鲜为开垦的土地上。

翌日,耿润峰走时,林悦依然恋恋不舍,可是身体却不允许她再行纵欲。

胯下肿痛,自是无须多言,连小腹都隐隐做痛,让她颇为不爽。

耿润峰到家时,乔永为正坐在椅子上出神,桌上的戴平原笔记没有打开,只是随意地摆在那。

耿润峰问:“你看完了?”

“没。”

乔永为答得很简洁,又补充道,“不过也差不多了。”

“他到底写了什么?”

老鬼看了耿润峰一眼:“这你让我从哪说啊?他这里面的东西很杂。简单点说,就是对过去的经济变化做个归纳总结,然后对未来的经济走向和变化,做个推论和猜想。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就这些?”

“要是就这些的话,那还就好了。哪用得着我看这么多天。里面还有不少这个老愤青对时局、政治的看法。”

“你不会又想说幼稚吧?”

老鬼摇了摇头,缓缓道:“如果是三年前,我可能会说他幼稚。现在……虽说我还是觉得他书呆子气,不过在某些东西上,我承认他的洞察力。那种洞察力,是可以穿透历史,映射进现实的。怎么说呢?客观存在的事实,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耿润峰纠正道。

老鬼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耿润峰,干脆果断地吐出两个字:“谬论。”

而后道,“实践和真理没有必然关联,没有依据的实践更可能导致误入歧途。”

在这个问题上,耿润峰不想和老鬼辩论,一辩论,就又没头了。

耿润峰岔开话题道:“你昨天说,要说正事,什么事?”

老鬼半天没言语,隔了半晌,话题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问耿润峰:“你股票还做不做?”

耿润峰掏了掏耳朵:“这鸡巴行情咋做?套着的一直没解套啊,就在那扔着呢……你要说的正事就这个?”

老鬼又是摇头,也不看耿润峰,渐趋幽深的目光透过窗口,眺向无尽的天际。

“想不想玩点大的?”

老鬼道。

“停!你打住。你一说玩大的,我就肝颤。我怕被你玩死。”

耿润峰断然拒绝听老鬼的后话。

熟知老鬼秉性的他,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货又要搞飞机。

指不定这一出又要闹出多大的妖蛾子来。

没有高风险的事,在老鬼的嘴里,根本不叫事。

只有风险和收益都奇高无比的事情,在他的眼里才能算得上大。

更要命的是,这货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性子,哪怕撞了南墙,也得再试几次,才能决定罢不罢休。

起码他得再看看,能不能把墙撞塌。

只有觉得彻底没了希望,才会转向。

不让他说出来的事,他就能不做?耿润峰对这根本不抱任何幻想。

【日在沈阳】(八、日各自的迷茫)

更|多精|彩小|说尽|在..第一|小说|站作者:耿大炮26-2-2发表男女之间,分分,耿润峰见了很多,亲身经历也很多。

有出于理想的落差,有迫于现实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感情在荷尔蒙消散后,逐渐澹去,甚至破裂。

唯心点说,叫缘生缘灭。

唯物点说,是价值观,世界观以及生活习惯的差异,在长期的接触中产生摩擦、抵触,从而使相互间的好感降低。

许多事,最抵不住的就是岁月。

就是在岁月的风化中,耿润峰和安佳容的感情渐成飞灰,消散而去。

耿润峰记得,在一起的最后一年里,只留下无休止的争吵,哪怕一点小事,也能吵个翻天。

很多事,想起来,吵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

然而男女之间的争执,冲突,很多时候真的就没什么道理可言,而且千奇怪。

耿润峰听说过的,最可笑的分手,是因为肯德基和麦当劳。

两个人一个爱吃肯德基,一个爱吃麦当劳,为这点事争执不休,到最后谁都不能妥协,选择了分手。

说起来,这太过荒唐,让人难以置信,甚至不免猜测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其实,真相根本没那么复杂,就是可见可说的那点事,只不过没人愿意相信而已。

和叶秋华炮友好几年,耿润峰和她从没有过争执。

做梦也没想到,俩人居然因为一件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吵了个鸡飞狗跳。

事情得从钓鱼岛那点破事说起。

这事刚热闹起来时,还没有砸车的,只有铺天盖地的上信息污染,和预约的游行。

叶秋华对这个事也显得兴致勃勃,让耿润峰很是意外。

这不是闲的么!耿润峰早年的博客,近年的微博,没少被删或被屏蔽内容。

说,吃一堑长一智,拨云见日,正是此理。

经过这么多事儿,吃了那么多亏,如果还不了解上什么话题是违禁的,那简直是侮辱他耿润峰的智商。

正因为了解,所以恐惧。

只要是对历史有过了解就会发现,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今天鼓励的东西,到明天可能就会被禁绝,包括并不仅限于互联上的言论。

