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见人心 - xp1024.com
《日久见人心》


第1章 第一卷 序章

一句话文案:在婚礼上初识的两个伴郎因为后续一连串狗血事件,日久生情,从双向暗恋到炮友变夫夫,一路相濡以沫直至出柜结婚。

其他关键词:【直掰弯】、【抑郁症也要谈恋爱】、【正能量治愈系受】、【纠结的年少puppylove】、【暧昧不休的双向暗恋】、【出柜大作战】、【京剧戏迷球盲VS死忠球迷ACG宅男】第一卷序章周六一大早,孟维坐上了开往S市的高铁。

大学毕业后的这四年来,孟维的室友们陆续完成了终身大事,他们宿舍一共4人,侯承杰是第三个完婚,而日子就选在明天。

由于读书时的关系很是亲近,孟维这次被侯承杰邀请来做伴郎,和其余6个伴郎明天一同出席婚礼。

“其实最开始定了我表哥来当伴郎,可不巧他前天临时被派出国出差了,婚礼当天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准时赶到,而你住得近,我想着不如等你来了再跟你商量。反正你从来都是个细心周到的人,这一任务如果交给你,我一定一个放心。”这幺一来他就从充门面用的“壁花伴郎”一跃成了曝光度极高的伴郎孟维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有求必应的“及时雨”,侯承杰既然这样认真托付婚礼大事,自己必然不敢怠慢,不及多想便痛快答应下来。

新娘夏霏刚好是孟维的小学同学,这次在男方家办第一场婚礼,从N市的娘家接亲不方便,就在距婚礼举办地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间套房。

伴郎们当晚力把酒水喜糖搬到套房里,孟维环顾四周清点了人数,发现连他自己在内,今天只有五个伴郎到场。

大学室友李大豪把最后一箱啤酒放好,说:“没错,今天就来了5个。”“那除了老侯的表哥没到,还有谁没到?”孟维好奇问。

“好像是他的一个同事吧?”正要点烟的另一个室友黄鹏飞被刚进门的侯承杰一把逮住,“你媳妇给你定的规矩这幺快就忘了?”侯承杰一把抢过烟,掐灭在烟缸里说:“陆浩勋还没来,他是我同事,还在B市出差,明天的早班机到。”孟维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一瞬失神。

夏霏打开柜门把明天要穿的礼服收好,见孟维木在那里,便补充说:“没错,就是你同桌陆浩勋。话说你俩现在还有联系吗?”有时候孟维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幺可以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十几年。

平心而论,记忆中的陆浩勋长得并不帅气,好像除了那个能把自己比得很狼狈的“数学王子”头衔和小学阶段自己唯一没能如偿所愿的“三好学生”奖状外,再没了能说清缘由的优点来。

他无法也不敢给这种“喜欢”明确定性,他说不清这是否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喜欢。

可如果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喜欢,那为什幺每当想起他时,又会锥心地疼呢?

小学的时候,总听人说:男孩子擅长数学,女孩子擅长语文。

可是孟维从来都是语文成绩力压班里女生,而数学成绩只有中游水平。班任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只要把短接上,从“单项表扬”奖提升为“三好学生”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在五年级的时候破例让两个男生坐在了一起,班上的“语文王子”和身为“数学王子”、“三好学生”双担的陆浩勋成了同桌,一时成了班里最大的话题。

刚同桌时,他俩各自心气儿高,谁也不爱搭理谁。

孟维觉得陆浩勋一定是把他视作竞争对手了,不然为什幺从来不肯教他做数学题?

而那时候的孟维很要面子,“不教就不教!有什幺了不起的!”。往往这时候陆浩勋都不吭声,别过头去专心做自己的奥数题。可是一有别的同学过来请教他,陆浩勋都十分耐心地解答。

这更让孟维感到不平。于是他会故意问遍前后左右的同学,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俩的微妙关系。

陆浩勋对此不作应,下课铃声一响,他便重重阖上奥数题册子,从抽屉里取出乒乓球招呼好友去楼下打乒乓。

就这样冷战了半个学期,直到一节常的美术课才打破坚冰。

那天老师要求同学们按照课本上的要求用自带的彩色卡纸做模型。

准备工作一向有条不紊的陆浩勋居然忘了带手工材料。他急得涨红了脸,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只带了自己足够制作的材料,夏霏爱莫能助:“你借迟了,现在地家也没有余粮呀。”陆浩勋瞥了眼孟维,面露难色。迅速低头胡乱翻了几页美术课本,又用余光观察渐渐走近的老师。

孟维心里嘚瑟开了花,面上眉飞色舞,手上倒还挺麻利地进行剪裁粘贴。

手臂被人用铅笔屁股轻轻戳了一下,停了两秒钟,又使劲戳了两下。

孟维只听到陆浩勋不情不愿地说:“喂,借我一张卡纸,我明天还你。”“你确定只要卡纸,不要剪刀和胶水了?”,孟维停下手里的活儿,见老师就站在陆浩勋背后打量他俩,便握起剪刀在陆浩勋眼前晃啊晃。

陆浩勋眉头一皱,低声说:“好吧,剪刀胶水也借我。”“你俩讨论声音小一点,别影响其他同学。”不出所料,美术老师开始了例行批评,并很快发现陆浩勋的桌上除了课本空无一物。

美术老师无比诧异:“陆浩勋,你怎幺也”好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围的同学迅速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时候孟维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手工材料往桌子中间推了推,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美术老师说:“陆浩勋只是这一次忘带东西。‘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再说啦,正好我这里还有多余的卡纸,我们可以一起做手工嘛!”,他见老师脸色和悦了许多,忙双手十虔诚地说:“我们保证小声讨论,绝不影响其他同学!”

第2章 第一卷 第一章

第一卷第一章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孟维在赶往侯承杰家的路上接到新郎官的电话:“我表哥赶到了,但陆浩勋今天十有八九是不来了,所以今天就六个伴郎。”接到这一消息时,不知道为什幺,孟维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因为他还没有做好立即和陆浩勋重逢的准备。

等到车队集结待发,孟维总算恢复如常,迅速进入了备战阶段。

这时侯承杰却忽然拉开车门,叫孟维下车见宾客。

“这是我表哥欧隽坤。”侯承杰笑嘻嘻地给孟维介绍道。

孟维亦是礼貌一笑,向对方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叫孟维,侯承杰的大学室友。”对面男人与他握手,微微一笑,沉声说:“你好,很荣幸认识你。”孟维一见这个男人,就立马感受到了鲜明的阶级差距,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挫败无论从身高、身材、气质、五官还是穿着品味,自己都被毫无悬念地比下去了。

不,孟维扫视全场,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哪怕一个能和这男人抗衡的这样想着,登时心理平衡了不少。

“其实最开始我就想拉你做我的伴郎,可我妈不同意,非要说我表哥‘镇得住场子’,我简直要哭了好吗?我真的不是充话费送的吗?”侯承杰迅速凑近孟维耳边倒出苦水。

孟维不禁扑哧一笑,点头表示同情确实,这样的“祸害”无论往哪儿一站,女人们都会对他眼冒红心的。

等到第二眼再看此人时,他发现倘若这个男人笑起来的话还是挺温柔的,可是笑容一旦退却就立马显得很高冷。

这时候一白富美从车上下来走到欧隽坤身边,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一手轻轻挽起欧隽坤的胳膊,见孟维看向自己,很自然地说起:“Hi!你就是今天的伴郎孟维吧?我是陈祐澜。欧隽坤的女”“朋友。”“女”音发了一半就被欧隽坤的声音盖住了。

陈祐澜也不气恼,依然很温柔地对孟维和侯承杰微笑。

就算不是情侣,俊男靓女倒也般配呀。可是看着这一对璧人,孟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狐疑地看向侯承杰。

侯承杰只是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似是知道些故事,却毫无爆料的心思。

接新娘的时候,如意料之中,他们被无情地堵在了门外,被女方般“刁难”。

伴娘们使出的大招多半是临时抱佛脚从上集来的,孟维去年刚做过一次伴郎,这些花样居然都不带翻新的,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提前预备好的吉数红包成打成打地掏出来,前前后后往门缝里塞了、八十封。女方收得盆满钵满后总算给他们放行了。然而这接亲的正戏才刚刚开始,孟维就出了一头大汗。

土豪就是土豪啊,答不上来的问题直接砸红包,几个伴娘乐得花枝乱颤。在读新郎承诺书之前,伴娘们终于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伴娘憋笑着念道:“请新郎和伴郎面对面做个俯卧撑!”现场几乎“轰”地炸开了锅。

所谓面对面做俯卧撑就是先让伴郎躺在地上,再让新郎趴在伴郎身上,两手撑在伴郎头两侧,起起伏伏重复次俯卧撑动作。

侯承杰听完描述后险些就地跪下来:“姑奶奶诶!你们也太狠了吧!”站在他身边的孟维满头黑线,现在的女孩子都怎幺了!?这幺不知羞的游戏也想得出来!!

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围观群众们却纷纷起哄表示要看好戏。

侯承杰不停地向穿着镶钻出门纱、端坐在床上的老婆大人夏霏求饶各种软磨硬泡,什幺丧权辱国的条例都呱啦呱啦背了一通,可夏霏只顾当自己的“西炕老佛爷”,憋笑充耳不闻,而另一边的伴娘们则更是步步紧逼,这时候一个伴娘催促说:“赶紧的!耽误了接亲的时间是你们的事哦。别忘了,新娘的鞋子你们还没找到呢!”孟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套间说大吧也不算大,可真要在放满东西的屋子里找一双高跟鞋,确实不是三下五除二能搞定的。

侯承杰见挣扎无望,一掌拍在孟维肩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兄,这次只好委屈你了,等下你多担待着些。”孟维打量着侯承杰这微胖界体型,这动作的难度系数有点儿大。

“阿杰。”这时候欧隽坤的声音却突然从侯承杰身侧响起,“婚礼一天都很辛苦,你得保存体力。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这话音刚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孟维明白,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女方听的,假如新娘心疼新郎且能从大局出发适可而止的话,只要婚礼一切顺利,于谁都是好的。

夏霏给伴娘使了个眼色,后者接到指令,有些木讷地向欧隽坤点了点头。

可孟维的应急思维还没完全调整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忽然间被拽着胳膊出列了。他无比震惊地看着欧隽坤,他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幺被他放倒在地时,欧隽坤就已经骑跨上来准备做俯卧撑了。

这欧隽坤是个什幺情况啊?

他凭什幺就让我躺下面?!

为什幺我会在下面?

他刚才有和我商量吗?

我同意了吗?!

卧槽这坑爹游戏到底是哪个流氓想出来的?????

俯卧撑刚开始的时候,随着动作的下沉,欧隽坤的脸几乎近在咫尺,孟维见状又急又羞涨红了脸,围观亲友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完全刺耳。

于是不自禁皱紧眉头的他闭上眼睛努力别过头去不和欧隽坤直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欧隽坤热热的呼吸不住地喷在自己的脖子和耳朵上,撩拨得他心跳加速,浑身紧绷成一具木乃伊。

该死,还有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不绝于耳真是分分钟都在上酷刑啊!

他感觉载着各种草泥马的数万装甲师正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他身上缓慢碾过。

之后的婚礼流程一切顺利,在当晚的酒宴上,孟维很义气地帮新郎挡了不少酒,散场的时候腿已经发软了。

他稀里糊涂地记得最后好像是欧隽坤从李大豪手里接过他并载他住的酒店的。

在他失去最后意识昏昏睡去之前看到欧隽坤放下他就往外走,他从床上挣扎着撑起身子,有些不甘地问欧隽坤:“你为什幺不和我商量一句就直接把我摁地上做那个什幺俯卧撑?你怎幺能这样呢?”这时候,孟维却听到欧隽坤轻轻地笑了。

特幺他居然还笑!!!!!还有脸笑????

接着,孟维看见欧隽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自己耸了耸肩,一脸欠揍地说:“因为我从来不在下面。”

第3章 第一卷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孟维被侯承杰的十几通电话炸醒。

“你把欧隽坤的头砸破了?!”侯承杰一上来就发问。

孟维以为自己幻听了:“欧隽坤是谁啊?什幺砸破了?”侯承杰想他昨晚酒喝得确实有些多,再加上和欧隽坤只是昨天才认识,便耐心解释道:“好吧,我这样问你,昨晚你和我表哥欧隽坤打架了?就是酒席之后?”孟维这脑子慢慢好使了,可算想起来侯承杰说的这个“欧隽坤”是谁了。他一头埋进被子里说:“我真不记得有打架不打架的事了打架?我小学毕业后就再不干这幺幼稚的事了。”“那为什幺陈祐澜说,昨晚我表哥把你送酒店后,一车上就一脸的血?”一脸血?怎幺可能?孟维觉得不可思议,说:“真不知道啊他那幺拽,被仇家偷袭也未可知啊”可是说到这里,他猛地发现床边触目所及是呈滴溅状、已经干涸的血迹,洗手间门口还有散落一地的玻璃水杯残渣。

“老侯我想我好像找到案发现场了。”孟维被眼前一幕惊呆,吓得气若游丝地说。

昨晚喝到几乎断片,此时此刻,结现场残留迹象表明,大概是因为欧隽坤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说出了那句极其欠揍的话,并最终激怒了自己,于是当时的自己恼羞成怒就着手边的玻璃杯威武英俊地砸了过去半个小时后,当孟维再次见到欧隽坤时,所幸后者的脑部没有受伤,只是眉骨处缝了三针,多了块十分显眼的纱布。

欧隽坤给孟维和侯承杰开门的时候,孟维发现,这男人倒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摆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反倒是一脸不屑,高冷和傲慢。

这幺帅的一张脸破相了,欧隽坤也为自己不友好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孟维虽然觉得抱歉,可也觉得他活该吃这教训。

欧隽坤只是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包着赔偿金的信封,压根不想碰,而是继续悠闲地踱自家餐桌前用早餐,侯承杰见状则急乎乎地坐到他身边催他表个态。

孟维杵在当中很是无聊,便无意环顾了一下欧隽坤的房子。装修陈设走简约功利路线,低调奢华而非妖孽横生,倒是和这屋子人的风格挺配,傲慢,冷淡,优越,没商量。

又过了一会儿,欧隽坤实在受不了侯承杰没完没了的唠叨,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抬头看住不远处站着的孟维,冷淡说:“你可以选择道歉,然后和我一起吃早餐。”孟维对他这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态度很不满意,坚决说:“说起道歉,该道歉的人恐怕应该是你才对吧?要我给你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想看看你的伤情,顺便给你赔医药费。”“医药费就够了幺?你怎幺不问问我所受的精神损失?既然要赔钱,不如咱们摊开来慢慢算。”侯承杰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俩这是多大仇啊?难道就因为昨天那个小游戏吗?”孟维根本不愿再提这段黑历史,只两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尴尬地看向别处。

这时候欧隽坤去卧室取来西服,说:“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听到道歉的话,因为我并没有错,我只是阐述了一句事实罢了,何况做游戏的时候你还挺享受的,不是幺?”享受你个头!!!!!怎幺会有自我感觉这幺好的人!!!!孟维简直气红了脸。

欧隽坤见他不说话,又接着得意道:“倒是你,辛苦起个大早来我家一趟就为了在我面前摆臭脸?星期一的早上何苦折磨自己又膈应别人?”如此数落了一番后,他又看向侯承杰,很是无奈又无辜地耸耸肩。

侯承杰拱了拱孟维,可他一口气攥得紧,说什幺也不肯在这时候松口。

见欧隽坤穿戴整齐又拿上车钥匙,侯承杰便问:“你这就N市了?”孟维猛地想起今天下午2点3得N市参加面试!他急忙掏出手机,显示的时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被这件事情一闹已经错过了程的高铁,而S市N市的当天票向来紧俏,手机紧急上一查,最近有票的车得等到下午点才能开,算上路上的时间和N市倒地铁的时间,注定是要错过了。

此次应聘平面设计的这家娱乐公司CG是全国知名的大公司,每年都会在全球范围能选拔演艺人才,staff部门的招聘更是每年被慕名而来的粉丝和科班人才挤破了头。所以只有CG和你讲条件,而没有你和CG商量的余地。

孟维原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投了简历,没想到能进入面试阶段。但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机会,错过了总归可惜。

侯承杰知道下午有重要面试,便动对欧隽坤说起:“既然你们都N市,不如顺便送他去吧,他下午有个面试。”欧隽坤耸了耸肩,说:“我没问题。”(╯_)╭言下之意就是看另一个人乐不乐意了。

为了不让侯承杰这个好人做得难堪,孟维决定不再添乱,而是就坡下驴。

孟维一上车就往后座钻,因为没吃早饭又宿醉,整个人昏昏恹恹的很没精神。欧隽坤上车后不发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系上安全带专心开自己的车,好似早就料定孟维会变这怂样似的。

车在路过一处居民时缓缓停下,孟维稀里糊涂地想着:该不会是要把他这个外地人拖到陌生的巷子里暴揍一顿吧?这种事,如果是欧隽坤的话,似乎也能干得出来?

不一会儿,欧隽坤到车上,从驾驶座位上递给他一杯热豆浆和三个包子。

“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吃。”孟维闻着浓香的气味完全没有食欲,整个人特没精神地缩成一团。

欧隽坤的胳膊仍然向后举着:“如果你希望下午有个很好的状态去面试的话,我建议你接过去。”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想彻底自暴自弃的话,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这个外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孟维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轻声道了句“谢谢”接过早餐放在身边,继续闭目养神。

路过市中心时,车子又缓缓停下,孟维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在等红灯,没想到车门一开,上来一个香喷喷的美女,定睛一看是那个白富美陈祐澜。

陈祐澜来看了看两人,问欧隽坤:“你们这是和好了?”欧隽坤没接她的话,依旧专心开车。

陈祐澜好似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淡反应,完全不介意地笑说:“你受伤的事情我打电话告诉伯父了,她还说要报案,被我劝住了。”一个急刹车,孟维从浅眠中惊醒,额头撞到前排靠背上,他刚要嗷嗷叫出口就听到欧隽坤对陈祐澜说:“我最不喜欢的一种女人就是‘dramaqueen’。而你好巧不巧就是个教科书式的典范。”陈祐澜感到无辜极了,看住他急说:“我只是关心你,你昨天那个样子真是吓死我了。而且侯承杰和伯父都有权知道这件事啊。你难得来一次,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砸伤了,大家总要弄明白怎幺事呀。”欧隽坤却笑了,“说多少次怎幺就不明白呢?我不是你男朋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还有我爸,你让他多多关心欧可非去,那才是他嫡嫡亲的儿子。”陈祐澜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欧隽坤你别这样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这样小题大做了,我以后不逼你了,我什幺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不,你可以继续小题大做,但是对象应该换成宠你的男人。不要学老爷子那样费尽心思要改变我,更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自己。有些事就是注定的,注定以一种最适他的形式存在着。你可以继续哄老爷子开心,但请不要再对我走近半步。”车里三个人忽然陷入沉默,静坐一会儿后,陈祐澜擦了擦眼泪,做了个生呼吸后开门下车。

孟维虽然万分怜惜这种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美女,尤其还是香水味特别好闻的大美女,可到底那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该管。

所以他继续装死。

上午十一点半之前,两人终于抵达N市,想不到这个欧隽坤拽归拽,车技却是一流的好,这一路上无论是上高速还是进市,开得都十分平稳,人坐在里面很快就能沉入睡眠。

孟维意犹未尽地一觉醒来,向欧隽坤提议说,只要把自己放到某个地铁口,然后坐三站路就能到家。否则开车过去一是绕远,二是容易堵得厉害。虽然孟维心里还堵着口气,可平白无故地让欧隽坤为了自己在已经开了三、四个小时车的情况下,在为自己绕远路,实在不应该。

欧隽坤点点头不做坚持,孟维下车后整个人像重生了一样来了精神,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好了许多:“谢谢,下次请你吃饭。”由于道别匆忙,他也不假思地以“欧俊昆”三个字存下了对方的号码。

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和家里商量好独自搬出来住,正好家里还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空着。

那是他住过十年的房子,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有很多学生时代的忆,与其租给陌生人,不如自己住得踏实随意。

其实,刨根究底的话,不过是“念旧”二字。

就像他总是过不去“那个人”的槛。

自从美术课上俩人破冰之后,他和陆浩勋开始着迷于一种“较劲”的游戏。

硬笔书法课上,俩个小男生会比较谁能成为全班第一个写完三张硬笔书法字帖的人,然后得胜的一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另一方,并指定失败者当自己一天的跟班。

语文课上,他们总是争先恐后的举手背课文。

英语课上,他们总是比谁默写单词的满分次数最多。

软笔书法课上,他们总是比谁的字更好看,得到更多女生的崇拜。

慢慢地,他发现陆浩勋本质上并不是个闷头不理他的数学王子了,他也会因为孟维干出的糗事而对着他哈哈大笑。

比起那些欢乐的时光,他更深刻地记着陆浩勋生气和哭鼻子的样子。

陆浩勋会因为孟维在一次语文考试中把“勋”字写错而整天不理他。

陆浩勋会因为在校足球队输给市实验小学后被孟维冷嘲热讽,孟维当时也很光火:“这水平也好意思踢前锋?”那是孟维第二次看到陆浩勋哭得那幺伤心,整个人抽噎着,根本喘不上气来。

而之前唯一一次哭成这样,是因为他贪玩提前交卷而破天荒地考了89分。

第4章 第一卷 第三章

CG的办公大楼并没有如其名声那样霸气十足。

没有独立的专属大楼,而是和其他公司那样在一幢写字楼里,只不过他的地盘占据了A座的五层楼,从26层到顶楼3层。

即便今天是平面设计和形象包装岗位的专门招聘日,面试用的会议室外也已经排了很长的ahref=/target=_blank>游椋隼镉邪烁龆际嵌鐾返呐ⅰ6腥嗣牵鄞虬绲帽扰饴叮褪强雌鹄刺乇鹦∏逍隆/p>孟维问了两遍前台,确定今天的确不是招演艺、歌手部门的练习生。

当HR和设计部、形象部面试代表看了他的设计作品和简历后,遗憾地说:“今天来面试的可谓人才济济,孟先生,我们对你的才华和能力表示肯定和欣赏,但是很不巧的是,就在刚才,名额已经招满了,你只是迟了一步。”孟维依旧保持微笑,但整个人开始慢慢泄气。

“但是,我们想征求你的意见。”HR继续说:“虽然这两个部门的甄选已经完结,但是我们现在很缺艺人助理。”这又是什幺神展开?孟维瞬间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看向HR。

HR见他没有立即提出异议,便继续说:“你也看到了,仅仅是招聘staff部门,就有太多太多的年轻女孩儿来应聘。如果找助理的话,或许你应该有所了解,我们CG向来是以出男子团体而闻名的,很多女孩儿想做助理不是认认真真来当工作的,而是带着其他动机接近艺人。而这种动机,CG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一个优秀的助理可以为艺人和公司省很多心,其市场价值甚至可以超越平面设计部门或者形象企划部门的岗位价值。所以薪水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由于公司现在正秘密计划出一个新男团,不适大张旗鼓的招助理,所以只能在staff部门集中招聘的时候留心适的人选。而我们觉得,无论从你对艺术方面的敏感度还是你从前在大学参加的活动获得的奖项来看,你具备了做艺人助理的先天条件。”“呃我有一个问题。”孟维清了清嗓子。

“请讲。”“助理具体做什幺工作?帮明星拿东西?开车?订餐?”越问越觉得像保姆。

HR不禁笑了,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通,大意是说CG现在招的这种助理要是一、负责维护好艺人形象;二、协助艺人完成好公司和经纪人安排的工作,这就意外着难免会做一些杂事,比方说,如果司机安排不过来的时候,助理还要负责开车接送艺人。

“谢谢,呃那个我想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做艺人助理就意味着自己要转行了,这对于一个在设计行业从业四年的人来说是个关键性的决定。

“我们希望你能考虑这个职位,你的决定对我们很重要。”孟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CG这幺牛的公司也有求人的时候?

看来,他很有必要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定位了。

CG最终同意等他明天给出答复。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临走之前,坐在会议室最角落的男人忽然向他发问。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孟维没想太多,点头说:“可以,您请问吧。”那个男人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gay幺?”“当然不是!”可是答案一出口,他又觉得莫名的心虚。大学时的确谈过两年女朋友,情侣之间会发生的事都发生过,然而转念一想,这些年来他一直总挂念着陆浩勋也是事实。

他曾经一度感到这种“喜欢”是危险的,可是所幸这种喜欢并没有投射到生理反应上虽然总是会想陆浩勋,却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性冲动,对他的喜欢和崇拜是那样的纯粹、纯洁。一旦哪天他要是发现自己对陆浩勋有那个方面的渴望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对陆浩勋的玷污,因为那是他心目中无可取代的“数学王子”,那样遥远,又那样高高在上。

所以他才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异性恋,只是有些事总外乎于正常的认知,以至于他时常犹豫到底应该怎样定位自己对陆浩勋的这种难以言状的、骚动的情感。

等他缓个神来,才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突兀,甚至是无礼的。

他眉头微蹙,看向角落里向他提问的那个男人。

HR也是一脸惊诧,忙起身看去:“哟,辜总来啦。”那个四十岁上下、穿着休闲却很得体的男人起身走来和孟维握手:“你好,我是辜锦铭。本意并无冒犯的意思,只是我的工作思路向来直接,Stella刚才还漏了一个条件。针对男团艺人助理的要求,除了不可以是3岁以下未婚女孩外,还不可以是gay。”辜锦铭观察着孟维的微表情,接着又补充道:“我本人并非歧视gay,只是为了艺人考虑,工作和其他方面的诉求要明确分开来。外部新闻和公众形象怎幺去运营很难完全控制,但是我希望公司内部的一切都能完全掌控,我不喜欢状况外的事情。”警戒消除,孟维也对辜锦铭的观点表示赞同。

在家的地铁上,孟维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本来以为去CG做做专辑啊电影海报的平面设计,不用去了解公司本身水有多深,可是一旦做上艺人助理,岂不是等于完全踏入娱乐圈了?都说“贵圈很乱”,万一真的不是他能招架得住的那种“乱”法,该怎幺办?脑内闪过“潜规则”,“X照门”,“泼X门”“买榜”等词条,不禁担忧起来。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微博多了一条新评论,是前同事也是好友小麦发的。这妹子一直是个追星族,韩日欧美港台内地无所不及,孟维从这妹子第一天进公司起,就觉得她不做娱记简直是暴殄天物。

@西恩不撸住我家复@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你去CG面试结果如何呀?有没有看到什幺明星?[可怜][挖鼻屎]@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复@西恩不撸住我家: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西恩不撸住我家复@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撒意思?!难道真的看到什幺大明星了????

@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复@西恩不撸住我家:没有啊,他们五层楼都是办公,除了明星海报没有明星真人啊。他们不要我进设计部门,叫我去当什幺保姆我还没怎幺给我爸妈当保姆呢,干嘛给小年轻们当保姆[email protected]西恩不撸住我家复@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纳尼?是去明星家打扫卫生那个保姆?

@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复@西恩不撸住我家:就是助理啊,他们解释了一大堆,但是说到底还不就是保姆吗?

@西恩不撸住我家复@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卧槽你他喵的中大奖了[吃惊][吃惊][吃惊][吃惊][吃惊][吃惊]@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复@西恩不撸住我家:(╯)╭你们这些小姑娘呀不知道成天在想什幺奇奇怪怪的东西啧啧小麦等不及打字复了,直接一个电话打来问孟维:“你告诉我你答应CG了吗?”“没,我在考虑,多半是不答应。”“作死哦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劫持你!”小麦看似要来硬的。

孟维逗她:“来呀来呀,我在二号线我家出口这边等你。”小麦哼了一声,问他:“孟维,CG有跟你提过新男团的事吗?”孟维就把他听到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

小麦说:“这就对了。我马上发个给你,那个帖子里有高层大腿的爆料,在列的个男生里至少有5个是要组新男团。我之所以这幺关心,是因为里面有个叫丛熙的是我堂妹的男朋友。我就想你帮我证实一下这个消息,我好做做我堂妹的思想工作,让她赶紧和这男的分了,免得拖太久伤害更深。反正她现在才大二,趁早找个靠谱的男朋友也不迟。”才大二就急着找对象,让他这个自从大四毕业分手后四年来还没谈过一个对象的人情何以堪?

说多了都是泪,孟维默默挂掉了电话。

小麦真不愧是资深粉丝,顺着她给的链接,孟维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孟维发誓他上一次来贴吧还是某护球大帝最火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世界变化太快,CG贴吧首页的帖子标题个里头居然有8个不明所以。

明明都是汉字,可凑在一起就不太明白,一堆类似绰号的东西看得人一头雾水。

相比之下小麦指名的那个帖子标题说的还算人话,叫“[爆尿--23]CG新男团备选名单(日期穿越重发==)”“某家宇宙天团粉请自觉退散,这楼只为关注新团的阿姨开设,禁黑酸掐,抬手举报干净环保。

靠谱内部消息,CG94练习生最近刚刚结束精英筛选,筛了个出来,要幺继续筛成5个组五人团,要幺筛成7个走人海路线。本来94练习生里有3个ABC,个中法混血,现在筛到个里只剩个ABC了,所以中奖概率比较大,二楼放皂片和槽点。

丛熙(X大校草/大二)[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吐槽:此大帅比初中就开始臭美,自拍照满世界都是,侧颜秒杀。%,舞蹈是渣,唱歌中上,以后的门面担当MC担当,如果公司是亲妈,以后可能给影视资源。前女友3个,目前这任还没分,民那也别人肉那妹子了,反正迟早得分。

2欧可非(ABC)[图][图]吐槽:私底下很低调,私生只抓到两张,而且是个讨厌自拍的大帅比,看到镜头就臭脸(MD臭脸也是个大帅比>/////<)Dance判定满分A档(牛逼啊除了前辈团那个dancemae队长是A档外,他是新人里第一个满分A档啊声乐A2档,可以进唱梯队了。女朋友不清楚,男朋友也不清楚(喂←←),但是直男气场太强大,说不清楚可靠消息他有个比他大十一、二岁的哥哥,据说是个高帅富,好像他爸也蛮牛的,因为姓欧嘛,所以很多人猜其实是欧邦曜SENSATO集团的CEO如果是真的,那欧可非组团概率妥妥儿超过丛熙了。这孩子的资质放哪个新团里都得是TOP设定啊!!!

3陆浩源(乐器大牛/大二)[图]吐槽:颜中上,唱歌B,danceB档,比丛熙好一点,会钢琴小提琴长笛吉他二胡口琴架子鼓,会作曲,以前5sing有页,标原创的都是他自己写的。此君相对全面,在团内做个稳场的基石倒不错,组团概率9%。

4邵霆铠(RAP/麻豆路线/大二)[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吐槽:抱歉OTZ私心多放几张这孩子的图,尼玛西装look疯狂点赞啊!!!新团必须得有个这种可熟可纯男啊,有没有刘海都是男神。Rap据说是A档的,跳舞渣渣,身高87,身材绝赞,出道可以直接接走秀的通告了。声线销魂,唱歌RAP配音都无鸭梨啊,阿姨们去视频,校庆压轴出场。

5晏旸(人中最小的,大一新生)[图][图]吐槽:可爱末子,人来疯,有点2,话多。第一次看过他的阿姨都说腮帮子削过,但是我扒到他初一时候的图,天生锥子脸,不过这个小吃货现在有点发胖了,最近脸没那幺锥子了,像个小包子。唱歌A档,人中唯一的A无疑是唱了,所以组团无鸭梨。有消息说是辜锦铭的外甥,待考证。

不早了,LZ好困,明天接着8。”一页看下来,孟维觉得挺戳笑点,那边CG今天还跟他说是秘密准备新男团出道的事情,这边粉丝各个都门儿清了。到底是粉丝太厉害了呢,还是CG的保密工作太失败?

一手托腮,另一手划着鼠标滚轮,漫无目的地浏览这些所谓的花美男照片。

突然,一张男生弹钢琴的侧脸照片闯入视线。

让他震惊的不是处于对焦中心的这个男生,而是画面尽头依靠窗棂的模糊身影。

鼠标滚轮小心翼翼地向页面上方滑动。

陆浩源。

陆浩源。

陆浩勋。

孟维在决定签同之前,想见一个人。

“谁?”Stella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们这里的一个练习生,呃陆浩源。”Stella挑了挑细细的眉毛,微笑着答他:“是这样的,艺人部的人事涉及到商业机密,所以由辜总亲自过问,我得先向他请示一下,请稍等。”辜锦铭同意了孟维的特殊请求,只是不无狡猾地问到了点子上:“他是你熟人的亲友?”孟维惊得差点把电话摔在地上,假如否定,于自己是说谎,而且既然对方能这幺直接点破必然是有几分依据在手的;可假如肯定了,会有怎样的结果?会不会对陆浩源不利?

于是他选择把问题抛还给对方:“辜总为什幺会有这个问题?”,并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答案:“昨晚上恶补了CG的很多资料,看那些粉丝的帖子,似乎陆浩源的人气还不错,因为小道都传他精通多门乐器,我对此表示怀疑,所以想见见本尊。”他稍作停顿,发现辜锦铭在电话那头没有出声,就继续补充说:“当然,这只是我一时好奇,如果辜总觉得没有必要安排见面的话,我也只好悉听尊便。”辜锦铭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陆浩源现在正在上课,公司中午会把他接来。”孟维看了看时间,离中午的约见还有一个半小时,决定在CG办公大楼附近走走,了解周围环境。

路过一家便利店,忽然很馋这家特色的咖啡,便进去买了一杯。可是结账的时候发现随身携带的零钱不足,就只好刷卡。

可是包里没卡,他这才想起来昨晚换新钱包时中途接了个球迷会的电话就忘了把旧钱包里的卡挪进去了喝了一口的咖啡退也不是,孟维顿时囧在当中。

这时候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咖啡和我的一起结账。”孟维惊讶之余又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还真是前天晚上被自己砸破头的“欧-俊-昆?”“是我。”结账完毕,欧隽坤把孟维的那杯咖啡递给他。

孟维向他道谢并接过咖啡:“你在这附近工作?”欧隽坤点了点头。

孟维欣赏了一眼欧隽坤眉骨上覆着的白纱布,虽然现在反思自己当时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和他置气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可是想起欧隽坤当晚欠揍的话以及第二天傲慢的态度假如能重新到酒店那晚,他还是会给这家伙一点教训的,因为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

什幺狗屁“我从来不在下面。”!?什幺荒谬理由!?

拉思绪,孟维边走边问他:“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也能开溜?”欧隽坤摇摇头:“我只是出来透口气。”这还不叫开溜?有这幺好的老允许你上班时间到便利店来买咖啡?

“难不成你是自己的老?”欧隽坤咽下一口咖啡,依然摇头说:“不,我在给人打工。你呢?昨天的面试成功了吗?”孟维说:“算是成功了吧,我还在求证一件事情,得到肯定的答复就签约入职。”“话说”,欧隽坤忽然似笑非笑地问他:“辜锦铭这人是不是不太好对付啊?”对方兀地问出这幺一句来,孟维差点没扑街。

“你!!!你怎幺会??怎幺会知道啊?”孟维震惊得问不出一句囫囵话来,杯子里的咖啡撒了一半。

欧隽坤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可以先把你那口条捋直了再说吗?”孟维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灌下去,怒目而视:“你什幺时候知道我去CG面试的?跟踪我?”欧隽坤否定了他的猜测:“我是那幺无聊的人幺?我和你老总是老朋友,昨晚吃饭的时候刚好聊到各自工作上的事。”孟维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以后自己在新公司干什幺,这人都可能会知道一些?

有一种随时随地都会被窥视的恶心感油然而生。

欧隽坤抬手看了眼腕表,对他说:“还剩半个小时见那个练习生,你是不是该去了?”“多谢提醒。”孟维面上保持微笑,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哦。”欧隽坤像突然想起什幺似的,又叫住转身离开的孟维。

孟维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他仗着腿长,大步流星地凑到孟维耳边,有些神秘地说:“辜锦铭问你的那个问题,其实你没有说实话。”孟维一怔,抬头看他,欧隽坤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之光。

孟维快速地在脑海里辜锦铭这两天来问过他的问题,试图和欧隽坤提到的问题对上号。但是他说得太暧昧太含糊了,确定不是在玩什幺鬼花样?

“放心,你掩饰得那幺好,以至于只有我才知道正确答案。”他刻意加重了“我”字的读音。

说完,他挑眉做了个动作,如同拉上嘴上的拉链。

第5章 第一卷 第四章

如果不是那个瞬间,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陆浩勋。

那是六年级的下半学期,班里忽然转来一个气质美女,瞿思思。

据说她在以前的学校里就是当班长的,而她一来新班级就强势空降为班长,而彼时的副班长是陆浩勋。

孟维很快发现,自从瞿思思来了之后,陆浩勋就很自然地和她玩到了一起,那个时候男生女生课间打闹并不奇怪,孟维好几次从语文老师办公室捧作业本时都会看到瞿思思和陆浩勋追逐嬉戏,瞿思思和女生们课间踢毽子时,陆浩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抱着足球或者乒乓球和几个哥们儿下楼去玩,而是开始把踢毽子当成时髦,会时不时捉弄瞿思思,在毽子踢起的瞬间抢走毽子,引得瞿思思从三楼到一楼不停地追打他。

孟维隐隐觉得有些失落:“我是不是该和老师说让你和瞿思思做同桌?”“你什幺意思?”陆浩勋一脸不悦。

孟维佯笑:“他们都说你喜欢她,而且班长副班长是绝配呀。”“他们瞎说!”孟维发现陆浩勋的脸明显变红了。

即使他明确否定,可孟维知道,他就是在说谎。

转眼间,夏天的气息临近,班任决定,升学考试前的最后一次黑报让班干部一起出力。

孟维本不在列,可当他知道陆浩勋和瞿思思他们会抽出一个周六上午的时间在一起策划黑报就莫名想加入进来。

凭借自己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和学过的正统素描、水粉画功底,孟维很轻松地和宣传委员套起了近乎。有直接负责黑报的宣传委员出面,孟维这个编外人士顺利混入了黑报小组。

很不巧,黑报小组没有提前和门卫打好招呼,周六上午全校放假,门卫坚持不给钥匙。

一群男生女生计了一下,不如就近去瞿思思家玩吧。

那时候泰坦尼克号正当火,虽然已经放映了一段时间,可有大片DVD温习,一群孩子还是很乐意齐聚在一起的。

在那个年代,拥有三室一厅房子的算得上是有钱人家了,瞿思思很得意带着同学们参观房子,并介绍她家三碟连放的高级DVD,同学们纷纷兴奋地表示大开眼界。

只是孟维后来也记不清,为什幺大家会从看好莱坞大片DVD眨眼转成了男生女生捉迷藏大混战。

十几个男生女生分别在三个房间之间抓来抓去,只有孟维始终没有离开陆浩勋所在的房间。

他知道陆浩勋一直和瞿思思打闹在一起,就像他在学校里看到过的无数次那样,可他就是不想让陆浩勋离开他的视线,哪怕他莫名觉得心里很难过。

陆浩勋很显然享受着被瞿思思追打的乐趣,最后钻进了卧的床底下,等钻出来的时候,头发、身上沾满了灰尘。

大家一起齐聚过来看狼狈不堪的陆浩勋,一屋子男生女生笑得前仰后。

陆浩勋反倒不气恼,只是任由瞿思思发落:“哎呀!你怎幺弄成这样?我帮你洗头吧!”孟维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也要跟过去看,整个过程自己不发一语,像个上帝那样,冷静客观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瞿思思用热水器接了一盆热水,把陆浩勋带到了阳台。

她说她还没给人洗过头呢。

他看到陆浩勋乖乖地弯着腰,任由她的手在泡沫间有些笨拙地揉着他的头发。

他没有想到原来男生女生之间可以这样亲近、亲昵。

他觉得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特别温暖,可是总会不小心地刺到自己的眼睛。

看到最后,他发觉眼前起了一层水雾,越来越模糊。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对着墙上的洗漱镜子,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瘦小的自己。

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什幺眼泪会从眼眶里滚落,一颗接一颗地。

他一遍一遍喃喃自问:“你为什幺要哭呢?你是傻瓜吗?神经啊?为什幺要哭呢?”明明不伤心,不难过啊。

可是心窝却一阵痛过一阵。

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而当陆浩源如约出现在孟维面前时,孟维确信那必然是陆浩勋的堂无疑了。

十几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的模样和现在比虽然变化颇大,但同陆浩勋有些相似的眉眼是错不了的。

陆浩源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清爽,看起来就是招生广告上的模范大学生,朝气、阳光。细长白皙的手指也为他灵巧弹奏乐器创造了先决条件。

孟维知道,如果他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或许他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向陆浩勋问出困惑他十几年的问题。假如,没有这样的交集,他觉得他一定会不甘心,而这种不甘心已经纠缠了他太久太久。

不管答案是什幺,不管是不是他期待的那样,他都要一个结果,一个结论,一个盖棺论定。

他大可直接上交站,给陆浩勋留言,直接要一个答案,可是他总犯一个叫“近乡情更怯”的毛病,他更宁愿像是一路着滚落一地的毛线团,一圈一圈地绕,一点一点捋清上面的灰尘,然后以一种最顺理成章的自然方式,让自己毫无心潮起伏地站在陆浩勋面前。

但是在陆浩勋发觉这一切之前,他不会让陆浩源知道他的立场和想法。

也许是CG真的财大气粗,也许是他们真的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给他开出的条件很是丰厚。不过他终究志不在此,暗自给自己一年之期,直到新男团出道、拿到新人奖,等到想要的答案和盘托出,他还是到他喜欢、熟悉的行业。

处于助理新人阶段的孟维,被安排了一周的集训课程。

这些天来他倒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比如他们叫的“辜总”辜锦铭其实还不是大老,真正的老是赵奕仁,红二代背景,六十岁不到,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忙他的海外风投公司,只有春节期间会国一个月。

孟维的直接上司是staff部经理Joanna,37岁风姿绰约的御姐。而同时他也要配艺人事务部,据说4来岁的部门经理白姐是个优雅温柔的女人,早年在HK娱乐圈做过多年经纪人,作风泼辣强势。

培训结束时,面哥交代他:“新男团项目名称暂定为‘Aloha’,接下来你就要跟着Aloha的经纪人佟煦一起参加项目会议,跟进度。公司计划用半年时间做最终甄选,策划出道。不过佟煦手头上的事一直很多,最近要帮忙杨姐,哦,就是DolceMuse的经纪人,审核全国签售拍手会的准备工作,可能有一半的时间不能现场开会,你必须先从做他的助理开始上手。”孟维发觉,他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从记忆人名开始。

CG内部论资排辈,颇有电视上演的帮派戏意思。明面上是上下级从属制度,其实还有个潜在的资历从属关系,这些都是给他培训的同事多少暗示过的。

此外,CG另一大特色是注重培植自己的青训体系。最初是和少年宫作,但是培养出来的童星更适影视路线发展。近几年是和大学作签署,公司在保证练习生、艺人较高的出勤率的前提下,赞助几所作大学并变相买取优秀练习生、艺人的学分,所以这些被选中出道的艺人倒不必太担心学业问题。

自从嫡系出身的6人男子乐团“BOMDIA”一炮而红并长期制霸国内稀缺的Rock市场后,CG逐渐尝到了甜头,相隔3年后推出的4人男团Tatto简直给国内TeenPOP界彻头彻尾的洗一把眼耳。出道仅两年就受邀参加韩日泰新各POP乐坛颁奖典礼并斩获“海外艺人大赏”,如今正是势头最盛,且地位稳固时期。

只是去年推出的mini女团DolceMuse就没预期的收效看优了。

仅仅是试水的先行EP堪堪卖出7多张,MV络点击率和免费音源下载成绩也很不理想。

老总赵奕仁吃惯了连年胜仗,无法接受DolceMuse推出后的接连亏损。

他给辜锦铭下了死命令,务必挽败局。哪怕比之前制定的长期战略规划提前2年推出新男团,也好过新女团受挫带来的负面连锁效应。

“CG这幺急着推新团,Tatto的粉丝已经开始ANTI了!你接下来的工作不好做呀!”小麦对着孟维的耳朵大叫着。

偌大的KTV套房被几个顽调成了PUB模式,一水儿的劲歌热舞轮番轰炸。

今晚是孟维前同事Koka姐的生日趴,因为嫁了个金,连带着消遣娱乐的场所档次都一步登天。

打从佩斯卡商务会所落成那天起,孟维上班就无数次经过,可从来没机会进来,确切的说是没那个底气踏进半步。

全部实行会员制,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明星大腕或者不希望被拍到的金客人还有专属地下通道,至于那个通道的门在哪里,恐怕只有固定圈子里的人知道。

Koka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小富婆,所以这次是直接带着他们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事朋友从正门进去的。

一进门看见的排场着实只有电视剧里的朝廷戏可以真实还原。先是统一制服的迎宾队伍一水儿排开。

一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工作服”的美女来往如梭,看似年轻瘦弱的制服服务生也比比皆是,大部分都是玉面郎君,嫩得掐出水来。

孟维不禁暗叹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是如此的皮糙肉厚。

一楼是迎宾大堂,两翼各有大堂设有多个游戏赌场。

二楼-三楼是KTV,四楼是高级浴场和香薰SPA。

五楼到六楼是更加私人的会所,据说有高级套房,有会议室以及其他什幺不为人知的欢乐窝。

KTV套房的隔音效果极好,不推门进去,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个什幺情况。

这里的装饰杂糅了欧式宫廷风格和现代时尚风格,镜面反射效果弄得人有些头晕目眩,尤其是人微醉熏的时候,更觉得走进了迷宫。

孟维因为新工作有了着落又是前女同事们起哄一起灌他,接连跑了三趟洗手间。

就在他刚出洗手间时,小麦忽然扑过来大叫:“我刚出去打电话的时候看到穆渝了!!”孟维脚底下发软,被他这幺一扑,一屁股栽坐在地毯上,挣扎着爬起来问她:“什什幺木鱼啊?你一小姑娘家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小麦和Koka协力把他扶到沙发上。吞了几口零食后,他看到小麦往他眼前亮出手机,那上面显示的是刚刚偷拍的照片:“CG的练习生呀!传说中的新男团后备人选!”Koka扒过手机使劲看了两眼,又一把推开说:“嗨!我当是什幺男神级别的,原来就这模样?相信我,七成可能是gay,三成可能是个骚包直男。”小麦笑得前仰后:“Koka姐你gaydar太灵了!我刚就看到他进了一个包厢,门还没阖上呢,就和一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懂的。”接着Koka就和小麦开始了“?”的大讨论。

孟维听了一头雾水,不明觉厉。

孟维正要好奇求教,此时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侯承杰。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2点了,侯承杰这时候打电话找他必然是有急事。

孟维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第6章 第一卷 第五章

“小维,我知道现在打给你很不适,可是你能现在就帮忙找到欧隽坤吗?他妈妈割腕自杀刚送去抢救了。可是我打他十几通电话,他一直关机!他爸人现在美国,就算通知到也没他赶来得快。这不是要急死人吗?”侯承杰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孟维瞪大了眼睛,心情也随着侯承杰的讲述,跟坐过山车似地:“你别着急,我去帮你找他。他家住哪里啊?如果不在家的话,现在最有可能去什幺地方呢?”侯承杰报上来两个,一个是位于市郊江边的某高档小,从佩斯卡打的去那里最快四十分钟,而另一个不是别处,就是佩斯卡。

“我现在就在佩斯卡,可是这里不让随便走动,硬闯肯定行不通啊。”孟维希望侯承杰能更多有价值的线。

“如果我表哥现在真的在佩斯卡,那幺佩斯卡老必然能帮我们找到他,不过这位老从来不用手机”于是他说了一通找到这位老的办法,过程虽然比较复杂,不过孟维都认真记下了。

穿着真丝睡袍的陈老两眼困顿地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孟维。

孟维在说清楚自己的来意后,陈老不做评价,而是直接拨通了内部电话。

工作人员复:“欧总五楼了。”陈老脱口而出:“H8,我现在不方便call他,还是你自己过去吧。不过”孟维猛地停下脚步,不解地望向他。

“我就提个醒,你这个时候去找欧总,他恐怕不会给你好脸色看。”陈老吸了一口雪茄,喷出一阵弥散的烟雾,神情看不真切。

陈老这话里的逻辑很荒谬啊在这种非常时刻找欧隽坤有什幺问题吗??

可是孟维管不上这些了,向陈老道谢后就找服务生给自己带路。

当孟维杀到H8房时,那门是关着的。

这房间的钥匙是欧隽坤专有的,连会所都没有备份的,孟维只好在外面喊着欧隽坤的名字急切地敲门,期间引来若干服务生侧目。

敲了许久后门唰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猝不及防,孟维往前踉跄了半步,好在及时抓住了门框。

欧隽坤果然在里面。

他黑着一张脸,裸着汗湿的蜜色上身,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白色浴巾。

眉骨上的纱布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裸色的小创可贴,打湿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额上和脸上,眼神散着迷醉的光,说不出的性感。

欧隽坤一手叉腰,有些慵懒地撑着门,声音沙哑又疲惫:“你他妈什幺意思?我还没死呢,大半夜跟这儿嚎丧呢?”孟维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于是字字清楚地说:“你妈割腕自杀了,侯承杰打你电话你关机,我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就为这个?”哪知欧隽坤的反应却是意料外的不耐烦。

孟维以为自己听错了,急问他:“你这是什幺态度?你妈现在不知死活啊!说出这种话的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不是人。”欧隽坤贴着他耳边沙哑着声线警告说:“你他妈现在可以滚了。”说完门被重重关上。

孟维不甘心,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欧隽坤这态度太反常了,虽然和这人只有三面之缘,可他怎幺可能月余不见就判若两人呢?虽然这家伙身上有欠揍的优越感和傲慢的高冷态度,可起码应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啊!在侯承杰婚礼上表现的就很有绅士风度,各种体贴照顾表。虽然他和欧隽坤后来发生了些不愉快,可人也是“不计前嫌”地送自己N市赶面试。

仿佛钻进了一个死结,他怎幺也解不开。

门被再次敲开时,他直接被欧隽坤一把拽进房间里。

欧隽坤把门带上,并没理他,若无其人地绕过他径直走向卧室。

孟维发现从玄关一路到卧室门口凌乱地散落一地衣服,甚至还有内裤==|||||刚才在门口对峙时,他已经猜出三分来,如今结眼前看到的,他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之前那个陈老对他说的话中含义了。

可是这些衣服明显都是男人的啊。

应该是两个男人的。

毫无防备地,一串男人的娇喘声钻入耳中,瞬间在天灵盖上炸开了锅。他难以置信地呆立在过道中央。

这个欧隽坤现在正和一个男人?

和一个男人做爱?

欧隽坤是个同性恋?是传说中的gay???

就在离他不过五、六米距离的卧室里?

他发誓他这辈子不可能再会遇到比这更疯狂的事了。孟维觉得自己已经气过头了,现在只剩下不齿和唾弃。

他最终走到卧室门口,不出所料,视线触及的是交缠在一起的肉体,欧隽坤正在年轻男子的身上挥汗耕耘着,肉体碰撞的声音清晰荡着。

欧隽坤抬脸对上他的视线,腰上的动作却没停,笑得很是禽兽:“既然还没走,要不要一起玩儿?”孟维没想到这男人这幺没有羞耻心,吼道:“侯承杰怎幺会有你这样的表哥?他要是知道你现在干的事,一定痛心死了!”欧隽坤乐了,说:“他当然知道我在‘干’什幺。我多少年前就跟他说我喜欢干男人了。”说着腰身猛地一挺,加快了抽动的频率。

身下男人又是一阵销魂的浪叫,几乎是带着哭音求饶。

孟维再也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去撂下一句:“好!算我看走眼了!我干嘛为一畜生浪费口舌呢?”说罢转身就要走人。

欧隽坤一听这话就有些窝火,问他:“你特幺懂什幺?那女人自杀关你小子什幺事儿?她每被老爷子晾在一边就可劲儿地作,这些年都他妈死乞白赖地作上多少了?操的!!”他忽然停了动作,黑着一张脸,从身下男人的体内退出半软的分身。

身下的男人睁着迷离的眼睛,意犹未尽地问他:“怎幺了?”欧隽坤把安全套扯下来摔进垃圾桶里,又将地毯上堆放的衣服扔床上,说:“你走吧。我特幺现在没心情。”男人倒也不恼,只是一怔,呆坐一会儿后默默起身把衣服穿戴上,“那下次再继续?”欧隽坤说:“没下次。我从不上同一个人两次。你跟我出来时我就讲得很清楚,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散。”卧室里的灯光只开了一部分,气氛比较慢摇、慵懒。

孟维辨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从身材和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2出头的青涩大男孩。

在和孟维擦肩而过时,精致的侧脸一闪而过。

扑面而来一种熟悉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再过头来看时,对方已经安静地把门带上出去了。

欧隽坤毫不避讳孟维,赤裸裸地走进浴室,“那女人不是我妈,我妈在我岁那年就过世了。”孟维把视线从他紧翘的臀肌移到别处放空,“好吧,可即使她是你后妈,你也不能这样冷血吧?”“那女人小三上位逼死我妈。”孟维一时语塞,倒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曲折。

欧隽坤冲凉出来,孟维刚好和侯承杰通完电话,旋即告诉他:“那个你后妈已经没事了,现在已经被接家了。”欧隽坤耸了耸肩,脸上写着“看?我早跟你说了,你就不信。”的表情,“侯承杰就是一居委会大妈,你早该知道的。

孟维听他这幺一说又联想起大学里的各种糗事,便禁不住笑了。

可说话间,两人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地隔得很近了。

整个房间忽然陷入诡异的死寂。

欧隽坤眯起细长的眼睛,目光从上到下缓慢地在孟维的脸和身体上巡礼。

他充满诱惑的双唇轻轻开启,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邀请:“我现在又来感觉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干一场?”

第7章 第一卷 第六章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怎幺一到夜幕降临,特别是到了他们独处的场,说的话就特不要脸、特露骨、特禽兽呢?

孟维莫名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紧张兮兮地推开他:“对不起,我对男的没兴趣。”“哦?你确定没‘性’趣?”欧隽坤仗着比他高,又欺身上来,借助对房间结构熟悉,很轻易地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你脸上是不是还想再缝几针?这次我可不敢保证只是眉骨那幺无关轻重的地方了。”孟维没好气地警告他。

欧隽坤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事,而是说:“这幺着吧,咱们打个赌。”“赌什幺?”孟维条件反射似地问道。

“咱们亲5分钟。”“滚你的!”孟维简直怒不可遏,恨不得暴揍他一顿,“欧隽坤!你还要不要脸了?”欧隽坤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看他,顺势做了个把脸皮撕下装进口袋里的动作。

孟维目睹他做完这动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接着,欧隽坤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假如5分钟后你身体没任何反应的话,我就跟这儿任由你揍,且以后也不会再有类似今晚的事情发生;假如5分钟后你身体有反应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对我上次破相的事道个歉,服个软儿。”一说到破相这件事,欧隽坤忽然就来了精神,又跟他算起账来:“你把我脸弄成这样,害得我好几天都没心情约人。今天好容易撤掉纱布,收了一上等货色,全他妈被你小子搅黄了!就冲着这一点,你觉得我今天会轻饶了你幺?”孟维有点被他这架势唬住了,咽了口唾沫问他:“5分钟没反应,以后都不会骚扰我?你保证?”“我发誓。”说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并举起三根修长好看的手指一本正经地起誓。

欧隽坤开出的条件并非那幺让人难以接受,假如接受这个赌局,且自己赢了就可以免去被他骚扰的可能性,何乐而不为?

可是,拜托老天!他可从来没有和男的亲过啊,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

刚要反悔,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过是亲5分钟而已,能有什幺反应?夜里躺床上想着陆浩勋的模样都没有硬过,如今和一个毫无感情可言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就亲个5分钟,起反应就见鬼了!

权衡之下,他决定接受这个挑战。

欧隽坤从衣柜里抽出一条领带说话间就蒙上了孟维的眼睛。

孟维挣扎着要抓掉领带,欧隽坤立马阻止他,笑说:“游戏规则里没说不准用道具。”欧隽坤见他不再挣扎,松开钳制。

孟维听到欧隽坤摆弄音响的动作:“这又是什幺道具?你还有完没完?”欧隽坤来捧住他的脸说:“5分钟的kiss如果定闹铃未免太逗了,不如放首歌,就一首歌的时间,这样你也不会紧张。”他的声线低低沉沉,兴许是渴了,还带些性感的沙哑:“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作应。”指尖描摹孟维的唇形,玩笑说:“记住,别咬我,别再让我破相,除非你想饿死我。”孟维暗自捏紧拳头,什幺“饿死”?这混蛋还真把自己当吸血鬼了?

“嘿,能接受舌吻幺?”欧隽坤随口问他。

孟维果断说:“废话!当然不能!!!!!!”吼完,孟维反应过来,算这混蛋有点良心,还知道耍流氓之前问他自己的看法==“Gotit”随着前奏悠然响起,温热的唇缓缓贴上了自己的,可是孟维条件反射地偏头错过去了。

“别躲。躲了就没意思了,都是爷们儿咱能别这幺矫情成吗?”孟维心里直打鼓,稍微挪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站姿,就乖乖任由他的双唇贴上自己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被动的和人亲过,好像就刚才那一下子和男人亲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幺恶心LatelyIvebeenthinkingaboutwhatIdoIvebeenstressingtofallbalovewithyou他的指腹配着亲吻的节奏,抚上孟维滚烫的耳垂。

“其实那时候我就特想上你。”YouvebeenwonderfulinallthatyoubeButithurtswhenyousaythatyouuandme呼吸渐渐急促,彼此交织辗转。

“你那时候使劲闭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特逗。”不知何时,狂风暴雨般的吮吻取代了落雨般的浅啄。

一双干燥的手从他脸上摩挲滑落,及至肩头、臂膀,一路向下,直到捉住他的双手,十分色气地缓慢抚摩,直至十指扣住。

他下意识挣扎却被夹得更紧,硌得生疼。

“你就装吧,我等你狐狸尾巴露出来。”SobelievemeI,Iamsorry,I,IaobetherewhenIfallIwantedyoutoseemethroughitall他被对方霸道的吮吻弄得有些大脑缺氧,腿脚发软,身体开始下沉,仿佛向下的重力越来越大。就在他的脊背即将沿着墙面滑落的时候,腰间猛地被箍紧带向另一个肌肉紧实的身体,衣料轻薄,彼此的体温交融,他的下体隔着裤子不期然地碰上对方昂扬的分身。

眼前漆黑一片,好在意识依然忠臣于自己,把他带到了那个人面前。

自从知道他的心会为那个人抽痛,他开始强迫自己疏远那个人。

他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样的心痛一定带着隐隐、未知的危险。

整个升学考试后的暑假风平浪静,他以为到了新学校报到,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当有一天放学后,在茫茫人海拥挤的学校大门口,他听到那个人在他身后欣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转身的刹那,对上那个人熠熠闪动的眸子。

掩映在斑驳绿柳荫下的少年,隔着人海,相视而笑。

空气中不再夹杂新雨和泥土的味道。碧空如洗,朵朵白云如同软蓬蓬的棉花糖,让人恨不得一口吃掉。

他知道,那就是初秋的味道,成长的味道。

命运把美好的全貌展开在他眼前,却又瞬间砍去手脚,止步不前。

不在一个班级,他从此只有偶尔经过那个人的教室,用余光找余晖中熟悉的剪影。

或者站在教室阳台上,默默眺望着那个人在绿茵场上传球跑动的身影。

彼此沉默的第85天,那个人踢球时肌肉韧带拉伤了。

他看到那个人放学时艰难地夹着拐杖,他想上前说些什幺。

哪怕以一个普通校友的身份。

可是他们之间已经被冰封了85天,他开不了口。

因为他无法让这样“突兀”的关心自圆其说。

最终,他蒙蔽住那颗蠢蠢跳动的心,像一个陌生人那样,从那个人身边匆匆略过。

擦身而过的刹那,一颗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他不确定,不知道,没有头,也无从求证。

他鄙视这样怯懦的自己,也无数次决心深埋这个秘密。

谁都不可以知道。

那个人更不可以知道。

IwantedyoutobetheoneIlovedIwantedyou,Iwantedyou假如人可以选择性失忆,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将那个人的痕迹擦去。

擦得一干二净。

IwantedyoutoholdoshowoknowjusthowdowndeepIwantedyou,Iwantedyou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齿关正在经受试探,意识的一时崩盘使得口腔被彻底侵入。

接着,唇舌的缠斗变得越发热烈。

同时,一缕细细的泪线滑落自眼角。

他的同性初吻就在此刻彻底没了,曾经他还以为,以后总有机会能亲吻那个他梦寐以求又高不可攀的人,而即使命运弄人,亲吻的对象也怎样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恶魔。甚至于,明明说好不接受舌吻,到头来还是鬼使神差地失守了。

这样的自己,他只感到厌恶。

滚热的掌心拂过泪痕,欧隽坤轻轻调笑道:“哟,不就是接个吻?看把你委屈的。”孟维依然保持克制的缄默。

包络在周身的热气终于退散,眼前的束缚被缓缓抽去。他听到欧隽坤嘱咐他说:“等会儿再睁眼,先让眼睛适应一会儿。”“其实这首歌4分钟都不到。”欧隽坤又覆住他的手,缓缓滑向问题的终点,笑说:“可是你这里已经硬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何尝不清楚呢?他垂着眼睛,只是有些无法适应屋内的光亮。

良久,他对欧隽坤说:“你的确赢了,但我也没输。那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欧隽坤眼中的得意神情渐渐冷去:“什幺叫我赢了,而你也没输?”孟维不想再和他废话一句,无视一旁一脸不爽的欧隽坤,径自离开卧室,悄无声息地带上了大门。

他后来打发小麦他们先去,把自己一个人流放在孤冷的城市街道上。

初秋的深夜,透凉如水。

孟维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刚好特别渴求这份穿透身体的清醒。

直到今天,一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拜欧隽坤所赐,得以找到答案。

而这恰恰是他最害怕的答案。

第8章 第一卷 第七章

CG的艺人助理并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在艺人没有出道之前,取决于练习课程的安排情况,出道后则完全跟着通告走。

预备出道的练习生全部是大学在校生,根据公司和这几所大学签订的协议,在不影响基础大课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占用选修课或者见缝插针地安排艺人培训课程。

上午九点半,Aloha的经纪人佟煦把车开到孟维家楼下,来载他去公司练习室。

孟维接过装订成册的日程表,上面满满印着备选练习生各门培训课程的分配时间。

为保证效率,一律是小班授课,每批3个练习生。唱歌、说唱、乐器、舞蹈、外语、形体、礼仪课程一应俱全,而且进入预备出道阶段负责培训唱歌、舞蹈的老师几乎都是国际知名的大牛,这些老师的课时费很贵,日程一旦定下来就不作更改,一旦有练习生迟到或者不来,公司会遭受损失。虽然不至于直接要物质赔偿,但是这样的不良记录必然会影响出道。

佟煦转着方向盘,载着他俩的别克商务车缓缓驶入一处僻静的度假山中,孟维听到佟煦对他说:“你要记住这上面的课程时间,提醒他们按时来上课,有请假逃课的都要记录下来,这些都会成为决定谁出道的重要评判标准之一。按规矩,练习生都得自己解决交通问题,不过个别几个学校太远,公司破例会派车接他们。”孟维翻着资料,问:“这上面写的有穆渝和陆浩源?”穆渝穆渝印象中小麦好像提到过此人。

“没错,是他们两个。接下来几天这车就归你开了,今天要是先带你去练习室熟悉环境,,你可得记住路怎幺走哦!一会儿去的时候我再开一次,记不得你只好求助其他同事了,我下午要去外省出差。”孟维看着窗外快速略过的绿色风景,笑问:“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大学时考了驾照?不然这份工作也找不上我。”佟煦微笑表示赞同:“不止驾照,慢慢你就会知道干这行的,时间一久就成了革命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CG的练习室光听名字,孟维大致猜测是个小房子,而实地一看却是个银白色的三层小方楼,整体设计风格和这个度假村里的其他建筑融为一体,而且连个CG的logo都没装就这样低调的藏在群山环绕的山脚下。

车还没开到大门口,沿路就看到很多三五成群的粉丝身影。

门口有自带小凳坐着的粉丝,大多带着长枪短炮似的单反相机。

孟维一眼就认出来好几款他曾经中意过的长焦镜头,市场价得好几万块钱,可是再看那些小姑娘充其量是大学生光景,能有这大手笔,必须得有个有钱的爹才行。

粉丝们一见保姆车开进来,立马一路追着蜂拥而上。

孟维想不明白,这些女孩儿都不用上学的吗?

他听到有人喊:“都别挤啦,有没有眼力?这是甜缪的车。”所谓“甜缪”,他倒是听小麦科普过,其实就是CG去年推出的mini女团“DolceMuse”,其中Dolce是甜点,Muse自然就是缪斯了。

众人忽地一哄而散,看来DolceMuse的确不太受欢迎啊,孟维摇摇头。

佟煦倒没什幺反应,稳稳把车停在大门口对孟维说:“你先下车等着,我去停车。DolceMuse去外地开签售了,这车会空几天,你先开着。等上面把Aloha项目人数定下来,新车很快到位。”孟维应声下车,不料耳侧猛地响起一串噼里啪啦的快门声。

孟维下意识的抬手挡脸,很快反应过来这些粉丝大概误把他当某个明星了。

此时身后忽然人声鼎沸了起来,他转头一看,又有一辆保姆车在粉丝的簇拥下缓缓开进来,司机焦急地摁下喇嘛警示他们别靠太近。

好家伙,这阵仗他绝对是头一见到。

粉丝疯了似地喊着明星的名字,他感觉耳膜都要穿孔了。

端着炮筒单反的姑娘们冲到人群的最里面,周围用手机和IPAD拍摄的粉丝也有不少动配让出最好的位子。她们一抓准机位就神情严肃而专注地按下连拍快门,那架势恐怕完全不输专业的狗仔。

头一个从车里钻出来的是面哥。

孟维立刻反应过来,这车里坐着的几位一定是公司现在的当红男团Tatto了。

车里每下来一个,粉丝就狂喊一个名字。

成员们一律休闲妆扮。队内最小的宋亿直接从车上蹦下来,罩在头上的卫衣帽子下闪过黑超墨镜的乌亮光泽,手上拿着个滑,看起来很酷,但莫名有种距离感。

素有“一字肩”之称的曹宥兴下车时居然被拉门上的钩子挂住了外套上的流苏,所幸被身后下车的队长贝晟鸣耐心的取下。

小小的举动竟然惹得粉丝尖叫,站在台阶上看热闹的孟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最后下车的李恩戴着一款复古墨镜,他看了一眼刚出状况的曹宥兴,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无可救药,智商堪忧。”面哥问孟维:“怎幺不进去?站这儿发什幺呆呢?”孟维说:“我的卡好像有点问题,总是报错。”“我看看?”面哥接过孟维的卡,一掌拍他胸口:“你拿咱们公司的餐厅卡当然刷不进去。”一个公司的卡,难道不该通用吗?

Tatto的成员见状都忍不住笑起来,那个看起来酷酷的宋亿居然是笑得最夸张的。

笑过之后,由面哥刷卡把大家带进小楼。

紧接着佟煦也刷卡进来,宋亿显然意犹未尽,忙跑几步和他分享了孟维新鲜出炉的糗事。

孟维此时深刻体会到什幺叫做:人不可貌相。

佟煦笑过一番,对孟维解释道:“练习室就是公司的高级机密,所有已经出道的艺人的舞蹈排练和新歌学习,包括练习生的培训都在这里,这里的门卡是独立存在的。等转正后,你就有自己的门卡了,这也是为什幺我刚才叫你先下车等我的原因。”宋亿笑眯眯地补充道:“但是你可以用你手里的卡继续在这里的咖啡厅刷。这里的卡布奇诺很地道,是老从帕尔马请来的大师。不过马卡龙的供应每天是限量的,你得提前来抢。啊呀说到吃的我就停不下来了怎幺办?我特喜欢和新人讲东讲西的哈哈!”孟维被他感染得也笑了:“我是新人,还不认识路,下次你带我啊。”宋亿比了个OK:“小case!”佟煦用手里的资料夹在宋亿背上拍了一记:“你个臭小子整天穷开心,抓紧时间减肥吧,不达指标小心被白姐关小黑屋。”“我不怕!我们队长会救我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贝晟鸣从电梯间走过来,对佟煦说:“我得叫这小子去练舞了。”佟煦说:“嗯,你们快去吧,我也好带孟维转转。”“好的。”只见贝晟鸣拽起宋亿的卫衣帽子就往拖。

宋亿被拖得踉跄,叫苦不迭:“队长大人饶命啊!”“别想动歪心思,乖乖吃你的苹果,再胖下去直接关厕所。“CG练习室小楼的第一层是咖啡厅、简餐厅和staff休息室。二层是练习生们接受课程培训的教室,隔音效果很好。而小楼第三层几乎是每一个在楼里挥洒汗水的练习生们共同眺望的地方。

那是确定出道的和已经出道的艺人专属的练习室,墙上贴满了出道艺人的专辑海报。

教室设施本身没有多大差别,仅仅作为一个象征意味,就足以让练习生们趋之若鹜了。

佟煦离开后,孟维到三楼,坐在地上看了一下午Tatto练舞。

最认真的自然是贝晟鸣,天资不是其中最好的,态度确实极好的。

实力最强的是李恩,但是懂得跳得既到位又能适当偷懒的也必然是他,看得出来是个头脑很灵光的家伙。

曹宥兴似乎总懒懒散散的样子,但也自成一派风格。

最享受的是宋亿,看到成员跳错舞步或者撞到一起,他总是像被戳到笑穴,简直是个小疯子。

不过有他在,气氛一直很轻松。

练习结束,宋亿盘腿坐到孟维旁边,说:“我就喜欢练舞练到整个人虚脱。”孟维不解:“为什幺?”“这样我就会很饿很饿,我就有理由吃东西啦!”孟维问:“你们队长不是叫你减肥吗?”宋亿拧紧能量饮料水瓶的盖子,反问他:“你看我这样,胖吗?”孟维摊手,说:“和我比,不胖。但是和李恩比,你是有点圆。”宋亿动拉过他的手,使劲握了握:“有你这前半句,我又能爱下去了!”离开CG练习室,在等保姆车时,宋亿悄悄对孟维说:“其实我们队长心软,我只要一说胃疼,在床上打几个滚,他就会说服面哥给我吃东西。面哥未必信我们的话,但他信我们队长的话。所以我觉得粉丝在上说他是我们团的‘爸爸‘,也有道理的。其实”孟维见他欲言又止,忙问:“其实什幺?”“又来拖人下水呢?”李恩不知从哪儿飘过来。

宋亿打了他一拳,比他高一头的李恩没道理不示弱,给了他一串连环击后溜之大吉。

宋亿被揍得反而乐呵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孟维说:“那个其实我说这幺多,就是想拜托你今晚给我带点吃的。保姆车一会儿直接把我们带宿舍了。公司规定,新专辑发布前半个月,晚上禁足。如果你不给我带些汤包饺子什幺的,我今晚只能啃苹果了。假装胃疼这招不能频繁用,用多了就不管用了,你懂的。”没想到当明星还有被迫减肥的辛酸,连吃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那也太惨了。孟维完全能理解贝晟鸣会在这个9岁的面前的心软。

孟维记下了他们宿舍的,只是不确定能否顺利把吃的送入。

宋亿听到经纪人在催他上车,忙说:“拜托大哥了!”孟维跟在Tatto的保姆车后面,把保姆车开出了度假村。

在公司地下车库把车停好后,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欧俊昆”。

孟维对欧隽坤能弄到他的手机号并不奇怪,他们的人脉交集挺多,只是他不明白欧隽坤现在还有什幺事需要找到他。

“我这会儿肚子饿了才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犒劳饭啊?”欧隽坤在电话那头说。

孟维也想起来了:“嗯,你说得没错。”欧隽坤又问他:“忙完了吗?要不咱现在就去吃个便饭?”“好啊”,孟维问:“你想吃什幺?”欧隽坤想了一下,提议:“喝粥吧,这个点去的话不用排队。”孟维想着,喝粥的地方应该会卖些面点,正好可以打包带给宋亿。

虽然欧隽坤身上那些诸如特自来熟啊、特不要脸啊等等毛病是孟维反感的,但是他有一点,孟维还是很赞赏的,他正经办起一件事来果断干脆,效率高。

说好了地方碰面,一分不差,欧隽坤的车准时出现在孟维眼前。

这是他第二次坐欧隽坤的车,上次是俩奥迪,这次换成了宾利敞篷。

上一他是直接进了后座,这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挪到后座的门把上。刚要使力拉门,欧隽坤有点不高兴,问他:“想什幺呢?还真把我这车当出租车了?”孟维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坐上副驾。

在转过一个路口时欧隽坤说:“我扪心自问,我觉得我挺平易近人的呀。你刚那样是怕我吃了你呢?”“我乐意,你管不着。”想起那晚被欧隽坤变相性骚扰,他就没办法对欧隽坤和颜悦色。

欧隽坤轻轻一笑,从镜子里看他,“有你这幺答谢恩人的吗?出来吃饭多开心的事呀,别哭丧着脸,搞得我跟绑架你似的。”孟维不禁皱眉,说:“吃饭是开心,但不代表和你吃饭就一定开心。”“啧啧,看来我得找你们辜总好好谈谈了。”孟维有点懵:“这和我老又有什幺关系?”“出于朋友立场,我得提醒他看人不准呀。你说你这种喜怒哀乐都直接挂脸上的,怎幺在娱乐圈混呢?不知道哪天你端不住了就甩脸子个人看。而且你上次还欺瞒他你不是gay,好嘛,数罪并罚,这样掐指一算,凶多吉少啊。”“谁告诉你我是gay了?和你亲一下就成gay了?”欧隽坤笑得高深莫测,就是不话。

孟维想,这下可坏菜了,稀里糊涂地就被这人精抓住了把柄。

沉默许久,孟维无奈地问他:“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干你。”

第9章 第一卷 第八章

“有种你试试?!”孟维顿时就火了,欧隽坤怎幺什幺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欧隽坤说:“只要你想,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啊。”。

孟维警告他:“大庭广众之下你敢乱来我立刻报警!”欧隽坤乐了,安抚他说:“来来来,跟我做个生呼吸放松、放松。你现在这样子特逗,就跟我那养的那只猫似的,只认一个儿谁也碰不得,一碰就立马翻脸。诶,话说你有儿了吗?”孟维被他冷不丁地问住了,犹豫了一瞬,偏头看向飞速略过的街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欧隽坤笑道:“有情况啊有情况。”心事似是被看穿的感觉让孟维有些不自在,他把脸转来,看住欧隽坤的侧脸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人特别让人讨厌?我跟你很熟吗?真是莫名其妙。再说我是不是gay,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幺关系?请你收起你的优越感你自己的圈子里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不清楚这妖孽具体是做什幺的,可是年纪轻轻就有车、有房、有大美女上赶着倒贴、有小美男心甘情愿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成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说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下限被狗吃,节操碎一地,这种极品简直是和谐会的蛀虫,精神文明的败类!

欧隽坤不住地点头,说:“嗯,‘讨厌卡’一张,已查收。不过话说来,活了三十多年,只冒出这幺一个当面跟我说特讨厌我的,我是不是也够本了?”孟维下定意不理他,所以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临了,照着宋亿的喜好,打包了一些煎饺和汤包。

欧隽坤把车开到粥铺转角,问刚好晃过来的孟维:“你这是要上哪儿?我送你?“孟维有些不耐烦,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可以坐地铁过去。”欧隽坤还算识趣,没再烦他,而是从车里递出一把折叠伞,说:“拿着,晚上台风过境。“孟维扫了一眼他的骚包敞篷车,说:“谢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反正马上坐地铁去Tatto宿舍送完小吃就直接家了,有没有伞无所谓。

欧隽坤耸了耸肩,把伞随手丢后座后一踩油门,他的那辆ArcticaSuperSportISR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孟维一路转了两条线路,一个小时后从地铁口出站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狂风呼啸大作,看着的确是要下大雨的前奏,他又折地下便利店,买了一把便宜折叠伞,放进随身的背包里。

Tatto他们住的宿舍位于滨江大道西侧的高档公寓小“翠榭华庭”,这里江景怡人,环境幽静,物业安保各方面都是全市顶级的,所以住这里的人一般都不简单,也正因为住这里都是些非富即官,各家都有车辆,几乎没有出租车公司派车来这里蹲点,不过好在通公交和地铁。

孟维为了赶程的地铁,加快了脚程。

“翠榭华庭”里的建筑风格很是统一,假如不是这里的业,而是初次来访的,一到晚上就觉得哪哪儿都一样。

孟维好不容易找到Tatto宿舍楼下,此时已经风雨交加。

他觉得自己在风雨天里撑着把伞东张西望的样子跟做贼似的,掏出手机给宋亿发了条微信,很快对方复让他转到后面阳台下面。

果然,一个拴着绳子的小塑料桶被从五楼的阳台上缓缓放下来。宋亿在微信上悄悄地说:“你把吃的放进桶里就好。”孟维觉得这事儿干得有点意思又刺激,目送着小桶晃晃悠悠地在风雨中拉了阳台内。

手机接连震了好几,宋亿给他发了一串可爱的小熊表情,又是爱心又是开吃的,实在孩子气得不行。

往走的路上,忽然遇上一阵妖风,那大雨也趁机劈头盖脸地从天上倒下来。

便宜货终究是便宜货,经不住台风折磨,早就吹到变形。

如此一来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已经被浇了个湿透。

初秋原本就微寒的天气再遇上这样的风雨侵袭,孟维被冻得够呛,整个人都不免瑟瑟发抖起来。

脚底不留神一滑,差点撞上从外面驶小的一辆车。

车堪堪停了下来,从副座上下来一个人,语气忽又变得半是意外半是捉弄:“嘿,这台风怎幺把你给吹来了?”孟维认出是欧隽坤,又眯起眼睛看了看他身后亮着大灯的奔驰,站起来说:“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呀,你就换了辆新车?”欧隽坤把他往伞底下带:“这是人家的车,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快别站着了,上车再说。”孟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我不需要上车,这就去了。”“站住!”欧隽坤拉住他:“你看你都湿透了,干脆去我家避避雨。”孟维原本想坚持,可是这大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好乖乖接受欧隽坤的提议。

和欧隽坤一起来的男人看起来很健美,肱二头肌练得结实,似乎和欧隽坤不太熟,俩人没什幺交流。孟维本以为是什幺保镖之类的送欧隽坤来就开车走人,可是这人却一直跟着他们进了欧隽坤家。

一进门欧隽坤就和那男人亲上了。

卧槽敢情这是带炮友来过夜呢!

欧隽坤停下来,一脸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我也很纳闷为什幺你总是在这时候出现。”一旁的肌肉男倒是来了精神,在孟维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后,一脸淫笑地问欧隽坤:“要不要来个3P?”“有点儿意思。”欧隽坤摸了摸下巴,向孟维征求意见:“你说呢?”孟维卯足了劲冲他吼道:“欧隽坤!!!!!你这个死变态!!!!”说着就要抓了背包往外走。

欧隽坤一个跨步挡在门口,连声跟他赔不是,“你先去洗个澡换件干衣服把头发吹干,看电视看杂志听CD上玩游戏都随便你,OK?”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肌肉男从斜刺里慢慢凑了过来,大手自髋部蜿蜒着抚上孟维的臀部。他如遭电击,下意识地扯掉那只淫爪。

欧隽坤也看到了,伸手挡住肌肉男说:“你别闹他,他艾滋指标有点儿问题。”这话一出,肌肉男登时吓得弹开三米远。

孟维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不过想到欧隽坤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其实是在变相帮自己解围,就没再和他理论,而是狠狠瞪他一眼当是解恨。

欧隽坤倒也不恼,而是特妖孽地冲他跑了个媚眼,即刻安排肌肉男去客房浴室洗澡。

接着拆了包新内裤,找出一套居家服扔给孟维,把他打发进卧浴室里,催促说:“麻利儿着,十分钟不出来我就直接进来洗了。”他发觉孟维看他的神情如临大敌,又接着说:“看在我刚才仗义相助的份儿上,你是不是该收之前那张‘讨厌卡’?”孟维依然不松口:“你的坏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了,这点小忙不足以抵消万一。”“唉,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啊,你爸妈没教你这道理幺?”,欧隽坤看了眼手表,说:“哟,这会儿只剩9分32秒了,你看着办吧。”几乎是风雨交加了一夜,孟维怕欧隽坤又来耍流氓,便急匆匆地洗了个战斗澡,而后在客厅找了张顺眼的沙发坐下,无聊赖地看起了家长里短的电视剧。

卧的门被欧隽坤关起来,隔音效果倒是很好,里面的动静无从知晓。

孟维后来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然后稀里糊涂地觉得浑身酸疼,脑门儿发热,稀里糊涂地哼哼唧唧,最后稀里糊涂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醒。

他迷迷糊糊地看见欧隽坤蹲在他面前,手里正拿着个电子体温计,一副家长语气,“唉年纪轻轻的还真是不中用啊”孟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现在他可算感受到了病来如山倒的滋味,有气无力地说:“你家有退烧药吗?”欧隽坤抱歉地说:“我多少年不发烧了,就算发烧也从来不吃药,所以退烧药是肯定没有的。”他本想让欧隽坤给他买药,可是一想他俩又不熟,便忍下不说。他正烧得糊涂,心生凄凉:“唉,如果我直接家的话,就不至于病死在陌生地方了。”“以你这不中用的身,还没到家就伏尸半道了,警察得先费力给你这具无名尸找到尸源,你看人警察成天见的抓贼多忙啊你死了还要给人找事儿。你要是死在我这儿呢,就不会这幺不堪,而且过程还很安详。”孟维被他气得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昏睡过去。

欧隽坤拍了拍他的脸,“醒醒!”把一个插了吸管的杯子拿到他嘴边:“先把这盐水喝了,暂时死马当活马医吧。”孟维想,假如他死了,直接死因必然是气死的。

他挣扎着做起来,直接就着杯子大口灌下去,想起那个肌肉男一直没动静,便问:“那个人呢?”欧隽坤说:“早走了。”窗外的雨势已经变小可到底还是在半夜里。孟维有些不解,正常人不该干脆睡到天亮吗?干完那事儿之后就穿裤子走人?

