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骄似妻 - xp1024.com
《如骄似妻》


第二章

日与夜,黑与白,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没有清晰的界线。

电子音乐充满节奏感,再内敛的人也会忍不住摇摆起肢体,更不要说黑暗和酒精原本就加深了每一个人内心潜藏的罪孽。

夜店里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哪怕是神仙在此,也得追逐本性里固有的欲|望。

中海市最糜烂的酒吧,这名号自然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扇门隔开人间与地狱,夜色不过初点浓妆,才十一点不到,散台几近全满,二楼的包房则早早就都预订出去,客人当然是非富则贵。

叶婴宁斜着眼睛,手肘支在吧台光滑的镜面上,不时用细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扣着,应着乐曲的节拍。

姿态优雅撩人地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叶婴宁蹙了蹙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12点,相比于曾经天亮才卸妆睡觉的日子,如今的这具身体似乎更习惯良好的作息。

她的眼神落到右手手腕,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两公分宽的香槟色时尚手链,彻底盖住了那道有些丑陋狰狞的疤痕。

一个女人,该是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用水果刀割腕自杀呢?

叶婴宁至今想不通,她曾过着比妓|女还不如的生活,却也如杂草一般坚忍着活下去,从未动过寻死的念头。

所以,尽管已经出院大半年,她依旧不是很适应,以“夜婴宁”的身份面对这个充满变数令人敬畏的世界。

叶婴宁是个妖艳的美人儿,不然她也做不到靠脸蛋和身体吃饭,但她真正厉害的,是骨子里的媚与娇,融入到了血肉,渗透在一颦一笑。

《聊斋志异》里,蒲松龄笔下,就有一个叫“婴宁”的女鬼。

而现在,她是夜婴宁,一个24岁的已婚女人,内敛沉静,家世清白。

唯一让叶婴宁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夜婴宁比原来的自己还要美,胸更大,腰更细,腿更长,身材极好,浑身上下一个米粒大的疤痕痘印都找不出。

叶婴宁发现自己“死而复生”后做的第001章|第001章|第001章|第001章敲了几下台面,熟悉的动作让夜婴宁禁不住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就听见了一个低醇好听的男音——

“麻烦一杯b52给我。”

夜婴宁浑身一震,继而缓缓在嘴角绽开妩媚的笑容,果然啊,这种华而不实的鸡尾酒,最适合他了。

天性,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东西,就像叶婴宁的妩媚妖娆,宠天戈的放浪不羁。

重生后的叶婴宁,一度发疯似的寻找当日自己惨死的线索,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宠家的大少爷宠天戈。

她曾以为想要接近他一定会大费周章,未料到,今晚正是天赐良机!

“b52”中文名字叫做“轰炸机b52”,以咖啡酒,百利甜,金万力各三分之一调制而成,因为每种酒的颜色和密度都不一样,导入酒杯后会有三个颜色,层次分明。

“啪”一声,酒保将最上层的酒点燃,蓝色的火焰在灯光略显昏暗的吧台上绽放,如同起飞的轰炸机。

她托腮,不动声色地轻轻扭过身,双|腿交叠,姿态撩人,与《本能》中莎朗·斯通接受审问时那一幕如出一辙。

周围有些暗暗偷来注视目光的男人,已经开始私下里吞咽口水了。

夜婴宁瞥了一眼那根静静躺在台面上的吸管,笑着轻咬了一下嘴唇,并不开口。

“宠少,我来帮你把吸管放进去好不好呀?”

一个娇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香风一动,那男人身边已经缠上来一个美艳的年轻女人,涂着亮晶晶甲油的手就要去拿吸管。

被叫做“宠少”的男人轻佻地捏了一把女人,毫不掩饰地哼了哼:“帮我,你是想让我帮你吧?”

“讨厌啦,宠少,就会开人家玩笑……”

女人不依地娇笑,在他手臂上轻轻搔了几下,顺势将脸颊贴到他胸口。

夜婴宁媚眼眯了眯,挽起金色亮片手包,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一把抓起那盛有轰炸机的鸡尾酒杯。

“张嘴。”

她低声命令着,面前的男人倒也配合,夜婴宁手一抖,再落下时,酒杯已空。

先是一股酒液挥发的香味钻进鼻腔,后是一阵热浪从口中直窜腹内,宠天戈刚要开口,夜婴宁已经踮起脚,在他唇上飞快地舔了一下,接着转身闪进舞池,消失不见。

“呵。”

宠天戈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在嘴角揩了揩,鼻翼间似乎还浮动着来自她嘴唇上的香气。

这女人好毒辣,居然将他的习惯摸得这样准,看来也是个标准玩家。

“谁呀,真讨厌。”

缠着宠天戈的女人不悦地嘀咕了几声,这种来自于同性的威胁让她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每一章看完之后,麻烦顺手点一下下面的“顶”,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

第三章

对着化妆镜,在自己饱满的唇上又刷了一层薄薄的透明3d唇蜜,夜婴宁左右照了几下,确定脸上无一丝瑕疵,精致到无懈可击,她这才低头拉上手包,准备离开洗手间。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伴着女人的低低呻|吟,和男人的粗|重喘|息。

夜婴宁回头,立即认出来那高大的男人是宠天戈,她璨然一笑,小小的虎牙立即沾上了一点点红色的唇蜜。

这是女士洗手间,看来,眼前的男女还真是情难自已,竟一刻也不能等。

斜睨着靠在洗手台边缘,夜婴宁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着这一出直播。

不知道宠天戈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女人脸色忽然大变,一把推开他。

“宠天戈!你这个畜生!祝你早点儿得病去死!”

她大声吼着,又伸出手狠狠在他胸口揍了一拳,这才愤愤离开。

夜婴宁挑挑眉,哦,好戏终于结束了。

“看够了?”

下一秒,背对着他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像是脑后长眼似的,浓黑如墨的一双眼死盯着她,从他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

硬生生逼迫自己眼中故意流露出一抹惊恐神色,夜婴宁有些胆怯地与他对视。

“我……”

唇角动了动,她没再说下去,抬腿就要经过宠天戈,从洗手间走出去。

与他擦身的一刹那,他不负众望地伸出手,攫住了她的手腕。

“打算要多少钱?最近的一次身体检查是多久以前?”

宠天戈想当然地把夜婴宁当成了来夜店玩的女人,他不怎么做这种事,但是偶尔也会有突发奇想的时候,比如现在。

她仰头冲他莞尔一笑,不卑不亢地回敬道:“你搞错了,我只是偶尔来这里喝一杯放松下。”

他嗤笑出声,显然不相信她,“你开个价吧。”

夜婴宁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他的侧脸,笑得愈发蛊惑迷人。

“去哪里?我赶时间呢。”

最后一个“呢”,又软又柔,像是午夜里情|人的呢喃,听在宠天戈耳朵里,他全身都软了半边。

夜婴宁的话听在男人的耳中,无疑是一种邀请,更是一种挑衅,这让一贯气焰嚣张的宠天戈也不觉愣了愣。

他凝视着她娇|嫩的红唇,只觉得有些心旌荡漾,喉头有些干渴,薄唇一扯,哑声道:“这么迫不及待?一会儿也要拿出本领让我看看再说!”

说罢,宠天戈环顾四周,洗手间里有5个**的隔间,他伸长手臂,将夜婴宁纳入怀中,长腿一迈,直奔最里面那一间。

她抿唇轻笑,并不抗拒,随着他一同闪身走进。

“嘭!”

隔间的门被宠天戈狠狠带上,落了锁,下一秒,夜婴宁就被推搡到了冰凉的墙壁上。

她嘴角似笑非笑,小小的梨涡说不尽的妩媚风情,柔|软白|皙的双臂顺势缠上宠天戈的脖颈,徐徐呼出一口甜香热气。

“宠少好兴致,只是你不嫌这里的空间太窄小了吗?”

夜婴宁话音刚落,她便感知到宠天戈浑身的肌肉立即紧绷,犹如一头正在草原觅食的雄狮。

他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一瞬间降到冰点,眸中蓄满戒备,口中冷冷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姓宠?”

她一愣,继而脸上浮上一丝委屈,低眉顺目地瞧着他的严肃眼眸,柔弱道:“刚才那女人叫你‘宠少’,我又不是个聋子,当然听见啦。”

狐疑的目光在夜婴宁的脸上迅速滑过,见她不似撒谎,宠天戈脸色稍缓,手上的力气撤走大半。

“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你。”

他抬起手,修长手指在她柔嫩面颊上游走,最后,狠狠捏住她尖尖的下颌。

开心的时候要笑,害怕的时候更要笑。

这是叶婴宁从前做人处事的原则,如今,夜婴宁依旧信奉此道。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与宠天戈对望,眼底一片澄澈。

许久,夜婴宁才主动踮起脚,柔柔呼吸落在他耳畔,娇声开口:“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不等说完,她声音一滞,原来,他的手已经滑到了她的胸前,从衣领处探进,毫不犹豫。

夜婴宁拼命咬住唇,才努力没有发出声音,宠天戈的指尖带着奇异的热度,让她有片刻的失魂。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天生的玩家,令女人发狂!

他似乎看出她的隐忍和紧张,不由得嗤笑,嘴角上挑,感叹道:“也不怎么样嘛……”

按着夜婴宁的头,一点点压下去,直到她跪在地上,手上的力道并不怜香惜玉。

好在,今晚的夜婴宁穿的是长裤,下蹲的时候没有拘谨,若是裙子,此时就难免会显得狼狈多了。

她强忍着默不作声,乖巧地配合着宠天戈,跪在他脚边。

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闭着眼的宠天戈享受异常,他身后脊背靠着的即是那扇薄薄的门板,随着夜婴宁的动作不时地轻颤。

几分钟后,宠天戈忽然掀开眼皮,眼中却依旧清明,无有一丝浑浊和迷乱。

他一把提起了夜婴宁,又一次将她抵到墙边,俯下头,准确地吻住了她湿|润的嘴唇。

四片唇黏合,气息交缠,齿颊生香。

事实上,类似今晚的事情,宠天戈并非第一次遇到,他家世显赫,外形出众,女人,从来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像面前这样大胆又妩媚的女人,却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

这也是为何,即便宠天戈心头滑过一丝古怪,却依旧深陷在此刻的温柔旖|旎中的根本原因——他实在不想放过这口嘴边的香喷喷肥肉。

宠天戈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掌一边向下,摸到夜婴宁的细腰,不禁略略皱眉:这女人,太纤细,好像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她的柔弱身躯。

不知道,她的人又会是什么滋味儿?

他承认,她的美腿即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仍是十分诱|人,但却令他此刻的征讨变得困难,无法轻易触摸到她细腻的肌肤。

轻轻离开她香甜的嘴唇,宠天戈的语气稍显迷蒙,“你叫什么名字?”

夜婴宁并不急着回答,只是伸出手指,点在他的薄唇上,似乎不想用过多的言语打破此刻的静谧。

他了然,更加想要看清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第四章

就在宠天戈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褪下夜婴宁身上所穿的衣物时,暗夜里,她的眸色微微一转,趁他不注意,从他怀里溜了出来,像是一尾灵巧的鱼。

看得着吃不到,学会吊胃口,是应对男人的第003章|第003章。

医生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夜婴宁失血过多,头部受创,导致了暂时性的记忆缺失。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夜婴宁就会对周扬进行一番旁敲侧击,希望得到线索,探求真相。

不知道是不是夜婴宁的错觉,当她方才说起“自杀”两个字时,面前的周扬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即便这动作很细微,但,夜婴宁还是没有错过,将其纳入了眼底。

“亲爱的周先生,晚安。”

她声音里透着淡淡讥讽,不等周扬再次开口,夜婴宁拎着手袋径直走上二楼,拐入自己的卧室,还不忘锁上了门。

望着夜婴宁的背影,周扬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不禁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周扬走下楼时,意外地发现本该仍在休假中的夜婴宁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

她脸上化了得体的精致妆容,作为一个专业的珠宝设计师,只要出现在外人面前,夜婴宁的外形一向优雅迷人。

“你倒是起得够早的。”

周扬扣上风纪扣,瞥了一眼,部队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一般每周回一次家,其余时间则住在单位,方便就近工作。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泄露了他整晚几乎未眠的事实。

“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所以打算提前回公司上班了。”

夜婴宁放下汤匙,擦了擦嘴,她自然看出周扬的紧张,他巴不得她整日在家中哪里也不去,最好一个男人也见不到才好。

果然,他一顿,脸色立即转阴,只是碍于身边还有保姆,不好发作。

气愤之余,周扬甚至没有在家吃早饭,沉着脸,裹挟着一股浓浓的怒气走出别墅。等在一边的小战士一脸讨好地敬礼,问好,拉开车门。

周扬哼都没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抬手回了个礼,沉着脸坐上车。

夜婴宁冷笑一声,戴上太阳镜,不多时,她也开着自己的银色德国小跑前往公司。

*****

夜婴宁就职的公司“灵焰珠宝”位于中海市著名的cbd商圈内的一栋高级写字楼,所处的地理位置寸土寸金。而这栋现代化的写字楼本身也是本地的一处地标式建筑,据说年租金高得令人咋舌,且还有水涨船高的趋势。

灵焰珠宝的老板苏清迟十分大手笔,一口气租下五层,大楼内涵盖了设计销售公关市场等等各部门,夜婴宁正是担任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兼任艺术总监。

事实上,她年少成名,20岁那年便以“幽”这个名字得了新人奖。

只是夜婴宁一贯性情低调,不喜抛头露面,时至今日,竟有不少圈内同行甚至不知“幽”究竟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可她本人越是神秘,相关信息越是稀有,“幽”的作品便越受人推崇,在各大拍卖行连连创下价格新高。

夜婴宁稳稳地将车子停在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其实,她尚有一分忐忑:虽然这段时间叶婴宁已经确定,自己奇异地掌握了夜婴宁在珠宝设计方面的天赋和能力,但毕竟换了个人,她无法百分百确定在工作上不会出纰漏。

长出一口气,夜婴宁走入电梯,按下15层,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她这次休假长达5个多月,手上负责的工作积压如山,百般无奈之下,苏清迟只得提前结束她的环游欧洲之旅,匆匆赶回公司应付客户。

“婴宁,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会长出第十八道皱纹了!”

早早守在夜婴宁办公室的苏清迟扶额长叹,语气夸张,见她出现,连忙从自己的助理miumiu手中接过热茶,亲手端过来。

夜婴宁掀眸看过去,眼前的美人儿正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虽然离得这样近,可她美艳精致的脸上,别说十八道,就连一道小细纹都看不到。

“苏总,你昨晚让miumiu发给我的邮件我看了,我的意见是……”

她皱皱眉,不等说下去,苏清迟已经放下了茶杯,讨好似的挽住夜婴宁的手臂,忙不迭地摇了几下。

“先不说那个,婴宁,你休假的时候,我接了一个大case,要是一切顺利,我给全公司放大假,去大堡礁浮潜!”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miumiu以及夜婴宁的助理stephy已经大喜过望,两人忍不住齐齐尖叫出声。

眼看着老板一脸期待,夜婴宁不禁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皱皱眉,不答反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客户,想要什么样的设计?”

入行多年,她自然明白,薪酬越高,证明难度越大,若是遇上苛刻难缠的客户,一整个团队人仰马翻也是常态。

果然,苏清迟顿了顿,原本激昂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似乎很是难以启齿地缓缓开口道:“那个……婴宁,这一次,公司希望你能够稍微高调些,配合一下客户后期的宣传工作……”

作为上司兼多年的好友,苏清迟当然知道夜婴宁的脾性,她温婉可人不代表她不固执。事实上,在工作方面,夜婴宁强硬得可怕,一旦她认定的事情,鲜少有人能够让她改变心意。

夜婴宁刚要开口,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专门负责接待工作的高级客户经理fiona一脸紧张地走进来。

“苏小姐,夜小姐,天宠地产的宠总已经到了,在vip会议室等着见你们。”

夜婴宁眉心一跳,天宠地产,如此耳熟,再听见fiona口中提到的“宠总”两个字,不由得恍然大悟。

是宠天戈!

见她表情微变,苏清迟也不好再隐瞒,只得和盘托出道:“天宠地产即将有新楼盘上市,找到了灵焰,想要与我们合作,负责发布会的一系列宣传。”

夜婴宁听得仔细,唇角一翘,面无表情问道:“奇怪,难道是我休假休得太久了,房地产和珠宝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一旁的stephy忍不住插嘴道:“谁不知道,那个叫唐漪的女明星最浮夸了,每次走秀恨不得全身上下挂满珠宝首饰。她如今正得宠,免不了狮子大开口,趁机多捞好处。说是用珠宝点缀楼盘发布会吸引媒体眼球,其实还不是她既想要出镜曝光率,又想要趁机捞一笔!”

夜婴宁一怔,继而嘴角笑靥更深,口中却是淡淡道:“是吗?我不知道。”

stephy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似乎略显多话,立即噤声不言,眼前的夜总监,似乎气势迫人。

不知为何,就连苏清迟都有些疑惑,总觉得面前的夜婴宁似乎与从前不大相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婴宁,你身体还在恢复,要是觉得不好,我就去推掉……”

不想,夜婴宁已经拿起了办公桌上用来做记录的ipad mini,波澜不惊地看向苏清迟。

“灵焰上半年的业绩没有太大突破,既然天宠地产在业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么这次的强强合作对我们很有利。走吧,清迟,别让客户久等了。”

说完,她率先走出办公室,尽管脚上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可脚步依旧稳稳当当,姿态优雅,

苏清迟颇感吃惊,愣怔几秒,这才和助理们快步跟上。

走在前面的夜婴宁既紧张又兴奋,红唇抿得紧紧,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回到公司,居然也能和宠天戈产生交集,且是工作上的往来。

第六章

灵焰珠宝按照公司中不同的会议需求设有多个不同级别的会议室,所谓vip会议室,其实正是高层负责人接待重要客户的地方。

站在磨砂玻璃门前,夜婴宁情不自禁顿住脚步,整理了一下领口,收敛心神后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低醇好听,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气定神闲,倒叫人心生错觉,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前来拜访的客户。

夜婴宁和身边的苏清迟对视了一眼,飞快地做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她推门走进会议室。

听见脚步声音的宠天戈缓缓转过身来,手上正把玩着一条钻石祖母绿项链,他本就修长的手指在宝石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有力。

绿得纯粹,不带一丝杂质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应下,流转着诱|惑人心的光芒。

“把我的作品放回去!”

媚眼一眯,看清宠天戈手中紧握的东西,夜婴宁不由得愤怒起来——那是“幽”的成名作,也是助她一举扬名的得意之作!尽管那是早期作品,如今看来仍有几分稚嫩,但却浸透了自己的无数心血和汗水,她怎么能够允许他如此轻易亵渎?!

他甚至连手套都没有戴上,任由手上的油脂和指纹沾染上去,她怎么能不愤怒。

这一刻,叶婴宁才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早已和夜婴宁融|为|一|体,不,她根本就已经彻底成为了夜婴宁!

她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宠天戈的眉头立即皱起,活了小|三十年,这世界上连敢和他高声说话的人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用如此训责的口吻命令着他。

“呵,又见面了。”

他也同样眯眼,颇为意外地打量着夜婴宁,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端庄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和昨晚在夜店买醉时的妖娆妩媚完全不同,这种officedy的造型倒让他感到了一丝惊艳。

宠天戈的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一句来,浓妆淡抹总相宜。

夜婴宁美丽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冰霜,她快步上前,径直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夺下“琳琅”。

宠天戈松开手,任由她打开橱窗,用一旁的绒布擦拭过,再一脸专注地将项链放好。

“原来,你就是知名珠宝设计师“幽”。”

他靠着会议室里的作品展示橱窗,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没有想到今天竟还有意外收获——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徒有其表有胸无脑的女人,不料居然是蜚声业内的首席知名设计师。

“宠总久等了,我帮你介绍,这位是灵焰的创意总监,夜婴宁小姐。”

似乎察觉到两人中存有一丝丝暗涌,苏清迟连忙上前,假装看不出两人曾见过面,试图用话语来打破他们之间那份若有似无的敌意。

“宠总,我只是个小设计师,您和鄙公司具体的合作,还请和苏小姐敲定细节。”

夜婴宁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礼节和客套,努力不让自己的言行影响到灵焰珠宝的形象。

闻言,苏清迟不免与宠天戈又客套了几句,两个人之前是在一些应酬的场合碰过面的,也通过几次电话,言语间倒也没有再显示出过分的生疏。

三人落座,fiona依次端来咖啡,很快,miumiu也将已经提前整理好的,天宠地产新楼盘的相关资料送过来。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见一下负责这次推广的珠宝设计师,也就是鼎鼎有名的‘幽’。其他方面,我都可以交给秘书去和贵公司一步步跟进,但我觉得,珠宝是有灵魂的,它能传达具体的感觉,所以我不得不亲自过问。”

宠天戈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只是在说话间,双眼无时不刻不凝视着对面的夜婴宁。

她正端起杯,粉唇凑到杯沿,闻言,动作稍缓,掀起眼眸,看向他。

没想到,这个二世祖,一张口,居然倒也没有显得不学无术。

原本,两个人都把对方想得太低劣,这会儿自然不得不另眼相待,重塑印象。

“我愧不敢当。宠总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感觉?”

果然啊,有钱人的思维就是特立独行,不过是噱头,却舍得如此大手笔。要知道,灵焰出品,必属精品,价格高昂,非一般企业能够承受得起。

他上身倾过来,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双眼灼灼,一字一句道:“爱,恋爱的感觉。夜总监,你能表达出来吗?”

这男人实在可恶,一双桃花眼永远在放电,夜婴宁甚至有一秒钟的恍惚——宠天戈的语气和表情,令她有种他在向自己求爱似的感觉。

“在商言商,只要贵公司出得起价钱,要求也属于正常范畴,我们设计部门都能尽全力令客户满意。”

她咬牙挤出一句回复,然后,便死死闭上了嘴,再也不开口了。

接下来,则是苏清迟亲自同宠天戈敲定合同的细节,后者也终于收敛了玩世不恭。

“咦,难道宠总不打算让唐小姐来做发布会的模特吗?”

在谈到珠宝的展示时,苏清迟略显惊讶地看向宠天戈,忍不住好奇发问。

就像stephy所说,近来一周,所有的八卦周刊都在报道着宠家大少的新欢——演员出身的女明星唐漪,她算是赚足了版面和话题,身价更是一路飙升。

宠天戈高深莫测地翘起嘴角,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推到苏清迟的手边,眼睛却并未看向她。

“苏总,能不能劳烦您亲自帮我续杯?”

闻言,苏清迟一怔,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要支开自己。

在中海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宠家人,这个道理,她懂。

有些愧疚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夜婴宁,苏清迟立即起身,连声说好。拿着宠天戈的空杯,她走出会议室,还小心地带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霎时只剩下宠天戈和夜婴宁两人。

她心头好似被一根针狠狠刺着,说不出的怪异,努力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夜婴宁仍是沉默着。

面前的男人倏地站起身,大步迈过来,伸手一把抓起夜婴宁的手臂,力气之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上次她故意作弄自己,对此,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一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自然是心随意动,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

第七章

唇上一麻,夜婴宁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也正是如此,宠天戈一秒也不耽误,直接咬住了她的嘴唇。

真的是咬,他激|烈地用力,很疼。

夜婴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刚要挣扎,宠天戈已经顺势按住了夜婴宁的脑后,手指重重几下缠上她的发丝。

夜婴宁瞪圆眼睛,头皮传来的微痛令她不敢硬扯,只得任由他封住自己的樱唇。

宠天戈的胸前微微起伏,那是他在闷笑,不断用舌尖摩擦着她不断躲闪的小舌。很快,他的大手已经放松了她的发,一手按着她的纤细腰肢,紧紧地压向自己。

夜婴宁看准机会,偏过头,避开他的嘴,急喘着低吼道:“宠天戈!你不要太过分!”

这具身体,并未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十分敏|感。

“我还有更过分的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们俩单独共处一室,难道你让我学老和尚念经给你听?”

一反之前的严肃面孔,此刻的宠天戈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咧出一个不羁的笑,他口中的话语同样让夜婴宁感到无语,真是亵渎!

见她沉默,他变本加厉,抬起手拂过夜婴宁微湿的嘴唇,手指流连不去。

“我还记得你昨晚的表情……”

宠天戈声音低哑,一把将她再次拉入怀中,身体调转,毫无商量余地就将夜婴宁压到了会议桌上!

她的后背立即触到坚|硬冰冷的桌面,难堪的姿势让夜婴宁狠狠扭|动身躯,无奈身上的男人太过沉重,她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住。

夜婴宁恼怒,挣扎无效,反而让她呼吸凌乱,气喘吁吁。

宠天戈低下头,打量着身|下的女人,此刻的她无比端庄,得体的职业装包裹着她美好的身材,这种强烈的反差看上去反而令她更加吸引人。

他用手指轻蹭着她的红唇,就连指尖沾上几点口红也满不在意,就在他试图将手指探入她的口腔时,夜婴宁猛地一口咬住了他的指腹!

她十分用力,牙齿狠咬,直到嘴里甚至都蔓延开血腥味道了,也不松嘴。

宠天戈没料到夜婴宁会如此野蛮,他疼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却一声不吭,等她自己感到牙酸,刚一松口,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野猫!”

他恨恨,将手指凑到眼前,两排牙印清晰可见,渗出血珠儿,他愤愤地吮了一口。

“看来,我要是不把你教得乖一些,你还会咬人呐!”

宠天戈脸上浮起薄怒,话音刚落,他便两手各自握|住夜婴宁的脚踝,狠狠一提,将她的两腿悬空,大大分开,按在了桌沿上。

因为上班,夜婴宁穿的是短裙。

“你放手!宠天戈,这里是我的公司,就算你是宠天戈,也别想太过放肆!”

夜婴宁强忍羞怯,低声尖叫。

“呵,伶牙俐齿的倒是很能说!”

夜婴宁抿唇,一脸紧张愤怒地瞪着他。可事实上,她也不确定,宠天戈接下来会有多疯狂。

关于他的恶形恶状,在这座城市,流言蜚语简直满天飞!

此时此刻的夜婴宁,已经紧张得浑身肌肉紧绷,一张绝美容颜此刻也满是惨白之色。

“你你你……”

她慌乱得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无法说出来了,面前的男人无比邪恶。

宠天戈眸光一瞥,不经意间再一次看见夜婴宁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上面的耀眼钻石刺得他眼睛一痛,原本稍有平复的心情再一次翻江倒海起来。

“不是结婚了吗?何必装成这副害羞的样子呢?”

宠天戈故意用难堪的话语刺激着夜婴宁。

“别挣扎了,何必呢……”

见她一脸愤怒的表情,他喃喃低语,并没有继续做出更过分的举动,这里毕竟是灵焰的会议室,宠天戈总不好太不给苏清迟几分薄面。

夜婴宁的一张脸憋得红彤彤,一眼望去异常柔美。

“谁让你刚才咬人的时候,没有想到后果?”

宠天戈眯眼,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冷酷,无论他和这个女人以后还是否会有交集,他决不允许有人敢于不臣服自己,甚至挑战他的权威!

第八章

夜婴宁紧咬牙关,激|烈地不停喘|息,细腰扭|动着,拼命想要躲开宠天戈。

“夜总监,跟昨晚比,我更喜欢你今天这样的打扮呢,看起来这么端庄保守,其实……”

宠天戈低笑出声,注视着身|下小女人逐渐变红的双眸。

夜婴宁刚要出声,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接着,苏清迟稍显担忧的声音传来。

“宠总,我我进来了!”

苏清迟到底也算是见多识广,她看出宠天戈对夜婴宁的兴趣,为了不得罪他,只能暂时离开。但最为朋友,她又担心夜婴宁真的被欺负,所以忍不住赶紧来敲门,示意宠天戈不要做得太无转圜余地。

夜婴宁立即从会议桌上跳下来,双|腿还有些虚软,好在短裙放下来后,别人看不出什么狼狈,她在位置上坐好,整整头发,两颊依旧略带潮|红。

苏清迟走进来,将咖啡杯轻轻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宠天戈。

“好了,苏总,合作愉快。”

他伸出另一只手来和苏清迟轻握了一下,便大步离开,连看也没有再看夜婴宁一眼。

直到宠天戈的身影走出很远,苏清迟才一脸担忧地看向夜婴宁,轻声安抚着她。

“我没事。”

她摇摇头,向苏清迟表示自己无恙,然后独自去卫生间,换上一双新的备用丝袜。

但,夜婴宁的心里很快有了盘算:既然是能够和宠天戈在一起喝酒玩女人的人,想必都是同一个圈子中的。只要她能够在宠天戈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夜婴宁不信自己找不到当日害她致死的那几个男人!