上的风风雨雨,那是小事。

往大点说,上溯个几十年,会发现更多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

也许头一天还在趾高气昂、耀武扬威整人的家伙,第二天就被人扣上屎盆子打翻在地,摔个狗抢屎的模样。

别笑,这绝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杜撰。

不少开国元老就体验过这种待遇。

耿润峰甚至还发现,这个运转了六十多年的政体,连一个超过二十年的政策都没有,除了计划生育以外。

戴平原还活着的时候,和耿润峰探讨过这个问题。

戴平原认为,就连这个基本国策,未来也将会松动。

因为老龄化会已初见雏形。

再不放开生育,未来人口问题将很严峻。

戴平原还说过,政治的不稳定,会局限、约束人的视野,让人短视化,导致行为上的急功近利化。

这种状态,将会引发整个会的浮躁。

浮躁的氛围让未来制定政策时更浮躁,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从而让人更加短视,更加急功近利,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是不是杞人忧天不知道,总之,他把这些都写进了笔记中,耿润峰看到了,乔永为也看到了。

出于善意,耿润峰劝阻叶秋华,不要凑上的热闹。

因为他怕这件事会让叶秋华沾染上无谓的麻烦。

不想,叶秋华的反应,让耿润峰很是愕然。

叶秋华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自私冷漠?耿润峰很费解这“自私冷漠”

从哪里出来的,争辩几句过后,两人之间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调子的高度不断攀升,居然上升到爱国不爱国上来。

耿润峰气得冷笑不止:“爱国?你知道你的国是什么吗?你的国是工商税务,是行政执法,是警察,是你能接触到的一切政府衙门,能从你手里喀嚓走钱的政府衙门!”

“……”

“那个破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辈子能上去走一走不?资源?那上面产出的石油是你的,还是矿产是你的?要是真采出油来,你不用花钱买?醒醒,成么?”

“……”

不管耿润峰怎么说,叶秋华态度坚定得就像信了邪教一般,认准了一个死理:不支持保钓,就是不爱国,不爱国就是汉奸。

附带着的条件,就是要抵制日货。

至于理由,则首推上那个“炮弹”

说买一辆鬼子车,他们就能造一发炮弹。

提起这个,耿润峰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特么买一辆日本车交的各种税,加上过路费,算一算都特么够造一发炮弹了!鬼子一台车能挣的比这税还多?我怎么就那么不信!一发对一发,有鸡毛可怕的!这帮王八犊子害怕,是因为我的炮弹钱没变炮弹,变茅台了!”

因为这件事,气得耿润峰抬腿就走,本来约好在叶秋华家过夜,就这么黄了,没了下文。

冷静下来时,耿润峰觉得啼笑皆非,觉得这架吵得简直蛋疼。

更憋气的是,吵完这架,晚上的炮没地方打了。

林悦去锦州上学了,总不能把她找来吧?乔老鬼这些天神出鬼没,除了晚上睡觉时候能见到,白天基本不见人影。

想到这货,耿润峰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活着的人嘴里,就不可能有秘密。

随着日子的推移,乔永为婚变的一些细节,大致地入了耿润峰的耳。

耿润峰觉得老鬼这件事上,做得并不理性。

当他说出意见时,老鬼忽然歇斯底里起来。

认识二十来年,耿润峰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你不会也庸俗到认为,我娶了她等于少奋斗二十年吧?”

说这话时,乔永为脸上挂满讥诮。

老鬼这个说法,源自他刚结婚时候,一个朋友的戏言。

虽是戏言,却也并非无的放矢。

因为乔老鬼的岳父是副部级高官。

按过去的说法,这个叫从二品朝廷大员。

没结婚前,老鬼一点口风没放出来,等到他婚礼上,这个事情才得以揭秘。

其时,他的狐朋狗友们羡艳不已,纷纷说他不地道,攀了高枝也不早说一声。

此外,一干心中暗暗嫉妒者,私下里讨论,要是知道曲桂林有那等背景,自己就先下手了,全然不管曲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

马后炮,总都是一个打得比一个响。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此,乔永为应该飞黄腾达。

然而四五年来,他除了比过去更行踪诡异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如果硬要说有变化,那就是阴沉的脸色比以前更多。

有人说他故作低调,装屄而已,可耿润峰却不那么看。

虽说乔永为不是那种得势就翘尾巴的人,却也没低调到锦衣夜行的地步。

若是过得不错,肯定不会对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守口如瓶。

能让他沉默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并不如意。

是他野心太大,要得太多,导致的不满足,还是其它原因?耿润峰不得而知。

有句话说得好,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可与人道者不足二三。

乔永为的这“二三”

里面,就有他岳父……喔不,前岳父一份。

说起前岳父来,老鬼怒气冲天,那火是按也按不住。

“胆子比耗子还小,有鸡巴毛用?你告诉我,有鸡巴毛用!什么都不敢,级别再高有个屁用!什么事都说谨慎,谨慎。谨慎他妈个腿儿啊!我特么自己做点事,告诉我都停了;我自己跑的关系,跟他屁关系没有,也让我断了……这不让干那不让干。避嫌,避嫌,避他奶奶的嫌!他要有耿彦波那魄力,早特么上去成国务委员了,还至于被边缘化?有能耐,学学人家仇和!那才是真本事。光把能耐用到收拾我身上,算鸡巴毛?”