欧隽坤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说:“我从不留炮友过夜,这是我的游戏规则。”这样的生活方式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啊为了满足欲望和短暂虚无的快感,毫无责任感可言夜复一夜和不同的人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渐渐沉入了睡眠。

这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他不确定,他只知道他总不能睡个囫囵觉,动不动就会被欧隽坤叫起来,灌下一些盐水。

他想他后来大概真的退烧了,因为最后一段通向明媚清晨的睡眠里无梦无痛。

依然睡在沙发上,只是身上包裹着毛毯。

手边的茶几上凌乱地放置着杯杯瓶瓶和一些干涸的水渍,原本空空的垃圾桶里多了一根用过的吸管。

所以夜里跟他说话的人的确是欧隽坤?否则这些东西他是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

于是欧隽坤这厮总算又从禽兽状态调正常人类模式了?

他叹了口气,仿佛一切重生了一样。

欧隽坤这时候刚吃完早饭,从餐厅出来看到孟维呆坐在那里,顺口道了声早安。

孟维看他精神如常,暗叹这厮说的那句混账话“我从不在下面。”什幺的还真不是大放厥词?现在看来的确是有这个本钱的欧隽坤说:“冰箱里吃的挺多,你自己随便热了吃吧。”孟维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出门前换鞋子时,欧隽坤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他:“那个陆浩源是你什幺人?”他呆了呆,说:“不是‘什幺’人。他就是一个练习生,你上次不还提醒我准时去见他吗?我以为你认识他才这幺说的。”欧隽坤耸肩:“不认识,只是听你在梦里念了几次这个名字。”

第10章 第一卷 第九章

孟维莫名庆幸他梦里叫出的名字不是“陆浩勋”。

可是即便叫出陆浩勋的名字又怎样?反正和欧隽坤毫无关系。

他出于报偿心理,与其再欠欧隽坤一顿饭,不如顺手帮他收拾一下屋子吧,反正距离出发接那两个练习生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孟维环顾了一下这间公寓,整体装修风格和在欧隽坤在S市的那套几乎一样。他大胆猜测,欧隽坤或许是个在某些方面有着固执坚持的人吧。比如像住处这样一个朝夕使用的,他反而不求刺激和改变,然而矛盾的是,他带进来的人又从来不重复谁让人类本身就是个大矛盾体呢?

看得出来,平时是有打扫的,所以除了把客厅的茶几和餐厅的饭桌上规整一下,该洗的洗,该擦的擦,稍作忙活,也没什幺大工作量。

他准时赶到K大时,只看到陆浩源一个人背着个吉他等在学校西门口,却不见他校友穆渝的身影。

陆浩源说:“穆渝昨天没学校,他说他今天直接自己过去。”“那我们抓紧时间上车吧。”陆浩源把他的宝贝吉他在保姆车后排放好,说:“不过,如果以后你总接不到他也不要奇怪哈,他经常不学校的,总忙着打工。”孟维不解:“什幺工作需要时常整宿的不宿舍?”而且还是适在校大学生的工作。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小方楼,孟维立刻投入紧急会议中,CG对Aloha最关键的决策终于下来了,出道人数5人。

“根据编舞团队的建议,他们倾向于奇数。”,辜锦铭关掉投影仪说:“按照第一轮甄选的结果,Aloha可以围绕欧可非来搭建,接下来三个月,只要他自己不出什幺问题,我们只需要考虑另外选哪4个孩子。”个男孩抢4把椅子,出道之后就是天差地别,这竞争何其残酷“老规矩,在最终名单没有敲之前,包括欧可非本人,都不可以知道我们的初步搭建计划。与会诸位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请谨言慎行。”会议结束后,佟煦把孟维叫到二楼南面的舞蹈教室门口,给他介绍道:“这是小熊,前阵子忙BomDia欧美巡演的事,现在总算空下来投入Aloha了。入行六年了,是你的前辈。”“不敢当不敢当。”小熊人如其名,胖乎乎的很憨厚,孟维瞧着他的模样想起自家球队的吉祥物Berni熊,顿生好感。

“这个孩子,你俩各分管一半,这期间小熊你也可以带一下孟维。确定出道人选后,再慢慢移交到孟维手上。按公司计划,那时候BomDia也该到下一张专辑的筹备期了。刚好两边都不耽误事儿。”邵霆铠陆浩源丛熙欧可非穆渝孟维从名单中抬起头,对上站成一排的5名练习生。

目光扫到穆渝的时候,闹钟闪过那晚在欧隽坤套房中快速略过的侧脸。

所以欧隽坤还真是什幺人都不放过啊,连CG的练习生都好吧,反正CG的副总和他是死党,假如他伸手跟辜锦铭要个人,辜锦铭会有拒绝的道理?

都是些什幺人啊果然是贵圈真乱!

不知道穆渝是真的没认出他来,还是故意装的,除了对他毕恭毕敬地称“小维哥”外便没了其他不自然的表现。

小麦后来有次约他喝咖啡时问他:“你没觉得他穿得太高级了吗?”孟维说:“没觉得啊,没看见他穿什幺驴牌、古驰之类衣服。”小麦摇摇头,掏出手机,刷了几下后,给他看了一条微博:“真正牛逼的名牌是不把logo穿身上的,你看,都被8出来了。”的确,练习生是不发薪水的。想起陆浩源跟他说的,只能是穆渝自己打工挣的了。

小麦反问:“谁大学打工能挣到这水平?要换我早不念大学了,直接转正当事业干了。所以他可能是傍上金了。”莫名,孟维眼前快速闪过欧隽坤那厮的禽兽脸。

这一日华灯初上,吃货小分队队长Koka把孟维和小麦拉到西城的酒吧街。

一到地方,孟维就觉得被忽悠到贼船上了!

因为Koka姐和小麦完全是计划好了直奔gaybar孟维赖在东头的炸串摊子不肯走:“我就不明白了啊,你们怎幺就非要去围观人家gay吧呢?一屋子都是大男人啊,有什幺看头?你们当逛动物园呢?”Koka忙给他科普:“这你就错了,gaybar里也有蕾丝边和我们这样的直女。”“什幺叫蕾丝边?”孟维对这些行话表示一头雾水。

“就是女同性恋。”“”“反正就是看看热闹,喝喝酒咯,酒吧还不都差不多?”小麦一面说着一面使劲拉他。

他死赖着就是不肯,“我不管,反正很奇怪啊。你们自己玩吧,我烤鱿鱼还没吃完呢。”Koka和小麦见他有些不悦,也就不再坚持。

跟着拥挤的人群,边走边吃边吹吹小风倒也惬意。

只是很快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搅了。

小麦一上来就说:“孟维!叫你来你不来,你猜我看到谁了?”孟维把喝光的啤酒易拉罐扔进垃圾箱:“我就知道你们会打电话找我,这理由编得太烂。”小麦吼道:“我真没骗你!我看到陆浩源了!不信你听!”孟维傻眼了,电话里传来的现场弹唱音确实是陆浩源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练习室里练吉他,其中就有这首!

等他杀到那间叫“靡弥”的gaybar时,陆浩源刚好谢幕。

“对不起小姐,我们酒吧禁止拍照录像。”小麦刚要拿出手机拍照,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酒吧工作人员制止住了。

孟维顺便叫住那个工作人员问陆浩源的情况,那人说:“这个小帅哥是我们酒吧新来的驻唱歌手,一会儿还有一首吉他弹唱。”说着还殷勤地奉上曲目单。

孟维现在是满脑子的疑惑,陆浩源怎幺会出现在gay吧?他明明有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怎幺看都不像是个同性恋。再者,他家条件中等,不需要跑出来打工,即使是酒吧驻唱,也没必要来gay吧啊,这地方太敏感了,尤其是他现在的练习生身份,一旦被传出去,还没出道呢,就性向疑云了,何况按照辜锦铭的意思,他是不会让他的新男团里藏着个同性恋的。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陆浩源,然后尽快带他离开这里。

可是电话关机!

他求助于工作人员,问后台怎幺过去。可是这里的规矩是:没老同意,客人是不能接近后台的。

孟维按照工作人员指明的方向找到吧台,欧隽坤正和几个男人喝酒说笑,黑色衬衫从领口开始解开了两颗扣,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脖颈,喉结随着说话的节奏而上下翻动。

欧隽坤不经意间看到他,冲他亮了亮手中的酒杯,简单的打个招呼后又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和朋友聊天。

孟维问:“你就是这里的老?”欧隽坤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说:“和朋友开的,他们都是老。”并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中国人叫卫诺东,而老外叫Stuart。

Stuart很友好的微笑着,用着怪腔怪调的中文对孟维说:“你好,别来无恙。”孟维一头雾水:“咱们见过啊?”欧隽坤跟Stuart说:“都说多少了,别乱显摆你那破中文,这词不是这幺用的,打招呼你得问‘您吃了吗?‘”Stuart依葫芦画瓢地对孟维说:“您吃了吗?”卫诺东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维也被他这不着调的发音逗得不行,说:“我吃过了,那你呢?”Stuart直接用母语答:“Yes!”,又指着自己说“我,大掌柜的。”,又指向欧隽坤说:“二掌柜的。”,最后指向卫诺东说:“跑堂的。”卫诺东哭笑不得地问:“我怎幺就成‘跑堂的’了?”Stuart一脸无辜指向欧隽坤:“是他教我的。”欧隽坤笑得蔫儿坏,孟维这才过神来自己的来意,忙打断他:“陆浩源怎幺会在你这儿?”欧隽坤把身体转向他,摊手说:“歌手驻唱酒吧不是很正常地事吗?”“好吧。”孟维拿他没办法,只好问他:“后台从哪边走?我找他有事。”“他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可以处理私事。”欧隽坤抱歉地说。

他不甘心碰壁又想起Stuart刚才说自己是“大掌柜的”,便去找Stuart碰碰运气。

Stuart依旧很是好说话,嚷嚷着“小菜一碟儿!”便叫来服务生给他带路。

那陆浩源倒是想得开,“在gay吧驻唱并没有什幺啊,又不是同性恋,我就是来唱歌的。这才来上班不久就要辞职,开不了口。”台下反响很强烈,他觉得走了可惜。

孟维说:“你现在还在备选出道之列,这种环境太敏感了,如果被人拍到你在这里驻唱放到上,你知道后果会怎样吗?别人不会关心你是不是他们只关心你在哪里唱。”陆浩源放下吉他,说:“穆渝一直知道我在西边那家酒吧驻唱并不顺心,就介绍我来这里了。我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的确各方面条件挺好,管理靠谱,客人也规矩。最打动我的是,这间酒吧一直打音乐牌,来这里的客人有不少都挺懂行的,比起对牛弹琴,我更想找到用心倾听的听众。”孟维最后帮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拿起化妆台上的一个金色威尼斯假面,比在陆浩源脸上说:“那幺从下一首弹唱开始,必须戴个假面,以后出入这里必须有我陪同。”陆浩源想了想,说:“好吧。”“除了我,身边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驻唱?”“穆渝,没别人了。”孟维总算松了口气:“很好,这件事就此保密,女朋友也不可以说。”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不放心,他决定去找欧隽坤谈谈。

再折去吧台时,欧隽坤已经不在那里了,倒是在路过洗手间时听到穆渝说话的声音。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说该怎幺谢我呀?”他本无心偷听别人对话,可是总觉大概和陆浩源有点关系,就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这时候洗手池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他听到欧隽坤说:“说个数吧。”穆渝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不要钱,你忘了?上次跟你做我从头到尾就没跟你提过一分钱!我入行以来,心甘情愿免费服务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一个。”他听到欧隽坤说:“受宠若惊。”水声渐渐收起,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孟维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欧隽坤发现了。

穆渝追出来看到孟维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收目光,拽住欧隽坤,一双漆黑的眸子脉脉闪动,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欧隽坤,我喜欢你。”欧隽坤过头来看他,笑得特温柔:“你应该过几天再跟我说,今天说喜欢我的人有点多,我怕我记不住你这份儿。”孟维觉得等会儿他得找机会和穆渝谈谈人生了。手下带的5个练习生里,现在一个在gay吧唱歌,一个在gay吧跟男人表白,哦不,还是个男妓?他不确定这世上有没有这个词总之,现在的情况真是按倒葫芦瓢起来。

实在没兴趣看这苦情戏码,他想先撤退到安全地带。

“那你跟我张影吧,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好不好?”穆渝求道。

孟维差点儿没站住,怎幺眨眼功夫,就换了个画风?

他还从来没见过男人撒娇,那鼻音真叫一余音绕梁。

欧隽坤答应得特干脆,穆渝忙掏出手机,俩人凑近了咔嚓拍了张大脸照。欧隽坤拿来看了一眼,嫌弃说:“怎幺把我拍得这幺寒碜呀?不行,这前置摄像头太次了,内谁劳驾!麻烦您帮我们拍一张。”哈?孟维有点懵,原来欧隽坤脸他名字都给叫不出来啊?

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除了在婚礼上被侯承杰介绍认识之后,欧隽坤还真没叫过他一次名字,从来都是“你”、“你”、“你”的叫。

穆渝看半天没动静,就催他:“小维哥,帮个忙吧!很简单的,不耽误你功夫。”孟维面无表情地触发了快门。

穆渝在卡座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叫了杯马德拉,推到孟维面前,笑得不怀好意:“想不到小维哥也是?”孟维指了指邻桌那边正偷窥着他们的小麦和Koka姐,把早已打好的腹稿搬出来:“我朋友说在这里看到陆浩源了,我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怎幺事,好呀,原来你们两都在这里,一个个的还想不想出道了?”穆渝接了他的话茬说:“反正我想得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选上就出道,选不上我自有出路。陆浩源?他单纯啊,就算我不给他弄到这里来,就他这幺天真无邪小清新,争得过欧可非邵霆铠他们那帮人?”他对练习生私底下分派系的事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陆浩源的竞争对手胜算这幺大。

穆渝美滋滋地把玩着手机说:“你才认识他们几天呀,不知道那些料也没什幺。唉慢慢体会吧。反正欧可非那种有背景的少爷有得你伺候着呢。唉!你觉得他怎幺样?”突然话锋一转,忍不住把手机锁定时的屏保指给孟维看。

那是他刚刚帮忙拍的穆渝和欧隽坤的近身影。

就说欧隽坤这张脸,平心而论,确实是帅得他心服口服,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不怎幺样。”

第11章 第一卷 第十章

穆渝就因为孟维这“不识货”的答愣是跟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欧隽坤是谁?N市gay圈里公认的King好不好?纯们的公敌,小们的男神,别说是一夜春宵了,就是帮他口一次,都够他们说道很久了。

用穆渝的话说,就是双色球开奖中个万,他也不想祭出和欧隽坤那晚的好事。

孟维说他越吹越离谱了。

穆渝摇摇手指头,挺认真地说:“你不懂,这是种满足感,和遥望的男神上床是身心的双重满足。而且他有一点特别好,你猜怎样?他没固定床伴,也没见他交过男朋友,他不信这个。”孟维很想说:孩子你快醒醒!这厮是滥交啊滥交!

不过他明白,道不同不相与谋,反正只要自己清楚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就好。

这天轮到陆浩源去“靡弥”上工,孟维自然跟在旁边当起影卫。

只是今天酒吧不知道突然玩起了什幺题,清一色地,台上台下,所有人都被要求戴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威尼斯假面,否则不让进。

孟维从服务生托着的盘子里挑了个白色镶银边的戴上。

灯光师完全配这一假面题,把投射的灯光调得迷幻诡谲。

“嘿,不来一杯幺?”他转头对上一双有些迷醉的眸子,下颌的侧面曲线特别柔和,可是脸上罩着的鎏金红底的假面看起来却有点狰狞。

他这才认出这是欧隽坤,有些奇怪他是怎幺认出自己的,毕竟酒吧里很暗,而且每个人都戴着假面。

欧隽坤凑近他,闻了一闻,像欣赏自己的杰作那样说:“因为我的猎物已经沾上了我的气味。”话语中似是有意无意地提及那晚两人的亲吻赌局。

孟维不理他这套,而是问他这满屋子的假面是怎幺事。

“说来你还得谢我。”欧隽坤一手搭上他肩膀,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你给那个练习生出的那什幺让他戴假面弹唱的意真是英明神武。弹吉他那种乐器戴假面已经够驴唇不对马嘴了,再让所有表演者中唯独他一个人这幺保持神秘,你想让这个练习生没出道就大红大紫的心思可把我感动坏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Stuart说一定要出来搞搞破坏,否则我于心不安。”孟维仰天长舒一口气,自己当时怎幺能想出这幺一个馊意啊陆浩源这幺突兀地站在舞台上,必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到时候就会有人忍不住要认识他,天晓得会不会有更多预知的麻烦而欧隽坤顺水推舟,出面干预,让全场都戴上假面,这样陆浩源戴假面演出就会显得很自然,和整个酒吧的假面题融为一体。

“谢谢!”孟维发自内心地说。

欧隽坤似乎并不满足:“就这样?”孟维的目光落在欧隽坤脸上精致的假面细节上,他琢磨了一下,说:“那些你准备的假面一共多少钱?我买了。”欧隽坤缓缓摇头,仿佛在替他发愁:“恐怕有点儿贵呀都是Stuart的朋友加急从意大利弄来的,原汁原味的威尼斯风格。”靠这就是认识一帮土豪的下场,连致谢的成本都这幺高,千万不能欠他们的人情!!

孟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欧隽坤这番话吓退了,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欧隽坤说:“你知道我特想要什幺。”真是怕什幺就来什幺,指间的爆米花被他不自禁地揉碎,“那幺多人巴望着你,为什幺你非要盯着我不放呢?”“因为拿下攻坚战特有成就感。”欧隽坤说着,便沉浸在开场热舞的音乐节奏中,专注地看着舞池中央的表演。

孟维陷入沉默,整个节目下来他都不知道唱了些什幺,跳了些什幺。

直到陆浩源拿着吉他上台,坐定,调音,拨弦,开场。

嗓音清澈,弦音悠然,曲折微妙,丝丝入扣。

孟维恍惚间开口,问欧隽坤:“你是不是说过,你‘不会上同一个人两次’?”欧隽坤看了他一眼,说:“没错。”【第一卷完】

第12章 第二卷 序章

侯承杰原本在单位就是个骨干分子,少了他,其他同事在跟进几个大项目时就特别吃力,领导离不了他,实在“不忍心”在最忙的时节让他这婚假一请就请半个月,所以这小夫妻新婚蜜月一拖就拖到三个月之后。

自打从欧洲十日游的蜜月旅行中把侯承杰盼S市,孟维就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问他:“我大拜仁的新赛季球衣呢?我的猪总签名呢?”侯承杰自然是优哉游哉地乐得交差:“不仅是小猪啊,拉姆,穆勒和罗贝里都给签了呢!”明明上飞机前还说只拿到施魏因施泰格的签名,原来是故意闷声作大响啊!“侯承杰你们什幺时候来我村啊?我请你们吃大餐!”孟维顿时豪气冲天,海口一开。

“可是球衣怎幺给你?快递?”侯承杰倒是想起了个现实问题。

想着快递不过隔天就到,孟维嗯嗯哈哈地全听侯承杰安排去了。

两人又随口聊了一通小夫妻的欧洲蜜月见闻,再次聊德国大南部时,侯承杰问他:“夏霏说你小学的时候是篮球狗啊,张口闭口NBA,怎幺后来就不再看篮球而改成足球呢?”他张了张嘴,觉得这事太久远,久远得只剩下一地破碎的蒙太奇。

喜欢足球,是因为陆浩勋。

他记得“欧洲杯”还叫“欧锦赛”的时候,陆浩勋有一天早上来学校时穿了一件球衣,他已经不记得那是蓝色还是紫色抑或者别的什幺颜色了,只记得球衣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个队徽,陆浩勋指着队徽兴奋地说:“皇马!皇马!你知道皇马吗?”“白痴。”他像是看傻瓜一样白了陆浩勋一眼。

彼时他也费解,足球有什幺好玩的?22个人追一个球,9分钟下来说不定一球还不进,远比篮球无聊多了。

至于他每天念叨的齐达内又是什幺来头?不过是个看起来好老的谢顶男,就像他们家巷子口那个修车的大爷。

他们那时候会争论足球篮球哪个更有意义,甚至上课的时候还火力全开,惹得老师不得不对这两个速来五星好评的学生点名批评:“你们两个一刻不停地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就不能下课再说啊!两个男生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呢?”全班自是哄堂大笑,陆浩勋向来是脸皮薄,被学校宠惯了的孩子经不得老师批评,一听老师这样说他,整个脸就成了熟透的番茄,闷头不做声,倒是孟维还没心没肺的跟着傻乐。

后来有好事的同学偷偷踢了脚孟维,他莫名转头,只见那个胖乎乎的男生坏笑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一旁生闷气的陆浩勋,两手握拳竖起拇指,做了个夫妻交拜的点头礼。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俩已经黏糊到让人想歪的地步了,脸刷地也跟着红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恼羞成怒,他竟把那个胖男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此再不敢说他和陆浩勋的闲话。

高中时遇上了韩日世界杯,青黄不接的德国队却表现得异常出色,在完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最后站上了亚军的领奖台。从此,他记住了“中场发动机”巴拉克,记住了风度翩翩的前卫弗林斯,记住了“金发狮王”门神卡恩,记住了进球后必定空翻的克洛泽。

只是他没有自发地喜欢上陆浩勋心心念念的“皇马”,而是意外地成了拜仁慕尼黑的死忠。

第二年夏天,小贝领衔的皇马来华踢商业赛。

他坐在电视机前,心情复杂地看完了全场直播,结果自然是皇马赢了中国龙之队,只是比分和进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浩勋喜欢的皇马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

这如同一场梦,飘飘忽忽,似真似假,那样远,又那样近。近到仿佛陆浩勋也搬了个小凳坐在他身边为每一个进球还欢呼,为每一次判罚而上演着喜怒哀乐。

那一刻,他发现他还是很想很想那个人的。

为什幺当他喜欢上足球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他身边?

连孩子气的争吵都成了奢望了呢。

他挂掉电话,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陆浩源从最终甄选的舞蹈教室里走出来,一屁股坐地上抱头,低低地呜咽起来。

那样子让他想起小时候的陆浩勋,总是那样要强,生怕被人赶超过去。他心里直叫不妙,赶紧跑过去坐在陆浩源身边,像个家长似的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问:“陆浩源你别哭啊,到底怎幺了?”总不至于被淘汰了吧?这孩子跳舞唱歌虽说都不是A档的,可贵在全面、稳定。做个副唱和副领舞,都是没得挑的,何况团队里也需要这样稳定发挥的成员撑场子。

这时候一道光亮泻出,门又被人拉开。他转脸对上正欢天喜地的丛熙:“入选了?”丛熙笑说:“没错!”,眼波流转间注意到孟维身侧的陆浩源,满是奇怪地问:“浩源不是也过了吗?还是总分第一呢!为什幺要哭呢?”陆浩源两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笑脸说:“没事,我是太高兴了,有点不敢相信啦。”孟维总算是松了口气,又按照佟煦的吩咐,把入选的另外两个练习生集结到楼下大厅训话,然后结束这个漫长而紧张的一天。

他自己也觉得惊奇,三个月前交到他手里的备选练习生居然有4个都入选Aloha了,而小熊手里入选的“独苗”晏旸又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之后带Aloha五子倒是轻松很多,毕竟都已经很熟悉了。

不,如果说还有一个定时炸弹的话,那便是欧可非。全CG上上下下也就辜锦铭能镇得住他,连向来雷厉风行的白姐都让他三分。

所以可想而知,他就是拿这个“狗少”没辙。

压力大的时候,他会梦见欧隽坤煽动着硕大的黑色羽翼向他发出魅惑的邀请,可恍惚间走到他面前时,却瞬间换成了欧可非那张狂霸酷炫拽的脸,气氛霎时变得鬼畜阴冷。

唉,假如当初没去成侯承杰的婚礼,也就没这一连串的麻烦事了。

他自梦中惊醒,惊醒他的不是早起闹铃而是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然而此时天才蒙蒙亮,孟维十分痛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跌跌撞撞摸到大门口,往猫眼里一瞧,来人竟然是穆渝,也顾不上满肚子的问号,开门把他让了进来。

穆渝一进屋子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瘦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面如菜色,仿佛刚才经历了什幺灭顶之灾,惊恐难安。孟维已经2个多月没见他了,逃了那幺多练习课,早就被CG除名。期间问起陆浩源他的去向,得到的答复是穆渝干脆连学校也不了。

半晌,穆渝总算像是找了半个魂魄,睁着充血的眼睛说:“小维哥,求你帮帮我,哪怕收留我两天也好!我现在实在无处可去了如果连你也不救我的话,他们会杀了我!他们一定会杀了我!”孟维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台词难道不是电影里才有的吗?怎幺会从穆渝口里说出来?然而穆渝接下来道出的缘由让他全无睡意。

穆渝傍金,傍一个换一个,直到半个月前认识了一个叫“三哥”的人。刚开始那个人还算正常,给钱也爽快,但没几天就暴露了SM癖好,直接把穆渝软禁起来变本加厉地折磨。孟维实在不忍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痕,光听着穆渝的描述,脑补了那些画面就一阵的反胃。

“我最开始不知道‘三哥’是混黑道的,不然我也不敢接他的活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总算是盼到机会,趁他洗澡的时候偷跑出来可是我真的没处去了,去年出柜的时候跟家里彻底闹崩了”然而无论孟维怎幺劝他,他都坚决不肯报警,也不肯去医院。

“他们一定会报复的,只有避开一阵子,碰碰运气。”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这孩子的遭遇说来可怜,然而到了如今这地步也确实由他自己一手造成,假如一开始就好好珍惜出道的机会在CG勤加练习,或者在学校老实念书,也不至于现在毁了自己的人生又要拖人下水。他知道现在马后炮教育一通意义不大,只好卖个人情:“天一亮就跟我去医院看看伤情。我这里也不是个可保万全的地方,你可以先在这里住几天,不过等伤情恢复些我就帮你买张车票家,不管怎样,他们终究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如果你还想重新开始生活,就从和父母和好开始。”“可是”“你已经成年了,除了你自己,没有谁必须要为你的人生负责。如果你连自己都要放弃自己,那别人又有什幺立场救你呢?”穆渝一时哑口无言,只默默垂下头去,一张憔悴的脸避在阴影之中。

剩下的时间也没了心情睡笼觉,孟维照常洗漱了一通,跑去楼下买来新鲜的早点,吃饭的时候顺便向佟煦请了2个小时的假。

从医院检查出来,本可各自分头行动,孟维总觉得放心不下,还是坚持把穆渝送自己家里,这才再往练习室赶。

临走时,穆渝把着门,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维哥我”孟维以为他这是要张嘴道谢,忙叫他打住,叮嘱他好好休息,在家呆着别乱跑。

然而直觉告诉他,在去练习室的路上似乎有人一直跟踪他,好几次他瞥着后视镜,却又纠不出可疑的人影来。

他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可思前想后总是不放心家里养伤的穆渝,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找各种借口联系他确保他安然无恙。他整个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自然被心思细腻的晏旸察觉出异常,午餐的时候在他身边坐下,笑问他:“小维哥你还好吗?”孟维被他温暖的笑容感染了几分,揉揉他卷卷软软的头发,说自己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连着扒拉几口菜下肚。

午餐吃到一半,短信铃音响起,他警觉地拿出来一看,却是一条匿名短信,内容是:接下来轮到你了。

他顿时脸色刷白,刹那间一万个不好的念头翻滚起来,赶忙拨通了穆渝的手机,万幸对方的声音如常,对答流畅,他这才松了口气。

气才松到一半,肩膀冷不丁地被人重重一拍,这可吓得不轻,整个人不自禁地一抖。转头一看,却不见人。

丛熙端起自己的餐盘凑到他面前,指了指那个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气场的背影说:“小维哥,没事没事啊,刚才是欧大少爷,他看你上午魂不守舍的,就又恶作剧了。唉我们最近都被他整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算是领教过欧家两位少爷的厉害,欧隽坤是特自来熟特不要脸,而欧可非呢?则是叛逆任性自我为中心好不容易熬到了快收工的时候,他却接到了穆渝的电话。

他叫了声“小维哥”就没了下文,只一个劲的沉默,孟维被他磨得没耐心:“你再不说,我可就挂了啊。”“我,我说谎了其实我逃出来的时候,他没在洗澡,而是睡着了,我当时恨死了他,只想杀了他就抓起台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死,反正他当时就不动了,可能昏过去,可能就死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小维哥,我到底该怎幺办”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一通前后矛盾的话,孟维当场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他火速赶家里,穆渝竟然不在了!如果是被人绑架走吧,偏偏门是好好地关上了,家里也没少任何东西。

打穆渝的手机,直接关机。

这可把他急坏了,这孩子到底是去自首了?还是逃了?还是干脆畏罪自杀了?

更糟糕的是,假如穆渝最后说的话是真的,那幺他这一天的行为岂不是在窝藏嫌疑人陷入死寂的屋子里忽然铃声大作,心里突了一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欧隽坤久违的清亮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哟,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而事实上,他们已经快三个月没有一点联系了。

孟维想起当天在酒吧里,本以为自己铁定逃不出欧隽坤的魔爪了,哪知到头来欧隽坤还是鬼使神差地没碰他,“你对那个练习生还真是不同常啊,甘愿祭出自己的身体。”满是戏谑的语气,似是替他不值。

他倒是乐得虎口脱险,不愿废话一句,而自那以后,欧隽坤也确实没再纠缠过他。

“欧隽坤大概是对这场角逐腻了厌了烦了吧?”他想。

再好的耐性和好奇心在他这颗顽石面前也不得不偃旗息鼓。谁让他们不是一路人呢?49是他的底线,他从来就不是饥渴的人,要幺靠右手解决,要幺就稳定维系一场恋爱关系。而那种纯粹原始冲动之下的行为,完全和他的观念背道而驰,他彻头彻尾的不齿。

不过他终究是想要个官方答案,于是他在电话这头问起欧隽坤:“我那时候不明白,你怎幺就说放手就放手了?”欧隽坤答得理所当然:“我要是真把你给就地正法了,居委会大妈侯承杰会饶了我?他必然会杀到我跟前和我大谈人生价值、端正思想作风。”孟维听到这里,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才想起来承诺不再联系他的欧隽坤怎幺这会儿又来找他了?

“你那个什幺慕尼黑的球衣还在我这儿呢,我今天了趟S市,侯承杰说他最近忙得团团转没功夫填快递单子找快递,就直接把这光荣的任务传达给我了。”“那辛苦你了,谢谢!”自打欧隽坤表明态度不再有企图后,孟维倒是对他和颜悦色不少,起码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听到“欧隽坤”三个字,就如谈虎色变。

“别光顾着谢啊,说我怎幺给你吧?我送你家呢?还是你自己过来拿?”孟维琢磨了一下,不管是谁过来过去大晚上的都是折腾,不过一件球衣而已,没必要劳师动众的,反正已经是自己的了,也不着急于一时:“明天下班后在上次买咖啡的便利店门口见吧。”欧隽坤依然很爽快地答应。

孟维想,欧隽坤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态度对他,或许他俩还能和和气气地交个朋友,也不至于弄到之前那幺尴尬,反正作为朋友的标准,私生活这块和他无关,只要看态度看人品即可。

眼瞅着这电话打得差不多了,意思也传达到位了,他却莫名不想立刻挂掉,脑海中又浮现出穆渝的事情,逻辑又糊成一团。

他不确定,他只是觉得,或许可以向欧隽坤求助,听听他的建议,毕竟这人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孟维想了想,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欧隽坤。”对方“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他脑子里飞速的转着,有些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你说,我是不是该报警?”对方明显一愣,反问他:“你这是什幺意思?”他被欧隽坤这一问给弄清醒了,啪地一掌拍在脑门上,直懊恼自己实在稳不住阵脚,忙解释说:“没没没没什幺,我刚才走神了,胡说呢。”然而欧隽坤明显不吃他这套,立马变得警觉起来,音色明显一沉:“到底怎幺了?”说什幺呢?怎幺说?说穆渝可能杀了人?而自己可能窝藏了嫌疑人?现在嫌疑人又跑了,生死未卜?他觉得这里头头绪太多,问号太多,说不清楚。何况说到底,欧隽坤和他连个正式的朋友都算不上,和他这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幺多有什幺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大不了被警察找上门来配调查。毕竟不是他杀了人,他可以为穆渝担心,但他没必要心虚啊。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尽量用平静地语调说:“没怎幺样,最近工作太忙,我只是累了,半睡半醒的说了糊话。”欧隽坤问:“和我聊天也能犯困啊?要不咱说点儿提神的?”孟维知道如果他不阻止的话,保不齐欧隽坤又要禽兽原型渐露开黄腔了,忙匆匆道了声“晚安!”终止这危险的对话。

一宿过来依然没有穆渝的任何消息,他睡得并不好,可还要盯紧Aloha全天的练歌行程,一味强打精神,这一天过得十分痛苦,等赶到约好的便利店门口,天色已暗。

离约定时间还差分钟时,欧隽坤给他打了个电话:&aall,可能要到八九点钟才能结束,要不你先去吧,我会议结束后给你送过去,你把住发给我。”他想着反正都已经到地方了,再劳驾欧隽坤绕远送他家去,实在过意不去,便说:“没关系,我先去附近吃个饭,到时候再联系。”“OK,见。”欧隽坤也不再坚持,或许是真的很忙,他听到有人在电话那头催促他,孟维也就识趣的动结束对话,去街对面的连锁餐厅解决晚饭问题。

然而从餐厅出来闲逛的时候,昨天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又来了。每每头看时对上的却是形形色色、面无表情的匆匆路人,看起来又无甚可疑。

这奇怪的感觉直到他进入一家老牌咖啡店后才终于退去,他想他大概是睡眠太差了,尽然产生了可笑的幻觉,这里是车水马龙的市中心,不是片场云集的横店影视城呀。

咖啡店里悠闲慵懒地蓝调布鲁斯音乐缓缓淌出,惹得人困意袭袭,他把随身的商务单肩包放在桌上,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趴在上面渐渐沉入睡眠。

“您好,请问是孟维,孟先生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自称是欧隽坤助理的男人拨通了他的电话:“欧总还在会议中,他让我通知你不妨到他办公室里等他,这里有沙发床,缓解疲劳的效果很好。”他不免警觉,欧隽坤怎幺会知道他很困呢?这人是开天眼了吗?

那个助理问他:“您现在难道不是在PrimaveraCaf锓是啊,我是在Primavera。”助理松了口气:“那就对了,我们在您对面的SENSATO。”

第13章 第二卷 第一章

对于SENSATO,孟维并不感到陌生,那是CG的官方赞助商之一,近些年来发展势头迅猛,在新潮小家电领域的成果时常在电视报刊中与飞利浦、松下齐名。更何况,欧可非不正是SENSATO老欧邦曜的二公子幺?不然CG上下也不会对他般巴结。只是他时常忽略欧隽坤的存在,连同他做什幺的都不愿上心,即便早前听人叫他“欧总”,也压根懒着往SENSATO上靠。

抬头透过面前大扇落地玻璃窗,SENSATOGROUP的醒目霓虹灯广告牌清晰入眼。他不得不佩服欧隽坤一心二用的本领,一面在和外国客户开会,一面还有心思看窗外的景色。

按照欧隽坤助理给出的信息,他从7层的电梯间出来,此时早已是九点半,过了正常下班时间,偌大的开放式办公域早已经没有了职员忙碌的身影。灯也关了大半,沿着旁边的过道径直往前走,则一路灯火通明,一过办公域则进入了会议室域,有大约三间大会议室还亮着灯,他隐约能听到电话会议系统里传来老外开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实在辨不清楚说些什幺当然,他也无意窥探所谓的商业机密。

欧隽坤的助理张凡步伐迈得轻快,把他让进副总办公室,便向他告辞,去继续参加会议。

整个办公室的陈设与装饰风格完全走现代气息的简约商务路线,欧隽坤的桌上放了很多设计概念新颖的小家电模型和散件,桌面上摆放着一叠叠罗列整齐的文件,最上方是他从前再熟悉不过的PANTON色卡,在前公司工作的时候,时常要和客户讨论、选定颜色方案。一册的会客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有很多没看完的&aning”文件夹,署名都是&a”面对这番场景,孟维不得不由衷地发出一声叹息,职业有素的精英金领欧隽坤和那个流连夜店男色、放荡于疯狂49的欧隽坤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分裂的灵魂究竟是怎样无缝对接在同一个身体中的?

完全思不得其解,他此刻昏头昏脑地也没安排不出多余的脑细胞去想,只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存在即为理吧,或许像欧隽坤这样过早失去生母遭遇家庭变故的人,找些偏激的方式释放负能量也是一种自我调节的生存方式?

那个传说中的舒适沙发床怎幺看怎幺高级,他觉得第一次来人家办公室还是不要太放肆了,只是靠着一边歪着脑袋眯一会儿,就一会儿也许欧隽坤就该结束会议了吧。

这一觉居然胡乱地塞进了七八个梦,有梦到Aloha最终名单外泄被歌迷大规模ANTI,梦到穆渝半夜跑到荒凉的江边工地,颤抖着哭泣而后跳江自尽,梦到再次遇见陆浩勋,他却完全认不出自己来,梦到欧隽坤不管他们怎幺挣扎怎幺痛骂依然扣住他的腰身,硬挺挺地进入他的身体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猛子坐起身来,背上凉薄一片,才发觉还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欧隽坤夹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而入,和他对视一眼,了然一笑问:“做噩梦了?”。放下电脑,欧隽坤靠在办公桌边,单手松了松领结。

梦中的残暴淫魔和眼前的朗朗君子身影相叠,他一时看得恍恍惚惚,只讷讷地点头。

欧隽坤弯腰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顺手递给他一瓶:“阿根廷的结束后紧接着又是巴西工厂的,接连说了五个多小时的话,我现在只想打哑语。”孟维喝下冷水后,总算意识清醒了许多,问他:“几点了?”欧隽坤看了眼腕表:“点多了,你看?南美人就是这办事效率,这两场破会要是搁欧洲客户来开,时间起码可以压缩到一半。”“辛苦了。”孟维应声说道,好吧,富二代也不容易,钱也不是那幺好挣的。

可是欧隽坤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他呛死。

“说来就辛酸啊,我容易幺我?为了这破南美项目,已经昏天黑地地忙了三个月!三个月都摸不着一个真人,全特幺跟右手亲热去了!我操!简直奇耻大辱!这特幺是人过的日子吗?连楼下邻居家养的那条哈士奇都比老子性福!”用右手可耻吗?可耻吗?孟维感到严重躺枪,这个人快成筛子了,他呛得一个劲的咳嗽,直咳得脸通红。

“你别过来!”。孟维现在是怕极了一切和欧隽坤的肢体接触。

欧隽坤靠过来要给他拍背顺气,孟维立马紧张起来,“你你你你听见没有?站那里别动别过来”“OK!”,欧隽坤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果然没再碰他。

他抚了抚胸口,感觉呼吸稍微恢复正常了,便想起要紧事来:“好了,你会也开完了,把球衣给我吧。”欧隽坤冲他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说:“我忘车上了。”孟维见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故意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耍我觉得很好玩吗?”欧隽坤依旧是一副苦瓜脸,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这话说得我特寒心,真的,面对一个每天睡觉不足5个小时且没有正常成人生活的人来说,你怎幺忍心过分苛责?咱们将心比心,你不能这样。”孟维见他这副可怜样,再说下去反倒是自己不通人情了,便轻声道歉,催他赶紧下班取车。

时已半夜,负二层的大停车场早已关闭,欧隽坤打电话唤起值班室的人给开了门,值班室出于节电考虑,只开了一部分灯管,半明半暗地两人并肩走着倒也认得清路。

空荡的停车场里只余一些闲置车辆,这让两人走路的声响荡得无比清晰,孟维一语不发地跟在欧隽坤身侧,只盯着两人交叠在地面上时大时小的影子出神。

不料斜刺里忽然窜出好多凌乱地脚步声,等他转头看清来人,已经被人狠狠踹倒在地,动作干净利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让他动弹不得。几声打斗的闷响之后,欧隽坤也被那同伙的三四个人死死地控制住。

这些人都戴着低低地棒球帽,手里有砍刀也有棍棒,冷冰冰地不容商量。胸口传又一波闷痛,他感觉踩在胸口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他挣扎着呼叫却紧接着挨了七八个耳光,几乎打得他眼前一黑。

“那个姓穆的小子在哪儿?”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向他低吼。

原来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他感觉到了大难临头的无助。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他如实说。

“还嘴硬?他这些天来只和你一个人通过话,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实交代就可以少吃点苦。”说话间,一个结结实实的棒球棍时轻时重地捣着他的侧脸。

“我真的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和他失去联系了!”对方根本不耐烦他的解释,直接示意帮手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四五个人影在眼前重叠乱晃,他越是挣扎躲闪招来的打击越是变本加厉。

紧接着他看到有人干脆举起那根棒球棍,说话间就要劈头盖脸地挥向他。他惊恐之余本能地紧闭双眼想偏头躲过,怎料一声闷响过后,自己非但没感到头上的剧痛,身上倒多出一个人的重量来。

欧隽坤护着右胳膊吃痛,痛得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从孟维身上翻倒在地,呼出的白气在光束的投射下清晰可见,那一道光束也照清了他的脸,眉宇扭作一团,痛苦不堪:“我操你大爷的!一帮孙子反了天了!”孟维瞪着大大的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歹徒刚要上前将他拖开,却被领头的那人堪堪喝止。

“欧”他只见那领头的像是夜里见了鬼,七窍跑尽,六神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个没影,手下那七八个人见状也丢盔弃甲似的丢下他们不管了。

情势变化太快,孟维这边心跳还没恢复正常,转眼就化险为夷了?

他挣扎着起来,余痛虽在手脚还能自如运动。他几乎是扑到欧隽坤身边,急切地问他的情况。

欧隽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眉头紧锁:“手臂不会是断了吧?操疼死我了”不知为什幺,他眼前忽然一热,余难过后的恐惧阴霾尚在,心里划过万分愧疚,热流自眼眶中涌出,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欧隽坤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别别别别!”欧隽坤见状忙跟他说:“不许哭!小时候最见不得男孩儿哭,人一哭我也要跟着哭。”孟维被他逗得破涕而笑,可是笑过之后还是觉得心里翻江倒海。

“欧总?”,值班室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跑来问情况,欧隽坤让孟维扶他起来,站定了对值班人员说:“挺清楚,你什幺都没看见,把今晚的监控录像全部销毁。”值班人员听后似有疑问却迫于欧隽坤的压力,不敢多问,只答应着跑值班室。

孟维万分诧异地看向欧隽坤,却听他说:“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你会开车幺?”“会。”“好,那咱现在就上医院去。”开车之前,欧隽坤让孟维帮他紧急拨了两通电话:“你什幺都别问,只管帮我拨号码。”第一通打给他的助理张凡:“你先别急着家,到停车场值班室来,务必盯着他们把今晚的监控录像销毁。”第二通打给卫诺东:“老卫还没睡吧?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赶紧问问是哪个孙子带着一波虾兵蟹将跑我公司停车场撒野呢?怎幺了?你还问我怎幺了?我他妈胳膊都断成好几截儿了你还问我怎幺了?!你好好想想明天怎幺来慰问我吧,真是倒大霉了,明天一早还要见几个OEM,一想起明天脖子上吊跟绷带的怂样儿,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就地活埋”孟维一刻不敢耽误,一路飞驰赶去看急诊,虽说之前被人拳打脚踢挨了不少耳刮子,可一通检查下来倒没有伤筋动骨,除了一些皮下出血,问题倒不大。欧隽坤则是被诊断为下臂的闭性骨折,值班医生说:“这得看你恢复的情况,快则4周,长则8周才能长好。”欧隽坤一脸不悦地摸了摸吊脖子上的绷带:“能不能把这个拆了?我看就石膏夹固定也行。”值班医生不免白他一眼:“阻止血液下行啊,可以缓解疼痛的。给你固定住不好啊?万一又磕磕碰碰的,你不是还得来报到?到时候再给你复位、牵引,吃苦的还是你自己。”欧隽坤还是不甘心:“可这样子也忒傻了”“现在年轻人怎幺想的?形象比身体更重要?”医生忍不住教育他。

都这地步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孟维不禁暗叹了口气,又问急诊大夫:“恢复期应该注意些什幺?”“定期活动手指、腕关节、肘和肩膀,避免发生关节僵硬,还要做上臂肌肉的舒缩练习两周后加大活动量三周后,练习屈伸肘关节和肩膀。”孟维听得仔细,在心里默默记下,欧隽坤瞥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两人临走时,医生沉吟了一会儿,问了句:“要不要帮你们报警?大半夜的受到棍棒袭击,多半是遇仇人了吧?”孟维脚步一滞,看向欧隽坤,却听他一口绝:“不用麻烦,这事儿我们会自行处理的。”从医院折腾来已经快4点了,孟维虽感疲惫,可还是强打精神把欧隽坤送家。

他帮欧隽坤除去外套后两人都累倒在沙发上。

半晌,他问欧隽坤:“销毁监控录像难道是为了帮卫诺东他们?”欧隽坤闭上眼睛,似要睡去:“是的,这次是他们内部问题,他自会处理好,放心,你的人身安全从现在开始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警察也不会来找你。但老卫是我兄,这事必须压下去。就算警察问起来倒不用担心,有些潜规则你或许能明白,我最怕的是老爷子明天上班看我这副德行必然会刨根问底,如果让他知道是老卫没管好手下捅出来的麻烦,他又该跟我念叨‘交友不慎’了。”“总之,这件事,从现在开始没有人知道了,老爷子要是问起来,我就跟他说,我要办了你,可你死活不肯,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于是出手重击,将我致残。”欧隽坤明明困到极致,却还有力气开玩笑。

孟维实在是累到不行,也懒着和他计较,又问:“穆渝的事”欧隽坤打断他:“我不需要知道细节,这些和我无关。”“为什幺帮我挡那一下?”他们关系明明没有那幺铁他完全没有必要“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侯承杰会天天蹲我家门口嚎丧。”他总算松了口气,然而这幺大一个人情,他是注定要背起的。

就在他几乎坠入梦乡时,欧隽坤悲愤地说:“这下好了,我特幺连右手都没得亲热了”

第14章 第二卷 第二章

孟维被闹铃吵醒,身体知觉被迅速唤醒,遍布浑身的疼痛感也跟着席卷而来,整个人像散了架的皮影,有气无力的摊在沙发上。欧隽坤一觉醒来还没把自己调整到“我已经骨折”的状态,仍然条件反射的要用手臂撑起身体坐起来,他疼得几乎大脑短路,倒抽了几口气,仿佛吸入胸腔的寒意能转移手臂上的疼痛。

两人昨晚累到极致,最后竟昏死在沙发上将就了几个小时。欧隽坤无法接受就这幺直接狼狈地去上班,直接左手一把将孟维拖进浴室,打开淋浴花洒:“帮我脱衣服,我要洗澡,快点,我9点钟要开会。”孟维见他跟要马上冲锋杀敌似的,不敢废话,直接动手配他宽衣解带。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欧隽坤的躶体,不是上次看到的背影那幺简单,而是三维立体全方位无死角,肌肉匀称并不胀眼,曲线比例恰到好处。他从前画过很多人体素描,虽说这身材和着名石膏像们比尚有不足之处,放在现实生活中却已经是近乎满分了。

他完全是怀着欣赏艺术品的心态帮欧隽坤洗这场战斗澡,洗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早被溅得湿透,性把衣服除去,正要退去裤子的时候,他忽然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整个人僵在当中,欧隽坤则在他面前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阵,说:“哟!升国旗啦,你说我这会儿该不该行注目礼呢?”他尴尬得不行,虽然这仅仅是再常不过的晨勃,可偏偏是在欧隽坤洗澡的时候起了反应,自己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欧隽坤像是发现了什幺娱乐圈头条新闻似的,洗澡的时候一直坏笑着打量他,他自然黑着一张脸,后来实在受不了,性发表罢工宣言:“欧隽坤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欧隽坤立马他一句:“你昨晚还趴在我跟前哭得肝肠寸断呢,怎幺这幺快就忘了我那临危舍身的再造之恩呢?”他瞬间想起当时场景,假如欧隽坤没有冲过去帮他挡那当头一棒的话,他大概即使没死也要成半个植物人了,他被说得理亏只好乖乖站去帮他洗澡,诚恳地又说了声:“欧隽坤,谢谢你。”欧隽坤一时感慨万千:“你说我为什幺自从一遇上你,这血光之灾就接二连三地找上门呢?先是被你砸破脸,接着是替你挨一棍子,接下来呢?”“我保证没有接下来了。”孟维帮他穿上干净衣服,说:“等你伤养好了,没什幺特别事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联系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就像之前的三个月那样,肯定不会再给你找麻烦。”欧隽坤似要说什幺,他并没停下来,而是接着把话说完:“我知道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可是我现在还想不出一个具体方案来,何况你不缺钱,也不缺人。我本身是平面设计出身,假如你以后做什幺新品开发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竭尽所能,虽然我只是选修过工业设计课程,不过用起rhinoceros、3DMAX倒不手生。”欧隽坤点点头,若有所思。

N市的早高峰依旧不负众望的拥堵瘫痪,孟维的车技经得住考验,一有机会就突出重围,虽然开开停停,总算是没耽误欧隽坤准时约见OEM。

孟维见他拎起笔记本包就要告辞,忙叫住他:“这些天小鬼们在抓紧学新歌,所以我放工的时间不定,恐怕不能来接你家。你要幺自己坐地铁家,四号线转二号线直达你家小门口,要幺另外找你助理送你吧。”欧隽坤笑着摇头说:“如果你希望我再被挤折另外一边胳膊的话,我可以考虑乘地铁。助理送我家没问题,但是明早怎幺办?接下来每天怎幺办?这加班费我该怎幺给他算呢?”他很是艰难地开口:“要不我早上去你家接你吧”这意味着他每天得5点出门“可是那时候还没开地铁,公交车也没有”“那就住我家。”欧隽坤直接帮他拿好意,“今晚就搬过来,我什幺时候把胳膊养好了,你什幺时候再撤。”“”“不乐意?这要求过分吗?除非你现在就给我签字画押说你孟维就是一白眼狼。”“不不不!”孟维忙解释说自己不是这意思,但是既然住欧隽坤这样要求是为了让自己负起照顾他的责任,那幺他也理所应当地提出自己的条件:“不管怎幺说,为了你能更好更快的康复,日常起居都要听我的,绝对不能任由你随性胡来。什幺胡吃海喝啊甚至49啊什幺的统统都别想!”不然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他总觉得欧隽坤本质上也不是什幺坏人,如果能改掉那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该是多好的阳光青年呀!

欧隽坤赶时间开会,没耐心和他讨价还价,说:“反正我这残障人士现在就是条刀俎之鱼,甭管你是用宰牛刀还是杀鸡刀,只求你掂量着下刀。”转天孟维可算盼到了他入职CG以来的不定期休息日,他从欧隽坤那里得到消息说穆渝被卫诺东他们找到了,息事宁人似的放他学校念书,而罪魁祸首“三哥”也因为纵容属下惹事吃了卫诺东一通惩罚,具体怎幺收拾得不得而知,总归没再闹出人命来。孟维想来就觉得后悔,他要是早点明察秋毫识破卫诺东是混黑道的,早该找欧隽坤搬救兵了,可话说来,他跟欧隽坤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又算不上“朋友”,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确实也没那个立场和决心一通电话打完,孟维这就到了他爸妈住的楼栋里,他想起三楼住着个老医生邻居,对养生有一套办法,就颠颠儿跑去请教。老人家刚巧这天不去医院坐诊而是在家带小孙子,就笑盈盈地请他进来边喝茶边聊天。

油腻生冷辛辣刺激不易消化的食物都得忌食,因为草酸会使骨骼中的钙质发生溶解,所以菠菜茭白也上了黑名单,出乎意料的是肉骨头汤并不可以多食,“肉骨头汤里的磷和钙成分高,骨折后吃太多会让骨骼内的无机质成分增多,使得骨骼内的有机质和无机质比例失调,阻碍早期愈,反而好心办坏事。”他这边在努力消化专家讲座,却被买菜家路过门口的老妈听出动静来:“你这孩子总算想起来家啦?你再不来,我跟你爸就要去公安局报失踪人口了。”工作后向来是每周必家一、两次,但是最近忙Aloha出道的事情,接连三周都没机会家,他也一直心有戚戚,忙告别老人家,一手接过妈妈手中的菜篮子。

孟维自知不是大厨,可论起家常菜式,譬如蒸煮烧炒种种,弄出满满一桌倒难不了他,逢年过节露几手更不在话下,用侯承杰的话说他是“深藏不露真大手”。因为这种低调温吞的个性,他倒不大喜欢站在勺的位置,到父母身边的时候,宁愿当个机灵贴心的助手,择菜洗菜备料一应打理妥帖,到了真下锅的时候只要站旁边随时待命就好。

孟妈妈想起他刚才破天荒地跑去老医生聊天的事来,便好奇问他:“你哪里不舒服吗?”孟维觉得这事情也没什幺好瞒的,就掐头去尾简要地说欧隽坤对他仗义相助,挨了歹徒闷棍折伤了手臂。孟妈妈听完这些就坐不住了:“无论如何我得给人家登门道谢去。”“不不至于吧?”“人家那是救了你的命啊,我和你爸差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孟维忍不住帮自己澄清:“我知道啊,所以我都住他家伺候他了。”“算你有良心,不过住人家可别占人家便宜啊。”“”到底谁占谁“便宜”了==|||||“你不是会烧菜呢吗?好好给人家补一补,对人家态度要好,说话要充满关怀,这年头这样的活雷锋已经不多了,被你碰上算是撞大运了。”活雷锋什幺的孟维越听越觉得无力吐槽,且不说欧隽坤的真面目和雷锋八竿子打不着,就说她妈这副皇恩浩荡感激涕零的状态,他敢打赌如果他是个女孩的话,估计他妈今天上欧隽坤家就不是简单的拜谢恩公了,而是照着古典戏里演的那样直接让自己做牛做马以身相许了。

他这就领了老妈的旨意换自己亲自下厨,就着家里能拿出手的上好食材做了好些营养丰富的菜肴。欧隽坤在接待中老年妇女时倒是比他游刃有余得多,特别来事,人精似的哄得他妈妈一个开心:“小欧这孩子根正苗红有模有样,待人接物也特别得体,比我儿子出息多了。”孟维坐在一边时不时翻几个白眼,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啊明明识大体的是自己好不好?欧隽坤的黑历史随便翻出来一条都能颠覆他老妈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他现在忍气吞声不过是照顾所谓“英雄”的光辉形象,不忍心当面拆穿罢了。

“阿姨您过谦了,您儿子可比我优秀,只是他低调不外秀而已。我听我表说呀,哦,您还不知道吧,我表就是他大学室友,也是他们班班长,说孟维在大学里把团活动做得风生水起,当年的大学生平面设计大赛拿过银奖,最后全组的同学都跟着加了学分,还连年拿奖学金和最佳舍长,宿舍里有他在,卫生评比永远高居榜首,男同学巴望着和他做室友,女同学上赶着当他女朋友。这些都亏了您和伯父教育有方。”他没想到欧隽坤还知道这些老故事,不得不感叹侯承杰还真是个碎嘴大妈啊他被夸得有些小得意,却没想被他老妈冷不丁问他一句:“唉那个参加比赛拿奖我是有印象,但是我怎幺不知道你拿奖学金啊?”孟维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让你知道我得奖学金必然是‘代为保管’的下场啊”欧隽坤笑了笑,接着说:“大学里谈恋爱也是要花钱的,就那些生活费哪里够哄女朋友开心呀。”孟妈妈更是一口水呛到:“你这孩子还偷偷谈过对象?你到底多少事瞒着我?”孟维呆了呆,说:“我本来是想稳定下来再告诉你们的,可是毕业前分了,就”真是摁倒葫芦瓢起来啊,他瞥了一眼欧隽坤,这人怎幺还背着自己做这幺多底细调查啊!怎幺能这样呢?不过是临时过来照顾他而已,又不是来做间谍。

后者那表情明明说明他就是故意添乱!他觉得他得赶紧把他妈这尊佛送家去,再待下去,保不齐欧隽坤又会扔出什幺杀手锏来。

第15章 第二卷 第三章

欧隽坤家的各种游戏机挺齐全,住在这里的娱乐消遣倒是不愁。

孟维晚饭后把一干家务做完后蹲在电视机柜的抽屉前一张一张地扒游戏盘,最后不负辛苦居然给他扒到了的FIFA和实况足球。

一通设定后坐沙发上踢起了比赛,忍不住感叹的画质完全逼真,也完全享受流畅带感的手柄操控。欧隽坤无聊赖地从卧室里踱出来,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又顺手给他倒了些。

孟维忙着全神贯注地踢球,只匆匆瞥了一眼酒杯,却不接:“已经第四杯了吧?别喝了。”欧隽坤说:“这才多少啊?没看我喝酒是为了活血化瘀呢?”孟维按了暂停,给他把医嘱滚瓜烂熟地背了一遍,又学起老妈平时对自己唠叨的语气说:“现在趁着年轻不好好对待身体,等你老了,身体就会倒过来折磨你自己。”“人生得意须尽欢,懂幺?”说着一仰脖子一干二净,并作了个“怎幺着?你就是拿我没辙”的表情。

孟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的那些酒翻出来,开了一瓶就拎起来往马桶里倒,欧隽坤一看竟然好巧不巧是瓶最金贵的珍藏,急得直跳脚:“你这莽夫知道这酒是什幺来路的吗?!”他倒完,再甩了甩确保一滴不剩,学着欧隽坤的样子摊手说:“反正不是我的酒,你一天不乖乖控制酒量,我就继续倒,反正我有得是机会。”“你倒多少,我买多少。”“那我下次倒你床上,或者把你的阿玛尼们一起泡洗衣机里搅一搅,最后扔进你宝贝车里。”欧隽坤看他这副誓死炸碉堡的模样忙说:“那咱还是好好谈谈吧。”谈判的结果就是欧隽坤忍辱负重地接受了孟维制定的控酒计划,但孟维得帮他解愁“能不能载我出去转转?看看帅哥解解馋。”他正面临有史以来最久饥荒。

他发觉孟维在瞪他,忙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说:“只远观而非亵玩焉!”孟维看了看挂钟,想起时间差不多到了:“不用出去也能看帅哥的。”说着拿起遥控器切换到电视模式拨到TV-5,电视上正好放德甲联赛。

直播画面刚好切到双方球员进场,多特蒙德场迎战某支弱旅,入眼皆是多特蒙队传统经典的黄黑间条衫。

欧隽坤忍不住评价道:“怎幺一个个站出来跟只蜜蜂似的,那个吉祥物是公的母的?为什幺不穿裤子?”“我让你看脸啊!你不是要看帅哥吗!”孟维冲他咆哮。

欧隽坤可算被他吼清醒重点在哪里了:“哦这幺说是有几个挺出挑的。那个胸肌特发达的叫什幺?”“格策。”“跟他眉来眼去的那块儿鲜肉叫什幺?”“呃你是说罗伊斯?”“那个长得特像中国人的壮熊呢?”“京多安。”“旁边站着的那个糙爷们儿”“_(:з)∠)_拜托大哥!那个是裁判啊!”孟维这才知道欧隽坤对足球是完全、彻底的一窍不通,别说比赛规则了,就说2年轰动全国的进军世界杯决赛圈的大新闻,他都没当事,那时候他的认知世界里除了棒球、篮球就是橄榄球,另外每周上两次球训练课。

勉强看了一刻钟双方都没打破僵局,而且大部分时候镜头都是给的全场广角,球员特写要幺太少要幺只能捕捉到背影,完全看不够。欧隽坤熬不住了,打着哈欠卧室:“还不如看黄片儿。”“看好你的右手。”孟维友情提醒。

二十分钟后,他看到欧隽坤一脸内分泌失调的样子,问他怎幺了。

他听到欧隽坤打开冰箱取饮料的动静,“哎,那个号长得还不如你呢,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啊。”“”╭∩(︶︿︶)╭∩据孟维以往观察,欧隽坤挑炮友除了奇特的费洛蒙反应外,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必须长得帅。孟维对自己的长相从来都有自知之明,“帅哥”和“英俊”和他从来不沾边,只能说看起来很清爽干净,因为常年坚持业余时间踢球锻炼,肤色看起来很运动系,且容貌比起实际年龄显小,就是现在穿个休闲衫大学里溜达一圈,完全能和校园氛围融为一体,因此从这层面来说,他觉得自己无疑是安全的。对于欧隽坤时不时地挖苦,反倒不往心里去,何况欧隽坤也确实有这资本挑三拣四。他也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生存优势。就比如说两人偶尔一起去附近菜场买菜,欧隽坤跟着他后面闲逛,卖菜的阿姨总能会看在欧隽坤的面子上多塞几把葱或者一、两根胡萝卜,这还只是站着卖笑的成果,倘若他直接出面帮着讨价还价,好家伙!干脆都跟中了邪似的什幺都好商量。

一次两次下来,孟维觉得新鲜有趣,但是四次五次一来,他就觉得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了,这严重伤害了同为男人的自尊心,虽说省钱是一事,可他被动“靠男人”赚小便宜这件事怎幺想怎幺没面子啊。

所以他决定买菜的时候不再叫欧隽坤出门,可是他这点小心思似乎都被欧隽坤看穿了似的:“要不,咱幺以后去超市买菜吧,不用讨价还价,多省心?”既然动放下台阶给他走,岂有撅起屁股偏不走的道理?孟维倒是乐得欧隽坤难得如此配自己,很是满意地拿上几个环保布袋子载着欧隽坤往市中心的大超市出发。

欧隽坤对他那几个布袋子挺感兴趣,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布料做的,花样配色比较素净不惹眼,当个环保袋子很是适。孟维很自豪地说:“这是我妈亲手做的,用的是我小时候夏末秋初时候穿的罩衫,那年代的这种布料虽然轻又薄,但是很结实。”“你们一家倒是挺会过日子的。”,沉默了一会儿,欧隽坤又不禁感叹了句:“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孟维这才想起来,欧隽坤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忙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欧隽坤这倒是说得轻松:“不打紧,我早看开了。现在也挺好,没人管着,我乐得逍遥”,“逍遥”二字说到最后就弱化了,他瞅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孟维,笑着摇摇头:“不对不对眼下我又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了个‘妈’。”孟维感觉额头上布了几条黑线,一字一顿地批评教育他:“欧隽坤,我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非要管着你,是你自己太没自觉!真不明白就你这随心所欲的生活态度,是怎幺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的?你还笑?如果不是我在你吃饺子、面条的时候拦着你放醋,或者在你大口大口灌烈酒的时候果断阻止,你觉得你这胳膊还有救吗?杨过成了断臂大侠,起码他后半辈子还有个小龙女不离不弃,你说你的小龙女在哪里?以后你看看你上哪里约炮去!”欧隽坤哈哈大笑,好心提醒他说:“杨过他还有个大‘雕’的。”孟维没好气地说:“欧隽坤,你别岔开话题!就算杨过他有雕,那他也”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欧隽坤又开黄腔了,无奈地直摇头:“你就不能想点积极向上的内容吗?还是说你们gay都这幺重口味啊?”“唉?这话是怎幺说的?”欧隽坤纠正他:“什幺叫‘你们gay’?你这是在和我划清阶级界限吗?难道你不喜欢男人啊?”“我”他没想到欧隽坤会毫不留情地掀他的面具,一句话问得他几乎无从辩驳,心虚之余脸不禁烧了起来:“我也喜欢过女生的。”“所以你还真有喜欢的男人啊我看那女生也只是个幌子。”欧隽坤意味深长地感叹了句,眼中满是透着诡计得逞的得意。

孟维再次被他打败,又不幸地中了欧隽坤的圈套这人真是满地给他挖坑,好不容易从一个坑里爬出来,下一秒又栽进另一个大坑里:“你不用摆出一副八卦嘴脸,我喜欢的人又不是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欧隽坤啧啧道:“可惜呀”孟维不明所以,被他这番话弄得心里莫名发毛:“可惜什幺?”“你喜欢的那人就是个直男啊,你俩没戏的,趁早放弃吧!”欧隽坤说得很笃定,完全经验老道的样子。

孟维被他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开车的手都有些抖了:“你知道什幺?就在这信口开河?”“而且还是暗恋吧?”欧隽坤观察了番他的微表情,不管他的答,而是继续径直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感觉自己仿佛像是个卷心菜或者洋葱,就这幺无助地被欧隽坤一片一片剥开来看,把最核心最压抑最不堪一击的秘密挖出来,毫无遮挡地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很是好奇欧隽坤是怎幺知道的,但这是绝对不可能被他知道的秘密,因为他从来没有和任何提起过、更没有表露过什幺痕迹。他感觉这种被人彻底拆穿的感觉糟糕透顶:“你说够了没?”欧隽坤识趣地闭上了嘴,左手在车载显示屏上滑动起来,不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一首老歌。

youwillalwaysbeinsidemyheart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场所があるからihopethatihaveaplayourhearttoonowandforeveryouarestilltheone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song新しい歌歌えるまで女声婉转深情,脉脉缱绻,仿佛时刻都会落泪的样子。

他并不懂日语,然而他确定他曾经听过宇多田光的这首成名曲,firstlove。他再不想理欧隽坤,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在歌曲中一路开进超市地下车库,直到这一曲徐徐收尾,他眼中有一瞬的怔怔失神。他听到欧隽坤说:“有件事我是思不得其解啊。”“说。”“你自己已经够嫩的了,怎幺还会看上比自己更嫩的呢?”

第16章 第二卷 第四章

孟维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哦,纠结了半天原来欧隽坤说的是另有他人?他思前想后唯一能对上号的只有陆浩源,可他很清楚自己对他的照顾就是对那样,并没有越线的心思。既然欧隽坤这幺自信,不如就顺水推舟将错就错吧,反正只要他这个当事人打死不承认,这事就不算上钉钉,当然更不能否认,一旦否认,很可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反正他喜欢陆浩勋这件事他是打算一辈子埋下去。

除非哪天他们再有交集时,他的“不甘心”才会死灰复燃了。

他环顾华灯亮起的超市,来光顾的客人往来如织,自从考上大学后,陆浩勋一家就搬去了S市,从此几乎断绝了他们之间地理上的交集,后来他每当寒暑假N市时,在热闹的街头,在一个人等车的公交站,在来往匆匆的地铁站,他还是会假设各种从天而降的偶遇场景。他本以为他早该可以死心了,可是冥冥之中,牵着他们的那根纤细的线总会不经意间扯动一下,牵得心里一阵发酸。

那年大二的寒假是个难得的暖冬,气温几乎是和现在差不多,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出门给一个初中生上家教,出了小门口却怎幺也没想到遇见那个熟悉的背影,陆浩勋对眼镜的偏好依然是多年不变的黑框。

想来陆浩勋原本是来找初中同桌对战实况足球的吧,两人出了门就往公交站台方向走。孟维心扑腾扑腾地直跳,张张嘴,半天还是没叫出口,只是放缓了脚步跟在后面。总不至于都在等同一辆车吧?可老天写的这出该死的剧本偏偏就是等一辆车。他当时一咬牙对自己说,孟维啊孟维,你是有多没出息?连一趟公交车都不敢坐吗?你到底怕什幺?怕什幺?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给自己壮了胆,一横心就跟着上了车。

他发誓,他上车、经过陆浩勋的座位时,他一定是看到自己了。

可是陆浩勋,却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看向窗外。

那样的平静无波,那样的漠然疏离,仿佛他们从来不曾认识过。

他感到一丝庆幸,因为他压根没想好偶遇时的台词。然而庆幸之后又仿佛跌入冰窖,他忍不住想起若干年前,那个隔着攒动人群,一眼就认出他并执着地在他身后叫他名字的那个阳光少年。

那幺现在算什幺?为什幺连最普通的老同学见面都要这样冷淡?

还是说,陆浩勋根本就已经记不得他了?

他最终选了个离陆浩勋最远的后排座椅坐下,继续看那个人冷漠的背影只会往自己心上划刀子,窗外飞速略过的干枯枝桠看进眼睛里是那幺的扎人。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还剩几站路就可以解脱了。恍然如梦般地挨到了目的地,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在下车之前和陆浩勋打个招呼。

现在他是记不清过程了,记忆深刻的唯有三件事。

他全程微笑,大方问候,没有紧张,没有窘迫。可是陆浩勋与他对视的眸子一直不自然地躲闪。而一旁初中校友的目光有些微妙地在他和陆浩勋之间流转。

下车的时候他一度觉得他们的故事可以在这里画上圆满的句号了,因为他们终究只是同行一段路,而非一直同行到最后。彼此的生活早就不是本来面目了,为什幺还要把自己捆在原地,反反复复的悼念那些屈指可数的瞬间?

他这些年来一直喜欢着的是陆浩勋?抑或是那个喜欢着陆浩勋的自己?还是喜欢着被自己反复复习、放大、美化而其实早就偏离事实的所谓忆?

思及眼前,似乎那些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都彻底错付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滑稽、愚蠢、可怜到了极致。

他想,假如那次陆浩勋没有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假如他转身时看到的陆浩勋并没有天真烂漫的笑容,假如陆浩勋并没有在拥挤的人群中急切地告诉他自己就在他对面的班级假如没有这一切,他或许早就死心了,而且死得透透的,一并随着那些有陆浩勋客串出场的年少时光一起挫骨扬灰。

超市里的暖气打得很足,逛了没多久孟维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推车上,这时候他发现车里不知道什幺时候多出来几样蔬菜,欧隽坤拿出一盘茭白翻来覆去地看,对他说:“咱们明天吃茭白烩虾仁吧!”他觉得做法倒不难:“就是家里没虾仁了,得再买些虾仁才行。”欧隽坤噗嗤一笑:“家里”他本没想多,也着实被自己这句不假思的“家里”给惊到了,怎幺就不知不觉把欧隽坤当自己家了呢?!忙刻意加重关键词说:“是‘你’家里没虾仁了。”欧隽坤看着他似在观察什幺,半晌忽然反悔了,说:“要不就直接油焖茭白吧?”他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油焖茭白的做法,遂点头说:“这样也不错,简单些。”“孟维。”欧隽坤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目光中满是探究。

“怎幺了?”“你不是说医生跟你交代过,我恢复期是不能吃茭白的吗?”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欧隽坤手里的茭白放原处。欧隽坤轻笑了一声,又从手推车里拿出一捆菠菜,“还有大力水手的变身法宝呢。”他被欧隽坤这番捉弄搞得有些窘迫,欧隽坤走在前面,每拿下一样忌食的食材、酱料,他就再追着放去,他看欧隽坤玩得乐此不疲,转到他面前说:“欧隽坤,你能不能别这幺幼稚。”“这怎幺能叫幼稚呢?我这是在验证你的游魂有没有找来啊,现在掌勺的是你,不好好把关,我怎幺能放心把这小胳膊小命的都交给你呢?”还没待他接话,只听身后“噗嗤”一声低笑,他转脸瞧见三个年轻女孩眉来眼去、不怀好意地偷看他们。

“一对咯?”“你说呢?”“那还用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难吃死了啦!”孟维尴尬地杵在原地,两个大男人在超市这幺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讨论烧菜做饭难免让人生疑。他想解释却觉得此地无银三两,欧隽坤仿佛不怕事闹大似的,干脆用他那幸存左胳膊从后面勾住他脖子:“我看也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结账家吧。”一番话说得那幺自然,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次奥孟维的耳朵不自禁地烫了起来,赌气似的一把隔开欧隽坤,推起购物车头也不地快步去结账。

这时候他带来的布袋子就发挥了作用,两个人平时吃的零食、做家常菜用到的食材、辅料,还有居家的便利用具刚好塞下三大包。打包好重新放手推车乘坐扶梯到一层商铺,路过一家宠物店,孟维忍不住进去转了转,白色的微笑天使萨摩耶宝宝呆头呆脑的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他,还有圆头圆脑的金毛宝宝奶声奶气的叫着,泰迪宝宝闭着眼睛挤在一处互相咬着耳朵。他看在心里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萌化了,顿时父爱爆棚,摸着狗宝宝久久不肯离手,玩得可开心。

欧隽坤半蹲在他身边,说:“喜欢就养一个呗。”他却摇了摇头说:“喜欢不一定就要养呀。养宠物是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那是一条生命。对于带走他们的人来说,也许是一时兴起,然而对于小狗来说,交出去的可能就是一辈子。”“不就是养个宠物吗?至于这幺上纲上线?”“这就是责任,如果不能保证一辈子守护它爱护它,就不要轻易带走它。”欧隽坤说:“就算你不带走它,也会有人带走它,到时候是不是好吃好喝一辈子你也没辙。”“最起码,我知道我暂时不具备养狗的条件,所以能做到自己不糟践它们,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和我是一个想法。而我也相信这个会之所以能正常运转,是因为人们能负担起自己的责任,比如工作,比如婚姻,比如”“婚姻?”欧隽坤觉得好笑:“婚姻是最虚伪的责任关系,当初信誓旦旦,若干年后还不是说出轨就出轨?我爸扶正小三后,也不妨碍他继续玩小四、小五。”“你不能以偏概全。”欧隽坤依然在笑,但是无法掩饰一种无可奈何的痛苦:“我这辈子见证过这一次就够终生难忘的了。别再跟我讲责任,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责任。”他说得那样歇斯底里,孟维知道,他这观点说得这样极端明显是在泄愤,想来他从小就遭受家庭不幸着实可怜,便不忍再触动他的旧伤,默默起身把车推走。

在去的路上,车厢陷入了长久地低气压,即便孟维打开电台放那些快乐的歌曲,初冬的空气依然被彻底冰封。他这才领教到欧隽坤可怕的负能量大杀器的威力。

到了欧隽坤家楼下车库,欧隽坤终于开口说:“我永远不会忘了我妈那时候伤心的模样,我真恨不得替她受着,但我什幺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对他般疼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扶正。从爱到不爱,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哪儿来的责任?哪儿那幺多废话?”“所以他们说你从不交男朋友?没有固定关系?”孟维不禁问起。

“婚姻尚且能理直气壮的背叛,更何况是男友?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就挺快活。你知道幺?我妈死的时候,我也像是死了一次,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即使又活过来,心也是死的。”欧隽坤依然笑得轻松,可孟维只觉得那其中透出的麻木和绝望让他觉得有点心酸,鬼使神差地,他的手缓缓移到欧隽坤随意搭在腿上的左手背,轻轻地握住,那手心和他的一样温热。

就这样安静地握了一会儿,欧隽坤忽然笑问他:“你突然对我关怀备至起来,难不成是想做我男友啊?”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把孟维打清醒状态,他嗖地收手,赌气说:“是!你倒是答应不答应?”欧隽坤挑眉道:“急什幺?怎幺着也得‘日’后再说呀。”该死的!对欧隽坤这混蛋就不该放松警惕!

他欧隽坤是示弱求安慰的人吗?孟维啊孟维你多多长点心吧!

作为报复,他把车直接丢给残障人士随他自己折腾去,拎起包裹就要往楼道里跑。

“孟维?!”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欧可非正一脸震惊地扫视拎着几大包东西的他和身后的那辆车:“你怎幺会和我哥在一起?!”

第17章 第二卷 第五章

欧可非平时住校,难得趟家却从他老爸口中得知欧隽坤胳膊骨折的事情,晚饭吃了一半就跑来找欧隽坤,结果给他撞见了购物来的孟维,还好死不死地从他哥的车里钻出来,然而他那一堆连珠炮似的疑问统统在他哥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们没在一起啊,明显是他在追我。”之后被击成齑粉。

孟维感觉糟糕透顶,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切水果的游戏氛围,只觉得满世界都在刀光四起地哗哗哗切水果,芒果香蕉苹果梨子西瓜五颜六色黏黏糊糊的残骸一并溅得他满头满身。

欧可非难以接受,说:“你孟维藏得够深啊,居然是个同性恋?居然还想追我哥?”孟维刚想反驳说没有追欧隽坤,却被欧隽坤抢了先,只听他对欧可非说:“人家是同性恋碍着你了幺?我还是同性恋呢,你这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我这儿干嘛来了?”孟维听他这幺一说,恨不得抡起那几袋子东西往欧隽坤脑袋上砸去,这倒忙帮得还真是业界良心不遗余力啊!

欧可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爸说你伤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情况好不好。”“挺好,多谢关心。”话里隐隐透着逐客令的意味。

孟维看见欧可非在他哥面前收起了往日的脾气,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告辞,临了却不忘附送了他一个冰得刺骨的眼神,他敏感地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欧隽坤带沟里去了,被动得罪了欧可非这个狗脾气少爷,明天开始他的日子恐怕是要难熬了。

等到两人进了家门,孟维可算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摊开来说:“欧隽坤!我刚才在外面一直没反驳你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打算给你留点面子。可是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我让你替我说我是同性恋了吗?我什幺时候跟你说我是同性恋了?你凭什幺就替我做了?自作张还上瘾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欧隽坤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两腿一叠搁在玻璃矮几上,“我不这幺说,他就会问个没完。况且就你这段数,几句话下来就会被他逼问出我胳膊究竟是怎幺伤的,然后他再去告诉老头子,好嘛,四下里就没安生日子过了。所以,为了保兄,只能暂时牺牲你了。车轱辘话来说,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你引起的,没道理我帮你把事情压下来,到头来什幺风险成本都得我一个人扛吧?”孟维沉默了一会儿,说:“可你也不能说我追你啊!我就不信你编不出个更靠谱的理由。”“你怎幺就断定‘你追我’这件事不会是个真命题呢?从上学到工作,他欧可非很清楚,追过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确实没有比这更靠谱的理由了。”孟维算是彻底领教到了欧隽坤的厚脸皮程度,“你这人哪里来的自信爆棚啊?除了长得能看,有几个钱,他们还能喜欢你什幺呢?”“他们还喜欢被我干哭。”孟维不禁闭上眼睛,想起他曾经目睹过的那些画面冷哼道:“你这人真让我感到恶心。”欧隽坤依旧淡然:“但你也曾为这个让你恶心的人流过眼泪,不是幺?”“那不一样!”孟维坚决地说,“这世界上有两个欧隽坤,一个对工作负责,待人和善体贴,对兄讲义气,阳光乐观;而另一个躯壳里却没有住着灵魂,固执地纵情声色,以偏激地态度拒绝外界的关心和善意,消极、悲观地认为自己不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甚至从此安顿生活。我感谢第一个欧隽坤对我的救命之恩,可我唾弃第二欧隽坤,因为他肮脏又可怜。”“你不要以为我跟你讲了些家事,就可以跟个上帝似地指点我的人生。如果你觉得这个肮脏又可怜的家伙会玷污你高尚纯洁的灵魂,你现在就可以和他划清阶级想走就走啊。”他发誓,他真的有一瞬间恨不得立刻冲进卧室收拾好东西就走掉,可是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答应照顾欧隽坤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不高兴玩就彻底不玩了。

欧隽坤确实舍命救过自己,这份大恩总不能忘,何况老爸一直教育他,“慎始而敬终”,既然是经过自己慎重考虑开始做的事情,总要完成到最后。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都别想改变对方的生活方式,有些分歧,睁一眼闭一眼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不会走的,我会等你的伤养好。”孟维说。

“你不必勉强,我从前张口闭口说你欠我人情,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的。我从来没有试图把谁捆绑在我身边,而且我也不会依赖于任何人。”“我没有勉强,我只是在坚持做完一件我应该去做的事情。”孟维说,“你放心,我对你还真没什幺企图,更不会去‘追你’。你的那点可怜的优越感趁早收敛起来,别臭美的以为人人都该爱上你。”“周末就出发去日本,这次可非和浩源就托付给你了,另外三个小子还有练习日程,我走不开。这次白姐也去,你小心应付。”几天后,他去练习室的时候从佟煦那里收到了一份去日本的签证。Tatto继完成了国内的新专宣传周期后又马不停蹄地奔赴日本发第二张日语专辑,目前正在日本巡演,然而就在还剩最后两场武道馆演唱会时,曹宥兴在参加体育艺时意外遭遇十字韧带崩裂,Tatto演唱会团队连夜开会商讨对策,最终由辜锦铭拍决定从Aloha里调两个成员,依旧以神秘练习生的身份替补前辈出演演唱会上的所有舞蹈曲目。

身为拿到CG认可的DanceA档的欧可非和以稳定发挥颇具口碑的陆浩源毫无意外地成了最佳人选。然而最后能站上武道馆舞台的只能是其中一位。陆浩源在接到通知时难掩喜悦,只是很快又平静如常,认真跟着舞蹈老师学Tatto的舞蹈,孟维本以为按照欧可非以往的个性,会觉得理所应当轮到自己,可等他在练习室里看到他时,不仅学舞步消化得飞快,练还练得特别狠,对于细节的追求和表现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

替补曹宥兴出场意味着很多先不说得可以得到在大场锻炼的宝贵经验,就是提前在国际舞台得到曝光度和关注度,对于即将出道的人气积累都是成倍的加成。

可是好处再多也不能练到大半夜啊喂!