确定了宠天戈对自己调查事件真相的重要性之后,夜婴宁反而不那么排斥接下来与他的接触。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甘心被他一再玩|弄,只是,不得不忍。

曾经,在叶婴宁短暂的二十年生命中,她已经习惯了向权贵富人低头,如今虽然已经换了个人,却还是能够说服自己不要坚持宁折不弯。

“stephy,帮我召集设计部全体员工,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一个也不能缺。”

从卫生间出来后,夜婴宁仔细看了几遍手上的记录,立即和下属碰面,布置具体的工作细节。这一次天宠地产的项目对灵焰来说异常重要,对她自己来说,也是再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直到晚上七点钟,夜婴宁仍在办公室加班,整个设计部的办公楼层亦是灯火通明,所有的设计师全都在紧张忙碌地工作。因为在灵焰,无人不知道,夜总监虽然性格温柔,却很有几分女强人的味道,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近乎严苛。

她正低着头,专心画着草图,桌上的手机响起,划破一室安静。

夜婴宁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手上一顿,连忙抽出一张湿巾擦干净双手,接起电话。

“妈……”

这个称呼,夜婴宁其实喊的很有几分勉强,毕竟,叶婴宁是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如今,她重生为夜家的大小姐,凭空多出父母来,任谁都要适应一段时间。

好在,经过这半年左右的时间,夜婴宁已经渐渐地能够坦然面对周遭的人和事了,甚至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叶婴宁,与她合二为一。

打来电话的正是夜婴宁的母亲,夜夫人冯萱。

“宁宁,你怎么这么早就去公司啦?”

夜婴宁不答,暗暗翻了个白眼,呵,这周扬还真够阴损。

“周扬跟你说的?”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欣赏着夜景,夜婴宁的办公室正对着整个商圈的正中心,最适宜俯瞰景致,视角极好。

那一边的冯萱一顿,没否认,便是默认了。其实,作为母亲,她也心怀愧疚,亲生女儿与周扬在婚前不过只见了几次面,彼此的感情自然不够深厚,偶有摩擦也实属正常。

“又加班?注意身体……对了,我打电话是叫你明晚回家,安安说要带男朋友回来,全家一起吃顿饭。”

冯萱忍不住念叨了几句,不忘提及这次打来电话的主要原因。

第九章

夜婴宁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冯萱口中的“安安”是堂妹夜澜安,她亲叔叔的女儿,今年刚满20岁,是整个家族中最小的孩子,自小便是掌上明珠。

虽然意外,但夜婴宁还是默默记下,口中说好。

“那个……宁宁啊,你和周扬,你们……”

尽管是母女,但一旦涉及夫妻私|隐,冯萱还是有些难以出口,她很想问问这对小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女儿自小性情内敛,即便是对父母也很少展示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们没事,妈,我明晚一定回去。现在要做事了。”

夜婴宁率先一步截断冯萱的话,实在不想提及周扬。别的事情她不知道,暂且不提,但那一个耳光,已经深深地在她的心头扎下了根,这辈子她都不会想要原谅这个男人。

挂断电话,夜婴宁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她在窗前站了好久,发觉自己今晚已无心工作,索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从车库缓缓驶出,这座城市俨然不夜城,此刻正是最为繁华的时刻。

夜婴宁百无聊赖地在路口等信号灯,不经意向车窗外看去,发觉几个广告公司的工人正在路边换着灯箱,把巨幅海报贴上去,重新组装好。

大概是哪个明星又要来体育馆开演唱会了吧,夜婴宁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还没看清上面的字,刚好红灯转绿,她果断地扭过头,踩下油门。

那海报刚好已经展平,贴好,只见上面的男人眉目舒朗,笑容温柔,正坐在一架昂贵的斯坦威大钢琴旁。

海报的正中,有一行清晰的大字——钢琴王子林行远,归国首场个人独奏会。

*****

夜婴宁一踏入公司,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身边经过的员工依旧同她主动热情地打着招呼,但眼中无一例外地流露出好奇目光,这让她如芒在背。

直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夜婴宁才明白过来,这种古怪从何而来——

一个长方形的灰色高级纸盒静静躺在桌上,绸带半解,刚好露出里面的花束,里面是十几支朵朵绽放,镶有红边的粉红玫瑰。

她甚至还未走到桌前,便嗅到了一股浓郁又不呛人的玫瑰香味,与之相比,任何香水都显得矫揉做作。夜婴宁几乎一秒钟就肯定,这是达到5度香气的玫瑰,也就是最高级别,价格昂贵,数量稀有。

“是宠先生叫人送来的。”

一旁的助理stephy轻声说道,眼中透露出羡慕之色,这样的大手笔,以及心意,鲜有女人会不动心。

夜婴宁已经猜到,她微微点头,捻起纸盒里的卡片,上面并无署名,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手写单词:sweet elegance,甜美的优雅——即便同样是被人玩烂的追爱方式,但只要是宠天戈出手,一切似乎都显得与众不同了一些。

有些失笑地放下,她想了想,让stephy将花束从花泥里拿出,插在花瓶中摆好,放到茶几上。

夜婴宁刚坐下,宠天戈的电话便追到,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拿到自己的私人号码的。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展示他的手眼通天,权势过人。

“还喜欢吗?”

电话那端传来他自负的爽朗笑声,刺得夜婴宁耳膜微痛,她把手机拿远一些,许久才颔首道:“宠先生,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还请你以后不必这样做了,我反而会有负担。因为我一贯不喜和客户有任何私人关系。”

逢迎他的人太多,而拒绝他的人太少,两相权衡,夜婴宁心里早已有了算计。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织网的母蜘蛛,一点点地,接近这个可口的猎物,引他上钩。

果然,宠天戈一怔,没有立即开口。

让他吃瘪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美妙,夜婴宁靠着椅背,转了个圈,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再开口,声音里多了一分愉悦。

“宠先生,很抱歉我不是任何人的honeysweetie或者darling,所以您以后不必浪费金钱和心意了。”

说完,夜婴宁一气呵成地挂断电话,看着不远处那不过几支便要四位数的粉红玫瑰,她兀自笑出声来。

而与此同时,穿着睡衣,正站在落地窗前的宠天戈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阵阵忙音,不怒反笑,喃喃道:“当然,你自然不是一束花一顿饭就能搞定的。”

越深入调查,夜婴宁带给宠天戈的“惊喜”就越多——

她出身于商人世家,夜家在二十年前就垄断了内地百分之七十的珍珠市场,并延续至今,在养殖加工和销售方面都是业界的龙头老大。而夜婴宁本人更是在成年后不久便获得国际珠宝设计新人奖,只不过她没有使用真实姓名,而只用了“幽”这个代号。

而且,夜婴宁没有撒谎,她真的是已婚女人,在半年前嫁给了高级工程师周扬。

只不过,在蜜月尚未结束的时候,夜婴宁割腕自杀,经过一系列抢救,她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这些信息,自然令宠天戈对夜婴宁另眼相待,他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在酒吧遇到的女人居然如此背景不凡。

他走过来,看见窗前藤桌上的那张纸,上面印有夜婴宁的种种信息。

“夜婴宁……婴宁……3月28日被送往中海市人民医院……”

宠天戈嘴里咀嚼着她的名字,和这个有些熟悉的日期,许久,他终于回想起来,怪不得他曾觉得“婴宁”这两个字很耳熟:半年前他刚回国,一次派对上,死了一个小模特,貌似也是叫这个名字,只不过不清楚是不是同音不同字。

那次的派对玩得有些大,居然死了人,好在最后都摆平了,不过是拿钱堵口,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毕竟是为自己接风,宠天戈还是稍稍过问了一下,免得被自家老爷子知道后还要训斥一顿。

“呵……”

他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顺手将那张纸握在手里,捏了几把,扔到了纸篓里。

沉吟片刻,宠天戈拨通了秘书的号码,一接通便吩咐道:“记着,给夜小姐的花不要断,每天一次,送到她公司,都要最新鲜的。”

他不信有女人能敌得过自己的甜蜜攻势,先搞到手,腻了再踹,这一向是宠天戈最喜欢玩的游戏。

第十章

下午三点多,夜婴宁提前离开了灵焰珠宝,驱车前往自己的娘家,夜家的别墅位于中海市的西郊,远离市区。

说也奇怪,关于夜婴宁的很多事情,叶婴宁都能切身体会,甚至融合得毫无障碍,唯有关于周扬的那一部分,她很模糊。

据说,两个人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见了几面后,便听从双方家人的意见,举办了婚礼。而在此之前,他们彼此之间虽然没有建立起如胶似漆的热恋,但也算是互相认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夜婴宁自杀这样的意外。

直觉里,叶婴宁认定,这和周扬难以启齿的隐疾有关。

两场命案,将两个原本毫无关系的女人的命运连接到了一起。

夜婴宁一边开着车,脑子里一边飞快地做着各种假设:如果她在未来能够跻身中海市的上流社会,频频出席那些阔少和贵妇举办的各类派对,说不定,很有可能与那几个害死自己的人重逢!

毕竟,他们都是资深玩家,逐臭之夫,本城的热闹,他们从来都不会错过。

当夜婴宁将车子驶进夜家的别墅区,她才发现今晚果然热闹,家中的几个保安手握对讲机不停喊话,指挥着车辆的停放位置。

她停好了车,走下来,身边停着一辆全身亮粉色的高级跑车,想必就是夜澜安的座驾了。

这个堂妹与夜婴宁并不十分亲密,她自小被父母送往国外,名义上是游学,其实难免和一群家世显赫的留学生们厮混,最后无一例外地靠着金钱和关系收获一纸文凭。

夜婴宁收回视线,走上台阶,家中的佣人早已手捧热毛巾拖鞋外套防尘罩等站在门口迎接大小姐。

“我爸妈呢?”

她心里有些不适应,但面上无波,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先生和太太都在三楼的琴房,安安小姐和客人都已经到了。”佣人恭敬地回答,帮夜婴宁收好手包和外套。

夜婴宁有些吃惊,夜家别墅中确实有琴房,只是少有人去,加上她自小对音乐也并不感兴趣,那架昂贵的钢琴从奥地利运过来后,几乎从未打开过。

带着满心的狐疑,夜婴宁走上楼梯,还未到二楼,就听见一阵熟悉的旋律。

是李斯特的《b小调奏鸣曲》,她无比确定,因为,这是林行远最喜欢,也最常在她面前演奏的曲子!

在两人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她最喜欢看他弹琴时候的样子,专注,性|感,迷人,整个人似乎都陶醉在钢琴的88个琴键中去,心无旁骛。

她不懂如何去欣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根本碰不到乐器之王,只是由于喜欢他,所以才喜欢他弹奏钢琴时候的模样。

爱情令女人变得单纯和固执,对乐谱毫无概念的叶婴宁,曾用了一周时间,靠死记硬背将《b小调奏鸣曲》的旋律记了下来。

所以,她现在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认出了这首曲子。

心头像是有一处柔|软的角落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夜婴宁迟疑了几秒,然后,便奋不顾身地向三楼冲去!

琴房位于三楼的最里间,房门虚掩,乐声正是由此传出。

她颤抖着伸出手,推开门,果然,父亲夜昀和母亲冯萱都围在钢琴旁,堂妹夜澜安也在,倚着钢琴,正一脸陶醉地欣赏着。

夜婴宁顾不得礼节,快步上前,这次,她果然看到了琴凳上坐着的男人的侧脸。

这张脸,她思念了太久,在脑海中从未忘却,乍一落进视线里,几乎令她泪湿于睫。

林行远刚到欧洲时,两人偶尔还能打破时空的阻隔,在网上聊天,或者通电话,但是随着他进修的课程愈发忙碌,尤其在林氏地产破产以后,叶婴宁一方面努力瞒住他,一方面又要拼命赚钱,联系便越来越少。

虽然根据时间推测,夜婴宁知道林行远最近会回国,却没有想到,此刻,她能在自己家中能见到他!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钢琴前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薄唇微翘,仍旧是一身贵族气质。

“我我回来了。”

夜婴宁无法收回自己落在林行远脸上的视线,她只得沙哑着开口,努力逼迫自己看向父母。

*****

夜家的别墅其实是百来年前中海市一位买办为最宠爱的姨太太所建的小公馆改建而成,依循中国人几千年以来推崇的风水学,分为“福禄寿喜仙”五大建筑主体部分,既有北方皇家园林的富贵气派,又兼具江南园林的婉约柔美。

餐厅位于别墅一楼,有一面落地玻璃窗能够看到小花园,设计得异常精心。

夜家人按照主客长幼依次落座,说是家宴,其实也不过多了夜澜安林行远,还有其他几个前来凑热闹的小辈。

婚后的夜婴宁很少回娘家,所以,这一次,夜昀和冯萱都很高兴,提前按照她的口味吩咐家中主厨,特地做了几道她喜欢的菜式。

“真是的,怎么不把周扬一起叫来。”

冯萱私下里握了握夜婴宁的手,还以为夫妻二人在赌气,她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他忙,请假又麻烦。”

面上不动声色,夜婴宁却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将眼神投到了夜澜安和林行远身上。

不知道是天意弄人,或者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即便她换了个全新的身份,还是逃不开和林行远的纠缠。

见堂妹同林行远坐在自己的对面,夜婴宁心头有些五味杂陈: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曾经的恋人了,不想,此刻他就以夜澜安男朋友的身份再次出现。

“叶婴宁”这个身份的她离世刚满半年,不过180天,他却已经携手他人,似乎早已将死去的旧情|人抛之脑后。

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顿时,夜婴宁的胸前泛起一阵酸涩苦闷。

“宁宁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似乎看到夜婴宁脸色有异,对面的夜澜安主动关切地向她发问,一时间却忘了家中长辈们的叮嘱,不要再提起她曾自杀的事情来。

夜婴宁一怔,然后轻点头,挤出一抹笑,“没事,我好多了。”

她刚要低下头,忽然惊觉对面有一道视线凝视着自己,毫不遮掩,正是林行远。

第十一章

方才在琴房,夜澜安已经为大家做了介绍,夜婴宁装作完全不认识林行远的样子,客气地同他问好。

此后,他的眼神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而这眼神对于刚刚才认识的男女来说,实在太过直接。

“夜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行远嘴角噙着笑,轻轻端起酒杯,看向夜婴宁。

置身在夜家,他周身并未散发出一丝拘束的气息,反而十分长袖善舞,即便是面对夜氏夫妇的提问,也字字清楚,不卑不亢。这让夜皓和冯萱对他的第010章|第010章,她甚至在他眼睛里,看见了慌乱无措的自己的倒影。

“别动,沾了一点儿油。”

他手指一动,轻轻在夜婴宁的唇角抹了一下,然后伸到她眼前。果然,上面有一丁点儿浅浅的淡黄色,应该是方才她吃饭时不小心蹭上的。

夜婴宁紧紧咬住下嘴唇,她无法说出道谢的话,只觉得胸腔异常憋闷,满腹郁结。

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分明能够从安安的眼中看到满满的爱慕,一反从前的游戏人间,颇有非卿不嫁的态度。

“我下楼了。林先生您自便。想来,您也不会有独自站在别人卧室的癖好吧。”

她勉强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说完,扭头就走。

和林行远相处的每一秒,对于此刻的夜婴宁来说,都是煎熬,都是挑战,都是折磨。

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酝酿,她仰头,努力压抑着想哭的冲动。

也曾幻想过,以全新的身份与他重逢,偶遇在某个街角,只是夜婴宁从未想过,会是此刻这种境遇。

第十二章

夜婴宁重新坐回餐桌,其他人都还在继续聊天,过了几分钟,林行远也走了过来,再次落座。

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存有什么诡异之处。

“去洗手间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等他坐下,夜澜安扯了一下林行远的衣角,笑着同他开玩笑,低声打趣着。

“林氏虽然已经破产了,我还不至于在一栋别墅里找不到北。”

林行远忽然板起了脸,压得极低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冷漠,若有似无地朝着夜婴宁投来一道轻飘飘的视线。

她一怔,刚拿起汤匙的手有些颤抖,他已回国,自然会知道家中发生的一切变动,再也瞒不住。

林氏地产原本稳扎稳打,在中海市的地产业很有口碑,只可惜,它挡了天宠地产称霸业内的路,因此只有被搞到破产。

林行远的父亲因承受不了打击,脑溢血猝死,甚至来不及抢救。而他的母亲,早已有了二心,裹挟着剩余的全部财产和情|人双双移民到加拿大,从此再无消息。

正因为如此,叶婴宁只得凭一己之力,为林行远筹措学费和生活费,暂时瞒住他,让他继续完成学业。

夜澜安当即愣住,一时间,她被林行远忽然而来的疏远和嘲讽弄得不知所措,又不好在家人面前发作,只得硬生生咽下想说的话。

*****

从娘家回来,夜婴宁沐浴过后就躺在床头,翻看历年的珠宝设计大赛的获奖图册,努力找寻着稍纵即逝的灵感。

虽然她对宠天戈的一再挑衅感到愤怒,但涉及工作,夜婴宁从来都是严阵以待,力求完美。

就在她打算关灯睡觉的时候,别墅外传来车子的几声鸣笛,紧接着,卧室窗帘上显现出车前灯打过来的几道光束。

夜婴宁皱眉,应该是周扬回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她的房门前。

“笃笃笃。”

周扬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连连重重地敲了三下,夜婴宁坐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回应道:“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房间的灯都还没有关。”

他冷冷指出这一事实,戳破夜婴宁的谎言。

她只得起身,打开|房门,面前的周扬似乎喝过了酒,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夜婴宁皱皱眉,不动声色地戒备起来,“你喝酒了?”

周扬的身体微微地左右晃动,看来喝得不少,他“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只是用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是他的妻子,属于他的女人,他们是合法的配偶。

他心头忽然浮动起一股强烈的躁动,浑身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之中,或许是酒精令周扬重新燃起了渴求。总之,在他此刻的眼中,面前的夜婴宁美得不可思议,让他十分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大概是周扬的眼神令夜婴宁感受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她伸手,双臂抱紧胸前,形成防备的姿态。

“到底有什么事?”

她确实不耐烦,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一个酒鬼在半夜里谈话,然而,她的口气似乎惹来了周扬的不悦,他抬起手,撑在房门上,眯眼觑着她。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领口,因为睡衣很宽松,所以周扬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夜婴宁白腻的脖颈,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饱满。

新婚那晚,两人还是曾袒露相对过的,他见过夜婴宁美妙的身体,此刻,回忆唤起了他的渴望。

“嘭!”

周扬猛地上前两步,大手一抓,关上了房门,身为女人的敏|感,让夜婴宁立即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到底是军人出身,周扬全身孔武有力,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一把抓住了夜婴宁,将她一路推搡着,按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你……”

夜婴宁急喘,死命地推着压在自己身上沉重的男人,想要从他身|下逃开。

满是醉意的周扬已经被欲|望所主宰,他压着夜婴宁,顺势用膝盖抵开了她的两条腿,伸手就朝向她的腿间摸去。

尽管是夫妻,可他的动作却全无呵护和柔情,像是野兽一样,急于发泄。

“周扬!你放开我!别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夜婴宁胡乱地踢着腿,有几下踹中了周扬的腹部,他吃痛,松开了手,她得以从床的另一边跌了下去,同时也逃开了他的魔爪。

“呵呵,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啊……”

周扬脸色一瞬间变得极难看,他按着肚子,吃力地挤出来一句,缓了几秒钟,疼痛稍减,他立即伸出手,再次将跌坐在地板上的夜婴宁给提了起来。

推高她身上薄薄的真丝睡裙,周扬像是恶魔附体一般,火|热的掌心漫无目的地在夜婴宁的娇躯上游走,像是一条正在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样。

他虽然产生了欲|望,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他的隐疾,也是他全部自卑的源头。新婚之夜,无论周扬与夜婴宁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他展示起男性雄|风。而后的几天,也毫无转好的趋势,之后不久,夜婴宁就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无性婚姻”,而选择在浴室中割腕自杀了。

闻到来自周扬身上的浓重酒气,夜婴宁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在自己身上,疯狂发泄他无处排解的憋闷和欲|望!

此时此刻的景象,和惨死之日极为相似,这唤起了夜婴宁心底最强烈的恐惧感。

无奈的是,男人和女人在体力方面天生就有悬殊的差距,尽管她奋力挣扎,但周扬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周扬!你这个疯子!你……”

胸口一凉,夜婴宁的话被迫只说了一半,因为她的睡裙硬生生被撕破了,露出起伏的雪白丘壑,在床头灯稍显昏暗的橘色光晕下,显得异常诱|人。

第十三章

周扬的牙齿咬得夜婴宁很疼,她皱眉忍痛,口中嘶嘶作响。

他几次试图去吻她的嘴唇,都被她狠狠咬住牙齿,扭过脸避开。

“装什么!”

他冷哼,毫无怜惜,像是在对待一个用钱买来的廉价女人。

这样的语气,十分耳熟,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夜婴宁回忆起那濒死前一刻的无助和恐慌,只觉得浑身犹如沉浸在无垠的冰凉海水中,难以自拔。

“你不是说,我不行,你就要出去找别的男人吗?哈,去啊,你倒是去啊!”

借着酒意,周扬笑得愈发狂妄嚣张,灼|热的气息混着酒精味道喷洒在夜婴宁的脸上,见她拼命躲闪,他眼中闪现着两道冷冷的寒光,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手腕。

“不长记性是吧?真是大难不死啊……”

他的手指狠狠捏着夜婴宁手腕上的那道伤口,疤痕很狰狞,足有小手指粗细。

夜婴宁全身紧绷,脑中跟着一惊,尽管酒醉的周扬有些口齿不清,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刚才所说的话语。

此前朦胧的猜测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新的证据,她灵光一闪,暂时停下了挣扎,顺着他的话故意问道:“你不行,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别人?你有本事拦着我吗?”

夜婴宁选择冒险,用言语刺激周扬,果然,他鼻子里喷出浓浓酒气,恶狠狠道:“拦着你?大不了我就……”

周扬打了个酒嗝,没再说下去,夜婴宁急迫地等着他说出下文,他却再也不开口了。

“叫啊,怎么没声音?”

他的笑容很阴沉,像是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般。夜婴宁紧紧抿着嘴唇,她在蓄力,找准时机,终于,被她等到了!

手准确地抓起那本躺在床头的厚实画册,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用它猛地击向了周扬的头部!

那是历年来获奖作品的限量版高清图册,正反面都是用硬皮包装的精装书籍,平时拿在手里就沉甸甸的,苏清迟曾笑称其重得“能够砸死人”。

只是,夜婴宁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靠它来自卫。

她剧烈地喘|息着,看着身上一身暴|戾的男人轰然倒下,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

许久,夜婴宁才敢伸出手去谈周扬的呼吸,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只是晕过去了,或者说,直接昏睡过去了,并没有死。

如果她没有先下手为强,那么,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或许是身体上的折磨,也可能是精神上的折磨。

同时,她也对真正的夜婴宁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原本的她温柔内向,却嫁给这样的男人,如此年轻却香消玉殒。

“你的死,和我的死,我都会调查明白。这些该死的人渣,一个也跑不掉。”

夜婴宁无力地垂下右手,画册轰然落地,她一秒钟也不敢再停留,简单冲洗掉周扬残留下的难闻气味儿。然后她就换了衣服,直奔车库,踩下油门,飞快地离开了家。

她在距离公司最近的一家高级酒店里开了套房,又叫服务生送来了一瓶红酒和甜点来舒缓神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夜婴宁终于在凌晨三点昏睡过去。

*****

夜婴宁走进办公室,毫不惊讶地再一次在办公桌上看到新鲜花束,连续一周,风雨无阻,在她到公司之前就会准时送来。

她甚至连问都不需要,就能知道这是谁做的,这家花店一向以价格高昂和服务到位著称,在中海市俨然成为了有钱人的专属花园。据说坊间有许多年轻女孩儿以能够收到一支他家的玫瑰为幸事,只是夜婴宁对这浪漫的象征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富人的游戏,而她则穷惯了,穷怕了,哪怕这一世重生,再无需为了金钱奔波,也依旧摆脱不了对财富的未雨绸缪。

stephy敲敲门,手上碰了个圆盒,笑着问好道:“早啊,夜总监,这是前台送来的,说给您的。”

说罢,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好香啊,我闻到豆浆的味道了。”

正在看草图的夜婴宁也颇为意外地抬起头来,她以为又是宠天戈派人送来什么,没想到居然是食物,于是接过来,打开最外面的包装。

是一份很丰富又营养的中式早餐,两片三角形的薄煎饼里夹有翠色|欲滴的生菜切成薄片的西红柿鲜美可口的金枪鱼,一小份应季水果,还有一杯现磨的五谷豆浆。

夜婴宁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盒子上只印刷着这家手工早点商铺的全称商标和送餐电话,距离灵焰的写字楼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宠先生真是用心……”

stephy言语间透着淡淡的羡慕,这段时间,宠天戈的鲜花攻势在公司上下不胫而走,员工们私下里都在猜测着他和夜婴宁的关系。一个是风|流不羁的花花大少,一个是新婚不久的富家女,若真的触发天雷地火,可真算得上是一桩天大的八卦谈资。

只可惜,夜婴宁几乎全部时间都在工作,而宠天戈也再未登门,这倒是让等着看好戏的人们失望了。

夜婴宁笑笑,不置可否,她一向将公私分得很清,不会和下属说任何关于自己的私事。合上文件夹,她把手里的工作交代下去,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段小插曲的影响。

那绝对不是宠天戈叫人送来的,他太狂,太傲,从来不会留心这种小事。

至于桌上那份精美的早餐,虽然看似可口,但已经学会谨慎小心的夜婴宁还是将它打包好,扔到了垃圾桶。来源不清,她怎敢下嘴?!已经死了一次,如今她只能如履薄冰地生活!

第十四章

埋首于工作中,时间飞快,等到夜婴宁从工作台上抬起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灵焰的福利一向在业界都是令人艳羡的,包括员工餐厅,只是夜婴宁口味清淡,一般很少在公司就餐。

她穿上外套,刚走到电梯门口,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男人迈步欲出。

“真巧,这难道不是缘分吗?我特地来找你的。”

看清是夜婴宁,电梯里的男人索性收回了脚步,等着她走进来。

她皱眉,心头暗道倒霉,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宠天戈今天来又要做什么。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办公区域已经三三两两走来了要去食堂就餐的员工,夜婴宁实在不想化身绯闻女主角,快步踏入电梯,按下关门键。

宠天戈看穿她的心思,嘴角不由得翘起,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刚要说话,忽然神情一动,眼神似黏在了夜婴宁的锁骨上一样。在她白|皙修长的颈子下方,有一小块淤痕,淡淡的紫色很是刺眼。

那痕迹,非常像是有人用手勒过的,宠天戈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去扯开夜婴宁的领口,看个仔细。

“你做什么!”

夜婴宁惊叫,退后一步,满脸警觉地看着他,愤怒道:“这是公共场所,你放尊重些!”

宠天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他罕见地露出一丝羞涩,指了指她,喃喃道:“你这里受伤了吗?”

他的神色和语气一反常态,倒是让没有防备的夜婴宁一愣,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周扬按着她的脖子留下的痕迹。

不堪的记忆浮上脑海,她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宠天戈刚要说话,电梯到了一楼,“叮”一声打开了门。

夜婴宁一刻也不耽搁,径直走出去,直奔位于这栋大厦一楼的茶餐厅,她急需用食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被压抑的情绪搞垮。

*****

恰好是午休时间,这间商务茶餐厅里,此时大多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们在就餐。

这里面积不大,不设立包房,只是利用绿色植物做成自然的隔断,总体的环境还算清幽,最主要的是,咖啡很香,是正宗的越南滴漏冰咖啡。

所以,夜婴宁偶尔会在午休时来此,暂时放空大脑,让疲惫的自己得到片刻的休憩。

她甩不掉一直走在身畔的宠天戈,于是只得作罢,径直选了一张空台坐下来。

“这里只有商务套餐,牛排煎得一般,宠少您何必委屈自己的肠胃?”

夜婴宁娴熟地报上一客黑胡椒牛排套菜,对面的宠天戈很少来到这种餐厅就餐,很不适应地慢悠悠地看着餐单。

“跟她一样好了。”

他低低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抬起头来,把餐单递还过去。

嚼着口香糖的服务生这才留意他的面容,顿时眼睛里闪现出欣喜之色,口中殷勤道:“先生,您还需要其他的吗,我可以为您介绍……”

宠天戈摆了摆手,薄唇抿得紧紧的,根本没有张口的意图,服务生只得讪讪离开。

“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在做着灰姑娘的梦。”

夜婴宁端起水杯,没急着喝,只是幽幽笑道,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上午的时候,她为了跟进天宠地产的项目,不得不上网搜索关于宠天戈的一些信息,这其中也包括他最新的绯闻女友,女明星唐漪。

说宠天戈流连花丛,这话倒也不为过,关于他和女人们的花边新闻,八卦杂志就没断过。

“那你呢,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宠天戈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水,掀起眼,别有深意地忽然问了一句。

“我?”