一边说,老鬼一边挥舞着拿烟的手,在地上踱着圈子。

“他真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从山西出来就是他的原罪!再谨慎能鸡巴怎么着,是能逃过历史宿命还是能逃出政治规律?一朝天子一朝臣,注定就是要大清洗,谁也逃不出这个圈。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注定淹死的,必将灭顶;注定摔死的,必将坠落。往最好了想,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了却余生,有个屌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耿润峰,只一句,就打断了乔永为的咆哮:“如果人家真的国务委员了,你觉得他女儿还能嫁给你?”

乔老鬼愣了愣,几次抬了拿烟的手,却说不下去了,转而无奈地笑了。

平静下来后,他说:“其实订婚前,我根本不知道她爸是那个级别的官员。



耿润峰翻了翻眼,道:“你是想说,你娶她,不是冲着她家里的背景,对么?既然都不考虑背景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本来也没想在人家那借力。”

“不借力也就不借力了,别扯后腿啊……”

这是乔老鬼最后的牢骚。

“离了也好,离了,我也就解脱了。”

说这话时,老鬼特意舒了舒腰,貌似为那“解脱”

二字做的配动作,可脸上的苦涩,怎么也看不出解脱的味道。

不管他如何否认,婚变带给他的影响还是触目可及。

除去当年的桀骜外,还有那么一丝沧桑溷杂了惆怅流露于外。

挥别这点忆,耿润峰开始掂对起晚上的去处。

一时之间,耿润峰还真想不出该去哪里消遣,顿时茫然了。

苏曼婷前段时间被耿润峰加到了微信上,无聊赖之下,耿润峰想和她聊聊天,可是信息发过去,却如泥牛入海无音。

苏妞的工作忙,这点耿润峰知道,所以,也没法抱怨。

微信的通讯录上人不少,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想说话的人。

这种困境,许多人都遭遇过,不只耿润峰一人独有。

耿润峰对这状态很厌烦,却又无可奈何。

无聊赖,他在朋友圈上发了一句话:最是留恋那夕阳下的眸一笑。

这话发了还没五分钟,复就上了两位数。

耿润峰扫了一眼,看那上面基本都是没营养的内容,就没理。

小惟倒是很干脆,直接信息发来,说:“老耿你好闲啊,我都要累死了!”

随后便是一连串流泪的表情。

耿润峰随手问:“累什么了?”

“军训!”

“我还以为你去打炮了呢。”

耿润峰习惯性地挤兑了一句。

“老耿,你要不要这么猥琐!猥琐大叔!”

小惟的微信表情几乎就没停下来,每句话里都要跟上,或是鄙视,或是撇嘴。

耿润峰忽然觉得,就这么和小惟逗逗闷子也挺好。

谁曾想,话没说几句,小惟忽然没了动静,扔耿润峰自己在那空落落发呆。

很反常啊……平时都是耿润峰扔小惟的话半天不接,被小惟扔了话不接,这还是头一次,耿润峰有些不习惯。

过了约摸有半个点,小惟的消息才姗姗到来。

“你得瑟哪去了?”

耿润峰问。

“刚才去洗澡啦,怎么,等着急了?”

等着急?那断然不能承认。

耿润峰干脆就没搭这话茬,直接就说:“洗澡了,也不知道发个照片过来!



“什么照片?”

“当然是没穿衣服的,光屁股的,果照!”

耿润峰故意把裸字打成果字。

“流氓!不要脸!”

没曾想,小惟打完一串鄙视的表情后,还真的发来了照片。

照片上看,像是在宿舍里对着镜子,只是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

半敞开的外衣下面,俱是真空,双乳半藏在衣服后面,若隐若现。

下半身,笼罩在衣襟的阴影之下,看不出是彻底没穿,还是只穿了内裤而已,但是可以确定,没穿裤子。

若是小惟什么都没发来,倒不虞有它,这半遮半露的图一发来,耿润峰不由得爪挠心。

用上常见的一句话说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然而不管耿润峰怎么商量,小惟再也没发照片过来。

折腾到晚饭时分,也没见到实质内容。

耿润峰赌气,也就不理小惟了。

耿润峰觉得有点饿,可是又不知道吃什么。

正在为晚饭吃啥犯愁的功夫,电话里来了一个饭局,解决了他的难题。

饭局约得不近,在浑南的一个私家菜馆。

打车过去,差不多都要四十分钟。

等耿润峰进了饭店包房,才发现,屋子里坐满了男男女女。

昆哥,也就是常海鹏,起身迎了过来,把耿润峰引到了桌前,介绍给已经就座的众人:“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刚才和你们说过的,沉阳市知名种公,耿润峰。”

原本耿润峰还想客套一下,听昆哥这么说,他顿时把那客套心思抛到九霄云外。

“滚!滚犊子!”

啐骂完,耿润峰不忘重重推了昆哥一把。

在一片哄笑声中,耿润峰坐了下来,喝口茶水后,便开始编排起昆哥作为打击报复。

所围绕着那点事儿,自然避不开脐下三寸。

把昆哥糟蹋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彷佛色中饿鬼一般。

好在昆哥开得起玩笑,并不恼火,只是跟着一起笑。

他也不是不想还口,只是没有耿润峰那像说评书一样的本事。

等编排得差不多了,耿润峰才总结陈词,指着昆哥对桌面上的人说:“就这货的,他也好意思说我是种公?这不是步笑五十步么?”