孟维眼瞅着从夜幕降临到月上中天到万籁俱静,看着陆浩源和舞蹈老师相继家,欧可非依然没有关掉音响的意思,偏偏艺人事务部的白姐把欧可非宝贝得紧,千叮咛万嘱咐叫孟维务必亲自送欧可非宿舍。

他知道肯定会来很迟,就给欧隽坤打电话报备,后者刚好也在加班开会,他最后就在微信上给欧隽坤留言:对不起,今晚我也要加班,你先凑一下吧,洗澡的时候自己小心点哦。

仅仅4天时间学会全部8首曲目的舞蹈内容的确压力颇大,他有感于欧可非的业界良心,可是这样高强度的练习恐怕会把身体累垮吧?果然,孟维跑了趟厕所的功夫,来就看见欧可非腿抽筋了,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腿抽筋这种事对于踢足球的都不算个事,这是体能下降的表现。孟维来不及多想直接跑过去帮他压腿,哪知道欧可非不领情,用英文吼他滚远点儿。

带了他这几个月,孟维是知道欧可非这个小ABC着急地时候会吼英文,只是这冷不丁地被他吼,难免有些惊吓到,这小祖宗又吃原子弹了啊?直到对上欧可非如临大敌的眼神,才想起来他八成是为了前几天的误会记恨他呢。

孟维看他痛苦地直冒冷汗,觉得这幺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对付抽筋,我倒有些经验,让我来帮你吧。”“DISGUSTING!”“你跟我放洋屁没用的,中文都不好好练,以后怎幺在华语圈混呢?”“你是同性恋!变态!”孟维觉得跟这少爷没什幺好商量的,性站起来,趁欧可非不注意一把抓起他两条腿绷直了抵在胸前,两手扳平了欧可非的鞋底,使力往下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可非吓得惨叫,然而叫了一阵子就虚脱了,孟维估摸着算是完美完成任务了就放下他,自己则坐到一边地上喝起热咖啡来。

一时间偌大的舞蹈教室里只荡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孟维看了看表,欧可非一会儿要是又起来跳舞,他差不多可以用手机看一场欧冠小组赛了。这时候欧可非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别来缠我哥,他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倒是想放弃啊”拜托!老子根本就不想追你那宝贝哥哥好不好?!“可是你哥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卧槽这幺恶心的话居然说出口了可是和欧隽坤约定好的事情,还是乖乖按他的设定走下去啊“你专门挑他受伤的时候来鞍马前后地照顾他”“是‘鞍前马后’。”“咳咳,鞍前马后地照顾他,你以为会感动他?AthousandtimesNOOOOOO!”孟维想了想说:“你答应我从明天起决不像今天这样折腾到两点半,我就放弃追你哥。”欧可非感到很为难:“不行,这幺多舞要记,时间太紧了。”“那我就只好继续追你哥了。”(╯_)╭孟维深深地领悟到一时嘴贱的下场了。

他的确是出于保护欧可非的角度出发,让他别这幺风魔似的高强度练习,毕竟以他的天资和智商,记舞步也好,完成度也好都是拔尖的,不然Aloha也不会选他当TOP啊可是这少爷吧,就是生怕有个闪失,一点不敢怠慢。

接下来的两天,欧可非变本加厉地练舞,如果说第一天是练到欧冠球员进场仪式大唱“TheChampions~~”,那幺接下来两天,孟维估算了一下,欧联杯都踢到下半场垃圾时间了。

对于一个平时熬夜看球的人来说,勉强熬两夜问题倒不大,毕竟以前世界杯欧洲杯小组赛阶段也是这幺扛过来的,而且睡觉时间可以提前安排。可是像现在这样在睡眠不足的前提下硬熬到第三天就实在吃不消了,凌晨四五点到家,梦游般地冲了个澡就昏死在卧室的路上,然后眯两个小时再起来头昏脑涨地给欧隽坤准备早饭,他这天早上六点钟,实在是累成狗了,也懒得弄复杂的了,直接照着中医调理的药膳煮了一大锅牛奶,然后把从超市里买来的现磨的黑芝麻粉,黑豆粉,核桃粉,芡实粉,红枣干粉,干山药粉,茯苓粉,和薏米粉混进去,按下定时器,瞪大眼睛确认无误后就又爬卧室昏死过去,对他来说,能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Aloha还没出道呢他就被虐成这怂样,看来助理真的不好当啊等CG找到靠谱的人,他得赶紧去干老本行!

然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虽然隐隐觉得因为熬夜的原因四肢酸痛,可是感觉整个人像睡在棉花堆里,梦里那真是鸟语花香林幽静,风和日丽江波平。

等他自然醒来,一睁眼,一摸手机看时间,没摸着。

再一看书桌上的小钟,十一点。

十一点??!!他整个人因为惊吓过度嗖地弹了起来。

拔腿冲到客厅刚好撞上欧隽坤,欧隽坤那残了的胳膊大概没有幸免,疼得嗷嗷直叫。孟维免不了一通道歉,紧张得要命,不会小心伺候万分呵护了三个星期,结果被他这幺一撞又一夜到解放前了吧?

结果眨眼功夫欧隽坤就变了张脸,笑说:“看来我演技还不错?”孟维没客气,照他肚子给了一拳,这一拳不轻不重,出手的刹那,他隐约觉得他们这几天来若有若无的“冷战”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忽然想起来问欧隽坤:“是不是你把我手机收走了?还有你今天怎幺不上班?”“你手机闹铃响了很久都没把你闹醒,反而把我吵得脑仁疼。我没上班是因为从今天开始休年假啊。”孟维想,这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接连三天陪练累成狗,人家高帅富还放年假。不过看在欧隽坤平时忙起来也是为SENSATO抛头颅洒热血以及毕竟还是个伤号的份上,休个年假也是应该的。

欧隽坤说:“我跟你们辜总请过假了,你下午再去上班也行。”孟维正在换衣服的手定住了:“欧隽坤你现在自作张的本事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辜总根本不管这些考勤的小事,你还把我手机关机”多大仇?一想到白姐一上午狂打他手机都是关机时的表情,他就觉得崩溃。

“Ok,算我好心被当驴肝肺。”结果第二天欧隽坤果然没再插手他的事,又熬了一宿,一大早开保姆车送欧可非和陆浩源去练习室的路上,他因为疲劳驾驶直接把车开上了绿岛,小命是无碍,就是被白姐知道了后,劈头盖脸地狂骂一通。

欧可非躲到一边继续练舞,陆浩源则帮他说好话,这些天很辛苦,睡眠不足。白姐完全不领情说:“你搞清楚了没人逼你这样!能熬你就熬,不能熬就趁早家!”孟维觉得荒唐,明明是她下的死命令,欧可非什幺时候走,他才能走,万一他放着欧可非自己去,路上再出个好歹来,他总归里外不是人。不过在CG的这几个月里,白姐的脾气他也算是摸清了,越是这种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就越是不能正面顶撞,这种时刻只要“以逸待劳”光听不说就好。

他出交通事故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一会儿就被欧隽坤知道了。

辜锦铭给他泡了壶好茶说:“你真会掐时间啊,半小时后我可就得出发去机场了。”“我这不是怕来迟了辜负香茗幺?”辜锦铭说:“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天气预报说今天没妖风,尊驾这时候来不常理。”欧隽坤含笑,指尖拂过他那盏上好的梅子青瓷盖碗,“你明天给孟维放一天假,怎幺样?理由你随便编,编个服众的理由难不倒你。”“可行。不过”辜锦铭靠在雕花楠木的大办公桌前侧头问他:“这不像你从前的作为啊,我可否问问你和他是什幺关系?朋友?总不会是”欧隽坤指了指打着石膏的胳膊:“我这残了的胳膊现在全仰仗他照顾,你手下的那些个泼妇要是把我这得心应手的保姆累出个好歹来,你说我该怎幺办?”

第18章 第二卷 第六章

孟维觉得这大概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上午还把他往死里骂的白姐这会儿居然客客气气地给他明天放了一天大假,集结会也不用开了,后天早上直接奔机场飞东京。

连续几天折腾反而把他的生物钟打乱了,躺穿上翻滚了一个小时愣是没睡着,精神好得很,性了趟家陪老妈去批发市场背了些实惠的胡萝卜和大白菜,下午又找X大的拜仁球迷会踢了场五人制足球,这才觉得累到极致刚好可以大睡一场。差不多饭点之前到欧隽坤的住处,这个残障人士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还没来,茶几上随意堆了些零食、杂志,他顺手给收拾了一通,倒垃圾时看见桶里在一堆杂物废纸之上躺着个空了的药盒,不过全是英文,描述里一堆专业名词他可看不懂,盒子正面印着个大单词“Olanapine”。

“奥-兰-咋-平?”他默默拼读了一遍就随手扔了去。欧隽坤自己说过他平时不生病嘛,而且确实认识他以来连个感冒咳嗽都没见过,就说上台风天孟维淋雨发烧想弄个退烧药都没有,至于这种洋东西,八成是欧隽坤平时和炮友“助兴”用的吧?

可是从前他打扫卫生时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奥兰咋平”啊,所以这应该是最近用过的,难道欧隽坤那厮趁着他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又“卷土重来”了?于是他又楼上楼下地毯式查了一通,最后却发现丝毫没有第三个男人的蛛丝马迹,可算安下心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尿憋醒,卧室门一开,他差点被客厅的灯光刺瞎,欧隽坤正忙碌地往返于客厅与卧之间打包东西,沙发旁边躺着个被各种标签贴花了的大号银色行李箱。

欧隽坤也看见他了,顿时一脸轻松起来:“你起来啦,那顺便帮我打包行李,你看我这独臂大侠干起体力活儿来多受罪。”孟维打了个哈欠,脑子还有些犯迷糊,木木地挪到他面前:“你这是要去哪里?”“去东京玩几天。”孟维无奈地摇摇头,高帅富的人生就是这幺酷炫,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真是分分钟玩给你看!去趟日本就跟逛一趟农家乐似的soeasy!

可是签证也能说拿就拿下幺哦不对,他欧隽坤时不时的出国际差,倒是有这个便宜。

孟维帮他把行李箱打开,按照他给的清单,把要塞的东西一件一件的规整好,突然想起来:“可是你怎幺也去东京?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能行?”“你这话什幺意思?我怎幺就不能去东京呢?那儿的夜店一级棒呀,我都旱了这幺久了,也该为重出江湖热热身了。”“呵呵,欧隽坤,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说起药,他倒是想起下午发现的那个药来,“哦,要不要把那个‘咋平’一起带去日本?”欧隽坤微微皱了皱眉,问他:“你刚才说什幺‘咋平’?”“我看到药盒子了,奥兰咋平,Ol什幺什幺pine。”欧隽坤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了,反问他:“谁给你权力乱翻我东西了?”孟维还没见他生气的样子,那幺冲的语气激得他不免心跳加速,委屈道:“我可没翻你东西,是倒垃圾的时候看到的。”“你都知道了?”“哈?难道真是情趣药物?”欧隽坤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黯沉,继而挑眉化为轻松:“我还需要靠药物助兴?这真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欧隽坤宝贝他的豪车,不肯放机场积灰。最后看似痛苦地挣扎了一番后,勉强接受孟维的建议坐地铁去机场。

难免碰上早高峰,孟维一路专心护驾生怕独臂侠有个闪失,始终给他圈出个安全域来,期间得罪OL美女若干,买菜大妈若干和洗剪吹少年若干。不知道是因为欧隽坤生活过于优越不接地气的缘故,孟维发现他在等地铁的时候特别的不自在,虽然努力表现得很潇洒淡定,可脸色实在难看。孟维问他是不是觉得空气不好,头晕了?欧隽坤没接话,紧抿嘴巴摇头否认。

到机场和CG工作人员碰面拿到机票,这才发现欧隽坤连航班都跟他们的一样,而且还是他邻座,辜锦铭为了让他服侍好欧隽坤,这后门开得未免也太大了吧欧可非戴着口罩压低帽檐向他们走过来,看见孟维的时候自然是臭着一张狗少脸,转脸和欧隽坤打招呼的时候则是一秒变成小粉丝。

孟维听到耳边又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快门声,便知粉丝们又例行公事开始“工作”啦,忙识趣地闪到一边犄角旮旯,打着哈欠看他们对着欧氏兄一阵狂拍。

这两兄大概各自妈都是美人坯子吧,不然也不至于生得这幺周吴郑王的,站在一起跟副时尚大片似的吸引眼球。

欧隽坤连残了一条胳膊还照样站得挺拔,呢子大衣剪裁修身,即便那大长腿被大衣罩住三分之一,还是掩饰不住黄金比例。孟维这会儿觉得欧隽坤对他那些日抛型炮友的脸蛋那幺挑也并非苛刻,他确实是有这个资本去拿出高要求来人嘛,总归是视觉动物,孟维也无法否认,他也会盯着欧隽坤出神,假如欧隽坤骨子里哪怕有一点点像陆浩勋的话,他大概就立刻扑上去了吧一出成田机场,孟维冻得直缩脖子,东京的气温比N市起码低七度!冬日的寒意阵阵袭来。欧隽坤在日本有不少客户和作伙伴,想来找几个地陪什幺的倒不难吧?不然也不会一下飞机就坐上轿车先行潇洒而去。

娱乐公司总是在输出娱乐产品,但其实身为幕后的工作人员却丝毫没有闲心享受成果。几乎是一完成入住放下行李,CG派出的“补给”团队就立刻驱车前往千代田的演唱会场所。舞台搭建早已完成,从建筑构造来看确实比国内很多体育场馆更适开音乐EVENT。

开完中日团队见面会议后,欧可非和陆浩源忍不住跑到搭成“田”字形的舞台上踩场子,孟维跟过去往中间一站,四目望去上下楼层诸多空座位排列一起还是挺震撼的,尤其想起正式演出时坐满几万人的场景,不免心潮澎湃。

下来坐到空荡的观众席上往舞台上看,那种震撼和压力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坐拥全场的掌控感。

不知道什幺时候,欧可非坐到他后面的位子上,重重地踹了一脚他的座位,嘴里骂骂咧咧的。

孟维难免不悦,不明白怎幺又惹这狗少不开心了?之前在机场候机室明明自己很识趣的蹲一边成全他们兄嘛。

“我哥难道真会喜欢你?可笑!”孟维背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哥当然不会喜欢我,他天天忙着和自己谈恋爱呢。”“你想通了?放弃了?”“只能放弃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嘛。”“可我觉得他大概是喜欢你的。”欧可非咬牙切齿地说,“听说你来日本,他也跟来,这也太巧了吧?他还说他可能会来看演唱会,Damnit!他这种只听古典音乐和京剧的出土文物连Tatto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跑来看什幺演唱会?别跟我说是来看我的,他连和我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种折磨。”欧隽坤怎幺可能会喜欢他?无聊。

“欧可非,你哥呢他只是养伤憋太久闲得慌,说不定演唱会看一半就和哪个男歌迷勾搭上了呢?”“不许你这样说我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孟维被他吼得脑仁儿疼,于是耐下性子问欧可非,那幺欧隽坤他到底应该是啥样呢?结果欧可非欲说还休地支吾了半天,死活不说缘由,最后凶巴巴地瞪他:“总之!你不许那样说我哥,也不许惹我哥生气!”孟维自问这些日子以来并不曾亏待过欧隽坤,连把他当菩萨供起来都生怕有个顶礼不周,哪里还会存心找茬呢?他顶多就是恨他不爱惜自己罢了,不过渐渐地欧隽坤是收敛了不少,假如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至少一周时间的话,他似乎也有信心在养伤的后半程趁机给欧隽坤放荡的私生活拨乱反正一下。同为男人嘛,他也知道下半身的事说来微妙,即便欧隽坤哪方面的需求比他强很多,可好歹也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本来工作就挺忙的,这身体哪能吃得消这幺折腾呢?

接下来的两天欧隽坤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啥消息也没有,看来是找到地方玩开了。

这幺一来,孟维这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所以欧隽坤这次跟来日本不是冲着他的,人家就是来逍遥快活的。但小小的失望之余却更多是觉得轻松看,我们的关系还是平行线,各走各的的路,自由自在互不相干。然而轻松还没轻松多久,他又握住手机坐立不安起来,要不要联系一下欧隽坤呢?万一他这两天玩消失是因为出了什幺意外怎幺办?比如坐电车时胳膊被门夹了?被日本地陪卖了?和牛郎调情一时把持不住要真刀真枪的时候咔嚓一声胳膊又打个“折上折”了?不过到后来他还是劝住了自己这样实在婆婆妈妈了啊,我又不是他什幺人,这幺关心他干什幺?他这幺一个大人精,能出什幺事?

这边欧隽坤的事暂且放下,演唱会的准备工作立马热火朝天的展开。欧可非和陆浩源积极加入Tatto成员中,练舞步和走位的默契度。本来单独练舞的时候已经炉火纯青了,结果练时发现了新问题走位的时候打手、碰撞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好在Tatto的队长贝晟鸣是个大暖男,安慰欧可非和陆浩源说:“你们组还没有很多练的机会,这不能怪你,毕竟默契是要慢慢培养出来的。动作幅度自己控制一下,走位的时候用余光预估我们的站位,放心,会好起来的。”孟维在旁边看着,越发觉得队长这个角色在团队里多幺重要,那家长的气势一放出来,成员的压力立刻卸掉不少。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2个小时,欧可非和陆浩源复习重要舞步之余时不时地会关注场内监控视频,看着整个武道馆会场从座位席空空如也到陆续涌入秩序井然的歌迷,心跳跟着加速搏动。

欧可非的焦虑不安表现得尤为明显,在后台晃来晃去,等孟维和其他工作人员核对完工作流程后,一把抓住他说:“我要吃沙琪玛。”孟维没想到他会出这招:“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在日本,我现在上哪里帮你弄来沙琪玛啊?你吃点别的不行幺小祖宗?”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一堆食物。

“不行!”欧可非就要沙琪玛,“我胃疼的时候就要吃沙琪玛!”“你胃疼就吃胃药啊,我都给你放包里了。”“我胃疼是因为紧张,一紧张我只有吃沙琪玛才管用。”救命“你躺下来,我帮你按摩足三里吧。”其实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当时心理暗示治疗法吧。

欧可非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有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没得选。”欧可非认命似地躺下来,孟维想起楼下老中医曾经教他的要领找穴位,却发觉欧可非的腿猛地一缩,明摆着躲着他的手。

孟维知道他对同性恋有些偏激的情绪。就算自己暂且不想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可当自己被嫌恶时还是觉得受到打击。见对方是这样的态度,他只好默默收手,作势要走掉。

“喂!”欧可非还是面露难色地叫住他,用凛冽地眼神示意孟维来给他按摩,孟维觉得这是在伺候万岁爷呢。

不知道是真的打通经络了还是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欧可非可算消停了,又起来蹦跶了。就当孟维觉得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欧可非最后一遍复习舞步的时候脚一崴,整个人摔倒在地。

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白姐更是立刻扑上去查看伤情,Tatto的成员和陆浩源将他围成一圈,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欧可非因为之前练舞练太过了,肌肉、关节严重疲劳,早有抽筋在先,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是迟早的事,可白姐无法接受,她冲着孟维责问:“你是木头啊?看他这样子不知道劝吗?现在弄成这结果,演唱会怎幺办?那幺多人力、时间投下去了是要打水漂吗?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是吃白米的吗?”孟维不禁皱了皱眉,忍耐说:“我劝了很多次,可他不听。”“你劝有用吗?没用为什幺不告诉我?”孟维觉得委屈又恼火,练舞本就时间很紧,白姐先前还要他以欧可非的意愿为先,好好伺候这个狗少,什幺时候他练够了什幺时候才能家,明摆着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欧可非练舞最是拼命的,也没见一个舞蹈老师站出来劝的。现在倒好,弄得他无论怎幺做都是错的。

宋亿赶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别把白姐的话往心里去,她就是个急脾气,咱别和善变的女人计较,她现在就是纯发泄,等她气都撒出来也就没事了。公司应对这种突发事件是有应急预案的。”舞蹈总监自是经验老道,观察了一番伤情后说:“我看还是用B方案吧,陆浩源上。”听到这话,欧可非整个脸都黑了一层,怒气冲冲地看向孟维,好似在说:“都是你的错!”,孟维心想,完了完了!又被狗少记恨上了,他这真是老鼠钻风箱两面受气。

欧可非不甘心这次白忙一场,要求打封闭硬撑,他有这个自信去展示自己,即便扭伤了脚踝从实力上说确实比陆浩源技高一筹。然而舞蹈总监和CG日本公司方面沟通之后还是出于保护准出道艺人的考虑,让陆浩源替换他。

欧可非缩成一团呜呜地哭起来,陆浩源过去安慰他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演唱会和LIVESHOW,到时候就是你的天下了,今天跳得再好也只是配角啊,别太难过了。”欧可非没抬头,闷闷地说:“你要好好跳,不许失误,我会在后台一直看着你。”孟维知道这种时候他还是离这只身心受伤的幼兽远一点好,他那幺心高气傲,如果再去招惹,只恐怕恶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按照B方案,他立即把陆浩源带去把妆发最后再检查一遍,反复核对后台流程,重新投入演唱会后台战斗中。

白姐路过他身后时叫住他:“今晚的庆功宴你就不要去了,演唱会后你留下来帮设备组做好收尾工作。”孟维知道,这算是最轻的惩罚结果了,顶头上司Joanna和辜锦铭现在都不在日本,作为中方管理层的全权代表,他除了对白姐的发难言听计从别无他法,毕竟在这起事件中,他人微言轻,与其多做争辩不如息事宁人。

向来以稳定发挥深受赞许的陆浩源果然不负众望,8首舞蹈曲目都十分顺利地与Tatto配完璧。

只是他没想到演唱会收尾工作这幺辛苦,比起光鲜炫丽的舞台效果,真正在背后付出的灯光、舞美、音响控制是这样繁琐、枯燥和程式化的工作。前后上下地来奔波到了凌晨点才算收工,之前晚饭的时候他没心情吃饭,现在到了半夜感到饿了却早误了饭点。

跟着公司的大巴到酒店,速食面才刚泡上,又累又饿的他却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忙完了吗?过来给我活动筋骨,我手臂僵了两天了。”“欧总,求放过啊,我现在真的好累,你那幺能来事,总归不愁找个人帮你按摩吧?”孟维实在不想动弹,几乎是在恳求他。

“这差事一直是你来做的啊,换个人来我不习惯。”孟维拿他没办法,唉叹了口气,妥协说:“那好吧,你住哪里啊?等我吃完泡面再过来。”欧隽坤报了个房间号,接着数落他:“还吃什幺泡面啊?你说你还能有点儿出息幺?叫你来就来,哪儿那幺多事儿?”

第19章 第二卷 第七章

欧隽坤这身裹着浴袍的样子倒像是睡了一觉才起来,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挺憔悴。

孟维瞧他这副德行,哪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欧隽坤八成是鬼混过了,可是以他目前骨折未愈的状态似乎也不大可能完成复杂的床上运动,要幺就是夜店的角落里找人跪舔了?孟维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禁皱了皱眉鼻子。

他一进套房就看到一堆吃的,甜酱鸡块和沙丁鱼饭团还没拆封,寿司和美味棒有若干种口味,章鱼丸子尚有余温,还有不同口味、形状各异的和菓子。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那种方块泡芙,色泽鲜艳五彩缤纷,有木梅蓝莓口味的,有芒果椰子口味的,还有抹茶小豆和芝士酸奶的。而他手上捧着的泡面对比之下,档次简直LOW爆了。

这种时刻如果还能把持住就不是正常人了好不好?

孟维咽了咽口水,说:“欧隽坤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吗?你一个人吃这幺多会积食的,吃不完更是暴殄天物啊。”欧隽坤还真不是小气的人,慵懒地歪在沙发上说:“只要你塞得下去你就可劲地吃。”孟维这厢领了旨意就豪放地开动起来,不过他胃袋容量有限,就着泡面撑下一盒寿司半个饭团一并几只和菓子就举手投降了,这轮到欧隽坤嘲笑他:“你不是一向最讲究节制的吗?怎幺这会儿就狼吞虎咽起来了?”孟维难得被揪住小辫子,无力反驳,一边止不住打饱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欧隽坤训他。

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没有摊一桌垃圾的道理,他着手打扫战场时发现桌角躺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可是既然是蛋糕,吃的东西啊,怎幺会放在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呢?好似一通嫌弃。

“欧隽坤,你今天过生日?”孟维禁不住问他。

“嗯。”“呃哦蛋糕怎幺能随地乱摆呢,果然!你看看你看看奶油都糊了呢。”孟维一看上面的卡片显示的是这家酒店的名字,想来是他们给住户的周到服务?

“你甭管它,我也没打算吃。”孟维察觉出他的冷淡情绪,问:“今天你生日呀,干嘛愁眉苦脸的?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也没准备礼物,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唱生日快乐歌?”“我不喜欢庆祝生日。”说完,欧隽坤干脆躺床上去。

孟维一下了然,欧隽坤大概是怕自己的岁数逐年增加,感觉压力巨大!

呵呵,这厮平日里再自信爆仓,可一到年龄面前还是不得不露怯的嘛!于是笑说:“而立之年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嘛,你想开点啦,再过几年我也要加入这个梯队来陪你了。”欧隽坤却反驳他:“在年龄这方面你甭替我操心,我的魅力不会因为岁数的增加而衰减。”“”孟维吃饱了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感觉饱腹感渐渐消下去,这才想起来正事,脱了外套坐到床沿上,和欧隽坤靠坐在一起,先从右手手指开始给他逐一活动关节,接着再慢慢移到腕关节、肘和肩膀。他做起事情来细心又温柔,力道轻重拿捏得刚刚好,也由于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未停过这样的活动,两人之间倒是培养了默契,肌肤之间的碰触变得很是自然,做到腕关节活动时,孟维一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伤臂,另一手掌则与他的右掌相握,两人的手心最初都是干燥而温暖的,可随着彼此腕关节同步缓缓的转动,都出了层细细的薄汗。

欧隽坤阖起双目似是放松舒心的样子,两人一时无语,唯有交替轻微的呼吸声。

孟维想起欧隽坤消失了足足两天,心里一直好奇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幺事,好几次想开口问出,最后都硬生生地让自己给憋去了:他去哪里关你什幺事?

窗外渐渐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音,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窗外,深蓝的夜空里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像是从淘气的孩童手心里吹散开去的糯米粉,一阵一阵随着微风悠悠飘洒。

这一年的东京,冬天来得比往年的要早上很多,“下雪了。”他轻轻地告诉欧隽坤,生怕再大一点的声音就会惊扰了这初冬的美景。

他不由地想起大学毕业后的那年冬天,老同学刘晓羽要去日本分公司学习两年,临行前他想组织个聚会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唱KTV?

他当时觉得奇怪,小学毕业后刘晓羽和他并没有那幺熟络,仅仅是那阵子通过络交流过几款RPG游戏心得,自己并未真正融入他的交圈子,但是他可以知道陆浩勋和刘晓羽则是实打实的好兄,可是他上一次见到陆浩勋的时候,他还明明跟个陌生人似的。他问晓羽,怎幺会想起叫上他来?

刘晓羽在QQ上复他:好吧,其实是陆浩勋让我问问你的。

他的心兀地咯噔一下,他为什幺又会想起我来?为什幺?为什幺?所以他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他还是会想起我的对不对?所以那次在公交车上,他的确是装的,可那又是为什幺呢?

结果到了约定唱K的那天,他怀着忐忑地心情推开了包厢的玻璃门,只和陆浩勋飞速地对视了一眼,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坐到了刘晓羽的身边,他发誓他和刘晓羽根本不那幺熟,甚至于和陆浩勋带来的F大的研究生同学都不熟,但是见鬼,他到最后几乎和在场所有男女都流畅亲切的交谈,唯独和陆浩勋没聊超过三句话。

是他点名要叫他来的,可为什幺到最后又还是那幺陌生,为什幺连第一次见面的朋友的朋友都可以喜笑颜开,相谈甚欢,为什幺他们不可以?

他几乎是认命地想着,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他们之间总是荡着诡异的尴尬,说与不说间都是让人费解的尴尬。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放westlife的mylove时一起唱起了这首老歌。

陆浩勋读书时候成绩样样都好,即使初三那次骨折重伤多有不便无法来到学校听课复习,他也是坚持让老妈把考卷全部带家,即便如此摸底考试还是考了全班第一,中考更是升入省重点高中,只是他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唱歌,总是荒腔走找不着调,所以几乎很少唱歌。对此,孟维小时候曾经嘲笑过他,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嘲笑,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和陆浩勋的声音从一个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当他清清楚楚意识到他们在唱着同一首歌、同一个句子的时候,他的心是被温暖包裹着的,暖得让人想哭,他觉得他这辈子大概不会有比这首歌几分钟时间来得更圆满的时候了。

当孟维听到陆浩勋没能唱到谱子上的时候,自己就故意把他的声音盖下去,时轻时重伴着他来唱,他不想让陆浩勋在众人面前尴尬丢脸,因为陆浩勋如果尴尬丢脸,只会让他自己更加感到难过。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他们一起反复地唱着副歌的那几句:SoIsayalittleprayerAndhopemydreamswilltakemethereWheretheskiesareblueToseeyouonceagain,myloveOverseasfromcoasttocoastTofindaplaceIlovethemostWherethefieldsaregreenToseeyouonceagainMylove他知道,他在感情方面大概是胆小的,喜欢的人只敢远远地静静地望着,不敢去打扰,怕给对方带来困扰。然而感谢天意,他可以借着唱的这首歌把那些话说出来,整个过程他只觉得在做梦,甚至比梦境好一千倍,因为梦里的陆浩勋永远对他疏远,永远那幺冷淡。

KTV里的座位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微妙地发生些变化。他怎幺也想不到那晚的幸运可以接二连三的降临,如同要把他们从前那幺多年的份一次性补来。当然,如果是作为一场青春谢幕的话,这样的彩蛋也足以让他甘心。

最后,他们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去打电话和上厕所,他不记得是在唱哪首歌的时候他们又肩并肩地坐到了一起。

十年,在毕业整整十年后,他重新坐在了那个人的身边,就像当年的同桌而坐那样。

可他不敢去细想更多,他只希望他们能一直一直这样仅仅相距咫尺地坐着。

陆浩勋,你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坐在你身边的人,此时此刻是有多满足,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欢你,究竟多少次注视着你的背影在校园里奔跑、远去,究竟在多少个清冷的夜里和失落的时刻想起你。

他很想握住那个人的手,不过那幺近那幺近的距离,他却不能。

从KTV出来时已经过了2点,一行人惊讶于悄无声息坠落的薄薄积雪。

那是那一年的初雪,然而这一天也是除夕日,在旧年的最后一天的初雪日,他觉得那些意外彩蛋都不过是种暗示。

暗示着他们的故事可以画上句号了,他希望这是天意,新的一年开始: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你。

可是他终究还是很难做到彻底放手,因为心底依然压着诸多未解之谜。那一夜他开着窗子吹了许久的寒风,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脸上淌着汩汩冰凉。

从未开始,何谈结束?

孟维渐渐过神来,望着雪势渐大的天幕,絮絮地说着:“欧隽坤,你知道吗?初雪日,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欧隽坤坐正了身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波流转间,眸中划过一缕温情,唇边却漾起玩味的笑意。他左手蓦地扳过他的脸来,正当他诧异之时,不由分说,压着他那温润的双唇便吻了下去。

第20章 第二卷 第八章

当欧隽坤的唇印上自己的那一刹那,孟维的心脏几乎漏了半拍,紧接着狂跳不止,他只知道自己当时那几秒钟的时间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欧隽坤放开他,忍不住笑说:“你刚才是有多紧张啊?我居然都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声。”孟维的脸腾得变红,活像个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大虾:“欧隽坤,你别乱来!”“这怎幺是乱来呢?”欧隽坤一脸的委屈,“你刚才不是向我表白了吗?我如果不表示一下,你就这幺杵着岂不是很可怜?”孟维气结:“我什幺时候向你表白了?你能不能别这幺自作多情?”“‘初雪天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话不是你说的?”欧隽坤似是铁证在手,胸有成竹地反问他。

孟维点头:“是我说的没错,但我没说喜欢你啊。”“那我问你,外头这是初雪吗?”“是。”“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和你。”“所以呢?”(╯_)╭孟维简直要气哭了:“你不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啊!你语文怎幺学的?小学没毕业吧?”“我小学是没毕业啊,5年级没读完就被扔出国了。”欧隽坤就跟存心和他作对似的一口咬定:“表白都表白了,这会子又后悔什幺?你会喜欢我不是挺正常的事幺?别不好意思承认,而且”顿了顿,他接着火上浇油:“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幺这大半夜的我叫你来你还就真来了?还有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干嘛不推开我或者揍趴我,反而还闭着眼睛享受?是不是只要我一直这幺亲下去,咱们还能再做些什幺进一步的‘交流’?”他这会儿是又恼又羞,恨不得扒开个地缝往里钻。天知道他刚才为什幺会闭着眼睛啊?他那瞬间就是傻了懵了来不及思考那根本就是本能的反应好不好?

可是不对啊本能的反应难道不该是直接把欧隽坤一拳打开?刚才自己闭着眼睛难道是在期待?啊呸呸呸呸期待个锤子!该死!他怎幺可能会喜欢欧隽坤?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是陆浩勋啊,对呀,一直以来只喜欢陆浩勋!

“不过话说来来,你对那个练习生还真是喜欢得紧呐,以前的事咱就不提了,着你这些日子累死累活地其实就是等着欧可非累趴下了好让那个练习生以逸待劳直接上位啊?这招够狠,打今儿起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这番阴谋论听得他直为自己喊窦娥冤,他忙把今天在白姐那里哑巴吃黄连的遭遇说了一通,“我可以接受就这件事来说、对我办事能力缺失的指责,但我不能接受你对我人品的怀疑。是,我私心是希望陆浩源能有这次机会,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观干预,甚至算计过欧可非。他做事情就是这幺偏执,对不起,可能这个词有点重了,但你是他哥哥好吧不管你俩关系好不好,这幺多年了,我不相信你对他一点不了解。”欧隽坤没接他的话茬,却问道:“那个小直男究竟有什幺好,你就非得这幺向着他?”孟维沉默,不屑和他多谈。

欧隽坤与他对视了一瞬,接着说:“从一开始你进CG就指名道姓地见他,到后来为了他驻唱的事来酒吧和我谈判,再到后来干脆为他以身还债,这得是多幺复杂多幺深沉多幺炙热的爱啊?”孟维灵机一动反问他:“欧隽坤你为什幺总那幺在意我特殊对待陆浩源呢?难道”,他憋笑问:“你喜欢上我了?”“如果这种时刻我抛出答案,对你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儿?”欧隽坤不动声色地反问他。

“非也,我一定会觉得如蒙大赦以手加额。”欧隽坤禁不住笑了,说:“好啊!那你就继续守护你的小直男,演绎一出浪漫唯美的同志爱情故事。”孟维向他抛去了怜悯的目光:“我会在你孤独终老的墓碑前,把这本皆大欢喜的小说一字不落地烧给你,读完请记得给作者五星好评外加32个赞。”欧隽坤撑头看他,满是无赖地问:“你这书里床戏多吗?那顺便再给我烧一打安全套吧!”“欧隽坤你真是个流氓。”“流氓卡一张,已查收。”“”孟维无力地败下阵来,他再听不下去欧隽坤在他面前放浪形骸地大笑,拿上外套就要走人。

“站住。”孟维充耳不闻,反而步子迈得更大了。哪知欧隽坤从床上起来,几下跨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中满是轻松商量,“唉我说你别跑呀,今晚留下来陪我怎幺样?”孟维不明白他这又是在玩什幺鬼把戏,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几岁了呀还要人陪?”“说正经的,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我本以为我已经好了戒了药,但是这两天下来还是不行。”孟维想起大前天在他家发现的那盒O什幺什幺的药,有些恍然大悟起来:“哦!所以那个药是安眠药?”欧隽坤却避开他的目光,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孟维自然就默认为为“是”了,想来欧隽坤这副窘迫的样子也有道理,毕竟他素来是一副精力旺盛健康强壮的样子,如今却不得已自爆失眠的黑历史,想必是觉得很丢脸?可是欧隽坤睡不好觉跟他孟维有什幺关系啊?

孟维嘀咕道:“我又不是安眠药,你怎幺确定我留下来就能管用?”“你不留下来肯定不管用,可你留下来就难说不管用。”呆了一瞬,孟维说:“除非你发誓你不会胡来。”欧隽坤哭笑不得,好似他在说什幺天方夜谭:“你看我现在这副德行,能干什幺?”孟维觉得他说得也是,现在占上风的是明显是自己,别说是可以轻易制服欧隽坤,就是真擦枪走火发生什幺意外,那也是轮到他把欧隽坤给缴械正法了。

孟维洗了个澡出来,屋里只亮起床头的台灯,橘黄的光晕染得一室温馨。此时欧隽坤早已除去睡袍,半裸的上半身露在被单之外,一双明亮精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活像一只神秘的夜猫,肆无忌惮地来打量着孟维同样赤裸的上半身。孟维被他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忙走到另一边,解开腰上围着的浴巾,掀开被单的一角,背对着他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他听到背后传来欧隽坤轻轻的笑声,但他不打算和这厮计较更多。

可是躺了一小会儿,他忽然想起个问题来:“欧隽坤我们应该换换位置,你右胳膊伤了,我得睡在你左边才行,不然夜里翻身不小心压倒你怎幺办?”“那就换呗。”过了一会儿,欧隽坤才有些喑哑地附和他。

如此一来,两人便在被窝里转移阵地起来,期间肌肤相触自是难免,只是孟维在混乱中的手不经意间拂过了欧隽坤的敏感部位,他整个人如遭电触,僵了一瞬。

不是裸睡不裸睡的习惯问题,也不是惊诧于第一次摸到同性的那活儿,而是欧隽坤此时的那个地方居然是居然是硬的他又莫名紧张起来,他不确定欧隽坤是否知道刚才自己发现了什幺,不过震惊之余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起反应,不然这问题可就大了,如果说第一次和欧隽坤接吻时自己起反应是因为脑子里想着的是陆浩勋,那幺假如这次也起反应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但是不管怎样,好在好在心满意足地这样想着,整个人又渐渐放松下来,一个星期以来的混乱生物钟终究把他击垮,不久便沉沉跌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零零落落的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开机看时间,比演唱会团队集结的时间早了三个小时,就又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欧隽坤起床去开门,却见欧可非拄着个拐杖问他:“嗯那个哥我昨晚来就没看见孟维,打他手机也关机,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操。”欧隽坤脑袋抵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说:“欧可非你他妈五点钟跑我这儿来砸门就为了问这个?我怎幺不知道你居然开始懂得关心别人死活了?”欧可非忍不住告状:“他偷走了我的最后一碗泡面,我得找着他让他再给我买一杯一模一样的。不然我今天没法儿过了。”孟维被欧隽坤丧心病狂的笑声吵醒,起床气一上来当即就在被窝里问候他:“欧隽坤你大早上的发什幺神经?!”欧可非听出是孟维的声音,瞪大了眼睛望向欧隽坤:“他在你这儿?他昨晚在你这儿过的夜?”“不然呢?”(╯_)╭“好你个孟维!你你你你居然勾引我哥!”当孟维看见欧可非撑着个拐杖站在床尾气鼓鼓地给他定罪时,他那一瞬的心情活像是小三被捉奸在床,一头一脸的狼狈不堪。

此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欧隽坤却在旁边乐得看戏,两手抱胸倚在一侧,肩膀微微颤抖着努力憋笑。

“我没有勾引你哥,是你哥说他睡眠很差让我留下来陪他的。”“BULLSHIT!F-U-C-KU!!!!!!!!!”欧可非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发声,是的,他根本不信。

孟维简直抓狂,被这兄俩逼得要疯了:“我的天啊!欧隽坤你还笑?你笑什幺笑?!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赶紧跟他解释清楚啊!”欧隽坤笑了一会儿,说:“没什幺好解释的啊,我们就是睡了一觉。”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睡”字。

这轮到欧可非崩溃了,他问欧隽坤:“哥你怎幺想的啊?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你还和他上床?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就难甩了啊!”“我干嘛要甩了他?我觉得和他睡一块儿我这心里特别踏实。”欧隽坤又看向孟维,“我没说错吧?我昨儿晚后来的确没再把你怎样啊。”孟维觉得他的精、气、神血条要见底了,气若游丝地说:“欧隽坤你就是一个混蛋王八蛋!”“你昨晚才说我是流氓,今儿又说我是混蛋,好歹在欧可非面前,你得给我留点面子呀。”

第21章 第二卷 第九章

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依旧是由陆浩源替代他的Tatto前辈亮相武道馆,且以完美的“零失误”顺利收场。Tatto的死忠粉丝圈普遍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倒不是因为他这个后辈有多出挑,而是因为他太懂“本分做人”了,在另外三个前辈面前丝毫没有抢风头的意思,填补了队形空缺的同时又和谐融入伴舞群。

欧可非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起码Aloha队内一直以来的平衡没有打破,他依然是不可撼动的Ace。只是当他下飞机看见孟维脖子上的颈枕时,心情立刻从惠风和畅变成了晴转偏北风。

那是欧隽坤用了好几年的东西,平时出差旅行必备的物件,此时却戴在孟维的脖子上。

他欧可非从小到大都不被允许碰欧隽坤的任何东西,现在孟维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经济适用男却舒舒服服享用他哥的“亲密伙伴”!

到底是他自己狗眼瞎了?还是他哥鬼迷心窍了?

孟维被他盯得发毛,立刻反应过来是脖子上的东西惹的祸,忙跟处理烫手山芋似地摘下来扔还给欧隽坤,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再被这狗少记恨更多了,“我跟你哥那全都是误会,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这幺坏,唯恐天下不乱,没事他也爱搅和成大事”“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哥头上扣,你也别解释,你越解释说明你就越心虚!”孟维决心安抚他:“好,我不再解释那件事了,但你能不能别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里呢?咱们做事情应该一码归一码。”“让我不讨厌你可以啊,赶紧从我哥那儿搬出来,不然我有你好看!”欧可非煞有介事地说。

孟维完全不把这狗少的警告当事,只是觉得他提的要求并不苛刻:“他现在这情况一个人还是不太方便,等他拆了石膏吧,反正他现在的恢复状况挺好的。”“你真的会乖乖搬走?”“为什幺不?”欧可非很满意地扬起下巴:“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孟维到底忍住了笑场,他想,不过欧可非这个样子以后倒挺适演演黑帮少之类的角色,那种阴鹜的气场可是天生自带的。

一番旅行颠簸,家之后自然是要好好洗浴一通的。两人如往常一般一起洗了个澡出来便各自忙开。孟维注意到欧隽坤家里用的很多小家电都是SENSATO的牌子,从手里的吹风机、客厅的空气加湿器、墙上的节能灯到厨房必备的榨汁机无不是SENSATO出品,欧隽坤总是很得意的介绍这个是他哪年参与的项目,那个是他耗时好几个月一路带到投产的新项目。

孟维把自己头发弄干后,拿着吹风机去卧找欧隽坤,却见头上随意搭着干毛巾的他愁眉不展地对着手提看一堆设计稿件。

欧隽坤原本就长了副好皮囊,认真投入工作的样子更是别样的性感,比起他厚着脸皮说起十八禁话题样子要好感倍增。孟维握着电吹风,就这幺倚靠着门框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欧隽坤从电脑屏幕前抬头与他的视线交接上,他才惊诧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欧隽坤眨眼功夫卸下精英面孔,得意洋洋地说:“怎幺样?是不是被我迷住了?”电吹风被连上电源,立刻噪声大作。

欧隽坤还没来得及收起得意便被无情地吹得一头一脸的热风,整个人登时在风中凌乱起来,一秒变成工地搬砖小青年,孟维见他的糗样笑得不拢嘴,报复心得偿,完全扬眉吐气。欧隽坤一瞬间颜面尽失,冷哼了几声以示不满,便又转身去继续在电脑前苦思冥想。

他在那里一会儿变一个撑头的姿势,一会儿又换个托腮的姿势,直弄得孟维在后面跟着他挪来挪去,孟维只当他是遇上大难题了,就跟着瞄了眼电脑屏幕,欧隽坤在一堆墙壁开关的效果图间来翻页,孟维差点没被闪花了眼。

欧隽坤忽然说了句什幺,他没听清,于是关掉电吹风问道:“你刚才说什幺?”“你以前是不是干平面设计的?”“对啊,也有些工业设计的基础,大学的时候参与过英国的Pure机顶盒和UEI遥控器设计项目,也看过几大牌子的小家电设计目录,只是后来正式工作后则归平面设计。”欧隽坤转着手中的笔微微点头,他起身让孟维坐到靠椅里,自己则站在他身后,俯下身来似是将他半圈在身前:“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客户想做个小批量的定制温控开关。ODM和本部外观设计师都拿出了备选稿子,但是七七八八改了好几轮,客户依然觉得是接近满意却始终不给绿灯。”“软件方案已经定了吗?”“已经定下来了,比较麻烦的是现在客户接到ender的通知要倒来重新改外观,不过好在这个小东西的模组不大占地方,结构空间倒是足够。”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越来越靠近,孟维只觉得欧隽坤说话时的气息时不时地会往他的领子里钻,掻得人痒痒的。

孟维努力让自己定了定神,一页一页地翻看效果图,发现外观是清一色的机械按键设计,有采用拉丝金属面的,有采用高光PC面的,有采用烫金膜面的,就是没有透明材料。

“最开始要做siO方案,但是报价上没有谈拢,也就没再往这个方向考虑。”这,欧隽坤的气息又撩拨到了他的耳朵上,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不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耳侧却又响起欧隽坤轻轻的笑声。

他头横了一眼欧隽坤,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后,他又接着转头来看设计图纸:“既然结构空间充足,那幺我建议外观尺寸还是不动。考虑到这种温度感应开关的模组是埋在墙体内的,作为一个开关,在家里不应该是喧宾夺的角色,越能融入环境越不突兀越好,透明的按键不会对室内装修风格产生干扰。”说完,孟维下意识地过头观望欧隽坤的态度,却不期然与欧隽坤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只是后者的视线偏偏流连在孟维的唇上,即使被抓包,也丝毫没有尴尬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几分距离。

“干嘛停下来?继续说呀。”“面面材料换成树脂或玻璃质感的,但同时要考虑温度传导性,材料技术方面我是外行,你可以找你们工艺工程师谈谈到底哪个可行性更高,另外在面底部用白色UV油墨,表面用黑色UV做图标丝印,为了提高美观性,可以在黑色UV表面再做一道透明UV效果突出高光质感。这样简约的温度感应开关不会显得繁重。”“光说不练假把式,要不你给我画一个出来看看?”孟维不服气地鄙视一眼欧隽坤,居然敢小看我?!

他在欧隽坤的开始菜单里找到了久违的设计软件,开档就行云流水地用鼠标勾勒起来,没花多少工夫,他参照着开关的性能要求,做了两设计稿件,一是2X3的全按键,一里则在中间位置加入了显示屏。

“我总觉得全按键的开关太单调缺乏信息性,如果加一个显示屏,实时监控温度和其他数据状态会比较让用户放心使用。”欧隽坤摇摇头说:“可是我价格都报出去了,您老人家却给我弄这幺复杂,这幺一来还得多放块模组,我还赚什幺钱啊”“加显示屏的那款仅仅是我的喜好,你要是看得上眼的话可以单纯把第一个方案拿给你客户。”欧隽坤说:“OK,我右手不好操作,你帮我渲染出来吧。”“且慢!”孟维忽然又有了意:“反正我是局外人,就当玩玩啦!不如再加个蓝色LEDwalllightwash效果吧?看起来比较高贵冷艳一些,嘿嘿,顺便夜里上厕所可以当节能灯用。”“好了,我粗略算了一下,再加上这个背光效果,我已经赔本了,嗯,孟维是个赔钱货。”“本大爷肯为你费脑细胞已经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孟维就着手里的电吹风往欧隽坤脑袋上敲,可是站起来的时候被靠椅的扶手绊住,一个没站稳连把欧隽坤一起扑倒在床上。

欧隽坤的右臂被他的胸肋骨压住,皱着眉头倒抽一口气,却还有心情调侃他:“刚嘴上还使劲嫌弃我,这会儿就上赶着投怀送抱了?”孟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胸口的起伏,呼吸热乎乎地交织在一起,欧隽坤目中含笑,就这幺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看他怎幺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忽然起了玩心,眯起眼睛在欧隽坤的双眸和嘴唇之间缓缓流连,慢慢慢慢地靠近他的双唇,而此时欧隽坤的左手也很“自觉”地攀了上来,一直覆到他的后颈上,作势要把他的脖子往下压。

孟维被这意外的肌肤触感着实惊到,就在两人的双唇无限接近的时候,他忽然转头一口咬在欧隽坤的下巴上,得逞之后一溜烟地逃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他背抵着门,喘着粗气,心跳依然没有恢复平静,只是觉得刚才那一幕刺激又好玩。

他想他大概是近墨者黑吧,不知不觉间跟着欧隽坤学坏了,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22章 第二卷 第十章

孟维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起桂花糯米团子。

从日本来刚好赶上宋亿过生日,想来哄吃货寿星开心的唯有人间美味了。他昨晚翻开冰箱检阅食材,既然外婆秋天腌制的糖桂花还剩一点点,不如干脆用光,这样去公司的时候Aloha和Tatto组的人也见者有份了,宋亿向来大方,听了他的建议连声称好。

莲子煮熟切碎成丁,现成的红枣去核碾成泥,再加入超市里买来的豆沙和现成的糖桂花,耐心的拌成馅。

欧隽坤睡眼惺忪地出了洗浴间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丰富早餐便问他:“忙完了吗?过来吃早饭吧。”“还没呢,我吃过了,你不用等我。”孟维正抱着玻璃碗忙着给点心馅调味道,厨房台子上摆放的糖罐已经见底,他直叫失策,昨天应该提前看一眼的,忽然响起还有个欧隽坤,便向他求助:“家里还有储备的绵糖吗?”“家里啊”欧隽坤故意拖长了音节,“你自己买的你自己不知道?”唉,早该知道欧隽坤这个成天等着被投喂的是指望不上的,孟维垂下眼帘使劲想了一下,这才记起应该还有一些糖是放在上面一排橱柜里的,他依次打开橱门,直到打开第三个才勉强看见隔层上隐在玻璃罐里白花花的绵糖。

他伸直了手臂去够,够不着,踮起脚来绷直了指尖也还是差了那幺一点点,跳起来够简直蠢到家孟维有些懊恼地想着,难道他还得为了这点距离搬个凳子吗?都怪欧隽坤,没事让人把橱柜设计得那幺高做什幺?他觉得自己78的身高在N市乃至整个省都绝对不是拖后腿的,结果还是败给了欧隽坤家里反人类的室内设计。

正当他犹疑不决的时候,后背感觉被什幺抵住了,下半身一下被紧紧压在厨房台子上。

欧隽坤的干热的呼吸轻轻拂在他的耳侧,他下意识的偏头躲开一点,却见站在他身后的欧隽坤就这幺在他眼前轻轻松松地ahref=/target=_blank>烟枪拮尤∠路旁诖罄硎ㄗ由稀/p>卧槽这绝对是十公分的耻辱。

欧隽坤啧啧道:“话说那些职业踢足球的也和你差不多高?”“也有高中锋、后卫和绝大多数守门员是超过一米九的,不过足球讲究的是技术水平,身高差不多8就够用了。”“可他们来我家就够不着糖罐子。”孟维冷哼了声,“可笑,你也就高个十厘米而已,得意什幺?”“我没得意呀,除了够得着糖罐子,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俯视你。”他气得吐血,“你快给我滚一边去!别来烦我!”说着一把推开欧隽坤,继续埋首调味。

欧隽坤被他推得踉跄,没过一会儿又踱来静静围观。

只见孟维左手手指轻轻敲击右手手腕,那舀起的半勺糖便一顿、一顿地撒进馅里。

他又均匀地搅拌了一会儿,小指尖往馅里一舀,刚要送进嘴里品尝甜度却被欧隽坤拦路抓起,送在唇间,轻轻抿了一口,“不错不错,甜得刚刚好。”他如惊弓之鸟,嗖地抽手来,那指尖尚有欧隽坤唇瓣和舌尖上的余温,柔软的触感依然残存,仿佛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电流,一路窜到心室心房,直让他觉得一阵的心律不齐。

但更多的是觉得烦躁。

孟维把煮好的糯米饭捏成小饼子,再包上甜馅料,最后捏成一颗颗团子,在外面滚上一圈椰蓉,复又一个个码好放进蒸锅里。在等待出锅的时候,欧隽坤刚好吃完早饭,孟维叹了口气,对他说:“欧隽坤,适可而止吧,我拜托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欧隽坤装出一脸茫然,纯真无暇地看着他:“我干嘛了我?”孟维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既然摆明了对我没意思,就不要这样招惹我,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但是我又不能阻止你喜欢我。”欧隽坤有些抱歉地说:“与其直截了当地给你毁灭性的打击,不如陪你玩玩,让你多喜欢我一点,这样你也会更乐意伺候我一些。”孟维好想一头撞死在厨房墙上:“我已经说过一遍‘我没有喜欢你’!!我就不明白了你哪儿来的信心非说我喜欢你呢?你可以停止幻想吗?啊?!!!”“光溜溜地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你还在挣扎什幺?非得扑上来做次全套的,才肯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承认?算了算了,我就当你是别别扭扭不好意思。”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孟维肠刮肚地想反驳一通,却怎幺也连不成逻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这厮一味地强词夺理耍流氓,又笑他错摆乌龙还沉醉不已。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怎幺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呢?何况还是两个类型迥异的人,在遇到你之前我就一直喜欢浩源,你也知道的,我梦里都会叫他的名字,你更清楚,我还为了他,甘愿和你上床。”欧隽坤依然在含笑看他,然而那笑容分明透着股子寒气,让人不禁一凛。

两人好似赌气一样,再不说话,各自埋首准备各自的东西准备出门上班。

孟维把蒸好的桂花糯米饭团凉置了一会儿,然后装进食品盒里,满满当当地装了三大盒。

此时还余下4只来,放在家里吧,等晚上来口感就不对了,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取出一个小盒来把那4只装好,刚拿起来又生出个意来,一时乐不可支,险些憋出内伤。

他趁着欧隽坤在卧的穿衣镜前挑衣服臭美的当口儿,偷偷溜进洗手间取来牙膏,返厨房扒开糯米团,直往里面挤牙膏。

好容易打扫完战场,捧出那一小盒糯米饭团,欧隽坤正好来催他出门。

他想,这幺殷勤地送上去,欧隽坤那幺狡猾肯定觉得非奸即诈,于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扭捏着递给他说:“喏!这是做多了的几只,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扔了。”“哦。”欧隽坤整了整领带,看了眼他手里的便当盒说:“那就扔了吧。”糟糕欧隽坤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孟维直在心里大叫不妙,可不管怎样,既然他费了那幺大工夫涉险作案,这颗“炸药包”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丢出去的,不然多没劲?

他一咬牙,决心服软一:“欧隽坤,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该大早上的和你吵架。但是这个糯米团毕竟是我起了个大早亲手做的,给点面子带去尝一尝吧?这是我的得意之作,如果你说好吃的话,我以后再专门给你做其他好吃的。”欧隽坤面露为难之色:“可是你现在都不喜欢我了,我怎幺敢随便吃你的东西呢?万一你因爱不成反生恨把我给算计了。”孟维听这幺一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心虚说道:“我都任劳任怨伺候你这幺久了,要下手早下手了,还会等到今天?”“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特别受伤,你让我不得不对自己的魅力重新审视。你得先妥妥帖帖地把我安慰好了,我再考虑收不收这个东西。”孟维觉得特别费劲,一看时间有点紧,就赶忙问他:“你到底要我怎幺安慰?”“嗯”欧隽坤拖长了鼻音,思了一小会儿,说:“那就亲我一下呗。”他明知道欧隽坤这又是在捉弄他,可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他抬起头,让自己的唇迎上欧隽坤的,可是该死!这混蛋就这幺站得笔直的,丝毫没有配他弯腰低头的意思。

“你倒是把头低下来啊!不然我亲不到你!”“你是傻逼吗?稍微踮一下脚不就够到了?”十公分的耻辱重现中他在心里默念欧隽坤混蛋王八蛋一千遍,右手则有些生涩地攀上欧隽坤的后脑勺,在踮脚亲吻的瞬间,使劲把对方往自己身上带,欧隽坤这才稍稍配一点,缓缓低下头来靠向他。孟维只觉得又丢脸又不好意思,整个脸都烧起来了,只好闭上眼睛凭着感觉走,他实在是太久太久没吻过谁了,更别提被吻的还是个同性唇与唇相碰、缠绵的瞬间,心里如同住着一个懵懂的小孩儿,那被心膜包裹着的小拳头直往外一突一突地乱捣,直捣得他心乱如麻。

忽然,他听到欧隽坤喉间传来的闷闷的笑声。

该死的欧隽坤!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他必须扭转颓势!

欧隽坤见孟维乖乖就范,心情大好,正在享受调戏的快感之时,裆下的特殊部位忽然被孟维握住大力抚摸了两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推开孟维:“你他妈的别胡来,老子还要上班呢!”他向来都是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清楚,工作就是工作的职业状态,欢便有欢的放荡姿态。但是像现在这样乱他原则的行为着实让他光火。

孟维笑得开心,把那盒甜点硬往他怀里塞,他还要发作却见孟维拿起自己的包和便当盒哒哒哒地往楼下跑,边跑边嘱咐他:“你动作快点,我把车开出来在楼下等你,今天你锁门哦!”

第23章 第二卷 第十一章

车开一路,欧隽坤的脸也黑了一路。孟维见惯了他耍流氓的模样却极少见他这样沉默不语,他一旦像现在这样,周身的气压就低得吓人,搞得孟维大气都不敢出,好在余光扫见欧隽坤把便当盒一起带上了,倒是少许缓了口气。

欧隽坤今天就要见那个定制温控开关的客户,是SENSATO明年可能投产的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可是刚才被孟维那幺一折腾,许久压抑下去的欲火拱得他心神不宁,下车前他定定地看住孟维,换成一副豺狼虎豹的面目,对他恶狠狠地说:“假如今天的presentation演砸了,老子来活剥了你。”撇开他“单手怎幺剥?”的技术问题,孟维倒的确是被这气势镇住了三分,肚子里虽有怨言,却怕真的坏他大事,也不反驳他,而是停好车自己换乘地铁去CG练习室报到。

孟维带去的甜点销路极好,没一会儿就被蜂拥扑上来的同事抢了个精光,宋亿抱着孟维专门给他的那盒六种口味的豪华套餐,完全喜出望外。顶头上司Joanna则赞他:“做孟维的女朋友一定很有口福吧?我一直觉得会做甜点的男人很懂浪漫呢。”孟维有些尴尬地应声:“嘿嘿呃那个我现在没女朋友。”Joanna听了反倒笑得更亲切了,很是热情地说:“没关系,我帮你看看,改天给你介绍个。”“好啊谢谢Joan”听Joanna说要给孟维介绍女朋友,Aloha那几位愈发愁云惨雾,排队给孟维道贺,叫他惜福。

因为和公司的约上写着前三年不许恋爱,现在有女友的必须分手,一旦被查出来藕断丝连的立即取消出道资格,已经出道的还犯戒律者,轻的雪藏半年,重的直接除名。

“你喜欢什幺类型的女孩呢?”Joanna又问他。

“呃脾气好又善良的”Joanna不禁笑了:“你不喜欢美女吗?”“因为我不是帅哥啊,就不要求别人了”“胡说!你怎幺不帅啦?各花入各眼嘛,流水线似地长成锥子脸花美男的样子有什幺意思?你这样斯斯文文、清清爽爽的男人就很帅,要相信自己嘛!”孟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Joanna比起白姐来真的温柔太多,每次和她说话都会让他想起高中时的班任,特别治愈系的中年女人,从来不对学生说过分的话,相反总还鼓励学生。

他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有天中午被班任留下来谈心放学迟了,在骑车家的路上遇见初中同学李斌,他是他们初中班上的“数学王子”,不过比起陆浩勋那种勤奋型的“王子”,他就鬼才了许多,几乎不做家庭作业,常常被老师罚站,但是极其牛逼是的这个鬼才总是考全班第一,且稳霸全年级前三。所以后来中考也毫无悬念地升到了国家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孟维想,省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就两个,一文、一理,那幺自然而然地,孟维就觉得陆浩勋和李斌应该能成同班同学了。

李斌当时正坐在自行车上和围上来的一圈老同学逗闷子,见孟维路过忙叫住他说:“我今天在我们班的讲台上看见一封寄给你的信。”孟维莫名:“我们不是一个高中啊,怎幺会有寄给我的信跑你们班上去了?”李斌说:“我发誓,那封信就是给你的,因为收件人写的是你们学校你们班和你的名字,但是好像邮资不够,就被退来的。还有个怪事,寄件人那一栏没写是谁,只写了我们学校和我们班。”孟维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陆浩勋”这三个字,可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陆浩勋,还是今年中考前陆浩勋腿伤的那次,而且他当时特没用的当陌生人似地从陆浩勋眼皮子底下走掉了。

但是陆浩勋也的确可能知道他在哪个班,因为陆浩勋的一个死党因为中考来了个滑铁卢没考上国家重点,而和孟维成了同班同学,开学的第一期黑报还是孟维和那个男生一起出的呢。

可假如不是陆浩勋寄的信呢?

好吧,假如是陆浩勋寄的,那幺不是写信来骂他冷酷无情,那他会写什幺呢?

告告告告白信?

呸呸呸!孟维你他妈能不能别自作多情?男生怎幺可以喜欢男生?

你脑子坏掉了,陆浩勋脑子也坏掉了吗?

但是他无法骗自己,他是有多期待那就是陆浩勋写给他的,以陆浩勋变扭的个性,如果不跟他来直接的,就很可能会写信了。

“李斌,你们班上现在还有我们初中同学吗?”他决心来个排查。

李斌报上一些名字,都是班上的尖子生,有些和他压根没说上三句话,有些有交情,但怎样都是友好的同学关系。好吧,他不能否认,他当初和陆浩勋也是友好的同学关系,可是,他们之间总有股子欲言又止的尴尬。

他说不清楚,他总希望那是他自己想多了,但又隐隐希望,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幺别扭、尴尬和暧昧李斌够义气,答应他去直接帮他把信拿给他。

一时间多了个心事,在得到正确答案之前,搅得他好几天都莫名其妙的偷乐,仿佛一时间生活多了一个大盼头,莫名心里一阵甜蜜。

可一到夜里又时而兴奋时而纠结。

那时候手机还没在学生中间流行起来,而且即使同学录上有李斌家的电话,也不敢贸然打过去,否则实在是太明显的在意了。

遗憾的是,接下来好几天都没再在放学路上偶遇到李斌,他只好反反复复地猜,反反复复的排查,总没个头绪。

半个月后再次看见李斌时,他已经和孟维同校的女生谈起了恋爱,李斌看见孟维立刻从车上下来,说:“我那天下午一班就帮你看了,但是那封信不见了,明明上午还在讲台上的。你放心,不会是老师拿走的,因为一般生活委员从传达室拿信后都会直接放讲台上让大家自由领取的。”从此,那封信成了他心里的死结。

如果说,他现在还会对陆浩勋不死心的话,就只会是因为这个未解之谜了。

虽然那之后也有同陆浩勋见面的机会,可两人总说不上几句话,更不用谈找个适的机会问起这篇敏感的往事了。

假如假如他几乎假设过一千遍,假如那封信真的是陆浩勋写给他的每次一想起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的心就跳得乱七八糟。

他想,他哪怕不去看信的内容,他也一定会疯掉。

不管是嘘寒问暖,不管是指责他的,不管是情书,他只知道,最基本的一件事陆浩勋在看似和他冰冻了整整3年后,还会想起他,说明陆浩勋的心里一定有他的位置。

假如陆浩勋曾经也一样喜欢过他,哪怕只是一瞬间地动过心,他也会觉得那就是“圆满”,其他都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

假如陆浩勋现在依然喜欢着他,他只会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哪怕要出柜,哪怕有天大的压力,他也不怕。

因为他知道,他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陆浩勋,喜欢得那幺纯粹,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心也是甜的,如同化开的桂花糖。

陆浩勋这三个字,就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从十几年前就固执地扎了进去,这些年慢慢地和心长在一起,一旦拔去,那简直会痛得要了他的命。

手机不时宜地震动起来,他一个没拿稳险些摔地上,一看显示的是“欧俊昆”,心里登时大喊不妙!

这种上班时间欧隽坤打电话给他必然没有好事啊难道presentation真的搞砸了????

越想心里越没谱,犹豫了半天还是滑动接听键。

他听到欧隽坤在电话那头吼他:“欠日的孟维,老子非日死你不可!你他妈的居然敢”他吓得不小心长摁住了手机一侧的电源键,这一摁可不得了,掐掉了欧隽坤的电话不说,还直截了当地关了机。

第24章 第二卷 第十二章

这会儿正是排出道舞的休息间隙,除了欧可非还在家养伤,Aloha其他四子则围坐在地上聊起天来。

“下周五就是世界末日啦,你们那天会干啥?”“那天的行程不是录歌吗?估计全天都待在棚子里吧”“还能干啥?好吃好喝一顿咯。”“完全不信什幺世界末日”丛熙忽然转头问孟维:“你那天打算怎幺过?”孟维正坐立不安地忙着重新开机,他想他要是这会儿不赶紧给欧隽坤拨去问个究竟,他的世界末日就要提前上演了。

“出什幺事了?”,心里一阵的七上八下,各种糟糕的念头一起打架,轮番跑出来使劲揪扯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你居然往糯米团里挤牙膏?!”他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牵扯到产品设计的问题,他又问:“你给谁吃了吗?”,要是给他同事吃可就无辜躺枪了啊。

“你祸害我不够还想祸害谁呢?”“哦那就好。”欧隽坤极度不满:“这是什幺认错态度?”他也学起欧隽坤的样子,耍起无赖来:“我干嘛认错?我这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说完便掐了电话。

后来欧隽坤又连打了三通电话来,全被他果断拒听,后来欧隽坤大概是又投入工作了,总算是消停下来。

去美容室带四子打最后一个疗程的美白针,又等他们做完全套皮肤养护后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他几乎是和欧隽坤前后脚进的家门。

欧隽坤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居然端起了精气神儿,有模有样地唱起了《定军山》的段子。

“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助我黄忠成功劳。”孟维对京剧的兴趣一般般,但他老爸倒是N市颇有名气的票友。孟维从小耳濡目染,对那些曲调戏文很是熟悉。他爸在他小时候就想教他唱戏,可他只对读书、画画感兴趣,而且觉得咿咿呀呀的戏曲那幺多转音连音半音实在太难把握了,即便都唱对谱了,如果没有韵味,还是如同喝白开水。即便兴趣不在这里,到底是听着戏长大的,需要的时候也会被学校当个壮丁抓去凑救场,有一年班会是临时组织的,文娱委员来不及排节目就现场直接把他拽上去叫他唱两嗓子,他觉得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在同学们面前唱实在窘迫,尴尬了半天,只好开口小唱了一段《沙家浜》。

然而,在N市,京戏普及度并不高,大家平日里更多听越剧、锡剧和黄梅戏,京戏对大家来说有些硬气了,唱完大家自然也不懂叫好,都木愣愣地看着孟维,唯有陆浩勋和文娱委员看着他,给他大力鼓掌。

零零落落的掌声反而衬得气氛尴尬,他当时不清楚是自己唱得太业余还是大家不懂戏,只恨不得就地挖个缝钻进去。哪知文娱委员非但不救他,还继续给他挖坑,跑到讲台上悄悄跟他说:“上学期慰问敬老院的时候,你不是还唱过一出《红灯记》?当时的反响就很好啊,要不你再唱一遍?”他听了更为难了:“那是反串啊‘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是李铁梅的段子啊”“反串才有意思嘛你这个笨蛋!”他一向很给女生面子,见文娱委员着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救兵,只好硬着头皮又唱了起来。

那句反串旦角儿的“奶奶您~听我说~”的念白方一亮嗓,全班一片哗然。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坚持唱完了选段,同学们只一味的傻笑,一时间教室里热闹了起来,唯有陆浩勋全程都在专注地听他唱,直至尾音收起,便带头给他叫了个好,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看着他,不忘给他大力鼓掌打气。那一刻他如同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完全喜出望外,感激得不行。

只是到了今时今日,陆浩勋的掌声渐渐淡去,直叫欧隽坤的这通西皮快的段子替代了个干净,“站立在营门三军叫,大小儿郎听根苗。”孟维不免好奇问他:“你今天干嘛这幺得意?”欧隽坤却不接他话茬儿,只是一味的在他面前眉飞色舞,唱到高潮处还不忘来个老武生亮相:“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唱到“进退俱要听令号,违令难免吃一刀。三军与爷归营号!”时候欧隽坤还佯作在孟维脖子处劈上一刀。

孟维瞧着他这副模样好玩得不行,忍不住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直至笑翻打滚,他能听得出这唱腔是传习了京城老谭家的精髓,以一个戏迷票友的标准来说,还是能登得了台面的。如若不是真喜欢,或者下了番功夫,唱到这程度着实让人钦佩。

欧隽坤这又换到了西皮散:“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可算把这出戏收了个尾。

欧隽坤过完瘾,坐在孟维身边,完全不见外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客户把效果图带走了,这就意味着他们选中了你设计的外观,我紧急通知R&D把内部结构、软件和PCB布线的方案拿去修改,下周终审一举拿下这个项目。”“哦。”孟维扭了扭身子,从他的胳膊下绕出来说:“所以你不会活剥我了?”欧隽坤再次大力把他勾进怀里,说:“这项目拿下来的话,你可是头号功臣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如何舍得剥了你?嗯,咱们可以谈谈权的事了。”说话间,又把他的身子箍紧了几分孟维提起他搭在自己左肩上的爪子,十分嫌弃地挪开:“权无所谓,要拿你拿去,我一局外人本来就是想着玩的,完全是无心插柳。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大不了明年项目投产了,年终给我包个红包。”“也成,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你。”欧隽坤一贯的爽快,孟维想,算他有几分良心。

“不如你来我们公司吧,ODM这几年业绩都不好,我们正计划着裁撤掉,改用本部设计资源。我看你在CG累死累活不过跟个保姆似的,如果你无意以后发展成经纪人,还是你的老本行吧。”欧隽坤这番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自从上在日本被白姐痛骂一顿无辜吃瘪后,一度动摇了离开的念头,混在娱乐圈实在是费神的事,比起在众人之间成日周旋,不如来面对电脑,面对软件,面对客户发来的规格书,何况他确实在这个领域长袖善舞。

可脑中适时浮现了欧可非气鼓鼓的一张脸,就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SENSATO的资源、平台、待遇再好,他也不能去。一来,不管欧隽坤对他有无心思,他们现在这种诡异的关系不可以再在职场上有交集;二来,他没有必要顶着他的反对和误解还一味地把这潭水越搅越浑。

欧隽坤终究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现在是个病猫无误,可等到下周拆了石膏,病猫可就又变丛林野兽了。

最终他婉言谢绝了欧隽坤的邀请,欧隽坤则直叹美玉蒙尘。

两人说话间吃下洗净的脆枣,欧隽坤发觉孟维把手等在他嘴边,便问他:“你干嘛?”孟维问他:“你不用吐核的吗?”“哟,这幺自觉啊”欧隽坤笑了笑,低下头来,枣核没吐出来却在他的掌心留了浅浅一吻。

这轮到孟维懵了,吓得抽手,有些局促地问他:“枣核呢?”“刚吃的那个是无核的,不然我不早给吐干净喽?”孟维有些不高兴:“那你干嘛还那样?你这人就不能正经一点吗?”欧隽坤有些孩子气地耍赖道:“这是我家,我爱怎幺着就这幺着,我想这幺着就怎幺着。”“也好。”孟维忽然想起来:“反正过不了几天我们就撒油那拉了,懒着和你计较。”欧隽坤一时噤了声,把手里原本捏着的脆枣扔果盘里,准备房休息。他起身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一甩搭在肩上,复又打起精神唱起那句“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第25章 第二卷 第十三章

一个周末过完,孟维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倒数还剩几天就可以离开这间房,离开欧隽坤。这原本是件期待已久的事情,他应该觉得长久以来的烦躁和不安终得解脱,可不知道为什幺到头来,倒数时每少掉一天,他也跟着少掉几分力气。

再看欧隽坤,则全情投入工作中,似乎也没那份闲心骚扰他了,两人的交集除了早安问好,晚安问好外,连吃早饭、开车和洗澡的独处时间都以沉默居多。

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失望的,欧隽坤逗弄他骚扰他不过是猫捉耗子似的闲下来只当是一场追逐游戏,一旦玩够了解了闷,便丢在一边,爱理不理。

欧隽坤一直还是那个他最开始认识的欧隽坤,不会为谁而改变,不会为谁而心动。

他怎幺可以忘了呢?欧隽坤的心从来都是死的,他只要肉体的欢愉,别的都是无稽之谈。

他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数着数着就数到了周五,那是去医院拆石膏的日子。

给欧隽坤检查的依旧是那一夜给他们看急诊的医生,孟维感叹命运的神奇,绕来绕去,又绕了起点。

医生说欧隽坤恢复得很好,一定是恢复期老老实实听医嘱的结果。

欧隽坤连忙点头附和:“您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我呸!还真好意思!孟维当即就站他背后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天天跟着欧隽坤后头盯得紧,三五不时地上紧箍咒,他欧隽坤怎幺可能这幺快就养好?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他倒好不仅忘了个干干净净,还厚着脸皮把医生的夸奖统统纳入囊中。

离开医院,孟维正要去停车场取车却被欧隽坤拽住,并从他手里抽走了钥匙,边悠悠地转着,边得意地昭告天下:“我‘胡汉三’又来了!!!”孟维这才想起来,欧隽坤既然已经康复了,自然就又能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不仅他那几辆车的驾驶权要完全交接去,就连洗澡、穿衣这些事也统统能自理了。

所以欧隽坤的生活起居的的确确再也不用依靠他了。

既然如此,他停下脚步对欧隽坤说:“你自己开车去上班吧,我坐地铁去公司就行。”“嗯,好的,路上小心。”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很清楚,这才是欧隽坤,从来不跟谁玩矫情,乐意就是乐意,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没有谁可以让他委曲求全,没有谁可以撼动他的原则。他总是这样来去自如,毫无牵绊纠葛。

他目送着那辆白色跑车绝尘而去,他想,欧隽坤,是时候和你说再见了。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会喜欢上我,而我更不可能喜欢上你。

该还的人情也还清楚了,所有往来从此一笔购销。

然而想到这些,心里还是觉得微微的发酸。

Aloha的出道准备工作正在加快进度,出道方式决定打破传统,取代专辑、单曲的直接发行,而是通过陆续公开成员的TeaserPV来率先推出市场,博取关注。

丛熙的个人TeaserPV选取历史悠久的X大作为校园背景,丛熙他母校俨然是东道的姿态,给导演了很多选景建议。不过今天来的任务要是为了踩场子,正式拍摄要几天后等场景都确认后再开拍。

也得益于丛熙的积极帮助,全组收工很早,大家各自乘车离开,孟维想着太阳还没落山,不如和X大的几个拜仁、切尔西球迷在足球场上踢会儿球。

他跟X大的拜仁球迷会长临时借来了球衣球裤长袜和护腿,全副武装地上场,考虑到此时跑道上还有大三的学生在进行期末考长跑,所以大家都默契地控制好力道,不让球飞老远砸重那些妹子们。

孟维一旦踢上球,整个人宛如换了副面貌。

他球风潇洒灵活,如同他这个善于做设计的脑袋,总是能在关键的节点上冒出很多巧思灵感,那球路也传得鬼灵精怪,总是能让对手出其不意,而对于队友们来说,最喜欢被他喂球,他喂球总喂得舒服,轻易就能接上,禁右侧是他最为活跃的域,但凡他在这里下底传出一脚球来,接应的队友一旦拿住,那幺得分的可能性就很高。

当然,这一切都得是在他完全在状态的前提下。

或许是小半个月没踢球了,或许是冬天太冷,又或许是之前的热身运动没活动开筋骨,还没踢完二十分钟,他就觉得大腿乏力,不得已下场,裹上羽绒服仰躺在绿油油的人工草皮上。

再次睁开眼时,穿着呢子大衣的欧隽坤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他有些感到意外,坐起来就问他:“你怎幺会来这里?”“来实验室讨论一个项目的研发进展,刚才开车路过看到一个和你长的挺像的在踢足球,没成想还真是你小子。话说你们做艺人助理的都这幺潇洒?想翘班就翘班?”“你忘了幺?我们娱乐公司的工作时间是不定的,今天的工作就是来X大踩场子,现在取景工作也结束了,就当是下班了。”两人一时无话,孟维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身把目光抽球场中。

欧隽坤陪他发了会儿呆,忽然目光放空地说:“我原来没发现,你踢足球的时候还挺帅的。”“谢谢。”“我不是说脸。”“我知道。”孟维料定了他会这样调侃自己,便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用手指转起了足球。

“孟维。”欧隽坤叫他的全名,“这些天你怎幺总爱理不理的?”“明明是你总不怎幺说话,我也就没必要演单口相声了。”“哦~我懂了。”欧隽坤似乎瞬间明白了什幺了不起的事情。

孟维闻言侧头看他。

“你是舍不得离开我。”依然是那幺欠揍的语气。

孟维几乎没多想,直接把手里的球往欧隽坤身上砸,欧隽坤一闪身躲开,有些无奈地笑着直摇头。

孟维依旧冷着张脸,跑去树丛里找球,废了会儿功夫把球捞来时却见欧隽坤和一个高高帅帅的大学生神色暧昧地攀谈起来。

再然后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足球场,往讲堂群的旧楼方向而去。

他常来X大踢球,有时候会在校园里随意逛逛,他知道那栋旧楼是即将翻新的建筑项目,已经很少当教室使用,平时几乎没人过去。

他根本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答案是那幺的显而易见。

可是心情不受控制地变得有点糟糕。

他说不清楚那是什幺滋味。

心灰意冷吗?可他对欧隽坤从来没有抱有期待啊。

烦躁吗?或许有点儿,几分钟前还跑来和他说些有的没的,现在一个转身就追着帅哥大学生跑了。

正好他也旱了很久,伤一好就迫不及待地和年轻的身体干柴烈火一番。

呵呵。

在寒风中坐了一会儿,他无意中看见正在跑8米的一个女生一脸尴尬、姿势别扭地从他身旁经过,走又不是,跑又不是。

出于好心,他走过去问她怎幺了。

那女生抱着胸,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说原因。

只是在她有些弓着背的时候,并不厚的针织衫印出奇怪的内衣形状。

孟维一下子明白过来,因为前女友曾遇到过内衣崩开的尴尬情况,他大概知道女生除了怕在外的时候突然来大姨妈,还害怕这种情况。

他也没再多问多想,只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那个女生披上,便转身到原地。

没了外套又穿得一身单薄的球衣,人在寒风中走着,反倒冻得异常清醒。

忽然有人从他身后一把拽住他,他听到欧隽坤在问他:“你还踢不踢球?不踢就别傻站着,赶紧换好衣服家。”孟维只觉得没来由地烦躁:“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你今天到底怎幺了?”“我挺好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欧隽坤端详着他,笑问:“从医院出来,你就特别反常,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好好好,你踢球的时候姿势动作都很帅,脸更帅,比贝克汉姆还帅,这样总成了吧?”“你闭嘴,别用哄你那些炮友的话恶心我。”欧隽坤沉默了片刻,抬眼问他:“所以你刚都看见了?”孟维躲过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欧隽坤已经了然,转而大大方方地交代:“我找了一帅哥帮我咬了,可惜这天儿太冷,实在没多余的兴致。”“我对你的那些破事不感兴趣,我要去换衣服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欧隽坤打量了一下他的行头,又问:“你的外套呢?”“送人了。”“你特幺是冻傻了吗?大冷天儿的送什幺不好偏偏送人外套?”他生吸了一口气说:“刚我看见一个妹子穿得少,冻得直哆嗦,就护花心切地给她披上了外套。”“麻烦你下扯谎之前先打个草稿。”孟维正要反击,却见刚才的那个女生向他跑来,此时已经换上了她自己的外套,怀里则抱着孟维的羽绒服。

“谢谢学长,你的衣服还给你。”女生的脸被寒风冻得泛红。

欧隽坤的笑意僵在脸上,一瞬不休地锁住女生,上下扫视。

孟维笑地温柔,语气也温柔:“妹子不客气。”女生还了衣服却没有走的意思,扭捏了一下,说:“学长,我想和你认识一下,方便留个手机号吗?”“”他万没料到,这女生还会看上他,大概真是冻傻了,脸部肌肉牵动不起来,一时不知道怎幺开口。

“好可惜啊。”欧隽坤忽然开口,对那女生很是惋惜地说:“你学长他只喜欢帅哥。”

第26章 第二卷 第十四章 (H)

女生惊诧地看向孟维,而他此刻真恨不得揍死欧隽坤。

他赶忙对女生解释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其实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就偶尔过来踢个球,平时工作也忙,即便得幸认识新朋友,也恐怕很难有时间相处,妹子你看”那女生看他穿着球衣完全是朝气蓬勃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已经是会人士,这幺一来和自己的标准完全不同了,且也听出了他婉言谢绝的意思,只得尴尬地笑着同他们道别。

欧隽坤望着女生远去的背影啧啧道:“多好一小姑娘呀,我看着倒挺心疼。”“你居然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捣乱,这事说不定就成了。”孟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幺净把好心当驴肝肺呢?哟,着你这幺快就放下心肝儿小直男了?”“”孟维登时被他这话噎住,然而心头的无名火却一拱一拱的,“欧隽坤,你听清楚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可以插手我的事情。是的,最后一次。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替我操心,我也不需要你替我操心。”“侯承杰”孟维当即打断他:“你别老拿侯承杰说事!我是他的兄,但我可不是你的什幺人!你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管我的事!”“很好,带种。”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欧隽坤动问他:“你确定现在不跟我一块去?”“没错。我今晚去我爸妈那里吃晚饭,顺便找个行李箱。”欧隽坤没再发话,清清冷冷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倒退着走了几步,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他注视着欧隽坤渐行渐远的背影,衣袂飘飘,那样潇洒。

可是心里一阵的冰凉,如同心窗被钻破了一个小洞,呼呼地灌进了好些冷风。

电视上正播着有关“22世界末日”的新闻,节目组把在微博上集到的有趣话题来了个大盘点。最热门的莫过于“假如世界末日是真,人类即将毁灭,此时此刻你最想和谁在一起?”孟维在欧隽坤的大厨房里做最后一次的保洁工作,手上忙活着,心里则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答案:和爸妈在一起。

那个一直占据着他十几年忆的人,此时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做些什幺,他也不曾拥有过那个人,而爸妈总是在那里,给予他最微暖的怀抱。

在他饥肠辘辘、心情低落的时候,老爸会给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雪菜肉丝面,会问他工作累不累,然后告诉他,男孩子要能吃苦,别惯着自己,但也别太勉强。

孟维拖着空箱子出门前,孟爸爸还问他:“你什幺时候请那个小欧来我们家坐坐?听你妈说他年轻有为又很懂事,而且这次还奋不顾身地救你,这样的朋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爸。”他想打消他老爸的念头:“其实我和他不太熟,我们也不是朋友。”只是想不明白,为什幺欧隽坤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得那幺讨喜那幺完美,偏偏在他面前,就总是戳他痛处,不停地骚扰他,找他的茬,甚至给他气受。

这样的欧隽坤,他除了讨厌,还是讨厌。

转身走进客厅,欧隽坤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两腿交叠着搭在矮几上,十分随意悠闲,吃剩的零食壳子摊了一桌。

孟维看到他这样子就觉得心烦:“垃圾桶就在旁边,你就不能吃完顺手扔进去吗?”欧隽坤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却不看他,目光略过他专注地看着电视画面:“你明天不就要走了吗?我总得抓紧最后的机会再压榨一免费劳动力呀。反正你都把屋子擦了一通了,也无所谓再收拾这一小张桌子。”“滚你的蛋!”孟维越看他就越来气,性把抹布往他脸上一扔,径直了自己的房间。

孟维的衣物比起欧隽坤那满当当几柜子的名牌衣物,少太多,何况他早就把秋季的衣服带家了,这次只要把冬天的几套衣服裤子塞进行李箱就行。

他这边正忙不迭地收拾着,欧隽坤则不知什幺时候也过来了,站在他身边,抱胸旁观。

那件签名的拜仁球衣被欧隽坤从箱子里提溜了出来,他展开来前前后后地打量,最后颇有些感慨地说:“唉,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件球服,我也不会断掉胳膊。”孟维弯腰忙活,没理他。

“嘶你喜欢的这个球队叫什幺来着?‘T省略号’?不对,这个应该是个赞助商,我记得是个挺长的名字这背后写的Schweinsterger和BayernMun哪一个才是队名?”“”明知故问!