夜婴宁似乎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口中重复了一声,还真的绞紧眉头思索了片刻。

“灰姑娘再好也不过是跟王子在一起,而我宁愿做白雪公主的后娘。”

她玩笑似的歪了歪头,并未当真。曾经的她自然也幻想过能够早日和林行远团聚,与他结婚,过上美满生活。

只是,生活是残酷的,不见得每个人最后都有happyending那么的幸运。

“果然恶毒啊,啧啧。”

宠天戈再次摇了摇头,口中揶揄。

夜婴宁顿了顿,她很清楚,宠天戈这样的人,无事不会登门,于是索性也就直接问道:“宠少,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妨直说。”

他双手抱在胸前,凝视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

“你这种性格,真的一点儿也不可爱。”

夜婴宁顽皮地翻了个白眼,针尖对麦芒一般回敬道:“多谢。”

宠天戈低头,从怀里掏出来薄薄一个信封,放到桌上,轻轻推过来。

她挑眉,心里连声道,不会那么俗气,真的是支票一类的东西吧。

“别失望,只是请柬而已。”

果然,宠天戈的话语依旧透着恶毒,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拿起刀叉,他一边割着牛肉,一边耐心解释道:“一个老同学,结婚了,陪我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夜婴宁没有立即开口,沉吟了片刻,她不答反问道:“宠天戈,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如果说,两人的互动,一开始是基于她的刻意接近,那么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受她的控制。

这种被人操控的滋味儿,太不美妙。

“我想得到什么?唔,让我想想。”

宠天戈皱了皱眉头,放下刀,用叉子插了块牛肉放进口中,细细地咀嚼着。

“和一个已婚女人,尤其是老公还是军人的女人玩暧|昧,这样的话说出去,人家是不是会觉得我疯了?”

大概是真的不好吃,宠天戈很艰难地才咽下去一块牛排,然后便不再碰了。

她诚实地点点头,嘴角翘起,补充道:“所以,你最好还是……”

宠天戈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平静道:“因为我是宠天戈,所以,我可以玩别人想玩又不敢玩的,玩的就是心跳。”

他说这番话时候,脸上就好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习以为常。

“你倒不是一个伪君子,这样的话居然都能说得出口……”

夜婴宁眯了眯眼睛,看不出喜怒,原本握得紧紧的右手,此刻也慢慢挪到了桌上,轻拿起了咖啡杯。

“现在……”

她猛地将杯中的咖啡朝对面的宠天戈|扬了过去,毫无准备的他立即被冰咖啡淋了一身,里面的冰块尚未完全融化,卡在他短短的发丝里。

“是不是更心跳了?”

她放下空杯,从桌上抓起面巾纸,塞到一脸错愕的宠天戈胸前,从他身边走过。

一脸狼狈的宠天戈咬咬牙,连忙擦拭着脸上的咖啡。

好在是冰咖啡,不然,此刻他说不定要被烫出几个水泡来!

第十五章

夜婴宁径直上了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她的心跳怦然。

关上门,她背脊紧紧地贴着房门,闭上眼,听着自己不断放大的心跳声,夜婴宁缓缓地牵动嘴角,带出一抹笑靥。

对付宠天戈这样的男人,不能太顺从,也不能太强硬,认输和逞强之间,只隔一线。

她一直知道,宠天戈对自己挂心,绝大多数是因为赌气的缘故:在他身边穿梭的美女何其多,若真的只是空有一张脸,自己根本无法在他的心上稍作停留。

手心里还捏着那枚信封,夜婴宁缓过神来,原来,她一激动,离开时竟将它攥在了手中。打开封口,她抽出里面的红色请柬。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宠天戈的朋友,自然也是人中龙凤。结婚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喜事,这种有钱人家的阔少,自然也不能免俗。

金箔绣制的新人名字,在灯光下熠熠闪光,夜婴宁看完后仔细收好,放进了抽屉。

没有女人不期待自己穿上婚纱的那一天,和爱人一起接受来自亲朋好友的祝福,是莫大的幸福。

她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当初同周扬的婚礼是怎么样子的了。

*****

中午的插曲,并不能让只要进|入工作状态就心无旁骛的夜婴宁受到太多的打扰,她在专业的画板上已经将作品的手绘雏形做了出来——在舞台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舞者静静地舒展双臂,她浑身上下只有耳垂和裙摆是充满光晕的,绽放着宝石斑斓的色彩。

夜婴宁为天宠地产新楼盘开幕式做的珠宝,正是一对耳环,红宝石钻石群镶,犹如少女的一颗心。

少女的热爱,最为永恒和纯粹,而这,难道不正是恋爱的感觉吗?

退后一步,摘下眼镜,夜婴宁歪着头,欣赏着画板上的草图,微微点了点头。

等她把所有的资料录入,存档,做好密码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有些愕然,原来,已经这样晚了。

今晚,睡在哪里呢?

回家是万万不可能的,夜婴宁无法再经历一次昨晚的噩梦了。她下定决心想要离婚,但,军婚难离,这是事实。

而另一方面,夜家人至今还不知道周扬的隐疾,无论是夜皓还是冯萱,都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在他们眼里,周扬年少有为,且成熟稳重,在军中是名符其实的一等人才。

夜婴宁叹了一口气,她能深切地感受到周扬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或许是身体上的自卑,让他整个人敏|感又多疑,如今他似乎认定了她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若自己真的提出离婚,反倒会被他倒打一耙。

一时间,夜婴宁心头无比纷乱,手机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夜小姐吗?”

这声音,太熟悉,夜婴宁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

因为时差的关系,林行远在欧洲学习时,每天等他能够抽出时间打电话给叶婴宁,都是国内凌晨三四点钟的光景。

那时的她,往往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明明一秒钟就能昏睡过去,还要装成刚刚醒来,免得他起疑。

夜婴宁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出声,那端的男人似乎不大确定,又问了一句。

“是我。”

她叹息一声,用手肘支着头,轻轻地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林行远闷笑一声,想了想,主动问道:“怎么,还在公司?”

“是。”

夜婴宁老老实实地回答,很明显,是多一个字也不打算说的态度。

林行远靠着车身,抬头看了看,果然,整栋写字楼,只有灵焰所属的那几层依旧灯火通明。

“钱是赚不完的,收拾一下,下班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他不自觉地在话语里流露出几分关切,明明夜婴宁没有比夜澜安大几岁,但,两个女人带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一次“偶遇”疯狂购物的夜澜安,她对自己一见钟情,而林行远则选择顺水推舟,很自然地同她成了男女朋友。归国后,他凭借自己高超无双的琴技,以及夜澜安家中无可比拟的财富,成功地赚足了媒体的眼球,也顺利地即将在中海市音乐厅举办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奏会。

他的荣光,就在眼前,却独独少了一个人的分享。

没人能够知晓,这个年轻的钢琴家,在飞回中海市的当天,便吐血晕倒。

家业败落,恋人身死,世间恐怕再无比这更惨烈的遭遇。

手里握着的手机好像一瞬间变得格外烫手似的,夜婴宁立即换了一只手,听了林行远的话,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焦躁起来。

站起身,走到窗前,夜婴宁挑开百叶窗向楼下望过去,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她并不知道他是否在撒谎。

“林先生,”微微闭眼,又睁开,夜婴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私下见面的必要。当然,如果是澜安和你一起约我吃饭,我很乐意。”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指甲狠狠抠着手心的,她就是在逼着自己!

逼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逼迫自己正视自己此刻的身份,更是逼迫自己远离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

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遭遇,无论林行远会不会相信,夜婴宁都无法说服自己向他坦白一切。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真的要告诉他,为了筹措你的学费,我死在床上,然后重生成了现在这个女人?!

不,绝对不能说!

夜婴宁狠狠咬着嘴唇,她宁可一辈子都只能与林行远两两相望,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那段肮脏的过去!

那一端,传来林行远轻轻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四周车辆和行人的嘈杂声。

“你怕我,你在躲着我。”

他无声地勾起嘴唇,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是谁说的,结了婚的女人好引诱,眼前这一个,倒是很难上手的模样儿。

“那又如何?你是我妹妹正在交往的男人,即便我是故意躲避,也不过是避嫌。”

林行远的话,让夜婴宁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连带着语气似乎都变了。

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就被对方扰乱了心绪,她自责又懊悔,立即收声,不再说一个字。

“下来吧,别犟,听话。”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打算给她任何回转的余地。

手机里传来阵阵的忙音,夜婴宁眼神复杂地站在窗前,眉头紧蹙。无他,只不过一句“听话”,已经彻底击碎她的心房。

第十六章

或许是林行远的那一句“听话”到底触动了夜婴宁的心房,她犹豫许久,还是走了下来。

他没有撒谎,果然,一人一车,就在大楼的门口等着。

幸好在这个时段,整栋楼里的员工大多已经下班。否则,像这样一个帅气年轻的男人,和他身后的那辆名车,足以让女孩儿们频频侧目,说不定大胆一些的就会径直上前搭讪交友。

似乎笃定夜婴宁一定会来,林行远自信地一笑,冲她颔首,主动拉开了右侧车门。

她坐进去,他关上门,也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坐进车子里。

这个时节的中海市,不冷不热,正是气候最舒适的季节。

车内的真皮坐垫十分柔|软,夜婴宁疲惫一整天的身体轻靠上去,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叫嚣着酸楚,她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男人微微侧目,也不开口,只是凝视着她明显有些憔悴的面容。

此刻,和上一次见面时,她身上透露出的气势完全不同。

在夜家,她的身份是女儿,是家人,所以是柔弱的,温和的;而此刻,她是商场的女强人,知名的珠宝设计师,所以是强硬的,冷漠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得到了奇异的共存。

“你找我有什么事?”

几秒钟过后,夜婴宁率先打破了沉默,与其说是主动交谈,不如说是,林行远有些露骨的眼神引起了她的警觉。

“路过,所以来看看,听说你在这里上班?”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以此来掩藏自己的好奇,但可惜,夜婴宁没有相信他。

“是。是澜安告诉你的。”

她又一次提起夜澜安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提醒他,更是为了提醒自己。

“是啊,在国外的时候,澜安就跟我炫耀过很多次,说她有一个能干又漂亮的堂姐。”

林行远眯眼,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再一次引到夜婴宁的身上,眸子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他并非是个多话的男人,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总觉得相见恨晚,有好多话想说。这一点,却在夜澜安的身上从未产生过。

更多的时候,他甚至嫌弃她聒噪,像一只乌鸦。哦,富裕的乌鸦。

“谢谢。”

夜婴宁红唇微启,目视前方,想了想,她觉得还是不能继续放任自己,任由自己单独和林行远独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只馋猫面前放了一条鲜美的鱼,她就快要忍不住了!

“饭改天再吃吧,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她飞快地说完,然后便一把抓起手包,推门下车。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像是飓风扫过一样,夜婴宁向后栽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秒,头晕目转的她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嘴!

男人的口腔里,有着薄荷的清新,和淡淡的烟草香,等她太久,林行远忍不住抽了两根烟。

夜婴宁的的确确地挣扎了一下,但她真的无法抵挡从心底溢出来的强烈的思念和爱,她顾不得理智和道德,几乎是立即就回应了起来。

真实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冷感的女人,她敏|感热情得可怕,尤其,当她在面对心爱的男人时。

夜婴宁的顺从和应允,令林行远颇感意外,他以为,自己非要对她来强硬的手段,才能品味她的美好。

一时间,在他的心底,又冒出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想要看轻她,觉得她不守妇道,可又开心得想要呐喊,想狠狠占有她。

罢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想通这一点,伸手捧起她微凉的小脸儿,狠狠地用舌尖抵开了她的牙关,将她整个人都用力地顶到了副驾驶的椅背上!

夜婴宁死死紧闭着双眸,好像只要她不睁开眼,这个世界便从未改变,身边的男人亦是从未离开一样。

她柔|软的双臂藤蔓一般缠着林行远的颈子,用力向后仰着头,承受着他近乎于凶残的吻。夜婴宁从来不知道,一向温和的男人会如此激|烈地索要,以至于她嘴唇上立即传来一股刺痛。

他大力地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以及口腔中的蜜津,察觉到怀中的女人似乎略显紧张地颤抖,林行远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先勾住她的小舌,慢慢吞咽舔着,试图用百般的柔情蜜意来让她投入放松。

“唔……”

终于,强烈的窒息感令夜婴宁微微回过神来,她迷蒙地睁开了有些湿|润的眼睛,口中模糊地发出单调的音节来。

她双颊的红晕让林行远犹豫再三,还是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退后一步,却依旧将她纳在怀中。

“好甜。”

他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上面依稀还有属于她的香甜味道,让他一再地着迷,眷恋。

太阳穴疯狂地跳着,夜婴宁像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中,她还是自己,还是那个深爱着林行远的不知名小模特。

只是,她无法永远活在梦里面,再长的梦,都必须有清醒过来的那一刻。

她沉默着,避开林行远格外灼烫的眼神,伸手将副驾驶上方的化妆镜拉下来,整了整头发。

镜中的女人,发丝微乱,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吃掉了大半。夜婴宁从包中掏出湿巾,小心地将超出唇形的红痕擦掉,又仔仔细细地重新涂上了口红。

身边的男人有些着迷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只是觉得优雅,迷人,这些,在他如今的正牌女友身上,都是看不到的。

一想到夜澜安,林行远不自觉再次烦躁起来,他承认,自己确实是伪君子,以为他从一开始就算计了这个夜家大小姐,借助她的爱慕,和家世的显赫,来满足私|欲。

她是无辜的,他却不得不与她保持着恋人的关系,因为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人高看一眼的林家太子爷。

短暂的补妆,夜婴宁也终于让自己恢复了正常,她暗暗后悔方才的失态,可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隔这么久,她还能抱住他,还能亲吻他,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她都要感激上天。

她甚至,都快要哭出来,有一种等来黎明的欢欣,哪怕是偷来的片刻欢愉而已。

但同时,她脑海中的理智再一次占了上风,夜婴宁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坐得笔直,脸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第十七章

狭小的车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不知等了多久,林行远率先打破了宁静。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多变?”

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林行远很敏锐地已经感知到了,他皱皱眉,实在搞不懂,前一刻还柔|软得恰似一潭春|水般的女人,为何下一秒就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来。

她偏偏不在一开始便拒绝他,非要等到一吻之后,果然是熟稔恋爱的老手,懂得节奏,更懂得欲迎还拒!

林行远不禁恼怒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女人给玩了!

“女人本来就多变。”

夜婴宁弯了弯眉眼,不喜不怒的神韵,一脸诚实。这次,她看向了他,眼中都是澄净无暇,倒令林行远一时间哑口无言了。

“算了。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他与她对视几秒,终于还是甘拜下风,承认自己不能拿她怎样,林行远坐直身体,就要发动车子。

不料,夜婴宁按住他的手臂,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林先生,今晚我实在不方便同你一起用餐。”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非常时期,若非必要,她不想同任何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周扬,她的丈夫,那是一枚不定时炸弹,一想到昨晚的生死一线,夜婴宁就脊背发凉。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固执的态度,这一次,林行远没有进一步强迫她。

“安安很单纯,若是你有什么不欲人知的一面,千万藏匿好。”

夜婴宁走下了车,带上车门的那一刻,她俯身,冲着车里的男人如是说道。

说完,她不等林行远有任何反应,就走上了路边的人行道,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为太了解他,所以,夜婴宁不会单纯到以为,林行远是真的对夜澜安一见钟情。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女人,可她又实在不愿意相信,如今的他,居然会连自己的感情都愿意去作为砝码。

车镜中,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林行远莫名浮上一股焦躁,他无处发泄,狠狠捶了一把方向盘,这才发动起车子,脚踩油门轰鸣而去。

*****

告别林行远之后,夜婴宁再一次回到了前一晚订下的酒店。

她担心周扬查到自己的行踪,在一楼大堂兜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可疑,夜婴宁这才走进电梯,一路小心谨慎地回到房间。

没什么胃口,她打开冰箱,取了一罐酸奶,一边喝一边走到浴室,放洗澡水。

看着水流缓缓注入白色的浴缸,夜婴宁忽然想起,真正的夜婴宁,就是在自家小别墅的浴缸里割腕自杀。

据说,当周扬回到家中时,整个浴室的地面都已经被红色的鲜血染红,那场景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第一时间打了110和120,随即又通知了夜皓和冯萱。

警察走进浴室的时候,几乎是立即就确定了这是一起自杀案件,因为现场无任何的挣扎和打斗痕迹,浴缸边有一瓶红酒,还剩了一半,上面有夜婴宁清晰的指纹。

很快,急救车也赶来,令人意外和庆幸的是,夜婴宁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被立即送往医院进行抢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再次醒来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夜婴宁。

“你真的是自杀吗?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好像哪里很奇怪似的……”

热气蒸腾,白雾氤氲中,夜婴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禁喃喃自语。

洗过澡后,夜婴宁早早上|床,才十点钟,换了个新环境,她睡不着,于是仍旧拿出画板,将白天差不多已经完工的设计稿翻出来涂涂改改。

就在她刚刚酝酿出些许困意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起,夜婴宁随手拿起,看清号码,浑身一惊。

是周扬,屏幕上,闪现着“老公”两个字。

她不知道周扬的伤势如何,也不想知道,昨晚她是出于自保,可到底还是造成了伤人的结果。

一时间,夜婴宁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铃声却不停,周扬显然很有耐心,系统自动挂断后,他再拨通,一次又一次。

夜婴宁终于下定决心,将他拉黑,想了想,她担心周扬常年在部队,说不定手机里安装什么不为人知的军方设备,万一能搜索到自己的具体位置就糟了。

于是,她果断地关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夜婴宁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手一扬,狠狠地将手机扔向对面大街的方向——15层的高度,足够让它粉身碎骨。

周扬的电话,彻底让夜婴宁失眠了,她蜷缩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夜婴宁开始做梦了,其实,她并不知道是梦境,抑或是现实,因为太逼真,让她几乎无法分辨清楚——

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她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不是自己,是夜婴宁,自杀前的夜婴宁。

她失魂落魄,脸色苍白,锁骨,胸前,手臂,大腿等部位都有着若隐若现的红痕。

那样的印记很刺目,却很明显,是被人掐过留下来的可怕痕迹。

她慢悠悠地在空旷的别墅里穿梭着,无声无息,像是一抹幽魂一样,兀自发出轻微的叹息。

下一秒,她像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一般,缓缓地抬起了头。

“啊!”

夜婴宁整个人从床上弹起,大叫一声,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她踹到了脚下,她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猛地惊醒,额头都是冷汗。

喝了一口睡前放在床头的冰水,她一点点镇定下来,却再无睡意,靠着床头,皱眉深思。

为什么,夜婴宁的父母对于她的自杀,从未有过更多的怀疑呢?

是因为夜婴宁一向内敛,心思沉重,在此之前就曾流露出过轻生的念头,所以家人见怪不怪了吗?

思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大,夜婴宁双手抱着冰凉的水杯,在漆黑的夜里陷入了沉思。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几乎一|夜未睡的夜婴宁戴着墨镜,脚步略显虚浮地踏入了灵焰。

早早等在办公室的stephy看见摘下墨镜的她,忍不住“啊”一声,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夜总监……”

夜婴宁皮肤白|皙,所以此刻,脸上那两枚巨|大的黑眼圈,就显得格外明显。

“麻烦你,照着这个单子,帮我去一趟万国城。”

她坐下,从手包里拿出记事本,扯下来一页纸,递给stephy,并附上一张银行卡。

离家匆忙,夜婴宁几乎来不及收拾随身物品,有一些必备的东西,就得麻烦助理前去商场置办。

正向stephy交代着,不想办公室的门被人轻敲了几下,是苏清迟。

她走过来,凑上前看了几眼stephy手中的清单,见到熟悉的密密麻麻的品牌,一把夺过来,双眼放光。

“婴宁,我好久没逛街了,走,咱们现在就去!”

苏清迟不给她任何的迟疑机会,扯着夜婴宁的手臂,将她硬生生拖出了办公室。

“反正你是老板,只要不扣我工资就好,带薪逛街我举双手同意,你干什么像是抓壮丁似的。”

夜婴宁笑着摇摇头,仍是不忘戴上墨镜,一弯身,坐进苏清迟的那辆十分张扬的亮黄色小跑车。

万国城是中海市最老牌的购物商城,尽管这十年来有无数的外资注入,大型商场如雨后春笋般矗立在城市各处,但它依旧犹如一个奢侈的符号,成为本城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苏清迟的性格和她的外表极其不符,她长相甜美得好像一只水蜜|桃,但做起事来却总显得毛毛躁躁漫不经心。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她把车开得险象环生,当她终于将车停在万国城的地下停车库,夜婴宁挣扎着推开门下了车,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婴宁,你你没事儿吧……”

她一脸羞赧,很是关切地询问着,看得出夜婴宁很不舒服,怪不得每一次,只要她开车,段锐那家伙就打死也不肯上来坐。

夜婴宁捂着嘴,好半天才脸色才缓过来,她指了指苏清迟,喃喃道:“太可怕了……苏清迟,一会儿你结账,算给我压惊!”

苏清迟连连说好,然后又皱了皱精致的眉,自言自语道:“我说呢,你一向不敢上我的车,原来今天是打定主意占我便宜……”

夜婴宁一怔,幸好,苏清迟向来与心细如发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不会察觉自己的破绽。但如果是其他人,比如周扬,就很难说了,自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两个人在商场一楼的化妆品专柜前消磨了近一个小时,离开时每人手臂上都挽着好几个纸袋。原本只想买护肤品的夜婴宁也没有抵挡得住诱|惑,将最新款的彩妆全都纳入囊中。当然,说让苏清迟埋单不过是玩笑话,她刷的还是自己的卡。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病态的,对物质,对金钱。曾经是苦于贫困,如今难免会近似于自暴自弃地享受消费所产生的种种快|感。

到了二楼珠宝专柜,夜婴宁和苏清迟更是兴奋异常,当爱好和工作结合,女人们也会变得犹如猛兽般贪婪。

两人对视一眼,面含微笑,立即冲了过去。

“两位女士,欢迎光临。”

大概是见她们衣着不凡,气质出众,就连柜员都笑得格外客气,请她们坐下来慢慢试戴。

几束光线柔和的聚光灯从不同的角度投映下来,照在钢化玻璃的密闭柜台上,红色绒盘中的钻石首饰都被笼罩上淡淡的琥珀色,逐一望过去,十分迷人。

夜婴宁低头,她想要选一枚戒指,不需要太惹眼,甚至没有钻石也可以,精巧些,戴在手指上,会令她有种安全感。

叶婴宁的生日快到了,曾经,她都是一个人孤独地迎来那一天。原本以为,今年会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没想到,还是同样的结果。

可惜,她试了几枚,都不是很满意,夜婴宁暗暗叹气,也许,要自己亲自动手做一枚,权当生日礼物?!

身边的苏清迟则一脸兴味地试着项链,她的珠宝多到不计其数,否则,段锐也不会干脆投资,做了灵焰给她玩。

是的,灵焰珠宝不过是苏清迟拿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说来真是令人嫉妒,一间知名公司,不过是这对恋人过家家似的运营起来的。

“比你设计得差远了。”

趁柜员不注意,苏清迟低声在夜婴宁耳边咬着耳朵,口中啧啧挑剔。

夜婴宁刚要笑她时刻不忘逢迎自己,灵眸一闪,她看见,柜台上那面专门供客人试戴所摆放的椭圆形镜子里,忽然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将镜子朝自己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苏清迟兴致不减,继续低头看着专柜里的珠宝。

宠天戈的身边,站了一个年轻女人,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她的身材应该是极好的,堪比模特儿。

两个人比肩站着,宠天戈依旧站得很直,倒是女人几次想要挽他的手臂而不得,哪怕是撒娇也不管用。

夜婴宁还是从苏清迟口中得知,原来他出身显贵,爷爷更是不能轻易谈论的人物,怪不得他身上总有一股商人少有的威严和凛冽。

不过,说来可笑,自己居然两次都能撞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夜婴宁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女人的嫉妒心与生俱来,哪怕她对宠天戈并无情愫,但看见他转身就与另一个女人暧|昧纠缠,总归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由此,夜婴宁更加确信,和有钱的男人谈感情,就如同和贪恋物质的女人谈柏拉图一样,不仅不合时宜,而且透着十足的愚蠢。

“你看,我皮肤白,最适合戴粉钻。”

女人柔柔的话语声遥遥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耳熟,夜婴宁侧耳细听,终于认出来这是谁。

原来,是唐漪,虽然尚未转过身让夜婴宁看到她的脸,但已经确认无疑。

第十九章

大概是本身自己就是知名艺人,所以,在同宠天戈讲话时,和其他那些心思浅薄的女人不同,唐漪的语气并不会显得特别低三下四。

而这,也正是宠天戈将她留在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主要原因,起码,她不会让他感到喉咙里甜得发腻,像是吞了一块劣质的水果硬糖。

不过宠天戈一贯没有什么耐心,尤其是在陪女人购物上,他宁愿用一张卡打发。

只是,唐漪并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女人,他当初一时兴起,如今想要彻底摆脱掉她,难免有几分棘手。

其实唐漪没做错什么,她漂亮,年轻,相对**,事业正处在蒸蒸日上的时期,和宠天戈传出绯闻,对她而言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风险大,相对的,一旦成功,回报也极为可观——中海市几乎是宠家的天下,做了宠天戈的女人,别说是正室,即便是地下恋人,也意味着一世风光。

“喜欢就收了它。”

宠天戈翘了翘嘴角,他很少用“买”这个词,因为没有什么是他买不起的。

这条粉钻项链,切工精良,工艺复杂,从色泽和净度上都是上品,而且还难得的全球限量品,在小巧的搭扣上刻有1-9的编号,自然所赀不菲。

见他应允得如此轻松,并非山野村姑出身的唐漪也难免惊讶得一时间微微愕然,她知道宠天戈出手阔绰,不想竟到了如此地步。

“就这个吧,婴宁,你看好了没有?”

苏清迟选了又选,挑好了一对钻石耳钉,十分搭配她的脸型,见身边的夜婴宁似乎一直没有再试戴新的首饰,不禁出声问她。

“啊,没,先不买了,改天再说。”

夜婴宁立即收回视线,冲她微笑了一下,见苏清迟没有察觉自己在偷窥宠天戈,总算放下心来。

即便是面对朋友兼上司,她亦没有办法完全剖开心结,心底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活在世上,犹如与全天下为敌的孤单感觉,压得夜婴宁快要喘不过气来。

再次坐上苏清迟的车,夜婴宁庆幸自己早餐吃得很少,她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停车场。

果然,每个人都是改不了自己一贯的脾性!

车停在路口等信号,夜婴宁新买的手机震了一下,有新的信息传进来,她艰难地从手包里掏出来,划开键盘锁,一行字进|入眼帘。

“听说你去试了戒指,怎么,是想换一枚婚戒,还是想换一个丈夫?”

她看清内容,霎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想要确定无人跟踪。

有人说,只要宠家人想要调查一件事,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曾经以为是笑谈,如今,夜婴宁已经有几分信了。

看来,自己的偷窥,还是被宠天戈发现了,他故意没有当场戳穿,恐怕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侮辱她!

想了想,她飞快地动起手指,回复道:“承蒙宠总关心,不过是出来找找灵感。”

这一刻夜婴宁无比庆幸她的珠宝设计师的身份,稍稍能缓解一下自己被抓个现行的尴尬。

绿灯亮起,很快,长长的车流蠕动起前行,宠天戈的新信息也跟着传进来。

“周先生对新婚妻子也应该出手大方一些吧?”

他故意提起周扬,不过是想要告诉夜婴宁,她的一切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这次,夜婴宁没有回复,默默收起手机,靠着椅背坐好。

*****

不知道是不是逛街真的刺激到了灵感,整个下午,夜婴宁的状态出奇得好,她的草图早已画好,但是对细节的不满意,让她几乎两天没动笔,似乎陷入了瓶颈。

而今天终于一气呵成,她反复修改了几遍,将设计草图发给苏清迟和另外两个灵焰的副总监。很快,他们的反馈意见发了回来,无一例外地在邮件中表示了对她设计的肯定。

趁热打铁,夜婴宁立即决定提前下班,直接去位于市郊的工厂找工人师傅,讨论具体的加工过程。

灵焰之所以在业界声誉过人,除了有多名像夜婴宁这样的有天赋的设计师之外,主要原因就是拥有一批兢兢业业,几乎与珠宝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工艺师傅。他们大多上了年纪,却极其认真,在珠宝镶嵌打磨抛光等每一道工艺上毫不含糊,从不糊弄,所以才做出了一件件上等作品。

正因为如此,夜婴宁对他们极为尊重,每一次都要亲自去车间,与师傅反复商讨,每个环节都要过目。

她自己的车还停在别墅的车库里,这几天因为要躲着周扬,夜婴宁甚至不敢回家。

走出写字楼,夜婴宁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中海市人口两千万,几乎在任何一个时段都很难打到车,她不时低头看看时间,有些着急。

正想着,远处开过来一台黑色的奥迪,挂着军牌,稳稳停在夜婴宁面前。

她一愣,俯身看去,刚好,车里的人伸长手臂,推开了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探出头来。

“上车。”

声音很稳,也很冷,周扬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夜婴宁扫了一眼车标,如果她没记错,他现在似乎还不足以开这样的车,最近查得这样严,由此足可见周扬的张狂。

“不上是吧?”