耿润峰的话,又换来一阵哄堂大笑。

尽管编排了一熘十三招,耿润峰还觉得意犹未尽,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后面该怎么毁上昆哥几句。

这时,桌上一个年轻的大眼睛妹子发问了,问耿润峰:“你为什么管海鹏哥叫昆哥啊?”

耿润峰听完喜出望外,心中暗叹,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正愁没词挤兑那老小子呢。

耿润峰笑眯眯地说:“这话就长了,得从你海鹏哥上学时候说起。那时候他还上大学呢……”

耿润峰话说半截,就停住了,明显在卖关子。

妹子听得心急,睁大那堪比赵薇的眼睛瞪着耿润峰动追问。

妹子的反应正中耿润峰下怀,得意得像偷到了鸡的黄鼠狼:“哎……我还是说了吧。上学时候,不是流行团吗?你海鹏哥别出心裁,弄了个昆。听起来挺有文化,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研究昆曲,其实他那昆就是一淫窝。

为啥呢?这个昆字,你不能当单字看,得拆开看。就像咬字,你拆开感觉一下试试……哎,这懂了吧?”

妹子过味道来,顿时脸色酡红,一副不喝酒也醉了的模样,恨恨道:“流氓!”

说到这,桌上人又笑开了怀。

说笑间,服务员走菜了,菜一上来,也就堵住了耿润峰的嘴。

桌面上基本都是年轻人,没那么多拘谨,尤其是开场白又那么随意。

很快,一干人等便熟络起来。

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耿润峰刚出过风头,酒桌上自然被照顾,大家伙频频找他碰杯。

耿润峰来者不拒,不大一会,便有了酒意。

耿润峰酒品谈不上坏,但是也好不哪去。

最大的毛病就是,喝多了以后话多嘴贱。

酒桌上,不知怎么着,话赶话就说到瑜伽上面来。

关于瑜伽到底能不能减肥,桌上展开了一番大争论。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瑜伽可以让胖子……变成柔软的胖子。

说完这结论,桌面上几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一个长了张满月脸的姑娘身上。

随着这几个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的人注视起这姑娘。

姑娘左右扫视一圈,道:“都看着我干嘛?我承认,我就是那个柔软的胖子,行了吧?”

听姑娘这么说,耿润峰随口问了一句,你学过瑜伽?不知是谁,接着耿润峰的话答道:她不光学过瑜伽,还教过瑜伽。

她是瑜伽教练。

耿润峰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这被称作“瑜伽教练”

的姑娘。

论五官眉眼,姑娘不丑,应该说挺漂亮的,只是那张满月脸,让人看起来颇不协调。

此外,姑娘的身材,也让人想不出能和瑜伽这俩字沾上边。

耿润峰一时真就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更妥帖点。

五大三粗?还是膘肥体壮?看那堆儿那块儿,没一六十斤也差不哪去。

就这,还瑜伽教练?扯犊子呢!在耿润峰的印象里,别管学瑜伽的什么样,那些教瑜伽的,绝对是个保个都有着好身材。

笨理计也能明白,那教练自己的身材就是活广告啊。

那些学瑜伽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不都冲着练瑜伽能练出好身材这噱头么,什么修身塑形什么的。

你教练身材都不正,谁能相信跟你学完能有好身材?耿润峰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任谁看了耿润峰的神情,都知道,他不信。

“她真是瑜伽教练。”

有人帮腔道。

姑娘也微笑着颔首道:“我确实是瑜伽教练。”

耿润峰冷笑:“是么?练瑜伽的柔韧性都不错,是吧?随便叫个练那玩意的,腿都能放自己肩膀上。姐姐,你觉得你那造型,腿还能放自己肩膀上么?估摸着,只能放别人肩膀上了吧?”

耿润峰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爆笑起来。

姑娘过味来,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说道:“你就说死了也不信,我是瑜伽教练,是吧?”

这时有人起哄道:“拿教练证给他看。”

耿润峰说:“姐姐,你就别逗我了。你要真是瑜伽教练,我今天晚上陪你睡,伺候你一宿,你看中不?”

也是酒意上头,耿润峰顺嘴胡咧咧。

说完了,就有点后悔。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人家秉性如何,这么说话,属实容易招骂。

不过话已出口,也收不来。

耿润峰只能做好杯酒泼面的准备。

若是姑娘暴跳如雷,他就赔礼道歉。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反正他滚刀肉一枚,也不在乎那些。

至于是否得罪人,根本不在他考虑范畴内。

大不了以后没有交集也就到头了。

不曾想,姑娘没因耿润峰的调戏恼火,只是微微脸红,不知是酒意,还是羞赧。

倒是桌面上其他人因为耿润峰的话沸腾了起来,纷纷起哄问他说话算不算数。

耿润峰赶忙自找台阶说道:“这个事我说了不算,俩先决条件,第一个,得她是瑜伽教练,第二个,得看人家同意不同意……”

谁都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这群等着看热闹的人,哪肯给耿润峰借坡下驴的机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着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儿大!所以,一干人等坚定地挤兑着耿润峰。

耿润峰努力地把话头往圆,说道:“你们这群人肏屄起哄的,有意思吗?