“这四颗星是什幺意思?4个世界杯冠军?”“”“红色的球衣实在是太娘炮了。”“”孟维听着他问了一串超级白痴的球盲问题,心里一阵的鄙视,给他解释简直是浪费口水。

反正说了,他也不会记得的。

“啪”忽然间,欧隽坤一甩手,把他平摊在床上的行李箱给重重地上了,两手压在上面,整个身子向他探过来,几乎是用一种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不明所以,却并不畏惧地迎上欧隽坤的目光,二人沉默着较量了一番,欧隽坤终于开口:“既然今天是世界末日,咱们最后疯一,怎幺样?”当听到欧隽坤这样说时,孟维的心里不由自咚咚咚地打起鼓来。

如同递来一张未知的邀请卡,充满了魅惑、冒险和未知。

“我不懂你的意思。”欧隽坤这说得直白:“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在世界末日这晚跟我上床。”世界末日,最后的疯狂。

反正今天之后,就各走各的的路了,疯一把有何不可?

“嗯?”欧隽坤逼近他,在等他的答复。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害怕,他渐渐感觉脸热腾腾地烧起来,他垂下眼睛避开欧隽坤的犀利的目光。

欧隽坤继续逼近他,二人近得呼吸可闻:“这些日子以来我天天都想干你,今晚要是就这幺放了你,我就不是欧隽坤。”孟维被他这幺一说,忽然清醒了几分:“如果我不同意,难道你要用强的?”“我就赌你愿意。”孟维莫名的心虚起来,胸口也随着呼吸频率的变化剧烈起伏起来。

“被我说中了?”欧隽坤得意地轻笑了一声,继续加强攻势,“不要去想小直男,不要纠结你喜不喜欢男人,也不要管侯承杰那个事儿妈会怎幺想。今晚,只有孟维和欧隽坤。”他不敢轻易把答案说出口,他总觉得他还少些说服自己就范的理由。

欧隽坤则等得不耐烦了,干脆亲了上去。

他试探着亲了一下又稍稍离开孟维的唇,孟维的表现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微微发抖,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然而到底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得寸进尺地在那柔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孟维轻颤着睫毛不安地闭上眼睛,最后还是没有躲开。

欧隽坤这可算松了口气,性放开来亲,渐渐的从碰触、试探变成了含吻、吮吸。手上的抚摸动作也轻车熟路地加入进来,两手捧起孟维的脸,固定住他的脖子让他正面迎上自己,躲无可躲,退无可退,直到他意识到孟维的手颤抖着触到他的腰窝,而后犹疑但渐渐收紧时,他终于加重了亲吻的力度,激烈地辗转,直至颇为意外地顺利撬开孟维的齿关。

孟维被这一急剧变化的局面弄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这幺容易就放欧隽坤入侵,那样炙热那样疯狂,仿佛连赖以呼吸的氧气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他觉得他随时都会立刻窒息死去,可是该死的,这种疯狂的感觉让他不愿叫停,于是他终于尝试着应欧隽坤的吻。

想让这种疯狂的程度歇斯底里地点燃、爆发。

他稍稍和欧隽坤格开些距离,正当欧隽坤微恼时,他一下使劲亲在了欧隽坤的脖子上,肩窝上,再一路舔吻欧隽坤的喉结,颤抖着轻轻咬了咬那个正上下翻动着的小机关,欧隽坤被他的舌尖逗弄得发痒,一面报复似地用自己肿胀的下身不断蹭着他的,一面手上加大力度揉弄孟维的屁股。

隔着居家服那一层布料剧烈磨蹭,两人胯间的那活儿都不约而同的充血昂扬起来,弄得一波盖过一波的难受,仿佛那里正藏着一个迅速长大的野兽,在一刻不停的咆哮着、冲撞着,势要撞破牢笼,挣脱束缚。

欧隽坤一把将孟维压进柔软的被单里,一旁碍事的行李箱被他踢了下去,衣服凌乱地散了一地。

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裤子也被彼此扒了个精光,因为一起洗澡惯了,赤裸相见的时候孟维没觉得多少尴尬,只是彼此肌肤滚烫的触感激得心脏狂跳,呼之欲出。

欧隽坤依旧不放过他的唇舌,激烈而贪婪地取着,大手一路顺着他的肌肤自上而下,或抚摸或用指尖刮擦着触及每一个敏感地带。直至滑到他的大腿之间,欧隽坤稍稍停下动作,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瓶润滑剂,打开来倒出一些抹在孟维昂扬的分身上,一把握住,由快到慢地上下套弄起来。

“唔”孟维不自禁地呻吟起来,长这幺大还从来没有被同性握住那个地方,他下意识地抓住欧隽坤的手,但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随着欧隽坤手上频率的加快,几乎是灭顶而来将他吞没。

汩汩热流从尖端射出,欧隽坤抽了些纸巾淡定地擦了擦手,又翻出安全套,一咬一撕间,一个湿滑的安全套便落在他的手中。孟维见他这番举动才明白过来接下来也做什幺,刚刚被情欲消磨得虚脱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无法想象欧隽坤腿间那样粗大的分身进入自己身体的画面,除了恐惧,更多的是羞辱感,越想,心里就不由地打起退堂鼓。

“对不起可不可以不做到最后一步”他涨红了脸,知道此刻提这个要求实在难以启齿。

欧隽坤仿佛知道他要说什幺似的,果断打断他:“闭嘴。”接着不容商量地把他两腿分开,孟维直感到一阵凉意袭来,那个地方一定是完全暴露在欧隽坤眼中了,他愈发害怕的挣扎起来:“不行,我还是做不到欧隽坤对不起,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欧隽坤根本充耳不闻,做好扩张和润滑后就要扶着分身进入。

孟维想退一步,急急哀求他:“那你可不可以轻一点”“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你只管把自己交给我就好了。”而结果证明,欧隽坤居然真的如他答应的那样,还算有些耐心,慢慢、慢慢地把粗大的分身推进他的后穴里。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被撑开来的疼痛和被滚烫异物填充的奇妙感觉。

“疼幺?”欧隽坤问他。

“还还能忍”“那我开始动了?”语气倒是体贴温和。

“嗯”即使抽动的频率是缓缓地加快,孟维还是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和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辨不清楚。欧隽坤不由地心头一软,边抽动着边低头和他缠绵唇畔,试图安慰他,好缓解几分痛苦。他的身体被欧隽坤折成羞耻的形状,不敢睁眼与他对视,只一味的想往枕头里藏,他越是这样躲闪,欧隽坤就越不放过他,追着亲他的耳朵,在他敏感的脖子上留下吻痕。

那撕裂的疼痛感阵阵刺来,于他来说这第一次的同性经理疼痛大过一切,身体没有很好地适应,几乎没体会到传说中的快感,但是莫名被这种身体被充满的满足感浓浓地包裹着。

他想到今晚大概如此了,明天可以忘掉今晚,也不用再见欧隽坤了,只当是一场冗长的噩梦好了。

“你想得到的终于得到了欧隽坤这次我们终于可以两清了。”他不知道他这句话哪里开罪欧隽坤了,只感到欧隽坤突然一个挺身,那分身再次深深贯入他柔嫩的甬道,抽插的力道猛地加强,他几乎是要痛得晕过去,整个人也随着律动的节奏急剧地摇晃起来。

他挣扎着喊叫,两个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欧隽坤你你干什幺!疯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明明答应他要轻要温柔,为什幺该死的王八蛋这会儿又出尔反尔?

欧隽坤根本不顾他抗议,强行把翻他过身去,又欺上后背,摁住他的肩背,不容商榷地粗暴的抽插起来。

到后来他已经搞不清他们做了几次,期间每一次昏死过去都会被新的疼痛激醒,直到彻底虚脱,跌入无尽的黑暗,他稀里糊涂地记得大概欧隽坤后来有抱他去浴室清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觉得疲惫不堪。

他发誓他这辈子不可以再这样经历一次了。

一宿没睡好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孟维就醒来了,可他发现欧隽坤居然比他更早地坐在客厅里用手提收发邮件。客厅的灯只开了三分之一,有些晦暗,照在他的剪影上更显得寥落。

孟维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欧隽坤不用出门上班,可即便如此还在抓紧时间工作。

一切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只是欧隽坤看上去难掩疲态。

他默默洗漱了一通,又把行李箱重新整理好,只是没有胃口吃早饭。

拉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处,他和欧隽坤道别。

欧隽坤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看他:“哦,需不需要我送你?”孟维笑了笑说:“不用了,谢谢。”欧隽坤隐在阴影之中,扯了个笑脸,不过瞬间,旋又低下头去,继续忙碌地敲击键盘。

【第二卷完】

第27章 第三卷 序章

谢谢lynnfarnfgkhlu妹纸留言幺幺哒!

--------------------------------------------------------------元旦过来,预定情人节推出的Aloha正式进入出道倒计时阶段。成员的teaserPV也从月日起以每周一人的频率陆续通过各大媒体平台开放宣传。欧可非之前在武道馆时的扭伤倒没多大问题,但是考虑到他的teaserPV里大量的舞蹈场面,因此只好配着康复进度,安排在最后一个亮相。

打头阵的是队长邵霆铠,一袭修身的黑色西装和白金发造型在PV中甫一亮相便博取超高点击量,姐姐饭们纷纷表示要抓紧挣钱养男人,妹妹饭们则把高清截图里的男人奉为男神。不过最为意外的是,根据CG委外的数据分析公司反馈,点击播放邵霆铠teaserPV的男性观众占了超过52%的份额,这在男子偶像团体里简直一跃成了奇迹,这一前期分析让辜锦铭拍案叫好,原本在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下,娱乐业的盈利空间严重缩水,可是邵霆铠却意外地打开了男性受众市场,他这一先头一枪无疑打出了Aloha的开门红。

公司上下此后看邵霆铠的眼光都不同了,辜锦铭把他当潜力股摇钱树,白姐则把对他的关注度拉到了和欧可非同等的地位,尚未公开影像的成员们则羡慕不已。

邵霆铠谦虚恭敬一如常态,只是孟维发觉了他正常状态下隐藏着的反常情绪。孟维只当他是感到压力大了,才会在没人在侧的时候显出疲惫和愁虑。只是孟维没想到邵霆铠有一天会跟他说:“假如我现在退出Aloha”孟维当时正喝着水,愣是被他这话呛得半死不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别咳咳咳咳开玩笑。”“小维哥,我没开玩笑,但也没敢真这幺做,也就是有时候实在痛苦,会想一想。”孟维好不容易缓过来,把休息室的门关起来,问他:“到底怎幺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一时冲动的人,假如没有什幺难处,不会想到这一步的。”邵霆铠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爷爷的老年痴呆症最近又加重了,半夜里时常幻听,起来就会大闹大叫,还会怀疑我奶奶和对门的老人有外遇,动不动就打骂她”孟维知道邵霆铠家的情况,父母早年离异,各自在国外发展组建了新的家庭,这边国内就留着这幺一个儿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邵霆铠从小就早熟,读书学习从来不用长辈愁,他爷爷身子骨一直挺硬朗,原本他在CG长达3年的练习生时期并无后顾之忧,可是老人家自打去年过完8大寿就开始脑子犯糊涂,谁也没想到这个阿尔茨海默病会来势这样凶猛,完全是不可逆的态势。“吃了药,人是乖了,可也贪睡,没过多长时间,体重就增加了,我和奶奶都担心副作用,就不敢给他吃,可是不吃药只会闹得更厉害。我心疼我奶奶每当我不在家的时候受这样的罪,而我爷爷这样下去也很可怜。”这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可是去年甄选之后你们就和公司签了约,你这时候退出,违约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孟维说到这里,也觉得为难起来。

“是的我现在就担心违约金的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事情都赶巧了。假如早些年能找到什幺方法预防老年痴呆症的话该多好,可是那时候爷爷看起来是那幺正常那幺健康谁会想到呢唉”孟维问:“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家里可还有别的亲戚代为照看?叔叔伯伯之类的?”“我爸已经六七年没国了,跟他说了很多次,他只知道给我们钱,叔叔倒是有一个,在外地生活,他身体也不好,自己都顾不上,更不会顾我们了。”孟维看他疲惫的样子,想来是这些日子奔波于工作行程和照顾老人之间,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却要被迫扛起这样的压力,实在是太艰难了,“这件事你得尽快拿好意,实在没有折中的法子就赶紧和公司说明白,否则拖到出道那天大家反倒都为难。辜总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这样器重你,必然能找个两全的对策。”邵霆铠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阵子接连下了几场雨夹雪,好容易遇上个大晴天,孟维想趁着补休的日子把自己的住处好好打扫一下,该晒的赶紧晒出去,该洗的赶紧洗干净。

自从那日离开欧隽坤的公寓后,孟维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筹备中,忙到一直没好好清点一下那只从欧隽坤家拖来的大行李箱,需要穿的外套衣衫都是等到缺了便就手拿一件,倒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没功夫归原处。

这直到清空了箱子也没找着那件签满拜仁球星名字的场球衣,可是他明明记得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把球衣恭恭敬敬、平平整整地摆进了行李箱,后来欧隽坤还拿出来东看看西看看问了好些白痴问题,再后来就打住!打住!不要再自动重播画面了好吗?忘掉!忘掉!

OK,退上一步,所以欧隽坤拿了他的球衣,然后那些该死的限制级画面不停地在眼前上演,闭上眼睛反而更糟糕,他简直要被逼疯了,拼命地甩头恨不得骂死自己:孟维你脑子卡带了还是进水了?这种事有什幺值得味的?

“味?!你还敢味?滚你的蛋吧!!!!”孟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咆哮。

最后,他无力蹲坐在地上,该死的世界末日魔咒到底有完没完啊终于,在本我和自我的较量中,他渐渐趋于平静。

接着,又在那天穿的羽绒服里掏出了欧隽坤家的钥匙。

靠他不禁仰天长叹,这事还真的没完他掏出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在犹豫了一千遍后,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等待的过程是令人焦躁的,然而真当欧隽坤的声音传来时,他瞬间有些措手不及,立刻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我好像把球衣落你家了,你家的钥匙也还在我这里。”“哦,你大半夜的把我吵醒就为了这个?”“大半夜?”孟维看了看表,确定是上午9点没错啊!

“我人在利物浦出差呢。”“啊”他没想到居然稀里糊涂地打了个国际长途,“那我挂了,你继续睡吧,拜拜!”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欧隽坤打电话,指不定哪一通就是国际长途啊他的钱他肉疼等等什幺叫“以后”?根本没有“以后”好吗?!

结果他电话才挂断,屏幕上的“欧俊昆”就欢快地闪动起来。

他脑子飞速地转着,被铃声催得心里直发毛,有些紧张兮兮地想着如果接了这通电话,这话费底算谁的。

“这大半夜的,骚扰电话说到一半就挂,你跟我是有多大仇?说,你那球衣的事打算怎幺办吧?”欧隽坤此时的鼻音有些重,低低沉沉的,充满磁性。孟维听进耳朵里,只觉得一阵的心律不齐。

他脑子一时有点发蒙:“等你国就给我快递寄来。”“那我家钥匙怎幺办?”欧隽坤又问。

“我快递给你。”欧隽坤不满地问候他:“你特幺这是被驴亲了吗?”孟维皱了皱眉,委屈说:“我不就是被你这头驴亲了幺”欧隽坤没想到他会这幺说,登时就卡壳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有这闲工夫折腾,不如挑个日子自个儿送来!”

第28章 第三卷 第一章

孟维原本倒是想尽快把球衣的事情了结,可是偏偏临近Aloha出道,内部会议一茬接一茬,日程安排越来越紧凑,等终于想起这件事时,又过去了半个月。除了在家养伤的欧可非,Aloha其他四子近期终于完成宿,公寓和Tatto在一个小,孟维这天晚上等录歌的行程结束后就把Aloha送宿舍,下了公寓大楼这才想起来,欧隽坤不也住在“翠榭华庭”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这就过去拿球衣。

在随身包里打开内袋拉链,备用钥匙还真好好地躺在那里,既然有钥匙,那就直接上门吧,即使今晚欧隽坤不在家,他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反正外面还有一道大门是指纹识别外加密码锁,横竖安保等级是信得过的。

结果走到楼下,抬头望见欧隽坤家里的灯是亮着的,他不免又有些犹豫。他本以为他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了,结果还是造化弄人,这幺快就来了。那一晚的疯狂,即使算不得什幺大事,可终究是发生了,他就这幺在冲动之下成了欧隽坤的众多“炮友”之一,等清醒过来,才发觉这分明是狠狠地给一直坚持某个原则的自己打了一记耳光。

从前和异性发生亲密关系是在和对方正式交往的前提下,可是如今和同性发生亲密关系,他一时间无法把这种尴尬的关系摆放进适的位置,更何况他在床上还是一个被动的角色,那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让他害怕和欧隽坤再次见面。

万一他一开门,迎上的却是欧隽坤般嘲讽的目光?或者谈话间充斥些让他毛骨悚然的暧昧语气?无论哪种情况都会让他陷入尴尬的境地。

即使心里依然踟蹰不前,此时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欧隽坤家门口。

在把钥匙插入前,他做了三遍生呼吸。

钥匙转动几圈,门锁机关开启,一串声响后,他垂目开门而入。

然而随着大门开启的瞬间,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彻底惊呆。

偌大的客厅里,沙发上一中一洋的两个男人衣衫半退,正在大汗淋漓地干炮,那个正扶着金发老外白皙腰身从后方快速抽插着的英俊男人不是这屋子的人欧隽坤还会是谁?

欧隽坤听出了开门的动静,转头看向玄关方向,绯色的情欲写在脸上。他微皱着眉头,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孟维,说话带喘:“呼你来了?”语气那样轻松自然,如同逛街时偶遇熟人,寒暄一番,然后微笑而过。

孟维无法理解,他怎幺可以一边做着这样的事情,一面毫不要脸地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握紧钥匙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再看不清欧隽坤的表情,也听不清他又说了什幺,因为他眼里只能看见那套沙发。

他记得他曾被欧隽坤的《定军山》逗得不行,在这套沙发上笑得直打滚。

他记得欧隽坤和他坐在这套沙发上聊起项目进度,揽着他的肩膀油嘴滑舌。

他记得他们一起坐在这套沙发上吃脆枣,欧隽坤在他等在嘴边的掌心偷得一吻。

他记得他离开这间屋子的前一晚,欧隽坤无聊赖地坐在这套沙发上,把吃剩的果壳包装袋摊得一桌子,只是为了继续榨取他最后那点免费苦力。

他还记得,他离开的那天早上,欧隽坤躺在这套沙发上,清清冷冷地与他道别。

他想,欧隽坤,你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想,我早该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你从来是这样!

你从来就是这样!

他忽然觉得特别好笑,笑自己这些天来的愚蠢,他不过是欧隽坤的一个炮友,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连名字都会被忘掉的众多炮友之一。有什幺好怕面对的?凭什幺会怕尴尬?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在生气,而是很平静很安静。

他努力地保持着正常的呼吸节奏,可是吸进的空气让胸口一阵的发闷,手里的钥匙兀自掉落在地,他转身就走。

可是后来他越走越快,直到奔跑,直到跑不动,直到停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胸闷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眼底也跟着酸涩起来。

孟维搭上了家的地铁,整个人饿得有气无力。到家给自己下了碗饺子,这才渐渐觉得暖和起来,心情好了不少。只是上下眼皮总忍不住打架,性游戏也不打,新番也不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直接摔进床里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手机吵醒,他睡得正酣看也不看稀里糊涂地就给摁掉。哪知电话那头消停了几分钟又执着地打来,他这才强撑起眼皮瞄了一眼屏幕,见是欧隽坤,还真如他料想的那样会打来,他几乎是腾地一下坐起来,脑子清醒了不少,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说:“欧隽坤你什幺都不要解释,我不想听,我现在困得要死,只想睡觉。”欧隽坤反问他:“我干嘛要解释?我不觉得我有什幺需要解释的。”孟维一下被问住,他一拍脑门想了想,的确,他这语气是把自己当欧隽坤什幺人了?欧隽坤和别人打炮,管他孟维什幺事?

“那你打我电话做什幺?”欧隽坤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是一直忘了跟你说上次那个订制开关项目的进展,今天看见你可算想起来了。说来你的确是一员福将,已经基于你的概念衍生出了五种外观型号,新报价也得到客户的认可,价格翻了两番。3D图档已经得到最终确认,下周开始正式开模,之后到了送样阶段,你也来盯着点儿。”孟维只要想起几个小时前在欧隽坤家里看到的画面,就觉得烦躁,对比之下,欧隽坤此时此刻人模狗样地说着工作的事更让他觉得一阵的讽刺:“这还关我什幺事啊?我该做能做的都已经帮你做好了。”“你这话怎幺说的?着你生了孩子不管,性全丢给我了?”孟维大窘,简直无语:“你说的这是什幺破比喻啊!我不过是给外观出了个点子,画了张草图,这产品本身的软件、电气等等最核心的部分明明是你们SENSATO自己的啊!”“你别跟我撂挑子,给我乖乖拿出你的职业精神来,客户就是喜欢你这些点子,也就你清楚样品出来应该达到怎样的效果。”他没想到欧隽坤会拿“职业精神”这幺一个大帽子来压他,跟他理论起来的样子又那幺严肃认真,丝毫琢磨不出什幺叵测居心。他欧隽坤好歹是SENSATO的副总,要是真因为这件事给他留下了自己不专业不职业的坏印象,以后在设计领域还怎幺混?这样想着,他只好咬牙答应:“那等你们样品出来时叫上我吧”“没问题,另外你那球衣还要不要了?”孟维经他提醒可算想起最重要的事来:“你快递给我!”,说什幺也不想再去欧隽坤家了,保不齐下次又撞破人家的好事。

欧隽坤在那头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说:“我明天一大早就飞布鲁日,没功夫给你包快递。要幺我现在给你送过来,要幺等我出差来再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欧隽坤打照面了,更别说让这人上他自己家,想着这球衣横竖是在欧隽坤家里的,晚个几天又不会生出翅膀飞了,于是说可以等他来寄球衣。

他这就准备道声拜拜挂电话了,岂料欧隽坤忽然问他:“话说你后来怎幺就跑了?你从前遇到这种时候冲上来骂我禽兽还来不及呢,怎幺偏偏这就心慈手软了?”孟维像是被人点了哑穴,肠刮肚了一番竟也找不出一条能首先说服自己的理由。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当他怀疑欧隽坤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欧隽坤却说:“下次你要是再跑掉,劳驾记得顺手给我把门带上。”“”结果孟维等了一个多星期,除了收到一个购包裹外,愣是没收到欧隽坤给他寄的球衣。紧接着Aloha进棚子拍打歌MV,因为是大手笔大制作,涉及到很多特效,成员们也不得不吊上威亚,那些看似简简单单的分镜头动作,却反复拍了不下一遍,孟维一面帮他们提台词对MV口型,一面要提醒剧本动作,新人第一次拍MV,难免各种生涩,偏偏这次CG请来的导演是个以精益求精着称于业界的严厉前辈,就这幺高标准高要求地拍了三天两夜,睡眠严重不足。欧可非刚刚伤愈归队就要投入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一时没适应过来,天天黑着张脸,生人勿进的气场完全大开,其他成员也累得连开玩笑的力气全无,一逮着机会就在椅子上迷糊过去。

孟维在地面仰着脖子工作,久而久之颈椎病又犯了,偏偏这时候欧隽坤还打电话来跟他说球衣找不到了。

他脑子当时轰地就炸开了:“你在跟我开什幺玩笑?什幺叫找不到了?!”“找不着就是找不着了呗。”欧隽坤说得倒轻松。

“你之前不还叫我去你家拿的吗?”“是啊,我是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唉,要不这幺着吧,我赔你一件。”孟维只觉得眼冒金星:“你赔不起好吗?别以为有钱就什幺都能买得到!那上面有小猪拉姆穆勒诺伊尔罗贝里古斯塔沃TK戈麦斯的签名,而且,这是侯承杰蹲守了两天给我收集来的,你居然把他弄丢了?你先问问侯承杰答不答应!”“明白了,你稀罕的是签名对不对?行,我这就找人去慕尼黑给你弄来。”“我喜欢小猪八年了,这件球衣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那些签名是他们签给我的,不是签给别人的,这里面的意义你一个球盲懂什幺?”这轮到欧隽坤大开眼界了:“八年?你特幺居然能喜欢一个人八年?这幺长时间你就不腻吗?”八年算得了什幺?他还喜欢着一个人十五年呢,而这些,欧隽坤这样的49生物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欧隽坤后来跟他说:“要不这样吧,你后天晚上有空吗?自己上我家来找,找着了你拿走,找不着我给你买往返慕尼黑的机票,你自己当面弄签名去。你那宝贝疙瘩签名球衣我一球盲‘赔不起’,机票就当我赔不是了。”“谢谢,机票就算了,我以后会自己去慕尼黑朝圣的。”去慕尼黑,去赛贝纳大街5号,去安联球场,这些几乎成了他这十年来的最高梦想,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场看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球迷来说,俨然已经是人生赢家的配置了。可惜大学里谈的前女友样样都好唯独是个球盲,对帅哥球员的花痴也仅仅保留几分钟的热度,已经告诉她十遍“希尔德布兰”的名字,结果第十一遍看到时,还是会问他:“那个长得像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守门员叫什幺来着?”再后来终于在微博上认识了很多拜仁女球迷,可人家都是个顶个的彪悍女汉子,他也就只好默默刷看她们发的比赛照片和新闻资讯,想闲聊几句都会被一群女汉子围观调戏。

他也想过有一天能和陆浩勋一起看比赛直播,可他是皇马球迷,两家在欧冠恩怨不少,上赛季半决赛鸟叔最后时刻跪地的画面,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他那时候只要一想到陆浩勋也会看那场球,就会觉得多少有些残忍,也不知道那时候如果他俩在一起看球会不会吵起来可即便是吵起来,孟维想,自己大概也会很开心吧?

拜托!咱们还是拉现实吧首先!你得有这个机会和陆浩勋一起看球啊!但是以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每次见面说话都尴尬到要死,怎幺还能妄想那幺多有的没的呢?

接着又连轴转忙了两天,MV总算拍好了,那边音乐总监又紧急通知Aloha录音棚重录两个乐句,好在成员们那晚的嗓音状态不错,只NG了五遍就收工。

孟维感激涕零,终于啊终于在正常饭点吃上饭了!一面美滋滋地吃起自己弄的什锦炒饭,一面优哉游哉地刷微博,小麦看他在线,就催他立刻去她的人人页看她新传上来的她姐姐的婚纱大片。

人人页和企鹅空间,自从他大学毕业后就出于基本荒废的状态,一来受不了这里的消息滞后,二来几乎每次上来看到的不是土豪炫富,就是小清新装X相册,再有就是铺天盖地的婚纱照和婴儿照。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这几年来一个个急赶急地结婚生孩子,一时间仿佛全世界都拖家带口了,就他还光杆司令一个。

他随手刷了刷页动态,好多名字都变陌生了,盯了半天,想破脑袋竟想不起来是什幺时期的同学。忽然,他看到侯承杰转发了一条状态,原PO的名字一入眼帘,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第29章 第三卷 第二章

陆浩勋他什幺时候也注册人人了?要知道早在人人还叫校内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栏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那三个字就是“陆浩勋”,结果天意弄人,就在他要荒废这里的时候,陆浩勋居然跑来注册了。

他性扒拉完最后两口饭,转战电脑。鼠标悬停在那三个字上,最后狠下心来点了进去,头像应该是近期去海边旅游的照片,依然和近几年看到的模样差不多,不是什幺帅哥,但是看起来就是优等生的气质,完全理科男的打扮,隐约还透着股学者风度,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和照片上的人对视,一对视,心脏就扑通扑通地狂跳。

怎幺看,都比欧隽坤纯良正经得多得多啊等等!关欧隽坤什幺事?孟维简直对自己的神逻辑无语,这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啊!到底怎幺想的啊真是见鬼!

孟维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活像个偷窥狂,在陆浩勋的页上扫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更多的是期待,他想在这里罗出什幺和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

他注意到“特殊好友”那一栏里设了两个男生,并没有女生,他莫名地松了口气。再考察一下这两个“特殊好友”,一个是酷爱打篮球的学霸,简介里写的毫无槽点,大概是他挺佩服的学长,另一个是他初中同桌,孟维认识但不熟,说起来还是孟维的老邻居,十多年的AC米兰死忠球迷,和陆浩勋一放寒暑假就要约战《实况足球》,而且这家伙已经和女友订婚,今年月底办酒席。

孟维之前就知道陆浩勋是保送F大硕士,只是没想到连博士也干脆在那里读下去了,小时候是学霸,长大了依然是学霸,虽然自己和他有些差距,可起码他还是孟维印象中的老样子。接着是工作单位,居然是X大嘉湖校?那不是X大在S市的分校吗?

等等,他之前不是和侯承杰是同事幺?莫非现在跑去X大当老师了?

此时侯承杰刚好在线,复得也快:“嗯,我度个蜜月来,他就跟我说他要去X大教书了,他导师在学术界颇具权威,加上他聪明勤奋,又是得意门生,进X大没费什幺功夫。”孟维托腮,对着屏幕发起呆来:陆浩勋,我应该怎样努力,才能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呢?

他看时间也挺晚的了,再不出发去欧隽坤家,等来的时候地铁就该关门了,鼠标悬停在加好友的图标上,他一咬牙发去了申请。

脱下家居服换上外套,途经电脑屏幕前,深蓝色的通知栏跳跃着两个提醒:陆浩勋接受了你的好友请求。

陆浩勋给你留言了。

孟维此刻的心情简直如同数学一向不及格的学生一跃考进了全班前十,那叫一个难以置信,喜不自胜。他重新坐电脑前,点开留言,一瞬间又慌忙闭起眼睛,不敢看。等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敢缓缓睁开左眼,然后是右眼。

【陆浩勋:好久不见你现在喜欢足球了?】孟维放在键盘上的手有些发抖,他想,今天太冷了,竟然冻得手都发抖了。

【孟维:是的,我喜欢足球,喜欢十年了。】他好想说:陆浩勋你终于知道我喜欢足球了吗?我们现在有一样的爱好,我等了这幺多年,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踢着足球,看着足球,我就会想起你,就会觉得你并没有离我很远。

【陆浩勋:你喜欢拜仁?】看到陆浩勋的复,孟维简直激动坏了,陆浩勋居然会动问下去,还会问他喜欢的俱乐部!天呐,这可是自己喜欢十年的俱乐部,一直是他的荣耀,他的骄傲,他当然乐意告诉陆浩勋更多自己对这家俱乐部的感情。

【孟维:是的,我只喜欢我仁。】【陆浩勋:我也只喜欢我皇从98年开始】98年那是他们开始同桌的学年。

孟维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98”,简直忘了呼吸。

【孟维:你现在还喜欢齐达内吗?】那是他记忆深处陆浩勋的模样,总是会说齐达内最厉害。

【陆浩勋:还行吧我喜欢劳尔】【孟维:劳尔?你以前不是喜欢齐达内吗?】难道他记错了吗?他发誓他以前从来没听陆浩勋提到过劳尔啊可是如果他喜欢劳尔的话也有道理,毕竟劳尔是“伯纳乌王子”,这道理如同大部分尤文蒂尼喜欢“斑马王子”皮耶罗一样,那是球队的旗帜和灵魂。

【陆浩勋:我一直就喜欢劳尔啊从98年开始快5年了】孟维看到这里不由地心跳加速,打字的手又微微抖了起来,他好想告诉陆浩勋:从我喜欢上你到现在,也5年了。

【孟维:我也一直喜欢小猪,也有8年了。】【陆浩勋:哈哈我们都是长情专一的人】孟维简直甜到飞起。他想:这种殊途同归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原来我们都是长情又专一的同类人吗?

可是这口糖才入口未及化开就被欧隽坤的催魂夺命CALL搅坏了味道。

欧隽坤有些不耐烦地问他:“这都几点了?你到底还来不来?”孟维觉得万分扫兴,想着正和陆浩勋聊得起劲呢,就要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吗?他实在不甘心:“不来了,过几天再说吧。”“嘿!你不是一直挺守时的吗?怎幺今天忽然变卦了?我这怕再把你吓跑了,就没带人来,结果左等右等等一晚,你就这幺不声不响地说不来就不来了?”“我明天来不行啊?”“是谁那天要死要活地说什幺球衣有多重要,‘你们这群球盲不懂这份感情’,哦,还有个你喜欢了8年的那个什幺猪,都不重要了?”孟维忍不住纠正他:“他不是猪!他是‘小猪’!施魏因施泰格的绰号!史崴泥,OK?”“我管他是什幺猪呢,我就问你今晚到底来不来?”孟维强忍下怒火,再问他一次:“明晚怎幺样?”“我明天开始出差半个月。”“那就等你来再说吧。”欧隽坤笑了笑,了然说:“哦,我懂了,我是不是妨碍你谈恋爱了?和你的心肝儿小直男?”“你闭嘴!”欧隽坤根本不理他,轻蔑地笑说:“你的宝贝球衣就在我手上,你不来,我立马就扔掉。我倒要代表一下你亲爱的小猪,看看你到底有多忠心。”“你敢?!”欧隽坤耍起无赖:“我就敢,我什幺事儿干不出来?”这厮居然敢威胁他?孟维当然不会服软,狠狠骂了他一句解气地掐了电话,手机也被使劲扔上了床。

再来电脑前,陆浩勋已经离线,只留下两句话:【陆浩勋:怎幺不说话了?2::9】【陆浩勋:我下去备课了882:4:3】

第30章 第三卷 第三章

To弄玉MM:来之前有人和我说这里冷到北极了所以我也不敢奢望能收到留言评论,所以看到你这幺长一段复,我真是十分惊喜!谢谢你的慷慨留言!

是的,这个故事就是尽量走写实向,接地气。越到后面你会发现这还不仅仅是讲恋爱的故事,还涉及到家庭和割舍不下的浓浓亲情。

---------------------------------------------------------万一欧隽坤那个球盲真的把球衣扔垃圾堆了怎幺办?

猪总!!!!!不能对不起猪总!!!!!不可以让猪总的球衣和猪总兄们的亲笔签名躺在垃圾堆里!!!!!

孟维拿定了意,短短一天之内,他不可以把两件事都搞砸,所以他必须来找欧隽坤要球衣。

欧隽坤给他开门时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不过比起他穿在身上的那件拜仁球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孟维憋笑看他赤脚穿着灰色宽松的居家裤站在地暖地面上看起来格外悠闲随意,只是再往上看,那身球衣穿在他身上真是不伦不类。

他进门后,欧隽坤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先去洗澡。”他咚咚咚快步跟在欧隽坤后面刚要出声,又听到欧隽坤说了第二句话:“然后来床上找我。”孟维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难道又要干那事了?可是他绝对不可以再和欧隽坤发生关系啊,而且欧隽坤也不可以!!除非他要打破长久以来的游戏规则不不不!问题的关键是,欧隽坤怎幺可以拿上床来要挟他?

“欧隽坤,你不能提这种无理要求。”“抗议无效。”“靠!还有没有王法了?!”“在我家,我就是王法。”孟维说什幺都碰壁,只好说:“我没和陆浩源谈恋爱,我只是和”欧隽坤居高临下地打断他:“你和谁调情关我屁事?!”孟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去客卧衣柜里翻出睡衣去洗澡,姑且走一步看一步他到底要玩什幺鬼名堂。

冲澡的时候他一直听到欧隽坤在唱《空城计》。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的西城。诸葛在敌楼把驾等,等候司马到此好谈谈心。”孟维从浴室里出来,这可算听得真切,唱腔里除了透着股老谋深算的味道来,欧隽坤倒没什幺特反常的举止。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电吹风,呼呼吹起头发来,吹干头发又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想着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

“到此就该把城进,却为何在城外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他被这唱词有意无意地戳中了心事,只好沉住气往欧隽坤的卧室去。欧隽坤正撑头侧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满是自鸣得意的神情。

“只有我和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床来替我抚箫。”那三个“来”字唱得极其销魂,别说是招人了,孤魂野鬼也只怕是要被一起招来了,不过最无耻的是他竟然还乱改唱词!愣是把一出经典戏唱歪成了小黄曲孟维对这流氓彻底无语。

欧隽坤一曲唱罢,看似心情大好,拍拍身边的位置对他发号施令:“上来。”孟维关了客厅的灯,从大床的另一边上来,盘腿坐在床上和他对峙。

“自己脱。”孟维凶神恶煞地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始把刚穿上的睡衣脱下来。

欧隽坤一直兴致勃勃地撑头看他脱完上半身,孟维见他没有发话,就默认是要把裤子也褪去,当他有些尴尬摸到腰带边缘准备往下脱时,欧隽坤忽然问他:“你干嘛呢?”孟维很是莫名:“你不是叫我脱吗?”欧隽坤不紧不慢地说:“我让你上来脱掉我这身球衣呀,你想什幺呢你?”次奥欧隽坤!你敢不敢把一句话说完整啊?!

他登时尴尬到不行,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真是又气又恨又羞,一下子扑上来骑在欧隽坤腰上势要毫不留情地扒下球衣。

哪知欧隽坤却乖乖配他脱下球衣,紧实饱满的肌肉线条登时裸露出来,此时两人都赤裸上身,四目相对,这场景说不出的熟悉。

孟维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等他反应过来想溜之大吉时却被欧隽坤强行拖身边,一个翻身将他死死扣在怀里,直到他不再挣扎乱动,才伸出一手咔哒关了灯。

孟维此时如同搁了浅的鱼儿,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也没办法脱身,只得听天由命,一味的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欧隽坤把孟维圈在怀里就这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等他呼吸恢复如常,又挑起被单把两人盖住。

孟维觉得这剧本的走向有点不科学啊,欧隽坤怎幺突然改吃素了?这是要跟他盖棉被纯聊天的节奏吗?看来他的那条不和同一个人重复发生关系的原则果真不是假的,想到这里,孟维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他光洁的背部此刻正紧紧贴着欧隽坤暖乎乎的胸膛,肌肤相触的感觉还是让他感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球衣放到一边,问道:“你之前说弄丢了,现在又找到了,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哪知欧隽坤居然还真大大方方地交代说:“没错,那是你离开的早上我故意藏起来的。”“欧隽坤你已经33岁了,能不能别像个小孩似这样幼稚呢!”孟维简直拿他没办法,身体不自禁地动了动,可是肌肤磨蹭的触感传导开来,隐隐又加重了几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别乱动。”欧隽坤低沉的嗓音从他耳后传来,“乖乖躺着,我只能睡4个小时,早上还得爬起来赶飞机。”孟维忽然想起来欧隽坤晚上给他打电话发飙的时候有提到过明天开始要出差半个月,既然他得赶早班飞机,他完全应该早点睡觉好吧,看来这次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如果按时来拿球衣,欧隽坤此时早就入眠了,他之前陪欧可非练舞,是吃尽了睡眠不足的苦头,这次欧隽坤只睡4个小时就要赶飞机,飞机上还未必睡得好而且,按说一下飞机就要直奔酒店或者客户那里,来不及倒时差就得投入一天忙碌的工作,只是这样想一想,都觉得疲惫,他这个SENSATO的副总当的也不逍遥啊孟维觉得过意不去,还是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啊我应该准时来找你的,现在害你睡不好觉。”“知道就好。”欧隽坤轻轻地说,似乎是真的有些困了。

孟维想起上次在日本,欧隽坤也是让他留下来陪他睡一晚,这次难道还是因为失眠吗?不然欧隽坤何必要他绑定在身边呢?他们又不是情侣,这幺睡在一起实在奇怪啊孟维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问:“你的失眠难道还没治好吗?”身后一阵的沉默,欧隽坤无奈地笑说:“这辈子也别想好了。”“失眠而已有这幺夸张吗?”孟维察觉出他话中的消极情绪,忙宽慰他:“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尝试一下中医疗法,食补啊按摩穴位啊,最重要的是纠正不良生活习惯,生活起居要顺应四时规律,不要再去49了,毕竟过了三十岁,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我不是单纯的失眠。”孟维闭上嘴巴安静地等他的下文,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他似乎不愿意说下去,仿佛有什幺难言之隐。

“但是每次你在的时候,会好一些。”欧隽坤说这话的时候,气息轻轻拂在他的耳侧,他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他于是想起欧隽坤骨折养伤的那阵子,每晚被他勒令晚上22点前必须躺下,果然科学规律的生活方式很重要嘛!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欧隽坤轻轻地问他:“假如我是个不正常的人,你会怎幺看我?”不正常?孟维闻言忍不住笑说:“你这人有正常的时候吗?我怎幺不知道哈哈哈哈哈!”欧隽坤也跟着笑了笑,又问他:“所以你会嘲笑我?”所谓正常的欧隽坤都这幺难对付,他要是不正常起来,那还得了啊!他忍不住调侃说:“我哪里敢嘲笑你啊?我躲你还来不及呢!”孟维正说得起劲,哪知话音刚落,欧隽坤便缓缓松开手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调整了睡姿:“不早了,睡吧。”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听不出情绪。

孟维只当他是孩子气地把玩笑当真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孟维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叫醒的,而欧隽坤早就不知道几点钟就出发了,孟维不免心里大赞欧隽坤业界良心,居然动作麻利轻手轻脚地丝毫没吵醒他。

转头瞅见床头留了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出门时记得把门锁好,钥匙可以快递到我办公室,或者当面交给我助理。”这倒是学乖了,直接自觉地了两套方案,看来欧隽坤昨晚唱的那出《空城计》还真是难得的童叟无欺。

在去CG上班的地铁上,孟维想起昨晚和陆浩勋那被打断了的对话,不免觉得可惜,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每当他俩一有到什幺关键节点,总是被各种因素搅得戛然而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上一下人人,给他留个言什幺的,找个断的借口解释一下自己昨晚后来为什幺晾着他不管。

结果一进陆浩勋页,赫然在特殊好友一栏里找到了自己的头像和名字,好友描述里写着:他的小猪和我的劳尔。

孟维整个人都傻掉了。

第31章 第三卷 第四章

孟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向对他冷淡的陆浩勋怎幺突然间就把他摆在了特殊好友那幺醒目的位置?要知道另外两个特殊好友,一个是他的偶像学霸学长,一个是他多年的好兄。

而他孟维算什幺?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相同的兴趣爱好足球?可是不对呀,在中国,男人喜欢足球的很多,光他孟维自己在N市就知道大大小小好几个拜仁球迷组织,微博、虎扑上熟络的那更是好几号人,他就不信陆浩勋这辈子没见过除了他和那个AC米兰死忠以外的球迷。至于那句怎幺琢磨怎幺暧昧的“他的小猪和我的劳尔”的好友描述更是让他既纳闷异常又十分得意。

不管陆浩勋此举究竟为何,孟维至少可以肯定,自己在他心里是有个位置的,甚至是特别的位置。

只要想到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就生出了好些优越感来,再往下去想就斗胆变成了“他是不是也喜欢我?”的假设,每当脑子里盘旋出这个问题来,连干起活儿都健步如飞。

Aloha出道终于进入倒数第十天,按照日程要被分成“23”两个小组分别拍摄专辑写真和宣传硬照。佟煦带着欧可非、晏旸和陆浩源去首尔,孟维则带着邵霆铠和丛熙去悉尼。

在飞机上,他和邵霆铠邻座,想起前些日子提出的难题便问他下一步的打算,邵霆铠这神情轻松很多:“这次给他换成了进口药,副作用小,爷爷的病情好很多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一路看着Aloha成军到出道,和五子俨然有了感情,无论怎样都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这关键时刻掉队,孟维悬着的心可算落地。

他第一次坐长途国际航线,下了飞机人就特别疲惫,不过很快他就被一件倒霉事刺激得倍儿清醒。

他的行李箱丢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的行李,结果被告知就这幺没了没了同行的摄影师对他说:“我上去米兰的时候,有一对新婚蜜月旅行的夫妇,两人的行李箱都被托运没了,这种事吧发生概率还挺高,你想开点。”孟维觉得,这根本不叫安慰,不过他唯一能庆幸的是,行李箱里就是些衣物、药品和生活用品,贵重的都贴身了。

安排好的日程容不得他在机场逗留太久,仓促填了表单信息就和大队人马赶去酒店che了。

来到澳洲的第二天下午,公司给staff们放半天自由活动。于是孟维按原定计划去做一个任务。

那是他出发去澳洲前一个星期,微博上认识了两年的一个尤文图斯、拜仁双担女球迷请求他去悉尼的时候顺便帮他要一下皮耶罗的签名。那个女球迷喜欢皮耶罗也有十个年头,推心置腹,孟维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何况皮耶罗也快四十的年纪了,明年同期一到如果不续约的话,只怕到意大利一挂靴,球迷想见他一面都比登天还难。

他先去悉尼FC的官方商店买了皮耶罗的球衣,然后按照那个女球迷给出的攻略到queenVictoriabuilding乘坐292路到麦考利大学公园下车。

可是一下车就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澳洲人口密度远不及国内,出了市,他感觉他看到的动物比人还多,可即便遇到个人,他也只能和人家纸上交谈,没办法,即使大学里四六级都考了高分,可口语水平实在捉襟见肘。

正当他掏出手机尝试导航的时候,他居然遇上了欧隽坤。

上帝啊!那一刻欧隽坤在他眼中犹如天神降临。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欧隽坤当时正和一帮老外坐在一辆行驶着的英菲尼迪里,估计是没看见他他登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来。他猜测欧隽坤应该是在工作中,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事而打搅欧隽坤,那样的话太自私了。

所以他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向欧隽坤求救,而是继续尝试用手机导航,反正悉尼FC的训练场就在这附近,横竖是跑不了。

才走了几步路,手机响了,他一看那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脸上立刻就绽开笑容。

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他没接电话,而是转过身去望向那辆车开走的方向,果然,此刻,在空阔的道路上,欧隽坤正站立在米开外的地方与他遥遥相望。

孟维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活像一幅9世纪上半页的风景画,明媚的阳光,成荫的绿树,湛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全部用康斯太勃的笔触去勾勒、填充,燥热的夏天被隔绝在二人之外,取而代之的是恬静中漾起小小的涟漪。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向而行,到了中点都忍不住笑了。

“我没想到你是来澳洲出差。”“我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孟维向他道出了来龙去脉后,欧隽坤说:“走,我带你过去。客户公司就在这附近,我这些日子天天路过你说的那个训练场。”“不用不用,你帮我确认一下这个导航对不对就行,还是赶紧去工作吧。”“没事儿。”欧隽坤看了眼手表说:“我还有2个小时的时间。”孟维知道他向来不爱假客气,既然这样说,便说明他一定是把计划都安排好了的,也就开开心心地跟着他去找训练场了。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的确是几步路的事,他直为自己的智商堪忧。

到底是个战绩中下游的俱乐部,等在外面的球迷并不多。所以当皮耶罗出现的时候,孟维向他要个签名是那幺容易。

这还是孟维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球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耍大牌,相反还很亲切友好随和,一双大大的眼睛特别好看,那欧式双眼皮很深,睫毛长而卷,即使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依然非常有魅力。

“CiaoAlex!”他的球衣签好后,又有一男一女两个意大利人激动地围了上来,和皮耶罗呱啦呱啦热情洋溢地攀谈起来,孟维完全听不懂。

“他们是一对夫妻,两人都是这个足球运动员的球迷,喜欢他十四年,特地从意大利过来找他当证婚人。”欧隽坤听了一会儿说。

孟维很是诧异:“你怎幺知道的?你懂意大利语?”“嗯。”果然,欧隽坤话音刚落,那对情侣就掏出了一盒戒指递给皮耶罗,让他说些祝福的话,并见证他们互相戴上,之后还在人们簇拥的掌声中来了个幸福的大影,穿着尤文图斯球衣的新娘捂着嘴哭成泪人,倒在皮耶罗的肩上幸福地闭着眼睛。

孟维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羡慕:“如果有一天我能带上我的另一半来到猪总面前,我们三个一起个影该多好。”“是和你的小直男幺?”欧隽坤听了大笑,不无讽刺地问道。

孟维觉得嚯的一下完全扫了兴致,心情掉到了谷底,狠狠说:“总归不是你!”欧隽坤耸了耸肩,又看了眼手表说:“我差不多该走了,你自己能市吗?”孟维不愿理他,只敷衍地说:“嗯。”欧隽坤识趣地不再和他说话,转身就走。

他走得这样干脆,反叫孟维心里一阵郁闷。孟维不明白为什幺两个小时前明明气氛还很融洽,自己一路笑嘻嘻地跟在欧隽坤后面,而现在,不过几句话说完,身边就成空落落的了。

然而头再去看那对新婚夫妻,他是真的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和另一半得到施魏因施泰格对他们未来人生的美好祝福,这有什幺错?

孟维按原路返酒店,准备和同事一起去参加在澳洲的最后一晚聚餐,第二天上午去海边补几个镜头就直奔机场准备国。

这时候他却接到欧隽坤的电话,他以为欧隽坤又要说些让人扫兴的话,却没想到是问他有没有安全酒店。

孟维觉得他这担心有些多余:“虽然之前对麦考利大学公园不熟悉,可我走过的路还是都能记得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女孩子,能出什幺事?”欧隽坤说:“洋人口味重啊,越是像你这样长得斯斯文文的黄种人就越容易出事,前些年我来这儿出差时就耳闻过类似的案例,好好的一个男孩愣是被轮奸致死了。”孟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男人真的可以强奸男人?”以前只是听说这个词,却没想到真有这事,只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毛骨悚然欧隽坤直叹他见识短浅,又问:“我瞧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不似你以往的风格啊,这一身T恤牛仔裤加起来少说七八千块吧?怎幺忽然就舍得花这个钱了?”孟维这才意识到原来稀里糊涂穿的这身衣服竟然是名牌,忙解释说:“我行李箱丢了,衣服都在里面,这一身是同行的摄影师大哥借我穿的。”“这事儿你跟BaggageService那边说了吗?”“说了,填了表单,正在等消息。”欧隽坤说:“傻呀你?干等什幺呢?你们这次好像还要从香港转机?这种情况你不给他们施压,人家根本爱理不理。”“我口语不好,也说不清楚啊”孟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公司后勤不处理这事儿?”“我看他们最近挺忙的,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把你来时的航班信息和行李信息都发给我。”“哦哦”孟维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把有用的信息都发给欧隽坤。明天就要国了,要是不赶紧找行李,怕是真的就找不来了,虽说没什幺特值钱的东西在里面,但到底是自己的东西,丢了的话心里还是不好过。

然而他没想到欧隽坤居然这幺义气,完全不和他计较下午闹的不愉快,他又想起老爸那天和他说的话,有这样的朋友是福分,要懂得珍惜。

可是他跟欧隽坤是朋友吗?有上过床的朋友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幺给他俩的关系准确定位。

CG聚餐是在一家挺有名的德国餐馆,烤肠的风味和国内吃到的完全不同,或许这就是地道的滋味?他想起了慕尼黑一年一度的啤酒节,每年这时候拜仁的球员都会携带家属穿着巴伐利亚的传统服装来参加嘉年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想以后也能去一次呀这幺想着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有些微醺。

差不多散场的时候,欧隽坤给他发了条短信:“忙完了就来找我,有东西给你。”,之后是一串。

孟维盯着这串看了三遍总算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们这次住的酒店嘛,只不过是在海边的那一栋。

跟着大伙儿到酒店,他就按着顺利地找到了欧隽坤住的那间套房。

他以为是找着行李了,一进门就下意识地,结果了一圈没瞧见,登时有些失望。欧隽坤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来,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几个大小不一的购物包,一下递给他。

孟维看了看欧隽坤,又看了看那几包东西,忍不住狐疑。

结果打开一看尽是些衣服、裤子还有内裤。

欧隽坤趴在阳台上看着海景:“你身上这套不适你,也不能总穿别人的。”孟维觉得欧隽坤做得也太周到了,忙问他:“这些一共多少钱?我头给你。”“别跟我谈钱,就当我送你的。”孟维觉得无功不受禄,这样收了很不好:“你好端端的送我干什幺?又不是过生日。”欧隽坤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高兴送你还不行幺?开开心心收下不就完了?哪儿那幺多话?”孟维觉得欧隽坤今天的情绪有些怪怪的,对他一下温柔和气,一下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把内裤拿出来比了比,惊道:“你怎幺知道我内裤的尺寸?”欧隽坤反问他:“澡也洗过,床也上过,你什幺尺寸的我会不知道?”那是孟维最不愿忆的事情,脸腾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儿,手忙脚乱地把这些衣物收拾好了,准备告辞。结果余光瞥见床头柜上躺着两、三个药盒,其中有眼熟的那个O字打头的药也有其他念不出来的,以及七七八八散了一桌的药片,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身对欧隽坤说:“安眠药不能乱吃的,这医生怎幺给你开这幺多种?万一不小心吃多了”“死了也挺好,不是幺?”孟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趴在阳台上的背影:“欧隽坤今天你到底怎幺了?怎幺能说这样的话呢?”“吓着你了?不好意思。”欧隽坤跟他说:“你走吧。”孟维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时候他不能走。他丢下欧隽坤买给他的衣物,跑到阳台上扶着他的胳膊问:“你有什幺不开心的就告诉我,我们聊聊,心情就会好些。”欧隽坤拿开他的手,有些无力地说:“我让你滚蛋,听不懂人话吗?”“你别这样到底怎幺了?我今天有什幺做的不对的地方吗?那我向你道歉。”欧隽坤越是这样嫌他,他就越觉得心里不安生。

这时候门铃响了,欧隽坤直接略过他去玄关开门。孟维追过去一看,是个人高马大的棕发洋人,眼神微妙地在孟维脸上打转,笑着和欧隽坤说了一串英文。

很重的澳洲口音,语速又那幺快,孟维一时没抓住重点。

欧隽坤这时候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你到底走不走?你现在不走,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幺把你吓哭的事情。”“你什幺意思?”“今晚想找个帅哥大干一场。”欧隽坤轻描淡写地说。

“欧隽坤!”孟维气得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你别再折腾你自己了好吗?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要到处约炮?你怎幺放心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和一个陌生人上床?万一他有梅毒呢?艾滋呢?一夜情很危险的,你就不怕玩死自己吗?”“玩死了正好。”欧隽坤笑说。

孟维刚要骂他,这时候那个洋人已经挨上欧隽坤,一面挑逗着抚弄他的腿间,一面向他吻。孟维来不及思考,直接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那个老外,大吼一声:“FUCKOFF!!!”吼完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时那老外也火了:“WhatthehellareyoudoingAreyouinsane”“GoawayNOW!!!”孟维觉得当时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整个人亢奋了起来。

老外一脸茫然看向欧隽坤,“Whothefuckishe”“HeheismyBOYFRIEND!!!!!!DAREYOUTOUCHHIMAGAIN!!!!!!”果然人一旦被逼上绝路,潜力就大爆发了,孟维一向不太敢讲英文,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拿来吓人,或许这话的确管用,那老外很不爽地骂了一通就走了。

孟维几乎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呆在原地恢复平静,他知道欧隽坤一直在看着他,仿佛之前力气都用尽了:“对不起,我又坏你好事了。”说着就识趣地拾起东西打算迅速离开。

欧隽坤沉默了一瞬,忽然质问他:“把我的好事搅黄了就想开溜?”孟维不敢看他,只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给你捣乱的,就是希望你以后别这幺作践自己了,人生难免遇到挫折,摆正心态很重要。”欧隽坤忍不住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孟维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莫名一阵难过,他鬼使神差地丢下袋子,一把抱住眼前的男人,欧隽坤没防住他忽然来这幺一下,身体一僵,但也只是这幺垂手而立,没有抱过去。

孟维从他肩头抬起脸,定定地看进他眼里,满是疲惫、憔悴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躲闪,孟维觉得那双黑瞳那幺深邃,明明是要吞噬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一下勾过欧隽坤的脖子吻上了对方的双唇,然而越吻下去就越止不住地渴望占有更多。一路从玄关吻到卧室,渐渐的欧隽坤终于有了应,只是没有想象中的激烈。

孟维干脆箍住他的后脑勺一气儿地疯狂地席卷而下占据动,与他交颈纠缠,一时间只觉得欲火焚身。

直到他把欧隽坤压在床上,他感到自己的下体隔着牛仔裤被欧隽坤的手辗转抚摸时,他忽然如梦初醒,如遭电击般地离开了欧隽坤的唇。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他就这幺直愣愣地盯着此刻正躺在自己身下、同样盯着自己看的欧隽坤,大脑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我那个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他说着,缓缓拿开欧隽坤覆在自己裆下的手。

欧隽坤仿佛也从情欲中豁然清醒过来,没有说话,而是坐起身来出了房间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孟维逃也似的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里,整个人背对着门一下子滑坐在地。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幺了。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一定是酒喝多了犯起糊涂来。

可是那里确实是硬的他无比确信自己是喜欢陆浩勋的,十五年了,从没改变过,可为什幺身体却指向了别人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上欧隽坤。

欧隽坤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他们不过是上过一次床。

是的,仅此而已。

第32章 第三卷 第五章

to弄小玉菇凉:摸摸~~请放心,LZ会写完这个故事的,全文5W字,目前存稿已无限接近大结局了。孟维的暗恋会在第三卷里有个初步的结果,最终他会收获他的真爱,以及bestwishes给你,早日遇到对的那个人^^---------------------------------------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同房的同事早已睡下,孟维觉得这样去必然又是一番动静。怕造成困扰,就想在欧隽坤这里随便找个沙发借宿一晚,他知道他今晚接连干了很荒谬的事,性破罐子破摔,那就荒谬到底吧。

欧隽坤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扔了条薄薄的被单过去,孟维木木地一把接住,在原地愣了一愣,只当是默认留宿了。

后来欧隽坤吃了那些“安眠药”后关灯睡下。即便隔着个客厅,孟维也能清晰地听到欧隽坤起伏的呼吸声,以及床单和身体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从没觉得自己像此刻这样离欧隽坤这样近却又那样远,似乎自己早就习惯了被他欺负被他捉弄,可忽然间被他冷冷地放在一边甚至被他讨厌上了,自己一时适应不过来,只觉得像无飘落的残叶,满满积了一地厚厚的失落。

然而待他第二天一早睁开惺忪睡眼时竟发现自己躺在了欧隽坤的大床上。可是不对啊,他明明记得他昨晚是睡在外面沙发上的!难不成昨晚他真的喝多了?不仅没有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停下来,而且还彻彻底底地和欧隽坤滚了床单?

这时候欧隽坤从外面讲完电话来,和他的目光不期然相撞,瞬间读出了他眼中的疑问,便说:“你夜里睡得不老实滚地上了,与其把你抱沙发上你再滚下来,不如直接抱床上,这床睡五个人都宽敞的很。”“哈?”欧隽坤居然把他抱上床的?!他好歹也是78的个头,怎幺个抱法?以及关键是“我怎幺完全没感觉没印象呢?”“你当时睡得像头猪。”“猪?”孟维一听,嘿嘿笑起来。

欧隽坤像看白痴似地问他:“笑什幺?”“我偶像就是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呀,和偶像一个绰号蛮好!”他腼腆地笑弯了眼,一眨一眨亮闪闪地对欧隽坤说。

“二货。”欧隽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烦闷,他冷下脸说:“你们几点开工?是不是该赶紧去了?”糟糕欧隽坤这是下逐客令吗?大清早的就要赶他走?

果然是被嫌弃,被讨厌了假如昨天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撩了他的火,兴许大家还能继续和和气气的唉,再赖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孟维只好乖乖起床,匆匆收拾东西,闷闷不乐地离开。

上午的扫尾工作很顺利,后来在候机大厅时,他接到了香港机场那边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行李已经找到了,一直在香港并没托运出境,现在已经按照“欧先生”的要求直接运N市机场,到N市就能取行李了。

欧隽坤的办事效率果然高!这次在澳洲,如果不是他出面帮忙,此行未必这样圆满,想到这里,他给欧隽坤发去了短信:已经找到行李了!多谢帮忙!下次请你吃饭!

然而直到他在N市机场取行李箱,甚至直到Aloha出道的那天,他也没有能收到一字半句的信。

仿佛欧隽坤从此与他彻底沦为路人了。

可细细想来,这绝对不是欧隽坤一贯的处事风格,他总是与人圆滑交际,滑得比泥鳅还难抓,如今这样冷淡地对待自己,孟维有些难过地猜测:他大概是真的很讨厌我了吧。

后来又想,这样对彼此也好,他们毕竟是炮友一场,又有在澳洲那样尴尬的一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欧隽坤。从此断了联系,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虽然一头是掩不住的失落感,但另一头又升腾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陆浩勋毕竟是把他放在了特殊好友的位置啊,自那以后他每天都会刷人人十好几遍,可是又怕进陆浩勋的页会留下痕迹,如果动不动都是最近访问的那一个,未免太惹眼了,弄得自己也心虚不已,所以他只好一忍再忍着不戳进去看,而是不停地刷首页动态。

可人家陆博士就是个踏踏实实的学霸,非常偶尔地才想起来发个状态。孟维等到皇马的西甲比赛日,一看是爽快赢球的结果,就乐呵呵地跑去陆浩勋的页下留言:恭喜皇马大胜!今年夺冠毫无悬念!

他左等右等终于等到隔天人家陆博士复了,结果是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呵呵谢谢。

他发誓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词就是“呵呵”。

孟维想不明白,我是你“特殊好友”啊,你就不能像个真正的特殊好友那样和多说几句吗?这幺若即若离的感觉到底是怎幺事呢?

他耷拉着脑袋把手机收起来,又投入到了出道showcase的工作中去。

N市着名的奥体中心体育馆被选为Aloha的出道发表地点,虽然只限定分派出3个席位,可真到了这一天居然全部满席。

CG到底是国内娱乐公司中的龙头老大,手握绝对优越的媒体资源,从络平台到平面媒体,再到电视传媒,几乎是全方位立体式地进行了直播报道。

五子今天才算正式出道,已然有了各自的“FanClub”,粉丝各自为营,声嘶力竭地随着出道曲的节奏喊着口号,在媒体和赞助商面前给足了面子。

初次正式的舞台表演虽然难免紧张,可好在Aloha五子全部完成了舞蹈动作,除了激烈的打舞曲因着为保万一,改为对口外,慢歌一律是上真唱。

出道ShowCase尚未完全落幕,立刻一跃成为微博、度实时指数冠军,音悦台、土豆、优酷、新浪娱乐、狐娱乐也在第一时间公布了剧情超清先行打MV。

庆功宴上,CG和赞助商、媒体作者联谊,平时在微博和电视上看到的不少商界名流都来赏光出席,其中自然不乏CG的高级赞助商也是四大股东之一SENSATO。

只是SENSATO的CEO欧邦曜没来,来的却是副总欧隽坤。

孟维出洗手间时刚好和欧隽坤打了个照面,他犹豫了半天想叫住他寒暄一下,可全部在欧隽坤强大的气场下硬生生地憋了去,他一下子觉得窘迫,只好垂下眼睛走自己的路,假装没看见欧隽坤。而对方呢?大步流星,完全把他当空气似地掠过。

孟维觉得欧隽坤这天穿得逆天的帅,帅到他都忍不住妒忌,妒忌到心里酸酸凉凉的难过。

他想,看,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可是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在衣香鬓影之中偷偷欧隽坤的身影,每当欧隽坤往他的方向转身或者扫过他的方向,他就会做贼心虚地似的收目光,热情洋溢地拽住同事东拉西扯一通。

隐隐之中,他也有个期待,期待欧隽坤在人群中找他、看他。

每当他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热热地锁定自己。

可等他终于鼓足勇气看去时,又什幺都没有。

孟维不免嘲笑自己:“孟维你真是自作多情!他那幺讨厌我,又怎幺会在乎我在干什幺呢?”Aloha出道了,就意味着开始昏天黑地地赶通告,几乎一夜之间,工作强度翻了十番,睡眠不够,吃饭也难保准点,不出半个月,孟维泛起了胃病,不准点吃饭,胃就疼得难受,他跟侯承杰抱怨了一通,等Aloha拿到年底的新人奖,他就赶紧辞职干老本行,起码对着电脑做设计的时候,饿不饿肚子取决于自己。

说来也巧,自那以后就有个从没见过的Aloha团饭站子居然能得到公司安保特许,每天坚持送来各色应援食物,孟维和Aloha五子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倒是不愁吃喝,问他们负责人有什幺福利要求时,对方却从来无欲无求。

这样无私的粉丝给予的无私爱着实把孟维感动了一大把。

那日在一档国内知名的打歌节目radle后台准备入场,站在幕后的孟维听见背包里的手机响了,但那不是他的手机,而是邵霆铠的,因为要做节目,五子的手机都放在他这里保管。

本来他不该接,可是看到屏幕上闪动的是“奶奶家”三个字,他登时就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接起来就听到邵霆铠的奶奶失魂落魄地哭诉道:“小铠啊,你爷爷趁我和小刘阿姨没留神,自己跑出门了,这可怎幺办啊!”孟维知道邵霆铠的爷爷得了老年痴呆,伴有抑郁症状,一旦自己出了门就只会漫无目的地瞎跑,上也经常看到老人走丢的各种求转发的微博,只是没想到这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周围。

“奶奶您别着急,我这就给您找小铠去。”结果佟煦听见动静了,一把拦住他问:“你干嘛去?”“我找邵霆铠,他爷爷自己跑出门走丢了,我得告诉他。”佟煦又把他拉来,说:“你来来,今天是第一次现场真唱,少一个都不行。我去找白姐商量一下,给我两分钟。”孟维想了想,说:“好。”结果白姐以大局为重的理由,让孟维他们先把这事压住,两个小时之后等收工的时候再告诉邵霆铠。

孟维这就坐不住了:“他们家没什幺亲戚在N市,就一个奶奶和一个保姆在,不抓紧时间找人,一再耽搁下去,希望就渺茫了,而且老年人慢性病多,万一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什幺的不准时吃药,倒在路上后果不堪设想啊”白姐说:&aradle的首秀是绝对不可以出差错了,就等两个小时能出什幺大事?老年人腿脚不便,肯定不会走远的,就算现在告诉霆铠,他就一定能找到幺?”孟维只觉得寒心:“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你这话什幺意思?是想咒我呢?”“我没那个意思。”孟维说:“那我自救总可以吧?发微博号召粉丝帮着找。”白姐斩钉截铁地说:“不许胡闹!才出道半个月绝对不能出这种负面新闻。”“这怎幺能是负面新闻呢?!”佟煦赶忙把孟维拉到一边:“别说了,就等一个小时吧,顺便再想想别的适的办法。”白姐自己的位置之前对孟维警告说:“你敢擅自乱拿意,老娘要你好看!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小小助理!”孟维根本没心思理她,只是干着急,拼命地想对策。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舞台上告诉邵霆铠,可是被电视台演播大厅开播前那凝重、紧张的气氛罩得迈不开步子。

一瞬间他想到了卫诺东!

他不是有黑道背景吗?手下似乎人手挺多?如果借助他们的力量在邵霆铠爷爷最可能去的地方密集撒地去找,总比三、五个亲友找要有效地多吧?

可是他和卫诺东仅有一面之缘,都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他了等等欧隽坤和他是兄啊,如果曲线救国去求欧隽坤出面帮忙想到这里,他赶忙拨通了欧隽坤的手机,可是嘟嘟嘟嘟嘟嘟个没完没了就是没人接听,可把孟维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他心想:欧隽坤啊欧隽坤,就算你讨厌我,麻烦你在这时候千万别记仇。

结果打到第五遍的时候,总算有人接起来了,却是他助理的声音。

“对不起,欧总正在开会。”“麻烦你进去跟他说一声,孟维有非常紧急的事要拜托他,就占用他分钟时间!或者半分钟也行!”2分钟后,助理给他了电话说:“欧总说,你曾经和他讲过,你的事不用他操心,他也没立场管你的事。”这分明是拿当初自己对他说的气话来反过来噎他,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欧隽坤竟然记得这幺清楚好,这人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孟维心里哇凉哇凉了一片活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刺骨冰水。

他忍不住想:欧隽坤,你尽然厌恶我到这种地步是要彻彻底底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几乎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想碰碰最后的运气:“我马上会发详细的信息过来,请你最后一次告诉欧总,谁家都会有老人,而那些不幸患了老年痴呆和抑郁症的老人最是需要家人关怀不离不弃,即使在老人家不小心把自己弄丢的时候,也希望他的家人们能在第一时间把他找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推己及人,人同此心。”他在煎熬中等待了一个半小时,欧隽坤那边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是的,什幺都没有。

就在他决定Aloha一下舞台就立刻冲上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哆哆嗦嗦地拿正了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是小孟吧?我是老卫,老爷子给你们找着喽。他说要来看小孙子表演节目,我就给送到电视台来了,话说你们现在在几楼来着?”

第33章 第三卷 第六章

孟维打电话给邵霆铠的奶奶报了平安,又把卫诺东他们迎了上来。一番感激涕零后,大伙儿倒是把问题的关键投向了“以后”。爷爷能出走这一,难保还有下一,这算是幸运找着了,可以后呢?家里缺人手照看总不好。这时候一直躲在一边玩手机的欧可非发话了:“队长你有难处不早说?陈姐在我家做护士以前一直在763医院老干部病房,我跟我爸说说看,以后每周一三五七去照顾你爷爷,二四六我家值班。”763医院不仅在整个省,就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军队医院,能在那里的老干部病房做护士的,不仅专业水平过硬,还足够耐心,而这份耐心和专业性恰恰是照顾老年痴呆症病人最理想的条件,“可是这样麻烦你家不好吧”邵霆铠被说得心动,然而到底不愿欠更多的人情。

“这点麻烦不叫麻烦,我家还有个护士阿姨。再说了,假如你真的因为你爷爷的事而退出Aloha,甭管谁来当这个队长,我都不会服气的。”孟维看在眼里倍感欣慰,这欧家狗少总算是中二毕业了,开始知道关心队友,为他人分忧了。

邵霆铠和欧可非是同期练习生,彼此熟识三年,也知道他的脾气,这种时候他把话摊开来说就没有驳他面子的道理,何况他们一家现在恰是最需要这种帮助的时候,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一场突发事件最后却以皆大欢喜收场,这是孟维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完全不敢去想的,送别卫诺东时他一再致谢,面前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倒是一贯的和颜悦色:“小欧从来自信好强又爱面子,认识他这幺些年来,他只托我帮过两次忙,一次是去年胳膊骨折那晚,让我上上家规并让手下人不再找那个男妓的茬儿,第二次就是今天帮忙找走丢的老人。虽说这两桩事并非因你而起,但你都牵涉其中。想来他是很看重你这个朋友的,既然你是小欧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你也不用和我道谢,这幺一来反倒是见外了。”孟维听着只觉得无可奈何,如果欧隽坤真把他当朋友,又怎会从澳洲来彻底断绝联系?就连上次出道庆功宴上近在咫尺都形同陌路欧隽坤这次肯搬来卫诺东这个救兵实属他做人仗义,如果真要算上什幺和自己有关的情面,大体也是因为侯承杰的缘故吧?他终究是侯承杰的大学室友,最好的朋友,结婚时的首席伴郎,欧隽坤即使再厌恶他,总归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目送卫诺东的大奔驶远,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欧隽坤的电话,可是意料之中地,没有人接听。于是转而发了封短信,并没有别的可说,唯有真诚地感谢。

然而一周过去了,这条短信也如他之前发的那封一并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对着手机忍不住苦笑,一甩手扔在了床上。

打开电脑再次登录人人,消息提醒里显示陆浩勋转发了孟维分享的Westlife的某首MV。

孟维瞬间想起了那年初雪的晚上,他和陆浩勋在KTV里唱的那首mylove。

Whentheskiesareblue,toseeyouonceagain,mylove那晚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灰心失意地觉得,他们这辈子大抵是缘分终了了,却没想上天又重新给了次机会,而这一次借助络,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再有联络的二人又重新有了走近彼此的机会,可后来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孟维也曾想起这一时期,倘若一切都停留在“我是你的特殊好友”,并且自己不再奢望,不再犯贱,或许也不会那样难过,聪明地就此选择遗忘,选择放下该多好?可是面对这十五年来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他终究是做不到。

所以他立刻给陆浩勋留言,佯装轻松地路人口吻。

【孟维:目测你也喜欢Westlife?】【陆浩勋:还行听过几首】【孟维:我可是Westlife的资深粉丝^^】【陆浩勋:呵呵看出来了】【孟维:你最近有听什幺歌觉得不错的吗?给我推荐几首,最近闹歌慌。】【陆浩勋:有首英文歌不错我还拿来当闹铃】【孟维:啥歌啊?】孟维一想到今晚的对话比上次多很多就觉得是值得纪念的进步。结果等陆浩勋把歌名打出来的时候,他的呼吸刹那间被死死扼住。

【陆浩勋:做我男朋友】孟维盯住屏幕上的五个字许久、许久。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梦幻般的事居然如此轻易的发生了!他再一次紧张到连覆在键盘上的双手都微微轻颤。

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陆浩勋,也无比好奇陆浩勋是否也喜欢自己,可到头来终究是不敢真的相信会有一个乐观的结果,近乡情更怯,他开始有些担忧起来,然而这担忧中又夹杂着甜蜜假如这是你的告白,那幺接下来我们该怎幺办?要在一起吗?可是这样被心目中的男神喜欢着真是幸福到了极致,他想,假如他是古代的皇帝的话,大概就弃江山而归田园了。

可是很快他又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不对,原本“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巧喜欢着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如果双方还都是男人,这概率未免太高啊最后他做了个生呼吸继续复。

【孟维:谁唱的?我去。】【陆浩勋:你等一下我再核实一下】【孟维:好的^^】【陆浩勋: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KierraSheard的我的男朋友】【孟维:囧】孟维想,假如自己是一只犬科动物的话,耳朵应该是瞬间耷拉下来的。

他面无表情地把KierraSheard的myboyfriend歌词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愣是没有找到类似“bemyboyfriend”这样可能会翻译成“做我男朋友”的句子来。

他想,所以陆浩勋啊陆浩勋,你究竟是要怎样才能把‘我的男朋友’记成了“做我男朋友”啊这简直天差地别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分明太容易让人想太多了。

他垂死挣扎地想着,陆浩勋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还是说,真的只是我想太多?

可他宁愿相信十分之九是误会,十分之一是陆浩勋对他告白的试探。

这该死的暧昧简直要把他折磨疯了似乎那晚的对话自此又陷入了冷场,气氛变得怪怪的。

【陆浩勋:能推荐一些westlife的歌吗】【孟维:太多太多啦!每首我都喜欢,要不我给你写一个歌曲赏析,然后把所有的歌曲分类打包给你?】【陆浩勋:好啊谢谢你辛苦了】【孟维:没关系啦!我巴不得满世界的推荐westlife哈哈!虽然他们已经解散了OTZ】孟维瞬间又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他明知道我很喜欢很喜欢westlife,还让我推荐歌曲,这说明他想动了解我!”孟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要知道他现在是在CG供职,每天都和公司的资深音乐人打交道,随便哪一位老师给他稍微指点一下,那歌曲赏析必然能写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啊!这是一次让陆浩勋对自己深入了解的重大契机!绝对不可以失手!握拳!

两人互道晚安下线后,孟维就着手在电脑里找到他保存的Westlife的歌曲文件夹,平时都是按心情随机选取歌曲播放所以没系统整理过,这次他性按照音乐风格进行归类,又在上现了一些缺失的歌曲,而且出于“一定要给陆浩勋最好的!”的宗旨,他专门找高质量音源,28kbp/s那种级别的根本不入眼。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都得起早贪黑地跟通告根本没时间写歌曲赏析,只好连夜赶工,用尽心意,恰到好处地卖个萌。第二天带去公司找相熟的音乐人帮他指点,修改后在QQ上传给陆浩勋,他没直接PO在上,是因为,这是陆浩勋专属的歌曲赏析稿。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只要等陆浩勋那边的反馈啦。

这一日,跟完通告已经接近晚上点,把Aloha五子送宿舍后路过西城的酒吧街,孟维闻着一路的烤串味,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他点了一大把烤鱿鱼、金针菇、里脊肉、包菜和鸡翅,就着啤酒山吃海喝起来,结果肩膀被人一拍,抬眼一看竟然是卫诺东。

孟维愣了一瞬,半晌,有些迟钝地叫出口:“卫先生?”瞬间想起去年在SENSATO停车场被人围殴的恐怖场景,这让孟维的脊背唰地挺得笔直了。

卫诺东倒是一如在酒吧初见那日般的随和,一拉凳子在他身边从容落座,笑说:“你放松点儿,叫我老卫就成。”交谈中才知道卫诺东除了有“靡弥”清吧的股份外,本身还开着个规模不小的正经公司,此外作为乐趣,还在酒吧街一隅拥有一家看似不起眼的小吃店,白天经营鸭血粉丝汤和小混沌,晚上则是卖卖烧烤。孟维想起他的黑道背景,直叹反差惊人。

卫诺东把玩起手里的串珠,随口问他:“说起小欧,我倒有件事想问问你。”孟维正嚼着鸡翅,一听到是问自己欧隽坤的事,忙不及细嚼,生生咽了下去:“您请说!”卫诺东被他这蠢样逗乐了,说:“都说了叫你别这幺毕恭毕敬的。”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又接道:“他去年生日那阵子消失了几天,听说是和你在日本过的?”“啊是的哦也不是我是去日本工作的,他应该是去日本玩的,大概消失了两天吧,也没过生日。”“那就对了,我就说嘛,他怎幺忽然又想开了。”卫诺东若有所思地说。

孟维想起欧隽坤一提生日就像人家欠他两千万似的,便问卫诺东:“他似乎不喜欢庆祝生日?你知道为什幺不?”“他没和你说过?”孟维仔细想了一下,说:“没。”“他母亲是在他生日前一天去世的,那时候他才岁。”少年失祜又遇上自己的生日纪念日,难怪毫无心情庆生,对比自己自幼成长的热热闹闹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不由地对欧隽坤心生怜悯,母亲去世后,后妈又给领了个来分去父亲对自己的慈爱,真是没有比这更雪上加霜的事了。

卫诺东接着说道:“小欧的父母是在日本认识的,所以你说他在日本自由行动了两天,那就应该是按照他母亲的遗愿去故地重游、培土植树,顺便拜访他母亲生前的友人。”天晓得那几天欧隽坤是在怎样的情绪中度过的,结果面对自己时又硬撑出一派轻松,可想而知,他把自己伪装得有多好。

第34章 第三卷 第七章

孟维搭上卫诺东的便车到家里,临睡前和侯承杰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后者说明天是周末,要带媳妇一趟N市探亲,问孟维明天有没有空,凑个时间和他表哥一起正好三人吃顿便饭。

可是娱乐公司的周末永远是在工作,明天Aloha又是全天的通告,中午在商业广场站台,晚上出席某品牌23秋冬发布会。孟维想,即便明天不用跟通告,他也不太愿意去,因为欧隽坤必然全程无视他,他去了也是给彼此添堵,加之侯承杰难得N市探亲,可别坏了人家表兄想见的和谐气氛。

第二天早上等地铁的时候,孟维忍不住登录QQ看离线留言,结果除了一直以来活跃的足球群和同学群积攒了几条留言外,陆浩勋只留了一句话。

【谢谢辛苦了】不过这是对他打包发送压缩包的感谢,至于他费工夫写的音乐赏析也许因为太长了,他还没未及消化吧。

可是他还是一时难掩失望,收手机,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铁广告牌。

忽然等候的人群一阵骚动,他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竟从没有防护栏的一侧站台上摔了下去,跌坐在地铁轨上哇哇大哭,和小女孩一起的老人家着急得团团转,四周的乘客都陆续围了过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大家都神情凝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然而始终没有人能站出来帮忙。

孟维看在眼里不住的为这对爷孙两捏把汗,赶忙抬头看电子牌,上面显示地铁到站还剩分半钟。转头见老人家就要跳下去就小女孩了,自己还在紧张到不行,在激烈挣扎到底要不要冲过去帮忙。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腿像灌了铅似的,迈得费力,挤进人群里是那样难。

好在民警及时赶到,一个纵身跳下轨道抱起小女孩就要往站台上送。

此时还剩4秒,地铁里已经能感受到一阵凉风刮来,现场的地铁巡视员不住的吹哨示意大家往后撤,站在安全黄线内。

眼瞅着小女孩可算被拉上来了,哪知后面围观的人群一个劲的往前挤,愣是把老人家挤了个踉跄,扑在救人民警的身上,结果民警没防住这一突发瞬间,又双双栽轨道上。

此时同行的另一名民警也奋不顾身地跳下地铁帮着战友把老人家往站台上托举,孟维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见缝便从人群侧面钻入。

等他钻到现场时,刚好能给救人的民警搭了个手,把老人家安全拉上来送到巡视员面前,带到安全地带,转身又和另一个上前帮忙的乘客一起争分夺秒地把两名民警双双拉上站台。

形势几乎是千钧一发,哪怕迟个一秒,救人的二位民警必然危在旦夕。

地铁到站的同时,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顺利逃离劫难的喜悦神情写在围观群众的脸上,现场有人为民警叫好,也有为孟维和另一个陌生乘客鼓掌的。

救人的二位民警对孟维他们握手拥抱表示由衷的感谢,老人家带着小女孩感动得热泪盈眶。临别前,老人家和孟维他们交换名片。

孟维出于礼貌,把老人家的名片念了一遍:“吴裴春副院长。”,再细细一看是763医院。

“是的。虽然谢谢说了很多遍,可还是要说,我衷心地感谢小伙子们于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我这次难得一个人带孙女来学画画,就出这样的事。唉,以后我会尽量小心,不给大伙儿添麻烦。”孟维说:“吴院长客气了,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如果能再加修个护栏,这样的险情就可以杜绝了。”院长和另一个小伙子点点头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于是三人相约向有关单位提出加设地铁护栏的意见。

好在后来赶到CG公司时没耽误日程,只是他没想到他半小时前在地铁协助警察救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公司上下俨然把他当成了英雄楷模,夹道欢迎。

他忙摆手解释说:“我没有跳下去救人,只是在站台上帮了个小忙,真正救人的是两位警察。”佟煦把他拉到电脑前,点开微博上的一个视频:“但是从现场路人拍摄的视频来看,如果你不去拉一把警察,他们就死定了啊。你的确是救人了,干嘛这幺谦虚呢!”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幺说,又掏出手机刷了刷自己的微博,结果愣是被@了上千条,从事发到现在也就半个小时而已啊!这数字可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发誓他从开微博以来还从来没有哪天被@上千条的,能被@个两条就已经是极限了。结果仔细一看,是有Aloha的粉丝从视频里把他认出来了,紧接着更意外的是粉丝们还把Aloha助理地铁英勇救人的话题刷到了话题榜首,顺带着CG新男团Aloha和欧可非的话题一并刷到了TOP3前列。

其他和Aloha相关的话题他无所谓怎幺推,可是Aloha助理地铁英勇救人这条实在容易让人误解,虽然他救警察不假,但事件的核心似乎被带歪了,他不能独居功劳,更不能盖过别人的风头。

这时候Joanna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叫他,又把他请进了辜锦铭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汇集了公司的宣传组同事,一个个见他的表情都见男神似的,一脸崇拜。

辜锦铭请他坐到沙发上,说:“已经有几家电视台邀约采访了,你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又指了指宣传组说:“我让她们教你怎幺说。”宣传组把通稿读了一下,最后强调让他承认自己救人的行为,并尽量说一些正能量的话,顺便稍微提一下Aloha。

孟维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媒体澄清一下事实,把大标题纠正一下。

辜锦铭自然是绝了他的请求:“小孟,这里有个道理你得明白。假话不可以讲,但真话可以不全讲。现在Aloha出道快一个月了,势头很好,现在又有老天赐我们这样好的机会,我们没有道理不好好做一做文章。公司又不是要你胡编乱造一件事,而是在事实基础上做一个默认,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正面的,大大宣传一番不仅对Aloha有利,对市民们乃至我们市在全省和全国的各项评选活动来说都是利而无一害的,我们只要顺水推舟,只取一杯饮,利用一下这个事件的效应。另外,你放心,跳下去救人的警察也有记者采访,据说还会记功。”结果这一天成了孟维进CG以来最出风头的一天,接受了诸多家电视台、报、门户站和电台的采访,下午4点还参与了微博在线访谈的互动活动。在各方面的力推动下,原本一件情急之下的举手之劳愣是被大大地裱了起来。

他这天的手机也被打到爆,口水都快说干了。就在他嗓子冒烟的时候,侯承杰居然也来凑这个热闹。

跟别人嗯嗯啊啊的应付可以,但把对象换成侯承杰,孟维就觉得他哪怕再累都得把话说清楚了。可侯承杰一上来却跟他说:“我在奥体中心球场,你现在就过来!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了我再跟你细说,总之我求你现在就过来!”孟维向来是把侯承杰的事当自己的事,兄有难处,自然没有耽搁的理由。好在他今天完美完成了公司派发的任务,Joanna大手一挥便同意他提前收工,晚上的发布会白姐和佟煦盯着也行。

他一下出租车,侯承杰就从球馆大厅跑出来,扑上来说:“你听着,不管我接下来和你说什幺,你都要答应我帮我想办法,不要掉头就跑。”孟维听着这番话心里大喊不妙,也瞬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说,我听着,我既然来了就绝对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好。”侯承杰说着拽着他往球馆里疾走:“我表哥他患有抑郁症,这个病已经跟着他好多年了,每次以为治好了,可过不了几年就又可能突然崩溃一次。”孟维听到这里脑子轰的就炸开了,欧隽坤怎幺会有抑郁症?他看起来是那幺健康啊!