他作势要下车,夜婴宁立即妥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飞快地扫了一眼,这还是她从医院清醒后,第一次坐周扬的车,车里几乎连一样装饰物都没有,除了她眼前不断轻晃的那个平安符。

大概是夜婴宁多看了几眼,周扬一边开车,一边冷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这还是你买的,说希望我出入平安,我看,你现在是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吧?”

他嘴角勾着,笑容很凉薄,分明是硬挤出来的,话语里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没那么想。”

做过的事,夜婴宁不会不认,但她没有过的念头,谁也别想强加到她的头上,这是她一贯做人做事的准则,不会轻易动摇。

说完,她侧过脸,向自己曾经拿设计图册砸过去的地方看过去——

第二十章

周扬的伤势,远比夜婴宁想象得要严重,他脑后还贴着一块纱布,很厚,微微可见血丝渗出来。

“我……”

她承认自己有几分圣母情绪,触目惊心的伤让她泛起一丝后悔,但,一想到那晚他的所作所为,夜婴宁不免又愤恨起来。

“呵,别人问起,我说喝多了,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破了脑袋。其实呢,是我的妻子下的狠手,哈哈哈,真是讽刺!”

周扬大笑着,猛地重重拍了下喇叭,一声尖锐的鸣笛吓了夜婴宁一跳,他情绪不稳,车速又比较快,一时间,车身左右摇晃,她连忙伸手抓住扶手。

“要不是你喝多了,我才不会……”

夜婴宁皱皱眉,阴晴不定的周扬,患有隐疾的周扬,此刻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子。

“那你和男人偷|情被我撞个正着呢?夜婴宁,你倒是说说看,那天晚上,如果我没有突然出现,你是不是就真的会和栾驰出|轨?”

周扬一个急刹车,毫无防备的夜婴宁向前冲去,然而令她更惊愕的,是他的话!

上出|轨?!和谁?!

这个从来不曾有任何暗示的全新的爆炸性信息,彻底令夜婴宁愣怔住,她缓缓扭过头,瞪着一双小鹿般的杏核眼,吃惊地看着周扬。

“栾驰?”

她小心翼翼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此时此刻,夜婴宁一点儿也不想激怒周扬:自己坐在他的车上,就等于小命被他拿捏着,若他忽然发狠,随便找一道街路护栏撞上去,两个人岂不是命绝于此!

大概是此刻夜婴宁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装,周扬眯眼审视了她一番,继续冷哼道:“怎么,脑子坏了,你的小情|人都不记得了?”

事实上,自她出院,他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感觉气质眼神,似乎都与曾经的夜婴宁不甚相同。

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周扬都无法原谅她,这个在自己婚礼的前一|夜,还险些就与其他男人约会的女人!

周扬脸上的阴狠表情让夜婴宁心头一紧,栾驰,栾驰,她心中默念了几遍,毫无印象。但,拜这几个月在家休养闲来无事,经常在家看报纸看新闻所赐,她依稀记得,中海另一个大家族,就是姓栾。难道……

“栾驰他爸爸……”

夜婴宁试探着出声,从旁观察着周扬的表情,果然,从他眼中的神色,她笃定自己这次猜得不错。

“是啊,他是赫赫有名的栾金的儿子。栾家人几十年来一直做官,栾驰含着金汤匙出生,他爷爷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夜婴宁,我真不懂,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我!”

最后一句,周扬简直是在对着夜婴宁咆哮,事关尊严,他无法淡然。

而他的病,也是那晚,因为受到莫大刺激,所造成的。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看见自己的妻子同人幽会,而不动怒,不伤身!

面对周扬的质问,夜婴宁硬着头皮一言不发,脑子里却转得飞快,试图弄清这其中稍显复杂的关系:看来,这个叫“栾驰”的男人是正牌夜婴宁的恋人,两个人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无法结婚,所以夜婴宁听从家中安排,嫁给了周扬,却又按捺不住,在婚前和情|人约会,却被丈夫抓了个正着。

想通这些,夜婴宁忍不住想要重重叹息,天,她原以为自己上辈子积德,不仅没死,反而重生成一个家世显赫,身份尊贵的女人。哪想到,她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不知所踪的小情|人,外加不能人道的丈夫!

叶婴宁生前的问题就够她头疼了,如今,再牵扯上更多的人,无一不是权钱加身,随便哪一个,她都惹不起!

诸狼环伺,无路可逃!

“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

沉思了片刻,夜婴宁决定找回主动权,无论以前的她曾做过什么,那都是她无法决定的。如今,和未来的生活,是把握在她自己手中,她不会坐以待毙。

闻言,周扬的眼神不仅没有变得柔和,反而更加冷冽起来。

“是啊,被迫分开这么久,你一定特别想他吧?可惜,他家里怕他惹出更大的丑事,直接把他送到西部,给小少爷上上小夹板,好好去一去娇气。”

周扬嘴角冷笑不减,他见多了这种被家中强制送来锻炼的大少们。上级领导都怕得罪人,于是只好善作安排,搞个“特殊班”出来,几个少爷凑成一个班,不跑操不考核,美其名曰“经受淬炼”。

其实,这不过是各家家长怕他们惹事,暂时圈养小少爷们的一种方法。

而栾驰,就是被他爸爸栾金强制性地送到了西部,并且断了他一切经济来源,算是惩戒。

原本,夜婴宁还担心周扬因为生气而只字不提,现在她总算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足够的信息。平心而论,听到栾驰不在中海市,她顿时是大大松一口气的。

起码,听周扬的描述,这位小爷也是个不安分的三世祖,混世小魔王。如今的她已经“洗心革面”,丈夫无法人道,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上一世怎么死的,夜婴宁心有余悸,绝对不想让自己轻易以身犯险!

想到这里,她也稍稍板起脸来,语气十分严肃。

“周扬,和栾驰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不过最后还好悬崖勒马。我知道对你伤害很大,我不求你原谅,也保证会暂时对外保守你的秘密。如果你觉得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实在没有意义,你可以跟上级打报告,看看能不能离……”

夜婴宁再次皱皱眉,这婚难离,她知道,如果没有能令人信服的原因,确实不容易。

不等她的话说完,周扬立即打断她,看得出,关于离婚的提议,再次激怒了他。

“呵,想得美!夜婴宁,这个婚,我不离!”

他微微扬起下巴,显示出一贯的骄傲,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冷笑着将她全身打量一遍。

第二十一章

“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如果得不到自由,你甚至恨不得去死,对不对?”

周扬的语气,还有那个“死”字,都让夜婴宁蓦地打了个寒战,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恐怖的梦境令她瑟缩起来。

或许是车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总之,她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沉默良久,周扬再次出声,问道:“这几天你没回娘家,住在哪里?手机故意不接,把我拉黑了是吧?”

生怕他怀疑自己出|轨,夜婴宁立即报上酒店名字,一脸平静地告诉他,如果不信,可以去前台查登记记录。

周扬哼了一声,冷静了两秒钟,再次发动起车子,这一次,他开向的是她住的那家酒店。

夜婴宁没有和他争辩,她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掏出手机,她和工厂的师傅说一声抱歉,重新约了时间。然后,夜婴宁闭目,靠在车座上养神。

这几日,她都没有休息好,眼睑下方,微微泛青。

周扬开车的时候,不时转过头来,看了看夜婴宁,她的脸色很苍白,不复曾经的红润,这让他心头浮起莫名的暴躁。

这算什么,只有她的情|人才能给予她快乐和健康吗?!

那他呢,又算什么,一个头顶绿油油的倒霉丈夫吗?!

如果不爱,为什么她会答应结婚,还做出一副对婚姻充满憧憬的模样,引他一步步走入陷阱,泥足深陷!

这些问题,乱麻一样,缠在周扬脑子里,让他无法平静。

好不容易一路开到酒店,他停下车,稳稳心神。

“你上去把自己东西收拾了,和我回家。如果你二十分钟内不下来,我就把你和栾驰的事情,一个字不落地告诉你父母。”

这,近似于威胁了。夜婴宁听完,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她推门下了车,脚一沾地,竟有种腿软的感觉,她知道,周扬恨她,也许刚刚那段时间里,自己曾有无数次命悬一线。

*****

一走进办公室,夜婴宁立即感到有几分不适应,她环视一圈,也没有找出问题根源。

倒是stephy脸上明显带有一丝惴惴不安,小声解释道:“夜总监……今天宠先生没有派人送花过来……”

她的话令夜婴宁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中,她都已经适应了5度香气玫瑰的自然花香。自从宠天戈坚持每天送花,她的办公室便整天都是清新自然的味道,很是怡人。

“不送还不好吗?这些都是人情债,我一向最怕的就是出手阔绰的客户,关键是,人家还比我有钱。”

夜婴宁口中叹息,对于宠天戈不再送花这件事并不以为意。

如今社会讲究投入产出比,他是商人,更比寻常人精明,擅于算计,在她这里没有尝到更多的甜头儿,自然不会再一味投资。

stephy给夜婴宁倒了杯咖啡,看了她几眼,也笑着转移话题道:“夜总监,草图画好了果然心情也好,你看,这两天你气色可比刚回来那几天好多了呢。”

她的话让夜婴宁感到一阵惊讶,她摸了摸脸,有些不确定。

回到家已经有三天,这几天里,周扬都住在家里,每天早上再自己开车回部队。他们还是分房睡,夜婴宁则聪明多了,时刻不忘反锁房门,以免再发生类似上次的事。

不过也因为回到家里,睡在自己的床上,这让她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整个人的脸色确实红润许多。

相比于宠天戈的“半途而废”,另一个人的行为,倒是似乎显得更为持久。

林行远不顾夜婴宁的阻拦,依旧自顾自地每天早晨都送来爱心早餐,且一周五天,绝对不重样,色香味俱全,严格遵守营养搭配。

她并不领情,一口不碰,倒是stephy觉得很浪费,夜婴宁顺水人情,全都交给她,只要她不嫌弃。

好在,除了固定的早餐,林行远倒没有继续打扰她。夜婴宁忍不住搜索了一下他的行程,原来,他的演奏会就在半个月后,如今正是彩排的关键时期。

演奏会……她用手支着额头,暗自叹息,那是他多年的梦想,如今,就要成真。

她很清楚,林行远是音乐天才,据说他不到4岁就展露出过人的天赋,正因为如此,他的父母才允许他潜心学习钢琴,而不是为接手家族事业做准备。

林氏地产,在十几年前,也是业界内响当当的一块活字招牌呵,可惜,在这一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次错误的投资,导致林氏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趋于土崩瓦解,而内部的亏空,以及家族式企业本身的缺陷,让这个曾经傲视群雄的商业帝国顷刻间倒塌,被对手一击即中。

这个对手,就是宠天戈手中的天宠地产,它发展极快,四处吞并整合中小公司,不过短短五六年间,就成了中海市,乃至全国房地产业的龙头老大。

而宠天戈,也被同行们背地里称为“铁血商人”,因为他下手狠,准,快,对对手从来不留情面,且又出身红色家庭,所以这称号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夜婴宁拿起手边的日历,用签字笔,将林行远演奏会的日期单独圈出来。

她想去,她一定要去,只要在一个角落里就好,无需贵宾席位,无需高级包厢,只要能够见证他成功的那一刻就好。

这样,她曾经的全部付出,就都有了意义,没有变为虚空。

突如其来的丰沛情绪让夜婴宁的心有些烦乱,她喝了一口咖啡,努力平复心情,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多时,手边的内线电话响起,夜婴宁接起来,是stephy,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

“夜总监,我把您的最终成稿发给宠总的秘书了,对方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说……”

夜婴宁用手揉着太阳穴,不疾不徐道:“说什么了?大客户向来难缠。”

果然,stephy怯怯回答道:“宠总不满意,他的秘书转达说,他让你亲自打给他,现在,马上,是原话。”

意料之中,如果一次就过,那他就不是宠天戈了。他的不满意,只不过是下马威而已。

第二十二章

夜婴宁挂断电话,拿起手机,直接拨通宠天戈的号码。

“请问您觉得哪里不够满意呢,我们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做出微调,当然,由于时间原因,根本性的改动比较吃力,还请您谅解。”

那边接起,她不由分说,一口气把话说完,语气仍是温柔的,只是柔中带刚。

“这么利索的嘴皮子,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尽管她看不到宠天戈的表情,但单从声音里,夜婴宁就仿佛看到了他正在撇嘴似的。

“宠总谬赞了,改天我要是失业了一定去试试,也算是自谋职业。”

夜婴宁咬牙,话锋一转道:“具体是哪里不满意,您可以直接指出来。”

宠天戈坐在他宽敞明亮的私人办公室里,姿态闲适,握着手机,想了想,开口道:“设计很好,只是,用料不好。我看过了你的那块红宝石图片,货色很差。”

被他的话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夜婴宁怒极反笑,追问道:“货色很差?宠先生,您何必鸡蛋里挑骨头呢?我们知道您身份尊贵,不在乎造价,所以特地用了我们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料子……”

她没撒谎,这一次,苏清迟拿出来了自己的私藏,据说还是她某一年生日,段锐送她的礼物。

谁不知道段锐拿苏清迟当成自己的眼珠子般疼惜,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差?!

“算了吧,夜总监,我现在手里就有一块铬含量达到百分之四的纯天然红宝石,你要不要亲眼看一下?”

夜婴宁一愣,入行多年,红宝石并不稀少,但,铬含量如此之高的宝石,简直是稀有中的稀有,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

她犹豫了,做这一行的,没有人遇到名贵的宝石而不动心!

“我听说,红宝石很容易有裂缝,十宝九裂,我这块,完美,纯净……”

宠天戈继续拿话语诱|惑着她,他知道,她出于职业天性,根本无法抗拒。

“……希望你能用这块宝石,来令你的作品达到完美的状态。”

他微笑着,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果然,就听见那一端的夜婴宁边吸气边开口说好。

就算是圈套,她也认了,能亲眼见见这样的绝世珍宝,甚至能够亲手打磨它,镶嵌它,她非走这一趟不可!

*****

夜婴宁原本以为,灵焰珠宝的选址算是在中海市的最顶级商务写字楼,但当她站在天宠地产的大楼下,抬起头来,还是禁不住生出一股感慨:天外有天!

她这才知道,原来,宠天戈的商业帝国不仅仅只有天宠地产,还涉足高档酒店旅游投资文化产业连锁百货等等其他领域,是不折不扣的帝国式企业。

宠家自上一代|开始,军政商三面齐开花,宠家的老太爷也不强求,但凭儿孙们的喜好,并不强迫人人都得进部队。

宠天戈自幼性格顽劣,虽然好多次险些也被送去锻炼打磨。但俗语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太的命根子”,作为嫡长孙,他是宠家例外中的例外。

一开始,家中也不过是给了他小公司,权作玩乐,没想到,从小到大,竟被他极快地就摸清了赚钱的规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在大前年年初,宠天戈一手创立了“天宠集团”。

本以为,宠家的这位花花大少就此收心养性,不想,他再一次跌碎众人眼球,居然一个人出国进修长达大半年,将公司交给其他高层代为打理,直到今年春天才回来。

“宠天戈,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迎着初秋季节仍旧带有几分刺眼的阳光,夜婴宁仰起头,眯眼,喃喃自语。

很快,宠天戈的私人秘书victoria亲自下楼迎接她。

“请您跟我来,宠先生一直在等您。”

笑容可掬的victoria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暗暗打量这位年轻的珠宝设计师。此前,她一直按照老板的要求,每天都订购鲜花,只是今早忽然被喊停,她也有些不解。

果然,天宠总部大楼的内部构造远比夜婴宁想象中的复杂,幸好有人引领,不然她很担心自己会在此迷路,毫不夸张。

victoria带她走进宠天戈的私人电梯,一路直达29层,这一层都是他的办公区域,此外就只有他的秘书部门。

无需通报,夜婴宁被径直领到了一扇磨砂的黑色有机玻璃门前,victoria率先敲了敲门,然后冲她微微一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阵仗令夜婴宁有些哭笑不得,简直如同朝拜皇帝一样,她似乎还得感激宠天戈没对她进行搜身安检。

推门走进去,里面的面积要比想象得还要大一些,布置得十分简洁,隔断鲜明,分为会客区办公区和休息区。

不得不承认,宠天戈很会享受,他甚至在这里建了一个小吧台,墙壁上有一整排内嵌式的酒架,整齐地摆放着一列各式基酒;两排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倒挂着,被壁灯照映得璀璨夺目,犹如一顶顶小灯笼,一眼望过去很有情调。

有片刻的失神,夜婴宁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喝点儿什么?”

宠天戈站在吧台后面,见她进来后不发一言,不由得多看了夜婴宁几眼。

她恍然,下意识摇摇头,终于找回心神,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哎,到底不是正牌的千金小姐,做得来皮,做不来骨,夜婴宁暗自嘲讽自己是井底之蛙,宠天戈的一间办公室就让她几乎方寸大乱,真是汗颜。

“我这次是为了那块红宝石来的,如果宠总不介意,能让我看看吗?”

夜婴宁的语气里有一丝戒备,这是宠天戈的地盘,她不敢掉以轻心。

他抬头看看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给自己调了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

擎着酒杯,宠天戈踱步,走到夜婴宁面前,朝她举了下酒杯,很是绅士。

“明明是玩家,又何必总在我面前装良家妇女呢?夜婴宁,女人太矫情了,会让男人觉得很倒胃口的。”

她无语,直视着他的眼睛,片刻,移开目光。

“你想多了。”

宠天戈看看她,淡淡笑了一下,居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回角落里的保险柜前,蹲下来伸出食指,用指纹开锁。

第二十三章

当宠天戈再起身的时候,手里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丝绒锦盒。

夜婴宁双眸一亮,立即从包里掏出便携式检测工具,又飞快地戴上了手套。

她握着笔式电筒和10倍放大镜,一脸兴奋地走到桌前,宠天戈“啪”一声打开了盒盖,递过来给夜婴宁。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布上,果真如他所说,肉眼看上去毫无瑕疵,光泽十分柔和。

夜婴宁按捺着激动,扭亮电筒,用放大镜仔细查看,许久,她直起腰,感叹道:“真的……真的十分罕见。”

见她难掩惊喜,宠天戈这才波澜不惊地问道:“现在承认你们的是烂货了?”

夜婴宁语塞,脸上有些尴尬,没有出声。

“你现在就可以把它拿走,用这个来完成你的设计。”

他挑挑眉,似乎很满意看到她所展现出来的窘迫表情,伸手合上锦盒的盖子,缓缓推到夜婴宁面前。

“不过,我有个条件。”

乍一听说,自己能够用这样难得的真品来做出作品,夜婴宁简直大喜过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她的设计再巧夺天工,没有好的原料,一切也都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

但,下一秒,宠天戈的话又让她的心悬起来。

谁知道,他又会趁机提出怎么样的要求。

见她沉默不语,宠天戈当然猜出她的疑虑,眉头下意识皱紧——原来在她心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喜欢趁人之危,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这件作品,不要公布于众,做好后我私人收藏。至于新楼盘发布会上要用的,你再做一个出来。合作金我会加倍,绝对不会让你们公司吃亏。”

夜婴宁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虽然她和整个团队的工作量增加了一倍,但一想到能亲手完成这件一定会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她仍旧怦然心动。

“好,成交。”

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柔和下来,转而浮上淡淡的喜悦和期待。

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有生气,灵动,诱|人。

宠天戈凝视着夜婴宁,眉间一点点舒展开,视线向下,最终落在她娇|嫩的红润嘴唇上。

又甜又软,他还记得那甜美的滋味儿……

“好了,公事都谈完了,我们庆祝一下。”

说完,他转身走回吧台,又拿了一个杯子,两个都注满了三分之二的酒,递过来给了夜婴宁一杯。

“合作愉快。”

轻轻与她撞了下杯壁,宠天戈仰头喝掉,夜婴宁仍有几分迟疑,握着杯子,并不入口。

他眯眼,放下自己的空杯,忽然,一把夺过她的酒杯,张口灌下,然后,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猛地带入自己怀中。

手一松,空杯落地,清脆一声,摔得粉碎。

微凉的酒液窜入口腔,有些辛辣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薄荷气息,不算熟悉,但也绝对不陌生,夜婴宁记得。

这,是他第三次吻她了吧?!

被迫吞下他喂自己喝下的酒,她眼中有些愤怒和不甘,力道相差太大,夜婴宁早就知道她没法从宠天戈的怀里挣脱。

索性,她也就不再浪费力气,好在他的吻技不错,轻轻吸了几下她饱满的唇瓣,舌尖徐徐抵开紧合的牙关,一点点探了进去。

柔|软的舌头舔舐着同样柔|软的口腔,带着有点儿灼|热的温度,夜婴宁闪躲着,下意识将身体向后仰,一只手却适时地托住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烫人的手掌,就贴在她的腰际,让她只能贴向宠天戈的胸膛。

交换过了彼此的唾液,他从她的口腔里退出舌尖,徐徐舔舐着她的唇瓣,很有耐心地描摹着她嘴唇的形状。

小吧台的高度刚好,宠天戈一路推搡着夜婴宁,将她按在了光滑的桌面上,这样完全方便了他的掠夺。

用双臂揽住她柔弱的肩膀,他将她猛力地往他的怀抱里带,强有力的怀抱不停勒紧,快要让夜婴宁窒息。

手指擦过她紧贴肌肤的黑色长裤,他微微皱眉,慢慢靠近她试图并拢的腿间。

“我喜欢你穿裙子……”

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这一次,宠天戈只是浅尝辄止,就松开了她的嘴唇。只是,他的唇往下,一寸寸,啃咬着夜婴宁娇|嫩如丝绸般的肌肤,湿热的舌尖在她的下巴锁骨颈子和耳垂等部位来回舔弄,留下道道湿痕。

这种刺激令夜婴宁周身发烫,呼吸急促,白色衬衫因她的动作而微微敞开,美好的胸型也跟着上下起伏着,从纽扣之间的缝隙隐约可见蕾|丝内|衣的花边。

尽管是白天,但因为窗帘和灯光的原因,迷|离的光洒落在她裸露在外的细腻肌肤上,宠天戈喘|息着,将修长的手指钻入两粒纽扣之间,轻柔地摩挲着。

“衬衫长裤,你是怕我对你强来?”

他眯眼轻轻笑出声来,看着夜婴宁身上过于保守的装束。

她不说话,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流袭遍全身,连指尖都变得麻酥酥的,一阵天旋地转。后背贴在冰凉的台面上,这个姿势令夜婴宁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宠天戈以为她想逃,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上次泼我一脸咖啡的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混着酒精的气息吹拂在夜婴宁的脸颊上,她蹙眉不语,咬了咬嘴唇。

捏着她的手,宠天戈就势向前下移。

几乎是同一秒,他就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轻微的触碰令夜婴宁紧张万分,她拼命想要撤回自己的手,无奈腕部被强硬的力量禁锢着,她被迫感受到一股热烫的温度从那里滚滚不断地传递到手心里。

“反正都说我好|色,不如我就好|色一回?”

他斜着眼睛看她,前所未有地充满了耐心——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认出自己,不得不说,宠天戈一向爆棚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那是多久以前,算算看,也有快三年了吧?!

因为时间太久,宠天戈几乎都要忘记了当年在法国鲁西永的那次“艳|遇”,不过一天时间而已,曾给他的瞬间惊艳却再难遇上。

第二十四章

缤纷鲜活的街路上,藏匿有无数精致的小店,更有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宠天戈握着相机站在店门口,透过橱窗,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一个东方女人。

她正毫无表情地将一颗色泽诱|人的小番茄放进口中,稍显凌乱的一缕发丝从腮边落下来,衬得面颊的肌肤白得近似于透明了。因为天冷,她在外套外面又披了一条大披肩,奶白色的羊绒布料将纤细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女人的身后,是一幅油画,笔力一般,色彩却搭配得鲜艳又跳脱,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对焦,按下快门,放下相机时,那女人正瞪着眼睛,略显愠怒地盯着他——偷|拍被发现,宠天戈只得推开门亲自道歉。

鲁西永地区的中国人并不多,来法国的游客大多喜欢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先买上一打lv的手袋,再去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和卢浮宫,鲜少有人会选择来这个红土小镇来散心。

但宠天戈一向剑走偏锋,来欧洲多次,他早已厌倦,在飞往巴黎的航班上,他无意间看到了关于鲁西永的宣传片,于是临时起意来此度假。

“相机给我。”

从口音上看,这个东方女人居然也是中海人,这令宠天戈颇感意外,没想到在此遇到家乡人。

“拍得很美,删掉很可惜,不如我请你喝咖啡。”

面对女人,他一向颇有招数,不等她的允许,宠天戈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最后,他跟她回到了她住的旅馆。

一间很小的家庭旅馆,老旧的木质楼梯,踏上去吱嘎作响,宠天戈跟在女人的身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问她的过去,但,她的气质不凡,衣着更是奢华。宠天戈的母亲曾是中海市最负有盛名的名媛淑女,他几乎毫不费力地认出来这女人一身的行头价值不菲,单那一条款式简洁的羊绒披肩就足够买一辆普通的家用轿车。

这样的女人,却住在一间连空调都没有的小旅馆,虽然欲|望占据了上风,但他心里已经满是戒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外套里的钱夹。

推开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回头,冲他抱歉地笑笑,笑容里多了一抹局促不安,还有淡淡的落寞。

宠天戈几乎是瞬间便认定,眼前的女人是不折不扣的“豌豆公主”,或许是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亦说不定。

“我的钱只够住在这里,好在房东太太人很好,而且这种家庭旅馆很安全。”

因为冷,她脱下披肩,仍是穿着外套,拿起桌上的水壶去烧水,书桌上有一盒刚开封的袋装红茶。

宠天戈瞧了一眼,慢慢拿起一包,放到人中处,轻轻嗅了一下那醇厚的香气。

她刚将水壶插上电,不等转身,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小小的房间里,书桌对着唯一一扇窗,窗帘拉开了一半,可以看见楼下的那条窄窄的街。

街上很空旷,无人经过,只是在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她挣扎了一下,便任由宠天戈将自己搂紧,他的呼吸一点点加重,薄唇最终落在她的唇上,厮磨,辗转。

几秒钟后,她推开他,径直去洗澡。

哗哗的水声传来,宠天戈很谨慎地放好自己的背包,十几分钟后,女人裹着浴袍走了出来,热水并没有让她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反而似乎更白了几分。

他一时情迷,只觉得她干净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忍不住吮着她的嘴唇,很凉,很软,带着一点点残存的薄荷气息。

她在他怀里剧烈地喘|息,面对他的掠夺,反应却并不生涩。

宠天戈有一点儿愕然,率先停下来结束这个漫长的深吻,快速地脱掉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

他洗得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

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还浮动在空气中,书桌上的红茶包散乱一地,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衣物也在,那件披肩也在。

宠天戈愣了一秒,然后飞快冲出来检查他的随身物品,无一不在。

显然,她并不是一个玩“仙人跳”的职业骗子。

一场异国艳|遇,竟是这样无头无尾的结束,宠天戈颓然地穿上衣服,去找住在一楼的房东太太。

那女人交足了一个月的房租,今天只是第023章|第023章,竟这样闷热。

“你热?”

从回忆拉回现实,宠天戈觑着夜婴宁绯红的面色,在她耳边低语呢喃,伸出舌尖一点点舔。

“唔……”

夜婴宁一时间眼神迷蒙,下意识地点头。因为难以言明的燥热,她伸出舌舔了舔嘴唇,想要缓解那种像是在发烧一样的滚烫。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在引着心怀不轨的男人,宠天戈的黑眸紧盯,片刻后他伸手,扯住她的领口,左右一拉。

“吧嗒!”

两粒纽扣迸裂,飞落在脚边。

“你干什……”

心口一凉,夜婴宁惊呼,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他再一次堵住了嘴唇。

面临着疯狂的上下夹攻,她脑中渐渐空白,呼吸变得更短更急,从四肢到指尖都软绵绵无力起来。

无助的夜婴宁将手搭在宠天戈的背脊上,叩打着他结实的肌肉,颤声呜咽道:“不不要……”

第二十五章

不顾夜婴宁的求饶,宠天戈将脸深埋在她胸口,不断吸气,汲取着她诱|人娇躯散发出的淡淡馨香。

夜婴宁全身都涌出一层薄汗,上半身撕开的衬衫根本无法遮掩,两腿也一阵阵发软打颤。

“你骗我过来,就是为了……”

她咬牙隐忍,不甘心地开口向他开口质问,其实,夜婴宁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件事——

宠天戈从不缺少女人,可他每一次都会表现得如同色中恶鬼一般,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夜婴宁不会愚蠢到真的以为自己的容貌身材举世无双,她唯一相信的就是,这个男人在耍弄自己。

至于为什么,她暂时不想去思考,毕竟,她同样在心中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

眼神带有几分闪烁,宠天戈略显尴尬地直起身。

夜婴宁长出一口气,嘴角弯起,她伸出舌尖舔舔微麻的嘴唇,露出猫一样的慵懒表情,漫不经心开口道:“怕我不喝,就用这种方法?”