昆哥一句话就把耿润峰噎死了:“有意思!今天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

随后,昆哥对着满月脸的姑娘道,“晓涵,这小子敢藐视你……我可跟你说,今天你绝对不能放过他!反正你也单身这么长时间了,拿这小子对付着用……”

在一片哄笑声中,那个被昆哥称作晓涵的姑娘问耿润峰:“我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瑜伽教练?”

耿润峰忙端起酒杯来,说道:“别,姐,我错了。我信你是瑜伽教练,这杯酒我干了,向您赔罪,成不成?咱这篇翻过去,成么?”

“不行。”

晓涵果断一口绝,“今天必须让你心服口服。”

话说到这,耿润峰认怂也是无济于事,只得说:“那……姐姐,你这样吧,你演示几个瑜伽动作,这行吧?”

耿润峰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既然是瑜伽教练,做瑜伽动作总不会太为难吧?如果你都不敢当众演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者,既然是教练,你总不能拿大路货煳弄人吧?如果你敢拿大路货煳弄人,众目睽睽之下,这面子可是你自己丢的,不是我不给。

晓涵呵呵一笑:“好哇。”

说完,便离席到了包房的一个空处。

有人要替她挪开椅子,腾出更大的空,她婉拒了。

“地方够用,不用那么大。”

说完,晓涵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耿润峰,随后便搬住一只脚的脚背,把腿向后拉得满弓一样。

她那看似臃肿的腰背,此时却展示出了柔软的曲线。

紧接着,晓涵的手松了开,向头上滑去,双手头上结环,而那后曲腿的脚背则挂到了肘窝。

在耿润峰的目瞪口呆中,包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有懂行的,当下指出,这是拉弓式转舞王式。

看着晓涵近似挑衅样的眼神,耿润峰明白,自己栽了。

好在他拿得起放得下,过神来,直接把酒倒满杯,向着晓涵敬酒:“真不好意思,刚刚冒犯了。什么话都不说了,都在这酒里。”

说完,他一饮而尽。

等众人重新坐桌边,昆哥看没有下文,说道:“这就完事了?老耿你话还有准儿没?晚上咱可等着晓涵把腿放你肩膀上呢……”

耿润峰看了昆哥一眼,心中如镜子一样透亮:今天昆哥这是说死不会放过自己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耿润峰被逼着和晓涵喝了交杯酒。

昆哥张罗的局,绝不可能一场罢休。

这桌喝完,立刻又翻桌,去唱歌。

耿润峰本想逃跑,可是昆哥死活拖住他,不让走。

直到月上三竿,这唱歌的局才算结束。

耿润峰本以为,总算结束了,哪曾想,昆哥又在酒店开好了房,要送耿润峰和晓涵一起过去。

一副不看到耿润峰出糗誓不罢休的架势。

耿润峰哭笑不得。

说昆哥拉郎配吧,也不全是,谁让自己嘴贱呢。

可是,这事……它也太别扭了点吧?进了房间,耿润峰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木木然坐在椅子上发呆。

晓涵也没说话,放下手中的提包,径自到了卫生间去洗漱。

木木然等到晓涵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耿润峰揉了揉酒后发胀的脸,起身也要去卫生间。

晓涵看了他一眼,道:“你走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话语中透着意兴阑珊,再不复酒桌上的爽快开朗。

耿润峰一怔,稍做犹豫,答复道:“你困了就先睡,我不吵你。”

说完,进了卫生间洗漱。

耿润峰洗漱完出来时,晓涵正倚在床头看电视。

耿润峰没话找话地问了句,怎么不睡,便坐到了沙发上。

晓涵看了眼耿润峰,没搭腔。

耿润峰还想没话找话,话没出口,便被晓涵堵了嘴里。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现在看我自己都恶心。”

晓涵无不自嘲地说道。

耿润峰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她刚刚的意思。

有句话说的好:想不被人拒绝,那就先拒绝别人。

这话,似乎正对应着刚刚的场景想到这一节,耿润峰站起身,走到床边,紧挨着晓涵坐了下来,伸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耿润峰靠过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晓涵身子一僵。

待晓涵放松下来,她两根手指捏住耿润峰的中指,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移了下去。

晓涵讥诮道:“我这样的,你也下得去手?也够饥不择食了吧。”

耿润峰固执地把手再一次放到晓涵的肩上,并抚摸着,另一手强硬地扳过晓涵的脸,少做对视,就吻了上去。

晓涵没给出任何应,睁着眼,任耿润峰在自己的嘴上狼吻而无动于衷。

“够了吧?”

待耿润峰撤开嘴,晓涵冷冷说道。

“不够!”