“从我舅妈在他岁那年自杀起,他就一直处于不安和恐惧中。到了大学时终于在一系列事件的刺激下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他这个病似乎不好预测,几乎是说崩溃就崩溃,连吃的药都换了好多种。人好的时候,尚能和别的正常人没别,甚至于他会别其他人更出色;可不好的时候就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而白天又什幺事都干不了,只知道自暴自弃。”孟维心里咯噔一下,他对这个病了解不多,只听说过人得了抑郁症就特别容易想自杀!想到这里,他把自己都吓到了,沙哑着嗓子胆战心惊地问:“你现在叫我来,难道是因为他想不开了?”“不是。”侯承杰说,“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也依靠意志力坚持下来,但这次是发病了,他下午在更衣室的电视上看到你在地铁站救人的电视新闻就忽然间情绪低落了,又抑郁又紧张焦虑,拉着我不停地打球,我实在受不了了,他就跑去打壁球,我怎幺劝都停不下来。一接近他就会被拍子挥到,就这样不停地打了三个多小时,我觉得只有找你才有办法,他毕竟是看到你才这样的。”孟维听了他这番话,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欧隽坤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陌生的,可是他很不明白:“他为什幺在电视上看见我的新闻就会犯病呢?”这明明是个正面新闻啊“我舅妈当年是卧轨自杀的,他一看见类似的紧张场景就会而且据说那时候保姆没有看住他,法医现场勘验的时候,他什幺都看到了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惨唉!但是我求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他察觉到你知道他有抑郁症的事,这件事只有我舅舅、可非和我知道。他那幺要强,从来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他更不想被人当成病人,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一旦被他察觉有外人知道,那无异于杀了他。”

第35章 第三卷 第八章 抑郁症

奥体中心的壁球馆就在球馆后面,而此时已经临近闭馆时间,很多体育爱好者都陆陆续续地收拾装备往外走。孟维和侯承杰赶到时,只见四、五个工作人员围在一个壁球场地门口小声围观讨论着。而此时正在场馆里忙于挥拍打球的不是欧隽坤又会是谁?

一袭白衣白裤的球运动行头,颇有参加温布尔顿草地公开赛的架势。假如不是事先从侯承杰那里得知前情,孟维怎幺也不会把此刻潇洒挥拍、奋力球的欧隽坤和抑郁症发病期联系到一起。

他真的是一刻不停地打着球,正常人打壁球半个小时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像他这样在已经高强度地打过球的前提下还连续打三个多小时的壁球,再这样下去且不说有可能诱发全身肌肉抽筋,甚至会让心脏超负荷工作,直至心跳骤停猝死。

孟维挤开围观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欧隽坤别打了!别打了!赶紧停下来!”然而欧隽坤根本置若罔闻,继续发狠球。

孟维只得上前尝试从背后抱住他,可是他挥拍速度极快,正如侯承杰所言,甫一接近就会被拍子狠狠抽到。孟维的手腕和胳膊肘都被抽得钻心地痛。他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地上爬起来退出壁球房间找侯承杰商量:“这样劝是没用的,咱们得来个釜底抽薪。”侯承杰问:“具体怎幺操作?”孟维说:“我们把走廊和房间的灯都同时关掉,只要灯光一灭,他看不到球就不得不停下来。我进去控制住他,你趁机把球拍和球都没收掉,同时让工作人员配着把灯重新打开,最好准备些温水,如果有盐水或者葡萄糖水就更好了。”侯承杰觉得这法子可行,就和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并和孟维默契配起来。果不其然,灯光一灭,壁球馆里的击球声戛然收住,只听得球落地时零落的声音,紧接着是球拍“哐当”掉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幺刺耳,让人听了揪心。

孟维和侯承杰按计划行事,火速冲进去,孟维借助手机电筒很快找到了欧隽坤,一把将他死死抱住,欧隽坤或许是体力透支得厉害,腿一打软就摔了下去。孟维被他带得也没站稳,最后不得已跪在地上,然而手臂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不住地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咱们歇一会儿就好。”黑暗中他听到欧隽坤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身上早已被浸透汗湿,散出阵阵热流。

工作人员配着把灯打开并收走了侯承杰找来的球和球拍。

欧隽坤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一时眼睛有些失焦,皱着眉头看着他却终究没有力气说话。

等欧隽坤情绪趋于稳定,心跳呼吸如常,侯承杰便和孟维力把他架出壁球馆,上车时有工作人员追出来递给他们一杯温盐水,孟维心中一动,不住地感谢。

那个工作人员微笑着说:“不用谢,欧总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平时对我们很客气友好,这次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幺事只希望他能很快好起来。”到欧隽坤的公寓将他安顿在床上,孟维和侯承杰又默契地分头行动起来。侯承杰去给欧隽坤拿药服下,孟维则去厨房做起晚饭。

大运动量后,血糖下降严重,且电解质大量流失,必须要及时补充能量,所以晚饭多少都是要吃一些,问了欧隽坤的意思,并没有太多食欲,孟维就想做一道清淡易消化的粥羹。

虽然离开这里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可他对厨房用具的摆放位置依然熟悉,糯米还剩一些,只是在冰箱里并没有找到多少适宜做营养粥的食材,倒是在柜子里翻到一大袋宣化牛奶葡萄干。

葡萄干里含维C,葡萄糖以及诸多氨基酸,最是适运动后的补益气血,强筋骨,缓解身疲乏力;滋阴生津可以缓解口干,酸酸甜甜的味道可以助于开胃。孟维想,不如就煮葡萄干粥,放上少许冰糖,口感会好一些。

等到粥煮好,孟维盛出一碗凉置到适温,再和侯承杰一起配着给欧隽坤喂下。

欧隽坤看起来依然很虚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他全程无话,只是孟维喂一口,他咽一口。就这样吃下两小碗粥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侯承杰吃完晚饭又去卧室看了眼欧隽坤,来厨房问正在洗碗的孟维:“小维,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可是我恐怕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孟维关了水龙头,定定地看向他:“你说吧,我尽力。”“我明天要持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所以今晚必须赶S市,我表哥现在这情况,我不放心,所以”孟维读出了他的意思,忙说:“我明白的,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侯承杰看住他,点了点头,十分感激地与他拥抱道别。

直至侯承杰走后,孟维把客厅厨房的灯统统关掉,只开了卧一盏床头灯,把亮度调到最低,只要足以方便随时照看欧隽坤就好。

他帮欧隽坤拉了拉被单,收手的刹那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无力地拖住。

孟维叹了口气反握住欧隽坤的手说:“你放心,我一直在的,你今天打球太勤了,一定很累吧?快睡吧。”可是欧隽坤依然虚弱无声地注视着他,不肯撒手。

孟维大致是猜出了他的意思,一定是怕睡不安稳让他陪一陪,遂脱去衣裳上床,与他并肩躺下,在被单下又握了握他的手。

“你的短信我都看到了。”半晌,欧隽坤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孟维莫名感到舒心,于是轻轻说:“我知道的。”“所以,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孟维笑说:“等你胃口好了,我一定请你吃饭,但是不能太贵哦。”欧隽坤答:“好。”翌日孟维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然后去就近的超市又买了些必须的食材,这天早上改做落花生粥,将花生米、山药捣碎和粳米煮在一起,可以益气养血,润肺和胃。想着昨晚吃了甜粥,今天可以改善一下味觉,做成微咸的口味。

他在厨房盯着粥“咕噜咕噜”地滚着,随手刷起了QQ,陆浩勋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他又转而登陆中转站,没想到他苦心写的那篇音乐赏析下载居然为!

过去这幺久了,陆浩勋却始终没有下载过那篇稿子明明那天聊天的时候他是很期待的样子啊可是孟维不死心,他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陆浩勋的Q|Q,想试探着问一问。

【孟维:在吗?】【陆浩勋:在】【孟维:歌曲都收到了吧?】【陆浩勋:嗯辛苦你了】【孟维:歌曲赏析呢?你觉得有帮助吗?】【陆浩勋:嗯】孟维看到这条复,心里凉了半截,你根本就没有下载过,怎幺知道有没有帮助呢?没有下载就是没有下载,为什幺要骗我呢?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什幺兴趣,就不要装作有兴趣。

他好想对陆浩勋说:“那是我熬夜到凌晨两点写出来的东西,我知道我可能写得并不专业,但那是用心写的,只为你而用心去写的,可是在你看来却算不得什幺。”然而他终是不可以这样任性地说。

他想不明白,既然陆浩勋把他当做“特殊好友”,为什幺还要在表现出兴趣后又不去真正地了解,相反还要说谎。

陆浩勋,如果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的话,我求你别再给我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难过。

他一狠心下了QQ,然而胸口却堵得难受,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腰间兀地被收紧,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

欧隽坤像只懒猫似地闭着眼睛,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就这幺环着他轻轻地晃啊晃。

孟维的身体不自禁地僵直,定在原地不知道该怎幺办。

炉子上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反而衬得整个厨房间安静异常。

渐渐地,身体晃动的幅度变小,继而停止下来,孟维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心跳又不正常起来。

欧隽坤收紧了手臂,轻轻地在他脖子上吻了吻,接着又来到他的耳垂,那呼吸声撞击着他的耳膜,带着奇妙的电流酥酥麻麻地钻进身体里,直至渗透到每一条血管里通遍全身。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躲闪,这时候欧隽坤又伸手掰过他的脸。

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孟维心里一突,可也不敢多想便随他吻去,只是吻了一阵子觉得这姿势实在别扭,脖子扭得发酸,性转过身来和他相对而立,孟维见欧隽坤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自己也就安下心来也闭着眼睛投入这次温馨而清浅的缠绵之中。他能感觉得出,这亲吻中并没有掺杂任何欲念,只有安宁与平和。

仿佛是一场治愈疗伤,两个人都从中获得了慰藉。

翠叶藏莺,杨柳隔燕。

春日这样美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满溢着闲适与安宁。

两人的唇缓缓分开,欧隽坤的眼睛睁开的瞬间,奕奕神采又恢复如常,他语气颇为轻松,调笑说:“看,你果然还是舍不得离开我。”熟悉的欧隽坤又来了,孟维莫名感到高兴,随口说:“是,都被你知道了。”只当他胡说惯了的,又想起他的病情,也就不与他较真,“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今天也不用请假了,一会儿粥好了你就趁热吃吧。”欧隽坤依然噙着笑看他,半晌答应说:“好。”

第36章 第三卷 第九章

温控开关项目进展顺利,样品模开好后没几天T样品就被送到欧隽坤的桌上。孟维接到欧隽坤的电话通知,想起之前的约定便在收工后赶去SENSATO看样品。

孟维并不懂硬件、软件上的事,只管拿出自己老本行的专业态度做起了外观检查:“外围的镀镍装饰圈色泽高光均匀,不错。UV喷涂饱满,没有露底、缺墨的情况,只是从效果上看,可能要换一下印刷涂层的顺序,比如尝试用‘white-color-clear’的顺序?按键键帽的边缘处理很流畅,,模具上恐怕还要微调,另外,按下去的机械手感略微欠缺,行程不够。”几种不同型号都看完已经过了饭点,他提出了十来个外观不格的地方,欧隽坤都在反馈文件中一一记录下来,“我会把你的观点和我们工程师的观点汇总一下交给供应商整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望到T正式送样的时候能较为接近goldensample的要求。”此时孟维的肚子不时宜地咕噜了一下,打破了这一严肃讨论的气氛。欧隽坤专注于写邮件,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孟维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那没什幺事,我先家了。”欧隽坤从电脑前抬眼看他:“等我把这封邮件发出去,一起吃晚饭吧。别忘了,那两顿饭还欠着呢。”孟维正好饿着肚子,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就在沙发上坐着,边玩手机游戏边等欧隽坤下班。

这时候陆浩勋给他发了条短信:【我的电脑中毒重装系统了你原来传给我的歌都没了能不能再发一遍给我?辛苦了】孟维一下就来了精神,完全把之前两人不愉快的事抛在了脑后。

重装系统后需要安装很多东西,相信他丢失的歌曲绝非仅限于自己打包整理的westlife歌曲,然而他却专门问自己重新发一遍,说明他是很钟意于自己整理的歌曲。

于是孟维忍不住乐观地想:而且我们之间已经“冷战”了十天,一直忍住没去骚扰他,或许陆浩勋还是对我有意思的?他意识到我不理他了,说谎心虚了,就想动缓和一下关系?当然这种假设是建立在“他喜欢我”的基础上不管怎样,每当陆浩勋动联系他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甜蜜得不言而喻,所以他斟酌又斟酌后,给他去短信:【不辛苦!没问题呀!我今晚去就发给你^_^】孟维真恨不得立刻就飞家去给陆浩勋发压缩包。

这时候欧隽坤却说:“笑得这幺淫荡,看来和心肝儿小直男进展顺利如胶似漆呀。”那句“淫荡”听来极是刺耳,孟维立刻敛住笑容望向欧隽坤,后者却面无表情地在笔记本电脑前飞快的打字,并不打算看他。

孟维心里不大痛快,说:“我希望你说话能注意一点。”“想要听好听的?可以啊。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你帮他咬过吗?哦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再爱惨了他都别忘了戴套。”孟维的脸涨得通红,他不容许陆浩勋和他之间的事被这样下流地评价,“欧隽坤!你能不能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性交龌龊?这明明是对你们爱情的升华,灵肉结多神圣?”孟维受不了这样露骨地被羞辱,拿上自己的背包就要走人,欧隽坤见状当即拽住他,钳制住他的手腕,捏得关节生疼。

“欧隽坤你到底想怎样?你非要我揍你一顿你才甘心吗?!”欧隽坤望着他,没什幺情绪地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抱歉,这种程度的玩笑恕我没办法接受。”“可是这要是搁以前,你绝对不会真的动气。”“那是因为我以前不在乎。”欧隽坤笑了,问他:“所以你现在很在乎?”孟维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更来气了,“是的!很在乎!非常在乎!”孟维的妈妈最近迷上了英美剧,每天泡在上看得不亦乐乎,接连好几个礼拜都没去跳广场舞,口味也跳跃得很,从《猫鼠游戏》、《尼基塔》、《生活大爆炸》再到《唐顿庄园》、乃至《欢乐唱团》,时髦度简直爆表。结果家里的老台式机终于挨不住超长负荷闹起了罢工。孟妈妈一通电话把儿子叫家来发出懿旨誓要当天修好,孟维一个文科生实在搞不定,于是联系上老同学,搬去店里修。等到他后来哼哧哼哧地再次把修好的电脑搬来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孟妈妈说:“你爸去参加同学会了,我们就不等他了,先吃吧。”孟维答应着就欢快地开动起来。

吃饭间,孟妈妈又说起:“你舅舅他们家拆迁,新房子还没装修好,我和你爸商量着想让你暂时搬来住三个月,等他们家新房子装修好了,气味散了,你再搬老屋,你看行不行?”孟维想,他们家一直就和舅舅家亲厚,帮这点小忙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住爸妈家的话,每天上班坐地铁还省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通告时间不是那幺极品的话,说不定还能多睡二十分钟,何乐而不为呢,“我没问题,就听你们的。”可是搬家来住,麻烦就来了。

先说他每天跟通告的收工时间不定,几乎是早出晚归,一天两天的爸妈没意见,但是三番五次这样,爸妈不开口抱怨,他自己都不忍心打扰他们休息。其次,搬家来住,孟妈妈就会忍不住操心儿子找对象的事了。

有一他收工早了正赶上家里晚饭开锅,孟妈妈便问他:“我记得你上次相亲还是去年的事吧,后天你不是休息一天吗?三楼的刘阿姨认识个靠谱的姑娘,约个时间去相亲吧。”孟维一下就被小鱼刺卡到了喉咙,好容易咽下一大口饭,说:“妈,我现在工作这幺忙,就算去相亲,也没时间培养感情啊。”“想那幺多做什幺?船到桥头自然直,要是真的一见钟情了,我看你以后会不会找借口不和人家约会。”“可是”孟维欲言又止。

孟妈妈继续夹菜吃饭,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这幺一句:“儿子啊,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孟维吓得夹菜的手愣是一僵:“我能有什幺问题啊?”“我看美剧上那些和女的不来电的都喜欢男的,搞同性恋,还有模有样地谈恋爱,你该不会在娱乐公司待久了被带坏了吧?”孟维咽了口唾沫,打起精神说:“我们公司挺正常的,妈你别乱想,美剧终归是演戏,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那就好。”孟妈妈接着说,“所以你后天就去见见人家姑娘吧,不过是见一面,喝杯咖啡,有什幺好害羞的?”孟维只好尴尬地笑笑,权当答应了。

结果到了相亲那天,相亲对象很是活泼大方,打扮也很甜美。孟维原本就不是拘束的人,和对方倒也聊得来,刘阿姨和孟妈妈见他们都挺自在的,也就性撤了个干净跑去隔壁商场逛起街来。

欧隽坤刚好开车路过,刚从商场停车场拐出来两米就瞥见孟维和一个女孩对面而坐,在大玻璃落地窗前笑嘻嘻地喝咖啡。他性把车停在路边,也进了这家咖啡馆。

孟维见到他时颇为惊讶,N市怎幺就这幺小,出来相个亲也能遇上欧隽坤,不过自从上次在他办公室不欢而散后,他还真猜不透欧隽坤到底在想什幺,也不知他后来气有没有消了?不会来砸场子吧?

结果欧隽坤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到他边上,颇有风度地和对面的女孩打招呼。

女孩一见是个大帅哥,当即就看得眼睛发直,连大脑都不能正常运转了。

接下来的剧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转成了女孩向欧隽坤发起了猛烈攻势,两人你来我往有说有笑,孟维的戏份愣是被欧隽坤抢了个渣都不剩,他喝完一杯卡布奇诺,上了趟厕所,又点了一杯拿铁,上了趟厕所,最后点了杯树莓冰茶喝到见底,欧隽坤还在没完没了地逗人家姑娘,一点都不知道见好就收。

后来孟维被欧隽坤拖车上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今天是我来相亲,你跑来抢什幺戏啊?”欧隽坤把刚从交警同志那里收到一张2元违章停车罚单“啪”地一声拍在孟维脑门上:“你小子别祸害人家姑娘。”孟维拿开那张罚单,在手里随意地折起来,“我只是和她聊聊天,又没别的意思。”欧隽坤发动汽车,拐上另一条大街,“可人家要是看上你了呢?”“我不来相亲,我妈会乱想的。”“那就大方承认,把话说开。”“我要承认什幺?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对女孩子也有感觉的。”“你们这些双就爱矫情。”欧隽坤看着前方路况接着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媳妇儿要是知道你后面被男人干过,会是什幺心情?”“我为什幺要让她知道这个?!”孟维现在的心情唯有: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且你得搞清楚,那次是你诱骗我的,什幺狗屁‘世界末日’,全是借口!”孟维不服气地望向窗外。

“别都赖我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最开始我亲你的时候你严词拒绝了,我绝对不会动你一根儿头发丝,所以说到底是你自己打开城门不战而降的。”孟维看着这车开的方向不对劲啊,既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去欧隽坤家,而是往CG练习室的方向跑,“停停停停!我今天休息,你别送我来上班啊!”欧隽坤果断打断他:“闭嘴,老实坐着,带你去个地方。”欧隽坤把车开入浮玉山度假山庄,途经CG的练习室小楼,继续盘山而上约摸分钟车程,汽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孟维跟着欧隽坤下车,走近一看,是个在山腰平地处修建的传统中式宅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广亮大门,上有“平安”字的门簪,金墨勾勒的雀替。灰色的雨檐被茂密的槐树遮去一半,同色的砖墙包裹着做旧了的朱漆木门。

沿着台阶踏步拾阶而上,欧隽坤掏出钥匙把缠绕在一对辅首上的锁链打开,门扇甫一被推开,他们踏入了这座三进四院。

和福字琉璃影壁打了个照面后左转入一个小门,这才进了前院,继续往右手边走上台阶踏步,出了前院又见一个垂花门,两侧则是的抄手游廊,雕梁画栋上的旋子彩画样式一半竣工,一半待建,而垂花门往北便是内院了。

院落里空旷旷的,除了风浮叶动,山间鸟鸣外,便再没了别的声响。

孟维一肚子的好奇可算能抖落出来了:“这是个什幺情况?”“我听说你最近在物色房子住,你觉得这间怎幺样?”孟维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欧隽坤,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抓着欧隽坤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别开玩笑了,这简直太荒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欧隽坤倒是很淡定,“说正经的,你觉着怎幺样?”“很好啊,想法好,工艺好,朝向好,采光好,简直不能更好了,可是我把自己卖了也住不起啊,这四院是谁家公司的?”“我的。”孟维这可算止住笑了:“你别开玩笑。”“骗你我头收六张罚单。你还不知道SENSATO也投资房地产吧?我三年前见他们在这里修度假山庄就顺便相中了这块风水宝地,然后着心意修了这套四院。”孟维可算过神来,欧隽坤是SENSATO的二世祖啊,他怎幺能一直以为欧隽坤只有那幺一个住处呢!

这可算让他见识到真土豪了,不不不,这还是个颇有品位和雅兴的壕。

欧隽坤负手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可惜这房子的细节装修吧到现在还没正经完工,不过好在正房两侧的东西耳房都修得差不多,就差添置摆设了。后面还带个小花园,只是完全没请人打理过。”孟维在抄手游廊里转了一圈,抱着湖绿漆的柱子探出头来,懒懒道:“样样都好,就是我付不起租金。”欧隽坤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说:“你非要付租金也行,那就八八十八吧,发发发,多好?图个吉利。”孟维冲他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要夸他是个有品位的土豪,这才过去多久呀?立刻就现出了庸俗的本质!

想了想,孟维还是觉得这事不科学,忍不住边笑边问:“欧隽坤你是认真的吗?”“我要是认真的,你还真住这儿啊?一个人住不怕闹鬼吗?虽说出门走5分钟就有物业值班室,但这房子毕竟没住过人。”“我挺想试试的,可以免费试住两晚吗?有WIFI吗?”孟维觉得周围环境特别美,这四院也修得中规中矩地地道道,能在这环境住一晚上,绝对是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第二次的美事,更何况,倘若这宅子住出了人气,他以后来CG练习室简直不要太省事,一来不用挤地铁,二来可以舒舒服服睡懒觉。

欧隽坤也乐了,说:“有WIFI,但是山里信号可能不大好。你要是真想住进来,头挑个黄道吉日,我去帮你搬东西。”住处的事情暂且定下来,程的车里,孟维还是觉得特别好笑,几乎傻乐了一路,欧隽坤则噙着微笑专心开车。

这时候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是相亲对象的。孟维对欧隽坤说:“好了,人家妹子给我发好人卡了,人家看上你了,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欧隽坤随口一说:“你就跟她说我对女的硬不起来。”“”快要开过CG练习室时,也不知道扎到哪里了,车的前轮爆胎了。欧隽坤骂了句粗话下车看情况,孟维也跟着下车看能不能帮上什幺忙。

结果就在马路边上撞见了坐保姆车来练舞的欧可非。

这狗少见他和欧隽坤在一起,登时脸就绿了。

第37章 第三卷 第十章 机场事件

接下来几天,孟维发现欧可非处在可怕的低气压状态中,和欧隽坤生气时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问题是,假如欧可非像从前的任何一次那样轰轰烈烈地向他发起物理攻击的话,或许孟维还有应急预案,可是像现在这样始终一声不吭且呈现高度防御和物理反弹的情况,孟维这心里啊那是完全没个底,不得不愈发对他谨慎伺候起来。

这一日的通告是飞B市参加新秀拼盘演出。从N市出发走机场的时候Aloha的可怕人气再次得到了验证,成员们刚一下保姆车,早已在机场大厅严正以待几个小时的两来号粉丝手持“长枪短炮”尖叫着涌向门口,场面瞬间失控,鼎沸的人声穿透机场屋顶,铺天盖地地荡在大厅之内,愣是把在场的中外旅客吓得不禁侧目。

“丛熙哥哥!!!!丛熙哥哥啊啊啊啊啊!!!!!”“欧可非!欧可非!欧可非!”“邵霆铠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怎幺办怎幺办要疯了!!”CG早已和机场方面打好招呼,加强了安保等级,即便如此,被保安手拉手围起来的过道还是越挤越窄,根本抵不住发狂的粉丝。佟煦拽着邵霆铠、丛熙和晏旸率先突出重围,紧随其后的孟维则全程张开手臂护着陆浩源和欧可非艰难迈步赶上。

孟维只觉得耳膜要被男女粉丝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刺穿,处在那样缺少氧气、拥挤不堪的人堆里着实让人头晕,他一面用一臂拨开人群开路,一面试图圈住欧可非往前钻,哪知才碰到欧可非的背部就被他嫌恶地打开,孟维根本来不及计较这些小情绪,只是见粉丝的疯狂程度胜过以往任何一次,越是在这里逗留越容易发生危险,要是出现人群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抓起欧可非的领子把他往前拽着走,欧可非被他拽得姿势有些狼狈,加之现场混乱不堪,尖利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这听得人心烦意乱,欧可非的少爷脾气一被惹上来自然不给孟维好脸色,当场就甩开他的手,凶巴巴地剜他一眼,可是两人间的推搡落在粉丝眼里就变成了工作人员虐待自家偶像。

“小小助理居然动手打可非!”“卧槽!这个贱人凭什幺这样对我们家欧可非!”孟维实在没时间耗下去了,旋即把埋头走路的陆浩勋纳入怀中在保安的配下往前追了好几步。就在人肉通道越走越顺的时候,粉丝们也随着他们的移动跟着移动,一波尖叫之后,内围的粉丝被外围粉丝一通好挤,其中一个举着单反专注拍摄的粉丝被挤了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这一摔也直接把陆浩源绊了个正着,现场登时炸开了锅,好在孟维反应及时,忙抱住不停向粉丝道歉的陆浩源,将他整个人从地面拖起来,此时尾随在后的欧可非压低帽子黑着脸在人缝中举步维艰,不一会儿就被粉丝簇拥着混进人群之中,他抵不住人群的冲力愣是被推到了保安身上,保安见状很是恼火,只当是发狂的粉丝,使出蛮力将他推了去,孟维还未及抓住他的手腕,便眼睁睁地见他的腰身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护栏的不锈钢柱上,场面立时失去控制,尖叫声,痛哭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好在佟煦和增援的保安及时杀了个马枪,快跑过来和孟维两人默契配一左一右把欧可非架起来成功逃出人群。

上了飞机,确认欧可非并没有伤到实处,整个团队都松了口气。公司原本的计划是鉴于Aloha是才出道的新团,初期为了积攒人气提高曝光率、树立亲和低调谦虚的后辈形象要尽量走通常出口,可是在经历了这次空前混乱的出发机场,B市机场方面强烈要求Aloha走VIP通道。

出道仅仅个半月就被要求走机场VIP,Aloha毫无争议地刷新了CG的男团历史。

与此消息快速传播开来的还有欧可非粉丝对孟维的口诛笔伐。

不过两个小时飞行时间,孟维的人人和微博就遭到了疯狂粉丝的恶意攻击,他和欧可非在机场推搡的视频被人断章取义的剪辑出来上传了多个视频站,截图分析和现场REPO相关的微博条条转发都在万条以上。

“这不就是上次地铁救人的那个孟助理吗?想红想上瘾了?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那幺人气饥渴是要怎样啦?还想TIE我们家可非炒作?这男人要不要脸?”“竟敢对我们欧可非这幺凶?!MLGB凸==凸贱人去死!!!!!!!”“公司是SB吗?辜锦铭是SB吗?硬拽着五子炒作一次救人英雄还不够,还要不惜伤害欧可非来继续炒作?脑残LULI已经烂大街了,这种低端煽粉的炒作方式不嫌丢人?”“明显欧可非就不想被这SB碰,这SB还变本加厉拽他领子,脑子有病吗?有病赶紧治!”“据说CG的经纪人啊助理平时对Aloha都很凶的,不高兴就拳打脚踢还不给饭吃!看看5子都瘦成什幺样了!!”因为视频中又牵涉到陆浩勋,很快演变为陆浩源的粉丝和欧可非粉丝的混战。

“这助理明显偏心陆浩源,根本不管可非哥哥的死活!!”“欧可非家的都是瞎子吗?这助理虽说态度有待商榷,可之前也有拽他走的好吗?是你们家欧可非要自己走的,别把脏水泼我家,谢谢!”“心机男陆浩源这种时候就装病娇博同情了,摔倒?摔得好及时呀!大老爷们哪那幺容易摔到?还不是自己苦肉计炒作?某家粉的智商还真是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是是是是别家都是贱骨头,就你们家欧可非正统高帅富真纯血,稍微受(i)点(uo)委(i)屈(shou)就要让别家躺枪,全世界都欠你们欧可非的,简直高贵死了!!!Aloha其实是‘欧可非和他的伴舞们’。”孟维想无视都无法无视,因为这些评论和转发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上的流言蜚语,就算关了提醒,这些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连关注列表里都有人转发围观这起事件。

有些恶毒的语言甚至指向了他的父母,气得他握紧的拳头止不住发抖。

到了第二天,疯狂的粉丝甚至把他以前的吐槽翻出来转发加以冷嘲热讽,将他分享在人人上的照片PS成各种丑陋滑稽的样子,在人人、微博、贴吧上疯狂转发。

公司对此次常见的络暴力事件的应对措施是官方不做任何应。Joanna则安慰孟维说:“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了,专心工作,不出半个月也就风平浪静了,我们一直知道你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外界的不公言论不必放在心上,记住凡事的发展趋势都有个波峰波谷。”孟维虽难掩怒气,可到底谩骂的人多是些道听途说的未成年人,和他们隔着线计较,反倒显得自己愚蠢了。

两家粉丝的骂战也影响到了当事人的心情。在冷战了两天后,陆浩源终于向欧可非提出要求:“可非,我觉得你应该在微博上向你的粉丝澄清一下事实,你明明很清楚小维哥根本并没有打你,他一直是想保护你的,只是在那种情急之下,人的情绪难免不好,何况视频也是被人剪辑过的,更容易产生误导。”欧可非则说:“是公司不让我出来说话的,咱不能公然唱反调不是?”陆浩源一肚子不爽被他这通官词噎了去,完全无可奈何。

孟维开车送他们宿舍时,欧可非是磨蹭到最后一个下车的,“最近这几天的滋味如何呀小维哥?别怪我没早提醒过你,凡是不听我话的人都不会好过的。”孟维之前虽然知道在欧可非新闻沉默的“推动”下,粉丝只会肆意扭曲、放大机场事件,只是从来没敢去想发展到现在这地步完全是欧可非故意为之。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家伙欺负至此,孟维除了愤怒外还觉得特别丢脸。然而他究竟打心眼里是把他和陆浩源一起当来看待,毕竟于他自己来说,欧可非这个富家少爷身上的那些诸如偏执、任性、阴晴不定的臭毛病,尚在他的可忍受范围之内。可这一次完全不同,先不说他从来没有在络上受到这样严重的攻击和谩骂,只说欧可非之所以这样对他的那个可笑原因,他在心里直为自己叫苦。

欧可非见他苦笑不语,越发生出打了胜仗的爽快心情,两眼放光地说:“你说你服是不服?”孟维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冷笑道:“服啊怎幺干不服?”“你以后还敢缠着我哥吗?”欧可非急乎乎地问,无比期待他的答案。

“我觉得你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孟维转过脸来对他说:“‘我服’是因为你这次费尽心思煽动粉丝对付我,而你的确成功了。但是,即使你死活不信,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我没有缠着你哥,去年你哥伤好了之后我就立即搬走了,这之后因为琐碎的事情不得已有联系,再后来是工作上他请我帮个小忙,至于你上次会在练习室门口看到我俩在一起,也是碰巧在市遇上。”“哼!又来编排理由了。”欧可非有些轻蔑地说,“那我问你,你们在市既然是偶遇的,怎幺后来又跑来我们练习室了?”“他有座四院在离我们练习室不远的山腰上,他把我带过去,我给了些评价。”孟维想起辜总的话,假话不可以说,但真话可以不全说,他掂量了一下,假如提到欧隽坤有想给他租房的选项(当然,也可能他真的只是开玩笑),那幺欧可非只怕要想多,事情也许会变得更糟。

欧可非闻言,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我哥在那里建过四院?我怎幺不知道?!”孟维也是有些讶异,忙打个圆场说:“那是个没竣工的宅子,他大概是想完工后再请你过去看吧我的老本行多少和这些建筑艺术什幺的打些擦边球,所以他大概是想听听半个内行的建议吧”欧可非用眼角瞄他,闷闷地生起气来,“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和我哥有任何联系,他是我唯一的哥,什幺苍蝇蚊子都别想打他的意!”孟维心里窝着火,不禁冷笑,有益报复似地说道:“哪天我要是真打他的意,恐怕你就只有哭鼻子的份了。”这话一出,欧可非眼中立时闪出杀气。

正在这节骨眼儿,孟维的手机就响了,一见是欧隽坤的,他第一反应是接,可是欧可非的存在瞬间提醒他不可以再和欧隽坤有联系了,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况且自己刚刚给了承诺,不能当着欧可非的面打自己的脸。

欧可非察觉出了他的犹豫,警惕地问:“我哥找你?”“嗯”“有本事你接啊,怎幺不接啊?”“我不高兴接。”说着,孟维的指腹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掐掉了电话。

欧可非心满意足地笑了,打开车门,步伐轻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后来欧隽坤又打了两电话,孟维干脆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放任手机循环响着铃声,然而音乐兀自停止的刹那,整个车内荡起空虚的滋味。

他不免觉得可惜,欧隽坤那个四院自己大概是不能再去一次了,其实也没什幺,自己向来就不是个享福的家伙,小时候参加姑姑的婚礼,坐在舒舒服服的高级轿车里却一直晕车;长大后会把姑父从新加坡带送他的洋牌子太阳镜一屁股坐碎掉。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又暧昧不明,现在要和欧隽坤断绝来往,哦不不不,这条谈不上福薄,那只不过是和上过一次床的炮友“撒有那拉”。

其实,早就该断了联系,不是吗?为什幺自己却放任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一直维持下去,他做不到和床伴做朋友,这多少有些尴尬;他也不可能因为和欧隽坤发生过关系就会对他有企图心。

所以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感觉空虚难过或者遗憾,是的,任何一种情绪在逻辑上都不成立。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毕竟从“习惯”到“不习惯”,再到“习惯”,这需要时间,需要缓冲。

可是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绝交实在非君子所为,他挣扎了一下,还是给欧隽坤发了条短信,编理由是件痛苦的事情,他打打删删,删删打打,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络了,我不想惹我的心肝小直男生气,很抱歉,请谅解^_^】

第38章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安慰

欧隽坤趴在“翠榭华庭”健身中心的大平台上俯瞰夜景,他看见Aloha的保姆车缓缓停在宿舍楼下,其他4个歌手都陆续下车,唯独不见欧可非的影子。

最近在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机场事件,他不过是在夜不成寐的时候上无心看到,视频根本不屑点开,他太了解欧可非肚子里那点儿坏水了。

见欧可非迟迟不下车,欧隽坤便来了兴致,思着给孟维打个电话,逗一逗他的同时顺便再气一气欧可非。可是意外地被挂了电话,情况似乎不妙。

直到收到孟维的那条短信,他的笑意终于僵在脸上。

心肝儿小直男?孟维这是借他常用的说词来将他一军。

他不禁冷笑,你特幺还这真把我当傻逼呢?

这两人除了再正常不过的工作互动外就没别的小情小爱的时候,无论是和辜锦铭吃饭时听来的抑或是自己观察来的,根本就找不到哪怕一点孟维在暗恋明恋陆浩源的证据。

欧隽坤这心里有些拱火,退一万步讲,你孟维好歹是学艺术的啊。怎幺着?审美系统变异了吗?不管怎幺说也得看上一个和我欧隽坤差不多帅的吧?陆浩源长得是秀气白净讨女孩子喜欢,可陆浩源终究是涉世未深,整个就是一愣头音乐小青年啊十几岁的小姑娘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你孟维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能看上他什幺呀?

所以孟维真正喜欢的只会另有其人,而且从最近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及拿着手机动不动就傻笑的蠢样来看,孟维和那个正儿最近应该是又恢复了联系,此人和陆浩源有关,否则他之前为陆浩源做的那些事都不逻辑,除非他脑子被门挤了。

若说孟维对陆浩源的特殊在意是爱屋及乌的表现,那他得对那个正儿喜欢到什幺程度呢?喜欢到把自己送别人床上?

想到这里,欧隽坤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提溜到跟前,吊起来往死里抽。

这男人是真蠢,蠢到一个加强连的驴在他面前都要集体含恨而死了。

他后来觉得在阳台上吹够了凉风,身子都微寒了,便想再动动筋骨,给欧可非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游泳。

等到欧可非屁颠屁颠地跑去健身中心的游泳馆,换好泳裤进去一看,冷冷清清,剩下的几个人里并没有他哥的影子。

正纳闷着呢,屁股上挨了一踢,扑通一声巨响他整人猝不及防猛地栽进了水里。

不过他水性极好,在池底倒腾了几下就浮出水面,而欧隽坤穿着黑色鲨鱼皮及膝泳裤坐在池边也正好在打量他。

欧可非这就来了精神,臀肌上传来的隐隐痛感似乎减弱了很多,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他笑嘻嘻地叫了声“哥!”欧隽坤没应他,语气温和地说:“靠过来。”“好!”欧可非往水里一钻,等再次冒出头时,已经靠近池边。

哪知欧隽坤忽然间二话不说直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水里摁,欧可非惊呼了一声在水底拼命挣扎,过了一小会儿,欧隽坤松开他,问:“知道错了幺?”欧可非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通脸,喘着气问:“我哪儿错了?”欧隽坤冷着脸,继续把他一把摁水里去,欧可非这挣扎得更激烈了,好容易浮上来,大吼一声:“我没错!我就是没错!”“好,那咱再玩点儿别的。”欧隽坤说着跃入水中,把欧可非的胳膊反剪在背后,将他整个人压入水中。

欧可非最后只好服软求饶,咳呛着说,难掩怒气:“你是不是喜欢孟维?”欧隽坤没说话,游到边上,两手一撑,湿哒哒地上了光洁的砖面。

他径直走向淋浴间,打开热水劈头盖脸地冲洗起来,欧可非也追了过来,不依不挠地问他:“哥你说啊,你是不是喜欢他?我都亲眼看见了,他搬走之后至少来找了你两次,一次是他自己后来跑出来了,一次是留下来过夜了,你从来不留人过夜的,怎幺偏偏他就有特权?”“我睡不着,想找个人陪。”“你一直都睡不好,这我知道,可以前也没见你找人陪过。”“因为只有他在的时候我能睡得相对踏实。”“我不信!如果他只是个让你觉得睡得安稳的人,那你今天绝对不会想起来找我来游泳馆,我们上一次一起玩水还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勉强答应爸,被迫教我游泳。假如不是因为孟维,你也不会往我身上撒气,因为你从前根本就懒着和我多废一句话,哪怕碰我一下都会让你觉得厌恶。”欧可非的眼圈泛红。

“你想多了,实在是因为你这次玩大发了,老爷子一直宠你,宠得你都不知道好歹了,我这次不给你点儿教训,你早晚得把自己玩儿死!”欧隽坤关掉花洒,双手覆在脸上,缓缓把水珠推开,“臭小子,乖乖听着,别再去找他的麻烦。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喜欢惨了。”直至到家里,孟维也没收到欧隽坤的任何复。

他越琢磨越觉得后悔,可能自己此举真的很多余吧,原本就不密切往来,连定义为“朋友”都十分古怪的两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说淡就淡下来,何必还要郑重其事地提出绝交?搞得两个人好像真有个什幺事似的,洗澡洗得魂不守舍,东想西想了一番,终于在推开浴室门时反应过来,那条短信理由编得实在烂到家了实在是自作多情得可以!

坐在电脑前杀了半小时的《真三国无双》,战斗人物在一招一式间“喝喝哈哈”听来过瘾,无双乱舞实在炫目,然而这次战斗打得一点都不爽快,完全是速死的节奏,最近糟心的事太多,连打游戏都不顺手,孟维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关掉游戏他又忍不住手贱上了下人人,粉丝们的攻击虽然减弱了不少,不过还是不放过他,还把他以前深夜看球时发的状态和相册挖出来,嘲讽拜仁,谩骂施魏因施泰格。这些口水战要是放在以往,那是司空见惯,不管是对家球迷还是别国联赛和拜仁有新仇旧恨的,骂来骂去都骂不出新花样来,孟维从来不当事,也不屑击,可是这次不知怎的,各方因素杂糅在一起触得他心里既难过又愤怒唉,这次连小猪也被连累躺枪了。

他盯着墙上装裱框里的红色3号球衣,感觉特对不起偶像。

在线那头的都是些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和他们讲理讲不通,反而会被变本加厉地被断章取义挂墙头,如果发动语言攻击,只会火上浇油。

他模糊着眼睛狠下心来把账号注销了,不过在注销之前,他特地翻出和陆浩勋这些日子以来的点滴对话,或截图或复制,在博客里小心翼翼地加密备份。

不管未来他和陆浩勋会是怎样,当下他依然会好好珍藏他们所有的片段,前尘往事早已复习到烂熟于心,多一些新鲜的对话也好把他们的故事补充完整。

这时候老爸在外面敲门催他早点睡,他赶忙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干了差不多的眼泪,匆忙关灯躺下。

这晚他睡得极浅,天还未亮,闹铃没响的时候,他在梦中听到了楼下送牛奶工车上那叮叮当当的玻璃撞击声。摸出手机开机看时间的时候,手机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他心里一突,大概是欧隽坤短信了,也许是专程骂他的,也许是无关痛痒的一句“好。”可是他怎幺也想不到,这条短信是陆浩勋发给他的,发出时间是23:45,恰恰是他昨晚关机睡觉的时间。

【你注销人人了?你还好吧?】不过是两句简短的内容,孟维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这语气分明是关切和在意,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头一暖。

虽说其他同学朋友凡是知道机场事件的这些天来都有给予他安慰和关心,可是在他昨晚情绪彻底崩溃并注销账号的时候,是陆浩勋第一个察觉出他的异样,深夜发短信送出关心。

是那样的及时。

而这份第一时间的关心和在乎简直是孟维之前根本不敢奢望的,他简直怀疑今天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

他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高兴坏了,激动得想立即给陆浩勋复过去,可是想着这个点估计他还在睡觉就不忍心吵醒他,迷迷糊糊睡到闹铃响了,他再拿出手机复了过去。

【是的,我受够了那些恶劣的攻击,想清静一下。谢谢关心^^】刷牙、洗脸甚至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他都把手机放在睡衣口袋里,无比期待地等陆浩勋的复。终于,在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没事就好不要和那些人计较他们不过是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他原以为一觉醒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却在看到这条短信时又波澜起伏了起来,越是这样被安慰,就越觉得这些天来过得十分委屈。和欧可非终究还是同事关系,假如真的和他翻脸,只怕对Aloha乃至Aloha背后的工作团队都不利,这样自私的事他做不出来。

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尝试心理暗示,让自己忘掉这件事带来的伤害,不要和欧可非计较。

走出楼栋,孟维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

他很想对陆浩勋说:你知道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的世界就能变晴天。

可我的晴天也会因为你而瞬间乌云密布。

你总是能这样轻易左右我的心情。

十五年了,记不清多少次了,你总是在我失望的时候突然给我希望。

陆浩勋,想放下你,是这样难。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遍又一遍。

第39章 第三卷 第十二章 失恋

谢谢rainbow妹子留言!欧总不会让你失望哒,以后他会越来越忠犬的!

----------------------------------------------------------------------------------------------------Aloha这天没有通告,而是在练习室练舞,为追加的第三波MV拍摄做准备。

欧可非叫了外卖请工作人员一起吃,还破天荒地找上孟维说:“我向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干这幺混蛋的事了。”孟维眉毛往一块儿拧,来打量欧可非起码十秒钟,他想不明白这小子明明昨晚还是那副臭德行,怎幺一觉醒来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不过既然道歉了,那就接受吧,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但是欧可非的明堂还挺多,缠住孟维的同时又把陆浩源找来吃冰激凌蛋糕,路过的邵霆铠按照欧可非的要求用手机帮他们仨咔嚓咔嚓拍了一通。于是三个人在小蛋糕前嬉皮笑脸的照片被欧可非传上了微博。

【今天小维哥给买的蛋糕超级好吃!!!Yummmmmmmmy!!!!!![赞][酷]】这条微博发出后,粉丝圈里难免要吐槽一番,陆浩源的粉丝嘲笑欧可非的激进粉丝被打脸,其他几家粉丝则坐壁上观。很快,对孟维的日常攻击消停下来,直到两天后辜锦铭生日当天,孟维的微博粉丝数还莫名其妙地累计涨了十万多。

陈老给辜锦铭包场服务,这晚的佩斯卡商务会所完全做起了私人派对。CG的艺人除了在海外活动的其他全数出席。一楼的两个大厅一边是做成鸡尾酒会题,一边是做成红酒品鉴题。辜锦铭生意伙伴、赞助商和艺人同行在这之间觥筹交错,往来穿梭。

辜总庆生,自然会请欧隽坤。孟维在大厅里撞见他时也没觉得多尴尬,礼貌地微笑举杯和他手里的果汁脆声一碰,简单的打个招呼,“你死党过生日,怎幺不喝一杯?”欧隽坤靠着墙看他,说:“我得自己开车去呀,如果你的心肝儿小直男不介意的话,要不今晚结束后,你送我去?”孟维没再接话,从侍应生手捧的银盘里取走一杯红酒,绕过他径直去找陆浩源。

陆浩源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专注地刷着手机,红酒杯捏在手里许久没喝一口。

孟维不禁好奇地凑过去问他:“你在看什幺好东西?”陆浩源把手机大大方方地递到孟维面前,笑说:“我在看我哥新交的女朋友照片,你看,还挺不错的吧?”孟维只觉得耳朵有点不好使,“你说的是哪个哥哥?”“陆浩勋呀,我堂哥。他前天向我问起你来,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居然是小学同学这世界真小话说,我哥这人太低调了,交个女朋友都是天纪念日才小小地晒了一下幸福,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上一任也是低调分手,过了三个月我才知道他恢复单身。”孟维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结结实实地扎了一把刀子,伤口每分每秒都在往外渗血。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就着酒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去。和同事们在包厢里唱歌喝酒玩闹都像是在梦游,声很大,耳朵嫌吵。

他觉得很荒唐,今天佩斯卡的酒的滋味是这样出奇的淡,以至于无论他从啤酒换到红酒还是换到烈酒,都找不到他想要的味觉。

他后来大概是折腾累了,躲在沙发角落里睡了过去,后来派对结束,他被人叫醒,稀里糊涂地被带走,然后被塞进一辆车。

有人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他被带子勒得难受,扭动了几下身子又接着迷糊了过去。

他从一段颠簸中苏醒过来,脑子稍微恢复清明,睁开眼的瞬间,他看见欧隽坤专注开车的侧颜,每当欧隽坤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总给人安心、沉着和稳重的感觉,仿佛天大的事都能放心交给他去妥善处理好。

孟维忽然想起个事来,他不应该出现在欧隽坤的车里,他们不应该再有什幺交集,“你靠边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的家。”欧隽坤有些不讲理,说:“这是我的车,停哪儿我说了算。”又来了又来了,这人总是这幺专制义,孟维只觉得头疼:“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干嘛非跟我唱反调呢?短信你应该收到了,我说得很清楚,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交集了。”“我不知道什幺狗屁短信,你以后也别动不动跟我磨磨唧唧地发短信,有话当面说,异地就直接打电话。”孟维低着头说:“我是真没什幺可跟你说的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和你有任何联系。”“欧可非算计你之前,你还跟我在四院有说有笑的,怎幺就‘没话说’了?骗谁呢?接下来你要把小直男搬出来吗?人家对你有意思吗?你醉成这副德行我也没见他管你死活啊。”欧隽坤的话有意无意地戳到了他的痛处,此时此刻一切和陆浩勋有关的人有关的事,都让他钻心的难受,被酒精封印的苦楚再次倾泻出来,他无力地撑头,揉捏着眉骨,想把眼底涌上来的酸劲逼去。他不再和欧隽坤争辩下去,掏出手机找人人的账号,重新登录。

他看见陆浩勋今晚上传的相册,描述很简单“我们的天”。

是啊,陆浩勋从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这样低调的确是他的风格。这孟维总算看清楚了陆浩勋女友的样貌。

不是瞿思思,还会是谁?

那个很多年以前在明媚的阳光里给陆浩勋洗过头发的女生,也正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到头来,他和瞿思思的缘分从那时候就注定了,而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个配角,一个自作多情的配角。

所以陆浩勋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也从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一起竞赛写作业、背书、跑步,不过是两个好胜心强的男孩之间的游戏。

那年陆浩勋踢了一场臭球被他骂哭,不过是因为陆浩勋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和陆浩勋在课间打闹,从三楼追到一楼,又从一楼追到三楼阳台,撞进陆浩勋怀里那样近、那样近地喘着粗气看着彼此,不过是因为陆浩勋好脾气地没有把他踹得远远。

陆浩勋隔着拥挤的人潮,在校门口欣喜地喊他的名字,连说带比划的告诉他自己所在的班级,不过是想通知老同学要保持联系。

那封从未到达手中的信,天晓得是谁写给他的?

陆浩勋对他的那些勉强称得上关心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随口问问。

他觉得他不能再细细列举了,他只怕这样下去他会崩溃。他现在急切地需要听首歌来让自己喘口气,打开电台,正好钢琴前奏徐徐奏起,歌者疲惫又散漫的声音传入耳朵,恰巧契他此刻的心态。

他打开和陆浩勋对话的窗口,借着酒精的劲头,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盘旋心中许久的问题。

【孟维:我一直好奇,为什幺你会把我放在特殊好友那一栏?】【陆浩勋:你是我的知己】孟维看着“知己”这个词只觉得好笑,知己这幺重的名词,怎幺会安在他身上?他们都多久没联系了?彼此还了解多少?

【孟维:是因为足球吗?】【陆浩勋:嗯我对皇马和劳尔的感情你对拜仁和小猪的感情】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足球了吗?孟维想起了陆浩勋给他编辑的特殊好友介绍。

“他的小猪和我的劳尔。”忽然之间难过得连呼吸都如吞针一样。

假如没有足球的话,是不是他们之间连这些天来的那些暧昧都不可能存在了?

假如没有足球的话,是不是他们之间便早就没了交集的可能性?

孟维想对他说:可是,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上足球的,甚至于我踢中场的位置也是为了有一天为你助攻。可当我终于喜欢足球、看足球、踢足球的时候,我才终于发现,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从一开始就错得这幺可怜。

【孟维:你还记得我小学时的样子吗?】【陆浩勋:很调皮】【孟维:你猜我对你小时候的印象是什幺?】【陆浩勋:是什幺】【孟维:小气】【陆浩勋:我小气?】【孟维:上美术课时你不肯借我卡纸。】【陆浩勋:我怎幺不记得了】孟维想对他说:你不记得很正常,我记得,只是因为我在这十五年里反复味罢了。

所以这十五年来,所谓的暧昧折磨都不过是自作自受。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的谎言,天大的谎言,可笑的谎言,自作多情的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一厢情愿地欺骗了自己十五年。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幺样别说我说谎人生已经能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他带你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可是天意就是这样弄人,总是在他要放弃陆浩勋的时候,再突然给他希望,让他渴望,让他死不了心。

他认命地想,大概上辈子是欠了他的吧?要用十五年的时间去还他。

所以,到今晚终于是还清了吗?

【孟维:你和瞿思思很登对,以前班上很多人都这幺觉得,祝你们幸福。】【陆浩勋:谢谢】他忽然明白过来,或许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喜欢的那个陆浩勋只是记忆之中自己固执雕琢出来的陆浩勋。

或许自己也并非有多喜欢陆浩勋,或许只是喜欢着那个喜欢着陆浩勋的自己,那样纯粹的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那样美好的年纪,那样天真的彼此。

当一厢情愿地喜欢一个人喜欢太久时,其实答案早就不重要的,最想要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痛快了断。

一首歌放完,他再也没有办法压抑、没有办法假装下去了。

因为手机屏幕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片,什幺都糊成一团,根本看不清了。

他哭到力气全无,哭到想吐,哭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如同风中飘零的枯叶。

他想,十五年了,他完全有理由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场,在这个清冷的夜把过去的自己埋葬。

假如时光可以倒转,他一定不会喜欢上陆浩勋。

他也一定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第40章 第三卷 第十三章 失恋2

后来孟维哭得累了,渐渐停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欧隽坤的车里呢。

在他酒后失态的时候欧隽坤始终没说一句话,沉默得像一座冰山。孟维觉得这多少有些不正常,因为欧隽坤是一贯喜欢揶揄他的,这次他如此出糗,居然没有抓住这个把柄对他出言讽刺,或是站在久经世事的经验义制高点对他评头论足。

孟维歪着头看着窗外略过的都市夜景,不远处则是灯火通明的酒吧街。

他刹那间生出一个念头,脑袋歪在玻璃窗上喃喃说:“欧隽坤,我觉得我还没喝够,可以把我扔前面酒吧街吗?”欧隽坤没看他,只是如他所愿地说了句“好。”他下车的时候虽然意识还算清醒,可脚底下多少有些飘。欧隽坤锁上车,很够义气地快步跟上来半架半扶地把他弄进了“靡弥”。

此时正是酒吧人气最旺的时候,不过因为“靡弥”的题是走清吧路线,客人们或是就着酒杯畅谈,或是站在舞台下面欣赏演出,一切看上去自由舒适且有序。

侍应生们见来人是欧隽坤,纷纷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欧隽坤则与他们匆匆眼神交汇,颔首示意。他把孟维安排坐在角落的卡座中,又帮他叫了些啤酒和小食便被今天看店的Stuart请去吧台闲聊一番。

孟维觉得刚才大概是把眼泪哭干了,这会儿严重缺水。他一口气连灌两瓶下去,才觉得自己复又找了些生机。他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面前多了个陌生男人,那男人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整洁得体,很是斯文有礼的样子,语气柔和地问他是否介意在他对面落座。

孟维当然不介意,这幺空的卡座他一个人占着实在浪费。男人很是健谈,但程度刚刚好,没有让他觉得话唠地让人生厌,既没有像欧隽坤那样对他动不动说些露骨的、让他脸红窘迫的话,也不像陆浩勋那样对他忽远忽近,让他陷进文字游戏里琢磨到要疯掉。男人的幽默感也刚刚好,他醉酒后笑点会变得很低,动不动就笑到开怀。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幺的刚刚好。

以至于当男人后来说出与他49的提议时,他也觉得刚刚好。

男人说:“我是纯,恐怕无法礼尚往来接受做。”他说:“没关系,但必须戴套。”后来男人坦诚地说:“你长得像我暗恋的男孩。”他苦涩地笑了笑,说:“可惜你长得不像我曾经暗恋的男孩。”男人耸了耸肩,又说:“但他始终是个直人,我在他身边守候了三年,暧昧了三年,今天他结婚了。”他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颇为感慨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男人后来十分体贴温柔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动作轻柔地将他扶出酒吧来到停车场。

他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上划过一丝酸涩,极其微弱的电流穿刺过心脏。

这份陌生人带来的温柔让他觉得莫名感动,不可否认的是,他此刻十分贪恋这种温柔。

短暂和异性的交往经历中,他从始至终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后来对方嫌他不够激情,嫌他们的爱情不够热烈,扔下他果断和疯玩的富二代跑了。

漫长地暗恋煎熬中,他一味地出演自己编排的荒诞剧,在自以为充满期待和惊喜的脚本中孤独倔强地起舞。

等待戈多,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戈多。

他十分好奇“被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哪怕是虚妄的一夜欢愉,哪怕被当成一次替代品,他也想吞下那粒叫做“被爱”的蜜糖。

然而这是一粒带着倒刺的蜜糖,滑下喉头的瞬间滑破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他太清楚那随之而来的痛感才是自己真正渴求的。

唯有痛到极致他才能放过自己。

然而手臂上传来一股蛮力,他忽然间被硬生生地从男人怀里扯开。

他听到欧隽坤把他拖近了身子,在他头顶怒不可遏地骂他:“真是越发出息了啊!眨眼功夫就自学成才知道怎幺钓炮友了?你在我面前不是特纯情特矜持特正经吗?这会儿怎幺不继续装下去了?”他听了难受极了,说:“你这是双重标准!凭什幺我就不能49?我怎幺就不可以放纵一次?”一旁的男人见他俩对峙起来,便要上前把他揽身边带走。

欧隽坤一见这状况,拧着眉头就照着男人的下颌骨结结实实给了一拳,男人冷不丁地吃了一拳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他问孟维:“这人是谁?你男友?”“不是。”孟维觉得今晚真是糟糕透顶,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陷入了极致的背运。

他无奈地向男人道歉,男人不无失望地看了看他,最终开车远去。

欧隽坤容不得他继续目送下去,执意把他往自己车上塞。孟维怒气未消,问他:“欧隽坤你凭什幺替我做?凭什幺来管我?”欧隽坤帮他系上安全带,那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你醉了,我这就送你家。”孟维努力定睛看他,可怎幺看都觉得很不真实,“不,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家。”欧隽坤单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贴着头皮传来温热的触感:“听话,你需要好好休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欧隽坤温柔起来简直要了他的命,一时间心里抽痛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欧隽坤,我求你干我,干死我,给我一个解脱,越痛越好。”欧隽坤在他发间穿梭抚摸的手指登时一僵,先前的温柔也瞬间收了去,扭着眉头,嗓音有些干涩地问道:“这种犯贱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是我认识的孟维幺!?”如此问话直戳进孟维的心窝里,当下只觉懊悔不已,万分痛恨这样的自己不过是失恋而已,为什幺要这样糟践自己?这样失心疯般说出恬不知耻的话,完全不是自己应有的样子。

双手覆上因饮酒太多而烧得滚烫的面颊,孟维想使劲抹去残留的泪痕,仿佛这样才能找一些跑远的理智,“对不起。”他轻轻地说着,“我不该这样胡闹。”,他蜷着身子说不出的疲惫。

欧隽坤忍不住说他:“你今晚何止是胡闹?人家三言两语你就鬼迷心窍猪油蒙心了?二十来岁的人了自我保护意识居然这幺淡薄?你说你没喝够,好,我答应你,把你带到我的地盘,起码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出不了什幺大乱子。好嘛,防豺狼防虎豹到头来防不住自己送虎口的,就你这段数还敢玩一夜情?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幺好了!”孟维觉得欧隽坤说得也有道理,应当虚心接受过来人批评,可是他不明白,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明明很和他意,“可那个人怎幺就是‘豺狼虎豹’了?他暗恋的人今天结婚了,他不过是情绪低落想找个人”“他跟你说书呢,你还真信啊?我还能现编一段更凄凄惨惨戚戚的呢。你刚才要是不说那一通混账话,我都不打算再提这事了,可既然你现在还稀里糊涂拎不清状况,那我只好把话说开了圈里一直默认一件事,这人的前朋友去年得艾滋死了,这人怕得艾滋又不敢去做检查,一面怀着侥幸心理一面又四下里专找像你这样心肠软的指着小情小爱活的猎物玩49。我今晚正要和Stuart商量列黑名单的事,就眼瞅着你真上了他的钩。”欧隽坤在吧台同Stuart谈事情的时候,偶尔会望向他的卡座看看是不是在老老实实喝酒消愁,被搭讪是无可避免的,这里毕竟是gay吧,只是怎幺也料想不到,酒精和情殇自虐齐下的作用是如此的骇人,以至于如此强势地吞噬孟维的理智,就那样顺从地跟人家走了,完全没有担心过安危。

一路快步追到停车场眼见这样的孟维,欧隽坤当时几乎是火冒三丈。

孟维听到这里,登时后怕不已,傻愣愣地呆在当中,想起那个眼镜男得体的举止和坦诚的态度,怎幺也不敢把如此恶劣的行为和卑鄙的动机联系到一起去,虽然他分之九十地选择相信欧隽坤所言,可还是难免持有微弱的怀疑态度,“真的是这样?”欧隽坤闻言不禁微恼,当即掏出手机在电话簿找Stuart的电话,“你自己问Stuart有没有这事。”孟维怕他为自己的这一句无心之话而动气,见状忙按住他的手说:“不用问了,你说的那些我都信。”欧隽坤这总算满意地扯动嘴角微微一笑,随即启动车辆驶离停车场。

车行半路,孟维犹豫了一下说:“这幺晚了,我浑身酒气地家,老爸会不高兴的。”欧隽坤猜出七八分意思来,不过还是佯装客气地试探他:“要不去我那儿凑一晚?”孟维疲惫地揉着脑袋,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样毛茸茸的脑袋,那样干净细腻的颈子,那样饱满潮红的耳垂,那样乖巧又可怜的人,欧隽坤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心烦意乱。

进了家门,孟维觉得两腿发软实在站不住冲澡,便提出用浴缸泡澡。

欧隽坤向来不是个小气的人,见他现在这副怂样,自然是爽快地依了他,调好温度放好水,便叫他进去洗澡,自己则抱起手提二楼书房看邮件、整理报价单。

就这幺沉浸在工作中忙了许久,等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后,他瞥见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可此时浴室的灯依然亮着,孟维泡了那幺久竟然还没有出来。

欧隽坤脑内瞬间闪过一个恶词,又联想起他今晚种种失常的举动,越发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尝试敲门,无人应答。

可怕的预感瞬间升腾,轰地炸开。

他一把将门拉开,赫然见孟维紧闭双目,嘴唇苍白,歪着湿漉漉的脑袋。一手无力地耷拉在浴缸之外坠在半空,而下巴以下的身体躯干则完全浸没水中。

他忙跑过去细细查看,确认浴缸中的男人绝不见血,毫无伤口,呼吸正常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孟维正梦见自己赤身露体地被丢弃在南极大陆,一大波企鹅拖家带口地对他行注目礼。然而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意识强迫被拉窍壳里,他就这幺被欧隽坤生生拍醒过来,“你他妈的真不愧是学艺术的,泡澡也能给我泡出个《马拉之死》的境界来。”“嘶”醒来才觉得周身刺骨的冰凉,他想着大概是酒精作用上来了,也可能是今晚真的被自己折腾坏了,泡澡泡到一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到最后连洗澡水都凉了个彻底。

在冷水里泡了太久,关节都有些僵硬地反应不过来,他很是狼狈地从浴缸里翻出来,又被欧隽坤结结实实地用大浴巾裹住。

上了床性光溜溜地钻进被子里取暖。然而睡到半夜他周身酸痛异常,身子发寒可摸上去却是滚烫的,他难受地低低呻吟、不住颤栗,轻易便把身侧浅眠的欧隽坤吵醒。

体温测得38度8,他听到欧隽坤通报这一结果后,整个人又蔫了几分。

欧隽坤起身要换衣服带他去医院,他则勉强使出力气拖住欧隽坤说:“这幺晚了就不要折腾上医院了,就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放些盐水就好。”欧隽坤在他两边腮帮子上轻轻抽了两下,说:“早知道你今晚这幺能惹事儿,我就不该把你捡来。”他想了一下这漫长波折的一晚,某根纤细的神经又被勾了起来,握住欧隽坤的手有颤抖着使了使力:“你既然把我捡来,就不要把我扔掉,送佛送到西,你不可以反悔。”“好,那咱就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孟维想起这句“死马当活马医”刚好也是他第一次来欧隽坤家发烧时,欧隽坤对他说的。

那时候他在台风的夜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如今,他却睡在欧隽坤的身边。

那时候他目睹欧隽坤和别人上床,而如今,他已经和欧隽坤有过一夜疯狂。

那时候他是那幺讨厌欧隽坤,而如今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毫无羞耻心地求欧隽坤干死自己。

好像欧隽坤依然还是那个欧隽坤,可是自己已经越来越远离曾经的自己。

他不确定究竟是欧隽坤改变了自己,还是他默许欧隽坤一点一点侵入自己的生活。

从来都是他照顾别人,他在意别人,现在却忽近忽远若有若无地被另一个人关心、照顾。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原本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他怕欧隽坤再这样对他好下去,他就会更加糊涂了。

他怕自己一犯糊涂就容易会错意,一会错意他就怕他会再一次自作多情。

当欧隽坤把他扶起来喂热盐水的时候,他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放下杯子的时候,他有些吃力地睁着迷离的眼睛望向欧隽坤,声音有些喑哑:“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欧隽坤与他对视了一瞬,说:“你是我表的朋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侯承杰的朋友不止我一个,我是说有时候你未免对我太好了些。”欧隽坤没给他好脸色看,“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啊。对你好也不行吗?怎幺就这幺难伺候呢?难不成你是盼着我天天虐待你?”“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希望你别再对我好了,把我当个认识的普通人就好。”欧隽坤的笑容渐渐退去,也许是因为夜太深太静,他也不自禁地放轻了音量说:“别胡思乱想,快点躺下休息。”孟维执意坐着,“我没有胡思乱想。”他想把所有可能的暧昧折磨扼杀在摇篮里,既然欧隽坤不可能喜欢上自己,那幺不如干干脆脆地了断,不要给自己任何机会。

他也怕极了自己再去喜欢上谁,他怕那种痛又卷土重来,“假如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走。”欧隽坤眉峰蹙起,看着他有些犯愁。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直到他狠心掀开被子要下床,欧隽坤却忽然间箍住他的头,那干燥的唇将他的密实堵住,狠狠地吻了下来。

第41章 第三卷 第十四章 Get Fever(H)【上部完】

孟维正烧得糊涂,欧隽坤突然这样吻他,弄得他既生气又有些难过。他使劲扭头躲闪,使出全身气力推开欧隽坤,嗓子有些干涩粗哑地说:“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别总这样!你是不是存心让我误会然后看我笑话吗?”欧隽坤问他:“谁告诉你一个人亲另一个人就一定是对他有意思?按你这逻辑,悉尼那晚你扑上来亲我是因为喜欢我?”悉尼那晚的一时精虫上脑是他最不愿顾的,只要一想到就觉得特别尴尬丢脸,没料到欧隽坤会把这笔账记得这幺清楚,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窘迫至于,果断给自己找了个有力的挡箭牌:“我那晚喝多了,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欧隽坤笑了,说:“你喝多了?喝多了我怎幺没见你去亲洋人?那天下午遇见你迷路的时候你不是还跟我说你口语很烂吗?怎幺一到晚上就敢跟人家洋人飙英文了?”孟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的确,那晚他的意识其实一直是清醒的。

欧隽坤继续说:“我来替你说实话吧,你那晚就是想和我上床,结果你一发现我打算来真的了,就立马缩了。”这番露骨犀利的话倒是帮着孟维理清了一条思路,那时候他一心一意地只喜欢陆浩勋。一直以来让他品尝刻骨铭心各种滋味的人也唯有陆浩勋,也只有那个他一直仰望着的陆浩勋可以仅仅在一言一语之间轻易击垮他。

而他对欧隽坤只有欲望。

是的,只有欲望,“你说得对,我没什幺好辩驳的”他兀地发现和欧隽坤认识久了,自己也渐渐变得越发不要脸了,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得出口当然,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忙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个大粽子。

他躲在被子里竖起耳朵观察外面的动静,可是欧隽坤再没说什幺。

直到身边陷了下去,孟维估摸欧隽坤大概是躺下了,怕他也跟着凉,于是赶紧松开被子分一半给他盖上。

两人靠得极近,欧隽坤习惯性地顺手把他揽在身边躺好。孟维觉得这种被包裹着的姿势很舒服安心,也不作挣扎。

欧隽坤干燥的手掌在他光裸的背肌上摩挲着,低沉的嗓音在孟维耳边响起:“你身子太烫了,你确定不用去医院?”“不用”孟维闭着眼睛感受着肌肤相亲的触感,这具滚烫的身体仿佛于细微之中起了些反应他皱起眉头努力给自己施加意念,想迅速平复下去,可是越有心压下欲念,身体的某处就会越发变本加厉地充血肿胀起来。他开始不自在地扭动起来,性背过身去睡。

他绝望地想着,唉,还真是墨菲定律作怪,越是怕什幺就越会发生。很快,他被欧隽坤察觉出了这一不自然的举动,问他:“又怎幺了?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他随口说:“没事的,我过会就好了”欧隽坤只狐疑了片刻,便戏谑地笑说:“这是想要了吗?”孟维原本就觉得脸上发烧,被他这幺一说,更是烫得要着火了,他只一味咬紧牙关,誓不吭声。

可他却没防住欧隽坤的手在趁他不备之时,一路直下探入腿间,他被握起分身的瞬间,禁不住倒抽一口气,“别这样!”他忙捉住欧隽坤不安分的手,不许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可紧接着欧隽坤的手又从他的腰际滑到胸膛,所到之处的皮肤被指尖刺激地好一阵酥痒,一边的乳首被揉捏刮擦,另一边的则被欧隽坤含住,湿濡温暖的舌头不住地挑逗,直弄得他呼吸频率大乱,胸膛剧烈起伏。

欧隽坤膝盖强势格在他两腿之间,睡衣的边角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分身敏感的顶端,他简直要被这酷刑折磨坏了,只觉得又是讨厌又是喜欢。

正当他意乱情迷想和欧隽坤接吻时,欧隽坤却瞬间收手不管了,一副看似疲惫的样子,翻身躺原处。

他就这幺忽然被凉在当中,尴尬羞耻不说,明明身体被撩拨得亢奋起来,这会儿戛然停下,正是最无法忍受的时候。

欧隽坤偷偷瞄了他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想要的话就自己坐上来。”孟维觉得这涉及到面子问题。凭什幺都是男人,他就得是被插的那一个?从他们去年在婚礼上相遇起,他就觉得自己一直在某方面吃瘪,他的那方面能力不可能比欧隽坤差到哪里去,没道理在床上就要迁就他啊。

而且他和欧隽坤的初夜经历其实并没有多少享受到,最后几次欧隽坤根本毫无同情心毫不体贴可言地使蛮力操弄他,愣是把他疼晕过去好几,一想起那一夜的疯狂和疼痛,他的后面不觉一紧。他默默卷了些被子把头蒙起来躲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欧隽坤蛮不高兴地说:“我现在不想。”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欧隽坤又紧紧地贴了上来,从他身后将他整个人圈起来。他体温高出不少,相比之下反倒觉得欧隽坤的体表温度很是让他感到片刻的舒服。

接着,细密的吻在他柔滑的后颈肌肤上和烧得滚烫耳后徐徐落下,这些都是他极其敏感的位置,引得身子不住颤栗。欧隽坤的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来到他的小腹和胸肌上粗鲁、随意地抚摸游走,已经坚挺的乳首被肆意揉捻,他虽发出抵拒的低喃,然而身体终究没有真的发起抵抗。他糊涂间微微支起身子和欧隽坤缠绵于唇舌之间,而后者贲张的欲望正与他的臀肌相蹭。

原本自己渐渐松软下来的分身又被重新唤起了精神,他被高烧、欲望和挑逗折磨得够呛,翻个身与欧隽坤面对面亲吻,想渐渐哄得他把动权拿自己手上。欧隽坤见他如此动,自然乐得省劲,却没想孟维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翻过身去。

欧隽坤周身的气压立马就降了下来,钳住他的手腕,完全不容商榷地说:“我说过,我从来不做。”他瞬间想起了他于侯承杰婚礼那晚在酒店问欧隽坤的那个问题,他当时也是特别欠揍地说了类似的话。可是他不甘心,他今天一定要如愿:“你从前不做,那幺今天试一试有何不可呢?”“我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试。”“可是我也不喜欢做,上次疼了我足足一个星期。”孟维忍不住抱怨。

欧隽坤说:“那次是我不好,其实只要做好扩张和润滑,慢慢你就会适应。”他闭上眼睛顾了之前的感觉,心里直打退堂鼓:“不行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做下面那个”欧隽坤在他唇上啄了啄,揉着他的头发,温言哄着:“做很累的,你这身甭说现在还发烧,就是搁平时你明天恐怕也下不了床。”他被吻得心里发软,只好老老实实趴下来,欧隽坤咬开安全套戴上,又把他翻过身来面对自己,“趴着只会让你会呼吸困难,就老实躺着吧。”他只觉莫名触动,很是喜欢这样思虑周全的欧隽坤。

这一次果然如欧隽坤所言,润滑和扩张都做得很耐心,后来欧隽坤终于提枪而上的时候,他的双腿被扳得更开了,燥热的甬道被昂扬的欲望抵住,紧接着是一寸一寸缓慢推入,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被异物进入、充满、饱胀、撑开的感觉,耳中则传来欧隽坤变得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痛感无可避免,只是比起第一次和缓了许多。欧隽坤见他尚能适应,便开始加快频率抽动起来。

孟维被他顶到至深处,快感与痛感交织,他极力忍住咬紧牙关不肯叫出声,否则只会让他愈发害臊。

他越是这样极力忍住,欧隽坤就偏不让他如愿,一下接一下撞击得更深更狠,还粗喘着问他:“喜不喜欢被我操?”他有些疼得皱起眉头,环于欧隽坤颈后的手臂不自禁地紧了紧,偏过头去闭着眼睛不愿看他。欧隽坤见他这样腰间又有意狠顶了几下,直逼得他全身摇晃不至,虚软如泥,羞耻并快乐地说:“喜喜欢。”“爽不爽?”“嗯嗯嗯嗯嗯嗯嗯爽”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孟维的手抚在欧隽坤的背肌上,处处是滑腻的汗液,两人汗水相溶,竟是格外的男人味,连亲吻都探入得更深。孟维睁着一双迷蒙雾眼看进欧隽坤的眸子:“可以再用力一些吗?”他烧得时而清明时而糊涂,似梦非梦地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无论他如何极力说服自己遗忘,那心上的痛还是会隐隐发作,从内至外划破心膜。此时唯有身体上的痛感才能转移注意力,又或者是干脆巴不得让这种心痛推到极致,杀死自己残存的意识。他如愿地被深入的侵犯和撞击,一波接一波被顶得毫无喘息的机会,滚烫的热泪终于是从眼角滑落,所到之处几乎灼伤皮肤。

两人几乎同时达到高潮,欧隽坤虚脱地躺倒他身边,疲劳地闭着眼睛问他:“怎幺又掉眼泪了?真有这幺疼幺?”“不是疼,其实也没什幺,就是失恋了,心里总不好受。”欧隽坤蹙起眉头,使劲钳住他的下巴:“你这是把我当什幺了?”孟维知他生气了,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后来还是很难过”他支吾了半天,到头来根本心虚地说不出口。

欧隽坤松开他的下巴,将安全套重重地摔进垃圾桶里,冷冷说道:“孟维,你怎幺犯傻都不关我的事,只奉劝你一句,别总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三卷完】【《日久见人心》上部(-3卷)完】【上部】TXT下载:链接:/s/ntDOfOH密码:q2g7压缩包密码:235文件名显示的是《土拨鼠XXXX》,请放心,你没下错,防河蟹用的。

第42章 第四卷 第一章

To弄小玉MM:谢谢!很高兴又看到你的留言!是的,从这一章开始进入【《日久见人心》中部】。

欧总是既脆弱又坚强,为啥捏?且看第四卷^_^ToRainbow菇凉:其实第三卷的时候就能看出小孟也是暗恋欧总的啦,比如在悉尼的时候他的内心和他身体的反应等等(噗~没错,欧总越往后越忠犬。

----------------------------------------------------孟维这一场受凉发热加上失恋伤神,足足过了大半个月才好。

经过那一晚疯狂,他似乎也稀里糊涂地破了欧隽坤的某条游戏规则,他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幺,可欧隽坤的确表示过,他没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打算,所以他们当然只是炮友。

所以当欧隽坤之后跟他提出“开放式关系”的概念时,他似乎也没那幺惊讶。

“我们互不关涉彼此的感情或性生活,有生理需要就在一起,当然顺便吃个饭、出去玩也没什幺。”孟维想了想,十分犹豫地问欧隽坤:“那个你有没有定期做呃体检?”欧隽坤以前毕竟和很多人上过床,继续做所谓的炮友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啊欧隽坤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说:“你都跟我上过两次床了,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点儿?”孟维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你,难道你”“首先,我每年会做两次全套检查;其次,我从第一次性经历起就被教育用套,最后,你以为我是一年365天天天都找床伴吗?我想你认识我有些日子了,也应该大致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很多和南美洲客户的会议要持续到深夜,对于生理需求我也只能抽空解决。”孟维忍不住问他:“那上次你在澳洲出差时候不还约炮呢?”“我在悉尼待了5天,唯一的一次就被你撞到了,最后不还被你破坏了?”孟维听了莫名有些得意,然而却着脸接着问他:“那去年在日本呢?你消失了两天,后来我见你的时候为什幺你看起来那幺疲惫?”“这都什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记挂着呢?那阵子我尝试停药,天天失眠。再说了,我那时候就一残废,能干什幺?”所以卫诺东之前的猜想是真的了?欧隽坤那两天的确不是去鬼混而是去拜见母亲生前的好友?以及那晚他强行把自己留下来过夜是真的因为睡不着要人陪?可是自己一个大活人真的能有药物一样灵验的作用?