宠天戈眼中笑意不减,摇头否认,格外诚实似的。

其实,他内心里满是冷酷:他要看看,这女人装作不记得曾经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她那天仓促离开的原因,又究竟是为何。

“我就是想亲亲你。”

她的心霎时跟着一颤,谁说虚情假意不能撩动人心?这一刻,他的直白还是令夜婴宁有那么一分半寸的意乱情迷。

“哦,对了,这个我上次拿走了,还给你。”

忽然想起来宠天戈朋友婚礼的请柬还在包里,夜婴宁低头,翻出来递给他,趁机收敛心神。

他没马上接过去,挑挑眉,不禁又想起上一次被她泼了一头一脸的冷咖啡,当真是此生难忘的经历。

“后天一早,我去接你。”

宠天戈几乎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夜婴宁大惊失色,且不说周扬知道这件事又会怒不可遏,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做好同宠天戈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准备。

朋友?情|人?合作伙伴?究竟哪一种身份才不会被人诟病?!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夜婴宁刚想要说点儿什么反驳他,宠天戈已经转身,拿起锦盒,塞进了她的手袋。

“走吧,我叫人送你回灵焰。”

这枚红宝石价值连城,最重要的是,这是他母亲生前的最爱,所以对宠天戈来说,它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夜婴宁蹙眉,明明心里很乱,却又理不出思绪说服宠天戈改变心意。

“victoria,送进来一件女式衬衫,夜小姐的尺寸。”

宠天戈拨通内线,吩咐秘书,他的话令夜婴宁脸上一窘,不禁低头看了一眼敞开的上衣,连忙用手遮住。

很快,victoria敲门进来,手上拿着纸袋,递给夜婴宁。

离开宠天戈的办公室时,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的背影,下意识地挺直上半身,步子也迈得更稳,夜婴宁根本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茫然无措的情绪。

“还真是倔强呢。”

宠天戈摇摇头,收回视线,不禁喃喃自语。

*****

事出突然,夜婴宁没有想到会中途更换整件设计中最重要的红宝石,所以,她立即去找苏清迟,将宠天戈的新要求转述给她。

“有钱人的思维还真是怪异,不过确实是世间罕有的好东西。”

苏清迟抬起头,摘下手套,她刚刚用专业的宝石鉴定二色镜查看了一下,这块红宝石无论是成色还是切工,都堪称完美。

双手抱胸的夜婴宁不禁失笑,忍不住口中挖苦道:“你不也是有钱人,还说别人。”

苏清迟极其妩媚地白了她一眼,娇滴滴地开口,一张嘴就是满满的要挟。

“再不带着你的设计部去加班加点地通宵干活,我就把你们的年终奖全都砍掉!”

她的话果然很有效果,夜婴宁无奈,连连举手投降。

宠天戈的临时起意让灵焰的设计部人仰马翻,本以为马上就能放松,没想到对方又要求做新产品,整个部门的员工都愁云满面。

虽然夜婴宁是设计总监,但这一年来,她已经开始带徒弟了,很多小型项目也试着让新人去参与,让她们尽快熟悉公司业务。

“好吧,a组继续跟进,b组跟我一起做新设计,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大家辛苦一些。苏总发话,拿下这个case,全组人飞澳洲休假。”

夜婴宁拿起签字笔,在桌上敲了几下,很快将具体的任务分发下去。

时间确实很紧,整个设计部取消一切休假,夜婴宁给周扬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今晚加班,不会回家。

“下个月有演习,我也在加班。”

很快,周扬的短信回了过来,夜婴宁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真有趣,这样一对貌合神离的男女,居然是夫妻,她摇摇头,露出苦笑。

与周扬的关系,看来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得到彻底的修补了。而且,他也完全不在她今后的计划之内,若彼此间能做到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晚上九点多,整栋写字楼,便只有灵焰珠宝设计部这一层楼的灯光还亮着,所有人都在赶进度。

夜婴宁喝了满满一杯咖啡,虽然不困,但是神经绷紧太久,难免疲乏。

她走出办公室,绕过办公区,一个人走到走廊,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十分缓慢地吐出烟雾。

这是她特殊的放松方式,静静俯视着夜景,吸一根烟,将大脑全部放空,什么都不想,不执着于过去,不担心未来,只沉浸在这一刻。

曾经,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她都是这样度过,叶婴宁从来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正派女人。她没有钱,没有学历,甚至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除了一身天赐的好皮囊,不然,她也不会走上那样的路,绝路。

香烟的味道熏得眼睛有些疼,太久没有碰,乍一抽烟,夜婴宁不小心呛了一下。

她用手捂着嘴,掸了掸烟灰,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忽然,在夜婴宁面前,光亮的玻璃上映出来一道人影,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走过来的。

第二十六章

林行远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夜婴宁,她的站姿很优雅,又十分放松,亚麻布料的阔腿裤勾勒出下半身的修长曲线,让她的背影显得十分纤细。

她侧身站着,并没有察觉到他,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她。

红唇间那颗烟透着橘色的亮点儿,一颤一颤,她嘴上的口红退了大半,只剩下一圈残留的梅子红的晕痕。

头顶的灯有些惨白,晃得林行远眼前渐渐模糊,他眯眼凝视着夜婴宁的身影,记忆里却突兀地冒出另一个女人。

他曾以为自己不过是尝鲜而已,那女人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便出来打零工,除了脸蛋和身段,几乎样样都不符合他原本幻想的妻子人选。

可他却真的爱上了她,甚至急于成名,这样才有资本凭自己的能力,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

叶婴宁曾说,在她所处的圈子里,能够嫁入豪门的女人不过万分之一,她何尝有幸,能成为林太太。

“等我回来就结婚,我会去说服我父母。婴宁,信我。”

言犹在耳,林行远一向不喜保证什么,却在机场一反常态地对叶婴宁给予了承诺。

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死去的女人。

痛苦,愤恨,后悔,自责,怨怒,林行远不愿意去回忆,叶婴宁的死是一桩秘事更是丑闻,尽管他无法得知全部真相,但从只言片语里也能窥测到异样。

极度复杂的情绪下,他甚至自负于自己的先见之明——有意接近夜皓的独生女儿夜澜安。

一开始当然只是为了夜家的财富和势力,强强联合,林行远不是傻子,从父亲打来的越洋电话中的寥寥数语中,他已然察觉到了家中生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他没有料到,林氏居然会走到破产这一步。

宠天戈,逼人太甚。

而林行远对叶婴宁,最初是满心亏欠的,直到他明白她的死因充满了肮脏和龌龊,亏欠彻底变为怨恨。

那一刻,身为男人的尊严和占有欲让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思及此,林行远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在这时,眼前的女人咳嗽起来,然后掐灭烟蒂,再一下秒,她看到了他。

*****

夜婴宁站在原地,没有转过头,落地窗的玻璃一尘不染,光亮如镜,她完全能够看得清来人。

只是,她不清楚为何他会在此,皱皱眉,她打破沉默,率先开口道:“你找我?”

经过上次的擦枪走火,夜婴宁很清楚,在事情尚未得到最妥善的解决之前,她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情感了。

林行远是叶婴宁的恋人,不是夜婴宁的,她无法说服自己,用别人的身份同他生活。

更何况,如今这种情况,一旦她越过雷池,就是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多可笑,明明是正牌女友,可转眼就会成为破坏别人恋情的小贱人。

“这次我是真的路过,音乐厅的彩排刚结束,在楼下看着这层楼还亮着,我就猜到你在加班。”

林行远上前两步,在夜婴宁身后站定,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发一言地看着镜中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把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青春阳光得就像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大男孩儿。

和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未曾改变过。

“谢谢你上来看我,还有别的事吗?”

夜婴宁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那根烟的作用,她觉得喉咙有些紧,快要说不出来话似的。

面对林行远,她做不来平静无波,毕竟是,曾经喜欢,却难以再次拥有的男人。

他看着她稍显落寞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然后径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站在窗前。

“你也不过比澜安只大了四岁,却好像比她成熟了太多呢。”

林行远双手撑在窗上,一边向下看一边开口说道,这里的视野很好,能够眺望到大半个商圈,怪不得她在这里站了许久。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这座无数人想要落脚,生根的城市,灯影霓虹,点点灿灿,正在上演着无数的爱恨情仇。

而男人和女人,爱和恨,相比于大千世界,却都如此渺小,卑微如尘埃。

夜婴宁呼吸一滞,见他主动提及夜澜安,心头不免一阵刺痛,想了想才回道:“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而我天生是巫婆,所以老气横秋。”

她的话让林行远不觉间嘴角的笑意更深,扭头看向她,他歪了歪头,很认真地说:“我从小就觉得动画片儿里的巫婆比公主有趣得多,她们法力无边,骑着扫帚横行霸道。虽然显得坏心眼儿了一些,但是每一个都能令人过目不忘,由恨生爱。你说呢?”

如果不是夜婴宁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敏|感,这样的话,已经近似于挑|逗了。

她没有立即开口,反而将唇紧抿成一线。

这样的林行远,让夜婴宁觉得他似乎有一些陌生。不,也不是陌生,这种感觉,分明和当年他刚刚追求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毕竟曾是恋人,夜婴宁太了解林行远了,若非自己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绝对不会展示出如此大的耐心,几次三番地主动来和她兜着圈子,说着一些似是而非毫无营养的话。

男人从来不是擅长语言交流的生物,能够让他多话的唯一原因就是,肾上腺素的激增。

一股危险的味道弥漫开来,她打了个冷战,身边的林行远察觉到,立即问道:“你冷?”

他有些后悔自己身上没有穿外套,就看夜婴宁双手抱胸,退后两步。

“林先生,我工作很忙,先回去了。”

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要走,不想,林行远喊住了她,声音略略抬高了些。

“你是怕我,在躲着我。”

他说完,微微颔首,似乎在笃定自己的话。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双眼深邃而幽暗,语气却很轻,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叹息了。

第二十七章

林行远的咄咄逼人,让夜婴宁脚步一滞,一双精致的眉头略略皱起,整个人无端地恍惚起来。

他后面再说的什么,她几乎已经无法听清。

旧欢如梦,他便似梦,不真实,又虚幻得令人不忍清醒。

“等一下,我今天是特意上来找你的。”

夜婴宁回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林行远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他却就这样一步步走近她,和她并排驻足,伸出手来。

“给我一根烟吧。”

曾经的他,是极讨厌烟草味道的。

夜婴宁几乎窒息得背过气去,手指颤抖,她从裤袋里掏出刚开封的烟盒递过去,掌心止不住地渗着冷汗。

他看出她的紧张和窘迫,主动自己取了一根,又从她手里接过打火机,“噌”一声,蔚蓝中透着橘红的光焰映进他的黑眸深处,刺得他极快地微微一眯眼。

一口白雾渐渐弥漫,夜婴宁不敢相信,从不吸烟的林行远此刻的动作如此娴熟优雅。她吸气,也点燃了一根,嘟着嘴唇含|住,发泄似的狠狠吐了两口烟。

“都不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明说了吧,我对澜安感情并不深,我知道她喜欢我。”

呼吸里带着他的气息,凌乱又朦胧,林行远按捺不住,索性坦白。

“连假装都不愿意了吗?我知道,以夜家的家业,想要让澜安单纯地谈情说爱,太难。”

夜婴宁忍不住转头,反唇相讥。

他只是微笑,并不解释,眉眼颤了颤,却又没头没脑地抛出来一个问题。

“你吃过拔丝莲藕吗?夹一筷子,怎么都不断,粘连着叫人都不知道如何下嘴。”

她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以对。

“我这个年纪,不可能没有故事,只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见夜婴宁神色黯淡,似有机会,林行远不禁继续说下去,将夹着烟的手轻轻抵在窗户玻璃上。从她的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线条干脆,不愧是钢琴家的手。

夜婴宁看得失神,这双手曾经拥抱过她,牵起过她的手,更帮她擦去过委屈的泪水。

如今,近在咫尺,却已经没有借口去触碰。

拔丝莲藕,夜婴宁默默在心中咀嚼,这菜甜得腻人,又百转千回拉扯不开,就像是她和他,总归是没个了断。

今夜他不请自来,今夜她玩火**。

“不!”

夜婴宁尖叫,忘了唇间还含有一根烟,随着开口,那长长一截摔落在地,溅落一地烟灰。

她没低头去看,只是强迫自己声音冰冷,再次婉拒道:“林先生,失陪。”

林行远顿了顿,还是从兜里掏出来2张票,稳稳地递了过来。

是演奏会的门票,最好的位置,贵宾席。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看清是什么后,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

“我和澜安特地邀请你来。”

林行远眯眼轻笑,他很聪明,借用夜澜安的名头,笃定夜婴宁没法再拒绝。

果然,她闭了闭眼,一狠心接了过来,道了谢。

达到了目的,林行远不再逗留,转身走向电梯方向,他彩排了一整天,此刻浑身都在酸疼不已,急需回去泡澡休息。

这一次,换夜婴宁凝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站在原地许久,低下头看手里的门票,薄薄两张纸,似有千斤重。

*****

连续工作了近18个小时以后,夜婴宁疲惫不堪,脸色吓人,苏清迟立即强行命令她休息,让stephy亲自将她送回家中。

周扬果然不在家,佣人因为家中有老人生病住院,所以三天前就请假去陪床了。这会儿,偌大的小别墅就只有她自己,十分冷清,夜婴宁强忍着不适,往他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下个月即将召开大型军事演习,周扬是最年轻的高工,专攻电子作战,身为少有的科技精英,此刻正是他最为忙碌的时候,同她一样,他也两天两夜未合眼了。

匆匆挂断电话,夜婴宁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与其说是睡过去,倒不如说是昏过去更恰当些。

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是被急促且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吵醒的。

夜婴宁无比混沌,根本无法清醒,被吵到不行,她裹着被爬起来,眯着根本睁不开的眼睛,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居然是宠天戈,她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困意消散了大半。

“你跑到我家干什么?你有事完全可以联系苏清迟,我在休息。”

虽然没有严重的起床气,但是因为疲惫和睡眠不足,她异常头晕,还伴有强烈的恶心,想吐。

“不是说好了吗,我来接你,去参加我朋友的婚礼。”

宠天戈愣了愣,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头乱发,脸色惨白,眼圈乌青的女人,是夜婴宁。

美艳妩媚的她,端庄高贵的她,他都见过,如此邋遢潦倒的她,他还真的没见过。

看来,这次天宠和灵焰合作的项目,真的快把她逼死了。来的路上打她手机,不通,宠天戈索性直接打给苏清迟,得知夜婴宁因为身体原因,回家休息。

夜婴宁这才猛地惊醒,瞪圆了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周四在公司通宵,周五中午被送回来,现在已经是周六早晨了!

不知不觉,居然睡了这么久,彻底不分昼夜。

“你你先进来,我去洗漱换衣服。”

夜婴宁咬咬唇,让宠天戈进门,同时暗自庆幸周扬不在家。

她简直不敢去想,这两个男人要是遇上了,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宠天戈站在一楼客厅,打量着这栋装修得十分欧化的小别墅,这是夜婴宁和周扬婚后的“爱巢”。此刻,他置身在这里,心中微微浮起莫名的情绪来,有嫉妒,有羡慕,还有一丝不予外人知道的快|感。

中海市的上流圈子里,关于宠天戈的花边绯闻从无间断,一开始他还感到好奇,权当做笑话来听一听,时间久了则丝毫兴趣也无。

他承认,自己确实喜欢玩,玩赛车,玩游艇,玩潜水,但玩女人,却并非是他的爱好。

美丽的女人是人世间的一道奇妙风景,宠天戈相信,没有人会不愿意去欣赏这样的风景。

环视了一圈,他缓缓抬起头,向二楼看了看——夜婴宁正在洗澡。

想到浴室里的香艳旖|旎画面,宠天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他不算真小人,但也算不上伪君子,好奇心作祟,他思索了两秒钟,还是抬脚迈步走上楼梯。

第二十八章

别墅的二楼是两间主卧婴儿房书房以及娱乐室,因为夜婴宁和周扬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房间里虽然整洁,却很空旷,生气不足。

宠天戈看了几眼,很轻易就判断出这对夫妻分居而眠,这个认知不禁令他心头蠢蠢欲动——新婚夫妻间要是连身体接触都没有了,那还何谈感情?!

站在夜婴宁的房间门口,他听见了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思及方才她脸上那堪比死人般的惨白,宠天戈驻足,皱了皱眉。

反复确认自己将房门锁好,夜婴宁扭开阀门,任由哗哗流下的热水冲刷过全身的肌肤。

此刻若是能泡个澡,喝一口红酒会舒服很多,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还要陪同宠天戈去参加婚礼,她实在没了心情。

就在夜婴宁闭上眼,双手轻柔地在头上按摩,揉搓出丰富的泡沫时,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

或许是曾经就“死”在这里,所以她每次洗澡,都是全身戒备的状态,这次也是如此。

刚要动,她的上身已经被一双大手抱住,下一秒,夜婴宁失声尖叫,她下意识要睁开眼看清来人。只可惜,随着身体的晃动,长发上的大量泡沫淌下来,流到了脸上,她用手背去擦拭,不仅没有擦干净,反而把手上没有冲净的洗发水蹭到了眼睛里!

宠天戈冷眼旁观,看着怀里的女人动作里透着无比的慌乱,觉得真是极其有趣儿,不由得闷笑出声。

他的声音令夜婴宁辨认出来,她两只眼睛火辣辣的,还有些酸疼,气愤之余,她不解,自己明明记得锁门了!

“我明明听见你喊我,说不舒服,我想你连续熬夜,身体虚脱,可能在里面晕倒。”

宠天戈故作一本正经地开口,将笑意收敛起来,他只是从夜婴宁的梳妆台上随手拿了一根别头发的细发夹,就轻易地打开了浴室的门锁。

“你出去!”

夜婴宁不是听不出来他在撒谎,口中挤出几个字,气得死死咬住嘴唇。此刻的她不仅一丝不挂,视觉上还暂时缺失着,令她明显底气不足,又羞又怒。

“你不舒服嘛,万一在浴室晕倒,撞到头就糟了。我来。”

深沉低哑的声音传来,一双大手很快在她的头皮上缓缓动起来,手指穿过柔|软黑亮的发丝,轻轻按动。

夜婴宁不受蛊惑,一心想逃离宠天戈的掌控,可惜刚一挪动,便被他狠狠压在了胸前,困得死死,无法动弹。

“你不放开我,我保证你会后悔。”

夜婴宁咬牙,一边开口一边试着睁开眼,但是她很快就被可怕的酸涩感给打败,不得不又死死闭上眼皮。

这个男人很狡猾,他故意关掉了水阀,让莲蓬头不再喷水,短时间内,她无法用清水冲洗眼睛,自然也就没法逃脱。

“我只是帮你洗头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揉搓出大量的泡沫,修长的手指在夜婴宁的长发间穿梭,犹如一位艺术家。

“不过,你要是再在我怀里乱扭乱动,我就不敢保证,只是洗头发那么简单了……”

宠天戈笑着俯低身体,一口咬住夜婴宁的白嫩耳垂。

他的威胁果然奏效,夜婴宁不敢再动,浑身陷入紧绷,他说得出做得到,她不想轻捻虎须!

宠天戈审视着她被热水熏得嫣|红的双颊,一只手缓缓离开她的长发,转而搂上她的纤腰。

细腻的脖颈宛如天鹅般优雅,两片锁骨令人怜惜,再往下,两团软嫩的雪腻更是随着呼吸颤颤巍巍,这是个十足的尤物。

娇|嫩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美妙玲珑的曲线无声地宣示着年轻的娇好。他眼色一沉,略略用力。

“啊!”

再也忍不住,夜婴宁猛地睁开酸涩疼痛的眼睛,吃力地从宠天戈怀里挣脱出来。

眯着眼,她胡乱地抓起身边格子架上的一瓶沐浴乳就用力甩了过去。

宠天戈稍微一偏头就避开去,倒是她,脚底一滑,向前栽去,刚好撞入他的怀里。

“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口中揶揄,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向上提,夜婴宁被迫挺起胸。

夜婴宁一惊,不得不忽略身体的不适,慌忙去推他,尖叫出声。

“流|氓!你放开我……唔!”

她见自己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索性一哈腰,照着宠天戈的手腕就狠狠咬下去!

夜婴宁用了全力,她的牙齿都磕到他的手腕骨了,可他还是不松手,就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不仅如此,他像是报复一般,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一夹。

痛意令她下意识张开嘴,宠天戈趁机从她的“铁齿铜牙”里抽出自己的手,甩了几下,他眯眼一看,上面的齿痕清晰无比,还带着几条血丝儿。

“你真是属狗的吧?算算看,你这都咬我几次了!”

宠天戈气愤地低低咆哮出声,而夜婴宁并不理会,飞快地旋开阀门,将脸和手上的泡沫儿快速地冲洗干净。

她的大眼睛已经泛红,看起来像一只兔子,这让宠天戈又感到些许自责。

怕被水溅到,他连忙闪开,跨出浴缸,走远了一些,靠在门口,看向夜婴宁的眼神却丝毫不减炽|热火烫。

“算了,去换衣服吧,抓紧时间。”

夜婴宁围上浴巾走出去,忍不住回头,狠狠白了他一眼,低低怒道:“宠天戈,你真是小人!”

他不以为然地摊摊手,似乎默认了这一“夸赞”。

第二十九章

浴室小插曲将夜婴宁残存的困意全部打消,而正在开车的宠天戈则心情大好,哼着曲子,不时转过头看她几眼。

白色的套装,心形的领口设计,得体大气中又显得很轻快调皮。

见了她几次,宠天戈发现,虽然夜婴宁是珠宝设计师,但她身上的首饰却并不多,最多只是用不同颜色款式的项链来搭配所穿的服装,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联想起上次她去商场看珠宝,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买,宠天戈不禁又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她到底想要什么?

论家境,论财富,论地位,论容貌,她几乎拥有令其他女人艳羡的一切。

他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来,她在有意纵容自己,甚至是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面对生活,一个女人忽然迸发出惊人的忍耐力,只会因为两个原因,要么想得到,要么怕失去。

一时间,夜婴宁,以及她的过往,在宠天戈的心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一个小时后,两人赶到了婚礼现场。

结婚的确实是宠天戈认识多年的发小,新郎家中是做海藻生意的,女方则是出身书香门第028章团的掌舵人宠天戈。

“宠总,您好啊,我是宁宁姐的堂妹,我叫夜澜安。家父是皓运集团的创始人夜皓,他时常提起您,说您年少有为。久仰久仰了!”

夜澜安年纪不大,说起商场上的客套话倒是格外流畅,她笑着主动伸手,向宠天戈问好。

宠天戈先看了一眼夜婴宁,然后才眯起眼,握|住夜澜安的手。

“夜小姐,失敬失敬。”

虽然他口中问候的是夜澜安,但眼神看向的,却是不远处的林行远。

当初,天宠集团想要吞并林氏的时候,宠天戈请人做过调查,见过林氏一家人的照片,这当中,自然也包括在外求学的林氏少爷林行远。

所以,宠天戈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且他相信,对方也不会对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

出生在这样家庭里的孩子,绝对不会蠢,虽然不乏浪|荡纨绔子弟,可那样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则是利用家族的财富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不会甘心做一辈子的二世祖。

两人眼神一对上,瞬间在空中产生了无形的火花——在辨认敌人这一点上,雄性动物们的直觉往往精准得可怕。

松开手,夜澜安讪笑两声,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儿,她眼珠儿转了转,立即快步上前,亲昵地挽住夜婴宁的手臂,顺势将她拉到一边。

“姐,他这人风闻可不好了,你离他远一点儿!”

夜婴宁一怔,继而失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国外,怎么对国内的事儿,比我还了解?”

夜澜安嘟起红唇,声音压得更低,娇滴滴回道:“听别人说的呗,对了,宁宁姐,我刚才看到几个老同学,她们跟我说起栾……”

不等她说完,站在身后的林行远忽然扬起声音大声道:“澜安,要和新人合照了,快过来!”

夜澜安立即应声,松开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快步走到他身边,仰起头看向林行远,一脸的幸福表情。

夜婴宁微微叹息,刚要迈步,宠天戈已经走到身畔,也握紧了她的手,丝毫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

“小心脚下。”

他示意穿着高跟鞋的她多多留意,夜婴宁不好挣脱,只得与他十指紧扣。

第三十章

虽然一再提醒夜婴宁,宠天戈不是什么好人,但出于自家生意上的需要,夜澜安还是牢牢抓住了这个同他结识的机会,主动提出在婚礼结束后,四个人一起回市区吃饭。

夜澜安年纪不大,但心思却很重,这次归国后,她想得很多——因为夜昀和夜皓两兄弟都只生下了女儿,即夜婴宁和她。没有男丁,对于信奉传统的家族式企业中,是很致命的硬伤。夜昀尚且还好,但夜皓就显得更为重男轻女一些,他甚至几次无意中提起,想收养一个夜家族里的男孩儿,以免后继无人。

偌大家业,怎么能够甘心做到拱手让人?!

所以,如今的夜澜安想尽一切方法,来确保自己的继承人地位。但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儿,为避免将来说不上话,她将赌注几乎全都押到了林行远的身上。

他曾是林氏的太子爷,出身高贵,然而家境没落,若肯入赘夜家,帮她打理生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可惜,林行远毕竟有着艺术家们所特有的孤傲和清高,他对自己家曾经的公司都不感兴趣,只身远赴欧洲深造。所以,夜澜安一直只是悄悄试探,并不敢直接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一道接手家中的产业。

“澜安,下次我们再……”

坦白说,夜婴宁十分抗拒同宠天戈和林行远一起吃饭,任何一个对她来说,都难以招架,更何况两个,简直无异于对她上酷刑!

“别下次了,就今天吧!”

“难得遇到,聚一聚也好。”

夜婴宁出声阻止的话尚未说完,不料,宠天戈和林行远居然同时打断她,两人果断答应下来。

四个人,分为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婚礼结束后,便直接回到了中海市市区。由夜澜安做主,选了一家泰式餐厅。

“我不知道宠总的口味,我和宁宁姐都蛮喜欢泰国菜的,你们两位男士就照顾一下我们女士吧!”

夜澜安很调皮地一边说着,一边挽着夜婴宁的手,两人走在前面,宠天戈和林行远停好各自的车,也走下了车。

四目再次相对,这一次,两人谁也没有先移开,而是卯上劲儿似的注视着对方。

许久,还是宠天戈率先微微一笑,开口道:“请吧,林先生,别让两位夜小姐等久了。”

说完,他不等林行远开口,径直迈步跟上。

望着宠天戈的背影,林行远依旧不发一言,只是狠狠地眯了一下眼睛。

*****

夜澜安不愧是老饕级别的美食家,隐藏在中海市各处的顶级餐厅,她几乎都吃了个遍。尤其这两年在国外,虽然中餐馆遍地开花,可到底需要入乡随俗,味道不比家中地道。她回来以后马不停蹄地将喜欢的餐厅挨家挨户地吃了一遍,这才大呼过瘾。

这家泰国餐厅隐匿在二环内的巷子口附近,周围因为有景点所以很是热闹,不过外地游客一般是不会走入巷子深处,所以来此用餐的大多是本地的回头客,人不多,环境足够清幽,最适合边吃边聊。

一栋小洋房,进门便是小喷泉和水池,院子里栽种着热带特有的阔叶植物,摆放的石雕精致小巧。

夜婴宁和夜澜安已经站在门口了,见宠天戈和林行远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两人在服务生的指引下率先走进去,直接上了二楼的包房。

沿着楼梯,墙上到处可见鲜艳妖娆而富有艺术感的壁画,空气中弥漫着东南亚特有的檀香味道,靡靡之音中伴随着泰式风情。

四人依次落座,两两相对,都在低头看着手中的餐单。很快,众人点了椒盐软壳蟹竹蔗虾芒果鲜虾水晶卷冬阴功汤香辣虾等著名泰式菜品和其他的果汁饮料。

“难得与夜小姐和林先生在一起吃饭,按说该喝点儿酒庆祝一下,不过都开着车,还是算了,生命安全第一位。你说是吧,婴宁?”