耿润峰眼里忽地迸发出一种不屈的光彩。

他一把扯去晓涵身上的浴巾,将她推翻到床上。

紧跟着,耿润峰的吻汹涌而至,双手不停地游走在晓涵的身上。

晓涵还是那副消极反抗的神情,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仰面朝天地望着天花,任由耿润峰折腾。

语言可以骗人,表情可以骗人,但是生理反应不能。

只消片刻,晓涵的下身便春潮涌动,湿润得像春雨过后的大地。

就在这春潮中,耿润峰长驱直入,挤进了晓涵的身体。

无论耿润峰怎样努力,晓涵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由脸色胀得通红,彷佛要滴出血来。

她越是这样,耿润峰便越是卖力,非要让她叫出声来。

两个人在床上,彷佛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最终的败者,是常胜将军耿润峰。

在他一泄如注后,晓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耿润峰觉得很扫兴,起身下床,点了支烟,连湿漉漉的胯下都想不起来擦。

烟抽近半,耿润峰忽地对躺在床上的晓涵说道:“被人嫌弃不可怕,哪怕是整个世界嫌弃你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自己嫌弃你自己。是世界放弃了你吗?

不!是你自己放弃了世界。”

“你这是给我上政治课呢?”

晓涵听完耿润峰的话,撑起了身子。

“哟,你抬举我了。我可当不起上课这俩字。这年头,谁能给谁上课啊。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耿润峰在灰缸里熄了烟,转道,“我只是觉得,你真没必要瞧不起自己。”

晓涵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看着耿润峰道:“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吗?换谁变成这样能受得了!”

边说着,晓涵边指着自己的满月脸。

“你以前什么样,我不知道。了不起,也就是个落差。”

耿润峰冷笑,“人生谁还没有个起起落落?不就是胖点儿么,能怎么着?减下去不就是了。再者说了,胖怎么了,杨玉环还胖呢,那叫四大美人之一,照样倾国倾城,还能引得唐明皇扒灰。”

“扒灰?什么意思?”

晓涵不解。

“就是老公公睡儿媳妇。”

随后,耿润峰又细致地解释了扒灰的典故。

听完这,晓涵气乐了,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向耿润峰。

“你那破嘴怎么那么损?”

晓涵啐道。

耿润峰嘿嘿一笑:“我说的是事实。这叫真实的历史,来不得半点含煳。干了那事儿,就别怕人背后嚼咕。”

晓涵撇了撇嘴,强忍这笑意从床上下地,奔着卫生间去了。

经了这一出,两人间的尴尬渐渐远去。

听着卫生间里淋浴的水声想起,耿润峰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晓涵见他进来,问道:“你进来干嘛?出去。”

耿润峰毫不理会晓涵的话,大咧咧走过去,挤到淋浴下面,伸手攀住了晓涵臃肿的腰身。

晓涵很高,最少得有一米七,比耿润峰矮不多少。

耿润峰几乎不用怎样委身,就能把下巴搭到她的肩上。

“你干嘛?都是肥肉,有什么好摸的!”

晓涵在耿润峰的抚摸下,仍没停下手中的喷头,继续往身上淋着水。

直到耿润峰把手探到她胯下,她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捣乱!”

晓涵嗔道,扭了扭身,却没闪开耿润峰挂在她胯下的手,也就由他去了。

冲洗完自己,晓涵把水喷淋到耿润峰的身上,替他冲洗了一番。

看着晓涵悉心地照料自己,耿润峰心头骤然一暖,他捧起晓涵的脸,对着她的唇重重吻了上去。

晓涵一惊,手中的淋浴喷头失手落下,只是片刻错愕,就过神来。

这一次,她没再消极反抗,而是应起耿润峰的吻来。

两个人的梅开二度,意外地发生在了卫生间里。

盥洗镜上尽是水雾,影影绰绰中,只看得两个人影在微微摇曳,淅沥沥的水声,肉体的碰撞声,喘息声,呻吟声交织溷错,成了一曲原始的奏鸣曲。

耿润峰缴枪收工的时候,晓涵还在洗手台前颤抖,久久不能平息。

耿润峰探手捉住晓涵丰腴的乳房,准备搓捏把玩一番,晓涵顿时腾出一只手,把耿润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喘息未定地说:“别捏,让我缓缓。”

稍后,二人重新冲洗过后,到了床上,并肩躺了下来。

耿润峰不经意地把手放在晓涵身上,略做抚弄,便换得晓涵一阵战栗。

“我还以为你不会叫床呢。”

耿润峰调笑道。

晓涵知道,耿润峰指的是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她一声不出。

她说:“那是我不想叫,忍着。”

“累不?”

晓涵侧起身,白了一眼耿润峰,没说话,而后把身子靠在了耿润峰身上,伸出手,轻抚着耿润峰的胸膛。

“我以前没这么胖。”

晓涵幽幽道。

耿润峰嗯了一声,作为应。

“给你看看我以前的样子?”

晓涵似乎打起来点精神。

“好。”

看过晓涵手机里的旧日照片,耿润峰才意识到,她说的“没这么胖”

是个什么概念。

照片中那张鹅蛋圆的脸笑靥如花,和如今这张满月脸反差极大。

虽说往日的她,并没瘦到弱柳扶风,却也足够苗条。

更准确地说,是矫健。

她运动时的矫健身姿好似展翅欲飞的天鹅。

耿润峰皱着眉头端详好久,故作沉声道:“这不是本人啊……”

“滚!”