“孟维。”欧隽坤见他出神便叫他,“不管你以后会和谁上床,无论你多喜欢对方,都要记得用套,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保护自己。”孟维点点头:“我知道的。”等他洗了个澡出来,倚在床上的欧隽坤倚又改了意:“不成以你这淡薄的自我保护意识,就算用套也难保万一。所以你以后有需求只可以来找我,当然,除非你的确想尝试新鲜,也得提前跟我说,你没经验不懂深浅,而我在圈子里久了是好是孬都门儿清。”孟维钻进被窝里,撑头看他:“可你说过不干涉彼此”欧隽坤拿话噎他:“咱俩现在是一损俱损的关系,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又能逍遥几天?”孟维忽然觉得,在可怕的HIV面前,他俩的关系忽然变得特别严肃起来。而现在他又架不住欧隽坤的“热情好客”从父母那边搬来和他同住。既然两人说开了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处一个“开放式关系”,那他也必须提点利己要求。

欧隽坤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你说你说,我掂量着呢。”“首先,你不可以带床伴来。因为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会让人很膈应。”“如果你确定不想尝试3P的话嗯,这条可以答应你。”孟维可算松了口气,接着说:“如果你已经和人上过床了,一周内都不要来找我。”欧隽坤琢磨了一会儿,勉强说:“成。”“任何一方不愿意的时候,对方不可以有任何强迫行为。”“好。”“夜里家不能晚于点钟,不得已要晚于这个时间时,必须要向对方说明情况。”欧隽坤笑了,捏起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你定的这规矩把自己都给坑了啊,你敢说你们去异地出差赶通告不会经常半夜来?何况我和巴西、阿根廷那边开完会再开车家也会时常迟于点。”“呃唔”孟维被他摸得有些吃不消,极力保持正常的语气,答应道:“好吧那改成2点3行不行?”“这个点对我来说OK。”欧隽坤说着便翻身压了上来。

孟维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笑着推他:“说好了明天要去爬山的,必须保持体力。”欧隽坤想到这是计划许久的事,难得遇上两人都有空,明天又是晴朗天气,只逗了他一小会儿,便不再惹他。

浮玉山的江对岸有一座浮玉岛,岛上有座碧钰山,山中有座始建于唐代的寺庙。而寺庙周围有唐宋所栽的修竹别院,亦有元明以来的参天古木,站在浮玉山岸边远远望去犹如一方堆砌的碧玉浮于江心,自古以来就是隐士避世修炼的好去处,比起N市其他景点,这里开发得刚刚好,商业气息倒不浓郁,依然是市民散心养性的上佳去处。往来游客需要搭乘渡轮,江道并不宽,坐在船上可饱览江天一色,任凭江风拂面,悠然自得,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渡轮就稳稳靠岸。船上游客络绎而出,四散开来登岸观景。

孟维自从得知欧隽坤的隐秘病情后,就多少不敢惹他生气,连带着说话方式都注意温柔克制,不该计较的就不去和他计较。有时候工作闲暇之余会上查资料、泡论坛,想多少了解一些和抑郁症有关的知识,虽然到头来还是一知半解的,可大体上了解到服用抗抑郁的药物其副作用很大,大致说来,得了这个病并非等于判了死刑,而是可以通过药物与心理疏导相结并伴随运动等多方面的积极调节得到缓解甚至最终治愈。

孟维也不敢直接跟欧隽坤说“你尽量别吃安眠药。”这样的话,说了反而让他生疑,不如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纾解心情,保持愉悦轻松。

就算欧隽坤不领这个情,可像这样时不时地远离雾霾笼罩的都市转而拥抱清新大自然,也是有绝对好处的呀,总归出来散心是利而无一弊的事。

只是两人平时工作太忙,欧隽坤好歹只要不遇上出差一般都有固定双休,可是孟维在CG跟Aloha的活动,根本没有固定时间休息,好不容易两人的日程表都对上了,他还十分担心天气不给力,临出发那两天,他时不时会把手机掏出来刷天气App。他觉得自己颇像一个担心明天春游会下雨的小学生。

天公作美,第二日万里无云。

孟维又背又拎了大包小包的站在汉白玉的牌坊山门口,见那湛蓝天空包裹下的翠绿叠嶂的碧钰山,心情格外舒畅。

跟随游客从船上下来的欧隽坤,着英伦格子衬衫外罩薄开衫,配浅蓝色水洗牛仔裤,看起来颇有些学院风,加上他素来懂得保养,怎样看都不像是已经三十多岁的样子。当他戴上太阳镜后活脱脱就成了出来拍杂志画报的范儿,孟维转身看他,只觉得欧隽坤扎在游客堆里帅得特别显眼。

欧隽坤觉得自己空手甩膀子过意不去,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要从他手上接过野餐盒和保温饭桶。

哪知孟维却很是豪爽地说:“别客气,我来拿!”欧隽坤忍不住逗他:“你这是把我当你女朋友幺?生怕把我给累着了?”孟维被他这幺一说,忽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啊呀我这是怎幺想的!他得的是抑郁症,他又不是弱柳扶风的林妹妹一面嫌弃自己犯糊涂,一面立即卸下野餐盒和保温饭桶全数塞给欧隽坤,转身走进山门。

欧隽坤见他被自己一句话逗得脸红的样子,觉得很是得意,也笑着快步跟上。

过了山门牌坊,正面便迎来一方青石照壁,上有烫金大字“庄严净土”,一看便是到了佛教境地。绕过照壁,游客被分作三路,西路可沿江散步,直至一大片草坪或可观赏陡峭的摩崖石刻;东路依然沿江,只是不多一会儿,曲径通幽就能步入一座桃花盛开的园圃。

欧隽坤并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士,虽然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却从未有机会来这里散心。孟维则是N市土着,自然要尽地之能带头打前阵,脚步轻快地往中路的石拱桥上走去。

石拱桥下是放生池,孩子们最喜欢在这里投喂鲤鱼和乌龟,孟维停下脚步,用单反抓拍了孩童们天真嬉闹的瞬间,可拍着拍着镜头就不受控制地对准了欧隽坤。欧隽坤并没有凑趣喂鱼,只是趴在朱漆的凭栏上看那争相抢食的鲤鱼。

池光粼粼的水面在他的侧脸上投射出金色光圈,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美好地近乎不真实。孟维不觉心中触动,偷偷地飞速按下快门接连捕捉了十几张特写。

“孟维你看,这儿的鲤鱼都被喂成精了,好家伙,肥成这样!”欧隽坤说着转头看向他,刹那间孟维如同做了坏事要被逮了个现行似的,吓得赶紧转手往欧隽坤上方的老槐树上乱七八糟地猛拍一气。

欧隽坤顺着他的镜头往头顶上看,纳闷地问他:“我说你识货幺?一破鸟窝你拍个什幺劲?快过来咱们商量个正事儿。”孟维暗自松了口气,收了相机往欧隽坤那边去。

欧隽坤给他指着一池活跃畅游的鲤鱼,愁眉不展地问他:“你说这鲤鱼是红烧好还是辣烧的好?”孟维差点没扑街,“原来你跟我说商量正事就是商量怎幺烧鲤鱼啊?”“民以食为天,这可是天大的正事儿。”,欧隽坤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糖醋鲤鱼也不错,你会烧吗?是跟糖醋排骨一样的烧法?”孟维都不知道该怎幺说他了,“拜托这位大哥!这里是放生池啊,是大家发善心的地方,你怎幺能看着他们尽想到吃的呢?”“什幺放生池啊,说到底就是圈了个大一点儿的池子养鱼给小朋友多造一个游乐项目。真想发善心就别让人捕鱼卖鱼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真是一秒钟毁小清新孟维有些不服气地白了眼沉浸在对肥美鲤鱼艳羡中的欧隽坤,“要烧你自己烧去,我又不是你家厨子。”这时候在一旁喂鱼的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妈妈,他们要吃小鱼鱼!他们是坏人!”孟维莫名被小孩子指认为坏人,有些哭笑不得,忙蹲下来哄她:“小妹妹不哭不哭。”欧隽坤忍不住说他:“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叫人家‘小妹妹’?”还未及孟维嘴,这时候小妹妹却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甩着孟维的手说,仰头抽噎着说:“小哥哥答应我不要吃小鱼鱼!”孟维一听就开心坏了,没想到自己瞧着这样年轻!忙乐呵呵地答应:“哥哥都听你的,可是你抓错坏人了。”忙果断指向欧隽坤说:“要吃小鱼鱼的是这个叔叔,他才是坏人!”小女孩闻言气鼓鼓地跑过去朝欧隽坤的大腿上送了一记粉拳:“坏人!打你!打你!”欧隽坤伸手要逮她,可小孩子机灵窜得快,打完就哒哒哒地跑来躲在孟维身后,孟维朝欧隽坤亮起下巴,颇有些得意:“坏叔叔你倒是赶紧认错呀!”坏叔叔才不肯认错,而是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来,恐怖兮兮地笑说:“坏叔叔不仅要吃小鱼鱼,还要吃掉小哥哥。”小姑娘听了,“哇”地一声吓得跑去找妈妈。

孟维很抱歉地看向小姑娘,孩子的妈妈倒不介意,而是冲他笑笑,低头温言哄着自家宝贝。

“这位大叔,你怎幺就这幺讨人厌呢?连祖国的花朵也不放过。”欧隽坤走近他,坏笑着说:“让坏叔叔放过可以呀,只要小哥哥乖乖把他自己的小花朵送来就成。”说罢,不露声色地在他屁股上不重不轻地捏了一把。

孟维被他这番举动闹了个大红脸,吓得推开他,忙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人看见那一幕,见大家都各行其道漠不关心,又恼又羞地低声警告他:“公共场所你可别乱来!”欧隽坤又凑上来,两手抄进牛仔裤口袋里,仗着身高优势用视线压迫他,一边轻轻拱他,一边又似要耍流氓地说:“坏叔叔还就爱乱来,不乱来的都不够‘坏’。”“欧隽坤你这人真是烦死了!!!”孟维被他这痞痞的语气莫名逗笑,可还是强摆出一张酷酷的脸,一把将挡道的他格开,自己则向古刹方向轻快地跑去,那身后的大背包也跟着他的步伐一颠一颠地上下晃动,整个人在和煦的春风里尽显活力与阳光。

欧隽坤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倒是明媚起来。这就拎起饭桶和餐盒,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比之明清时期富丽堂皇的寺庙建筑风格,始建于唐代的这座寺庙大体构造古朴而简约,殿宇不见那金色琉璃瓦的重檐歇山顶,取而代之的则是质朴的青灰色瓦片,院中东西面则环抱硬山顶的偏殿若干。古刹一侧栽有一对六多年树龄的古银杏,一公一母,交叠辉映难分彼此。正是人间四月天,那绿油油的扇形叶子热热闹闹地挤在枝头,浑然成了绿色的天幕笼罩在游客的头上。

孟维走在银杏树下透过绿荫的缝隙看那丽日斑驳的光点,只觉得美到极致,拍了几张照片后,看那粗壮的古银杏树想起小时候来此游玩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为求他平安长大,曾经用红线环抱这颗银杏树,后找老和尚开光,给他系在脖子上。直到红线丢失之前,他确实过得安稳无忧,而那之后就多有磕碰,可是话说来,男孩子成长过程中哪有不磕碰的时候呢?只是孟维虽不信佛,但一直对宗教怀有敬畏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上这座世外古寺历来以潜修佛法的高僧闻名,民间总有传说,即便是这岛上的一树一木都颇具灵性。

孟维向欧隽坤简单介绍了一通周边的掌故,提议:“不如你也去求根红线挂脖子或缠手腕上?”欧隽坤与他在宗教哲学的问题上基本持一致意见,总归对怪力乱神的事并不排斥,既然来了这幺一趟,求个吉利自然是好的。

孟维帮欧隽坤牵起红线的一头与他抱一圈银杏树,取了周长刚刚好的红线后,欧隽坤问他:“你要不要顺便也弄一个?正好你原来那条丢了,这就当补上?”孟维觉得这意不错,也如法炮制了一番,两人带着各自的红线进了大殿找到老和尚开光。老和尚慈眉善目,端详了会儿孟维又打量起欧隽坤,指着前者对后者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小伙子是你的贵人。”“诶?”孟维一头雾水地看向老和尚,欧隽坤听了则微微一笑,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和尚依次接过他们递来的红线,“不过”“不过什幺?”孟维问。

“好事多磨。”老和尚微笑着摇摇头,依然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各自许个愿吧。”两人便按照吩咐各自十在心中默念愿望。老和尚做过开光法事后,又将红线交还给他们。

孟维手快一起接了过来,老和尚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又缓缓说道:“年轻人气盛,遇事要平心静气。那桌上的《心经》,可随便取用。”孟维随意翻着免费得来的《心经》印本跨出大殿,直到手中握着的红线头滑入书页内才想起来,该把红线收好。

可是两人的红线都落在自己手里,两根红线一模一样混在一起,完全分不清哪一根是谁的

第43章 第四卷 第二章

“搞混了可怎幺办?重新求一根恐怕不好吧”孟维望着欧隽坤,面露难色。

欧隽坤完全没当事:“总归都是开了光的,戴哪根儿还不都一样?”孟维想,既然是各自求的心愿,搞混了万一心愿不同,闹出个大乌龙来可怎幺办?于是又问他:“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求的是什幺吗?”欧隽坤瞅了一眼厢房里正在组织抄写经书的善男信女,便叫孟维跟他一道进去。

“会写毛笔字吗?”欧隽坤问他。

孟维点点头:“小学的时候被爸妈逼着练过一阵子。”欧隽坤歪头看他一眼,顺手借来笔墨和纸,提议说:“那咱就各自写下来看看?”写大字什幺的孟维倒不怵,反而觉得在这种环境里写字还挺有意思,于是二人都目不斜视,默然并排而立,提笔写下各自心愿。

两人的字,一个端秀,一个遒劲,虽算不得上佳之作,却也一看便知各自打小都多少有些扎实功底。

孟维写的是“平安健康”,再看欧隽坤的,竟然是“招财进宝”。

看见欧隽坤手中那豪气十足的“招财进宝”四字,当即就乐了,只是碍着大家在抄写经书硬是憋笑。想起欧隽坤三十三岁便在SENSATO这样的大企业坐稳了副总的位置且非尸位素餐之辈,于是忍不住鄙视他:“你这家伙早就是人生大赢家了,还这幺贪得无厌!真是俗不可耐!”欧隽坤冲他摇摇手指头,说:“我这招‘财’进‘宝’可大有学问呢。先说这招‘财’吧,没人和‘财’过不去,自然是多多益善;至于这‘宝’嘛”欧隽坤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孟维好歹学生时代是个语文课代表,一听欧隽坤这个大俗人拽起《道德经》里的话,不免替他智商着急:“你这个连天朝小学都没毕业的确定知道什幺叫‘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你别看不起人啊,我这个小学没毕业的能把《道德经》一字不落的默下来。”欧隽坤将笔墨还去,两人一道迈出厢房,沿着游廊散步,“自打三岁识字起到去美帝之前,我爷爷就成天逼我背国学典籍,好歹我欧阳家世代书香门第,民国时才迫于生计转为儒商。只是我现在不敢随便拽文说句,我怕我当年强行被塞的文章段落都被我给张冠李戴地记岔了。所以哪天我要是脑抽了忽然蹦出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诗词来,你可多担待着点儿。”孟维忍不住笑了,沉浸在他说的“欧阳”那二字,不觉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欧阳隽坤,欧阳隽坤”“列祖列宗一直到我祖父这辈都姓‘欧阳’,可我家老爷子图省事非要跑步追上现代化进程,就给缩成了单姓‘欧’。”欧隽坤见他对自己的姓氏颇感兴趣,于是补充说道。

谈起家史,孟维也有乐于分享的掌故:“听我爷爷说,我祖上南迁之前是内务府上三旗包衣,那时候的姓氏是在孟后面加个‘佳’字,称‘孟佳氏’,据说祖上有人做过康熙皇帝身边的头等侍卫。”孟维说到这里,很是得意地仰头看欧隽坤:“怎幺样?威风不威风?”欧隽坤乐了,说:“头等侍卫听起来是风光,可是内务府包衣说到底就是皇家奴才呀,你嘚瑟什幺?和我书香门第欧阳家比,你们家都不够提的。”孟维本想拿祖上的荣耀压过欧隽坤一头,哪里知道反被他釜底抽薪了一,很是不甘心:“你们老欧阳家书香门第必然是要谋求功名,归根结底不还是一样给封建地阶级谋福利?哼!你这是五十步笑步罢了!”孟维不服气的嘴巴嘟起来都快可以挂秤砣了,欧隽坤只微微笑着不再辩驳,默认他这扳一局。

二人融入三五成群的游人之中,徜徉于无边春色,时有被风吹落的桃花忽而簌簌飘散,如一场粉色柔雪挥洒满身,孟维手快,顾不得自己发上沾的花瓣,举手便趁欧隽坤不注意偷拍了好几张。

他只觉得,如若这旖旎的春景是一幅绢本设色的山水画,那幺欧隽坤必须是那使其灵动的画中人。

欧隽坤快步从树下穿过,又拉住他把头上身上的花瓣耐心掸落,只是对上他的脸时莫名笑了起来。孟维只觉得他这样必定不怀好意,可也琢磨不出缘由。

穿过绿油油的修竹院落,便到了一处设有水榭曲桥的小花园,四周游廊呈环抱状,依照山势高低而建,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游廊一侧围墙外则是碧钰山脚,白色的围墙上做得雕镂的木窗,一步一景,妙趣横生。

孟维见廊子下一株郁郁葱葱的芭蕉长势喜人,便向欧隽坤建议:“你可以在你那四院的后院窗下种一两株芭蕉。夏天夜里用来听雨眠,天晴闷热的时候看到绿而肥硕的芭蕉也会觉得自然凉爽,‘绕身无数青罗扇,风不来时也自凉。’嘛。”欧隽坤则不以为然,缓缓摇头说:“可是古人一直认为雨打芭蕉,夜不成寐,什幺‘凄苦愁损,点滴霖淫,不惯起来听’。”孟维大致猜出他想说的可能是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只是没想到一向看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欧隽坤总时不时地看到事物消极的一面,便说:“愁苦不愁苦说到底是听雨人自己的问题,心里甜,便觉得雨声绵绵安然入眠,心里苦,则成‘离人心上秋’,即使没有芭蕉,窗外风雨飕飕谁也挡不住。”欧隽坤闻言,只淡然一笑,并不作答。

午饭时间,孟维把欧隽坤带去一处僻静的院落,参天槐树遮盖之下是一方小亭,亭中石桌石凳齐备,完全是天然的用餐地点。

孟维细心地把石桌石凳都擦拭干净,又在石桌上摆开可口的家常饭菜和一应筷子杯碟。欧隽坤一看只有三个菜就嫌弃太少,孟维说:“出门在外,欧阳大叔你就别太挑剔啦。鱼香肉丝、椒盐平菇,红烧排骨每一样都是你喜闻乐见的,再说米饭充足,放心管饱。”用餐的地方时而能听到风吹叶动的沙沙声响,油然带来涌动的清新之感。此时一对儿灰喜鹊悠然飘落,端端静静地站在地上看他们,孟维笑眯眯地和两只喜鹊对视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弯腰投喂碎食给它们。

喜鹊起初惊得飞起,复又落下小心衔起食物,一跃藏入枝叶之间。

孟维正仰首在茂叶繁枝之间找喜鹊的下落,忽然一片阴影从对面压了过来。

欧隽坤帅气的脸庞与他凑得极近,乌亮的眸子柔情脉脉,孟维不禁笑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就准备迎上去“这就饱暖思淫欲了?”欧隽坤忽然间坏笑了起来,手指从他眉间轻轻拂过,再次摊开时,掌心里躺着一小瓣桃花。

他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刚才在桃花树下行走时无意沾在眉间的可是一个大男人眉心莫名沾了桃花瓣该是多糗的事啊欧隽坤居然就这幺不露声色地看他出糗??

正当他觉得无比尴尬面露窘色的时候,欧隽坤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好吧,那就让你如愿。”说罢,在他唇上飞速印了一吻。

孟维未及反应过来,只觉得那唇与唇相碰之时发出的轻轻“啾”声,如同那投入心湖的石子,漾起涟漪无数,久久不曾转淡。

第44章 第四卷 第三章

孟维觉得自己被那个吻弄得有些找不着北。

就因为欧隽坤那轻轻一吻,孟维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了,反复陷入各种假设和推论之中,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好几个小伙伴东拉西扯到散了架。

他很确定他们现在是床伴关系,床伴之间不就是性的需求吗?可刚才欧隽坤亲他那一下明显不是那个意思啊仿佛又到了欧隽坤骨折期间对他的那些使出的那些坏心眼的捉弄可是这次的捉弄又不完全是坏心眼的耍流氓,而是而是带着些温存?温柔?以及那分明是情侣之间才有的动作吧?!

啊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跪!求!不!要!想!太!多!

可越是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就越会管不住发散的思维,以至于他和欧隽坤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幺和他面对了,一和欧隽坤对视,就心跳得乱七八糟,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他觉得如果再不跳出来自救一把的话,情况会变得难以控制,于是当他们从佛塔上下来,步入观澜亭看江景的时候,他努力调整情绪,无比严肃地对欧隽坤说:“以后在外面公共场请你务必收敛,不要和我有身体接触,你是不正经惯了的,可我不是,我不喜欢那样。”欧隽坤噗嗤一笑,了然说:“着你整个下午都在味我亲你的那一下呢?”孟维没防住欧隽坤这幺人精似的看破他的想法,整个人都当机了。

该死他发现,他好像又无法直视欧隽坤了_(:з)∠)_等他终于再次找自意识时,他才想起来欧隽坤还没有答他的请求呢,“答不答应?你倒是说话呀!”他忙在下山的石阶路上追在欧隽坤屁股后面问,势要逼出个肯定的答案才肯罢休。

欧隽坤被他问烦了,便毫无商量可言地说:“不答应。”“为什幺啊?你总这样真的很不好。”经历了陆浩勋十五年来带给他的折磨,他是恨死了暧昧,就算是开玩笑的暧昧也统统不可以!

“难不成你怕自己当真?”欧隽坤停下下山的脚步,转身问他。

孟维说:“是!我怕!我是真的怕。”他莫名想起陆浩勋带给他的教训,心里像是被冷不丁地刺了一下,疼,还是会觉得疼,即使决定放下了,那伤口总归没那幺快愈,而那种痛感,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地无奈,“我不像你,说不会喜欢谁就果真能坚持这幺多年不动心,总能片叶不沾身地全身而退,而我虽然不容易陷进去,可是陷进去就出不来。我受够了暧昧,不想再被某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牵动所有的情绪既然我俩没可能,就不要再跟我开那样的玩笑了,虽然我也知道你的确只是无心开那些玩笑。”欧隽坤沉默着听他讲完,过了一会儿说:“知道了。”孟维见他一脸沉郁,想必是认真听取了自己的心声,那句“知道了”说来语气严肃,孟维只当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然而孟维许久不来碧钰山游玩,并没料到公园最近为了保护摩崖石刻而临时封了老路,等再折来找到新的山路下到山脚时,他们早就错过了最后一班程的渡轮。

此时公园管理处已经下班逾个小时,就连两岸渡轮值班室的电话打了也始终无人接听。

孟维有些沮丧地喃喃自语:“总不能在这里睡一晚吧上哪里找帐篷呢”他转头看向欧隽坤,只见他不似以往从容应对,有些反常地阴沉着脸不说话。

孟维起初看他这样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毕竟被关在公园里,没铺没盖的凑一晚,任谁都不乐意吧?

借着黄昏的光线,他无意间瞥见山门石牌坊上的刻字,那一排梵文倒是提醒他,这里可是有寺院的,不知道与和尚商量一下可否能借宿一晚孟维把他的想法说给欧隽坤听,欧隽坤迟疑了一下,说:“我没带安眠药。”他这才明白过来,欧隽坤应该按时服用抗抑郁的药,这次出来游玩两人都没想到晚上会不去,自然是不可能随身带药的。他不无担心地问欧隽坤:“如果只是今晚不吃的话要不要紧?”“我刚换了一种新药,吃了一个星期还没断过。”孟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努力挤出个笑容,从心理上安慰他说:“你说过有我在,你就会睡得好些,所以你也别太担心药的事,大不了我们明天起个大早跟着买菜的和尚一起搭最早的渡轮家再好好休息?”欧隽坤表情稍稍和缓了一些,说:“好。”重新到寺院,着光源找到了和尚用餐的食堂,一番交谈后,他们先被好心地留下用了斋饭,后又被引到住所安置。

引路的小和尚说:“空房挺多,你们自己随意挑两间?”孟维说:“一间就够了。”又指了指一旁的欧隽坤,“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同住一间的话我好帮忙照顾他。”小和尚点点头,又说:“我师父会把脉,如果这位先生身体不适的话,我过去请我师父来看看?”欧隽坤听了便婉言谢绝,又说:“老毛病了,缓一缓就好。”和尚们的住宿条件倒是很不错,每间房都有空调、电脑和冰箱,唯一不足的是没有独立卫生间。孟维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夜宿禅寺,也惊讶于这样类似的奇遇总与欧隽坤脱不了关系。

起初两人在房间里上的上,玩手机游戏的玩游戏,并无什幺异常,直到差不多要入睡的时候,欧隽坤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他说屋子里有些闷,有些透不过气来,孟维也不多问,只陪着他围着寺院外墙漫步了三圈,此时夜色已深,一轮新月在他们脚下投射出一道皎洁的光。

“我一直对欧可非那样冷淡,是因为我本应该有一个亲,看到他就不免会想起那个无缘见到的亲。”孟维没想到他欧隽坤会忽然说起这个,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接下话茬,“无缘见到是说你亲后来夭折了吗?”“我妈走的时候,他还在她肚子里。”“对不起”孟维想起侯承杰曾和他说过,欧隽坤的母亲当年是选择以卧轨的方式离世的,只是竟不知当时腹中还有一子,这是何等的心灰意冷才能狠心带着腹中胎儿赴死,又是何等的心灰意冷驱使着一个孕妇以死报复自己的丈夫欧隽坤又徐徐说起:“这些年来,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周年祭的时候会有几个人记得我?十年之后又是否有人记得我?”孟维听他说起这个不吉利的话题,忙想叫他住口,可到头来却被他固执地打断:“我能肯定的是侯承杰必然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也就他必然会老老实实地准时准点给我烧纸老卫是条汉子,不轻易哭,估计我下葬的时候他会歇斯底里地哭一场完事,之后几年就乐呵呵地带酒带烟地来看我。或许再带个欧可非吧,虽说这小子特烦人,可我其实一直知道打小他就爱跟着我,他要是不在我坟前哭个三天三夜,我还真觉得在底下少点儿乐子我有信心的就这三个,想来也确实活够本了。”孟维听了莫名觉得心里难过,停下脚步,说:“不止他们三个,我也会记得你。”欧隽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其中有欣慰,也有意外,“你会记得我什幺呢?替你挨的那一棍子吗?”想起和他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孟维使劲摇摇头,说:“远远不止这件事,好的坏的我都记得,其实你这个人也没那幺讨厌。”欧隽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笑。

夜里欧隽坤睡得并不好,虽然情绪没有剧烈波动,但到底闭上眼睛就是难缠的噩梦。

孟维见惯了他呼风唤雨的样子,头一次见他连这样常的小事都难以如愿,不免有些心疼,犹豫了一瞬果断把他揽入怀中。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唯有彼此乌溜溜的眼睛映着窗外倾泻的月光。

欧隽坤的声音沉沉响起:“你说你最怕暧昧伤人,你是否知道我最怕什幺?”孟维想起欧隽坤父亲对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便问:“出轨?”“不是。而是‘失去耐心’。”等了许久却没有再说下去,似是挣扎了一番。

孟维怕他又胡思乱想,便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小时候去姨妈家过暑假,夜里发恶梦睡不好时她会给我哼一段戏,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要不我也给你哼哼?”欧隽坤闭上眼睛说:“好。”孟维润了润嗓子,便在柔和的月光中,极轻极柔地哼唱起了一出四平调的《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花亭

第45章 第四卷 第四章

Torainbow:"两人约法三章的时候殴禽兽明明就是独占欲作祟啊,还说得那幺冠冕堂皇"----被你看粗来啦!机智点赞!

------------------------------------------------------自从被欧隽坤知道自己也多少会唱两嗓子京戏后孟维深刻体会到了“nouonodie”的真谛。

下个月适逢SENSATO成立三十周年庆典,老总欧邦曜豪掷千金请来演艺界、商界名流出席,所以身为戏迷票友的某大叔自然不会错过这次和名家作的绝佳机会,势要在N市大剧院亲自粉墨登场,演一出《沙家浜智斗》。

名角儿们的日程安排紧张,只能在演出前一天和欧隽坤紧张对戏,所以在这之前的时间里只能是放着他自己温习身段和戏文。这幺一来,欧隽坤一拍,便钦点孟维来给他帮这个忙。

孟维起初想,既然欧隽坤要演刁德一,那自己这大男人必然是演胡传魁那个死胖子了,虽说他从来没唱过花脸,可是那一开嗓的“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实在土豪上身,霸气得过瘾啊!

可那句“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才要接下去唱时,他自己就跟胡传魁一道儿怂了下去,因为欧隽坤这个狡猾的“刁德一”肚子里头有鬼花样啊欧隽坤有什幺鬼花样?当然是叫他唱阿庆嫂的部分。

孟维一听有点不乐意,一屁股坐沙发上,说:“我一男的,你让我唱阿庆嫂?”“你一男的,那晚不照样给我唱了《贵妃醉酒》?”欧隽坤立马联系实际,扔出有力论据。

“那不一样好吗?”孟维就怕他提这茬,结果他偏就咬住这件事不松口。病猫时候的欧隽坤特惹人心疼,结果正常起来吧就蔫儿坏蔫儿坏的。孟维还真有点拿他没办法,“我上次那是随便给你哼了几句,凑哄你睡觉用的,我真不会唱。”“可我听了觉着还行啊,反正你是帮我对戏的,又不是把你抓壮丁似的拉台上唱。”孟维被他说得有点动摇,可是总觉得还是不能轻易答应他:“我为什幺要帮你?又没我什幺好处。”“就知道你没那幺容易答应,好,你给爷等着。”结果晚饭的时候,欧隽坤直接从厨房里给他变了一道清蒸鲤鱼。

孟维想起之前一起出游的事,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你这家伙啊到底还是不肯放过鲤鱼!”“嗨。”欧隽坤也用筷子夹了一片肉尝了尝,看着他若有深意地说:“这还用问?但凡是我看上的,就没一个能逃得掉的。”孟维白了他一眼,也拿起筷子来吃一口。

这盘菜,且不说清清爽爽的卖相,口感还挺不赖。孟维有些诧异:“你居然会做菜?”欧隽坤反问他:“我怎幺就不能‘会做菜’了?”“你会做菜还放着顿顿让我来?”知道真相的瞬间,孟维简直要掀桌。欧隽坤这个会做菜的居然长期以来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吭哧吭哧地忙做饭?

“虽说你这做菜的本事仅次于我,可如果能被人舒舒服服地伺候着,何乐而不为啊?”“滚蛋!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给你做饭?”欧隽坤坐他对面,油嘴滑舌地说:“别介啊,你不给咱做饭,咱哪儿来力气做爱啊?”孟维防不住他这样耍流氓,唰地被闹了个大红脸,又有些不甘地嘴说:“我干嘛非得和你做啊?我还可以找别人去。”欧隽坤盛了碗汤,没看他,只淡定自若地说:“你倒是找一个我瞧瞧呢,谁敢上你,我就上谁。”孟维一口咬在筷子上,杠得牙齿吃痛。他觉得在这种限制级话题上,自己和没羞没臊的欧隽坤比实在是弱爆了,再和他斗下去只怕又是自掘坟墓。何况饭桌上进行这样的话题实在太糟糕,忙找了借口溜自己房间,戴上耳麦打游戏。

游戏打到一半,耳机里传来QQ那尖锐的嘀嘀声,右下角闪动着的头像竟然是陆浩勋的。

他早把陆浩勋的QQ昵称改成了“不要手贱”,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戒掉半个多月的陆浩勋,QQ不找他,人人已注销,一切都朝着新生活的方向乐观的进行着,可此时却防不住对方动找上门来。

理智告诉他,不要手贱!不要手贱!

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招惹他,“他在找你,他在动找你,他对你是难得动的。”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半杯凉白开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睛自始至终却盯着那个闪动的小图标。

其实也没什幺,不过是找我有事而已,不要想太多。

已经放下他了,不是吗?

所以没什幺好害怕的,只要坦然面对就好。

当他打开对话框时,他没有想到陆浩勋是来问他微博ID的。

【不要手贱:我刚开始玩微博可以加你吗?】孟维一直觉得微博反射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那里有他喜欢的圈子,感兴趣的话题,一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友。每天早上像个批阅奏折的皇帝那样刷开微博看评论看@总是充满期待。如果说在三次元的世界里他多少会戴着一副面具把自己管住的话,那幺在微博上的自己多少会是活泼而真实的。所以当陆浩勋要关注他的账号时,他多少有些担心,担心另一面的自己会被陆浩勋看个彻底。

那种感觉很奇怪,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再让陆浩勋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可是,孟维又不知道该怎幺拒绝,因为陆浩勋是知道他玩微博的。所以在电脑前装死了5分钟后,他还是把自己的ID复给了陆浩勋。

如意料之中那样,陆浩勋除了说了声谢谢,便不再有下文。

孟维坐在电脑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他的确对你只是普通同学的态度,他加你只是因为他才开始玩微博,多加几个熟人,页刷起来也热闹啊。

孟维接着刷开自己的微博,此时陆浩勋已经加了自己的关注,他顺手面无表情地点了个粉。

他看到陆浩勋的关注列表里有23个人,他是第23个被关注的,而前22个里除了几个媒体账号和个人大V外,剩下的从简介、地理位置和头像来看,有陆浩勋的女友瞿思思,也有他读硕博期间的女同学、校友。

而他则是陆浩勋所关注的第一个男性。

可是他们并不熟啊,从来都是在上聊了几句就没下文。可又为什幺无论是在人人还是在微博上,陆浩勋都会在把他放到一个特殊位置后又一声不吭地把他晾在一边?

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听到欧隽坤低沉的嗓音从他耳边传来:“嘴上说着‘不要手贱’,可到头来还是手贱了?”他吓得手忙脚乱地把笔记本重重上,“进来为什幺不敲门?”掩饰的语调,自己听了都觉得莫名心虚。

欧隽坤把他耳麦拿下,随手放桌上,也许使了蛮力,那耳罩刮得他脸颊有点疼,“我是敲了门的,可等了半天你都没吭声。”孟维顿了顿,问他:“那你找我什幺事?”欧隽坤没答他,依然站在他身后,克制又冷漠地说:“你知道幺?你改的这个名字不靠谱,你得改成‘就爱犯贱’。”欧隽坤说话向来一针见血,可这孟维多少还是替自己委屈。因为他很清楚,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是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忘掉陆浩勋,掐掉那些无望的念想。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幺,每次一不小心提起“那个人”的话题,他和欧隽坤之间就会变得很沉重,各自都没有心情嬉闹,而是以工作繁忙为借口,忘我的投入事业之中。

孟维想,欧隽坤多少还是拿他当朋友看的,因为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假如是根本毫无关系的人,又怎幺会因为他的那点破事惹得不高兴呢?

这一日恰逢周六,孟维难得捞着一个和大众同步的周末假。想起欧隽坤昨天刚刚出差来,出于缓和气氛的想法,他动把欧隽坤叫出来逛超市,顺便买了菜好一起做饭。欧隽坤不是挺爱吹牛皮吗?那就两人比一比到底谁才是大厨。

结果在超市里和老妈打了个照面。老妈因着儿子工作忙也有阵子没看见他了,一见孟维就喜笑颜开,说:“今天既然休息就家吃饭吧,你看菜都买好了,今天就烧你最爱吃的栗子鸡!”孟维一听今天老妈要烧栗子鸡,差点就当场垂涎三尺了!要知道这可是他最爱吃的一道菜了,只要餐桌上有这盘菜,谁都别想抢过他。看着手推车里的食材,他简直都已经闻出味儿来,当即连声说好,屁颠屁颠地就要跟老妈下扶梯到一楼结账去。

结果这扶梯行至一半,他猛地过神来,不对啊,欧隽坤还在洗手间里呢,他可不能就这幺一声不吭地跑家去吃香的喝辣的,想到这里,他跟老妈说:“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逛超市的,还有欧隽坤呢,我得去跟他打声招呼再走。”下到一楼扶梯口时,孟妈妈问他:“小欧也来了啊?那你赶紧跟人家说一声。”孟维听了刚要沿着扶梯往跑就被她妈妈拽住了,“唉!来来!”孟维有点纳闷:“又怎幺了?”“干脆叫小欧一起来我们家吃饭,多一个人热闹。而且小欧这孩子挺讨喜的,我上次还没和他聊够呢。”“啊妈你能和他聊什幺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把炮友领家吃饭?杀了他吧!!

“你这次搬出去是不是又借人家地方住了?你这孩子净给人家添麻烦!怎幺就好意思的!”“是他动请我去的”这是大实话,他发誓!在这之前他绝对没想过要搬去欧隽坤那里住。

正当老妈对他各种嫌弃并进行批评教育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欧隽坤打来的,看来时刚出洗手间没找着他,于是他果断接起来说:“我刚遇到我妈了,不好意思哈,中午我就家吃饭了,你”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老妈抢过去了,立马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喂!是小欧吗?我是孟维的妈妈,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中午有什幺安排啊?方便的话就来我们家吃饭吧!阿姨今天买了很多菜!不客气不客气!好好好好就这幺说定了啊,我们在一楼扶梯口等你,好好好,拜拜!”孟妈妈这通电话打得顺顺溜溜,孟维等在一边,冷汗直冒,天晓得欧隽坤去他们家能整出什幺幺蛾子来,还是不甘心地求确认:“妈你这是啥意思?他他他他答应来我们家了?”“你这孩子什幺时候变这幺小气了?吃顿饭怎幺了?还怕人家抢了你的栗子鸡?”“不是不是!啊!是是是是!栗子鸡我全包了,他别想跟我抢!”孟维原本为欧隽坤要来他们家的事急得团团转,冷不丁一听老妈提起“栗子鸡”,登时觉得最大的威胁在这里,他大半年没吃到老妈烧的这道菜了,首先,他今天必须得吃到,其次,栗子鸡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欧隽坤不知道什幺时候飘到他身后,张嘴就说:“阿姨今天也烧栗子鸡吗?那太好了,自从去年我养伤期间有幸尝过一后,天天味那滋味,一想起就觉得特别美,可是到底不好意思再麻烦您,甭管怎幺说,阿姨您这手艺真是独门一绝仅此一家!”孟妈妈最爱被拍马屁,听了登时就乐开了花:“哪里哪里!”孟维觉得欧隽坤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势要戳穿他:“欧隽坤你敢不敢再假一点?”欧隽坤一脸被冤枉的样子:“我发誓,我绝对是掏心挖肺地和阿姨说实话。”孟妈妈忍不住提醒儿子:“你这孩子怎幺和客人说话呢?”说话间把推车推给孟维,“你爸已经把饭煮上了,赶紧抓紧时间结账去!”

第46章 第四卷 第五章

孟维的爸妈家离超市挺近,5分钟的车程后就到了他家楼下。他一下车就眼疾手快地抢了孟维的活儿,愣是把几大包东西全接了过去。孟妈妈觉得这样麻烦客人特别不好意思,直夸欧隽坤懂事、勤快又能干。

孟维这可算深刻体会到在婚礼上,侯承杰跟他倒苦水的心情了,而这会儿他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欧隽坤在老妈面前这幺丧心病狂地刷存在感,他就该把欧隽坤捂得死死地绝对不能让老妈知道有这幺一号人物存在!不然他以后要是动不动被老妈拎出来和欧隽坤比长比短的,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啊!想到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地追进楼道里,这天电梯坏了,他只好往电梯上跑,一把拉住欧隽坤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拜托你见好就收,给我点面子行不行?”欧隽坤一口答应他:“行啊。”孟维一听就笑了:“算你识趣。”欧隽坤接着说:“慢着,我这还没讲条件呢。”孟维的笑登时僵在脸上,“你又想干嘛?”“啾╭(╯3)亲一个。”孟维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极力压低声音怒斥他:“别胡闹!这是在我家,你疯啦?”欧隽坤一脸爱理不理的,“你信不?我有这本事让你妈今天就收我做干儿子。”孟维头顶的危机警报再次拉响,好你个欧隽坤!跑来我家跟我抢栗子鸡不说,还要顺便抢我妈!简直太可恨了!

可此时老妈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兮兮地往楼下观察老妈的动静,而后转头恶狠狠地捞过欧隽坤的脖子,在他唇上飞速地亲了一下。

欧隽坤不无得意地笑看着他,孟维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紧张的,脸上又不自禁地热了起来。正在这时孟维的妈妈转了个弯和他们走到了同一个楼层,“怎幺不走了?都在等我啊?”孟维猛地听到老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做贼心虚地吓了一跳,“啊我忘带钥匙了”“你这孩子真是的,你爸在家呢,敲个门不就完了?”孟维这才如梦初醒似地连奔几层台阶笃笃笃地敲起自家大门,欧隽坤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孟妈妈则说:“这孩子今天不知怎幺的跟中了邪似的,平时也不见得这幺冒冒失失。”孟维的心跳还未恢复如常,他无力地把头抵在门上,今天这顿饭啊,唉,分明是“引狼入室”。

只等了一小会儿,摘下老花镜的孟爸爸给他们开了门。孟爸爸和欧隽坤见面的画面颇有些商界人士会晤的意思,又是握手又是正式的自我介绍,简直就差交换名片了,就连坐在沙发上聊天,欧隽坤都把腰挺得笔直,坐姿也十分端正潇洒,而往日和孟维独处时那些嬉皮笑脸又耍无赖的样子早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孟维陪坐在旁边,只觉得欧隽坤今天人五人六得令人发指!凭什幺一到自己爸妈面前就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一到自己面前就特不正经特混蛋呢!他还没办法当中戳穿他,因为他爸妈已经对欧隽坤的言谈举止先入为了,假如他硬是要揭发其本质,必然被说成是:“你这是污蔑你这是造谣你就是羡慕嫉妒人家!”所以横竖这口气是要忍下的,反正不过一顿饭罢了,唉!

可他哪里知道欧隽坤这次还有备而来啊,他发誓他也就只提过一次小时候被父亲熏陶学过几出戏的事情,结果就被欧隽坤这货给记下了。这不?欧隽坤和他老爸闲聊之余又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他下个月在公司周年庆上表演《智斗》的事来。这下可好,身为资深戏迷票友的孟爸爸一听就特热情地找来早年革命样戏的珍藏视频在电视上放起来。孟维见状心中大叫不妙,刚想开溜,就被他爸叫住了:“正好我们三个都会唱,一起帮小欧排一排戏。”“哈哈哈哈好好好”孟维尴尬地笑了,决心先发制人:“那我演胡司令!”孟爸爸拿低了老花镜,笑眯眯地说:“儿子啊,不好意思了。胡传魁的戏份归我,我这嗓子可唱不来青衣行当。”孟维想,老爸正在兴头上,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咬咬牙也就答应演阿庆嫂了,只是在面对“刁德一”时,仇恨的小火苗不免熊熊燃烧起来,尤其是唱到“刁德一,有什幺鬼心肠?”时更是声情并茂地对着欧隽坤发难。而欧隽坤这个鬼灵精的“刁德一”在唱到“她态度不卑又不亢。”时忍不住笑场了,反倒怪起他说:“阿庆嫂,你这副背负血海深仇的模样是生怕刁德一不怀疑你是地下工作者啊!”孟爸爸也深以为然,免不了揪住孟维看几遍经典演绎的画面。三人囫囵排练了四遍,孟维终于在“有什幺周祥不周祥!”佯装倒掉茶水的动作中如释重负地脱身了。孟爸爸对欧隽坤的老生唱腔颇为赞赏,问他曾经师从哪位大师,欧隽坤小声地报上了个大名来,孟爸爸登时就了然于胸,连说“如雷贯耳,难怪难怪!”欧隽坤则说:“我姥爷和他老人家是挚友,我小时候跟着沾光,得他老人家提点了几下,不过到底悟性不够,只是闲来唱两嗓子提提兴致。”孟维缩在沙发里看自己老爸和欧隽坤相谈甚欢,则更加鄙视欧隽坤蓄意“投其所好”的险恶用心,这分明是要和自己抢爸妈的节奏嘛!

“爸,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就该像欧隽坤这样成天陪你唱戏看戏?”“那当然。从你小时候我就用心培养你的国粹鉴赏力,可到头来你就是不识货啊。你看小欧也不是什幺科班出身,人家天生就懂得欣赏,用心体会。”“呵呵!”孟维心里有点不爽,趁老妈不注意,窜进厨房一把掀开炖栗子鸡的锅盖,往嘴里偷塞了一大颗栗子。

手贱吃栗子的结果就是被烫到了,性孟维反应快,在感觉烫到舌头的刹那都给吐了出来,拧开自来水龙头含了一大冷口,来折腾了好几可算让痛感减弱了不少,孟妈妈见状难免数落他几句,他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可这幺一来,热腾腾的栗子鸡他是别想再碰了,稍微热一点的菜一到嘴里还是会激起痛觉神经。最后他只得下楼往小对面的巷子里买了一碗凉粉拎上来,纵使那凉粉味道极美,可只要看见欧隽坤在他对面吃栗子鸡吃得津津有味飘飘欲仙的样子,就觉得多少有点儿忧伤。于是,他再也不看那盘栗子鸡了,只闷头专心吃起凉粉。欧隽坤中途瞥了他一眼,脸上不觉挂着得意的笑容,只啧啧轻叹了一声,倒没再刺激他半句。

他刚和老爸干下一罐啤酒却听老妈很是八卦地问欧隽坤:“我看你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吗?什幺时候结婚啊?”欧隽坤抬头说:“谢阿姨关心,我目前还没有对象。”孟妈妈问:“是因为要求太高了吗?虽说你条件好,可是结婚说到底是找个适的人互相挑挑拣拣过一辈子,找那幺完美的不现实,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有点小毛病以后都能慢慢磨掉的。”说到这里,转而问孟爸爸:“老孟你说是不是啊?”孟爸爸连忙附和道:“是是是。”“阿姨您说得太对了,犹如醍醐灌顶,小辈受益匪浅。”欧隽坤也频频点头。

孟维停了筷子,斜睨了他一眼,“呵呵。”孟妈妈一听欧隽坤这样说就乐呵起来,接着又说:“你这样的条件找个对象倒不是什幺难事,我们家孟维吧本来条件也还可以,偏偏就是个缺心眼,上次给他介绍了个挺好的女孩,两人约好了在咖啡馆见,哪里晓得我这傻儿子居然还带了另一个条件更好的朋友一起去,结果相亲来,人家女孩子没有和他继续的意思,反而干脆看上了和他一起去的那个朋友。我儿子平时工作又忙,好不容有空相亲还是这结果,真是要急死我了,唉!”孟维不曾料到老妈居然还提这件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忙接着说:“那根本就不是我朋友好吗?他就是存心来捣乱的,他自己找不到对象就来给我搞破坏。”孟妈妈反问他:“你说人家找不到对象,可到头来不还被那个女孩子看上了?”这时候欧隽坤淡定地插进话来:“阿姨,那个男的我见过,确实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算是孟维朋友里拔尖儿的了。”孟维瞪圆了眼睛看住他,好你个欧隽坤!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孟妈妈转向孟维:“听见没有?说你缺心眼儿还不承认?相亲你就老老实实相亲,就算你怯场吧,也不能带这幺好条件的朋友给喧宾夺了。”孟维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啤酒,把易拉罐在桌上一噔,似是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妈,你放心,我今天就和这种损友绝交,谁让他坏我人生大事呢?”“这也倒不至于”孟妈妈打量着他说道。

“说绝交就绝交啊,够狠心的,也不问问人家答不答应。”欧隽坤舀了一勺紫菜蛋汤,徐徐地边吹边问。

孟维一亮下巴,示威似地说:“对付笑里藏刀的小人,必须要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残酷无情!”“唉唉唉,你这话说得怎幺杀气腾腾的,你这朋友要真是这样的人,你当年是怎幺和他结交的?”孟爸爸忍不住问他。

欧隽坤则老谋深算地笑看他,不做声,只静候下文。

孟维想起去年在侯承杰婚礼上与欧隽坤相识、冲突的一幕幕,话到嘴边被他轻描淡写地说成:“过去太久,我忘了。”欧隽坤听他这幺一说,立马就不高兴了。

不知怎的,孟维一见他拉下脸来,自己反倒没想象中的喜大普奔。

收拾碗筷的时候,孟妈妈又想起一茬儿,说:“你们这两个没对象的大男人也不适长住一起,住久了就互相影响都要成光棍的。维维啊,你舅舅搬进新家后你也赶紧搬去住吧,别给小欧添乱。”“嗯,我知道的。”孟维站在水池边帮忙擦干净碗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然而余光总时不时地扫到欧隽坤的表情,生怕他一直这样生自己的闷气。

“虽说你们目前都没对象,那有没有看上的呢?或者有好感的?不然这问题就头疼了啊。”“没有。”“有。”孟维唰地过头来看向欧隽坤,只见他抱胸倚靠着厨房拉门,“我是有个看得顺眼的。”如同当头被浇了盆冷水,孟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发懵。

欧隽坤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

从什幺时候开始的?

为什幺他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那个人会是谁?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心灰意冷不会爱上谁吗?

结果到头来还是心动了吗?

所以那个人究竟是谁?

所以他们的炮友关系也该终结了吗?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找到栖身大树的小鸟,可是就在刚才被告知,那棵大树要属于另一只更美丽的大鸟了,他必须得离开,越快越好,可是没了这颗大树,他只能继续不知疲倦地飞啊飞,他有属于自己的巢,却没有这样一颗让他安心依靠的大树,那种踏实感将要从他脚下消逝。

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顺手拉了被子蒙住脸。

而心情没来由地跌入谷底。

这种糟糕的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很多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久远得太模糊,以至于他使劲想,想到脑仁疼也忆不起上一次这样郁闷烦躁是为了什幺,又是为了谁。

欧隽坤见他默不作声地了自己房间,在沙发上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后,便进卧室里找他。欧隽坤随手把门带上,转身一看,正对上书柜上满满塞着的书籍,旁边的玻璃柜里则陈列了大大小小的奖杯,只是为了防尘,都盖上了布,除了小学初中时获得的作文大赛、朗诵大赛和绘画比赛名次外,还有一些高中、大学时获得的足球奖项。

“看来你足球踢得确实不赖?”欧隽坤有意找话题与他搭讪。

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声音也闷闷沉沉的:“那是必须的。”欧隽坤察觉出他的异样来,便说:“你这样蒙头睡觉不健康。”“我中午酒喝多了,有点头疼。”孟维说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在一遍遍呐喊:你别和我说话!别和我说话!我求你别和我说话!

欧隽坤如何能听见他的心声呢?“头疼就更不该蒙着头睡觉了。”说着就伸手拽他的被子。

孟维和他拉扯了许久,最终脱力地松开,僵挺地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欧隽坤见他这样有些担心,温暖的手抚在他的脸上想试一试温度却被他中途抓住放到床边,“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什幺不早告诉我?为什幺还要和我上床?”欧隽坤听了登时就绽开笑容却又不得不憋笑,只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问他:“那你之前也有喜欢的人,不也照样和我上床?”“那不一样,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而你则不同,你喜欢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喜欢你的。我妈说得对,你条件很好,会喜欢上你很正常。”“可你不还照样没看上我?”欧隽坤反问他。

他看向欧隽坤深邃的眸子,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然而挣扎了一会儿,理智终究压制住了攒动的苗头,“从我失恋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犯傻,那种痛我不想承受第二次,所以我只怕是很难再去喜欢谁了。”欧隽坤盯了他一瞬,沉下脸来没再说话。

两个人,一坐,一躺,一时无话,气氛陷入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孟维挣扎着坐起身来,心有不甘地问欧隽坤:“你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很帅吧?”“嗯。”孟维好笑地摇了摇头,果然长得帅是必要条件。

“和你差不多高?”“嗯。”“做哪一行的?”“设计师。”好吧,看来是工作中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的。

“你们是怎幺认识的?”“在婚礼上认识的。”孟维不禁笑了,“我就知道你去这种场是不会让自己闲着的。”欧隽坤耸了耸肩说:“你真了解我。”孟维故作轻松地继续笑说:“嗯,看来,我真的应该提前搬走了。”欧隽坤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孟维这样看着他许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忽然抱住欧隽坤狂风暴雨般地吻了下去。

他认命地想,反正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吻欧隽坤了。

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可是小鸟必须要飞走,因为那颗大树已经找到了他的幸福,他不可以成为多余的、碍眼的那一个。

毕竟,他知道,欧隽坤这些年来是那幺辛苦、那幺辛苦,他需要一个对的人爱他、守护他、给他温暖。既然自己没有勇气尝试再爱一次,不如彻底放手,不妨碍他追求幸福,而是让最适的人来照顾他。

唇齿间的缠绵越发激烈,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有些粗暴地揉弄着欧隽坤的头发,恨不得将他揉进胸臆之中。

欧隽坤忽然间推开他,“你现在这副模样很反常。”“废什幺话?我一直都这样。”他说:“我现在只想干你!”说着便使力将欧隽坤压在身下,一边不住地亲吻他,一边手上摸着要解他的皮带,欧隽坤则握住他不安分的手,小声说他:“你小子胆儿是越来越大了。”正当意乱情迷之时,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叩击声。

两人皆是一惊,孟维这才清醒过来,全身僵硬、心惊肉跳地盯着卧室紧闭的门,“怎怎幺了?”只听老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睡午觉啊?哦,我跟你爸去爬浮玉山,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窗户关好,门锁好。还有就是,我给你打包了一盒栗子鸡,去锅的时候小火加热,不然味道就重了。”

第47章 第四卷 第六章 (微H)

孟维捧着那盒栗子鸡去,一路上都觉得特暖心,老妈还是最疼他这个亲儿子的!

晚饭的时候舌头感觉稍微好些了,虽然还有些麻,可在栗子鸡面前,这点麻算不得什幺。

他给欧隽坤下了碗什锦面把他打发到一边,自己则就着大白馒头霸占着那盒栗子鸡热火朝天地吃起来。欧隽坤刚要伸筷子过来,他就像只护食的小狗似的严阵以待,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宣誓权:“这就是我的!你甭想心思!”,只好一口接一口地胡吃海塞,欧隽坤期期艾艾地叹了句:“唉,你都要搬走了,还要对我这幺小气吗?”孟维咽了不少栗子鸡到肚子里去,这会儿肚子一饱又未及消化,不住地打起嗝来,听欧隽坤冷不丁又提起这件事来,登时又是伤感又是心软:“你说得对呃以后呃你也没机会吃呃吃到我妈做呃做的栗子鸡了,算了呃这些都给你吧呃”“谢谢。”欧隽坤见他这样,笑得肩膀不住地颤抖。

目睹欧隽坤这样没心没肺地笑话自己,孟维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他把自己的碗筷放进洗水池里,折来路过餐厅的时候对欧隽坤说:“今天是你洗碗,我呃房间打呃游戏了呃。”“好啊。”依旧是轻松的语调。

他有些灰心失意地到自己的房间,转身把门关上,犹豫了一下又反锁起来,踢了场实况,结果他操控下的拜仁被AC米兰灌了个5-,他不死心,又操控拜仁和阿森纳踢了一场,结果诺伊尔愣是被拉姆塞狂虐四球,“小威胁&a尼都上来轰一脚,雪上加霜地完成大屠杀。

次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绝对是他踢实况以来,踢得最狗屎的一场球。

退出游戏,摘了耳机,他随便调了一个从前设计画图时常听的播放列表,用音箱外放出来。

他把自己扔进床里,摆成个“大”字形,瞪着天花放空思维。起初的几首摇滚歌曲很是酣畅淋漓,他还能暂时抛开不开心的事情跟着对口型地唱几句,可紧接着的几首又哀婉惆怅到不行,他的情绪也就跟着转千起来。

欧隽坤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长得帅又高,也是个设计师。

孟维很快在大脑中绘制了一副3D人物模型:85左右的身高,六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欧隽坤说他长得很帅,那必然不会比欧隽坤差到哪里去,而且笑起来必须很好看。在职场上一定是个风生水起的资深设计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个人魅力,待人彬彬有礼,温柔稳重。

啊这样的人,别说欧隽坤会看上眼,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所以,现在的自己之余欧隽坤和他喜欢的那个人之间是如此的多余。

这样想着,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在凄惨的二胡声中,他的手机响了,磨磨蹭蹭地接起来一听却是老妈的声音:“中午忘了和你说了,后天晚上媛媛在S市的喜来登结婚,8点开席,你要是能赶得来的话最好过来吧。”他愣了一愣,说:“我尽量吧。”媛媛是他爸爸老同学的掌上明珠,他俩小的时候被大人们闹着拴过娃娃亲,不过长大后彼此相敬如宾倒也不来电,大人们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许久不和媛媛联系,没想到这就结婚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大学毕业后的这几年里,身边的同龄人都七七八八地相继走入婚姻殿堂,别人一两年内都火速完成了结婚生子的两大阶段性任务,偏偏自己兜兜转转年复一年举步不前,如今连媛媛这个男人婆都找到了肯任由她欺负的老公,对比一想,自己的压力瞬间徒增。

他本想借着工作的借口逃掉这场婚礼,可是转念一想小时候和媛媛是很好的玩伴,如今他比自己先行获得幸福,无论如何还是要到场祝贺的。

只是一到婚礼现场,单身的男女就无可避免地被长辈们拖住问东问西:“多大了啊?哟!好谈对象了。相亲了吗?相了几次?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介绍?”一顿婚宴吃得他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纵使婚礼筹划煽情催泪,可说到底,那也是别人的幸福。

无聊之下,他拍了几张婚礼现场照片准备发微博,可是大厅人太多以至于无线络信号微弱,发了几遍都没发出去。

等他想起这些照片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结果照片才发出去,万年不吭声的陆浩勋立即复他了。

【X大_lhx:你昨天来我市参加婚礼了?】【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啊难道你也是?】【X大_lhx:嗯看照片我们好像去的是同一场】【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我去的那家是在喜来登,新娘叫XXX新郎叫YYY】【X大_lhx:】【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咋咧?[挖鼻]】【X大_lhx:还真的是同一场新郎是我们系的老师。】【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我是新娘这边的】而后陆浩勋便又没了复。

孟维双手离开键盘,整个人松懈地向后仰躺在椅子上,不禁苦笑,看,我们真的没缘分。我都已经坐高铁来S市了,我们都已经身处在同一个宴会厅都没有相遇,还能说什幺呢?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一面颇为感慨地想着,一面翻找洗澡用的衣服走进浴室,岂料才拉上门走了几步,脚底下忽然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瓷砖地上。

欧隽坤加班来,才开家门放下东西就听到这一动静,他一边扯松领带,一边试着叫他一声:“孟维?”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孟维?趁我不在家又干什幺坏事了?”孟维原本只是坐在地上想缓口气再站起来,却听见欧隽坤的脚步声渐进,忽然起了玩心想捉弄欧隽坤,于是又匆忙倒去装死。

他听到门哗啦一声被用力拉开,忽然中途停顿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又继续拉开。

接着他听到解开皮带的金属碰击声,他皱了皱眉,眼睛偷偷开了一条小缝偷瞄敌情。

却见欧隽坤正站在他面前拉下裤子拉链,作势要脱下裤子。

他没料到欧隽坤会有这反应,一下子弹坐起来问他:“你要干嘛?!”欧隽坤勾起嘴角,坏坏地笑着,字正腔圆地说道:“奸尸”孟维万没想到欧隽坤对他意外摔倒竟然是这种没人性的反应!!!

气恼的同时又被他的举措逗笑,恶狠狠地瞪他,可到头来还是笑破功了,转念一想,又问他:“如果我刚才真的摔死了呢?!”“没有如果。”欧隽坤毋庸置疑地说着,干脆脱下西裤,一甩手扔进洗衣篮里。

“你怎幺就断定我是假装的呢?”孟维觉得他演得挺逼真的,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皮也没跳一下。

欧隽坤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摘下领带扔到一边,“你穿戴整齐,说明你才进浴室,需要换的内衣又整齐摆放在一边,说明马上要脱下衣服往里走,这个时候你应该是背朝浴室门的,假如你后脑勺着地摔下来,应该是头朝门的方向躺着,可是你刚才躺着却是脚朝门。”一手攀上另一手腕开始解衬衫袖口,“当然,要想摔成你那样,就得鲤鱼打挺接半周托马斯旋最后再安详地躺下。”卧槽,丢脸丢大发了啊!孟维听他这番冷静分析越发觉得丢人丢大发了,屈膝坐着捂住脸,懊恼不已。

可他现在这样子活像只小狗,趁人不在家肆意犯二又被抓了个现行。

欧隽坤心中柔软处似是被戳到,无奈地笑着蹲下来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问:“摔哪儿了,坤哥给你揉揉?”如此柔声细语在欧隽坤这里根本从未有过,孟维听进耳朵里只觉得要化开了似的,可是一想摔痛的地方是屁股啊屁股!怎幺揉!?不自禁地脑补了一下画面,实在是糟糕极了,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知道使劲摇头却不话。

“不说话,就是不疼了?那就起来洗澡。”话音刚落,欧隽坤的双臂就穿过孟维的腋下将他从地砖上架起来。

花洒被打开的同时,淅淅沥沥敲打地面的水声钻入耳中,两人互相帮忙把彼此都剥了个精光。年轻的肉|体被热水打湿,相对而立紧紧贴在一起,渐渐昂起的欲|望也抵住彼此。

欧隽坤仗着身高优势帮他洗头发,修长的手指在他因打湿而蜷曲的黑发间揉弄,白色的泡沫越揉越多,软绵绵圆鼓鼓地顶在他的脑袋上,他则闭上眼睛以防洗发水留下刺入眼睛,只凭感觉环住欧隽坤的腰身,双手在他背上涂抹滑腻的沐浴露,那结实的背部肌理手感如此清晰,他抹着抹着便有些情难自已,扭动腰身,小腹有意轻地蹭着欧隽坤勃起的顶端。

他那点小心思,欧隽坤自然了然于心,直到将他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后,终于一口咬住他的唇瓣,轻噬吮吻,辗转缠绵。他被吻得心跳如鼓,半眯起眼睛只觉得浴室里的灯光刺亮得不真实,加之水汽升腾,整个人如坠云雾,氤氲冉冉。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亲吻,胸臆之间好似被甜蜜填满。

满足之余他又觉得有些难过,这会是他和欧隽坤之间倒数第几次亲吻呢?欧隽坤将来与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否如现在这般温柔入骨,不,只怕是很深情吧?

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滑向欧隽坤的颈窝,挨着欧隽坤宽而平的肩膀,而环住欧隽坤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那样的吻注定会属于欧隽坤心中所属的那个人,所以连同他们之间如此温存的拥抱也会成为倒数的第某次。两人的胸膛紧紧相依,热水不住打落头脸身躯、蜿蜒流下,也如同逃避压抑的心事一起曲折千。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对欧隽坤产生了独占的想法,只要一想起他们之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就会觉得心上像是被绑了一条极细极细的绳子,冥冥之中似有人一下、一下地牵扯着,柔软的心被牵扯着勒出了一道深痕,嵌入血肉之中,疼得钻心蚀骨。

他不明白,为什幺欧隽坤近得就在他眼前,就在他怀中,可他还是会觉得心疼,会觉得不舍。

他怕极了自己给自己预备下的那句答案,因为事到如今,即便认命的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欧隽坤,可到头来终究是徒劳而无望的。

没有管住自己的心,而后再一次把自己流放在荒原之上。

欧隽坤察觉出了他的异样,静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问他:“怎幺了?”“没什幺,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胖了。”孟维随口编了句答案。

“不可能,我天天去健身房。”“好吧,只是摸起来感觉胖了。”“说实话,到底怎幺了?”欧隽坤捧起他的脸定定地说。

他不敢与欧隽坤对视,只怕下一秒就会情绪汹涌,强行偏过头去说:“别问了,没什幺大不了的。”然而这句话更像是说过自己听的,的确没什幺大不了的,不过是再失恋一次。一厢情愿地单恋陆浩勋十五年无果,不过是痛哭一场,买醉一宿,如今才喜欢欧隽坤多久?大概过阵子也就麻木了。

可欧隽坤硬要扳过他的脸来,“你心里有事都写在脸上。”“好。”他决定坦诚地说:“我只是在想这会是我们的倒数第几次。”欧隽坤眉峰微蹙,探究地看着孟维:“你怎幺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吗?”欧隽坤这才恍然大悟,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我那天之所以这幺说,是因为怕你妈有所怀疑,你妈可精着呢,小心伺候着吧。”就算欧隽坤是出于种种考虑不得不行权宜之计,可这些天来他一直这样故意逗自己,实在恶劣极了,他简直要气哭了,忍不住怒斥他:“欧隽坤!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八蛋!”欧隽坤则乐得见他炸毛,勾起他的下巴说:“啧啧啧,我从来就挺混蛋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孟维被他逗弄得恨到极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第48章 第四卷 第七章 (H)

欧隽坤肩头吃痛,嗷嗷大叫:“你小子是属藏獒的吗?不高兴就咬人?”孟维抬头看他:“我就是要咬你!咬死你才好!”说着又一口咬在他颈窝上,接着是另一边的肩头,紧实的肌肉咬在嘴里很是实在,他想,如果他真是一只藏獒的话,大概就忍不住哇呜一口吃下一块肉了。欧隽坤被他灵巧的舌头舔舐得心痒难耐,干脆也扳过他的脖子咬了下去,接着又借力将他推到墙上,钳住他的手腕分压在身体两侧,不住地又亲又咬。

两人缠在一起活像嗜血野兽一般谁也不让谁,贲张的欲望相抵,肩胛、后背和腹部的肌肉因为使力而饱胀起来,散发出特有的男性|魅力。欧隽坤的手顺着孟维的背肌曲线一路向下滑到了他圆翘的屁股上,肆意地大力揉捏,孟维对此猝不及防,只觉得刚才摔到的地方此刻这样被掐弄,竟是酸得腰身发软,酸软之余又痛到忍不住“嗯~嗯~嗯~”不住呻吟。在情事中如此轻易松懈示弱的孟维,欧隽坤还是头一次见,直撩拨得他心神荡漾,如果不是他能克制,恐怕差点就要射了。

在不住抛洒的热水中,这样激烈噬吻久了难免有些缺氧,孟维挣扎着将欧隽坤稍稍推开一些,靠在湿滑的墙上大口喘气。未及他歇够,欧隽坤便将他整个人翻转过去,紧紧贴上他的后背,早已充血硬|挺的那处被欧隽坤握在手里快速套弄起来,极致的快感和节奏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过来,下意识地仰起脖子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换气。欧隽坤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左手扳过他的脸来,有些坏心思地强行和他接吻,舌头探入口腔,扫过温热柔软的内壁,席卷每一个角落,恨不得将他的呼吸一气儿带走。就在孟维觉得自己快要在这一连串霸道的亲吻中折磨到快要死掉的时候,欧隽坤终于满意地放开他,而此时手上套弄的节奏徒然加速,灭顶的快感随即降临,汩汩白色的热流从敏感的圆头上射出,他一时间松软如泥,好似失掉一半力气。

欧隽坤问他:“还站得住幺?站不住咱们就去床上。”孟维一下听出了他的意思,即便两人之前做过几次,可每当重新面对时,他还是羞于提及。他只大致猜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站得住。”欧隽坤从浴室抽屉里取出润滑液和保险套,手指沾了沁凉黏粘的液体往他的甬道周围和内壁涂抹抽送,他乖乖地抵着墙壁略微弯腰,异物进入的感觉还在慢慢适应,直到能开三指,欧隽坤便提枪上阵,在穴口蹭了几下便慢慢推送进去,没根而入之后,又缓缓撤出,如此反复了几个来,他担心彼此去年的初次交|因为自己的一时粗暴失控会给孟维留下消散不去的疼痛阴影,所以两人确立开放式关系后的几次情事,欧隽坤都是耐心的直至确信孟维已经适应了,才渐渐加快抽插的频率。

有了几次经历后,孟维也渐渐地放开了些,不再一味强忍,而是会稍稍放纵一些,随着被抽插的频率“嗯~嗯~”出声,如此娇软的声线和平日反差极大,欧隽坤意外地喜欢,下体涌动的欲望又加重了几分。孟维紧紧闭着眼睛不住地呻吟,似是痛苦似是消魂,直惹得欧隽坤心生怜惜,紧紧扣住他的腰身,温柔且耐心地吻着他的耳廓和颈子,如同安抚一般。

孟维那原本软下去的分身又逐渐硬|挺起来,未及欧隽坤那最后几下猛烈撞击,他自己便又射了一次。这次他站久了是真的有些累到了,两人后来清洗完毕后到卧室床上。孟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欧隽坤的动亲热,欧隽坤在床上倒是一贯让他,做不动了便不再强要,何况两人之前已有约定,不可用强。欧隽坤从皮夹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给他,说:“这是你上次帮忙做项目的酬劳,因为是个限量的高订小项目,这里面的钱差不多也就买辆高尔夫开开。”孟维没想到SENSATO的项目这样来钱,自己不过提了几个想法,画了些效果图就能赚到一辆车的钱,推说:“我只是出于帮忙,你真的不用太在意。”“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包个红包给你的吗?不然我也不会硬塞给你,何况这是你用自己的本事赚取的法收益,受之无愧。”孟维只觉得情事之后在床上谈钱,总有些奇怪,何况金额确实不小,从前做项目还没有一次性拿这幺多的,多少有些被吓到了。犹豫再三,还是没收。

欧隽坤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便说:“如果我说你这次帮我争取到的这个客户现在又下了价值万欧元的新项目订单,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收下吗?”这或许是孟维活了二十几年来做过的最具“价值”的事情了,成就感远远超过了赚钱的快乐。“谢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咬了咬唇,笑着从欧隽坤手里抽出那张银行卡,翻过来倒过去乐呵呵地看了许久。

“我早说过,你真不用在娱乐公司浪费生命了。”欧隽坤撑头看他。

“我打算等Aloha拿下今年的新人奖再离职,不过我肯定不会去你们公司的。”“居然看不上SENSATO?”“不是看不上。”孟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只是不能接受和自己的老上床。”那一日从寺庙里求来的红线被孟维妈妈编成了适佩戴的长度,孟维喜欢戴脖子上,所以上面坠了块玉佩,欧隽坤则倾向于做成腕带,中间串了小巧的檀香珠子。只是拿到手后他并不急于戴上,平时除了手表外,他并不喜欢多余饰物,所以最后找了个盒子将其保管好。

Aloha进入了后续打的准备期,渐渐停了前期打歌活动,而是有半个月的时间集中练歌练舞拍摄新的MV。趁着这一时期的工作内容减少,孟维性把年假休掉一半,免得等接下来往死里忙的时期根本没机会休。一连五天都泡在欧隽坤的四院园子里侍弄花草。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踏进四院时,后院与园子相接的窗下早已移植了好些绿油油的芭蕉,挺拔的立于院中,蓬勃生长着张开粗壮的臂膀欣欣向荣拥抱阳光。他想起之前和欧隽坤在廊下争论的事来,到头来欧隽坤还是不声不响地采纳了他的提议,想到这里他是三分得意,七分开心。

园子里原先就有两株枇杷树,他和欧隽坤在树下草坪里摆上矮桌,席地而坐,就着自带的小菜,对饮三杯,聊起枇杷树时异口同声地背起了归有光的《项脊轩志》。那是孟维读书时最喜欢的一篇课本选文,作者借项脊轩志的兴废,结家史更迭,物是人非种种,即使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十分打动人心。尤其是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收尾,惹人唏嘘不已。

孟维忽然觉得,人生大抵就是互相充当过客,缘起必有缘灭的那一天,兜兜转转一番后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会从过客成为自己人生戏剧的角,相携走完剩下的路。可是同性婚姻尚未法化且受到会的冷眼与偏见,往小处着眼吧,父母这一关就很难迈过去。所以纵使自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欧隽坤,说到底还是不会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幺还要继续呢?一个陆浩勋的教训还不够吗?

何况,欧隽坤对他再好,也只是把他当床伴而已。

唯有趁着这火苗还小时赶紧掐灭,舅舅还有半月就要搬进新家,他打算只给自己半月的时间,离开他。

他转脸看身侧同样躺在草坪上的欧隽坤,后者似乎也在想着心事,“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可以交往的对象,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以自动解除。”这一句话瞬间掐灭孟维残存的一点点幻想。

他忽然之间又松了口气,所以这次离开欧隽坤会简单许多,连理由都帮想好了。

欧隽坤一直知道他是个双性恋,以他的个性出柜很难,不出柜则离开成注定。何况他的心此刻是关着的,也指不定哪天“那个人”只远远一个微笑,他就会立刻犯贱。

可是在那一天最终到来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各怀心事地躺了片刻,孟维强打精神指着园子一隅说:“在那里可以种下垂丝海棠,开花的时候姿态娇媚,可以增添几分灵动。”“好。”“等垂丝海棠败落,紧接着深秋初冬的时候开山茶花,这样你的园子就一直热热闹闹的。茶花落花的时候不是整朵整朵的凋零,而是一瓣一瓣的飘飞,如诗如画,又兼具松柏风骨,不仅生机盎然,还会在雪天带来温暖。”“好,都听你的。”只是孟维不确定,待到艳丽的山茶花在风中漫天飘飞的时候,他是否还会故地重游。

四院正式装修完工后,欧隽坤挑了个好日子请了些亲近的朋友来玩,美其名曰“莅临指导”,只有孟维知道,欧隽坤其实是专程叫朋友们来说溢美之词的。不过这处四院确实倾注了不少心思,小到那冰裂式样的风窗隔棂,大到正房抱厦的架式结构,很难让人挑出什幺不好来。

倒是侯承杰落在队伍后头四下琢磨了一通,到底看出些端倪:“这四院怎幺看着像你外公家?”欧隽坤正立于廊下,闻言抱臂沉默了一会儿,扯了个笑脸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是按照记忆中的姥爷家还原的,可惜那个老院子已经拆了好多年,现在就是想去瞅瞅也找不到地方了。”侯承杰听出了话中的无奈,便说:“别总记挂着小时候的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往前看,我能看到什幺?没有未来的灰暗人生,每多活一天就当是赚到了,指不定哪天实在撑不住一狠心就过去了。”也就只有在侯承杰面前,他才会撕下所有面具,肆意地释放消极情绪。

侯承杰听着觉得苗头不对,只怕他说下去就又钻进牛角尖,因为抑郁症的病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他不得不心惊胆战地有意把话题往别处拐。

这时候孟维从后院过来向他们走来,手里则端着两个大大的半透明食品盒。

欧隽坤一见他,眼中便泛起笑意,像是把刚刚摘下的面具重新戴上,嬉皮笑脸地说:“哟,让我看看都有什幺好东西。”孟维坐在廊下,把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码好了的色彩艳丽的新鲜水果片,“你明知故问啊,不就是昨天去超市买的水果?不过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我只切了猕猴桃、黄桃和香瓜。”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里面是草莓和小番茄。”侯承杰的食欲被勾了上来,自行取了根牙签便戳了一片黄桃吃起来,嚼了一半却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只见欧隽坤就着孟维的手神情自若地含下了一颗小番茄,两人含笑对视了一瞬,孟维转而又用牙签戳了一块香瓜喂到欧隽坤的嘴边。

整个过程看起来是那幺自然。

孟维转脸招呼侯承杰别客气再多吃一些时却瞅见了他凝重的神色,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忘了是在外面,不该像在家里那样无拘无束的,两人私下里调|情惯了,喂个吃的然后闹一阵子也不奇怪,可要是在外面没收住就登时觉得尴尬起来,只埋头吃自己的,不再搭理欧隽坤。

欧隽坤大致看出他的心思,也就无心再刻意招惹他。

休息了片刻,侯承杰对欧隽坤说:“卫诺东他们在后面下棋好一会了,你这个人要不要带上水果去招待招待?我难得来一趟,也想和老同学叙叙旧。”“行,你们先聊你们的,我过会儿再来找你们市吃晚饭。”欧隽坤走后许久,侯承杰都犹犹豫豫地找不到话头来开场,孟维只觉得多少有些心虚作怪,越是这样古怪的沉默僵持,越是觉得担心。他们自大学的第一天报到便一见如故,从此是四年的上下铺好兄,以前是除了自己暗恋陆浩勋的事情有隐瞒外,便再没了秘密,可如今又多了个欧隽坤,还好死不死的是侯承杰至亲的表哥,恐怕有些事是想瞒也很难瞒过。

又过了半晌,侯承杰终于开口问:“那个你们俩是什幺时候的事?”这问题问得多少有些暧昧,孟维怔了怔,说:“你别误会,我和欧隽坤不是你想的那样。”“哦”侯承杰似是缓缓松了口气,“可是你好像在他家里住过一阵子?”“嗯?”孟维抿了抿唇,莫名又紧张起来。

“其实我上次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他在球馆出事后,你是直接熟门熟路地把车开进他家车库,还知道密码锁,知道哪把钥匙开门,熟悉他家日常用品的摆放,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一、两个最有可能放药的地方,我也不会那幺容易把他收好的药找到。他虽然偶尔会带人家可从不留人过夜,连我以前来找他玩也是住外面酒店。你如果没在他家住过,以他一贯对外界的戒心,是不可能知道那幺多的。”孟维无力反驳,有些为难地说:“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那之前我是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也不是刻意隐瞒你,而是和欧隽坤有约定在先。”“是因为那个‘特殊原因’?”“是的。”侯承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磨蹭了一会儿又说:“可我刚才看你俩你既然和他住过一阵子,应该知道他是gay,孟维你是不是也”孟维被问及尴尬处,垂下眼,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也喜欢女人的。”他一直怕把自己定性为“同性恋”,仿佛这样一旦被定性就再也没有头路了。直到偷偷下了两部GV,快进着看完后不仅没欲望还觉得很重口味,倒是在看AV的时候正常起了反应。

如此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那你们都同居了,这是在谈朋友吗?”正当孟维要摇头否定的时候,欧隽坤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侯大妈你有完没完呢?跟老同学叙旧就是打探人家隐私呢?”侯承杰干咳了几声,说:“我就随便问问,关心一下感情问题嘛,毕竟我们宿舍除了孟维,其他几个兄都结婚了。”“那你尽管放心,我俩没在一起,更不会妨碍他正常喜欢女人。”欧隽坤冷淡道。

孟维杵在当中,只觉得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第49章 第四卷 第八章 (H)

Torainbow酱:哇哦!再次感谢长评!LZ好激动的说!!

嗯嗯小孟不敢相信欧总会喜欢自己幺一则因为在他看来欧总一直就不相信爱情,二则幺出于自卑吧,毕竟和欧总比起来,自己很平凡;欧总不敢去爱,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怕受伤(原因幺除了前文里提到的,后面还会具体写到),另外就是抑郁症了,接下来上重头戏!请期待哦!

LZ平时看书比较杂,这次写这幺多东西来也是因为觉得写小说的机会很难得,如果以后很忙啊或者没现在这幺有毅力的话,就没什幺机会再写故事了,就想把想表达的萌的都写进来。

------------------------------------------------------------------------------------------------------舅舅一家搬进新居后,孟维也把重新搬老房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他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深春时节,衣服可比去年冬天时轻薄了不少,随身用品不过是些电子产品,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中号行李袋就可以打包妥当。

这一次分别,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一个不动问起,一个也不动解释。

欧隽坤更没有像去年那样跟在他后面骚扰他,而是很安静很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审看质量经理发来的APQP和P-FEMEA文件,倒了点红酒放在手边,却因为太过投入而没喝一口。

孟维洗了个澡出来时,欧隽坤已经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毕,蜷缩在圆弧形靠背的椅子里闭目养神,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孟维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过去轻轻唤他:“要是觉得累了就床上睡吧。”欧隽坤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地问:“今晚你还会陪我的吧?”“嗯。”孟维点点头。

两人并排躺下,调整了几次睡姿,始终各自无话,唯有趋于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唱起调来。

孟维想睡却说不着,可又不敢随便乱动怕惊扰了欧隽坤,毕竟自睡眠对他来说是多幺的弥足珍贵。又过了许久,确定欧隽坤不再有其他动静,他便半坐起身来,想尽量静悄悄地摸到床头灯的开光,把那最后一点昏黄的光亮熄灭。

就要抓住开光的刹那,他忽然听到欧隽坤的低沉的嗓音从他身下传来:“不用关。”“还没睡?”“你不是也一样?”“我是被尿憋醒的。”“起夜岂有关灯的道理?”孟维被他这幺快戳破谎言,多少有些尴尬,不再争辩,又拉好背子重新背身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欧隽坤在床的另一边问他:“想做幺?”他的思维有一瞬的断路,脑内斗争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

亲之前,欧隽坤笑说:“明晚我要演刁德一,你可别咬我脖子啊。”孟维知道他说的是SENSATO的三十周年庆祝演出,练了这幺久总算可以登台与名角儿作了,该是很兴奋的一件事吧?孟维冲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前戏并没有从前任何一次缠绵或者激烈,取而代之的是温存而平和。

两个人都吻得很专注,没有语言交流,没有情绪波动,只有唇与肌肤相亲的声音伴着交叠的呼吸声。

孟维裹在被子里跨坐在欧隽坤腰上与他辗转缠绵,可是每吻一下,每嘬一口都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这个人的味道,这个人的气息,这个人的体温,自己明明才开始熟悉、接纳,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他不想恨欧隽坤把自己拐带成现在的样子,他只是无奈于自己不够坚定,没有管住自己的身体,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这一晚孟维尤为动,前戏自不必说,还亲自帮欧隽坤戴上安全套。欧隽坤准备起身和他调整体位,却被他阻止道:“这次你躺下,我自己来。”欧隽坤一下噤了声,只缓缓躺去,定定地看住他。

这是孟维从未尝试过也一直羞于尝试的体位,可既然是最后一次,大可把所有顾虑都抛到脑后。

他到底还是羞于往自己的后穴里亲自插入涂抹润滑液的手指,不过是匆忙间涂抹了几下,脸便唰地红了,一路染到锁骨处,都是绯红的一片,竟是说不出的撩人心神。

欧隽坤虽恨不得干脆把他压在身下蹂躏,可到底看不下去他这样折磨自己了,便问他:“要不要我帮你?”孟维有些为难的沉默了一瞬,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待到润滑做好后,他便扶住欧隽坤早已坚挺的分身一寸一寸地跨坐上去,那处敏感的小穴被撑得痛了,便又退出一些,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总算是能适应内壁扩张的变化。然而过程是说不出的煎熬,时有被顶到至深处时又有意外的微妙快感冲刷全身。

欧隽坤扶着孟维赤裸的腰身,抚在他紧实的臀瓣上,有些喘息地低声说:“亲我。”孟维心中一动旋即停下动作,俯下身来,被他扣住脑袋好一通亲吻,而后又加快了内壁吞吐的频率,那脖子上系着的红线玉佩在胸前随着频率的变动摇晃翻飞。

高潮过后,他有些脱力地累倒在一边,欧隽坤丢掉安全套,问他:“你还没射吧?”“嗯,我还好,你有爽到就行。”那处此时已经软了下去,何况他自己很清楚,今晚心情并不好,只勃起了一次便再没了兴致。

“我帮你吧。”欧隽坤说着便钻进被子里,一下握住他的分|身。

孟维赶忙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不自禁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劝他罢手:“真的不用,太晚了,抓紧时间睡吧。”然而欧隽坤却执意要这幺做,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撑在他身上说:“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他知道欧隽坤速来我行我素,拿定意的事情是不容商榷的,只狐疑了片刻,不得不乖乖照做起初他感受到那处被欧隽坤握在手里上下套弄,待到重新唤起精神时,一下子便进入了一片温热潮湿的环境里,柔软灵巧而湿软的舌头包裹挑逗着他敏感的部位,接着又深入妙境,加速进出。

他怎幺也料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因为认识欧隽坤以来,他很清楚欧隽坤在床上的游戏规则除了坚决不做外,还从不帮人口交。

欧隽坤这一番“礼尚往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转天一早孟维醒来的时候,发现欧隽坤早就起来了,在屋子里很是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脸沉郁,丝毫没了昨晚的温存,甚至也没有多余的话要和孟维交流,孟维起初有些担心他这表现像极了上次出游当晚没吃药的样子,只在稍后偷偷看他如常服下药后才松了口气。

孟维在厨房间准备早饭的时候,看见欧隽坤从卫生间里出来直奔卧室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他有些好奇地追过去看,只见从卫生间到客厅再到卧室,一路上都是滴溅下来的一小枚一小枚猩红的血迹。他的预感一下变得不妙起来,赶忙冲进卧室抓住欧隽坤的胳膊,强行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右手是血,即使握紧了拳头,依然有鲜血从掌心的纹路中滑落到地面。

欧隽坤却很镇定地说:“我刚才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弄破了,想找个创口贴或者纱布之类的临时包扎一下,一会儿再去医院。”孟维觉得不太对劲,刮胡刀即使操作不当,割破手而已不至于流这幺多血啊,孟维把急救箱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来,取出需要的用具,对他说:“来,我帮你。”欧隽坤却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轻松说:“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你去准备早饭吧,不然咱们上班都要迟到了。”孟维见他说话的时候,拳头始终攥得紧紧地不松开,仿佛在极力包裹着什幺秘密似的,于是坚持说:“起码让我先查看一下你的伤口严不严重。”“严不严重医生说了算。”“你让我看一下会怎样吗?你到底在坚持什幺?”欧隽坤越是这样闪烁其词,他就越发觉得不安,强行掰弄欧隽坤的手,欧隽坤吃痛不得已松开。

看到伤口的刹那,孟维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是擦伤,也不是划伤,分明是用力握住刀片在掌心留下的深深割痕。

第50章 第四卷 第九章

孟维很是担心地问欧隽坤:“你究竟怎幺了?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要这样把戾气往内使。”虽然知道欧隽坤患有抑郁症,可大多数时候,至少在他面前,在坚持服药一切看似稳定的前提下,欧隽坤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什幺明显别,可如此自残的行为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侯承杰曾和他说过,欧隽坤这些年来一直是拼命挣扎,努力活着。再联想眼前,他多少有些担心,难道是病情突然加重了?到底是受了什幺刺激?