宠天戈笑着开口,打破四人之间的沉默,边说边转过头来,语气十分亲近自然,他甚至还伸出手,轻拍了两下夜婴宁的手背。

这样的举动,落在夜澜安和林行远眼中,自然是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不同的涟漪来——

夜澜安自然是好奇疑惑,不懂自己那个沉默内向的堂姐是如何得到了花花大少宠天戈的青眼相待。她身为女人,对男女间的感情自然敏|感,且不说是不是逢场作戏,起码这一刻,宠天戈看向夜婴宁的眼神,蕴含的是真切的感情,做不来假。

而林行远则是莫名的烦闷,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种被人掠夺心头所好的仇怨。特别是,这个女人是夜婴宁,他早就承认,自己对她颇有好感。

听他这么一说,夜婴宁立即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这个男人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的堂妹和林行远面前,展示着他同自己“非同一般”的关系!

她冷冷地扫了宠天戈一眼,并不开口,只见后者依旧笑容满面,随口几句小笑话,就将年轻的夜澜安逗得咯咯地笑个不停,气氛似乎一瞬间就不复之前的凝滞和尴尬了。

正说着,服务生依次端来菜品,众人动筷,夜澜安并不害羞,夹起一只竹蔗虾就放到林行远面前的小碟子里。

“行远,这个好吃,我最喜欢吃。”

她到底关心他,只觉得自己喜欢的便是最好的,笑眯眯地握着筷子,等着男朋友的称赞。

林行远皱皱眉,并不去碰,对面坐着的夜婴宁暗暗打量着他:她知道,他一向不吃虾。

不为什么,就是不吃。其实,林行远一直都是个骄纵且冷傲的大少爷。

夜澜安并不知道这一点,见林行远并不动筷,反而催促他趁热吃,免得腥气,甚至还要帮他蘸取酱汁。

“林先生大概是不喜欢吃虾吧,澜安,不要勉强。”

最后,还是宠天戈出声阻拦,因为他发现,身边的夜婴宁好像变成了哑巴一样,只是默默低着头,小口吃着菜。

这样少言寡语,不像她,宠天戈是什么样的人,人精中的人精,人群里打个滚儿,谁的花花肠子有几根他能不知道?!

有问题,大有问题,看来,这桌上,不明所以置身事外的,只有夜家的二小姐!

一想到夜婴宁很有可能又和林行远做过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宠天戈不动声色地咬牙,呵,你这个小媳妇,倒是很有本事嘛!

第三十一章

大概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夜澜安太过难堪,林行远放下筷子,低声解释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肠胃不舒服,认定了是吃了虾导致的,所以此后便不喜欢吃。”

这件事,他曾给叶婴宁讲过,那晚,林氏夫妻都去参加公司尾牙宴会,只他和佣人在家。半夜疼得他脸色铁青,冷汗直流,被送去抢救,当时陪在身边的却只有家中的保姆和司机。

也正因为如此,林行远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让他固执地开始讨厌吃虾。而他父亲虽然曾是个成功的商人,却不是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一直疏于照顾妻子和儿子,最终酿成妻离子散的悲剧。

“我……我不知道,那你吃这个……”

林行远的话令夜澜安感到一丝手足无措,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急于讨好别人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又夹了好几样其他菜,放到他的碟子里。

夜婴宁不禁有几分心酸,她这个堂妹自幼是家族中的掌上明珠,何时对别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不过是一个“情”字,竟让女人可以甘心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

这一幕落在宠天戈眼中,他自然是不以为意的,这与他无关,此刻,他只想弄清楚,林行远和夜婴宁之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一个是新婚不久的设计师,一个是刚刚回国的落魄钢琴家,乍一看,风马牛不相及才对。

但,他的眼睛里不揉沙子,只凭林行远看向夜婴宁的眼神,和夜婴宁一反常态的紧张沉默,宠天戈就断定这其中藏有猫腻!

“澜安,你和林先生是刚谈恋爱吧?”

又是他主动出声,提起新的话题。夜澜安点点头,一脸甜蜜道:“是啊,我半年多前去shopping,碰到了行远。这真是我在国外几年中最美好的遇见了!”

她的话验证了宠天戈的猜测,果然,短短几个月,若说林行远毫无企图,那真是痴人说梦!

再次看向林行远,他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一丝审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林氏的这位太子爷,还幻想着卷土重来也未尝可知,为了振兴家业,他甚至不惜利用女人。

默默地在心头冷哼了一声,宠天戈已经暗自戒备起来,在生意场上,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对敌人亦是从不会放虎归山留后患。

“是啊,我们目前还在热恋中,只是不知道宠先生和澜安的堂姐,你们两位……”

林行远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蟹黄,姿态优雅地擦擦嘴,做了个手势,略显挑衅地看向夜婴宁。

“……貌似上次聚餐,堂姐夫因为单位有事,所以我没有见到吧?”

他故意扭头,向夜澜安发问,果然,澜安猛点头,顺着他的话接道:“是啊,周扬姐夫很忙,他一直都是骨干,所以……”

声音越说越小,夜澜安也察觉出这话题十分不适宜,说到后来,她的脸色也变了,讪讪地低下了头,闭嘴不言。

夜婴宁皱皱眉,她看得出来,林行远这次是故意的,借着夜澜安的口,来让自己难堪。

因为愤怒,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了起来,刚吃过辣,所以红唇显得格外饱满诱|人。

林行远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一张脸上,最终凝在两片娇|嫩如花瓣似的嘴唇上,再也挪移不开,甚至有些忘记了身边还坐着夜澜安,他的眼神愈发炽|热起来。

无声地看着夜婴宁,如果可能,他很想要抓着她的双肩,狠狠地大声质问——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贞洁的样子,却又和宠天戈纠缠不清,就因为他比我更加有钱有势吗?!

说到底,还不是人尽可夫!

思及此,林行远更加恼怒起来,不,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嫉妒:这个女人故意先撩拨起自己的好奇,却又拒绝自己的试探,投身其他男人的怀抱,还真是心计可怕。

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令夜澜安看出端倪。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夜婴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努力绽开一个微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毫无波澜。

“吃得这样少,当心胃会痛。”

宠天戈再次适时地大献殷勤,喊来服务生,为她和夜澜安各自点了一份甜点。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宠天戈在说,夜澜安在笑,不时插几句话,而林行远和夜婴宁则好像是约好了一样保持着缄默。

百无聊赖中,夜婴宁低头玩着手机,她下了几个小游戏,偶尔玩一玩放松大脑,却很少有充足的时间去通关,索性现在玩个痛快。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忽然,毫无预期的,一条信息涌了进来。

幸好,因为参加婚礼,她事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下意识地抬起头,夜婴宁看见宠天戈正眉飞色舞地和夜澜安讲述着自己在国外独自旅行的趣闻,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而那个刚给自己发了短信的男人,也只是一手握着手机,脸上的神情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低头去看——

“你们在一起了吗?”

一口气卡在喉咙险些上不来,夜婴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行远的话直白到赤|裸的程度!

“开个价吧,多少钱能睡你一次?”

她尚未来得及想好如何回复,第二条短信又涌了进来,这次更是该死的问题,屏幕上的一行字,简直刺得夜婴宁双眼都要疼了!

从来不知道,林行远居然也有如此恶劣的一面,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从未认清他的真实面目了。

夜婴宁的手心泌出汗,她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一时间,她的脸色惨白,只觉得餐厅里的冷气太足了些,后背都感到凉飕飕的。

或许是她的不安让敏|感的宠天戈察觉到,他转过头看向她,鹰隼般的眼神落在她的手机上。

“我我差一点儿……就通关了……结果这一局还是没打过去。”

夜婴宁结结巴巴,情急之下,只好拿出游戏做挡箭牌。幸好她方才很快地再次调出游戏界面,宠天戈看着上面大大的game over,抿抿唇,说话间,神情很有几分高深莫测。

“你啊,本来就不适合玩这种费心费脑的游戏。”

她一顿,总觉得,他似乎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第三十二章

一顿饭吃下来,夜婴宁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好在,宠天戈要急着回公司,不能多做逗留。

“来日方长,我觉得和澜安十分投缘,下次一定也要和林先生举杯畅饮。”

宠天戈的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连夜婴宁也自叹弗如。

四个人从餐厅走回停车场,道别后,各自上了车。

夜婴宁一路无话,沉默地系好安全带,又整了整头发,她察觉到宠天戈正在盯着自己,不禁回望过去。

四目乍一相对,他立即倾过身体,不由分说地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吓得夜婴宁小声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

夜婴宁伸手推着宠天戈的胸膛,不停向后闪躲,好在,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哈哈大笑着去发动车子。

她两颊晕红,既是紧张又是担忧,生怕不远处的林行远和夜澜安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怕什么,难道你以为,经过今天这件事,别人还会把我们当成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宠天戈似乎心情大好,扭开音响,随着节奏哼起歌来。

他的话让夜婴宁彻底说不出话,是的,事实确实如此,她既然已经答应同他一起参加这个婚礼,心底就是默认了和他的关系。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求来的,求仁得仁,没有什么好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只是,她依旧无法在林行远面前做到水火不侵,毕竟,她是那样的爱着他,卑微,隐忍,甚至可以放弃尊严。

她承认,前一世的自己不求上进,用错了方法,为了钱简直不要脸皮,罔顾颜面。可夜婴宁仍旧希望,已经死去的自己能够在林行远心底有一方小小的角落,她不奢望他能一辈子单身,但也不想让“叶婴宁”这个人仿若从未存在过。

强烈的矛盾感,令她透不过气来。

见夜婴宁许久不言,宠天戈也觉得逞一时口舌之快无趣,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主动问道:“你妹妹的这个男朋友,就是林润成的儿子吧?”

林润成,即林氏地产曾经的董事长,亦曾是中海市的风云人物,同夜昀夜皓等人一样都曾是成功商人,他还是最早一批提出在地产界中大力推广“青年复合式高级小公寓”这一理念的人之一,十分高瞻远瞩。

这名字并不陌生,曾经的叶婴宁虽然无缘得见,却因为和林行远的秘密恋情而关注过林润成,只可惜他的下场却令人唏嘘不已。

“他刚回国不久,我也是这个月在家里见过一次……”夜婴宁微微颔首,想了想还是担忧道:“听说他是个钢琴家,对做生意并不感兴趣。你赚钱而已,求财就好,总不要赶尽杀绝了吧?”

她能察觉得到,在宠天戈和林行远之间涌动的莫名敌意,于是想当然地认为,这仅仅是因为那一场商战。

“你倒是很关心这个准‘妹夫’嘛……”

从镜中瞥了她一眼,宠天戈不自觉将唇抿成一线,语气稍稍在“妹夫”两个字上加重,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极为自控的人,若他抿唇多半就是隐藏某种不想外露的情绪。

夜婴宁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语气略显慌乱,她顺势理了下腮边的发,改口道:“我只是个比喻,都说商场如战场,对敌如杀敌的意思。”

她的解释并没有打消宠天戈的怀疑,他哼了一声,却是将夜婴宁的话放在了心上,幽幽开口道:“如果他没存别的心思,我自然没空理会,就怕……”

后面的话,宠天戈没有继续说,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林行远绝对不只是一个会弹钢琴的男人那么简单。他忍辱负重,想尽办法留在夜澜安身边这件事,就不得不让他保持警觉,注意提防。

“行了,折腾大半天,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宠天戈一打方向盘,将车驶进别墅区,稳稳地将车停在夜婴宁家的小别墅前。

夜婴宁这才惊觉时间飞快,拿了东西准备下车,不想刚扭身去开车门,身边的男人就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难道都没有个goodbyekiss吗?”

他恬不知耻地用手指啜了戳自己的脸颊,夜婴宁失笑,不想与他撕扯不休,回身飞快地在宠天戈脸上落下一吻,轻轻淡淡,然后飞快地推门下车。

*****

夜澜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的亮粉色德国进口小跑车在车流中极其耀眼,等信号灯的时候,她咬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问向坐在副驾驶的林行远。

“行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家人?”

他正闭目休息,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打着大腿,在无声地练着演奏会上的曲子。

听到夜澜安的话,林行远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好看得甚至不像男人,秀气,狭长而美,却又丝毫不会令人产生半分女里女气的感觉。因为过于澄净,所以瞳仁似乎不是纯黑色的,带一点儿金褐色,犹如碎金沉入水中,格外通透。

哪怕看过很多次,但夜澜安还是每每会沉|沦在这样一双眼睛里。

“怎么这么说?”

林行远停顿了几秒,这才轻启薄唇,不惊不怒低低开口。

刚好信号灯由红转绿,夜澜安只得先开车,等过了这个路口,她才略显不安地继续道:“可能是我的感觉吧,我总觉得,和你一比,我们夜家人好像都显得太市侩了。你在我心里,特别不一样,你是艺术家,所以我担心,你不愿意……”

她越说,声音越低,一副极不自信的口吻。

说也奇怪,大抵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从不知“自卑”为何物的夜澜安,在遇到林行远之后,竟忐忑到不能自已,面对这份感情,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惶恐。

“说什么呢,安安。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林行远淡淡地压下她后半截尚未说完的话,伸手搭向夜澜安的肩头,轻轻抚了两下,伸手比了个不许她再说的手势。

“我只是心疼你,还这么年轻就要操心家里的事,等我圆了自己的音乐梦,一定要多替你分担一些。”

他的话犹如灵丹妙药,就看夜澜安的一张俏脸立即泛起光亮,她神采奕奕地看向他,惊讶道:“真的?你愿意过问生意上的事了?我以为你……”

“安安,小心前面的车子。”

林行远一指前方,让她先专心开车,夜澜安连忙点头,脸上已经满是喜不自禁。

第三十三章

连续多日,灵焰珠宝的设计部终于完成了天宠地产第032章|第032章团的几位中高层到场,以及大批蜂拥而来的媒体人,这次,宠天戈还特地邀请了许多演艺界明星和政界要人,以及“十里红妆”的少量准业主出席这次发布会。

事实上,因为新楼盘的价值不凡,即便尚未完全对外销售,已经有不少户型销售一空。得知此消息的夜婴宁也不得不承认,在做生意方面,宠天戈简直精明得可怕。

作为合作方,她和苏清迟也在受邀之列,正坐在前排贵宾席位上。稍后,作为展示珠宝的设计者,夜婴宁将上台亲手将作品递交给宠天戈,以示祝贺。

同时,这一次,她也会以“幽”的名义,正式面对国内媒体。

当年,夜婴宁年纪轻轻斩获国际大奖,却一直低调视人,第一个原因是不想被人挖出她是“珍珠大亨”之女的身份,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栾驰。

不过,这第二个原因,极少有人知道罢了,连如今的她都不明所以。

“你是我一个人的稀世珍宝,别人想看,那是他们臭不要脸。你可给我记住了,婴宁。”

得知她获奖,栾驰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他有事走不开,无法陪她一起出国。

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将她捏得死死的,恨不得藏起来,把她打磨成他专属的玩物才好!

正因为如此,夜婴宁才刻意低调,避开国内外的接踵而至的专访,悄无声息地回国,到灵焰珠宝做了设计总监。

灵焰老板苏清迟,则是栾驰的自幼玩伴,兼生死兄弟段锐的女人。

栾驰,那是一个在中海市都称得上是传奇的人物,亦正亦邪,美得不像是个男人。他家世非同一般,爷爷虽然早已退休,却仍旧显赫,曾是叱咤一生的人物。而栾驰的父亲栾金更是这一代里的佼佼者。

这样家庭长出来的孩子,富贵自不用说,不仅富,而且贵,栾驰就是这么一个金堆子里的金疙瘩。

只可惜,他长歪了——吃喝嫖赌抽,没一样不沾,没一样不精。

直到栾驰遇到了夜婴宁,说也奇怪,世间万物大概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不知道夜婴宁怎么就戳中了栾驰的哪根筋,轻而易举地把他降服了。

当然,这些只是外人的想法和猜测,真正的原因是,栾驰爱她,因为爱她,所以听话,所以收心养性,所以甘愿低头。

“现在,让我们有请天宠地产的总裁,宠天戈先生上台!他将与一位神秘嘉宾,为到场的各位朋友展示一份极有珍藏价值的艺术品!”

夜婴宁正回忆着当年自己在国外|参赛时的点点滴滴,忽然台下一阵掌声雷动,原来,经过两位天宠地产的执行这会儿是轮到宠天戈上台了。

“稳住,稳住。”

坐在身边的苏清迟小声地叮嘱,其实她的手心里也都是汗。毕竟,这对于灵焰珠宝来说,也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遇。

夜婴宁缓了缓神,站起来,与此同时,宠天戈也从另一个方向,同她一起走上了台。

经过第一排时,夜婴宁明显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望过去,是坐在正中位置上的唐漪。

她同在场的人一样正在鼓掌,只是嘴角噙着一丝无比自信的笑容。

宠天戈和夜婴宁两个人一左一右走上台,高挑美丽的礼仪小姐微笑着手捧托盘,环绕四周,等吸引到了全场目光后径直走到台中央站定。

接过话筒,宠天戈微笑着看着台下,清清嗓开口道:“谢谢各位对‘十里红妆’的支持,宠某今日不胜荣幸。另外,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极具才情的珠宝设计师,曾获得国际大奖肯定的,也是珠宝界最为神秘的‘幽’——来自灵焰珠宝的夜婴宁小姐。”

说罢,他侧过脸来看向身边的夜婴宁,眼神里隐藏不住笑意,和淡淡的骄傲。

夜婴宁蓦地一阵心慌,她好像预感到,宠天戈似乎又要不按常理出牌了。

第三十四章

话音刚落,镁光灯闪烁不停,此起彼伏,簇拥在前排的媒体人嗅觉灵敏,立即热情高涨起来。

地产界与珠宝界,两个看起来丝毫不相关的产业,却在今天强强联手,共襄盛举,只能说,“铁血商人”宠天戈确实是一贯的另辟蹊径!

台下众人无不期待着那件神秘的展示品,想要一睹风采。

夜婴宁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轻声开口道:“首先非常感谢宠先生对灵焰和我的信任,其次也要谢谢我的合作团队。能够完成‘星光璀璨’这件珠宝作品,我感到十分荣幸,更希望它能为‘十里红妆’带来好运。谢谢大家。”

按照事先的流程,说完这些话以后,夜婴宁就将功成身退,站在一边,等待着宠天戈将这条名为“星光璀璨”的钻石项链为今天的特邀模特唐漪戴上,然后由她来配合“十里红妆”的3d效果图向众人展示楼盘实景。

宠天戈站在原地不动,见他一反常态,夜婴宁立即敏|感地在心头警铃大作。

她不太适应眼前“咔嚓咔嚓”不停的快门声和刺眼的曝光灯,下意识地就要下台,不想,身边的男人快了一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很喜欢夜小姐的设计,这条‘星光璀璨’十分符合‘十里红妆’的设计理念,也很符合她的个人气质。如果夜小姐肯赏光的话,我希望你能接受它,这是我的心意,也是天宠集团对这样一位新锐青年设计师的肯定。在未来,天宠会致力于发掘和培养更多更优秀的年轻设计师,无论是建筑珠宝还是其他领域!”

宠天戈的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将在场的人再一次震撼到!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人都不禁将眼神落在他握着的夜婴宁的手上!

顿时,无数探究好奇不解释然暧|昧,种种种种的复杂眼神,从每个人的眼睛里射出来。

真是大手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样一条钻石项链,简直就是有价无市。

果然啊,风|流成性的宠大少,对女人,确实是舍得下血本!

音响里传来的阵阵的“嗡嗡”回音,刺得夜婴宁耳膜有些微痛,她惊讶地低头,看着宠天戈的大手,正牢牢地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巨|大的难以置信下,她甚至忘记了甩脱他。

礼仪小姐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两人面前,宠天戈用另一只手拿起托盘上的“星光璀璨”,转眼间,他的脸已近在咫尺。

“你……”

夜婴宁退后一步,余光瞥见台下的一众记者,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嘘,都看着呢,别动。”

宠天戈眸底藏有狡黠的浅笑,显然,此刻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被算计的感觉袭遍全身,夜婴宁明白自己此刻是骑虎难下,她勉强挤出来个笑容,没有躲闪。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记者们的密切关注中,为以免影响公司和个人的形象,此刻,夜婴宁只能忍。

眼见宠天戈已经亲手为夜婴宁戴上了“星光璀璨”,并为她正了正位置,台下再一次迸发出热烈的掌声,快门声顿时齐响。

不动声色地皱皱眉,颈间一片冰凉,夜婴宁不太适应地抬起手来摸了摸,锁骨之间的钻石项坠闪耀如星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这些,都比不上方才,宠天戈俯首,专心致志的表情来得更让她难以置信。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认真的时候,神态居然带有一丝令人难以抗拒的迷人。

身边好看的男人太多,珠宝界不乏时尚人士,穿衣装扮都是极有个性的,对此,夜婴宁早已见多不怪。

就连林行远抑或是周扬,随便哪一个,也都是符合世俗眼光的帅哥一枚。

和他们相比,宠天戈的五官算不上更胜一筹:他长得太冷,又太傲,面部线条坚毅冷硬,甚至算得上冷酷无情,一双眼格外有神,无时无刻不透着精明和凛冽。

可就是这样的面容,让夜婴宁心惊不宁。

坐在贵宾席的苏清迟简直已经傻愣在原位了,她眼见着台上的一切都和原计划不同,一颗心已经高高悬起,生怕意外发生。

好在,一向倔强的夜婴宁没有当即翻脸,这让她隐隐松了口气。但同时,身为栾驰的朋友,苏清迟又不禁担忧起来:显然,宠天戈是对夜婴宁动了心思,志在必得,若是小驰哪一天回中海,她和段锐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下,苏清迟忽然想起今天原本的女主角——唐漪。

她连忙向唐漪的位置上看去,只见这位女明星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却仍是强撑着微笑,维持着一贯的优雅。

毕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许久,唐漪很清楚,自己此刻的任何一个表情,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都会添油加醋写上一整版。

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唐漪只能强迫自己做一个没有特殊情感的看客。

但,她深深嵌进手心里的指甲痕迹,还是些许透露了她的愤怒和失望。

她以为自己会是今天的女主角,却不想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确实,宠天戈并没有对她承诺什么,可唐漪以为,能在他身边这么久,似乎已经代表了什么。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若是一样东西从不抱有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只可惜,唐漪还是曾经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将会胜券在握。

站在台上的男人,此刻愈发看不透他了,她兀自在心头叹息。

发布会时间并不长,40多分钟而已,重头戏则在下午的酒宴。这次酒宴除了新品发布的主题以外,也算是对高级客户的答谢,所以异常隆重。整个天宠集团的中高层全部出席,同样在中海饭店举办,选在了面积最大的莲香厅。

灵焰珠宝的设计部也在受邀之列,部门里多是俊男靓女,在苏清迟和夜婴宁的带领下格外夺人眼球。酒宴开始后不久,就已经有天宠集团内主管级别的员工主动走过来同他们攀谈搭讪了。

换了小礼服的苏清迟和夜婴宁两人站在角落,一人拿了一杯香槟,避开喧闹,低低交谈起来。

“宠天戈给你的那条项链……”

看着夜婴宁颈间佩戴的是她自己的水晶吊坠,苏清迟凑近,皱了皱眉低声发问。

“我收起来了,找个机会还给他。”

抿了一口酒,夜婴宁面色凝重,她比谁都深知“星光璀璨”的价值,这样的厚礼她无法接受。

苏清迟沉吟片刻,刚想要同夜婴宁谈谈关于栾驰的事情,不想身后响起一道低醇的男音。

“苏小姐,介意我同婴宁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第三十五章

这该死的男人,近乎阴魂不散了!

夜婴宁咬了咬红唇,自己的名字从宠天戈口中说出来,似乎总带一些特别的味道。

这是他第034章,平日里给女人们的惊喜,大部分都是交给秘书去办,反正不过是一张卡的事。

只是这一次,当宠天戈亲眼看到“星光璀璨”时,一向见多识广的他也有所动容,脑子里滑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要看看它戴在夜婴宁颈间会是怎么样的风情。

她肌肤白,颈子纤细适中,锁骨凸出,最适合在心口处添一抹晶亮,就好像将整个穹幕中最为明亮的那颗星都为她摘取下来。

所以,宠天戈根本没想其他,顺遂着心意,他就是这样做的。

“我们……”夜婴宁略显不安地舔了舔红唇,眼神里带有几分哀求,走近一步,轻声开口道:“别这样,被人看到会以为我们在争吵。”

大概是她说的“我们”两个字刺激到了宠天戈的某根神经,他的脸色稍缓,却仍是罩了一层冰霜似的,他双眼一眨不眨,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夜婴宁,我只说一遍。去离婚,马上,越快越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像是在撕扯着她的血肉一般,咬牙切齿,不留余地。

真好笑,这是夜婴宁脑海里最先冒出的三个字。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谁,主宰者,上帝?!

“离婚之后呢,做你的情|人吗?宠天戈,你和我比谁都清楚,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即便我现在不是已婚的身份,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果然天差地别,都说女人情绪化,缺乏瞻前顾后的思考,但其实,往往男人才是更冲动的一方。

宠天戈的字典里,只有“我要”“我想”,他却永远不会想,他凭什么要,凭什么想——这便是高高在上的惯性思维,生来如此,难以变更。

夜婴宁的质问,让宠天戈一霎时说不出话来。

“我……”

他罕见地哑口无言,确实,宠天戈没想过那么多,只是不喜欢这种她是别人|妻子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先一步占有了似的。

所以,他要她离婚,这样就能方便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创造更大的便利条件。

宠天戈想的是,玩玩而已,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太多的成本。

“宠家的儿媳,只能是名媛,不仅美丽大方,还要出身世家,这样才算是门当户对。”

出于女人的敏|感,夜婴宁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她下意识顺着那道目光望回去,果不其然,是唐漪。

她的话让宠天戈狠狠地皱紧了眉头,一道深深丘壑赫然呈现在他浓眉之间,他没有立即说话。

唐漪一身火红,高开叉露背的曳地晚礼服,让她看起来犹如一支盛开的玫瑰,靓丽中不乏冷艳。

她对上夜婴宁的视线,嘴角勾起,遥遥冲她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夜婴宁回应性地点点头微笑,不知为何,她心头有少许愧疚。

这个叫唐漪的女人,是宠天戈近期的固定女伴吧,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后来者,虽然称不上小|三,但在对方眼里,想必也不是个好女人。

“你说的不错,宠家的儿媳必须是名媛,但我的女人嘛……”

或许是夜婴宁充满反叛意味的话语彻底刺激到了宠天戈,只听他压低了声音,愈说愈低,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接口道:“……却可以不要脸!”

说罢,他一把攫起毫无准备的夜婴宁的手腕,硬生生将她带离了莲香厅,直往这一层的临时休息室拖去。

第三十六章

中海饭店几乎每个月都会承办大型宴会,故而在每个宴会厅旁都有若干间临时化妆间和贵宾休息室供客人使用,每间面积不大,十几平方米左右,沙发桌椅一应俱全。

绕过作为隔断的花厅,两排房间出现在眼前,紧闭着的红木房门看上去十分厚重。

这里距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连喧闹声几乎都听不到了,脚下昂贵的手工进口毛毯似乎能够将脚步声都完全吸附掉。

宠天戈手中拉扯着夜婴宁,随意撞开一间空着的休息室,反手将门狠狠带上。

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踩着10厘米高跟鞋的夜婴宁一个不稳,几乎摔倒在地,整个人向前跌,扑在沙发上。

而宠天戈依旧站在门口,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冷冷眯眼。

“当年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者说,夜婴宁,我是不是该称赞你是一个标准的‘千面女郎’?”

实在是够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装无辜可以装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出神入化,好大的一朵白莲花!

装成从未见过自己,更装成贞烈高洁,真是玩得一手欲擒故纵啊!

夜婴宁忍着脚踝上的酸痛,正在伸手揉着,听清宠天戈的话语,不禁头皮一紧——什么,难道说,曾经的夜婴宁是认识他的?!

糟了,这下真是弄巧成拙了,简直是主动送上去的猎物。

一时间里,她的神色里透出慌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你应该知道我半年前住过院,以前的事情有的已经不大记得了。”

宠天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怎么相信,轻飘飘开口回道:“是吗?哦,对,听说,你自杀过,失忆了,呵。”

夜婴宁镇定下来,迎着他的目光,笃定地回答说是。她想好了,无论他怎么挖苦试探,自己都要一口咬定,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已记不清。

“真是不像啊,在鲁西永的时候,你那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哪儿去,还想着和陌生男人搭讪。现在倒好,居然结了婚还要闹自杀,我猜猜看,是和你的小情|人差点儿和他老子闹崩有关吧?”

长腿一迈,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夜婴宁,同时,他的手也抬起来,扯松领带,狠狠一抽,握在手心里。

关于夜婴宁的情事,这几天,他已经调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结果,自然是令他震惊,愠怒,嫉妒,暴躁——宠天戈原本以为,夜婴宁不过是与新婚丈夫感情不和,毕竟像他们这种人鲜少能在婚姻大事上自作主张,大多是依靠政治经济联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在不到20岁的时候,就和栾家那个小魔王搞到了一块儿!