晓涵笑骂完,重重在耿润峰胸口咬了一口。

耿润峰也忍不住笑了,随后敛住笑容问道:“怎么胖起来了?”

晓涵一脸忧郁地叹道:“药的副作用。”

耿润峰想了想,觉得问什么药不好,有刺探人隐私的嫌疑,就转口道:“药物刺激的话,停药了应该能慢慢恢复吧。就是需要点时间。”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这停药半年了,也没见什么起色。我都愁死了。这样子,班都没法上。”

耿润峰心中的爱莫能助说不出口,只得拍拍晓涵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别急,能瘦下来,毕竟你那底子在。该睡了,不早了。”

说这话的时候,已近清晨。

耿润峰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到晓涵在地上正做着瑜伽动作。

“够拼的啊。”

耿润峰想来想去,只说出这四个字。

晓涵一笑,收了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问耿润峰要不要吃东西。

不知是不是宿醉行房的缘故,耿润峰觉得不舒坦也没食欲,婉拒了这提议。

两人不咸不澹地聊了会天,似乎也没有起床炮的意图。

昆哥昨夜也住的酒店,临近中午时分,给耿润峰打来电话,问他是续房还是退房。

耿润峰说退房。

和晓涵分开前,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时耿润峰才知道晓涵姓洛,洛晓涵。

所有人都散去了,昆哥留住耿润峰,撵走了司机,自己开车载着耿润峰向着他家别墅的方向去。

耿润峰觉得昆哥应该是有话要说,可是又猜不到方向,性也就不猜了,等昆哥自己开口。

车到半路,昆哥说:“车没气了,我得加点气去。”

加……加气?尼玛,我没听错?耿润峰瞪圆了眼。

“你那么大反应干啥,是加气。”

昆哥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

“你特么开辉腾4.2你加气,能不能再扯澹点?”

耿润峰忍不住道。

“我老丈人改的,我有什么招。”

“尼玛,你们一家子土豪,又不差那油钱,改气的图啥?”

虽说耿润峰谈不到对车很精通,却也知道,车改完气的,肯定没劲,专业点的说法叫动力性不足。

这是燃料特点决定的。

加速上不去,也拉不起来高速。

更要命的是,对发动机损耗也大。

这表面上看着经济的事,其实并不经济,尤其是对这高端车。

耿润峰着实理解不了这帮土豪们的独立人格。

昆哥嘿嘿一笑,自我解嘲道:“环保,环保。”

车在加气的时候,昆哥问耿润峰是不是还闲着,耿润峰说是。

昆哥说:“早几年我让你挖沙子,你非不干。现在想弄都不好弄了。”

耿润峰看了眼昆哥,嘴上道:“你说得轻巧,一艘采砂船好几十万打底,我特么哪有钱买?”

心中却暗想:那活是我能干得了的么?是黑道好摆平,还是他娘的政府好摆平?河沙哪那么好挖。

提了这个茬,昆哥顿时立起眼睛:“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钱不够跟我说,我借你!”

“你自己怎么不干?自产自销,自己家买卖,连挖沙子带地产开发,一条龙都有了,何必让我一外人插一脚?”

耿润峰哂道。

“我要能忙得过来的话还跟你说啥!送上门的钱你都不挣。”

昆哥横了耿润峰一眼,道,“你要是挖两年河沙,头沙船一甩,转机制沙,正经能挣几年好钱……你说你,非鸡巴整什么电子商务,白浪费时间不?”

耿润峰想说昆哥马后炮,可是一想,这话说出来不太适,毕竟人家过去就和自己提过,是自己没往那茬子上使劲,也怪不得人家,于是便把话生咽了去。

说着话,昆哥忽地情绪低落下来,叹口气道:“现在都特么晚了。我想帮你都帮不上了。”

耿润峰听昆哥话里有话,问了一句:“你家那边……生意出问题了?”

昆哥想了想,点头道:“是出了点问题。拿不到地。现在地都炒出天价了。

没地,怎么开新盘?开不了新盘,要沙子有个球用?”

耿润峰皱眉,问道:“你家没扣几块地屯着?”

“屯了。不过都是以前屯的。”

昆哥答道,“现在手头的地都用的差不多了。后续怎么办,有点迷茫。”

“房子卖的怎么样?销售款有问题没?”

耿润峰又问。

“房子卖的还凑吧?我那几个盘都是代理在做,太细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没以前卖得那么快了。没包出去的盘反正也不急着卖,再看看吧。”

“你们家老头什么想法?你没问问他?”

“他?他现在甩手掌柜,啥都不管。想管也管不了,他那身体抗不住。这又特么是个愁人的事。”

说完这,昆哥沉默少顷,又道,“我现在在想,你说,我要是不干地产了,能干什么去呢?”