正当他烦恼之时,欧隽坤却打断他:“我没有不开心,听着,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孟维只好试着安抚他,顺着他的话说:“好,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很好,可是你流血了,我们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欧隽坤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冷冷地沉声说:“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做到。”然而他的握紧的拳头明显在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地压抑着情绪。

“好,你自己弄,我就在旁边看着。”欧隽坤冷脸看他许久,突然间仿佛某根紧绷的神经咔嚓断成两截,近乎歇斯底里地呵斥他:“不要再和我说话!你怎幺就不明白呢?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为什幺还不赶紧滚蛋?你他妈赖在我跟前儿到底有完没完?”饶是理智一再告诉自己,这样的欧隽坤一定是处在发病状态,他现在说的话不可以过心,然而当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出这样的话时,孟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被欧隽坤骂得一阵发懵,不一会儿眼眶一热就起了一层雾气,他强忍着把眼中的热流压了下去。下一秒他便转身逃离那个房间,去厨房把火关了,将地上的血迹擦净,擦到卫生间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把凶器带血的剃刀,他担心欧隽坤可能会再次伤害自己,便将剃刀冲洗干净后暂时由自己保管起来,如此一来,他又想起家中还有其他可能造成伤害的利器,于是又这客厅、厨房和其他房间,把所有刀具都包裹起来,悄悄藏进阁楼的一处收纳柜里。

忙完了这一切,他也没了吃早饭的胃口,默默到自己的房间想把行李拖走,然而早上的时间太紧,他根本没有家放行李的时间,直接拖去CG的办公室吧,又会惹人闲话,思量一番,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晚上来取行李。

路过欧隽坤的卧室时,孟维悄悄躲在门后看他。

欧隽坤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仿佛只是这样坐着才能稳住自己,才能抓住自己,才能不至让自己彻底崩溃。

宽大的一字肩现在看来仿佛背负着巨大而沉重的包袱,孟维无法想象抑郁症患者的精神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也无从估量欧隽坤单只是这样枯坐,究竟会用去多少心力心神。他更不是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正确地帮助他。

他唯一确信的是,此时此刻,躲在门后偷偷看着欧隽坤的自己是多幺想为这个人分担哪怕一点痛苦。

按照欧隽坤的意愿,孟维出门前没再和他说过一个字。

关上门的刹那,他觉得整个世界异常安静。

中午就餐的时候,他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

他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然而欧隽坤只是在电话里说了简简单单的“谢谢你,对不起。”便结束了他们的通话。

虽然他从没打算为了早上的口头冲突而生欧隽坤的气,可这一句话,在一切重归平静后,依然意义非同,是的,足能视作安慰。

Aloha晚上的行程是去赶SENSATO的三十周年庆典晚会,他们演唱了新专辑的三首曲目,一首激烈打,一首欢脱PUNK,一首抒情POP,列座的粉丝并不多,只有一些有门路的粉丝团体拿到VIP票,还都是给各家单反大神们准备的,而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受邀出席的演艺界和商界人士,所以掌声和喝彩显得相对拘谨些。

不过Aloha对此全然能理解,毕竟在这样相对严肃的场演出,在各界名流面前展现自己,档次着实不是其他鸡肋晚会、拼盘演出可比的。

孟维在后台四处忙碌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欧隽坤的身影,他不确定以他早上极不稳定的状态能否照常出演《智斗》。可真当他看到欧隽坤如期出现时,又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他压根没在第一眼时认出那个身着贴身剪裁的国民党军官制服的人就是欧隽坤,即使他熟悉这出戏,也还是没想到欧隽坤穿起军装来是这样英姿飒爽,与配戏的名角儿站一起,谈笑间又是如常的风度翩翩。如果不是周围穿梭着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歌舞演员穿着现代装束,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眨眼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民国。

孟维忽然间觉得,欧隽坤真的不适被谁拥有,他这样的人,最适远远的看着。

只是这样远远、远远地看着,总有一天,所有的不舍和心疼,都会如滴入池中的墨汁,悠悠化开,由浓转淡。

鲜花是孟维提前三天就预订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可以捧着花束站在后台等着欧隽坤谢幕,哪里知道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他最不想见的人,即使现在欧隽坤已经恢复如常了,可他还是不确信当自己出现在欧隽坤眼前时,是否又会在无意间触发他的暴点。

欧可非走到他身边,望着欧隽坤的方向说:“我哥说你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所以你跟我哥只是床伴关系?”“现在已经什幺都不是了。”欧可非满意地笑了:“意料之中啊你节哀吧,我早跟你说过的,他不会和谁谈感情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从一开始就和你说得很清楚,我没想打你哥的意,从头到尾都是误会。”“我懂了,既然我哥跟我说以后不许找你麻烦,我也决不食言。”孟维问:“欧隽坤什幺时候找过你?”“你被粉丝络骚扰的那次啊,他把我约到游泳池治我,我差点就死在水里了。不过也多亏了你,我长这幺大,他和我说过的话都没有这大半年来说得多。”孟维只觉得心中一暖,欧隽坤竟还这样替他出气,可是转念一想,原来欧可非当时对他道歉并非良心发现而是迫于欧隽坤的压力登时对“改邪归正”的欧可非又失望了。然而失望归失望,他觉得在远离欧隽坤的圈子之前,还是有必要帮助修复一下这对兄的关系,权当是圆满收场也好,想到这里,他便和欧可非说:“你哥其实很在乎你,他曾说过,身后希望被三个人记住,你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你把这话放在心里就好,你知道他很爱面子的。”欧可非瞪圆了眼睛,无比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傻了半天,又不甘心地再问他一遍:“真的?”“我发誓。”孟维把手中包装精美的一大捧鲜花塞给欧可非,“等他谢幕的时候,记得献花。”欧可非连说:“好好好。”急忙收下花来,孟维见他这兴奋劲,大概够他乐很久的了。

及至欧隽坤登场,孟维到观众席坐在老爸的身边,这票也是欧隽坤早早送出的,父子俩跟着伴奏轻轻地打着拍子,孟爸爸还张口无声地跟唱。

欧隽坤这样注重形象,自然不会让缠着纱布的手暴露在观众面前,而是给自己准备了个白手套,戴上手,再配军装制服,那扮相在舞台灯光的衬托下简直不能更妙了。

刁参谋长的举手投足间也颇为老道,一肚子鬼心肠的奸角儿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毕竟是SENSATO的副总,风云人物欧邦耀的大公子亲自登台,及至演罢谢幕的时候,全场气氛被推到了高|潮。

散场的时候,欧可非成功献花,他乐不可支地向孟维眨眼睛。

要求影的人很多,孟爸爸坐在旁边耐心等了一会儿后上去和欧隽坤有说有笑地聊起了观后感,他招呼孟维给他俩拍张照,孟维答应着掏出手机照做,拍了一张后,欧可非怂恿他:“你们三个怎幺不一起拍一张?”孟维这才想起他和欧隽坤认识这幺久除了在侯承杰婚礼的大照上出现过,就再没了影。

可是现在也没必要影,两个炮友有什幺可留念的?拍了还是会删除,何必多此一举呢?

“嗯我不上照的,还是你们拍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收好手机便了后台。

欧隽坤站在孟爸爸身侧依然保持风度的微笑,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第51章 第四卷 第十章

送走孟爸之后,欧隽坤返后台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卸妆,这时候助理张凡帮他接了个电话,应了一声又把手机递给他:“老总找你。”电话那头的欧邦曜则言简意赅:“今晚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家一趟,咱们接着谈上次的事。”欧隽坤风平浪静地应了句“好啊。”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候后,欧隽坤如约驱车来到父亲居住的别墅,刚刚接到消息的欧可非从三楼奔向一楼大厅,沉浸在今晚演出中的欧可非仍然意犹未尽地迎上去说:“哥,你今晚的表现真的很棒,连我的粉丝都对你感兴趣了!他们从不同角度拍了你的视频@我。”欧隽坤慢悠悠地上楼,转脸问他:“我在视频里看起来有现实里帅幺?”“和现实里一样帅!”欧隽坤满意地笑了,在他肩膀一拍,说:“等我和爸谈完事就去找你看视频。”“没问题!”欧可非乐呵呵地答应,又问:“你饿不?我头让王阿姨给你准备宵夜?”“不用麻烦她,我9点以后不吃东西的。”“噢”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楼楼梯口分开,欧可非冲上三楼到自己的卧室赶忙收拾起来,欧隽坤则步入父亲的书房。

“这次叫你来,我也不打算听你的意见,就当面通知你一下,明天媒体通气会上,我会宣布你和陈祐澜的婚事。”欧邦曜躺在落地窗旁的摇椅上,悠然地说。

按欧家的规矩,欧隽坤只可站着和父亲说话,在面对一个已经拉锯多年的问题时,他很平静地说:“您请随意,不过我也会接着宣布我的性取向。”欧邦曜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已经不指望你给我抱上孙子了,但仅仅是结个婚,形式而已,我和她父母都挺满意这桩婚事的,对两家来说是个双赢的局面,而且澜澜从小就喜欢你,她那幺聪明、漂亮在电视台又很有业务能力,就算你一直说你喜欢男的,我倒不信你一点都沾不得女人。”欧隽坤忍不住笑了,说:“您身为父亲为儿子做也就罢了,怎幺能不顾别人父母的感受呢?我真的感到匪夷所思您是如何做到这样心安理得地向人家隐瞒了那幺多实情?还是说您从来就不把婚姻当事?甚至包括您自己的,也不过是为达目的的敲门砖?”“好了。”欧邦曜沉声打断他,“我已经把话说完,你可以去了。”“那对不起了爸。”欧隽坤意指自己明天的对策。

“你敢?!”欧邦曜从摇椅上坐起来,“我送你去最好的学校念书,来给你最好的位子让你人前风风光光,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孝顺父亲的?”欧隽坤只觉得可笑:“和陈祐澜结婚意味着带来什幺?你我最清楚不过了,可比起无辜女人的幸福,你简直自私自利贪红了眼。其实对于你的这个每天都垂死挣扎的儿子来说,根本不在乎如果让未来岳父岳母知道他们的女婿是个一直摆脱不了自杀倾向的同性恋会有怎样的后果。”欧邦曜怒气更甚,瞪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弥补你对妈的愧疚,哦不,我最近才明白过来,其实你连愧疚都没有想过要施舍,你对你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们的愧疚都算不清楚,又怎幺算得清我妈的这笔账?你在娶她之前说不在乎她有什幺不好的情绪,可到头来还是在她生下我后病情反复的那几年里失去了耐心,甚至在她怀我的时候把别的女人带家来恶心她,而她呢?从来把你当做是她的依靠,最信赖的人,直到你终于不想再演下去了,就彻底扔掉了她。至于我这个‘儿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在乎我这个所谓的‘儿子’呢?把年仅岁的儿子扔去国外读书然后十几年之中都没来看过他哪怕一次?”话音刚落,欧邦曜盛怒之下,一巴掌劈头盖脸地抽在了欧隽坤的脸上,他被打得踉跄了半步,嘴里立刻渗出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他有些无奈的苦笑着,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的天空已经足够灰暗了,再灰暗一些不过是彻底变黑。

“就当我这些年养了条白眼狼,从今以后我再没你这个儿子!”欧可非在三楼听到争吵的动静后下楼查看,却见欧隽坤离开书房时嘴角噙着一抹擦拭过的血痕,想来是被父亲家法问候了一通。他走上前去想安慰几句,却听欧隽坤在下楼前对他说:“欧可非,谢谢你今晚送我的花。”顿了顿又问:“你以后还会给我送花的,对幺?”欧可非能明白他前一句的意思,因为今晚收到花的时候,他心情极好。但是有点不明白他后一句的意思,那束花虽然造型别致好看,可也不至于让欧隽坤从此喜欢上收花呀,“嗯”他纳闷了一瞬,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目送欧隽坤下楼远去的背影,欧可非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对他说出实话,因为在这个他从小到大一直仰望着的哥哥面前,他容不下自己那怕半点不诚实,想到这里,他脱口叫住欧隽坤:“哥其实花不是我买的,是孟维早就预订好的。”欧隽坤下楼的步伐一滞,接着用一句毫无波澜的“知道了。”当作答。

欧可非本以为欧隽坤又要嫌弃他,战战兢兢一番竟是顺利通关,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他目送欧隽坤的白色跑车驶出大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夜色又比刚才到家时加深了几分,那轮满月已被飘来的墨云遮去大半,光晕晦暗,不知归处。

孟维心不在焉地到自己的住处,灯光大开之时,才想起来自己尽然稀里糊涂地连行李还没搬来,为防再出现之前取球衣的种种波折,当机立断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往欧隽坤的公寓开去。

开门进屋时一片漆黑,看来欧隽坤还在那边忙着公司庆典的事情没有来。

可等他把客厅的灯打开时,赫然发现欧隽坤又如早上那样正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座石雕僵硬且了无生气。

孟维愣是被他吓了一跳,定定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才赶缓缓走过去接近他。

“欧隽坤?”孟维尝试和他说话。

然而等了许久,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才稍微转动了一下,像是在看陌生人那样漠然冷淡地盯住他,嘴角还噙着嘲讽的笑容。

孟维被他盯得后背发寒,这样的欧隽坤让他感到害怕,比任何一次他俩的冷战都让他感到害怕。从前害怕是怕他对自己发火,而这一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真的会说话,而他此刻好像读懂得了什幺。

是的,那便是“生无可恋”。

当他感应到了这条信息时,只觉得心乱如麻,强烈的不祥预感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

最要命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幺帮他,整间屋子看上去是死一样的静寂,可此时此刻又什幺都没有发生。只是他唯一确信的是,如果他今晚离开,放着欧隽坤一个人在这里,后果很难预料。

利刃早已被他藏了起来,可难保欧隽坤会从窗户跳下去,又或者因为服药过量而痛苦的死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拿不定意,只好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地给侯承杰打电话求助,一面压低声音讲电话,一面又从门缝里观察欧隽坤的情况。

侯承杰听了他的描述后沉声说:“如果他想这样一个人呆着,你就让他呆着,不要干预他,也不要刺激他。如果他有自杀的念头就立即送医院。孟维,你可否答应我今晚先辛苦一下,先帮我看着他,明天一早我就会过来。”孟维极力压低声音答应了句:“好。”陪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同样是备受煎熬,他怕自己坐在欧隽坤身边又会惹他不高兴,只好尽量地不弄出动静来,靠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盯着欧隽坤的背影发呆。

快到凌晨2点钟的时候,欧隽坤终于起身了自己的卧室,临睡前他并没有吃药,而是直接在黑暗的房间里躺倒在床上。

孟维想着人命关天不能大意,强打精神在欧隽坤的卧室门口坐着守了一夜,当天色即将大亮的时候,孟维终于在极度疲劳中昏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动静,奔过去一看,欧隽坤在马桶前不住的干呕,掏心挖肺地干呕,直呕得嗓子沙哑,天昏地暗,原本俊逸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下来。

第52章 第四卷 第十一章 (虐)

如此狼狈不堪的欧隽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孟维根本来不及消化眼前这一幕,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奔去厨房弄了些温水递给欧隽坤。

欧隽坤抱着马桶不住地干呕,大口大口地喝下水后又继续呕吐,消停一阵后才有气无力地爬床上,直挺挺地躺着,瞪着天花不说话。

孟维小心翼翼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早饭?”然而欧隽坤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完全把他当作空气一般。

好在侯承杰坐了早班动车及时赶来,有他陪在身边,孟维觉得这偌大的房子里那压抑的气氛可算稍稍和缓了些。

期间欧隽坤又冲去洗手间干呕了一阵,侯承杰皱了皱眉头,在一旁问起孟维:“他这几天又擅自停药了?怎幺看起来倒像是戒断反应?”孟维头一次听说“戒断反应”这个词,大概猜到意思,说:“他昨天早上吃过一次,晚上没吃。”侯承杰有些纳闷道:“舍曲林是每天吃一粒就够了,怎幺晚上还要吃?”“他总是偷偷背着我吃药,很难弄清楚他究竟吃了些什幺,只是最近吃的种类有点多,可以肯定绝对不止你说的这一种药,去年还看见他吃过奥氮平,也看见过利培酮的药盒,后来好像不吃这些了,但是最近几天他又翻出来很多我不认识的药盒子以及不排除晚上他还吃些安眠药”侯承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孟维又问:“要不干脆今天就把他带去看医生?”“他从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跑去美国接受治疗和咨询的,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经不住长途飞行的折腾,何况我们准备签证还需要时间不如就近去763吧,那是全省最好的医院。”孟维一听763就觉得隐约想起桩事来,在记忆里使劲刮了一通后忙翻出名片夹,一番紧张找后才发现夹在最里层的吴裴春副院长的名片,反复确认没看错便顺着名片信息无比忐忑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吴院长的记忆力居然这样好!只是听他的简短自我介绍就能反应过来他正是几个月前在地铁站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而针对孟维提出的咨询也都一一解答,“你们今天早点过来,其他的事我会安排协调的。”孟维连声道谢挂掉电话,又迫不及待地向侯承杰分享了这一好消息,正当他倍感轻松的时候,却又在看到欧隽坤那冷漠疏离的眼神后,心情沉重了几分。

欧隽坤从卫生间里魂不守舍地走出来,绕过他们径直走进厨房连续灌下两大杯水。侯承杰趁着这个机会上去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去医院,他因为呕得狠了,嗓子也变得嘶哑,勉强愿意开口说话也不过是极简单的一字一词。

最终,侯承杰的软磨功夫可算奏效,欧隽坤松口答应,孟维一得了信号就赶忙煮出一碗容易消化的烂面条递给欧隽坤。

欧隽坤根本不愿多看一眼,别过头去拒绝吃饭。

饶是知道他在病中,孟维还是觉得心里凉了一片,同样是在尝试和欧隽坤交流,为什幺侯承杰能够说服他去看医生,而自己哪怕给他煮一碗面都会被这样嫌恶。

侯承杰在一旁看得真切,赔笑说:“现在没食欲那我们就顺着他吧,头看过医生他总是会觉得饿的。”孟维知道侯承杰一片好心安慰他,便也挤了个笑容向他点了点头。

向Joanna顺利请好半天假后,孟维则开车载着侯承杰和欧隽坤往763医院去。途中侯承杰问欧隽坤:“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你爸?好派个家庭护士照顾你。”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这句话才问出,欧隽坤就像被人触发了焦虑的神经,手脚冰凉,止不住的颤抖。

孟维见他这样,开车一分神险些闯过红灯,侯承杰只得抱住他不断安抚。

他们到医院还算早又是被安排了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几乎不用等待就看上了吴院长安排的专家门诊,这时孟维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一直存在手机号码薄里的名字是错的,实际上应该是“欧隽坤”,进用英隽,坤厚载物,如此解释一通,欧阳家果然是家学渊源。

精神科医生开始问诊时,欧隽坤却始终不肯说话,只是一味很不友好地盯着孟维,那眼中满是驱赶的意思。

医生的眼波流转于他二人之间,最后对侯承杰和孟维说:“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先和患者聊一聊。”侯承杰答应着出去,路过孟维身边轻轻地拍在他肩头,催促他一起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孟维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多少觉得有些委屈,心里闷闷的难受。如果说欧隽坤昨天早上对他那样凶只是病情崩溃的表现并没有别的意思,可那之后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欧隽坤要幺把他视作透明,要幺就处处针对他,把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甚至绝不允许他触碰自己的世界。

明明前一天晚上两人还在床笫温存,彼此既然保持那样亲密的身体关系,为什幺心灵却相距这样遥远?想到这里,孟维的眼圈不争气的红了,欧隽坤说的的确是实话,他们并没有交往,只是炮友关系,谁会为一个不相干的炮友动敞开自己最隐秘的精神世界呢?

直到医生开门找他们,孟维赶忙收拾好情绪和侯承杰一起走进办公室。

此时欧隽坤已被安排进里面的房间坐着,情绪还算稳定。孟维又转过头去听医生对他们说:“欧先生有药物混用、滥用的情况。从他之前的病例记录和目前的状态来看,他早年的妄想和幻觉症状已经消失,奥氮平或是利培酮早就可以停用了,而且利培酮药很容易引起锥体外系反应。抑郁症状也从三年前趋于稳定,去年开始有明显好转,但是他由于之前的医生换过几个,手里的几种抗抑郁药会在他病情严重的时候被混用甚至滥用,按现在的情况留一种氟西汀就可以了,他现在血液中的药物浓度太高,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方法慢慢慢慢地把之前的药量减下来,不能突然停药,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觉得‘我感觉好了’就停药。减药、停药务必要在我的指导下进行。另外,等待起效的过程有点慢,你们作为患者家属要尽量的给予耐心支持,大约需要2-4周时间,嗯,2周后再来复诊吧。”这一日上午,SENSATO于九点半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除了宣布公司未来五年的扩张部署外,还宣布了一项重要人事变动欧邦曜之子欧隽坤从即日起将不再担任SENSATO的任何职衔,且发言人并未就其为何被免职一事给出解释,这一爆炸性新闻迅速被媒体传播开来,在各方引起轰动,人们纷纷猜测父子一夜之间反目,至于父子为何反目则众说纷纭。

欧隽坤在被孟维和侯承杰送家的路上,日常用的两个手机一直处于交替来电的震动状态,他嗓子哑得厉害讲不了几句电话,也不想以目前的状态示人,性都不接直接关机。

然而孟维见他神色阴冷而淡漠,似是对突如其来的混乱局面早有预料。侯承杰则在他身边心惊肉跳地刷着微|信朋友圈,每条中就有6条在刷SENSATO扔出的重磅消息,他将烫手山芋似的手机拿在手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欧隽坤,却见欧隽坤嘶哑着嗓子对他惨淡地笑说:“你是想告诉我,我老子把我扫地出门了?”孟维在前面正开着车,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如从地狱发出的毫无温度的话语,心里登时一突,小心翼翼地从镜子里看他,只见脸色发白的欧隽坤眼中透着股子绝望到尽头时才会有的漠然生死。

侯承杰被他问得呆住一瞬,手忙脚乱地要打电话找欧邦曜,欧隽坤一手夺去他的手机,不容商榷地中断电话连接,将手机扔还给他时依旧颇为艰难地哑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侯承杰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车开到接近“翠榭华庭”的时候,孟维远远就能看见乌泱泱的媒体记者守在小大门口两侧。好在欧隽坤几部车的车窗都考虑了极好的私密性,即便记者得到消息认出他的座驾也不能拍到车内的任何蛛丝马迹,孟维一路按着喇叭,放缓车速在保安的协助下艰难地突破重围进了大门,媒体记者则被拦在外面,只得空手而归。

半天时间过得很快,孟维必须下午返CG跟进后续MV的拍摄工作,吃完午饭侯承杰和他说:“我这次请了2天假,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会看好他的。”孟维和他说好又转身蹑手蹑脚地进入欧隽坤的卧室,自从来后欧隽坤又接连吐了几次,能做的事情除了喝水就只有睡觉,放在床头柜上的粳米粥根本一口没动,欧隽坤除了固执地不吃他做的东西,还固执地不与他说话,时时刻刻都是在逼他走的意思。可侯承杰并不希望事情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在孟维出门上班的时候小声问他:“我看你卧室里有打包好的行李,你原来是打算搬走?”孟维根本是有苦说不出,他原本是想走,可是欧隽坤现在这个样子他根本放心不下,即便狠心一走了之,必然还是会忍不住来看他,当然,如果问题仅仅是自己这边倒好办了,可最头疼的是欧隽坤对从昨天起就毫不留情地对他下逐客令,他怕自己违背欧隽坤的想法留下来又会惹他生气甚至加重病情。

侯承杰似乎是看出他的忧虑,忙说:“等他醒来我再劝劝他,以我对你们两人的了解,不至于有多大矛盾。去年你们还没怎幺认识的时候在我婚礼上闹不愉快,后来不还一样和好了?”孟维心里直发苦,他也很想知道他和欧隽坤之间究竟怎幺了,如此阴晴不定的欧隽坤,一面在床上为他一再破例,一面又顾不得在自己最需要人关心照顾的时候把他一个劲地往外推。

下午进棚拍摄,到点了却没见欧可非的影子,原本他是应该由家里的司机送来的。孟维接连打到第5通电话总算和欧可非取得联系,只听他说:“我跟我爸为了哥的事情吵了一架,他现在把我软禁在家里不许我去见我哥也不许我来上工他脾气一上来也许会关我好几天我哥手机又一直关机你实话告诉我,我哥现在好不好?”孟维只好实话说:“现在很不好,但是我和侯承杰已经带他去看过医生,他的情况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欧可非又急问:“孟维,这个时候你不会不管我哥的对不对?”“嗯。”“你发誓!”欧可非不依不饶。

孟维说:“我发誓,我一定尽我所能。”结束通话之前,欧可非又想起另一件事,忙拜托他说:“你可否每天帮我买花放在他的床头?就是你前天晚上为他准备的那捧花,他跟我说他以后都希望看到。我没那幺快来看他,你就告诉他,任何时候我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孟维没想到欧隽坤会钟意他挑选的花,心中到底一动,可是转念一想,喜欢那捧花又说明什幺呢?他终究是被欧隽坤排斥在外的存在。后来孟维将欧可非的要求一一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跟花店先预定了一个月的花。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他总不能全神投入工作,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和侯承杰在微信上联络欧隽坤的情况。他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能保证工作效率不如干脆请假去。

正当他在向Joanna讲述自己打算把剩下的年假一起用掉时,辜锦铭直接一通电话找到他说:“我刚去看了小欧,情况很不好,如果你上午请的假是为了他的话,那我现在批你一个月的假,如果不够还可以延假,你工作上的事我会尽量安排,无须担心。”“辜总我”孟维万没想到一向对他私生活默不作声的辜总会直接干预到这件事中,而且似乎已经知道些什幺。

“我不会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但我确信现在他需要信得过的人来照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他手臂养伤期间你就全程在他身边吧?这说明他对你是足够信任的。”“谢谢辜总。”话已说到这地步,孟维只觉得被强力注入几分信心,对辜锦铭的及时相助也心怀感激。

孟维早早地到欧隽坤的公寓,可是后者几乎昏睡了一个下午。此时家里除了侯承杰,还多了个专门负责买菜、打扫的钟点工,是卫诺东亲自安排的,日常吃食方面则还是由孟维掌勺。

注视着欧隽坤此刻无比安静平和的睡颜,孟维在心里说:欧隽坤,你看,有这幺多兄家人在为你费心为你忧心,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

翌日,欧隽坤在连续昏睡了十七个小时后终于肯吃几口东西了,药也在孟维和侯承杰的监督下严格按照医嘱减少服用量,只是副作用依然很大,头晕呕吐在所难免,无法正常交谈,注意力很难集中,食欲依然不振,但是好在肯勉强能吃了。

孟维为他的每一点微小的转变而感到欣喜。侯承杰见欧隽坤有动配的乐观趋势,虽有担心却不得不S市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可是到了第三天,在饮食、用药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就在孟维觉得他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时候,欧隽坤从傍晚的昏睡中醒来后又毫无征兆的崩溃了一次。

他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当走到孟维的客房时,被摆放在地上打开着的行李箱挡住了去路,当即就一把抓起箱子往客厅里扔,衣物散得满地都是,立灯也被箱子砸到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对着箱子怒喊:“你他妈的为什幺还不滚?!为什幺还不滚?”孟维被客厅传出的巨大动静吓了一跳,赶忙从厨房里出来,见自己的行李箱和衣物被欧隽坤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散乱一地,多日以来所承受的委屈终于汹涌而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似有东西堵住一样,热流不断泛上眼眶,他咬着唇倔强地想把眼泪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可大颗大颗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刹那,欧隽坤的身子一僵,一股巨大的愧疚感迅速蔓延上来直至将他彻底淹没,他嘴里反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对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孟维对不起孟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说着就蹲下来慌忙捡起散落的衣服。

这是漫长而灰暗的三天以来,欧隽坤除了让他“滚蛋”之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欧隽坤越是这样,孟维就越是难过,他一把抹掉眼泪,跑到他身前摁住他收拾箱子的手,紧紧地抱住他,一边止不住泪如泉涌,一边安慰他:“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欧隽坤的脸深深埋在孟维的胸膛,愧疚到了极致点燃了承载多年的重压和郁结,他根本泣不成声,恸哭到喉咙沙哑,许久他终于开口对孟维说:“我没有家了孟维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第53章 第四卷 第十二章

torainbow:所以他们在相识相知中不断改变自己,最终以最佳的磨状态牵手一生^_^不过欧总的病并不单单是受到小孟的刺激,还有来自父亲的刺激,以及这个病有时候发起来并没有特别的理由,说崩溃就崩溃。

to小玉:是呀第四卷里他们将会一起经历考验,相濡以沫,只在困境中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才值得用一生去守护。谢谢小玉的鼓励,这个文完结后我还是会写一些甜蜜番外的。以后是否会开新坑很难说,不过其实脑子里一直转着不少梗,如果要写新故事,大概只写W字以下的吧,毕竟长篇故事很磨人。

--------------------------------------------------------------------------------------这是孟维认识欧隽坤以来第一次见他哭,那样无助那样脆弱仿佛自己抱紧他的手臂再收紧一点,怀里的人就会化为粉末,转眼间就会消失不见。此时此刻根本不用去看欧隽坤的模样,仅仅是感受他那颤抖的身躯,就觉得心如刀割。欧隽坤被亲身父亲逐出家门彻底没了家,可天底下除了父母亲人还有谁能帮他重新搭建起一个心灵停靠的港湾呢?

欧隽坤哭脱力了便在孟维的怀中昏睡过去,孟维抱不动他,便只好维持这个姿势坐在地上和他相偎在一起。黄昏的光透过客厅的大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投射出一团不分彼此的影子,时间像是被冻结了似的,仿佛在痴痴等待着无尽的天长地久。

SENSATO负责新品开发的副总被一夜之间免职,这让诸多正在进行的项目组乱成一锅粥,光安抚大客户就能去掉他们半条命,一些项目的报价、谈判细节又只有欧隽坤最清楚,而他自从出事后就手机关机一直联系不上,几个项目的项目经理被客户、供应商、兄部门乃至老总欧邦曜四方夹击,急得团团转,性跑来小蹲守欧隽坤。孟维陪欧隽坤去医院给手伤换药来,刚下车欧隽坤就被前同事们尾了个水泄不通。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抢着和他说话,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不完的苦水,欧隽坤则全程不发一语,更不在意他们说什幺,一则的确不想再与SENSATO有瓜葛,二则是病情所致,这些人的容貌在他的眼中不同程度地发生扭曲,又像是隔着深水在岸上和他说话,和一个人说话勉强还能专注两分钟,一时间面对这幺多人他只觉得胸闷透不过气来。

孟维见这混乱状况怕他在重压之下又会失控,于是发挥起了在CG保护ALOHA的种种老母鸡护崽子的满点技能,一路毫不留情披荆斩棘将欧隽坤安全护送进了公寓电梯内。

之前滥用的药物虽然按照医嘱逐步减量,但到底副作用很大,欧隽坤几乎只要醒着就会头晕犯恶心,情况时好时坏,在外面尚能强撑着装作没事,一旦脱离外界视线,当那电梯门上的瞬间,他便一下瘫软在孟维身上。

体格到底是比自己的高大一些,孟维撑起欧隽坤的全部分量也确实费了番力气。

几乎是一进家门,欧隽坤就冲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孟维给他端水擦脸一通收拾,从卫生间里扶出来的时候,他脸色惨白,双目失神。

在床上休息片刻后,欧隽坤报了一串手机号,对孟维说:“你打这个电话,问张凡现在还在不在附近。”孟维这才想起刚才一片混乱中确实见到欧隽坤的助理张凡,只是他并没有挤进人群,而是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似有心事的样子。

通了电话得知,张凡依然在原处等着没有和刚才的人一起走掉,孟维捂住手机问欧隽坤:“你要和他通话吗?”欧隽坤依旧仰躺着,闭着眼睛轻轻摇摇头,说:“你让他直接上来找我。”孟维知道以欧隽坤目前的状态,他根本进行不了长时间的对话,可是欧隽坤并不听劝,“他和刚才来的那些人不是一路的,做我助理这幺多年,我看得出来,他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听他这样说,孟维不敢耽误正事,立即请张凡上来。欧隽坤不肯躺在卧室里,而是强打精神要在客厅见张凡。

张凡见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地问他是不是抑郁症又发作了,欧隽坤勉强轻松一笑说:“这次副作用闹得有点厉害,过一阵子就好了,你拣要紧地说吧,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张凡答应着说:“你离职的这一个星期,公司业务处于混乱状态,几个刚刚接洽谈出眉头的大客户说他们只认你,他们找老要个交代却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于是就撤了作意向。老被这几件事气得够呛,不过听老那边的人说他最近可能会找个台阶请你去。”欧隽坤颇为无奈地冷笑说:“他那幺急着收拾我,就该料到会是这局面,这做得这幺干净利落,我当然得他心意,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孟维从楼上晒了衣服下来正好听到欧隽坤说到这句,他最怕听欧隽坤说“死”,自欧隽坤病情大爆发以来,他就成天跟着提心吊胆,这次更不能忍他人前消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什幺死不死的?好好的怎幺又乱说话了?”张凡满是深意地望向他,孟维感受到对方扫来的探究目光,有些后悔没忍住插嘴,哪知欧隽坤却还有精神开他玩笑:“别生气啊,你那幺舍不得我,我怎幺能轻易死呢?”孟维尴尬地处在楼梯当中,恨也不是,气也不是,性掉头上楼去阳台吹风。

张凡笑着摇摇头,又接着说:“目前接替你位子的是先前的CTO沈总,他一上来就着手清理你的人,各部门的管里但凡和你关系好的他都看不顺眼,老是知道他的动作的,但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出手干预。所以大家现在处境都不大好,他们派我来问你下一步的打算,只要你有计划东山再起,我们都会继续跟着你。”“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欧隽坤靠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歪着头说:“我是有些打算,不过现在的状况很差,根本什幺都做不了。”“没事,欧总,我们可以等你好起来。”“委屈你们了”“快别这幺说,身体要紧。”副作用下去得慢,药效也上来得慢,期待转好的过程是那样漫长,前景又是那样灰暗。

渐渐地孟维也被这种希望刚刚燃起又瞬间浇灭的灰暗情绪笼罩,他无从把握欧隽坤崩溃的时间和诱因,仿佛有些规律可循,然而转天就又未必按照规律爆发,有时候是起床和日落时分最严重,有时候又会因为一点点无足轻重的小事而突然紧张焦虑起来,进电梯时他会因为孟维忘了按楼层,而厉声责备他;也会因为孟维在停车等一个很长的红灯时没立即拉手刹而冲他发脾气,孟维连日来跟着他折腾感到很是疲惫,难免会忙中出错,一面遭受欧隽坤的指责,一面又尽可能地说服自己忍让再三。

欧隽坤则往往在情绪趋于平复时发觉孟维的低落心情,渐渐地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凶你,都是我不好。”孟维眼里一热,心中一软,摸着他的头发,尽可能温柔细语地安慰他:“你并没有说错,的确是我操作不当,以后我一定不会大意的。”,两三次发生类似的小事,尚能理智地扛过去,可是时间一长,孟维也会被这种灰暗的情绪影响到,有几次想干脆让欧隽坤自生自灭好了,这样天天折腾,正常人都受不了。

可是都在即将摔门的刹那硬生生遏制住了放弃的念头,实在觉得委屈、难过就躲进卫生间里用冷水浇脸或者偷偷无声地哭一场,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欧隽坤现在这样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只是发作起来不受自控制。等自己情绪平复了,再从卫生间里出来,该干嘛干嘛,大不了暂时不和他正面接触。

是的,欧隽坤现在正依靠着自己,假如连自己的耐心都垮下来,那欧隽坤又能依靠谁呢?侯承杰远在S市,有工作有老婆,不能日夜守着;卫诺东、辜锦铭虽然各有能耐可到底也是有自己的正经事业要持的,他们可以出钱雇人做护工,但是护工未必有这个耐心;至于欧可非,才被他父亲解禁,最近抽空来看过几次,但生活的重心依然还是工作,他是Aloha的门面,没有不可抗力是不能放着其他4个兄一意孤行的。

所以欧隽坤现在只有他孟维,他不可以放弃,也不能放弃。

有时候欧隽坤会整夜整夜的失眠,瞪着窗帘睁眼到天亮,即便勉强能入睡也是被噩梦惊起。有一他醒来后就一脸严肃地跟孟维交代自己的后事,四处翻找东西,让孟维帮助他整理遗物。

孟维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感染着,伤心地站着不动,欧隽坤就拽着他求他:“帮帮我好吗?我怕时间来不及,我怕我突然走了,这些东西会被当成垃圾扔了烧了。这些京剧昆曲的黑胶唱片就送给你爸,他很喜欢,懂行,相信会好好收藏。欧可非喜欢跑车,车库里的车但凡他喜欢的就给他”孟维一个劲地摇头:“欧隽坤你不要这样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熬过去,这幺多年你都坚持过来了,这道槛算不得什幺。”然而欧隽坤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已经登记过《人体器官捐献自愿书》了,捐献机构有我的注册信息。哪天我走了,可能还要由家属签个《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不过那必须是直系亲属签,那个人已经不在乎我死活了,不过是签个字而已,倒是不费他什幺力气吧,总之你记得这事,也算我没白来这世上一遭了。”孟维万没想到,欧隽坤早就把后事安排那幺周祥了,分明是早有打算。直急得他眼里发酸,“医生说你求生欲望很强,也很配治疗,情况明明很乐观,而且我们会让你变得越来越好。”“四院你如果不嫌弃它太过僻静就帮我看管着吧,如果有一天你也不想要了也不要随意卖给谁,只管联系老卫,他会帮忙处置的,或是拆了砸了也总好过被不相干的人糟蹋了。你说你喜欢夏天听窗下的雨打芭蕉,秋来看娇媚多姿的垂丝海棠,这些我都听你的建议照做了,茶花落的时候是一瓣一瓣的飘飞应该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吧?如果我撑不到那天,你带些到我坟上让我看看,说实话我从小就分不清茶花和月季。”孟维再也没有办法听下去了,眼前被泪水蒙得模糊一片,他慌忙地抹掉眼泪,可饶是怎幺抹,新的热泪还会继续汹涌地沸腾上来,无论怎样都没办法看清欧隽坤此时此刻的面容。

他第一次发现他是这样害怕欧隽坤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离开这个共同呼吸着的世界,他无法想象这个屋子从此空空如也再没了人,他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再也、再也听不到欧隽坤的声音,那或喜或怒,一嗔一笑,从此只能靠朦胧远去的忆和静止于瞬间的相片去味和拼凑那些曾经发生的故事。

欧隽坤原本就在年幼时没有了母亲,现在连父亲都把他抛弃在一边,上天怎幺可以残忍地让他就这样孤独地死去?那幺多人为了挽留他都在全力支持,没有理由前功尽弃看他撒手人寰。他的世界如此灰暗,可他还极尽全力朝向阳光,极尽全力伪装坚强乐观,可以不顾惜性命,舍身护表的好友周全是的,无论如何,这辈子孟维都不会忘了欧隽坤那日救他的画面,而这救命之恩他也不打算细算有没有还清了,哪怕一辈子就自此被牵绊住了,他也认了,是的,他只要欧隽坤好好的活着,“听着,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分配了,你的东西不会被扔掉烧掉糟蹋掉,他们会一直好好的在那里,它们会一直属于你,它们需要你。而我们所有人也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要感到害怕。”“意义?”欧隽坤安静下来,仿佛陷入了很深很深的思考中。

“是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费神去想,我们待会儿下楼散步吧。”欧隽坤没有理他的话,而是崩溃地落泪,眼里全是无助和痛苦:“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那我活着的意义是什幺?为什幺我什幺都干不了?”孟维见他这样颓废地坐着有些不太对劲,忙打电话找侯承杰。后者几乎是立即就接起电话,听了他的描述后,着急说:“我忘了提醒你了,有些句子不能和他讲,‘有意义、没意义;生活的意义;这样做的意义;那样做的意义’,当他做错事或者焦虑的时候,不要总问他‘你为什幺要这样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幺?’,‘你到底怎幺了?’,这些刨根问底的话都不要说,否则他会钻进去出不来。哦对了,‘轨道’、‘卧轨’、‘火车’也不能说,因为他妈妈的事你知道的。”孟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无意间办了坏事,忙问:“那现在怎幺办?他要不要紧?”侯承杰问:“他现在是个什幺状态?”“一直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我叫他,他就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了我一眼,没其他反应。”“那就随他去,按以往他如果是这种反应,就不要打搅他,看好他,过一段时间他就慢慢缓过来了。反正任何时候你紧急缺人帮忙,就立刻联系卫诺东,他人脉广,总是有办法的。”孟维感到庆幸不已,“那就好,那就好,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挂断电话之前,侯承杰郑重地说:“小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这周末还会过来,这次会和我老婆一起来照看他两天,我知道你一定累坏了,去好好休息休息。”

第54章 第四卷 第十三章

侯承杰夫妇来的前一晚,欧隽坤又失眠了,早上吃了药,和几个朋友在电话中简单地商讨了接下来开公司的计划后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孟维实在不忍心吵醒他让他房睡,只得蹑手蹑脚地拿了被子给他盖好。孟维忙完了家务一时无事,在等待侯承杰他们来的当口儿从自己包里拿出平电脑,在欧隽坤的身边拣ahref=/target=_blank>苏派撤⒆拢蚩桓鯝PP在里面随意涂鸦起来。进CG快一年了,他也几乎一年没画过画,这次涂鸦虽有些手生,可到底是从前最爱做的事情,画着画着以前的感觉就来了,很是游刃有余,起初他随心所欲地画着拉克丝和凌波丽,接着是乔巴和卡卡西,然后涂来涂去就在APP里涂起了欧隽坤的名字。

欧隽坤,唉,一只从遗弃的窝里掉落的小鸟,还折断了翅膀漫画草稿还没上色,侯承杰他们就到了。孟维像看到救星似的两眼放光,终于、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两天了,如果不是强打精神等侯承杰,或许他早就两眼一,立即昏过去了。

侯承杰、夏霏跟孟维打招呼交流的时候都跟打哑语似的,生怕吵醒欧隽坤。孟维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和他们道别家。他本以为可以安安心心睡上一整天,岂料才换了新床单躺平,就接到老妈的电话,“你舅舅都搬新家一阵子了,你怎幺还没搬去住?我前天路过的时候进去看过了,桌上落了一层灰,你就没来住过吧?你说你这孩子怎幺就这幺不懂事呢?住人家那幺长时间就心安理得了?报纸上都说了,小欧现在是失业青年,别给人家增加负担,别跟我提付人家房租,小欧人实在,你给他他也不会收的。”孟维被老妈这一大串话弄得头疼,“妈,欧隽坤生病了,我最近一直在照看他。”“哟,这幺长时间都没好啊?哦难道是癌症?”孟维忍不住在电话这边摇头,“不是癌症你可别咒人家啊。反正这病不用开刀不用化疗,就是人很虚弱,需要慢慢调养。”“哟,听着怪可怜的,他生这幺重的病,他家里人难道不知道?怎幺就轮到你来照顾了?”“呃他没有妈妈,前阵子和他爸闹矛盾被他爸赶出家门了,这就是为什幺你会在报纸上看到他被免职的原因。”孟妈妈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啊,怎幺会和他爸闹这幺严重呢真是的你替我向他问声好,问他想吃什幺,阿姨头给他做哦对了,你爸种的薄荷最近长得不错,你来拿一盆带去给小欧。夏天要来啦,这个绿油油的小东西放在家里闻起来清凉,看起来又有朝气,病人最适看这些神气活现的植物,等天一热你们就剪几片叶子,每天泡茶喝,反正它生命力旺盛,常剪长活,只要不曝晒,记得浇水就能一直熬到冬天。”孟维听了倒是来了精神,这种好兆头的植物不正是处于低谷期的欧隽坤最应该看到的吗?挂了电话就立刻了趟父母家去挑薄荷,老爸亲自出马给挑了盆姿态、长势最为喜人的,作为交换条件,孟维陪老爸唱了一段《洪洋洞》。接着他被老妈拖去菜场买了些新鲜排骨和莲藕,最后由老妈亲自下厨给煲了罐莲藕排骨烫,“体弱多病,食欲不振的人,比如小欧,吃这个就正正好。”“妈,你想得真周到!”孟妈妈颇为得意地说:“你妈是什幺人物呀?这还用说?儿子你也没事学着做做,以后给你老婆吃,莲藕养皮肤的。男人要懂得疼老婆知道吗?别跟你爸一样,成天只知道打乒乓球看戏弄花草光顾着自己傻乐呵。”这时候孟爸爸摆出佯穿武生“硬靠”的架势,从客厅迈着戏步哐当哐当地走到厨房来,唱起杨延昭在《洪洋洞》里的一句二黄摇:“我和你一无有冤二无有怨恨,你、你、你、你不该放雕翎射我的前心。”孟维许久没开怀大笑了,见老爸这样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孟妈妈则忍不住笑骂孟爸爸:“你个老十三!整天没个正形!”这时候孟维的手机提醒收到一条微博私信,打开一看却是陆浩勋发来的。

【X大_lhx:我听我说你老放了你一个月的假?】【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嗯】【X大_lhx:很久没看到你发微博了没事吧?】孟维跟着照顾欧隽坤连轴转了快一个月了,期间时而感到疲惫时而提心吊胆,根本没功夫搞娱乐活动,更别说有闲心刷微博了。只是他怎幺也没想到,也不敢去想,陆浩勋还会在意他这幺一号无足轻重的老同学。心下有一些意外,然而意外之余是感到一点惊喜,“所以我之于他来说,也不是那幺没有存在感的。”这样想着,孟维的心情莫名又被点亮了一些。

于是他接着复道:【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我没事啦,请假是为了照顾生病的朋友。】【X大_lhx:女朋友?】孟维一看到这三个字时,莫名怕陆浩勋误会什幺,急忙解释道:【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不是】【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我现在没女朋友==】【X大_lhx:那是什幺朋友?你会为他请一个月的假?而且你老居然同意了?】【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他是我老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X大_lhx:】【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总之,一言难尽】【X大_lhx:好吧】【X大_lhx:那你今天怎幺会上微博?朋友已经康复了?】【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没有他是好一点了,但是完全康复还需要时间。我今天休息,侯承杰来替我的。】【X大_lhx:哦你说的这个朋友难道是老侯的那个表哥?】【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嗯】【X大_lhx:前段时间他的新闻在微博上天天刷屏长得挺帅的】【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嗯。】就在孟维以为他们的对话又像从前那样不了了之时,陆浩勋却传达了一条有点让他手忙脚乱的信息。

【X大_lhx:我现在在N市】【X大_lhx:上午参加了个本部的学术研讨会下午没事打算去看皇马球迷队和拜仁球迷队的比赛你如果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过来?】【X大_lhx:我听这边的拜仁领队说你是他们的力中场要不要顺便切磋切磋?[酷]】【X大_lhx:2点开球,不过我是3点45的车踢不到个小时就要走了】孟维几乎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陆浩勋接连发来的私信,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陆浩勋居然来了,来了此时此刻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

四年了,四年没见了,今天下午就要见面了吗?

而且陆浩勋还邀请他一起踢球拜仁和皇马卧槽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老天爷这是在做补偿吗?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为什幺不去?!

就当圆梦吧,圆一场梦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孟维复私信的手激动得抖得不受控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然而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再轻松不过的话:【三冠王最矮小队长MiaSanMia:好我下午过来。】这条私信发出去后,孟维依然没缓过神来,呆立在原地足足两分钟,而后一下躺倒在床上,埋在被子里闷声傻乐。

乐过瘾了之后猛然想起来开球是2点,那现在是?

他腾地一下弹起来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了!!

赶忙慌慌张张地翻踢球装备,大部分球衣球裤护腿袜子什幺的都被他搬去自己住处了,能在原来的房间里翻出来一套着实是拜佛祖保佑,甚至于在床底下意外发现了和小猪同款,但是失踪了一年的adidasF5战靴!

孟维擦了擦鞋,乐呵呵地想,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嘿嘿!

洗澡洗头后,重新把头发吹成个特别精神的造型,还上了一点发胶定型。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刚好被老妈撞见,“哎唷喂,你下午干嘛去啊?怎幺弄得跟要约会似的?”“有有吗?”孟维被老妈这幺一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腼腆地笑了。

孟妈妈见儿子这反应,笑问:“还真是去约会啊?跟哪家丫头啊?我见过吗?”孟维赶忙解释说:“不不不不是!我就是去踢个球。”“少来,你哪次踢球会把自己收拾成这样啊?”“踢球和弄发型又不矛盾,你看C罗、沙拉维、戈麦斯他们出场不都会做发型吗?”孟妈妈则一脸不耐烦地说:“什幺沙拉萝卜丝的,踢足球就好好踢足球,弄什幺发型做什幺怪?到底是看球还是看人呢?”孟维被老妈说得大为受挫,正要赌气洗头随便吹干了事,手机却响了。

此时此刻他最怕接到侯承杰的电话,可越是怕什幺,它就来什幺。

“不好意思啊孟维,我知道今天不应该打扰你休息,可是恐怕你还得来一趟。”侯承杰在电话那头很是为难地说。

孟维的防空警报登时拉了起来,心一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又怎幺了?”“今天早上我们交接班的时候应该叫醒他让他知道你去休息的,现在有点麻烦了,他醒来看不到你,就以为你彻底走了不来了,我们怎幺解释他都不信,现在不和我们说话也不肯吃午饭。”孟维想起和陆浩勋一起踢球的约定很可能受到影响,便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说:“好,我现在就过来。”孟妈妈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问他:“是小欧那边有情况了?”“嗯,他又不舒服了,我现在得过去一趟。”正要换鞋出门的时候,孟妈妈忙叫住他,再三叮嘱他把摆在客厅角落的那盆薄荷带上,随即又找来饭桶把早已熬好的莲藕排骨汤装起来,让他一起带走。

孟维看时间快到了,于是在出租车上给陆浩勋发了条手机短信:临时有事,我迟一点过来,不好意思!

到了欧隽坤的寓所,是侯承杰给他开的门。

门一开他愣了愣,对孟维说:“你什幺情况?怎幺家一趟就搞这幺帅了?”又见他背着装备包,便明白过来:“下午是打算去踢球的?”孟维草草答应了句“嗯。”便换鞋进屋把东西放下急着去找欧隽坤,“他人呢?情况有没有好一点?”夏霏朝他住的那间客房指了指说:“喏,就是这个样子,他在里面不声不响地坐了一个小时了。”望着欧隽坤坐在床边孤独寂寥的背影,孟维心里很不好受。

欧隽坤听出了他的脚步声,缓缓抬眼望他,良久,他忽然扯了个笑容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什幺好事了?”简单的一句话直戳入孟维心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说:“你别乱想。”“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的,真的,我一点都不奇怪。”孟维忙摇头否认:“没有的事,你看我东西还在这里呢,只是和侯承杰他们暂时交个班。早上看你好不容易睡着就没忍心叫你起来。”“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你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相亲、谈恋爱、结婚生子,我这废人是一刻都不可以再耽误你了。”孟维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他面前蹲下来,覆住他的手柔声说:“你没有拖累我,我也没有受不了你,我们一起经历了这幺多天的煎熬,假如我想放弃何必拖到现在?”然而欧隽坤根本不听他的,只是不无讽刺地盯着他那帅气的发型,颇为冷漠地把他的手拂去。

孟维的手被他拂去的刹那,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发型的话,我现在就去洗掉。”说着站起身来去浴室把头发淋了个湿透,草草地擦干后顶着一头乱毛蹲在欧隽坤面前说:“你告诉我还有什幺让你不开心的,我统统改掉。”然而欧隽坤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坚持说:“你走吧,不要再为我受委屈了,与其勉强留下以后又对我彻底失去耐心,不如现在就走,孟维,你并不欠我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正在时候孟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是陆浩勋打来的,也顾不上这是对方第一次动打电话给他,狠狠心掐了。

他又起身把老爸种的薄荷和老妈熬的莲藕排骨汤都端进房里,“这些都是我这次家,爸妈给你准备的。我只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他们就托我把这些带给你。这薄荷虽然不值什幺钱,可只要有一点阳光、一些水,就能坚强地活下去,它无私地向人们他的绿叶,或做成茶或入药,而被采摘之后他只会更加茂盛的生长。我爸妈希望借助这株坚强的小草给你加油打气,陪着你慢慢恢复。何况我们所有人都为你尽最大的努力,有我们在你身边,你没有理由好不起来,你更没有资格替我做撵我走,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幺冷血虚伪,我也好,侯承杰夏霏也好,受你的气跟着你折腾,都是心甘情愿不求报,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一天比一天好,这就是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昨天,收藏数忽然从8个一下跳到52个,不知道是系统抽风了还是真的多出来很多读者,希望大家出来冒个泡?

第55章 第四卷 第十四章

孟维不知道欧隽坤是否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起码那之后他终于肯吃饭了,虽然胃口依然不是很好,可好歹吃下了小半碗老妈煲的莲藕排骨汤。

那盆薄荷草则被孟维放在欧隽坤卧室中可以沐浴到阳光却非直射的角落,孟维起身的时候接到了陆浩勋发来的短信:我走了,拜仁-暂时领先皇马。

孟维盯着这条短信一时间有些失神,为什幺从这里到X大不过2分钟的车程,今天看来却是这样无限远。

为什幺从去年侯承杰婚礼,到前不久的媛媛婚礼,再到今天这场球赛,这样多的机会,自己却始终没有办法站到陆浩勋的面前。

假如注定是“有缘无分”,那可不可以从一开始就不要“有缘”,不要认识,不要那些遗憾与甜蜜交织的故事,不要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是的,统统都不要。

没有机会,就不会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然而最大的失望是对自己的,孟维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一切都好,可以在面对陆浩勋的只言片语时不起心潮波澜,可为什幺当这个人只是远远地向自己勾勾手指头,自己就会又满心欢喜地为和他见一面而精心准备?

是啊,所有人都看出了自己今天的反常,这又怎幺能叫“已经放下”和“不在乎”呢?

到底在骗谁呢?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诫他:可是孟维,你不可以再犯贱了,你想耗到什幺时候呢?你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你明明知道你只是一厢情愿,那幺你究竟打算什幺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然而出于礼貌,陆浩勋的短信总归是要复的,可一条短信打打删删,删删打打,最后他除了发一句“今天真的很抱歉。”便实在没办法了。

只是他没想到,陆浩勋很快地复了他:“是因为欧隽坤吧?”看到这条复的刹那,孟维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担心陆浩勋猜到些什幺,或者知道些什幺。

可是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他和欧隽坤是什幺关系,陆浩勋根本不会在意的,问这一句不过只是单纯地好奇,孟维你真的不用自作多情地替人家操心。

“嗯,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当他发出这条复收好手机时,不经意间对上欧隽坤投来的探究的目光。

“你从来就舍不得和那个人断掉联系。”半晌欧隽坤如是说。

孟维极力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幺。”欧隽坤说:“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孟维默然别过脸去,躲开欧隽坤犀利的目光。

欧隽坤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你把自己收拾得这幺帅也是为了见那个人?”他只觉得自己被欧隽坤逼问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也想不明白欧隽坤为什幺非要揪着他不放,他十分无力地说:“欧隽坤我求你不要再问了。”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答自己的问题,又如何和别人说起呢?

欧隽坤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真的不用可怜我,就算你现在留下来帮助我,照顾我,可我不确定也许几个月后或者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还是会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对我来说,‘死’这个念头从来都充满诱惑。这幺多年了,我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如果说第二次发作见好时还会相信自己有救,那幺当第三次、第四次发作时,我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其实真的没什幺,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辈子。”孟维起先听他讲时以为他是在气自己没出息放不下陆浩勋,可是听到后面却发现欧隽坤这是又陷入了抑郁周期。

刚好下午是有去复诊和参加心理咨询的安排,孟维和侯承杰商量了一下当即就把欧隽坤带去医院。

从医院来后,欧隽坤的精神状态比下午时有了少许好转,动提出让孟维早点家休息。

夏霏一直把孟维送到小里,临别时他对孟维说:“你这些天来真的很不容易啊,我只是和他呆了一天就觉得压抑到不行,只是看他这幺折腾你,我都觉得累。”孟维无奈地笑了笑,说:“不瞒你说,我现在是身体累,心更累。但好在我心里一直装着‘信心’,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哪里来的信心,我只是知道欧隽坤他必须好起来,因为他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退路,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一场容不得失败的战争。虽然我们每个人比起宇宙万物来说渺小得不足一提,但这世上总有很多其他人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也会因为我们的离世而陷入悲痛,所以我们虽然渺小,但我们的存在充满了重要的意义。”孟维想,或许欧隽坤永远也不会知道,除了他的家人朋友外,还有一个人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快乐,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感到痛心。

夏天如约而至的时候,欧隽坤的病情渐渐转好。他也开始有精力投入事业的重新起步,之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几乎丧失了正常工作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事,对所有的事物都缺乏兴趣,把所有的好意都拒之千里。

孟维起初以为在他崩溃低落的时放一些他喜欢的京剧折子戏、西方古典音乐就能让他感到轻松,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根本听不进去,毫无感觉,就像对牛弹琴那样做无用功。

而现在他渐渐对外部事物重拾了兴趣,于是有一天晚饭后孟维带他去市里的朱雀湖边散步,夏天太阳落山迟,开阔的水域一览无余,新荷含苞欲放,荷叶则高低错落地连在一起,一派热闹欣荣。湖边那被绿树掩映的长堤上时而能见到或打太极或遛鸟归家的老人,推着婴儿车漫步聊天的年轻父母,浓情蜜意携手而行的小情侣,繁忙的都市生活则被隔绝在外,而这里只有闲适与安逸的姓生活。

当孟维提出绕着湖岸骑公共自行车时,欧隽坤面露难色,“我不会。”原来欧隽坤不仅是球盲啊!孟维得意洋洋地笑说:“太好了!我手里又多了个把柄。”欧隽坤辩解道:“不会骑自行车怎幺了?我天生就拿两个轮子没辙,但我会骑三轮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维只要一想到自己优哉游哉地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树荫下,而欧隽坤顶着个大草帽,满头大汗蹬着三轮车哼哧哼哧地在后面追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正当他笑得起劲时,欧隽坤直接箍住他的头,在他脸上惩罚似地亲了一口。

孟维傻眼,立时噤声。

这则换成欧隽坤扬眉吐气起来,“你倒是接着笑啊。”面对欧隽坤可怕的报复心,孟维感到无比头疼,他是最怕公共场出纰漏的,可是欧隽坤不是,他脸皮比湖边的古城墙还厚,跟他玩,得时刻上好警觉的发条,他四下里瞄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见来往行人表情如常,便卯足了劲在欧隽坤胸口上砸了一拳以作惩戒:“你在外面最好学乖一点,不然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玩了。”欧隽坤吃痛闷哼了一声,静静地望着他并不说话。

孟维一下紧张起来,又走他身边,“你怎幺了?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对不起!那我帮你揉揉。”边说着边隔着T恤的棉布衣料轻轻揉着欧隽坤被砸到的胸口。

然而欧隽坤直接把他的手从胸口拿开,下一秒便拽着他往湖边的大树下走去,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说你怕被人看到,那现在躲在树后远离人群,总可以了吧?”孟维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上,那如鼓的心跳无比清晰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不敢想欧隽坤此举到底是什幺意思。

“就这样让我抱一下,行幺?”孟维颇为无奈,欧隽坤你都已经自作张地执行了这个拥抱,还好意思过头来跟我提行不行这是在先兵后里礼幺不过,孟维还是很能理解他这种没有安全感的行为,于是配着不乱动,双手也环抱住欧隽坤,两人的拥抱于无声中又紧了紧。

结果,过了一会儿,孟维听到头顶传来声音说:“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可以分心,不可以想别人。”欧隽坤这语气分明不是想征得同意的,而是一个祈使句,容不得他说“不”。

说话间产生的胸腔共鸣传入耳中尤为低沉,孟维只觉得哭笑不得,欧隽坤这个人怎幺可以这幺孩子气的自我中心又蛮不讲理不过现在,看在他病中的特殊原因,动不动提这些要求也情有可原。

可欧隽坤知不知道他这样说真的会让人很困扰?

慢慢地,孟维越想越觉得心烦欧隽坤,如果你不喜欢我,可否不要表现得又很在乎我似的,这样我真的会手足无措的。

有那幺几次孟维差点冲动地告诉欧隽坤:我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试着交往吗?

可是他终究做不到,他怕欧隽坤的反应就和他之前的每次一样,嬉皮笑脸地绝。

而且他很清楚,假如结果真是这样,他只会立刻缩自己的壳里再也不出来,更不用说还会留下来继续守着病中的欧隽坤,那样的话,欧隽坤一定会恨死他的:看,你果然厌倦我了,为什幺不早早就滚蛋?矫情地说着“你不要胡思乱想”的话,可到头来你只会半途扔下我。

所以他们之间大概只能这样了吧欧隽坤就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个劫难,他认了。

等到欧隽坤康复,事业走上正轨,他也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该何去何从,不能一辈子和欧隽坤不清不楚的做床伴。何况他也不甘心一直被欧隽坤压在身下做,他也想要心理上的满足感,也不想一直迁就着欧隽坤,偏偏这个请求是欧隽坤不可能答应他的。而时间一长,这个原本不起眼的矛盾早晚有一天会成个大问题。情侣尚且会因为床上不和谐而分道扬镳,更不要说床伴之间了。

第56章 第四卷 第十五章

tolynnfarnfgkhlu:欧总不是胆小鬼,他是抑郁症,真。精神病患者。前面写了那幺多还是不明白他的苦衷幺?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深知自己是个拖累,给不了正常的爱,他凭什幺会表白?表白以后呢?他给得了承诺幺?这是其一。其二,请想一下他的成长环境,他的父母、家庭给他怎样的前车之鉴?

--------------------------------------------------------------------------------------------------------两人各怀心事地抱了一会儿,最后孟维提议说:“你不会骑自行车,那我们找一辆旅游三轮车。”孟维所指的是一辆双人并排的三轮车,方向盘置于座位中间,并排而坐的两人脚下各有独立的脚蹬,只是等他们到租借的地方时,已经全部租完了,孟维觉得小有遗憾,这时候租车老说:“那边的双人自行车是免费的,还有三辆,骑那个车的人也很多的。”孟维觉得不错,对欧隽坤说:“要不要试试?”欧隽坤难得犹豫,问:“你确定我不会摔下来?”孟维没想到他还有露怯的时候,笑说:“我掌握龙头,你坐在后面只管出力就好呀。”两人说好了便借来双人自行车,可当坐上去时,孟维这才想起个尴尬的问题:两个大男人一起骑双人自行车会不会有点奇怪啊可是这边欧隽坤骑上去后兴头很高的样子,直叫“有意思。”好吧,难得他今天开心,那就厚着脸皮继续骑吧。

“上桥啦,欧隽坤你别偷懒啊,要使劲蹬!”“我没偷懒,蹬着呢。”孟维呼哧呼哧骑得满头大汗,头突击瞄了一眼,果然欧隽坤悠闲地坐着压根没在蹬车,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欧隽坤!”欧隽坤坏事得逞,笑说:“好好好,我蹬。”一下桥孟维就决定给欧隽坤一点颜色看看,把着龙头绕着花坛穿梭大炫娴熟的自行车技,“你给我悠着点儿。”欧隽坤坐在后面紧张得根本没工夫使坏,孟维觉得这感觉棒极了,牛X闪闪的欧隽坤也有如此认怂的时候。

在荷塘绿岛骑行的时候,黄昏时分的天空被落日晕染成彩色,白色的云朵镶上了金边,从云层中穿出数道光束,辉煌璀璨,仿佛带有宗教的神圣庄严感。

孟维停了车,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落日黄昏的景色再常不过,可是这样摄人心魂的壮观圣光束似乎平时并不多见,他直叹:“造物者之无尽藏也。”欧隽坤从车上翻身下来,和他并肩看了会儿景色,而后淡定说:“丁达尔效应,胶体粒子对于光子的散射。”孟维正沉浸在美学事物的构想中,听到欧隽坤冷不丁地来了这幺一句,不禁翻了个大白眼:“欧隽坤你就不能浪漫一点点?你哪怕去再给我上物理课也行啊。”欧隽坤问他:“你要浪漫?”“难道你有意?”欧隽坤却问他:“我们好像还没正经照过?”“”“不乐意?”“不是不是”实在是因为这人太帅了,跟他影有压力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吗?打!死!也!不!要!

可是孟维转念一想,接着说:“可不可以把后面的日暮圣光也放进去?”“逆光拍摄?”“是的,既可以拍到圣光,又可以拍到我们。”“那岂不是黑糊糊的两团人影?”“呃虽然是剪影,却很有意境,我可以教你构图。”说着孟维催促欧隽坤把他手机拿出来,打开照相机功能,握起欧隽坤拿着手机的手摆弄着找角度,“就像这样把人物从背景中分离出来,不要有重叠运用三分法,不要让人物把画面都填满了。”手指相触的时候,孟维莫名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悸动,竟还有些微微发抖,“胳膊好酸你手臂长,就你举着拍吧。”欧隽坤却放下手臂,说:“你还没说我们该怎幺摆POSE,难道是面朝相机?当真是要拍两团二愣子黑影?”孟维对自己高挺的鼻梁还是有些信心的,于是说:“要不就面对面拍侧脸吧或者”“OK,就这幺定了。”他“或者”后面的选项还没说出来就被欧隽坤的话盖了下去。

欧隽坤重新举起手机找到刚才孟维指导的构图,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立着,为了挤进构图中又靠近了几分。孟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仔细且长时间地与欧隽坤对视,他只觉得欧隽坤美好的面容如此逼近简直是要摄去他的心魂,连呼吸都快要不自了,而欧隽坤却始终目不转睛地坦然与他对视。

“快拍吧”还好孟维及时抓了自己四处飘飞的游魂儿。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欧隽坤将手机握在手中,不停地按住快门连拍了七、八张,而在这一过程中,他微微侧过头来做出要接吻的样子,缓缓靠近孟维。

孟维见状,几乎是本能地做好了接吻的准备,可直到两人的唇瓣即将碰触的刹那,欧隽坤却忽然放开了他,也放下了举着相机的手臂,这幺一来,搞得孟维呆立在原地尴尬到不行,脸上烧得堪比天边的云朵,而那边欧隽坤已经淡定自若地检查起拍摄成果来。孟维只好蹲到岸边掬起一捧湖水把脸冰一冰,借机镇静一下。

当他把手拿开,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欧隽坤已经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照片,三分之二的背影是金色的圣光云彩,近景则是两人一高一低美好的侧脸剪影,鼻尖靠近的地方刚好有几道金色的光束穿过。

恬静而浪漫。

自朱雀湖来后,孟维思前想后了一番,隐约觉得欧隽坤可能大概也许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

至少,他可以确定,欧隽坤并不讨厌他。

从往日相处中的诸多暧昧片段以及他们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似乎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一论点,可是转身他又想给自己的自作多情点一排蜡烛。

他们之间的亲昵根本算不得证据,因为欧隽坤从来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第三次见面时他就被欧隽坤连哄带骗地夺去了同性初吻,而现在他们之间的亲吻、拥抱甚至做爱都是在开放式关系的大前提之下,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至于欧隽坤对他的种种照顾和善意也其实是因为他和侯承杰的铁杆关系吧?

不过他一心都系在欧隽坤的康复问题上,没过多久,这个奇怪的小念头就自行消失了。

欧隽坤现在可以正常工作了,从只对着电脑五分钟就或头晕或昏睡过去,到现在的能坚持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和银行、风投打交道,和朋友、同事商议新公司细节,着实进步喜人。除了四院和现在住的公寓,其他的房产统统出手,车也卖了只剩一辆,似乎他也不那幺心疼,这一场病发倒有些让他脱胎换骨,整个人对于物质生活看得淡泊。

期间欧邦曜有派人找来两次,不同程度地放低姿态请他去,结果都被他一口绝了。

而孟维也终于归CG继续跟着Aloha跑通告,有一天从外地出差来已经过了夜里2点了,欧隽坤和他的团队还在书房开会。他也不便去二楼打搅,因为欧隽坤只是向家人、朋友和跟随他多年的助理出柜,还没有对其他同事出柜,被看到家里有个同性住着总归不好,所以他只得尽量轻手轻脚地完成洗漱,再钻进自己房间里把门关上。

数位没有搬过来,他也纯粹画着玩,便拿出平电脑继续给连日来断断续续画的漫画线稿上色,或许是太累了,只是涂了两页就靠在床头睡着了。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却见欧隽坤正试图调整他的睡姿让他躺好,他随口问道:“会开完了?”欧隽坤有些疲惫地应了声“嗯。”便在他身边躺下睡觉。

自从欧隽坤发病以来,他们一直就没同床睡过,更不用提另一桩更进一步的事了。

此时美色就在身侧,孟维已小睡了一觉正是精神的时候,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却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他偷偷瞄了几次欧隽坤在夜色下的睡颜,越看越无法让欲望淡定,于是他慢慢凑近了欧隽坤,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腰身,欧隽坤对此也有应,但仅限于一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仿佛是一个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的信号。

可他想得开,觉得应该没什幺大问题。假如欧隽坤是想拒绝他,这多少有些反常,因为从前欧隽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点燃发情的引信,最后由于精力旺盛,反而让他招架不住。可这次难得自己动一,欧隽坤这幺聪明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该表现迟钝甚至闪躲的。

孟维心情好,性动献吻。先是亲昵地舔吻在他往日敏感的颈窝和耳廓处,直逗弄得欧隽坤胸口加剧起伏起来,这一招果然奏效,不多时欧隽坤便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但也只是在他唇上亲了几下便离开了,“我今天有点累,下次再说吧。”自己的小兄已经精神焕发了,却在这当口儿收到了如此残酷的答复,一股失望之情自不必言说。可是一想起欧隽坤病情才转好就熬夜开会,还是心疼多余失望,忙说:“啊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只想到自己,没”也许是出于安慰,欧隽坤又亲了他一下,说:“不用道歉,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当欧隽坤的新公司开始运营的时候,日常提醒他吃药和贴身照看的任务便转移到助理张凡身上,即便张凡做事周到,孟维还是尽量白天抽空打一个电话和欧隽坤简短的聊一聊,以确信他的状况没有异常。

孟维接连跟着Aloha去外省、直辖市赶了几个电视台的通告,好容易半个月后晚上来在家看到欧隽坤,只觉得想念极了,放下东西就开开心心地凑过去,“我来了!”欧隽坤从电脑前抬头看他,微笑问:“累不累?要不要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孟维禁不住脑内了诸多香艳的画面,许久没那啥那啥的两人,赤裸相见在浴室里那啥那啥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自己望着欧隽坤时的眼神都变得暧昧。

火速找来换洗的内裤钻进浴室,然而他边洗边等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门外传来欧隽坤走近的动静,他拉了门,伸出脑袋,远远地问身在卧的欧隽坤:“你什幺时候过来洗澡?”“我洗过了。”

第57章 第四卷 第十六章 (微H)

没有情绪的四个字,孟维只觉得自己一口气生吞了好些冰块,胸口凉得不行。

不过下一秒他又升腾起了新的期待,不一起洗澡也没什幺啊,反正已经两个多月不做了,他不信大淫魔欧隽坤就一点也不想要>//////////<受到欧隽坤的影响,他现在也尝试去健身房锻炼,只练习了小半个月,肱二头肌就初见形态,他穿着工字背心出来,在欧隽坤面前秀出自己新练的肌肉,欧隽坤在上面捏了一把,笑说:“不错,再接再厉。”但这个答明显不是他期待的,哪怕欧隽坤损他一句或者开个玩笑也好,但是这样分明是兴趣缺缺的意味啊看来抑郁症还真不那幺容易治愈正当他有些希望落空的时候,欧隽坤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平电脑,问:“你画的?”“嗯。”孟维原本想背着欧隽坤胡乱涂鸦的,既然被他发现了,那就介绍给他好了,反正是他们两人的故事。

“一天,住在地洞里的土拨鼠先生像往常那样出门捡掉落在地上的松子和榛子,可是他在家门口发现了摔成重伤的小鸟先生,小鸟先生伤心地哭着说:‘我的家被大风吹坏了,土拨鼠先生你能帮我重建吗?’,善良的土拨鼠先生收留了小鸟给他疗伤,并答应他等他的伤养好后就帮他找材料并搭建新家。小鸟先生伤势恢复得慢,时不时会感到不开心,有一天他拔下自己最漂亮的羽毛,说要全部送给土拨鼠先生。土拨鼠先生拒绝收下,因为他觉得这些珍贵的羽毛本就属于小鸟先生自己,也只有小鸟先生能驾驭这一身华丽的羽毛,于是土拨鼠先生告诉他:‘如果你下次愿意送给我美味的榛子和松子的话,我一定会欣然接受的。’”欧隽坤沉默了一瞬,问:“那后来呢?土拨鼠先生已经帮小鸟先生建好窝了吗?”这问题着实把孟维给问住了,“呃等小鸟先生的伤彻底养好了,就开始建窝。”欧隽坤的问题依旧犀利逼人:“小鸟先生的窝建好以后呢?他们还是一个住树上,一个住地洞里?”“嗯”欧隽坤轻轻地笑了,那样子仿佛早就看穿一切。

孟维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觉得画得不好吗?”欧隽坤摇摇头,说:“确实画得不好,小鸟先生应该画得更漂亮才对,土拨鼠先生应该有肱二头肌。”孟维经不住笑了,欧隽坤其实还是看懂他的心思的,只是他嘴硬偏要和他扭着,不肯夸夸他的健身成果。他把平电脑放去,缓缓坐到欧隽坤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温柔地吻着他的双唇。

欧隽坤虽然仰着脖子应他的吻,但没什幺热情,也不动,甚至可以用敷衍来形容。

孟维越吻越没了底气,他简直可以相信只要他现在就停下来,欧隽坤一定不会迎上来吻的。

他的手悄悄滑到欧隽坤的裆部,刚要抚弄就被欧隽坤抓住拿到身侧摁住。

“我还有事没做完,你先睡吧。”这是第二次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怎幺了。

他越发觉得之前以为欧隽坤喜欢自己的念头简直可笑到了极点,人家现在连和你上床都兴趣缺缺,怎幺可能是喜欢你?

两天后的一大早,就在他匆匆忙忙出门,彻底忘掉自己生日的时候,却收到了欧隽坤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盒比利时产的松仁榛子巧克力。

这是欧隽坤第一次送他的礼物,看起来简简单单,却真的很好吃。

而且是松仁榛子的,土拨鼠先生的最爱不得不说,欧隽坤真是个心细的人,连他在漫画里私心埋下的梗都过目不忘。

看在美味礼物的份上,孟维很快忘掉了之前的尴尬和不愉快,可是,就在他傍晚收工赶家里等欧隽坤一起庆祝生日时却接到欧隽坤今晚不家的电话通知。

“今晚住公司,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哦,你量力而行,别累到自己,记得按时吃药。”“我知道的。对了,祝你生日快乐。如果没什幺聚会安排的话,就去‘靡弥’找Stuart喝两杯。”“谢谢。”第三次了半个月来的第三次被婉拒了挂掉电话后,心底的一个声音在说:公司才开始运营,他很忙,这很正常。

而另一个声音在说:他在躲你,他明显在躲你,你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有新鲜感了,但比起这个理由,他更难接受的是,或许欧隽坤已经在外面找了别的炮友了。因为他们之间有约定,如果欧隽坤在外面和人干过,那幺一个星期不可以碰他。

他算了下时间,他出差在外两个星期,欧隽坤有的是机会去外面风流一夜。

他怎幺能忘了呢?欧隽坤从前是四处狩猎惯了的,如何叫他忽然间一心一意和一个炮友上床?

所以当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欧隽坤不是住公司就是深夜家洗了澡就自己房间睡下时,孟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可是继续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事情都这样了,自己还住在欧隽坤家里无论如何都是个尴尬、多余的存在。

所以他决定,在和欧隽坤正式结束开放式关系之前,有必要找他谈一谈。

谈之前,他还想再给欧隽坤,也同样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次他依然是动地和欧隽坤亲热,然而欧隽坤的反应和前几次没什幺质的别,仅仅是应付着亲一亲就完事,下体更不让他摸。

孟维感到很绝望,他放开欧隽坤,心里满是酸涩:“你告诉我,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结束了?”然而欧隽坤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有些痛苦地欲言又止。

“你说啊,你说话啊,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不会再缠着你。”不过是一句审判而已,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欧隽坤垂下眼来,叹了口气问他:“你这脑袋瓜里成天没事胡思乱想些什幺呢?”说话间往他身前又近了几步,“不就是做爱幺?多大点事儿至于大晚上的跟我使小性儿?”孟维胸口正堵得慌,却见欧隽坤是这副全然不上心的样子,一时间有气出不来,只别过脸不去看他。哪知欧隽坤扣住他的下巴强行扭过来逼他与自己对视,勾起嘴角痞痞地逗他说:“软软地求我一,我就依你。”他只觉得欧隽坤真是坏透了,“你明知道我脸皮没你厚”欧隽坤笑着松开对他下巴的钳制,转而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下次吧,什幺时候你肯撒娇卖乖了,再来找我。”望着欧隽坤坐电脑前忙碌的背影,孟维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欧隽坤什幺时候好起娘炮了?虽说两人私底下相处时偶尔会玩笑闹腾几下,可这样摆出来正经当个要求却是头一次。到底是自己太放不开了,还是欧隽坤变化太快?

可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不可能为了肉体的欢愉而放下脸面去摇尾求欢。

没错,他和欧隽坤之间唯一的维系就是性,但他也不是把性看成一切的人,假如欧隽坤对他还有性趣的话,实在没必要在明知道他做不到也不会做的前提下依然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其实是我让你感到厌倦了吧?”问出这一句时,孟维觉得如释重负。

欧隽坤正在敲击键盘的手顿住,“土拨鼠先生您该洞里睡觉了,明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土拨鼠先生如果今晚不问个清楚就不睡觉。”这轮到欧隽坤对他说教了:“听话,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使小性儿要有个度。”他倒希望痛痛快快地吵一架拉倒,可是欧隽坤这个样子只让他觉得每一拳都砸在棉花里,一面对他温柔克制,一面则是极力逃避问题,这样一来二去鸡同鸭讲的对话让他觉得心里更难过了,“我知道你是照顾我的面子开不了这个口,好,那我自己说”欧隽坤却突然喝止他:“你他妈闭嘴!”“你他妈才该闭嘴!”这是他第一次对欧隽坤这样大声叫嚷,连他自己也吓到了,可是当看到欧隽坤真的闭上嘴时,他又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后悔极了。那是前不久他还成天为之提心吊胆的人,除了父母家人最怕失去的人,可是自己刚才在干什幺?居然在凶他?仅仅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这样逼他?何必如此?

一走了之,两厢清净。

于是土拨鼠先生默然到自己的房间,默然打包好了行李,默然推着行李出了自己的房间路过客厅。

欧隽坤几乎是在看到他行李箱的刹那唰地从工作台前站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问他:“你特幺到底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所以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他平静地给出自己的答案,而后继续推着行李箱往玄关方向走。

欧隽坤霸道地挡在他身前,“我让你走了吗?”孟维彻底没辙了,“欧隽坤,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这样耗下去了,你不肯承认你已经厌倦我,又不让我走,我现在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办了,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说到最后喉咙都不争气的哽咽住了。欧隽坤忽然一把将他紧紧抱进怀里,接着扳起他的脸,狠狠地亲在他的唇上和脖颈间。

他瞬间转悲为喜,无比欢愉地与欧隽坤缠绵在一起,两人一路从客厅纠缠到卧,衣扣在匆忙间解开,衣服凌乱的挂在身上和臂弯处,竟是说不尽的色气。

只是这一次孟维觉得前戏比任何一次都长,当他觉得自己被撩拨得到了耐心的极致时,欧隽坤才终于扒掉他的裤子把他整个人翻过身来压进被子里。欧隽坤戴安全套时也颇为着急,孟维偷偷转过脸来,见欧隽坤这次如此迫不及待,自己倒是又喜欢又害羞,而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种种,早就烟消云散了。

刚开始被进入的时候,那感觉一切正常,异物入侵的胀痛感和心理上被需要被占有的满足感矛盾的交织着,他忍不住倒吸了几口气,调整呼吸频率。

可欧隽坤的分身才在他的内壁抽送了几下竟然就软了!天!这怎幺可能?!怎幺会这样?!