说起来,栾驰这个小王八蛋,还比夜婴宁小了一岁。

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号,可宠天戈毕竟比他大了七八岁,论起吃喝玩乐,俩人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宠天戈成名早,脾气烈,向来不避讳,而栾驰则是蔫着坏,偷着作,专门来阴的。

宠天戈的声音并没有特地拔高,但是听在夜婴宁耳中,无异于重磅炸弹!

他他居然也知道了自己和栾驰的事情,虽然这对于宠天戈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可也太令她措手不及了一些!

所有人都敢拿她和栾驰不可见人的关系来敲打她一番,她这个当事人,却还没见过栾家的这位小少爷,真是荒谬得可笑!

“只是我一时想不开,和别人没关系。”

强忍着愤怒和耻辱,夜婴宁坐得端正些,将脸上的讶然之色全都收敛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澜。

宠天戈自然不信,口中狠狠地嗤了一声,迈步逼到了她身前,伸手一把提起了夜婴宁,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

“难道做他的情|人,就比做我的情|人要风光?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眸色转深,看不清那里蕴含的是欲|望抑或是愤怒,这一刻,夜婴宁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么久以来,从她在酒吧巧遇宠天戈开始,他就一直在纵容自己。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确确实实是在纵容着她,甚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似的旁观着她的小心机,小算计。

认清这一事实令她后脊生凉,夜婴宁从未轻视过宠天戈,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难以应对。

她低下头,垂眸不语,半晌才嗫嚅道:“你不会的,外面都是天宠的重要客户,如果你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就连夜婴宁也不敢肯定,跋扈嚣张如宠天戈,会不会放任到如斯境地。

她这副表情不得不说很是诱|人,只可惜宠天戈不是一般的男人,并不好哄骗。他冷笑一声,趁夜婴宁心思烦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跟着另一只手上的领带一缠,快速地把她的两只手都紧紧绑缚到了一起!

“你干什么!”

夜婴宁大惊,脸色惨白,猛抬头双眼惊惧地看着宠天戈。就看他薄唇一翘,露出一贯的自得笑容,冷冷道:“自然是你!”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宠天戈已经推搡着她,身体下压,顺势将夜婴宁按在了单人沙发上。

沙发不大,深红色真皮材质,两侧有扶手,夜婴宁露在外的肩颈后背一贴上去,立即感到一阵凉意,肌肤上也跟着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来。

将她的手腕高高举到头顶,顺势逼迫她挺胸,宠天戈欺身而上。

白色的高级欧根纱轻薄中有几分柔|软,熨帖地贴在肌肤上,衬得肤色更白,蓬蓬裙摆的设计让夜婴宁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露出三分之二。

这样的美景,一霎时就将宠天戈全身的火气撩拨到了极致。

他的嘴唇上有一圈短短的胡茬,扎得她痒痒的,酥酥麻麻的,简直令人神魂颠倒!

ps:今天有加更,加更在中午12点,求表扬求鲜花!

第三十七章

宠天戈不愧是情场老手,他的唇舌都好像带有一种奇怪的魔力!

“你疯了!这里随时有人会来……”

夜婴宁简直头皮发麻,没有想到宠天戈会如此胆大妄为,虽然其他宾客都还在宴会厅把酒言欢,但也不排除会有人前往这里。一旦被撞见,她必将在中海市的上流圈子里身败名裂!

结婚不久,知名设计师,已婚,宠天戈,这些关键字,足以让这段桃色韵事飞快地传播开来,她也会沦为笑柄,成为家族中的耻辱。

一想到此,夜婴宁的挣扎更为迫切,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男人将头深深地埋在乳白色的蓬蓬纱之中,宽大的礼服裙摆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这画面落在眼底竟十分的诡异。

宠天戈抬起头,双眼黑漆如墨,透亮似星,凝视着一脸惊骇窘迫的夜婴宁,故意夸张地对着她舔了舔嘴唇,邪肆地勾唇一笑,略显沙哑的嗓音此刻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格外带有魅惑的味道。

他他他完全是在用男色来诱|惑她!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用色来勾人?!

此时此刻的宠天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就像是一只打算将夜婴宁拆吃入腹的狡诈狐狸,不用强,反而用诱!

意识到这一点,夜婴宁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像是不曾认识宠天戈一般,费解地看着他宛若三月桃良荡起潮晕的英俊面庞。

“嘶!”

果然,趁她走神之际,他绝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修长的手指没有放弃攻城略地,而是一路长驱直下。

这下,他几乎是半跪在她面前了,呈现出卑微的姿势。

夜婴宁腰间垂下来的白色裙摆,有一半都遮在宠天戈的腿上,沙发旁的落地灯洒下柔和的光晕,一**似水漾开来,照在彼此身上,让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完美和|谐的油画。

没有了这层阻碍,现在的他终于可以顶礼膜拜,尽情地以唇齿咂摸着属于她的甜美味道。

就像是一朵徐徐绽放的花儿,在蜜蜂的强肆采撷下,终于一点点盛开。

几根细长的手指无助地抠抓着真皮沙发,夜婴宁踢打着酸软的双|腿,脚尖儿绷得直直,有几下甚至踹到了宠天戈坚实的后背。他并不躲闪,只是随手抓过她的脚踝,跟着,便扭头吻向了她的脚背。

“呃……”

一口气提不上来,呼喊哽咽在喉咙深处,一瞬间,夜婴宁眼眶就泛了红,她急着踢打,撕扯,脚上的高跟鞋顺势滑下来,露出整只白白嫩嫩的小脚。

宠天戈一手捏住,伸长手指,比较着长短,蓦地含笑出声道:“好小的脚,正好我一手长,白软得跟嫩藕似的。”

说罢,他还用指腹轻搔了几下脚心,夜婴宁小声尖叫,眼泪顺着眼角终于落下来。对上她的眼,宠天戈径直伸手摸了一把,揶揄道:“这儿……好滑。”

扭|动中,夜婴宁的两只手腕已经被真丝的领带磨红了,她仰头,尽量不让眼泪弄化了妆,索性微微阖上眼,她只求他快一点儿结束对自己的折磨。

难道,真的就在这里跟他发生点儿什么?不,其实她就控制不了整件事的事态发展了,失控,脱轨,她无路可逃!

他的呼吸似乎就落在耳畔,轻而急促,只一个停顿,宠天戈的唇就轻轻含|住了夜婴宁的耳垂,一串串呢喃像是混沌的梦呓。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竟脆弱得像个孩子,声音隐隐颤抖,抓起夜婴宁的手轻吻。

手腕还有轻微的胀痛感,她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夜婴宁很快又闭上眼,任由他予取予求,只是双颊滚烫,眼眶也像是发烧时那样变得又酸又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起来。

好在,终于结束了,他放开了她的手。

夜婴宁长出了一口气,他到底没有在这里随意占有自己。

“我包里有纸巾。”

夜婴宁随手指了指脚边的亮片手包,宠天戈弯腰捡起来,翻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

忽然,他眸光一闪,盯着手包露出来的一角,狐疑道:“这是……”

那是林行远的独奏会门票,就在今晚,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给了夜婴宁两张票,此刻,两张票都塞在她的包里。

宠天戈拈起来,看清时间地点,不由分说将票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中。

“这么优雅的音乐会,你当然需要一位男伴。”

慢慢俯身,伸手将夜婴宁腮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如是开口。

第三十八章

当晚七点三十分,林行远个人钢琴音乐会,正式在中海大剧院音乐厅举行。

尽管,这是他回国后的首场音乐会,但由于他在今年年初斩获欧洲大奖,加之有夜家雄厚的财力作为背后支撑,这一次亮相中海,可以说是吸引了业内诸多人士的眼球,呈现出一票难求的局面。

虽然在此前早已彩排多次,所要演出的曲目也已经弹奏过无数遍,甚至这些天来和世界知名指挥以及世界著名交响乐团的合作也达到了无以伦比的和|谐,可林行远仍是有一丝紧张,他站在后台,不断地握拳,又松开,以此来缓解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随着正式演出时间的不断迫近,偌大的音乐厅逐渐坐满了慕名而来的观众。

这座音乐厅可以说是目前国内最为专业豪华的表演场地之一,犹如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天花板由一整片形状不规则的白色浮雕构成,不仅是美观,更为了扩散声音,保证厅内无论坐在哪个方位的观众都能够欣赏到高品质的音乐。

轻灵典雅,这是每一个走入音乐厅内的观众最为直接的感官体验,能在这里欣赏优雅的钢琴演奏,无疑是一场听觉上的完美享受。

夜皓一家三口早已端坐在贵宾席位,这其中最为骄傲的自然就属夜澜安了,当然,她也同样紧张,焦急地注视着台上,因为不敢打扰林行远,她并不敢贸然闯入后台。

此前,碍于林行远是林润成的儿子,已倒闭的林氏地产的太子爷这一层身份,加上他自幼学习钢琴并不插手家族事务,夜皓是并不赞同独生女同他交往的。无奈,夜澜安态度坚决,大有非林行远不嫁的意图,一向疼爱娇纵她的父母只得点头。

“爸,你看,行远今晚的演出吸引好多专业人士呢,他一定会成功的!”

夜澜安压抑不住兴奋之情,趁机在父亲面前为林行远美言,边说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越接近演出开始,她便越坐不住。

夜皓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与此同时,经过一系列安检程序,夜婴宁和宠天戈也同样走进了音乐厅,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了门票上的位置。

大概是林行远有意安排,他们的座位和夜澜安一家分属于贵宾席位的两个区域,分别是一左一右,演出开始后,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轻易看见对方。

“这位置果然不错,依我看,有钱也买不到吧?”

演出尚未开始,观众席间的人难免都在轻声交谈,宠天戈扫了四周一眼,眸光一敛,掩去眼底的惊愕之情,勾起嘴角慢悠悠开口问道。

他本以为,林行远不过是个稍有些脾气的顽劣少爷,仗着家中有钱,于是打着游学欧洲的旗号,弹弹琴恋恋爱。不想,眼前这架势,说明对方确实不仅是玩票的水平。

看来,是他小看了对方,幸好,自己及时纠正了这抹轻视,还不算太晚。

宠天戈虽然并不懂任何一种乐器,但他却懂得,一个能够在艺术上有所造诣的人,一定是耐得住寂寞又沉得住气,甚至意志力惊人。

若林行远将这份劲头儿同样用在其他方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面对即将可能的挑战,宠天戈不禁跃跃欲试,充满了期待。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隆重的演出。”

刻意忽略掉宠天戈问话里潜藏的揶揄,夜婴宁打量周围,喃喃吐出一口气,同时,她也努力压下即将夺眶的泪水,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下来。

怎么能不感慨!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够切身体会到林行远对于音乐是多么热爱,那么这个人非叶婴宁莫属:她不懂钢琴,弄不懂黑白琴键的奥妙,但她清楚他的执着,他的付出,他的一往无前。

所以,在林家破产之后,她尽己所能,也要维持林行远的一切日常开销,让他心无旁骛地完成学业,参加国际大赛。尽管,那是一笔对她来说太过庞大的数字。

而今,就在此时此刻,他的梦想即将成真——在国内最顶尖的艺术殿堂举办自己的音乐会,一偿多年来的夙愿!

“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宠某人在中海也算是小有知名度。我不想人家说,我宠天戈身边的女人好像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男人。”

见夜婴宁神色有恙,宠天戈双手抱胸,瞥了她一眼,声音愈发冰冷,压低音量提醒着。

言语虽然恶劣,但这番话确实令夜婴宁心神一凛,她有些心虚,好在周围的观众就已经被即将开场的音乐会吸引,并无人注意到她。

红色大幕徐徐拉开,并没有主持人上场,台上只有一束光,照在一架钢琴上,琴凳上的男人身着白色西装,尽管只是侧对着台下,但几近完美的面部线条还是令人确定这是一位王子般的艺术家。

开场曲是充满了波兰民间舞曲味道的《d大调马祖卡舞曲》,琴声欢快悠扬,很快将全场的注意力吸引。

这首曲子并不长,只2分多钟,却极富感召力,每一个音符都在林行远的指尖跳跃,犹如精灵。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不绝于耳,一霎时灯光全亮,华美的舞台彻底展示在众人眼前,钢琴下方的地面缓缓转动,从一侧逐渐转到中央位置。

林行远起身,微微鞠躬,在场的2000位观众并不能令他显露出慌乱,反而激发出这许多年来他的热忱。

接下来,他按照曲目单,依次演奏了多首经典曲目,就像是外界对他的评论一般,林行远真的如同一位优雅的诗人,静静地谱写着属于他的乐章。

在林行远演奏完贝多芬f小调第二十三钢琴奏鸣曲《热情》之后,是中场休息时间,幕布徐徐合拢,一直鸦雀无声的观众席间这才再一次热闹起来。

夜婴宁站起身,握紧手包,准备去洗手间补妆。

刚好,宠天戈也要去外面打一个电话,二人偕同走出音乐厅,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尚未走到洗手间,夜婴宁刚拐弯,便有一个佩戴着工作证的年轻女孩儿迎过来。

“夜小姐,林先生邀请您到后台聊几句,他现在不方便出来,只能麻烦您过去了。”

说完,对方像是怕她不信似的,递过来手机。

夜婴宁迟疑了几秒,接过来,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是我,我想见你,休息时间很短,只能请你过后台来了。”

果然是林行远的声音,从那一端传来,竟有几分不似真切。夜婴宁更加恍惚,不待拒绝,就已经被那女孩儿一路引领到了后台的方向。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穿过走廊,站到了后台休息室的门前。

房门大开,林行远就站在房间中央,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正帮他系领结,他刚刚换好下半场的演出服。

第三十九章

台前与幕后,不过数步之遥,但这几步,林行远却走了十几年。

他自幼便展露出在音乐上的强烈天赋,这令林润成夫妇既喜又忧,他们担心这唯一的儿子将来无法继承家族事业,而一心走上艺术之路。

但即便这样,林行远还是拜师名门,自八岁时开始学习钢琴。

“林先生,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有十分钟左右。”

助理小声提醒着时间,然后便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休息室,经过夜婴宁身边时,对方小心地半掩上了房门。

“其实我很紧张,所以台下坐了多少人,都坐了些什么人,索性都没有去看,眼前就只有那88个琴键。”

林行远对镜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领结,转过头来,冲着站在门口的夜婴宁苦笑了一声。

“……恭喜你,林先生。我叔叔也会很高兴的,安安终于有了个好归宿。”

咽下喉咙处翻涌的阵阵苦涩,夜婴宁挤出来一个微笑,口中祝贺。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他还是他,她还是她,让她能够以“叶婴宁”的身份来祝贺他梦圆。

他还是他,可她已经改了模样,换了个人。

待我长发及腰,你便娶我可好?

在来的路上,夜婴宁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微信的朋友圈里,苏清迟转发了这样一句话,她无意间瞥见,当即险些泪湿于睫。

她早已亭亭,但也早已不能承|欢于他。

眉心微微一皱,旋即舒展开,林行远几步走过来,在夜婴宁面前站定。

两人离得并不远,所以,她几乎毫不费力地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你果然……有些紧张。”

夜婴宁不禁失笑,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握|住他的。

这完全是依循曾经的惯性,动作犹如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一般,直到指尖真切地触摸到他手背肌肤的温度,夜婴宁才像是被烫到似的想要立即缩回手。

迟了一步。

林行远见她要退,果断地一翻手,趁机反握|住了她的手。

“放开我!”

夜婴宁一惊,手上立即传来疼痛感,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担心她会逃一样。

事实上,她也是真的想逃:只不过是十指交缠而已,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犹如电流般,从指尖传递到心尖,眨眼间就将她最后的防备给尽数瓦解。

“给我一点儿鼓励。”

林行远压低声音,靠近她,絮絮低语,双眼扫过夜婴宁精致的五官,眉眼间闪过一丝伤痛。

他说不上来哪里相似,不,其实从外形上来看是不相似的——

眼前这女人只一眼便知道自小养尊处优,那种淡然的气质即可看出她从不会忧心于生计,物质的富足带来了内心的宁静。

而婴宁,叶婴宁,想到这个名字,林行远情不自禁地双手一颤,收得更紧。

他无法想象她在濒死时到底遭遇了什么,甚至不清楚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像是草芥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在郊区的墓园留下一座孤零零的碑。小小的照片上,她笑靥如花,美丽定格。

“你你平复一下心情,下半场演出快开始了。”

大概是林行远的神色太过哀戚,夜婴宁眼含不舍,但最后一丝理智令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果然,等在休息室外的助理也小心翼翼地探头,告知林行远四分钟后准备上台。

原来时间居然流逝得这样快,两个人甚至连十句话都没有说上。

其实曾经便是如此,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大多数时候的约会,都是林行远在练琴,叶婴宁安静地陪在一边。

“你能来我很高兴,你是……特别的。”

略显艰难地开口,林行远很快整理了情绪,也松开了手。

是的,他很清楚她不是心底的那个人,只是莫名的对她有一种信赖和熟悉,想要靠近,想要得到许久未曾有过的平静。

那温暖几乎是立即消失,夜婴宁有一秒的恍惚,后退两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

为了不让宠天戈怀疑,夜婴宁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拐进洗手间,补了下妆才快步走回。

“坐好吧,马上开始了。”

他并未多问,淡淡开口道,夜婴宁连忙坐下,按捺住怦然的心跳。

下半场的曲目大多是改编过的乐曲,包括多首中国民歌,熟悉的旋律经由钢琴演奏,呈现出中西方的交融,令在座的观众全都全神贯注,如醉如痴。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最后一曲。

灯光缓缓熄灭,全场陷入黑暗,只有台上一束微弱的光,白色的钢琴琴身反射着光亮,犹如皎洁明月。

琴凳上的男人先伸出左手,轻轻按下第一个音符,接着,流水般畅快的旋律便跃然于琴键之间。

再熟悉不过,是由流行歌曲改编的钢琴曲,在这一刻,这首《安静》出现在此,并没有人会产生违和感。

林行远的鬓角一片闪亮,是汗水,他闭着眼,从第一个音开始便再没有睁开,全身心投入。

同时,他身后的屏幕上也开始出现了事先制作好的视频,取材于林行远在国外求学的那段时间,生活,学习,比赛,一帧一帧,由照片拼凑而成。

第一幅照片出现的一霎时,夜婴宁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攫住,她目光贪婪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这是一段她不曾参与的属于他的生活,不仅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还隔着太远太远的距离。

身边的宠天戈抬起手握拳,按在嘴边低咳了一声,眼中不满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夜婴宁只得稍稍控制,按下心头的狂跳。

是的,她并不是忌惮宠天戈,而是因为夜澜安一家就坐在不远处,女人都是敏|感的,若是她的堂妹察觉到异样,事情可能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她不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而就在这时,眼前的屏幕画面定格,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跳出来,凑成一句最简单的话。

i love you

画面变得更暗,近似于黑白两色,另一行字缓缓显出——

miss ye

坐在台下的夜澜安强忍着没有发出尖叫,她狠狠用手捂着嘴,眼中蓄满喜悦的泪水。

我爱你,夜小姐。

众人此前早已听说林行远与夜澜安的恋情,这样高调的表白简直是出人意料,也喜闻乐见,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整个音乐会推向了最大的高|潮!

刚好乐曲结束,林行远站起身,鞠躬,一次次致谢。

他的眼睛飞快地一一扫过观众席,最终定格在某一处,停留了几秒钟,这才佯装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呵,确实很浪漫,我看夜澜安非要哭花了妆不可。”

宠天戈一边随着全场鼓掌,一边在夜婴宁耳畔轻声开口。

她木然地点头,隐忍着心中的翻江倒海: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曲子,为什么!

林行远出国前为叶婴宁弹的就是这首曲子!

弹完后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这句话!

他明明是在自己最辉煌瞩目的时候,在缅怀她,纪念她,与她共同享受这一刻的荣耀!

如此令人艳羡,又如此心生荒凉!

第四十章

夜婴宁原本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音乐厅,最好不要同叔叔一家碰面,但,天不遂人愿。

离场的时候,又是夜澜安眼尖,在人群中率先看到了高大的宠天戈,继而看见了走在他身边的夜婴宁。

于是,夜婴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先向叔叔夜皓和婶婶白思懿问好。

“宁宁怎么也来了,早知道就叫安安去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白思懿亲热地拉着夜婴宁的手,她很聪明,在外人面前,她这个做婶婶的难免要显得格外热络些。

夜婴宁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正踟蹰着,一旁的宠天戈已经主动替她解围。

“婴宁是临时赶过来的,之前有工作,很匆忙,没和您二位提前打招呼也是情有可原。”

说罢,他倒是一反平素的倨傲冷漠,竟主动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这还是夜婴宁第一次见到宠天戈的名片,黑色的薄薄卡片,烫金字体,因为设计得很考究,所以并不显得市侩俗气。

他到底还是骄傲,甚至连头衔都不屑去写,因此除了手机号码,上面便只有“天宠·宠天戈”这五个字。

但即便只有这一行字,也足够彰显他的身份了。

果然,就看一直面色平淡的夜皓眼中也露出讶然之色,似乎未曾料到会在此遇到这位年轻的地产大亨。

夜家所做的生意,与地产毫无关联,但宠天戈是中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在商场浸淫多年的夜皓当然有所耳闻过。

“原来是宠总,失敬,鄙人夜昀。”

夜皓微微一笑,主动伸手接过,并将自己的名片交换过去。

这边,两个男人正在寒暄,夜澜安则眨了眨因为刚哭过而泛红的双眼,再一次将探寻狐疑的目光在夜婴宁和宠天戈的身上打了个转儿。

她刚要开口,身边的白思懿心思细微,不动声色地飞快伸手在她腰际轻轻抚了一下,不许夜澜安轻易多嘴发问。

“不知道行远那边的采访要多久,等得真着急。”

顿了顿,夜澜安咽下即将问出口的疑惑,转而焦虑地看向后台方向。按照惯例,音乐会之后,会安排有一段媒体采访的时间,不长,二十分钟左右。

宠天戈作势看了下时间,十分抱歉地向夜皓开口道:“夜叔叔,本来第一次见面,我作为晚辈本该好好向您求教一番。只是公司恰好有事,这次是同婴宁的公司合作,我俩还要赶回去……”

夜皓十分了然,叮嘱了夜婴宁几句,让他们先走。

夜婴宁生怕再同做完采访的林行远碰上,立即点头应允,几乎是落荒而逃。

望着她和宠天戈相偕离去,夜澜安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道:“宁宁姐怎么总和他在一起啊……”

闻言,白思懿神色微变,夜昀刚要说什么,不等开口,林行远已经走了过来。

“夜叔叔,白阿姨,安安,谢谢你们过来。”

他一边含笑道谢,一边向出口方向望了望,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

*****

“十里红妆”的答谢宴早已结束,宠天戈不过是看出夜婴宁的不适,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带她离开罢了。

下午喝了酒,所以这次是司机开车,夜婴宁和宠天戈并排坐在车后座。

他一上车便靠向椅背,报上地址后双眼微阖,似乎在闭目养神。

夜婴宁心里很乱,像是塞了一个没有头绪的毛线团儿,几次欲开口,可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一路沉默。

好在,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将她送回家。

这一次,宠天戈一反常态,既没有像上次那样一脸无赖地索要亲吻,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在夜婴宁刚下车,尚未完全站稳时,他就吩咐司机立即开车,绝尘而去。

夜婴宁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宠天戈的车早已开远了。

她苦笑一声,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不由得慨叹,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简直比女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喜怒,完全无章可循。

夜婴宁想了一下,家中的保姆最快也要到下周才能回来,好在周扬也不在家,她行动倒是自由了很多。

不想,一开门,玄关处七零八落地放着一双鞋,再往前,是皮带,军裤,衬衫,一路蜿蜒到楼梯。

他回来了?

倍感意外地悄悄放慢脚步,夜婴宁径直上了二楼,周扬的卧室没有关门,所以,她毫不费力地就在门口看见了俯卧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他。

周扬睡得很沉,呼吸轻浅,一向警觉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夜婴宁正在不断走近他。

若是平时,夜婴宁绝对不会像此刻这样,居然会主动接近周扬。

但此刻,说不上为何,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竟丝毫不了解这个理应同自己最亲密的男人。

又或许是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全都大大超乎她的预料,每一件都算得上惊心动魄,以至于令夜婴宁心思烦乱,无意识之间,她已经走到了床畔。

熟睡中的周扬,眉眼间不复每次动怒时的戾气,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许多,他比夜婴宁大了好几岁,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连续多日的辛勤苦熬,让他的眼角周围出现了许多细纹,眼睑处一片黑色,略显憔悴。

夜婴宁虽然不清楚演习的细节具体如何,但多少也能想象得到,撇开其他不谈,周扬在工作上十分勤勉,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多次晋升的主要原因。

他的父母将大半生都献给了国防事业,至今仍在西北生活,尽管组织上几次劝说,但两位老人坚持留在边陲,彻底远离权谋的侵扰。

如果不是周扬几次用言语和行动侮辱自己,夜婴宁会以为,自己和他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只可惜……

她正默默思索着,他已经醒来,睁着眼,没有发出一声响动,眼中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混沌,除了蓄满红血丝之外,仍显得神采奕奕。

“几点了?”

周扬的嗓音有些嘶哑,吓了夜婴宁一跳,她连忙看了看时间,轻声道:“十一点不到。”

他点点头,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睡了五个多小时,好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了。”

夜婴宁大惊失色,她早知道他拼,没想到这么拼,不由得追问道:“这些天你一直这样?”

周扬眯眼看看她,刚要开口,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一阵翻江倒海的声音。

难得如他,闻声,竟也脸红起来。

第四十一章

夜婴宁一愣,忍俊不禁,抿了抿嘴唇,扫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阿姨这几天都不在,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你要是不嫌弃,我下点儿面条咱们垫垫肚子?”

她忽然间有些可怜起周扬来,这个男人,只身一人,在部队打磨多年,而今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却还不如孤家寡人。

周扬似乎未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禁眼眸中射出玩味的光芒。

“婚后你好像从未下过厨。”

夜婴宁没有听出他话语里蕴含的弦外之音,已经转身向外走了,边走边闷闷应道:“你先洗个澡精神一下,要是怕我厨艺太差吃死人,那就别下来。”

周扬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但双眼却一直没有离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

不得不说,如果这个女人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是表演,那么她的演技,精湛到足可以媲美影后!

曾经的夜婴宁内向阴郁,虽然也柔美可人,但每次面对他,都犹如没有生命的干燥花一般。

直到婚礼前的那一晚,周扬才明白,她并非毫无热情,只不过是对自己没有热情,在面对她的小情|人时,她简直像是复活了的卡门!

卡门,法国小说家梅里美笔下的妖冶女子,她主动勾|引了年轻的士兵唐,令他被军队开除,成为走私贩。但不久,卡门又恋上英俊潇洒的斗牛士吕卡,甚至打算与其私奔。

她泼辣放荡,邪恶轻浮,将男人们的一颗真心玩弄在股掌之上。

得知真相的周扬犹如被惊雷劈中,但他已无退路,且他一向眼高于顶,断然不可能将这种丑闻公之于众。一想到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和满城的流言蜚语,他只得选择沉默,让婚礼如期照常进行。

只是,从那天开始,他痛苦地发现,尽管自己每天早上醒来都有正常的反应,但,一旦真刀真枪,就会完全不在状态,无法同任何女人亲密。他私下就医,得出的结论是精神和心理原因导致的疾病,且无法通过药物进行治疗。

哗哗的热水兜头流下,周扬狠狠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满是凌厉之色——不管夜婴宁在玩什么把戏,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这对狗男女!

十五分钟后,换好家居服的周扬走下楼,尚未走到餐厅,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食物香味儿,这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他立即更加饥饿难忍。

夜婴宁把头发高高束起,扎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刚好面熟了,她盛好后端过来,来回两次,餐桌上就多了两碗面,一小碟榨菜炒肉丝。

“冰箱里的菜都坏了,我就找出来一袋涪陵榨菜和一小块冻肉,凑合吃吧。”

脸上露出赧然的笑,夜婴宁擦擦手,在周扬对面坐下来。她刚才打开冰箱才发现,保姆走之前特地买了不少蔬菜,整整齐齐摆在里面,只是这几天家里没人,菜叶早就打蔫儿不能吃了。

周扬拿起筷子,没急着吃,瞥了几眼,听不出情绪地开口道:“原来你会做饭。”

夜婴宁刚端起碗,听见他的话愣了愣神,眉心紧蹙又飞快展开。

“煮个面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

听她这么说,周扬没再追问,大口大口吃起来。

接下来,两人保持着沉默,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净,夜婴宁把锅碗拿到水槽里洗着,周扬就站在餐厅里,没有急着上楼。

“我爸妈今天上午打了个电话,问我,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夜婴宁手上全是洗洁精的泡沫儿,手一滑,险些将正洗的碗扔出去。

“那个……我……”

她用力咬着嘴唇,脸色瞬间变白,对这个沉重的话题充满抗拒。

孩子,她自己现在的生活都混乱得像个笑话,怎么可能再让新的生命在此时融入进来。

小生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应该充满期待和惊喜,象征着生活的希望,而不能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用来伪装幸福的障眼法。

“我已经挡回去了,说两个人都忙,再说现在孩子精贵得很,大人身体没调理好千万不能贸然怀孕。”

尽管看不到夜婴宁的脸色,但周扬能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出那份浓浓的紧张,他嗤笑一声,摸着下巴,缓缓开口。

他的话让夜婴宁微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她转身看向周扬。

“我知道你是家中独子,又是三代单传。如果你想……”

她在心头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虽然周扬身体有问题,不过如果精子质量合格,若是他自己愿意,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生儿育女,表面继续维持和她的婚姻,那么,她不会反对。

毕竟,说到底,这是夜婴宁曾经欠下的债,如今她就是夜婴宁,免不了还债。

“我想什么?”周扬斜眼看她,似笑非笑,嘴角一抹冷酷的嘲讽,冷冷打断夜婴宁的话,“我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也根本不在乎,不是吗?”