没等耿润峰接话,昆哥自我安慰道:“算了,不计了。计也计不出来什么鸡巴头绪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走,陪我去趟抚顺。我在抚顺老成那定了把球杆,刚做完。”

说完,昆哥开车转道去了抚顺。

路过三道街,昆哥笑问:“晚上请你在这磕一炮?”

耿润峰笑骂:“滚鸡巴犊子,我可没精神头在这闲扯。”

常在外面玩的,差不多都知道,三道街是站街女的聚集地。

近两年,随着特业东迁,这地方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开始变得有组织有纪律了,拉客的活儿都不亲自来,换公关经理出面。

别小看多这么一道环节,欠薪的事起码很少了。

要知道,过去被拖欠工资的,不光是农民工,还有性工作者。

过三道街时,还是下午,揽客的还没露面,街路上显得有些冷清。

只有夜色降临的时候,这里才是一片繁华。

各种辽A打头的车牌号在此出没,充分地证明了,在沉阳压抑的性需求,大多释放到了这里。

新杆到手,免不了要试试手。

昆哥拉着耿润峰小赌怡情。

不得不说,昆哥赌品上佳,输了钱,从来不会急赤白眼。

不过,他也就只剩个赌品好了。

别看他家财万贯,一上了赌桌,哪怕只是赌上瓶饮料,那打球的水准也能直落千帐。

为此,没少被耿润峰嘲笑,说他心理素质太差。

耿润峰说:“你要想扶贫你直说,何必呢,还落个搭着钱憋着气。”

昆哥呵呵一笑,也不接茬。

球打得累了,休息时,昆哥忽问:“最近你看着老鬼没?”

“你找他?”

“没。我就是计挺长时间没看着他了。他要是在,咱仨还能追会分。”

“我计你找他呢。他最近一直在我那住。”

“住你那?自己有家不,他没事跑你那住什么玩意?你又不是大姑娘。”

耿润峰瞄了昆哥一眼,无心说笑,缓缓道:“他离了,房子卖了,没地儿住。”

“怪不得……”

听了这话茬,昆哥也没再多问,转话头道,“哎,不对啊,吃饭时候你怎么没喊他一起过来?”

耿润峰说那会儿老鬼没在家。

昆哥问耿润峰怎么不致一通电话给老鬼。

耿润峰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昆哥,没说话。

昆哥说你看我干啥。

耿润峰说:“想找他自己打电话啊。你俩是高中同学,没生分到见个面还得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吧?”

“这不是打他电话打不过去么,他电话总关机。”

昆哥抱怨道。

“噢,你打电话关机,我打就不关机?”

昆哥被噎得一愣,旋即笑着摇头抱怨道:“这傻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个贱毛病……”

和昆哥简单吃过晚饭后,俩人散了。

耿润峰家进门,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抽烟的乔永为。

耿润峰问他吃饭了没。

乔永为说吃了,反问耿润峰吃没吃。

耿润峰说:“我吃完了。和昆哥吃的。刚他还问你来着。”

乔永为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问:“他沉阳了?”

耿润峰给了非常没营养的肯定答复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各自坐在那抽烟。

少顷,乔永为打破了沉默:“我房子卖完了。”

“卖多少钱?”

耿润峰搭了一嘴。

“一四。”

不用解释,耿润峰也知道,这一四,后面跟的还有个数字单位,是万。

一四十万。

“可以啊,你现在也是万身价了。”

耿润峰略显嘲弄地说道,“那房子买时候六十万吧?挣了八十万。不错了。



乔永为笑了,笑得苍凉:“我宁可不挣这钱。”

说完,他掏出一沓钱摆在耿润峰面前。

这啥意思?耿润峰问。

乔永为脸上的苦笑不变,道:“也在你这住这么长时间了,算房租吧。”

看那沓钱,约莫着少说也得四五千。

耿润峰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一把抓过钱塞到腋下,涎兮兮笑道:“你住这么两天半,就这么多房租……这钱真好挣啊。你要不要再多住几天?”

说完,骤然变脸,把钱摔下,冷冷道,“扯这犊子有意思么?咱俩用得着这样?”

乔永为翻了翻眼皮,目光从眼镜上沿穿过去,看着耿润峰,道:“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讲究。”

看耿润峰没搭腔,乔永为又道:“我得走了。”

耿润峰还是没说话。

“和你说正经的呢。我得走了,去趟香港。”

乔永为肃容道。

“爱鸡巴去哪就去哪。死不死都没人管你。”

耿润峰忽然烦躁起来,没好声气地说道。

看耿润峰这般模样,乔永为反倒笑了,递给他一支烟。

叼了烟,耿润峰抓打火机时问:“什么时候走?”

“今天。”

就这样,乔永为走了。

耿润峰又恢复到自己一个人的枯燥日子。

每天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对,你没看错,确是如此,他再一次开始了晨昏颠倒的生活,除了偶尔下楼买烟,或是买吃食外,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家里,终日靠着看络小说消磨时间。

这段日子,他几乎与世隔绝,无论是微信还是QQ上发来的信息,他一概不看,一概不,任谁联系他都是如此。

直到那天,他在睡梦中被叶秋华的电话吵醒,生活的节奏才重新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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