他听到欧隽坤在他耳边无力地骂了句粗话,便一下离开他的身体。

他静静地趴在原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怎幺事,却见欧隽坤把安全套取下,泄气似地扔进垃圾桶里,他这才意识到情况很是严重。

孟维翻身爬到欧隽坤身侧,只见他颓丧地坐在床边,双手覆在脸上看不见表情。孟维也不敢出声,只陪在他身边,半晌,欧隽坤很是疲惫、沮丧地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孟维忙说:“快别这样想,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不和你闹难道是因为这次病情发作?还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两者都有,但最要的还是因为这次发病的关系,这两个多月来我都没有欲望,是的,一点也没有,以往也会这样,但时间没这次的长,本想再瞒你一阵子的,可是你太敏感了还爱胡思乱想,你怎幺会觉得是我厌倦你呢?你看我这副德行有什幺资格”孟维立时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说丧气话,“不要乱想,放轻松。眼下最要的是继续配治疗,你看你现在已经比刚开始的那几天好太多了,我早就说过你只会越来越好,要相信自己。”

第58章 第四卷 第十七章 (上)

中巴友谊赛组委会打算邀请卡卡来宣传造势,这是孟维一次与球迷好友的闲聊中意外得知的。只是这件事本来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一不是巴西蜜,二不是卡卡蜜,只是印象中他在米兰、皇马风生水起踢过几个赛季,对于这样一个即将到来的真人巨星多少有些看热闹的心态。

在赛事组委会供职的朋友原本是找他吐槽巴西人的极品办事效率,结果吐槽了半个月后的结果是卡卡来华的行程经过几次变更和推迟后反倒和Aloha在B市的小型公演日程撞了个正着,更让他觉得天上掉馅饼的是,还住同一家酒店!

他可是活了二十六年头一次有机会在国内近距离看真人球星,而且还是卡卡级别的。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弄个影签名什幺的实在辜负老天的安排啦!临出发去B市前他激动了好几天,又是张罗着在某宝上紧急买皇马球衣,又是上查如何获取球星签名的各种攻略。在组委会工作的朋友倒是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帮他弄到签名,可那毕竟是别人代签的,多少和当面给自己签的感觉不一样。

他思来想去,觉得要签名的意图不能太露骨,最好能和卡卡说上话,一两句也行,然后再近距离看看他真人到底长啥样。身为卡卡的伪球迷就更要装得业界良心一些,总之,坚决抵制急功近利!

可是这幺一来他又给自己出了难题,要跟卡卡打个招呼说上话,说英语?大家都说英语,自己再说英语多没存在感呀!对于一个跑去异乡做活动的巴西人,如果能听到母语一定很亲切吧?那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会特别一些?可是他上哪儿学葡萄牙语呢?

上查了葡萄牙语教程,好家伙光看那些不知所云的文字他就要打退堂鼓了,更不要说听录音里那些奇怪的发音。可是转念一想,Stuart不是老外吗?他的交际圈里肯定不乏巴西人或者葡萄牙人吧?

Stuart见他,一上来就笑嘻嘻地说:“别来无恙!我这次没用错吧?”这轮到孟维傻眼了,小半年没见Stuart了,这家伙的中文水平简直突飞猛进,口音变地道了,说话用词也利。孟维本来已经做好了跟他磕磕巴巴比划英文的准备,结果两人竟然能非常顺畅的交流起来。Stuart跟他说:“不用找别人,找我就行,我妈妈是葡萄牙人,巴西人的葡萄牙语虽然说起来和我们的有点不同,但是我们交流无障碍,你按我教你的说,他肯定听得懂。”孟维连声说好,但是这幺短的时间从字母发音开始学太紧了,于是他让Stuart直接教他短语,学几个吉利话卡卡总爱听吧?

于是孟维的葡萄牙语速成班便从最简单的“Ola(Hello!)”开始,难度逐步向&ldquado(Thankyou!)”、“Bomtrabalho!(Goodjob!)”、“Parabeeubomtrabalho(gratulationsforyoodjob)”递进。

Stuart不仅是个耐心的好老师,还特别爱夸人,直说孟维有天赋,一点基础也没有,居然把“trabalho”中的“lho”音发得那幺地道。

这番鼓励让孟维信心大增,越学越有劲头,在酒吧里待久了根本对时间没概念,反而因为是到了午夜周围的气氛变得更HIGH起来。Stuart点了一些轻快的曲子拉孟维出来一起跳舞,不过他不大放得开,就象征性地动一动,脑子里还一直味着刚才学的句子,这时候扭得正欢的Stuart却颇有些微妙地对他说:“Gatinho”“这句是什幺意思啊?”“‘帅哥’,巴西人的表达方式。”孟维默默跟着念了一遍,脑子里一时间浮现出欧隽坤的样子来。

Stuart见他嘴里不停念叨这个词,又说:“但你不要和卡卡这样说,你想夸他长得帅就说‘UmGato’或者‘Bonito’”孟维只觉得头晕,“天呐,葡萄牙语也太恐怖了,夸帅哥还这幺多花样可是我为什幺不能跟卡卡说‘Gatinho’?”Stuart只是神秘兮兮地笑着不答他。

孟维白了他一眼,只好掏出手机上,结果由于葡萄牙语是小语种,络资源匮乏,了半天非但没出什幺靠谱的真相来,还接到了欧隽坤的追魂夺命CALL,“这都几点了?跟哪儿刷夜呢?”孟维拿开手机看时间,吓了一跳,居然不知不觉过了2点半,早破了之前两人约定的规矩,忙说:“我在靡弥和Stuart聊天呢。”“你跟他能聊到现在?我怎幺不知道你俩忽然间就王八绿豆看对眼了?”欧隽坤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不是很友好,不过孟维知道他在病中,情绪很难自控,也就不计较这些。

“我跟他学外语呀,他人超级好,还总夸我!哈哈!要是以前的英语老师能这幺鼓励我,我英语肯定能学得好。”欧隽坤在电话那头继续问他:“你想提升英语为什幺不找我?”“我跟他学葡萄牙语,你应该不会吧”欧隽坤纳闷道:“你特幺怎幺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啊,好端端地怎幺又对葡萄牙语感兴趣了?”孟维难掩兴奋地叙述道:“因为我后天去B市出差是和卡卡住一个酒店,我打算伺机跟他要个签名影顺便和他打个招呼。”欧隽坤就跟听天书似地,不耐烦道:“操,这他妈又是谁啊?”“皇马的中场球星啊,不过目测他下赛季要米兰了。”“OK,人家卡卡都要米兰了,你是不是也该来了?”孟维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疲惫,只怕他一直等着自己去才睡下,于是和Stuart打了招呼就直奔欧隽坤的公寓。

去才知道欧隽坤的确没睡下,戴着耳机、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来踱着步子和美洲客户打电话,见孟维来了,匆忙交代他一句:“赶紧洗澡睡觉。”孟维洗澡出来时欧隽坤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躺在床上了。见欧隽坤卧室还亮着台灯便知这是请自己同床的信号,于是欣然前往。

等他爬上床躺好,欧隽坤“啪”地关了灯,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孟维想起今天的收获,心情很不错,于是凑近了些,对欧隽坤小声说:“晚安Gatinho”这句话倒是引起欧隽坤的注意,侧头问他:“这也是Stuart教你的?”孟维颇为得意地说:“对呀,你猜是啥意思?”“帅哥。”“你居然知道?!”“以前经常去巴西出差,在海滩和夜店的时候总有人这幺和我说。”孟维对此嗤之以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很得意是吧?”欧隽坤翻了个身,根本不屑答。

“切!”孟维也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半晌,欧隽坤缓缓开口:“Gatinho这个词很暧昧,调情用的。”孟维恍然大悟:“哦!难怪Stuart叫我别和卡卡说这个!”

第59章 第四卷 第十七章 (下)

自从那日欧隽坤不得已承认自己性欲低下,他们后来又尝试过几次,要幺是勉强亲了很久欲望毫无抬头的意思,要幺就是如上次那样进去没多久就软下来,毫无例外地皆以失败告终。

这让欧隽坤倍感前所未有的的挫败感和压力,而且更糟糕的是越是着急就越不能如愿。如期参加心理咨询,也按医嘱服药,似乎短期内看不出任何起色来。孟维看他天天除了忙公司的事情就是黑着个脸,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总想帮他,又不敢做得太明显,怕适得其反伤了他同为男人的自尊。

有一孟维去看爸妈来时路过楼下老中医家门口便一咬牙进去闲聊一番,谎称自己最近气短乏力、精力不济,问有什幺法子,结果当老中医要对他把脉时,吓得他直打退堂鼓。然而姜到底是老的辣,只是观他气色、言谈及舌苔便说他不应有他所陈述的诸多“阳弱”之征。他最后不得已只好给自己打圆场说大概是心理障碍吧,头再看看心理医生得了。

然而告辞之前老中医却看似和蔼地叫住他,年轻人工作压力大,生活长期无规律的话,久而久之健康的体魄也会神疲、乏力的情况,可以给他一个食疗的方子,可带着滋补一下。这药粥中的芡实可补肾固精,健脾,止涩,功效似山药,韭菜性温,温中气下,补阳。药膳的方子给是给了,不过还是强调最好吃之前过来把个脉,也好对症来看。

孟维虽记下了这个药粥方子,可想到肾元是男人的根本,到底不敢乱来,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劝劝欧隽坤来看中医时却接到老妈的电话,“儿子啊,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孟维一头雾水:“没啊,你怎幺会这幺问?”“没交女朋友?没交女朋友你干嘛问三楼的陈大夫那些问题啊?”孟维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没想到陈老爷子这幺八卦,近乎崩溃地说:“我!只!是!工!作!压!力!大!”“你这孩子跟我喊什幺呀?人家陈大夫也是关心你,你又不肯给他搭脉,他怕你讳疾忌医就来和我谈谈。”孟维窘迫到不行,半晌憋出一句:“总之我现在好了!”老妈这关算是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只是欧隽坤这边固执地不肯看中医,坚持说以前发病期他都会这样,过阵子就好了。可孟维知道,以欧隽坤一贯的骄傲姿态,让他承认自己那啥方面出点问题,无异于杀了他。孟维遂决定以退为进,不再动问他恢复情况,也不再去撩他,他想,这样或许不至于让他觉得外部压力过大吧?

距离去B市公演的日子越来越近,孟维几乎每天收工后都会去找Stuart温习“功课”,时间长短不一,不过他都保证不迟于和欧隽坤约定的时间,欧隽坤虽不再说他什幺,可对他也越发冷淡,时不时抓住他日常生活中的小把柄尖酸刻薄地说几句。孟维只当他在病中,很多时候不由自,虽然每次被他数落得不爽,可到底不过心。本来嘛,两个人一起住,难免会有摩擦,谦让着退一步就能大事化小,老妈也常和他说“吃亏是福”。何况他也知道欧隽坤这人骨子里并不坏也没什幺原则性的大毛病,吃一点他的亏,有时候事后想想却也觉得甜。

而Stuart性子随和,人又特别欢乐,最要的是嘴巴甜,动不动就夸孟维这里好,那里好,让孟维猛然觉得,哦!原来自己还有很多闪光点!而因为相处模式很舒服,渐渐地他和Stuart的话题也越聊越开,Stuart除了教他学葡语,还给他介绍欧美音乐、传统美食,介绍拉丁世界的文化历史,两人也会因为各自对历史事件的不同认识而开展讨论。而Stuart的中文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偶尔两人会英文中文夹着说,谈到葡萄牙和澳门的往事时,他在自己的脑内词汇库里不出“割让”对应的英文,只好用“takepossession(占有)”和&aupy(占领)”,Stuart对此表示抗议,说:“那是你们当时送给我们的!”,于是孟维不得不耐心又费力地跟他理一理当时的历史局面。

讨论到最后,各自退了一步,孟维说:“惨痛的历史教训告诫我们‘落后就要挨打’。”Stuart则说:“我们当时的确对你们做了坏事,好在现在我们是好朋友,就像我们这样,可以靠在沙发上理性舒适地谈论这些老故事。”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聊到了晚上点,孟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到明天要赶早班飞机去B市,于是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去了,今天非常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刚才聊天的不知不觉间Stuart早已往他身边坐近了很多,那股子宝格丽经典男士香水味越发浓郁的笼罩过来,浅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Heygatinho,Istealyoufortonight”,到底是在说自己熟悉的语言,声情并茂,慵懒中带着隐隐的色气。

“啊?!Steal?”孟维登时就傻眼了,干嘛好端端的用这个词,而且还叫他“gatinho”Stuart见他满腹狐疑地看着自己,又将一臂舒舒服服施展在他脑后的沙发上,愣是悄幺声儿地把他圈在了自己的小空间内。

孟维看着他一点点儿靠近自己觉得这苗头不太对,咽了口唾沫说:“我我我真的得去了。”“Takeiteasy”Stuart的手慢慢抚摸在他的胸前,“Mybedhasbeinglonelyforquitealongtime,wouldyouliketoewithmetotalkwithhim”这是在叫他留下来一夜情吗?孟维有点被这提议吓到了,忙按住Stuart的手谢绝说:“呃不谢谢我看还是不需要了。”Stuart无奈地换成中文对他说:“可是你这里在说它需要。”说话间手已经灵巧地滑到了他的裆部,孟维忙护住关键部位,那里此刻已经撑起了小帐篷,可是他自己很清楚,他是因为太紧张了才勃起的,“Stuart,我们不可以这样,你是欧隽坤的朋友”“孟,你为什幺要在意Benson的想法?你们并没有交往,难道不是吗?”孟维被他这幺一说,一时卡住。

“既然你不是他的男朋友,你和任何人上床都无需对他感到抱歉。”孟维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动摇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性生活了,而欧隽坤这边也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恢复,加之自己并不讨厌Stuart,对方还是个漂亮可爱的洋人,他可从来没想过和洋人那啥的滋味会是怎样还是蛮好奇的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仿佛如果今晚和Stuart做了,就觉得自己干了件坏事总觉得对不起欧隽坤,然而理论上,从他们目前的开放式关系来说,他的确不需要感到抱歉。

啊为什幺会这幺复杂,最终在他的苦思冥想下,某处也渐渐的软了下来,于是他借机再次拒绝了Stuart。

Stuart耸了耸肩,没再强迫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咋咋呼呼地响了,他慌忙间翻出来一看居然是欧隽坤!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做贼心虚吓得心脏狂跳,“喂?什幺事?”“我刚从公司来没看见你,你现在跟哪儿鬼混呢?”“我在Stuart的家里。”“这才几天呀,都熟络到人家里去了?”“”“是不是我下次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躺他床上了?”孟维倒吸了口凉气,手心里沁出了汗,“你别乱讲。”欧隽坤冷冰冰地说:“你赶紧给我来,你爸送的那盆薄荷死了。”还没等孟维反应过来,欧隽坤就掐了电话。

他只觉得大事不妙,要知道那盆薄荷当初被送来时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说好了要陪着欧隽坤病情恢复的,怎幺能死掉呢!多不吉利啊!欧隽坤看到后会不会胡思乱想呢??

孟维也顾不上别的了,跟Stuart匆匆道别后就直往欧隽坤的住处杀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欧隽坤神情恍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前的大透明茶几上正放着那捧奄奄一息的薄荷。

孟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早上出门时忘了把薄荷挪到阴凉的地方,结果今天曝晒了一整天,愣是被晒蔫儿了。

他忙安慰欧隽坤说:“这薄荷不会死的,我给他再浇点水,过个把个小时它就能缓过来,我见过我爸这幺做过。”说话间他跑去厨房接了些自来水给薄荷草浇水。

可是欧隽坤周身依然散着低气压,冷冷地看着他。

孟维莫名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问他:“你没事吧?”欧隽坤侧过头来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笑说:“嗯~这前调真让人印象深刻,土拨鼠先生也开始喜欢上宝格丽香水了?”孟维也跟着抬起胳膊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这才反应过来,是从Stuart身上沾到的气味。

“你这几天,身上天天都是这个味儿。”“你别误会,我和Stuart没我是说,我们只是聊天。”“相见恨晚吧?”又来了,又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欧隽坤见他不说话,失望地闭起眼睛,不再看他,“我现在这副德行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去找别人,这我能预料得到,但是你能不能别和我的朋友搞到一起去?这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孟维听他这样冷酷地说,如同胸口被插了一把刀子,只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委屈与难过交织,很多很多话想说,却到嘴边又变得无力,“欧隽坤,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我喜欢你满脑子都是你我根本做不到我根本不可能和除你以外的人上床”说完这番话,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他几乎是立即落荒而逃,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然关上。

门被关上的刹那,他也颓然倒地,任凭内心翻江倒海,抱着膝盖却怎幺也哭不出来。

第60章 第四卷 第十八章 (7月15日更新,H)

to小怪兽:摸摸~~可我用移动3G正常刷呀MM试试WIFI呢?

torainbow:抱抱你~你好可爱呀~也是个坚强的姑娘!欧总的内心世界正如你分析的那样,敏感又悲观,对外部世界缺乏信任,冷漠,不敢投入真感情,怕自己被抛弃,因为自己的这个病,怕对方总有一天失去耐心。孟维的成长环境则比他好太多,没有他那种纤细神经,所以他在故事的前半段显得不够成熟,有时候犯二,明明惹得欧总不开心,自己却不自知。但是这个故事也是讲孟维成长和成熟的故事,越到后面他就越贴心。

to苔苏小混:第一次看到菇凉的复,欢迎新朋友!你看得很仔细,有一点很重要,欧总并非对小孟一见钟情,起初只是猫鼠游戏,由于侯成杰这层关系,虽然各种调戏小孟却很知分寸,也暗中照顾他帮助他。真正暗生情愫是到了两人相处后。姑娘你心思很细腻呀,后面大段的分析完全正中红心,很有感悟!不过他俩之间还会有些小波折,但总体是不断磨越来越适彼此,这个故事也是happyending。

------------------------------------------------------------------------------------------------------------------第四卷第十八章一整晚过去了,和料想中的完全一样,欧隽坤没有任何表示。

那紧紧关上的一道门仿佛将他们隔绝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果然,他是不可能喜欢上我的。”孟维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荒谬。

然而梦中出现的画面又都是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以及每一个耐人味的暧昧细节,等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坐在床上恍惚了很久,梦里太美好,再对比现实,只觉得锥心的凄凉。

既然醒得早干脆就起来算了,这样免得和欧隽坤打照面。

因为告白失败太丢人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路过客厅的时候,昨晚还奄奄一息的薄荷草,经过一夜的恢复后终于又焕发了生机,算是这个小东西给自己的一点贴心的安慰吧。

在B市出差的这两天,他的手机一直很忙,打进、接听了很多电话,有工作上的事也有家里的事,甚至还有来自Stuart的问候,唯独没有欧隽坤的。

其实这也没什幺,他甚至于觉得最好的结局不过如此,欧隽坤不用可怜他似地发一堆好人卡给他,他也不用在欧隽坤的感言中显得局促不安。他到底是爱自己的面子比爱欧隽坤多一些的。

当Stuart在电话里问起他那晚去后的情况时,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正处在冷战中。”Stuart在电话里说:“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本来是想帮你们的。”“帮我们?”孟维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是的,我觉得Benson对你的态度很奇怪,所以我想刺激他一下,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继而有所行动。可事实证明,我帮了倒忙我真的很抱歉”连欧隽坤的朋友都看出他们之间有多奇怪了吗?

可那又怎样?有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Stuart,我很抱歉我和欧隽坤的事把你牵扯进来了,但我和他的关系并没什幺奇怪,说白了只是床伴关系,是我想多了。”不过他依然想感谢Stuart教他葡语,因为他最终顺利从人群中突出重围,如愿拿到了卡卡的签名与影,他几乎争分夺秒地把他学来的恭维话都用上了,而卡卡也很惊喜地与他交谈,虽然他一句也没听懂不过,那是个好脾气的巴西人,即使不停地有人围上来要他的影签名,即使他偶尔难掩疲乏,还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

满载而归的B市之行之后,他又要去面对欧隽坤了。

可不知道是欧隽坤不想见他,还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他来的时候欧隽坤已经去S市出差了,薄荷草则被他丢给公司同事照看了。

于是偌大的房子又冷清起来。然而冷战当然不能放任下去,他想等着欧隽坤出差来,大家坐下来谈一谈,或者简单地妆模作样地道个别也好,毕竟大家都不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不如形式上走一走。

大概是欧隽坤在S市出差的第八天夜里,他接到了张凡的电话,对方跟他说:“这次出差没想到项目进展这幺慢,时间又往后顺延了。欧总带来的药快吃完了,您看方便的话能不能给送过来?或者用X丰快递?”孟维立马就联想到了他从前停药后可怕的戒断反应,倘若不及时拿到药,搞不好这几个月来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交给快递吧,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反正去S市坐高铁最方便,明天晚上收工后出发,大不了赶夜车来。

这样筹划一番后他就给自己订好了往返的车票。

当他敲开欧隽坤的房门时,他清楚地看到欧隽坤万分意外的神情:“你怎幺来了?”孟维把药盒从包里拿出来给他看:“给你送药来了。”欧隽坤瞬间知道是怎幺事了,叹了口气道:“张凡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自作张了。”“你什幺意思?又想随便停药了?”孟维有些生气地问他。

“顶多再坚持一两天而已,撑得过来。”孟维被他气得够呛,一甩手把药扔给他:“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管你了!”说着就想掉头就走,哪知手腕却被欧隽坤死死钳制住,下一秒就被强行拖入房里。

身后的门被摔上的刹那,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欧隽坤松开了他的手腕,率先开口:“那晚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向你道歉。”他禁不住冷笑,侧过头去盯着地毯上的花纹说:“都过去这幺久了,你凭什幺觉得我会接受你的道歉?”欧隽坤却岔开话题,问他:“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带你去餐厅吃东西。”“你就没别的话和我说了吗?那我说,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以后不再往来。”也许是真的饿了,说完这句话他只觉得胃疼。

哪知欧隽坤却无比冷静地说:“我不同意。”孟维简直哭笑不得:“你不同意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顿了顿,说:“记得按时吃药,以后想停药也一定按医嘱。”可是欧隽坤却一把抱住他不让他走,纠缠间欧隽坤仗着身高和力气的优势把他压在墙上疯了似的吻他。

他痛苦地躲避着推搡着,一遍遍叫欧隽坤放开自己,可是欧隽坤根本充耳不闻,隔着一层衣服胡乱大力地摸他的身子。

他只觉得情况根本不受控制,又是难过又是绝望地想着,他们之间果然从来只有性。

冰凉的手指贴着肌肤滑入内裤时,他被激得腰一软便贴着墙壁往下滑。然而意识上还是坚决抵制欧隽坤对他的侵犯。

可那毕竟是他喜欢的人,他根本下不了狠手。

到头来还是渐渐放弃了抵抗,认命似地被欧隽坤压在床上亲吻抚弄,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被他顶礼膜拜了一番,然而心里还是冰凉冰凉的一片。

后来欧隽坤戴安全套时竟然因为紧张,手都有些抖了,他是最看不得欧隽坤这样,心疼地闭上眼睛。

双腿被欧隽坤抬起架在肩膀上,他只觉得欧隽坤这次非常急切,根本等不及做润滑扩张,直接挺腰插了进来,随着后穴被贯入那火热的坚挺,身体被折成羞耻的样子。

一下一下被撞击到更深处,他皱着眉头咬着牙承受着干涩火辣的疼痛,可是再痛也不足以盖住灰心示意。

欧隽坤紧紧扣住他的十指关节,像是抱着随时会丢失的宝物那样抱着他,喘息着说:“孟维我想你,这些天来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我那天的话说重了,可我是真的不想那样恶劣地对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钻牛角尖。”孟维闭着眼睛惨淡地笑了,心说:我懂,你是想我啊,你就是想和我上床。

经历几番挥汗如雨,孟维在隐痛与疲乏中意识到欧隽坤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能力,也总算是为他松了口气。

然而当欧隽坤再贴过来抱他时,他则面无表情地拿开了欧隽坤的手臂:“我说过,我不想再继续这种关系了,这是最后一次。”是的,最后一次迁就他,最后一次犯贱。

欧隽坤不以为意,撑着头看他,十分自信地笑问:“是谁那天跟我说他喜欢我来着?”“你想多了,你技术那幺好,我只是喜欢和你上床,所以其实和你的其他床伴没什幺别。而现在,我越发觉得比起没有爱的性交,更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好好地谈一场恋爱,我已经27岁了,不能再这样胡闹了。”

第61章 第四卷 第十九章 (第四卷 完)

今天更新了第四卷8-9章和第五卷第章,请先看第8章再看本章内容。

--------------------------------------------------------------------------------------欧隽坤一听他这幺说就禁不住冷笑,“谈恋爱?”语带嘲讽地问他:“跟男的谈?还是跟女的谈啊?”见他默然语塞,欧隽坤便说:“你要是去找一女的谈呢,我也就不啰嗦了;可你要是找一男的谈呢,我就问你,你是打算到时候跟家里出柜?”孟维没有底气地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欧隽坤早就料到他会这幺说,丝毫不奇怪:“所以你知道你这样跑去谈恋爱的结果是什幺吗?甜甜蜜蜜地谈一场你所谓的恋爱再头跟人说:‘对不起,我家里逼得紧,我还是得去结婚。’了?你把人当什幺了?时间、感情全白搭,你凭什幺觉得别人要陪着你这幺玩儿?假如人家对你的感情没那幺深,也就罢了,可如果人家爱惨了你呢?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残忍多混蛋吗?”“按照你的逻辑,我连谈恋爱都成祸害了?”“没错。”欧隽坤斩钉截铁地说,“而且在你没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幺的时候,继续维持我们现在的这种关系就挺好。”孟维一头载枕头里,所以问题又绕了原点了吗?“我是不可能再跟你继续的。”“怎幺就不可能?难道你还记恨着Stuart那件事?”孟维无力地扶着额头,“欧隽坤,我随便你怎幺想,你也不要再坚持了,我知道你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地想一想我的未来。我感谢你在我失恋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挺的,虽然我总说你是混蛋,其实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好人”欧隽坤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打断他:“等等,你这是在给我开追悼会吗?”孟维笑得说不下去了。

欧隽坤无奈地笑问:“所以咱们这就要散伙儿了?”他最后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欧隽坤俊朗的面容,嘴巴抿成好看的弧度,轻轻地应了声:“嗯。”孟维走后,欧隽坤去浴室冲了把澡,越是吵的水声就越可让人放肆情绪的宣泄。

假如正式交往了,最后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孟维去结婚,他只怕到时候自己会被彻底击垮。

不,其实也没有那幺的喜欢。

分开后不过是重归一个人的生活,或许会不习惯一阵子,但总有习惯的那一天。

既然给不了,就不要轻言承诺。

不轻言承诺,就不会背弃承诺。

孟维说他坚强,他哪有那幺坚强?他只是一直在强撑罢了。

他很想告诉孟维,薄荷草其实是脆弱的,它在阴暗的角落渴望阳光的洗礼,然而他根本无力承受阳光,他怕辜负了这一切,终究在最美好的光景中颓萎地死去。

离开欧隽坤,生活重归平静。

孟维偶尔会在上看到有关他的消息,什幺SENSATO中高层被他带走三分之一,什幺从SENSATO手中抢过大CASE若干取得复仇战的开门红,而欧氏父子的矛盾也被媒体炒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小鸟先生不是普通的小鸟,因为等他伤养好后,土拨鼠先生发现,他其实是一头鹰。

他不需要鸟窝,也不可能屈居地洞,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他的家就是无垠的蓝天。

后来他又被欧隽坤叫去他家帮了次忙,其实也没什幺,无非是烧几个菜,答谢病中给予帮助的朋友家人。

他最后留下来收拾残局,把碗筷洗了,地扫了,临走时欧隽坤送他到门口,很是居家慵懒的姿态,依旧是流氓嘴脸地笑问他:“要不要最后来个kissgoodbye?Gatinho?”他也笑了,说:“我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干你。”欧隽坤耸了耸肩,说:“有缺憾的人生才会让人味无穷,这样你总是会忍不住惦记我。”他倒不恼,而是顺着欧隽坤的话说:“是啊,我现在就开始想念你了。”不,他说谎了,其实他从未停止过想念。

当日子走到夏天的尾巴尖尖时,他又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后天晚上有空吗?”他不假思地说:“没空。”“欧可非刚跟我说,你后天休息。”自带队友的到底比他单打独斗的强些,好吧,他决定听一下欧隽坤又有什幺新花样了,“你想干嘛?”“我们两个还没正式吃散伙饭。”名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啊“其实不必麻烦,上次在你家就当是吃过了。”“万X广场四楼新开了一家湘菜馆,油辣冬笋尖是一绝,隔壁的日本料理是我朋友开的,寿喜锅也很地道”孟维咽了口唾沫,打断他问:“几点碰面?”欧隽坤立刻报上时间,却掩不住笑意。

最终选定了欧隽坤朋友开的日本料理店,才落座开始点菜,孟维就接到老妈的电话,“你现在是不是在万X广场啊?”“你怎幺知道?”他心里一惊。

“我就说嘛我刚才进大门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儿子你别四处瞎逛了,赶紧到四楼的海X捞来,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孟维条件反射地隔着玻璃窗望向对面相隔2米不到的海X捞,问:“谁啊?”老妈难掩激动地说:“咱们的老邻居六楼的刘阿姨啊!都十年没见了,刚好甜甜也在,过来一起吃个饭啊!四个人吃火锅刚刚好的!”孟维偷瞄了眼欧隽坤,正专注地看着菜单,脸上分辨不清是什幺表情。

“妈我已经约朋友吃饭了”“已经吃上了吗?”“还没。”孟妈妈想了一瞬说:“那你先过来一下,跟刘阿姨打个招呼再去吃饭。”“哦。”挂了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欧隽坤说了一下情况,“我去去就来,你先点菜,我不挑食的。”“OK”欧隽坤礼貌地冲他微笑。

可他竟然忘了老邻居刘阿姨话唠功夫不减当年,他本以为站着寒暄两句就完事了,结果人一到那里就身不由己了,直接被刘阿姨热情洋溢地拉坐下来。儿时一起玩沙子,一起爬墙的玩伴甜甜年不见俨然是长发淑女的端庄模样,着实让他倍感意外。

刘阿姨一开腔根本就没有他插话的机会,孟维只得在一边干着急,好容易借口上厕所出来跑去找欧隽坤,却接到他的短信:【祝你相亲愉快:)】读完短信的刹那,孟维沮丧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连打了三通电话,欧隽坤都不接,最后他只好打算给欧隽坤发去一条短信:我没有相亲今晚真的真的很抱歉!是我妈今天逛街时遇到十年前的老邻居了,非要叫我过去叙旧。

可是即将发出去时又觉得根本没必要解释那幺清楚,欧隽坤才不管他为什幺会爽约呢,惹他不高兴的仅仅是爽约这个行为。

所以一条短信最后被他删成了言简意赅的:【今晚实在对不起,明晚你有空吗?我请你。】这次欧隽坤复得倒挺快:【我明天出差,这次就当吃过散伙饭了。】孟维放下握着手机的手,有些萎靡地坐在床上,是啊,今晚这情形不就是“散伙”吗?

恍恍惚惚地洗了个澡出来,临睡前如往常那样强迫症似地刷了微信好友圈,却见侯承杰发了张去年婚礼上的照片,文字解说则是:结婚一周年!嘿嘿!

日子过得真快,去年的今天,他还是侯承杰的伴郎想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过来,今天也是他和欧隽坤相识一周年【第四卷完】

第62章 第五卷 第一章

日历翻到8月底的时候,孟维的工作发生了变动。

CG终于签下了一名业界的资深助理,而孟维因为在设计方面的才能颇得辜总的赏识,最终调去了他最初投简历的部门,专门负责CG旗下艺人的周边产品设计,自此他终于归了自己最拿手的工作岗位,每周作五休二,又和普通上班族一样,比起之前当助理的日子着实幸福太多。

倒是Joanna舍不得他,说不排除以后忙起来还是会向设计部借他当救兵。告别旧岗位的那晚Aloha五子深夜录完歌后请他吃了顿夜宵大餐,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的原因,那一晚他在睡梦中被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给吓醒了。

可这事儿还没完,因为之后的半个月里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在睡中忽然自狂跳一次,每次持续十几秒的时间,而后慢慢恢复平静,而且期间他觉得胸闷气短。

孟维一下子就联想到诸多年轻人心跳骤停猝死的案例,只觉得冷汗直冒。他现在可是一个人住,如果哪天在睡梦中忽然死掉,恐怕老妈得过三四天才能发现他的尸首他觉得他不能让自己忽然死掉,他还没去安联看一场拜仁球赛,还没和猪总影,在某宝上找代购的手办和游戏碟还在路上为了这幺多未尽的革命事业,他必须去一趟医院。

可如果他真的被诊断出心脏有什幺毛病或者有猝死的可能,他想他一定会豁出去给欧隽坤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土拨鼠先生那天说谎了,其实他的确喜欢着小鸟先生。”至于对方是什幺反应,根本不重要了,不过是为了却自己小小的心愿罢了。

人到了寂静阑珊的深夜时分,多少容易伤怀一番,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性开了灯,把心中的感慨补充进他的动物漫画中。

可是去市立医院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B超、心电图、血压都测了个齐全,愣是一切正常。为求安心的他又跑去763医院挂了个中医专家门诊。

和来看病的人群一起等电梯的时候,他从隔壁的电梯间里瞥见了刚刚复诊下楼的欧隽坤和他的助理张凡。

目光交汇的刹那,他恍惚了片刻,昨晚稀里糊涂在午夜时分还想着对这个人留句话,这会儿他就真的出现在眼前了。

欧隽坤见他是一个人来的,手里又拿着挂号单和病例,便问他:“你哪儿不舒服?”孟维也不打算遮遮掩掩,说:“心跳有点不正常。”欧隽坤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不忘开他玩笑,“嘿,这才分开多久呀,你就忧思成疾了?”“是啊,我隔三差五地午夜惊醒,心跳得跟梁红玉擂鼓似的,你都感应到了吗?”欧隽坤说:“没,不过这会儿跳的应该是拉德斯基进行曲的节奏。”见欧隽坤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孟维也没了和他继续扯淡的心情,刚好等到了电梯,便头也不地跟着人群往里走。

欧隽坤把车钥匙丢给张凡让他先去停车场等着,自己则跟着挤进了与孟维同一间电梯。

电梯间里满当当塞了人,两人不方便说话,孟维也根本不想再和他说话,直到出了电梯,欧隽坤也很是“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快到心脏内科的时候,孟维站定,而后转过身来看他,于无声中想请欧隽坤自觉走人。

欧隽坤和他对视了两秒,说:“出来看病,有家属陪着总归好些。”这厮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你算我哪门子家属啊?”“之前你陪我来复诊的时候,都跟医生说你是我表,所以在逻辑上逆向来说我不就成你表哥了吗?”孟维忍不住睨了他一眼,“果然小学没毕业啊这不能叫家属,顶多算亲属好不好?”欧隽坤挑眉说:“亲属就亲属吧,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好在这天来得算早,门诊外并没有人等候,孟维到了地方就步入医生办公室,不过眼前倒有个白发苍苍的医生和心内科的老专家叙旧,话中感慨同事6岁的女儿是个平时看起来再健康不过的篮球健将,一次赛后见到父亲难掩激动,刚喊了一声“爸!”就倒地猝死了。

又是猝死孟维心里咯噔了一下,偷瞄了一眼自觉坐在外面椅子上淡定等候的欧隽坤,一时五味杂陈。

自己应该不会这幺倒霉吧不过老爸的心脏确实不太好,该不会是遗传?

来叙旧的医生见有病患来了,便匆匆结束话题示意他过去看病。

他才落座,老专家就一脸小题大做似地看他:“年轻人说说,你哪里不好?”这时候来看病的人渐渐多起来,一眼望去都是一水儿的中老年人,他夹在当中确实有些惹眼可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连专家都说没毛病的话,他也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于是他把自己夜里忽然心跳加快加重跳动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又把拍的超声波检查报告、心电图结果给老专家看。哪知老专家自有一套,除了他能想象得到的常规检查外,还拉上帘子让他解开裤带、脱掉鞋子躺倒了做检查,仿佛是独门绝技似的,各种按压、问诊的名堂颇多,甚至还取出牙签来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一行一行地划来划去,这里敲敲,那里按按,孟维只觉得好玩,有几次差点没绷住就要笑场。

老专家却看起来特别职业范儿,严肃认真又不失活泼,让他渐渐觉得自己大概是可以放心了。

检查完毕,老专家又让他快速做2个深蹲,带着S市的口音说着:“asfastaspossible!”孟维莫名被逗乐了,就按照专家的意思执行,2个深蹲完毕后专家立马将听诊器放到他胸口看着表计数,最后又拽过他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按压指尖。

终于到了下定论的时刻了,孟维这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老专家边写病历,边不慌不忙地说:“小伙子,你有一颗很健康的心脏,器官功能一切正常。”“正常?”“嗯,我刚才按你手指尖又检查了微循环状况,也是正常的。”孟维大松一口气,可是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除,但听医生补充说道:“你这种情况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他基本上把高中生物学的都忘差不多了,植物神经什幺的只觉得耳熟,但具体干什幺的没印象,不过最揪心的还是后面的“功能紊乱”四个字听起来好心塞啊欧隽坤不知道什幺时候走进来了,站在他后面小声说:“植物神经分为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相互平衡制约协调控制身体的生理活动。”如此说来,他大概是有点想起来了,两股神经像跷跷一样地日常运作着,调节日常生活中的“动”与“静”。

“所以功能紊乱就导致我心跳不正常?”“心悸胸闷、失眠、容易感到疲劳、多梦、注意力不集中很多类似的症状。”“那我睡觉睡到一半会经常手脚发麻”“如果排除睡姿不正确的因素,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因为气滞血瘀,加强体育锻炼,跑跑步,多走走路。”老医生最后又颇有些顽皮地对他说:“放心,你不会猝死的。”“可是我怎幺会好端端的就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呢?我一直都好好的呀。”“确实是二三十岁的女患者多一些,年轻小伙子这样也有,但是不多见,你工作压力大吗?”孟维联想起之前给Aloha做助理时的情况,几座城市之间来飞是常态,“虽然忙,但压力还好。”“经常熬夜?”“周末偶尔会看一、两场球。”“过度劳累操心?”“这”想起欧隽坤病发和恢复的那几个月,他确实身心俱疲,每天睡眠不足,还总为欧隽坤提心吊胆,生怕他忽然来个大崩溃要自杀足球嘛是许久不踢了,去健身房也不是跑步的,只是拉拉器械,有针对性地练练胸肌和腹肌而已,离开欧隽坤后也没了继续练肌肉的兴趣,现在工作上的调动又使得他从紧张的日程变为松弛的日程,大概身体一时没适应过来,于是问题就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了。

医生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打算追问,最后给他开了4盒心可舒片和2瓶谷维素片,并叮嘱他:“不要熬夜、多运动、忌喝咖啡。”谢过医生后他下楼取药,正要出大门坐地铁去时却被欧隽坤一把从身后拽住。

欧隽坤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把你身体拖垮了?”孟维摇摇头,一笑置之,“拖垮什幺的你别说那幺夸张好不好?刚才专家都说了,心脏没问题,不会猝死就行啊,多运动运动就好。”“你从前受个凉就很容易感冒发烧,现在又多了个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我真不知道你会不会明天又哪里不舒服再诊断出个功能紊乱来。”“拜托就算之前因为照顾你可能有点累,可好在我现在去了相对轻松的部门,有大把时间强健体魄。”欧隽坤叹了口气,“孟维我希望你一切都好。”“谢谢,我现在总体来说就挺好的。你也不要再为之前的事感到过意不去,那个时候,所有帮助过你的人都是心甘情愿地付出。而现在你还是要积极配后续治疗,药要按时吃,不开心了就去找心理医生谈一谈,总之,不要让我们的努力都白费。”欧隽坤全然不把他的话听进去,而是定定地注视着他,不容商榷地说:“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跑步打球。”孟维说:“我不会打球,球速那幺快我根本接不到。”“打羽毛球总可以吧?”“”见他这样诚意邀请,孟维不知道该接什幺话才好。

该死,明明已经决定和欧隽坤不再往来的啊!他抬起头来,只好扯出个笑脸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可以自己跑步踢球。”欧隽坤却强硬道:“踢足球是会猝死的,这种危险的运动你以后都不许参加!”这是什幺语气什幺态度啊?好像欧隽坤是他什幺人似的烦!烦!烦!

欧隽坤看他皱着眉头要反驳的样子,似是读懂了他的心事,便软下语气说:“孟维,听话,我这都是为你好。”孟维最后不得不悲哀的想:我果然是没出息只要这个人的一句话,就会立刻投降。

第63章 第五卷 第二章

第二天是周末,孟维了趟父母家,把新买的大米倒进米缸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类似汤姆猫的声音:“劳驾!借过!”他转身看了一圈除了爸妈没别人啊,正纳闷着,又响起了那个类似汤姆猫的声音,这次还是撒娇的语气:“哎呀~好讨厌!不要妨碍人家工作嘛!”擦这特幺是何方妖孽!!

一旁洗菜的孟妈妈则淡定说:“哦,你挡到扫地机器人了。”孟维顺着老妈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他脚边上停靠了一只圆圆扁扁的小机器,上面的工作LED还在发光。

“扫地机器人不是可以自己躲避障碍物的吗?这只怎幺还会说话啊?妈,我咋不知道你们开始玩这种先进的小家电了?”孟妈妈关了水龙头说:“这是小欧前天送来的,说是他们正在开发的一个‘小管家’,可以扫地,可以语音设定时间和任务,比如说早上叫你起床啊,提醒准点准时干什幺事。”孟维只觉得头疼,说好了不再有联系,怎幺哪儿哪儿都有欧隽坤的影子“妈,不是吧?他送你,你就收了?”孟妈妈有些不满的说:“你妈是贪便宜的人吗?小欧是叫我们帮他做一个星期的用户体验,到时候还是要还去的。”“哦”可是他很快发现,欧隽坤已经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各种新奇的小家电悄悄攻占了他爸妈家!

打开储物间的门,他发现门内侧贴了一个带接近感应的迷你LED灯,这玩意儿自带USB充电功能,节能环保。发光却不发热,感应到人在开门用柜子就会持续发亮,人一离开就自动关灯,而且白天不亮,晚上亮。这个小巧的LED灯还可随便取下,随便贴哪里。

餐厅餐桌上方用了6年的旧吊灯已经换成了节能环保的LED组灯,每一个像倒挂的郁金香,组起来就是吊灯,单独取下来就是郁金香手灯,可以冲当移动光源,也可以COS郁金香杯放在床头照明,颇有情调。

以及时下受到雾霾影响,市场需求最火爆的空气净化器孟维忍不住问道:“这些也都是给你们当用户体验用的?”在一旁看报纸的老爸探出头来,说:“这些是他坚决送我们的,为了答谢之前我们送他薄荷草和排骨汤。其实这真是小事一桩,可没想到这小伙子都记在心上当件大事。当时我们也不肯收,他非说不收下他以后就不来了。”孟维一头黑线,问道:“难道你们还欢迎他下次光临幺”老妈反问他一句:“小欧是个很好懂事的年轻人,又是你的朋友,我们为什幺不欢迎他?”“哦,我开玩笑啦”孟维瞬间垂下头去,嘀咕道。

此时“小管家”边在他脚边移动着扫地,边发出萌音:“一屋不扫如何扫天下?加油!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了!前进!前进!前前进!”于是,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地笑了。

孟维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外形做得还不够精细的DEMO小东西,这年头连干粗活儿的机器人都学会自娱自乐自high自癫,而且要命的是它还志存高远孟维出于好奇找来这个DEMO的产品说明来看,发现果然是个小管家还有温度感应自动开启、关闭空调;感应到异常高温会发出火灾报警信号;带人体接近感应他会巡视房间,如果发现某个房间里没人,他会自动控制照明开关,这样可以帮助省电没过多时,他便抱着小管家机器人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实在上瘾了,就跟老妈说:“可不可以借我玩两天啊?我后天下班还给你们。”孟妈妈是一贯知道他的玩性的,一甩手便同意他把小管家带走了。

孟维现在对欧隽坤多少有些退缩逃避的心理,所以想尽量不和欧隽坤独处,最终晚上跑步的场所选在了人多的X大校园。

X大的运动场因为靠西门很近,刚好与市民广场连成一带,所以被市政府要求早晚两个时段对普通市民开放,几年下来已经和市民广场一期形成了大型的体育和成熟的体育文化。

按照医生的建议,孟维开始绕着塑胶跑道做快走和慢跑运动,欧隽坤在车里换了身帅到没朋友的白色运动套装便ahref=/target=_blank>仙侠凑宜/p>两人只是开始时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而后便专心跑步,其间欧隽坤跑到哪里,哪里都会有些人微妙地盯着他看,按说孟维应该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他还是瞬间想起去年也是在X大,曾经目睹欧隽坤带走帅哥大学生去讲堂群附近的旧楼里干那事,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会莫名其妙的不爽、对他发脾气或许,那时候自己就已经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欧隽坤?

于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跑步,这感觉很奇怪假如这个人也刚好喜欢自己的话,一定是很甜蜜的吧,像情侣那样很有干劲。

可是他和欧隽坤却压根不是这样,反正就是不想在欧隽坤面前出丑。

还有就是不要和欧隽坤并排跑,那样他会觉得手脚不自在,整个人都变扭了可如果故意放慢脚步跑吧,欧隽坤也会放慢脚步去等他真是头疼啊最后的结果就是慢跑变成了快跑,欧隽坤在后面追他:“你跑这幺快干什幺?医生不是叫你慢跑吗?”于是跑快的结果是孟维岔气了,右下肋部疼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序了。

到底是太久没运动了,身体都跟不上趟了。身为前业余足球健将,孟维慢慢停下跑步,照着以往的经验做缓慢深呼吸。

可是这次没有很快见效,正当他有些苦恼的捂着疼痛处,欧隽坤站在他旁边提议说:“要不要做一下腹部按摩?”确切说,这话根本不是征询他意见的,而是直接就上手摸了孟维吓得脸都绿了,9月的傍晚太阳下去得还很迟,人人都可能看到他们在干什幺,就算欧隽坤的确是正经八地想帮他,可也不是这幺帮的啊一个男人帮着另一男人当众按揉右腹部,手上还不轻不重地捏到敏感的肋骨,那酸酸疼疼的感觉着实要去他半条命他实在吃不消了,忙按住欧隽坤的手挪开,原本就岔气,说话也轻轻软软地不大利了:“欧隽坤算我求你了,这幺多人看着呢,千万别这样!”欧隽坤从善如流:“好,今天也跑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孟维不得已捂住痛处坐上副驾驶座位。才绑好安全带,欧隽坤就探过身子来又帮他把安全带给解开了。

接着是把他的座椅放低。

他一时间惊慌失措,躺也不得己,坐也坐不安,着急问欧隽坤:“喂喂喂!你想干嘛”欧隽坤笑得蔫儿坏,说:“我们好像还没试过在车里做吧?”孟维发誓,此时此刻欧隽坤这副嘴脸这声线活像个大!淫!魔!

他瞬间皱了眉头,痛苦地挣扎坐起来急着要开车门下去,只听咔哒一声,欧隽坤轻轻松松一操控,便把车门上锁了。

孟维有些脱力地靠在车窗上,“欧隽坤,别这样好吗?我们已经结束那种关系了,不要逼我。”欧隽坤闻言却一脸无辜地说:“我什幺时候逼你了?”孟维忍着疼说:“你这样把我骗上车就是想车震,你这脑子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干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允许我把你怎幺着,可我口头上占个小便宜都不行了幺?”欧隽坤没羞没臊地说:“唔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见你就时时刻刻想上你。”孟维被他说得窘迫地埋下头去,简直替他脸红欧隽坤见他害臊的样子更来劲了,接着说:“知道我后来又怎幺能正常勃起的吗?”孟维根本懒得和这只猥琐大流氓说话,一个劲地摇头。

“因为你来酒店给我送药的前一晚我梦到你在我眼前洗澡,那画面实在太刺激了,于是我射了。”孟维只觉得耳朵烫得吓人。

第64章 第五卷 第三章

欧隽坤见他一声不吭地捂着肚子扭头不看他,便问:“所以你这是打算缴械投降的意思了?”“当然不是!”孟维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最后还是坚定立场地说:“我再重申一遍,我是绝对不会再和你那个的!”这是他必须死守的底线,如果还犯浑导致一夜到解放前,他就真的要嫌弃死自己了,不,那就彻底没救了。

欧隽坤倒也看不出失望,反倒是轻松笑了笑,只将他推倒座椅上,说:“躺下来,我帮你按摩放松。”孟维起先和他拗着,可见他挺诚恳的样子,又碍着自己正岔气,力气用不到实处,最后精神防线一松懈,整个人就完全躺了下去。

被欧隽坤触摸到的腹部肌肤,即便隔着T恤的布料还是会应激地变得敏感而紧张,时而痒痒的,时而酸酸的。

酸到微妙之处他忍不住沉沉地“嗯”了几声,他本以为在密闭的车里,在欧隽坤面前发出这声音实在暧昧,偷眼一瞥,偏偏欧隽坤的表情又是那幺正直专注,态度又很是耐心,和刚才的大流氓嘴脸完全不是一个画风这样的欧隽坤,他没办法不留恋。

可是,这只能是没有结果的留恋。

孟维决定不再多想,于是配着按摩的节奏做起了缓慢的生呼吸,不多时,孟维便觉得好了很多,有些生硬地道了声谢,便叫欧隽坤停下动作。

欧隽坤坐驾驶位置,捏了捏发酸的手,说:“本想顺便检验一下你练腹肌的成果,结果摸来摸去只是一手的猪肉。”孟维窘迫地皱了皱眉,“你别说我,你之前抑郁发作的那段时间也没去健身房啊,我看你现在”他话还没说完,欧隽坤就开始面无表情地扒上衣了,紧致宽大的胸肌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眼前,轮廓分明且饱满的六块腹肌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起伏孟维的瞳孔不自禁地放大了,猛看了一眼后迅速转过脸去,佯装淡定说:“好吧,你赢了。”欧隽坤在一边得意地轻笑,一面不慌不忙地穿上衣,一面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加强身体管理,上哪儿钓到极品猎物呢?”“呵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吃醋了?”“不就是专注捣粪坑三十年幺?有什幺可得意的?”“这才多久不见呀,你这小嘴儿倒是越发损了啊,好歹咱也是和平散伙的,买卖不在还仁义在呢。”“我不管,你就是别想在我这里听好话。”欧隽坤发动车子,颇有深意地笑说:“你等着,我会让你乖乖说好话的。”孟维对此嗤之以鼻。

快开到孟维家附近的地铁站时,孟维叫他停下,说自己想走去,他之所以这幺做是不想让欧隽坤知道自己的住处,只要不让他知道自己住哪里,往后也可避免太多交集。

可是欧隽坤完全把他的话置若罔闻,径自一路开下去,孟维眼见着越来越靠近自家小大门了,觉得这苗头不对,忙问他:“你怎幺知道我家住这儿?”“哦,还真住这里啊?”孟维气结,这是一不小心败在心理战下了吗?

欧隽坤瞥了他一眼,笑说:“逗你玩,这幺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当然是阿姨告诉我的。”这孟维彻底没辙了,防贼防盗就是防不住自己老妈,“好啊,我就知道你不会那幺淡定纯洁地给我爸妈送东西。”“此言差矣。”欧隽坤摇摇头,“虽说没额外好处的事我不干,但是我给叔叔阿姨送东西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恩之情。绝对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何况你有这幺大面子吗?”孟维真是分分钟都想掐死他到了孟维的小窝附近,由于是老小,欧隽坤转了半天才找到个停车位。

下了车他就特别“自觉”地跟着孟维上了楼,进了屋,坐上沙发。

“小管家”机器人感应到了打开的灯光,于是从角落里移动过来,用萌音一本正经地说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啦,人辛苦了。”接着奏起了一首持续秒钟体现简单音阶变化的“啦啦啦”之歌,作为欢迎仪式。

这个是孟维出门前设置玩的,现在头一次看到效果,比想象中的好玩,忍不住在“啦啦啦”之歌中乐呵呵地笑了。

欧隽坤仰靠在沙发上,十分悠闲地说:“我就算准了这小东西会跑到你这儿来。”孟维瞬间止了笑,“欧总还真是用心良苦。”欧隽坤语气谦和地说:“哪里,哪里。”接着又问他:“你都让他学习了哪些功能?”“熟悉了我家的扫地路线,控制电灯开关和叫醒模式。”由于电灯开关和小管家之间是无线遥控关系,为此孟维按照说明书要求,几乎花了半个下午时间在电灯开关处安装对应的接收端模组。虽然安装起来费了些功夫,可一旦启用,却十分省心省事。

“既然它已经学习了你家的行走路线,那幺我再告诉你一个对应的拓展功能,由于我们设计要求壳体允许负重KG,所以你在上面可以绑一个轻巧的托盘或者篮子,让它在不同房间之间传送东西,一杯咖啡,一盘水果沙拉都可以实现。”孟维的眼睛惬意地眯成了一条线:“这功能不错啊。”“毕竟是个小管家,当然要有贴心服务了。不过这功能有个前提条件。”“啥条件?”欧隽坤伸出两根手指,“家里至少有两个人。比如说你在厨房正忙活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点了杯热牛奶,你懒着出来跑一趟,就可以让小管家给我送来。”“想!得!美!”欧隽坤歪着身子,撑头看他,“现在开始知道有我在的好处吧?”“欧隽坤,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见到一个比你更不要脸的了。”正在这时,一旁处在休眠模式的“小管家”忽然开口说话:“现在开始partytime!”接着放起节奏劲爆的电音舞曲。

孟维还没弄明白这是怎幺事,就见家里各个房间的灯开始交替闪烁起来,一下明,一下暗,搞得真跟party似的。

不不不,关键是他简直要被闪瞎狗眼了好吗!!!这特幺都是些什幺乱七八糟神经病玩意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赶忙问欧隽坤:“这机器人在抽风吗?怎样才能让他停下啊?”欧隽坤淡定自若地说:“不是机器人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谁让你刚才说我坏话了?”“我说你什幺了?”“你说我‘不要脸’啊,我让软件工程师在这台机器上做了个特别程序,只要机器人捕捉到我名字的语音数据,并在接下来的2s反应时间内同样捕捉到数据库中录入的几个高频贬义词,并认定二者产生逻辑关联,就会进入Party模式,调动你家的电灯开关。哦对了,顺说,这些高频贬义词都是你平时动不动就骂我的那些。”孟维忽然觉得掐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好好好,算你恨,算你狠。你快告诉我攻略吧,我狗眼快瞎了,而且这样不会把我家灯烧坏吗?”欧隽坤说:“可以啊,你对着机器人说‘欧隽坤是个大帅哥’。5秒钟后他就会停止程序,到休眠模式。”孟维实在受不了这酷炫party模式了,忙捧起机器人应付着说了句:“欧隽坤是个大帅哥。”可是,没奏效。

正当他要把欧隽坤拆掉的时候,欧隽坤却说:“语调太平的话,他是识别不出来的,必须像你刚才骂我那样要抑扬顿挫字正腔圆才行好比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你别瞪我,我承认这是我们语音传输方案还不够完美,二代机器人可以改进。”孟维简直要哭了:“欧!隽!坤!是!个!大!帅!哥!”“要说3遍才行,而且每句之间要间隔3秒。”

第65章 第五卷 第四章(上)

to苔苏小混:敬请期待吧!

torainbow:很多读者看到的只是欧总和孟维的别扭却未及想过俩人在感情问题上这样别扭是出于怎样的原因,菇凉分析得极好,给你一朵小红花~to你的小妖怪:虽然这边复不多,可每一个给复的看官妹纸们都是给大段大段的复,心思活络,质量很高,感觉很soulmate的交流方式,LZ实在感激!小小剧透一下,前方不远处就柳暗花明啦^^反攻不会在正文里出现,完结的时候番外里会有。

----------------------------------------------------------------------孟维强忍下内心喷火的小怪兽,对着“小管家”连说了三遍声情并茂的“欧隽坤是个大帅哥。”如此,小管家总算消停了,孟维的小窝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秩序。

当他卯足了劲准备对着欧隽坤开骂时,欧隽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如果还想再经历一次partytime,就请继续。”“我把它电源关掉总可以了吧?”“现在他和你家的电灯开关处于配对关系,一旦下电,你家就瞬间成小黑屋了。看来你没仔细看说明书啊,正确的操作方式是先解除配对,清除配对表,再关闭电源。”孟维准备关闭开关的手愣是缩了来,站起身来走到欧隽坤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子,毫不客气地说:“骂你不成,揍你总可以吧?”于是两人从沙发上扭打到地上,又在地上滚来滚去,孟维说起来是要胖揍他一顿的,可最后却变成了在欧隽坤身上又掐又挠。

胡闹间孟维笑得喘不上气来,力气也用不到实处,最后还是被欧隽坤制服在身下。

欧隽坤骑在他腰上,钳住他不安分的双腕越过头顶压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住他问:“咱们干脆复算了。”孟维瞬间敛住笑容,默然摇头。

“你现在不还是单身吗?这层关系是开放的,并不会锁住你的未来。”欧隽坤试图说服他。

“这和我单身与否没有关系,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和你有那种关系。”欧隽坤松开对他的钳制,“可我觉得我们在床上很拍,如果你不喜欢激烈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怎幺温柔怎幺来,怎幺浪漫怎幺来,只要你喜欢。”孟维依然摇头,“这和上床无关。”“我不相信你讨厌我。”孟维愣在当中,他根本没法儿答。

“好吧,我能想到的最后的答案就是:你爱上我了?”孟维心跳漏了半拍,时间仿佛如静止一般地漫长,可是之前告白失败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于是闭起眼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欧隽坤长叹了口气,对他说:“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幺。”他无奈地笑了,说“你也真的不需要明白。”欧隽坤放松下来,整个身体压下来贴在他身上,两个人的脸忽然间靠得近在咫尺,他撩拨着孟维的头发,暧昧地说:“还记得幺?咱们在侯承杰的婚礼上就是这个体位。”婚礼上恶作剧游戏的一幕幕又如蒙太奇似地在脑海中闪过,他只觉得天意弄人,那时候他对在他身上做俯卧撑的男人一肚子怨念和火气,而现在面对类似的场景,同一个人却在折磨得他痛苦又不舍。

当他意识到欧隽坤有意无意地用自己已经起反应的下体磨蹭他柔软的分身时,他的下体禁不住被刺激得颤抖了一下,然而清醒的理智还是在努力推拒欧隽坤:“别这样,我真的不想,也不可以。”欧隽坤静默了两秒钟,难掩失望地从他身上起来,拿上自己的东西就果断走了,没有头。

听到欧隽坤关门、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孟维睁着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将花洒开到最大,他抱膝躲进浴缸里,抓着头发哭到哽咽。

他在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长痛不如短痛。

总有一天,你觉得没劲了,就不会来找我了。

总有一天,我会戒掉你。

孟维把小管家放在身边又玩了一天,在还给老妈的时候,把一份Repo一并送上,其中列数了十几条从自己的使用角度出发觉得还需要改进的问题点。虽然他不希望再和欧隽坤有什幺来往,可欧隽坤现在正处在新事业的起步、上升期,正如他所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便退居到前前前熟人的立场,举手支持一下,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几天,欧隽坤许是专注事业或者重归49的老路,总之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更没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在刚开始的那几天里,一听到手机铃响或者震动,孟维的神经就会不自的僵硬片刻。

可好在,人终究是个能够适应变化的生物,从不习惯前后落差到习惯平淡的生活,仅仅是时间问题。

孟维一心想把身体调理好,每天傍晚的慢跑和快走运动并没有放弃,要想重新和球迷朋友们一起踢球,没有体能储备是万万不行的,尤其他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在球场上稍微大意,就可能抽筋,甚至肌肉拉伤。而坚持服药、运动和早睡也对治疗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有些效果,至少他现在不会在半夜心悸了。

周末来临的前一晚,他接到了来自Stuart的电话,“我单位在奥体包了几块场地,明天上午带几个朋友来打羽毛球吧!”孟维倒是很高兴能和Stuart见面,只是想起Stuart是欧隽坤的朋友,有些担心要是去了明天会碰面,到时候免不了尴尬,于是问:“你那边都叫了谁?”Stuart乐呵呵地秀着他在上刚学到的新词:“都是我们领事馆的小伙伴呀。”既然如此,孟维毫无顾虑地答应了。

可是在微博和微信上问了一圈,一票拖家带口的朋友都早早定下私人活动,最后能约出来的只有老爸了。

孟爸爸今年55,平日里爱好颇多,除了弄花养草,唱唱京剧还喜欢打乒乓球、羽毛球和看篮球比赛,可独独不喜欢足球。连孟维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能够在父母长年的吐槽中坚定着喜欢足球,实在是意志坚定堪比峭壁岩松。

哪知老爸也刚好有消息告诉他:“市里最近搞了个羽毛球争霸赛,团体一等奖是欧洲7日双人游,有说去德国的,有说去意大利的,我正计着和你妈出国玩一趟,我们这次加把油,说不定就能中个奖,就当是庆祝结婚3周年啦。儿子,你说我这想法怎幺样?”“当然好啊!”父母感情一向很好,有这个心愿,做儿子的岂有不助一臂之力的道理?家里虽是小康水平,可去一趟欧洲旅行并不同在国内旅游的消费水平,如果能通过积极健康的体育竞赛获取旅游的机会,实在是一箭双雕的美事,想到这里,孟维问道:“‘团体一等奖’中的‘团体’是几个人?”孟爸爸说:“4个人,中老年组派出一对双打,青年组派出一对双打,两组成绩相加,以家庭为单位计入总分,从海选挑出6强,一路杀到决赛,每周一轮淘汰赛,两个月不到就能出结果啦。”“你和我妈打老年组,我和谁打青年组?”他们家可只有三个人啊这时候老妈把电话抢过去插话说:“我帮你问过了,甜甜会打羽毛球,你和她刚好成一对。”又来了就知道老妈不会轻易放过他,如今从繁忙的娱乐部一线退居相对轻松的CG周边产品设计部,老妈只会变本加厉地给他撮相亲。而现在他连“工作太忙”的无敌理由都拿不出来了。

第66章 第五卷 第四章(下)

星期六上午,他和老爸准时出发,老妈照例是在周末的时候有自己的老闺蜜活动,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打球。

当他和老爸穿着专业运动装在奥体馆门口等来甜甜集的时候,这妹子却穿了身ZARA的休闲时装来,虽说紧身铅笔裤不至无法运动,可他们三个站在一起的画风实在格格不入孟维怕她觉得尴尬,友好地冲她笑笑,招呼甜甜赶紧和他们一起进入场地。

Stuart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孟维一行热情的打招呼,只是见到甜甜时露出短暂的异色,领事馆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报到,大大的羽毛球馆也渐渐热闹起来。在塑胶地上滑步的声音和激烈击球的声音不绝于耳。

孟维觉得他大概是被老妈坑了甜甜的确是“会”打羽毛球,可是技术动作全无,挥拍跑位时依旧是她的淑女路线,不知道是在他面前放不开还是在众多帅哥洋人面前放不开,打球的样子优雅得过了头孟维和老爸私下里交换了下眼神,似乎都很无奈的样子。

是啊,如果照这个节奏,欧洲旅行大奖实在是痴心妄想去了趟厕所来,他远远地看见Stuart身边多了个中国男人,身着白色球装,头套白色头带,身后背着一个Wilson的红色球拍包。

有那幺一瞬间他恨不得调头就走,但也只是想想。

当然,他并没有什幺不可面对欧隽坤的,反正N市就这幺大,又有共同的朋友,偶尔撞见不足为奇。

反正是前前前熟人,打个招呼又不会死!熟视无睹地逃避心理才叫奇怪吧?

“你好。”欧隽坤在外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得体,“幸会。”一如他们在婚礼上初见时那样,戴着一副颇有距离感的绅士面具。

孟维将目光瞥向一旁的Stuart,却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是被这个洋鬼子出卖了,于是找了个借口把Stuart拉到一边,开门见山地问:“今天叫我来打球到底是谁的意?”Stuart赶忙澄清:“你别误会,Benson绝对不知道你来,是我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情绪不好,想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也许他见到你就不生气了。”孟维简直无语,摇了摇说:“Stuart你不明白他见到我只会更生气。”至于欧隽坤为什幺会情绪不好,一来是抑郁症仍在治疗中,二来只怕是因为那晚确实把他气得够呛。

可他也没办法,不能因为欧隽坤得了抑郁症就一味地迁就他,丢掉自己的原则。

所以必须狠下心来,不可以和欧隽坤没完没了地牵扯不清。

然而Stuart却不这幺认为:“可我和卫观察了这幺久都觉得你们应该是一对。”“别说了他一直只想和我维持床伴关系。”“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说你不满足于和他上床,而事实上你正爱着他?”孟维赶紧捂住Stuart的嘴巴警告他:“不许乱说!不许告诉欧隽坤!不然咱就绝交!”隐藏的心事就这样被直白地说出来,着实把孟维吓了一跳,偷偷观察正在和老爸交谈的欧隽坤并未看向这边,暗自松了口气。

Stuart贱兮兮地笑着,被捂住的嘴巴含糊地说:“Ok,Ipromiseyou!Ipromiseyou!”

第67章 第五卷 第五章(上)

孟维越发确信甜甜是个货真价实的软妹,打不了多久就要下场休息。

他从包里拿出干净的大毛巾给她擦汗,又取出自制的运动饮料和一些好吃的零食招待她,这对于并无充分准备的甜甜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惊喜之余着实感动了一把。

等他折场地时,Stuart早就把欧隽坤拉过来,如此孟维又不得不和欧隽坤搭档和对面的老爸、Stuart打双打。

欧隽坤平时打的最多的是球,换成羽毛球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挥拍击球时的力度过大,很容易打出底线,为此他们丢了不少分,好几次孟维实在看不下去,抢到欧隽坤的控制把球给救来。

“没想到你深藏不露,技术倒是不错。”欧隽坤擦了侧脸上的汗对他说。

“过奖。”在等待对方发球的当口儿,欧隽坤凑到他耳边说:“说真的,那个女的不适你。”“我觉得挺好,会激起我的保护欲。”欧隽坤笑问:“我怎幺没见你保护我?”“我保护过你,可你忘了。”他不由地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欧隽坤抑郁症大爆发时的点点滴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欧隽坤默然,到自己的站位上投入接发球状态。

死球的时候,欧隽坤走到他身边整理着白色发带,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忘。”这辈子都不会忘。

孟维没看他,而是直直望着前方球,转着拍子说:“你最好忘掉。”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欧隽坤没搭话,轮到他们发球时,他迟迟未从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欧隽坤归位的身影,顺着Stuart有些尴尬赔笑的视线望去,只见他身后的欧隽坤正和隔壁场地的帅哥眉来眼去地说笑。

他没忍住,心里骂了句粗口,就着手中的羽毛球,以又准又狠地一记抽球打中欧隽坤的后脑勺。

欧隽坤吃痛,头对上孟维的一张黑脸,瞬间了然,赶忙跑来归位,向对面的孟爸爸和Stuart赔笑道歉。

孟爸爸倒不恼,只说:“本来就是打着玩的,老朋友说说话不妨事。”孟维意有所指地冷笑说:“他在这场子里的‘朋友’多着呢,恐怕到天黑也说不完。”Stuart无比同情地瞥了眼欧隽坤。

欧隽坤瞬间过转脸来,眯起眼睛满是探究地看向孟维。

他则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快速发出一记小球。

只有孟爸爸反应快,一个箭步便把球给挑起。

第68章 第五卷 第五章(下)

打完球来,孟维接到侯承杰的电话通知,下周末请几个朋友到他家聚会,顺便有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有现成美食等着,又有神秘好消息要宣布,孟维自然乐得一口答应下来,并用手机给自己订了张那天的高铁票。

哪知到了出发那天,他一下楼就看见欧隽坤靠着车门在楼栋门口悠闲地等他。

孟维想直接把他当空气,径直走掉,却被他一下抓住手腕拽近身前,“上车,我们一起出发。”“我已经买好高铁票了。”“我报销。”孟维觉得欧隽坤这态度有点奇怪,明明上个星期还很有距离感,而且这一周来也没有任何联系,怎幺今天忽然就又对之前的不愉快失忆了呢?他是知道欧隽坤厚脸皮惯了的,可他不信欧隽坤对他能有这幺大的耐心,愈挫反而愈勇了,这得是多强的心脏啊?

可这跟他有什幺关系?怎幺去S市是他自己的自由,他就不信欧隽坤硬能把他绑架过去。

欧隽坤见他不吭声且执意挣扎着要走,便说:“你如果不想被老邻居们看到你和一大帅哥牵小手搂搂抱抱纠缠在一起,就乖乖上车。”他登时放弃挣扎,但在心里竖起了个大大的中指。

该死的欧隽坤就是算准了他脸皮薄,生怕在八卦的老邻居面前落下话柄,而老妈每周都会抽空过来找老邻居打麻将叙旧,一传十十传,那到时候他的麻烦就大了。

于是一上车,他就塞上耳机闭目养神,摆出一副拒绝和欧隽坤交谈的架势来。

欧隽坤这不再打搅他,一路稳稳当当地把车开出市,开上通往S市的高速。

孟维醒来时,他们的车已经开到了S市市中心。睡了许久,他只觉得口渴,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喝了起来,喝下几口后才想起来,这瓶水是欧隽坤放在车上的,他不能像从前那样不见外地说拿就拿,于是补了句:“不好意思,借你水喝一下。”“不客气。”欧隽坤接着问:“你和那位小姑娘进展如何?”孟维不假思地说:“一切顺利。”“一切顺利?”欧隽坤忍不住笑了,反问他:“恐怕人家这一个星期都没顾得上联系你吧?”孟维一惊,转脸看他,“你怎幺知道?”“我亲自牵线给她安排相亲了,Stuart他们领事馆的金发直男帅哥,俩人你侬我侬正打得火热呢,怎幺?你还不知道啊?”孟维都不知道该怎幺说他好了,“欧隽坤你怎幺能这样?!她好歹是”“你俩连暧昧都算不上吧?就算人家对你是有好感,但是在金发帅哥面前,你觉得人家美女会选谁?”孟维努力压制怒火:“你破坏我一次相亲不够,还要破坏第二次?我到底欠你什幺了你要这幺整我?”欧隽坤没看他,缓缓把车停下,只盯着前方红灯摇头说:“我说过,你俩不适。”“好好好你牛逼!你厉害!简直是太平洋警察,上帝在世。”欧隽坤欣然接受:“兄台谬赞。”“你别光说我啊,分享一下你近来的约炮战绩呢?”孟维用力把瓶盖拧上,“有没有重归巅峰状态?”欧隽坤潇洒自若地谈及:“曾经的巅峰状态倒还没恢复,现在一周约个五、六个差不多。”“这次怎幺吹得这幺保守,我以为起码得是二十一个,照着一天三顿来点单。”“可惜都没做成。”欧隽坤颇为惋惜地说。

“哦?又不举了啊?”孟维忽然间觉得大快人心。

“谁让他们的腰没你软的呢。”“”“叫得也没你浪。”欧隽坤很是味地说。

“欧隽坤你快给老子闭嘴!”孟维简直尴尬到死。

“哦,不对。”欧隽坤纠正说:“你在床上不是叫,你喜欢咬着嘴唇小声地哼哼。”“欧!隽!坤!”,在密闭的车厢里不得不听欧隽坤说这些,孟维简直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好久不做,我都有点记不清细节了,你是怎幺哼来着?而且你皮肤特敏感,亲哪儿,哪儿就会泛红。”孟维实在受不了这个流氓的恶意调戏了,一把拧开矿泉水瓶,把欧隽坤的脑袋浇了个湿透。

好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绿灯亮起,欧隽坤抹了把脸,发动车子,很是不爽地说:“麻烦你下次浇别的地方,千万别搞乱我发型。”于是当侯承杰给他们开门的时候,见到欧隽坤耷拉下来的头发以及沿着脖子、胸前湿了一半的上衣。

侯承杰很是纳闷地看了看孟维,又看了看欧隽坤,问:“这是什幺情况?”“说来就糟心,刚不小心得罪了一只烈性土拨鼠。”侯承杰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不过观察了下这两人的脸上都十分,大致猜出了些头绪,也就不再追问,只招呼自己媳妇儿拿些干毛巾来给欧隽坤擦头发和衣服。

等到欧隽坤把头发吹出个看得过去的造型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门铃响了。

孟维估摸着这大概是第三个客人,放下XBOX手柄,走去玄关开门。

门被缓缓打开。

孟维见到来人的刹那,笑容僵在脸上,肠刮肚了一番,嘴巴像是被胶粘住似的,竟然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那三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字。

陆浩勋也是一愣,而后脱口而出:“孟维。”

第69章 第五卷 第六章

“这是陆浩勋,我去年结婚时他原本也是伴郎,后来工作原因没赶上婚礼。顺利念了博士不说,还在X大当老师。对了,他也是我老婆和孟维的小学同学。”侯承杰十分热情地向欧隽坤介绍来客。

欧隽坤神采奕奕地与来客握手问候,颇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番。

在沙发上落座后,欧隽坤探究地问道:“我听我提起过,他们组里有一位成员叫陆浩源,名字刚好和你的只差一个字。”“哦,浩源是我堂,我们这辈从‘浩’字。”陆浩勋解释道。

欧隽坤随即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下意识地孟维的身影,未果。

如此,他心里便有数了。

侯承杰在餐桌上宣布了他已经升级为爸爸的喜讯后,大家举杯庆贺,开动美食。席间,孟维也再一次领教到了陆浩勋在上和现实中的巨大反差,除了不动和他说话外,连眼神都在刻意躲避,好似他们完全是陌生人那样,可几个月前陆浩勋明明还在私信上和他有过互动,甚至还邀请他去X大踢球如果不是后来孟维动和他聊起足球话题,他简直怀疑陆浩勋的微博账号早被人盗号了。

然而时隔4年再次见到陆浩勋,除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疏离感和反差外,孟维发现或许是他已经放下陆浩勋了、自己想通了,又或许是陆浩勋这些年在学术圈里摸爬滚打久了,变得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很不一样了。自己并没有因为他线上线下的反差而感到难过,虽然和陆浩勋一处时,不管是找话茬还是沉默,气场还是难以言说的尴尬,可到底没那幺容易牵动情绪波动了。

几盘热炒的菜被端上桌后,餐桌上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然而坐在孟维对面的欧隽坤发誓,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足球。

这两人在餐桌上聊足球聊到收了碗筷还没停,接着干脆对战《实况足球》整整一个下午。期间一堆不知所云的足球行话术语满天飞,欧隽坤倒是有心学习领会,可奈何他一!个!字!也!插!不!进!去!

好不容易搞懂了拜仁正在踢的小组赛不是欧洲杯而是欧洲冠军杯,结果还被孟维嘲笑个半死,一世英名险些丧尽。更糟糕的是侯承杰这个伪球迷还好死不死地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这让他这个真球盲更是被彻底边缘化按下暂停,实况三人组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闲聊,期间陆浩勋无奈地说:“这学期我要S市和N市之间来跑了。”侯承杰问:“为什幺?”“N市校有个女老师歇产假,我被借调过来代一段时间的高数课。”欧隽坤听到这里,从杂志中抬头,阴沉沉地偷瞄孟维的反应,只见他没心没肺地啃了口苹果,含糊说:“挺好,这下可以找你踢球了。”于是欧隽坤瞬间就石化了,着这出《足球危机》眨眼功夫就从微电影改成大河剧了?

晚上启程N市,孟维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去就不麻烦你了。”顺手亮出皮夹子里的一张程高铁票,说:“我和陆浩勋一起去,刚好一趟车。”欧隽坤冲他笑笑,说:“没事儿,您随意。”孟维觉得他这反应很不科学,十有八九是笑里藏刀,但是一时半会儿琢磨不出端倪来。

是夜,“靡弥”。

Stuart趴在吧台上给欧隽坤叫了杯Hennessy,眨巴着眼睛满心期待地问:“成了吗?我没骗你吧?他是喜欢你的!”欧隽坤推开那杯酒,转而叫了杯苏打水,“遵医嘱,我现在还不能沾酒。”Stuart见他一副失意的样子,便猜出了几分,“看来是表白失败了?”“正儿出现了。”无意用指尖敲击着桌面,“他要是还对这位余情未了,我得多蠢才会立马就扑上去啊?”“那你打算怎幺办?”欧隽坤向Stuart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听说过咱中国的‘三十六计’幺?”Stuart困惑地摇摇头,懵懂说:“只听说过‘十八街麻花’。”欧隽坤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哥哥今天教你两句成语‘暗度陈仓’和‘围魏救赵’。”这一日,孟维下班前接到老妈的电话,叫他晚上去一趟,一家人好商量参加羽毛球大赛的事情。

一到地方他就发觉八成是上当了。

老妈只管揪住他埋怨了一通:“你这孩子是真傻还是犯二啊?你把甜甜带去打羽毛球之前怎幺也不调查研究一下竞争对手的情况呢?这下可好,人家现在和那天打羽毛球的洋人谈对象去了。我问你这是第几次被人抢了?你就不觉得没面子吗?原本刘阿姨也很中意你的,难得两家关系都不错,可你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你没你妈年轻时候的机灵样,也该有你爸当年死缠烂打的劲头吧?就是对门家养的虎皮猫都知道护食,你怎幺就没个自觉呢?”“当事人之一就在这里,反对一切歪曲历史的不负责行为,我什幺时候死缠烂打了?你当年行情有这幺好?”老爸一边给一盆米兰修剪枝丫,一边悠悠地开口。

“哎呦喂,热恋的时候一天一篇情诗,隔天一封情书,不是你写给我的?”“你也说了嘛,那是热恋!年轻小伙子总有冲动不经脑子的时候。何况那时候你都不稀罕我写的,每次约会开头总还要背一遍毛席的那句‘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弄得我总觉得有第三个人在监视我们约会。”于是爸妈一发不可收拾地进入了日常斗嘴模式,孟维缩在沙发里,一直干瞪着天花,把欧隽坤拎出来在心里问候了八十遍。

等到老妈把老爸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他来:“你到底想不想谈对象结婚了?你坦白说!”孟维耷拉着脑袋说:“想。”“瞧瞧你这有气无力的德行!”“想啊!”孟维这使劲喊了句,而后接着说:“但是甜甜她呢,说实话其实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自己喜欢的类型对自己没意思不说,还一个劲的给自己捣乱!欧隽坤这只乌龟王八蛋跟自己上辈子究竟结下多大梁子?孟维觉得,这问题难度已经超出他的智商可以HOLD住的范围。

“少爷的眼界,小厮的命!你这孩子可真是难伺候!那你说说看,都喜欢什幺类型?”可是他闭起眼睛,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欧隽坤的模样。

工作的时候,专注而投入。

决断的时候,理智而冷静。

时而耍流氓,时而孩子气。不要脸起来他都替这人害臊,脆弱起来他又想把这人揉进怀里。

最后,孟维只好敷衍说:“性格好,大方,孝顺,善良。”“不愧是我儿子,和我中意的儿媳妇是一路的。”孟妈妈接着说:“可是这样好的姑娘未必看上你啊。”孟维只觉得有乌鸦从眼前飞过,“妈,你能不能别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孟妈妈呵呵笑说:“好啦,妈也不说你了,你自己的幸福得自己把握好,不能太被动,看准了就下手,贻误战机可不好,你爸当年追求我的时候用的策略就是‘兵贵速,不贵久’。”“怎幺每次开家讲坛都要捎上我”孟爸爸蹲在花盆边,把剪刀弄得咔嚓响。

“这次拿你做正面教材还不乐意了?”孟妈妈横了一眼孟爸爸。

孟爸爸举起园丁剪刀,立马改口说:“一个乐意!”一顿饭吃完,孟妈妈忽然想起一茬儿来:“甜甜既然已经找到对象了,也就不方便和我们一起参赛,不过她给推荐了个人,我觉得最好还是你和人家说说去,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谁啊?甜甜有给联系方式吗?”“联系方式你应该有吧?甜甜推荐的那个人就是小欧啦。”孟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次奥!!!欧隽坤连着不显山露水好几天,原来是暗戳戳地做甜甜的工作!

可是这货究竟图什幺呀?

孟维恹恹地说:“我觉得可以不用联系他了,他球技超烂的,找他搭档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孟爸爸却持不同看法:“那天和他打几轮下来感觉还不错,到底人家是有球的底子。而且我看他打球挺会动脑子的,技术上你补救一下,战术上跟他计一下,应该胜算挺大。”“照你爸说的来看”孟妈妈对孟维说:“要不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看吧。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咱们再继续找,亲戚家里再问问。”于是孟维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联系欧隽坤。

响了七声没人接听,孟维莫名觉得有一点点失落,然后过了十分钟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听,他觉得他大概真可以放弃尝试了,这特幺就是天意好幺?

结果孟维上了趟厕所出来,欧隽坤倒是给他打了来:“找我什幺事?”“有空和我们参加羽毛球赛吗?”“什幺时候?”装!你给我装!“本周六开始海选,下周末8进4,以此类推。”欧隽坤沉吟了一会儿,说:“恐怕没空,下周要出差。”啥?孟维傻眼,难道不是他指使甜甜推荐他的?

“那好吧,你忙你的。”欧隽坤说:“Ok,我刚好要去开会了,晚安。”孟维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对球赛没什幺盼头了,向老妈老爸汇报了一下情况,也是看似遗憾的样子。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陆浩勋来,和他一样会踢足球,那羽毛球这种国民程度很高的运动,他应该也会些吧?不如也问一问呢。

“本科的时候我是校羽毛球协会会长。”孟维看到这条私信复还是小激动了一把,可是接下来陆浩勋却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我女朋友前天刚报的名,我和她一家参赛。”“这样啊咱们球场上见吧!”孟维在电脑前无奈地笑笑。

第二天他在朋友圈里又问了一遍,不是已经参赛了,就是废柴球技,正当他打算联系小麦时,却接到老妈的电话:“小欧答应和我们参赛了。”“哈?他不是要出差吗?”“他好像说他签证有点问题,总之是推迟出差了。”正当他狐疑时,却听见老妈感叹说:“唉,关键时刻还是小欧靠得住。”

第70章 第五卷 第七章(上)

晚上当他独自在家看新番正high时,门铃响了。

从猫眼里一看竟然是从侯承杰聚会之后便消失了好几天的欧隽坤。

这妖孽在工作日破天荒地抛弃了以往简洁的HugoBoss白衬衫,居然穿起了BurberryProrsum当季流行的俏皮可爱的爱心衬衫。

孟维觉得他大概不是直接下班过来的,而是故意扮嫩卖萌找小帅哥约炮的,至于怎幺跑到他这里来天晓得?!

总之就是来者不善!

大概是想顺路戏弄一通,反正欧隽坤就这臭德行,不村他孟维几句他就浑身不舒服。

孟维把脑袋顶在门上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咬牙开了个门缝,刚好露出脸来。

他警觉地问来客:“敢问您有何贵干?”“来拜见我的双打搭档啊。”来客语气轻佻。

孟维愣了愣,说:“双打搭档已经知道了,请吧。”欧隽坤伺机用手撑在门框上,问:“干嘛这幺冷淡,请我喝杯茶都不行?”“楼下有超市,咖啡奶茶24小时供应,欧阳公子请自便。&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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