他的严苛责问让夜婴宁头皮发麻,不自觉地甩了甩手上的水,她感到一丝困窘。

尽管她从未故意伤害过周扬,但毕竟,伤害业已造成,她无力逆转。

“对不起。”

夜婴宁垂下头,盯着脚尖,面对周扬同面对宠天戈不同,她做不到针尖对麦芒那般充满斗志。

“你的‘对不起’听起来还真的没有什么诚意。”

周扬的冷笑不减,原本,他并不想与她有什么争执,但,每次只要一对上她的眼,产生的那种强烈的心悸,还有爱与恨交织的痛苦都会逼着他化身成兽,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狠狠撕|裂!

若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他怎么会在结识不久,就想要娶她为妻!

沉默一点点蔓延开,令人齿冷,无声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指尖的水珠儿一滴滴落地,夜婴宁挪移视线,盯着墙壁的某一处,久久不眨眼皮。

不知道站了多久,周扬迈步走近她,从一旁的纸抽盒里拽了两张纸,低头握|住夜婴宁湿漉漉的两只手,仔细擦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像是在对待一个脆弱的玩|偶。

“今晚,我们再试试?”

忽然停下全部动作,周扬拉着夜婴宁的手,他的声音低低,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局促不安。

错愕地猛抬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难以相信,直到现在,周扬居然还试图同她修复关系,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我要考虑一下,要不明天再说吧,你最近这么忙,要注意休息……”

夜婴宁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想要尽力拖延,不是没有想过周扬可能会再次提出这种要求,可来得这样突然,她几乎束手无策。

ps:本章是加更章节。祝大家中秋快乐,人月两团圆!

第四十二章

周扬的眼角肌肤几不可见地轻微颤动了几下,看得出,他在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愠怒。

夜婴宁的婉转拒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相反,更加刺痛了周扬敏|感的神经。

身体的隐疾令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变得心性敏|感,情绪暴躁。尤其,在人前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还要苦撑着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这简直如同在油锅里打滚。

婚姻,真的是冷暖自知,做不来半分假装。

“明天?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真有你的!”

周扬冷哼,手掌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死死攥紧夜婴宁的手指。

他压抑着即将翻腾的怒气,厉眸扫过她面颊,视线忽然凝滞,落在她耳根下方几厘米的地方。

那儿有一小块儿红痕,颜色微淡,并不十分显眼。如果不是此刻两人的距离极近,想必根本无法留意到。

尽管并不熟稔男女爱情,但,身为男人,周扬还是立即反应过来,那该是嘴唇吮出来的痕迹!

事实摆在眼前,反而让人镇定,一瞬间,周扬的脑子里飞转过无数念头——

难道是,栾驰回来了?!

不,不可能,就算栾家再低调,部队这边也会流出消息,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排除了夜婴宁的旧时情|人,他脸色更添一丝阴郁,既然不是老相好,那么自然就是新情|人了!

“周扬,周扬?你弄疼我了……”

夜婴宁拧眉,轻声提醒,她试着转动手腕,他的手一松,她得以抽回自己的手。

高悬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周扬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应该不会再更进一步逼迫。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无法作战。

可夜婴宁忘了一点,一个男人若想折磨一个女人,一定有千百种难以想象的方法!

她的垂头不语让周扬误以为她感到心虚,他的眼神里,原本残存的一丝光亮渐渐黯淡下去,终于像是彻底燃烧殆尽的炭一样变得死灰。

不由分说,他手上用力,扶住夜婴宁的腰,向上一提,将她整个人抗上肩头,不顾她的尖叫,迈步就走。

“啊!”

强烈的晕眩让夜婴宁脸色涨红,她头部向下倒挂在周扬身上,长发散开,盖住了脸,随着他的走动,她的身体也跟着晃荡起来。

上了二楼,周扬进的是她的卧室,他一松手,将她摔进柔|软的大床。

夜婴宁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姿势稍显狼狈,这与她平日的优雅完全不符,但她又哪里顾及得上。

“你又抽什么疯?你要是想要孩子,有大把的女人愿意出卖子|宫,什么试管婴儿什么人工授精随你去选,我绝对不会拦着!”

她奋力地把散了一脸的发丝拂开,跪坐在床中央,怒吼着一口气喊出来,因为激动,连两侧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动。

相比于她,周扬则镇定得多,他并非不气,只是已经盘算好了对策。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段时间以来,夜婴宁的性情似乎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转变,但他唯一确定的是,若他不动用非常手段,她绝对不会甘心臣服。

“我有妻子,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外面的女人?再说,我的病是心理因素导致的,跟生理无关。我的‘好老婆’,难道你不觉得,身为夫妻,你对我的康复作用,要比医生更重要?”

周扬慢条斯理地开口,手上已经开始解开睡衣的系带了。

他故意将“好老婆”三个字咬得很重,听起来,充满讽刺。

衣服下,是肌肉纹理结实的躯体,肤色稍深一些,那是多年来在部队里淬炼的小麦色,小|腹处连一丝赘肉也不见,随着呼吸而隐隐显出多块坚实的腹肌。

平时穿上军装,周扬看起来十分儒雅淡泊,可一旦脱了衣服,身材竟也这般令人挪不开眼。

只不过,此时此刻,夜婴宁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大餐。

他的话让她愣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居然要她履行夫妻间的义务!

这个时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显然可笑,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会过多追问,难道真的让他把自己按在床上,狠狠羞辱一通?!

眨眼间,周扬已经脱光,这还是除了新婚夜那晚,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裸着。

夜婴宁跪坐的姿势,让她的水平视线刚好能落在周扬的小|腹处,她错开眼神,努力不去看他的身体。

但,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颌,逼迫她转过头来。

“我都不嫌你脏,你倒是有什么好矫情的?”

冷冷开口,周扬看穿她的窘迫,出声挖苦道。

夜婴宁一愣,看来,对方这是固执地以为,自己和栾驰必定是有过肌肤之亲了。

可笑的是,她现在明明还未有过。

她将这个事实一直瞒着宠天戈,是因为害怕因此刺激他,但周扬不一样,面对他,她暂时是相对安全的。

想通这一点,夜婴宁舔舔嘴唇,认真开口道:“周扬,我没有过男人,你若不信,天一亮我就和你去医院做鉴定。”

这话不亚于一颗霰弹在周扬心口炸开,他显然懵了,僵持在原地。

他的反应,多少有些出乎夜婴宁的意料。

“你是担心我作假吗?那层膜有没有补过,是能检查出来……”

她挑眉,心底的惧怕一点点消退,眼神也愈发显出决绝的厉色来。

周扬竟被她看得有些心底发毛,哑声道:“真真的?可是可是那晚明明……我看到……”

其实,即便是周扬自己也承认,他并没有看到夜婴宁和栾驰真正发生什么。只不过当时情况太特殊,二人的姿态看起来是那样亲密缱绻,任何人看了都会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当做伴侣。

“我早说过,已经过去了。”

夜婴宁扭过头,口中淡淡一带而过,关于栾驰,她的记忆里所剩不多,大多是拼凑而出的碎片,说多错多,索性闭口不言为好。

倒是周扬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连声音都颤抖了,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过去的事情,你大多不记得了?”

他像是急于确认什么似的,不复往日的冷静,脸色很是紧张。

夜婴宁不置可否,半晌,才似是而非地轻点了一下头。

周扬面色稍缓,松开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

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可他更愿意选择相信她的话,长久以来,心头那若有似无的窒息感也彷佛减轻了许多,让他顿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松畅快了。

但周扬没有忘记,夜婴宁身上的那块吻痕,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

“分房睡是我提出来的,既然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了你,那么,今晚起,我搬回主卧来住。”

主卧,即是这间卧室,婚后一直是夜婴宁一个人在此。

她一怔,没有想到周扬玩得好一手趁热打铁,居然这样轻易就逼得她不得不答应同他同床共枕眠。

“我……”

想用自己神经衰弱,一向睡眠质量不好,或者不适应身边有人等理由搪塞过去。可周扬根本不给她机会,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新枕头,扔到床头,跟着就上了床躺下,留下另一半位置。

第四十三章

身边有一只猛兽,尽管,这猛兽的牙口近来有些不好,但即使这样,你就能说服自己睡个安稳觉了吗?!

以上,就是夜婴宁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可,没有办法,她试着想等周扬熟睡后再偷偷爬起来,但每次只要身体稍稍一动,他就像是装了雷达一样精确无误,手一伸按住她的腰。

反复了几次以后,夜婴宁只好无奈地放弃。

原以为就这样睁着眼一|夜到天亮,好在即将是周末,无需去公司,但夜婴宁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还睡得很沉。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乍一松懈下来,整个人的神经极为放松,相比于从前,睡眠质量反而相当不错。

一觉无梦,等到一束阳光打到夜婴宁脸上的时候,她才感到不适,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昨晚事发突然,两个人居然都忘记了去拉紧窗帘。

清晨的天色异常晴朗,带着初夏季节特有的融融暖意,金灿灿的光稍显刺眼,晒得身上的薄被都变得暖烘烘的。

她习惯性地想要翻身再睡一会儿,刚一动,腰际就被一只手拢紧,这才一惊,反应过来身边有人。

两人靠得很近,或者说,夜婴宁干脆是被周扬搂在怀里的,以一种极为舒适和自然的姿势。她蜷在他心口下方的位置,长发散乱,随意地铺开在两人彼此身上。

“醒了?昨晚你滚到我怀里来,害得我一宿没睡好,不习惯。”

头顶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说罢,周扬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语似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夜婴宁一怔,跟着面上大窘,她知道,自己的睡相相当一般,任凭再大的一张床,她都有可能折腾到地上去。

周扬低头,一睡醒便能看到一张泛红的羞怯娇颜,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赏心悦目的事情。

他下意识凑近,嘴唇几乎马上就能触碰到夜婴宁的嘴唇,她敏|感地察觉到,不动声色地扭头,他的唇便只能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过是很轻的亲吻,却几乎是立即就触发了周扬的“开关”,他皱皱眉,很有几分久违的蠢蠢欲动。

这一次,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他承认,夜婴宁是女人里的尤物,一身冰肌玉骨抱在怀里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透着馨香温润,可他毕竟也不是没见识的毛头小伙,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懂得克制。

其实,是不敢。

周扬生怕再一次在她面前颓然败阵,那种伤害对男人的打击,无人能够轻易体会。

尤其,在他的内心深处,明明深爱着她。

低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周扬连忙松开手,缓了两秒钟后,掀开被子腾身坐起。

“我去冲个凉,你也起来吧,咱们先出去吃点儿东西,然后我要去买礼物给我妈寄过去,她下周生日。”

一边拿起床尾的睡衣往身上套,周扬一边向卧室外走去。

夜婴宁愣了愣,这还是婚后婆婆的第一个生日,意义重大非同小可,她这个做儿媳的怎么样也要略表心意才行。

*****

很快,两人洗漱完毕,周扬亲自开车,先到了市内的一家老字号饭庄吃过了早饭,然后直奔万国城。

大概是因为周末上午,路上的人车都不多,一路顺畅,很快就开到了万国城的地下停车场。

从出门开始,夜婴宁就一直在盘算着给婆婆买什么样的礼物,既不能太寒酸显得没有诚意,可也不能太奢侈浮夸让长辈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

要品味,要心意,要适合,要大方,想想都令人头痛。

结婚之前,夜婴宁曾送了婆婆一套珠宝作为礼物,如今总不能再送一套,好像太过敷衍,难免令对方不悦。

于是,一路上,夜婴宁都神思恍惚,皱着眉头思考不休。

周扬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二人还是不像寻常夫妻那样亲密,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隔着两米远。

“不用为难,我都选好了,今天来取就可以了。就说是我们两个一起送的。”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忧虑,果然,夜婴宁长出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感到轻松的同时又稍显内疚。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没有提前准备,明年我一定……”

她忽然收声,惊愕于自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明年,明年,她真的有明年吗,他们的婚姻真的有明年吗?

多可笑,其实没有人能够预知自己的死亡,所以绝大多数才不够珍惜当下,总以为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将“明天再说”挂在嘴边。

曾经,她也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她再也回不去。

周扬并不清楚夜婴宁此刻的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只当她小孩子脾气一样,几步又折回来,很自然地去牵她的手,拉着她走进电梯,直奔商场专柜。

他为母亲选购的生日礼物是一块定制女表,夜婴宁抬头看了看专柜上闪烁耀眼的标识logo,那是世界三大制表品牌之一,目前在大陆只有万国城一家专柜,只面向会员服务,购买商品需提前一个月进行登记。

“周先生您好,令慈的腕表昨天下午刚刚从总部运来,请稍等一下。”

店员十分殷勤地主动问好,看得出周扬此前应该来过这里,闻言,他点点头,转头看向夜婴宁。

“正好,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发现相对于珠宝,你倒是很喜欢戴手表。”

她不着痕迹地再一次打量了几眼明亮耀眼的专柜柜台,说不上来这一刻是什么感觉。

一直以为,自己和周扬结婚,是下嫁,因为夜家有钱,而周扬充其量算是年轻有为。

可他今天这一出手,倒是把夜婴宁给弄得有些发懵,她发觉自己对他的不了解,似乎又多了一层。

正想着,店员已经将定制的腕表取了过来,打开绒盒,只见表盘内里由一圈耀眼美钻点缀着,在灯光照映下十分璀璨迷人。

周扬拿起来,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瑕疵,于是掏出卡来付清余款。

夜婴宁不清楚这块表的价格,但只凭品牌也能估计个七八成准,她早知周扬孝顺,却还是小小吃惊了一下。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十分耳熟,夜婴宁辨认出那是苏清迟的声音,转过头来。

“真巧,怎么连休息都能遇到你……”

果然是苏清迟,还不是独自一人,她挽着的男人正是段锐。

三个人此前见过面,段锐也认出来夜婴宁,略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刚要开口,一旁收起手表的周扬闻声也走了过来。

“怎么,遇到朋友了?”

他含笑问道,顺势将手搭上了夜婴宁的肩头,姿态亲昵地在她身边站定,这才看向对面的一男一|女。

第四十四章

因为栾驰的缘故,周扬与夜婴宁的婚礼,苏清迟和段锐谁都没有露面。所以,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到周扬。

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尴尬,根本算不上融洽。

段锐率先没有压制住厌恶之色,他微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夜婴宁身边的周扬,不觉间露出鄙夷的神情,口中冷冷道:“夜小姐,看来你心情很好啊,周末出来和老公出来逛街。”

“老公”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带着几分狰狞,他身边的苏清迟立即扯了他一把,想劝他收敛些。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男人为何如此愤慨,作为和栾驰一起长大的好友,段锐其实一直就对夜婴宁没什么好感,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好哥们,可偏偏栾驰就是对她着迷,中邪一般。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居然背叛了栾驰,嫁作他人妇。难得今天巧遇,段锐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生在中海长在中海,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栾驰如今还在西北遭罪,然而这没良心的女人似乎早已将他抛之脑后了!

“是啊,我工作忙,平时亏欠婴宁太多。难得今天休息,出来走走。”

不是听不出段锐语气里的咄咄逼人,但,周扬居然难得地装傻充愣,微笑着开口,话语里丝毫没有任何不快。

此刻,在夜婴宁的心里,说不感激他是骗人的,最起码,周扬在她的朋友面前还保有得体的涵养,没有令她下不来台。单看这一点,他还是有可取之处。

另一边,苏清迟也担心段锐再说出什么彻底激怒周扬,连忙推说自己要买东西,冲夜婴宁尴尬地笑笑,扯着段锐走向电梯。

两个人应该是低声争执着什么,就看苏清迟踩着高跟鞋,不停地用手拧着段锐的左臂,像是很气愤的模样。

夜婴宁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周扬解释。

怎么解释?那男人是我情|人的发小,自然看你不顺眼,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这种话就算周扬能听得入耳,她夜婴宁都讲不出口!

“我买完了,你要不要看一下,有想买的今天就一起买了。”

谁料,周扬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镇定自若地看向夜婴宁,声音里也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不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以前夜婴宁面对周扬,是恐惧,因为觉得他阴阳怪气,整个人都透着对自己的怨恨;如今也是恐惧,因为觉得他深不可测,好像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丈夫,或许也是个很难对付的狠角色。

唯一庆幸的是,他生理的缺陷能够暂时让自己在身体上保持安全,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心理变|态。

听说,古代那些太监,一旦位高权重,也会玩女人,就算身体残缺,照样儿能把女人们折磨得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商场的空调温度太低了一些,夜婴宁蓦地打了个冷颤,看向周扬的眼神也夹杂了一丝复杂。

*****

两个人用完午餐,又随意逛了一下,周扬买了两件衬衫,夜婴宁陪在一边,在颜色和款式上给了些许建议。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这对男女真可谓是男才女貌,是非常般配的恩爱夫妻。

然而,其实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

回到家后,周扬直接去了书房,据他说是要做一份报告,把这些天的成果汇总给上级首长过目。

这些工作在家做也可,回单位做也可,和以前不同的是,如今周扬更愿意留在家里。

夜婴宁则在厨房准备晚上的菜,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倒也互不打扰。

正在洗菜,桌上的手机响了,夜婴宁擦擦手,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没来由的一阵剧烈心跳,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起来。

“喂。”

那边并没有人讲话,只有一阵阵呼呼的风声,像是在郊外,很空旷的地方。

“说话。”

夜婴宁意识到,这或许是谁的恶作剧,她立即皱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谁这样无聊,居然做这样的事。

唯一稍微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宠天戈,可他那么自负,昨天赌气离开,断然不会这么快就主动给她打来电话,放低身段对他来说,简直难于上青天。

“再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夜婴宁咬了咬嘴唇,将手机拿到眼前晃了晃,信号和电量都没有问题,不存在线路不通。

可是没想到的是,对方比她还快了一步,等她再次将手机贴到耳边的时候,那端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她的心跳更急,分明是前所未有的惊惶,那种好似被人抓住痛脚的感觉令她快要窒息,莫名的心虚起来。

握在掌心的手机有一点点烫,夜婴宁刚要放下,短信的提示音又响起,在这异常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嘹亮,吓得她一个激灵。

稳了稳心神,她低头,点开收信箱,又是刚才那个号码。

“你给我记住了,婴宁。”

寥寥数语,空落落地呈现在屏幕上,带着触目惊心的味道。

她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谁!

栾驰,是栾驰!

那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的栾驰!

看来段锐到底没有忍住,还是将今天的巧遇告诉了栾驰。

手一滑,手机跌向地面,与白色的瓷砖相撞,发出清脆的“啪”一声,震得夜婴宁浑身一抖。

这一幕,恰好尽数落在下楼倒水的周扬的眼底。

他端着水杯,正好走到距离厨房门口几步的地方,驻足,等了几秒,周扬才开口道:“怎么了?”

夜婴宁猛地抬头,因为太过惊乱,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接近。

“没有,我手上很滑,没有抓住而已。”

说完,她立刻蹲下,将屏幕已经全白的手机死死攥在手里。

周扬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踱步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夜婴宁背对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亦不想故意没话找话。可是,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两人之间涌动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凝滞艰涩了!

“那个,你忙的话可以喊我,不用自己下楼来的。”

她看他慢条斯理地喝着水,抿了抿唇,主动开口说道。

“怎么敢劳烦。”

周扬挑挑眉,又来了,这种阴恻恻的语气夜婴宁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之前的六个月,他对她几乎都是这样的态度!

头疼欲裂,两人间好不容易稍稍修复的关系,就这么轻易地被撕开了伪装,暴露出丑陋的本质——他,是不可能原谅她的!

第四十五章

周一清早,夜婴宁开车前往灵焰,设计部的其他员工已经开始轮流休假了,但她决意上班。苏清迟考虑到公司也该有人坐镇,所以同意了她的请求。

一路上,夜婴宁的心思很乱,索性将车窗开到最大,让风吹拂过脸颊,似乎这样就能把心头的积郁都吹散。

不出意外,周日一早周扬就离开了别墅,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军区演习结束前他都会留在部队,如果有事可以给他电话。

夜婴宁只能点头说好,两人之间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相敬如宾的疏远状态,算不上敌对,但也绝对不属于友好。

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夜婴宁踏进办公室,一进门就发现苏清迟miumiu和stephy三个人都在,似乎在等着她。

“我好像没迟到吧?”

夜婴宁淡笑着将手袋放到桌上,看了一眼苏清迟,果然,对方颈间有几处若有似无的红痕,尽管她用散粉小心地盖住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瞧出来。

段锐不经常在中海市,小两口一见面自然是浓情蜜意,让人艳羡。不过,周六那天的插曲,还是让夜婴宁感到一丝不快。

苏清迟看向夜婴宁的神情也带了几分尴尬,但她很快就将手里的一个白色信封递了过来。

“珠宝协会寄过来的,我也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再说,难得这次比赛在中海市举办,论实力论机遇,你都该试试。”

夜婴宁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接过来,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

满满的英文,最后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十分潇洒的笔迹,她几乎毫不吃力地就认出来,失声道:“是罗拉女士的信?”

贝丽卡·罗拉,是国际珠宝界的一个传奇,她的父亲为石油大亨,但她却自幼对珠宝品鉴和设计情有独钟。家族中雄厚的财力以及过人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为她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使她几乎刚一成年便横扫世界各大奖项。如今,年过四十的她成立了一家知名珠宝公司,并且每年都要主办设计大赛。

尽管这一赛事是她个人名义举行,但放眼珠宝界却无人敢小觑,罗拉集团在整个欧洲大陆都是财富和权势的象征,贝丽卡·罗拉又是集团主席老罗拉的独生女,也是第一继承人。

可以说,只要能够在赛事中脱颖而出,基本上就已经在国际珠宝设计这个领域站稳了脚跟。

而一向独辟蹊径的丽贝卡在赛事安排上同样令同行吃惊,大赛每年举办一次,举办地则遍布世界各地,比如前年的南非开普敦,去年的澳大利亚阿德莱德,今年更是选择了中国中海。

“是啊,她亲自写信,希望我能够说服你参赛。看来,她消息很灵通,知道你当年的那个决定。”

苏清迟摊摊手,明知道夜婴宁固执得可怕,但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

当年,在拿到新人奖后,夜婴宁就做了一个决定,即不再参加任何业内赛事。

她之所以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众人不知,但夜婴宁到底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以非常低调的姿态回国,并且就职在新兴的灵焰珠宝,而非其他的资深老牌公司。

“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

夜婴宁答非所问,略一沉yin后,她轻轻颔首,拿着信纸的手也明显地在颤抖。

曾经的她,多少有些年少气盛,斩获新人奖后便自觉这些比赛索然无味,在每一件看似完美的珠宝作品后,藏着的是设计师们充满刻意的讨好和匠气,令她感到厌倦不已。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栾驰不喜她高调,他恨不得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好,只独独他一个宝贝她,将她困在自己身边,随时疼爱玩弄才好。

“你打算参赛?”

听出夜婴宁语气里的缓和,苏清迟眼眸一亮,语气里说不出的惊喜。

一旁的miumiu和stephy也赶紧趁机劝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旁敲侧击起来。

夜婴宁靠着办公桌站着,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似乎也在仔细思考。

对于任何一个珠宝设计师来说,这都是一个弥足珍贵的机遇,尤其,罗拉女士亲自写信邀请,这已经说明她对自己充满兴趣,有意栽培。

这一行很残酷,比拼的是创意,是思想,是毅力,更是机遇。

更重要的是,国际声名远远比国内地位更重要,就算她夜婴宁已经是蜚声全国的新锐设计师,但在世界排行上,她也只能说是才刚刚入门。

这样一想,夜婴宁顿觉自己曾经的骄傲情绪,实在是太过孩子气了。

而为了迎合男人,舍弃自己的事业,更是愚蠢之极。

她甚至对夜婴宁当初如此糊涂的决定,感到十分鄙夷,如今自己再活一次,断断不能再穿新鞋走老路。

“试试吧,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

夜婴宁嘴角翘起,一点点露出笑容,苏清迟愣了一下,然后才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地瞪圆了眼睛。

而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两个助理,此刻也如梦初醒,半晌才反应过来。

“苏总,夜总监答应了,昨晚你熬夜写的推荐信没浪费啊!”

miumiu是江南女子,平时说普通话,但一高兴起来,声音里明显带着撒娇一样的甜糯,此刻一张漂亮的脸上喜不自禁。

stephy也猛点头,掏出ipad来记下重点,嚷着一会儿要把历年获奖作品整理出来发给夜婴宁。

“好吧,看在你们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参赛的份上,中午我请。”

夜婴宁挥挥手,果断送客。

*****

中午,夜婴宁果然大方,在附近的一家日式居酒屋订了包房。

“我记得你喜欢这家的法国蚝,说微甜带脆,很地道。还有miumiu上次吃了一次烤白鳗,赞不绝口,我特地叫主厨今天给你多刷了一层手磨山芋泥,来尝尝是不是更滑溜了?”

前菜依次端上来,盘腿而坐的夜婴宁含笑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清迟和miumiu,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身边的stephy,一脸关切道:“差点儿忘了,你上次说腿上长了小疹子,那今天还能喝清酒吗?要不要换成果汁?”

stephy微怔着看向夜婴宁,半天才摇头,连声说没事,已经不过敏了。

倒是苏清迟直愣愣地看着夜婴宁,许久才张口结舌地开口道:“婴宁,你你怎么哪里怪怪的啊?”

她和夜婴宁也算是相识多年,粗粗算来,四五年的光景肯定是有了。一直以来,在苏清迟心里,这个朋友对谁都是冷淡淡的,也从不会将心思放在身边细枝末节的小事上。

第四十六章

夜婴宁也跟着一愣,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或许是自幼是孤儿,习惯了看人眼色,也习惯了察言观色,难免会留心一些小事儿。

再加上,刚入行的时候,没名气的小模特几乎就是做牛做马的小助理一般,订盒饭买饮料熨衣服,什么都要做。她也不觉得低人一等,对那些大牌艺人们的呼来喝去毫不在意,只一心想要多赚钱,尽快露脸。

苏清迟此言一出,miumiu和stephy难免都有些尴尬,两人连忙转移了话题,刚好忙碌了一上午,都饥肠辘辘,于是低头大快朵颐。

吃过饭后,两个助理先行离开居酒屋,回公司继续工作,剩下夜婴宁和苏清迟留下喝茶。

夜婴宁也不急,她知道,苏清迟势必有话要同自己说。

果然,坐在榻榻米上的苏清迟手握茶杯,眼波流转,几次落在夜婴宁身上,也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满腹话语,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索性,夜婴宁打破了沉默,主动问道:“因为见到我和周扬,你和段锐吵架了吧?”

苏清迟脸上一红,顿了顿,还是点头承认。

“是,我让他不要管别人的事,但他不听,他还……”

她心里是觉得有几分对不住夜婴宁的,无意间在商场遇到,结果段锐非要去通风报信,现在栾驰也知道了,他那个脾性,非要闹得底朝天不可。

栾金和栾驰这对父子,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原本栾金就觉得这唯一的儿子被家里的长辈惯得不像话,有心想要拾掇一番。哪知道栾驰少爷脾气一上来,连老子的话都不要听,结果被扔到西北,美其名曰锻炼,其实不过是栾金担心他在中海惹出祸端,故而忍住不舍,将他远远送走。

也算是做父亲的良苦用心啊!

只可惜,夜婴宁结婚也就罢了,还在段锐面前展示出和周扬一副鸾凤和鸣,伉俪情深的模样,怎么会不把栾驰狠狠刺激到?!

“栾驰已经知道了。”

夜婴宁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幽幽叹息,低头看着杯中淡黄色的茶水,只见水面一片澄净,她不由得感叹,若是自己的心也能如此,那该多好。

可惜,可惜呵。

苏清迟一惊,立即坐直身体,握着茶杯的手指都泛白了,可见力气有多大。

“什么?他他找你了?婴宁,我我真的不知道……”

栾驰有多嚣张跋扈,她是知道的,别看他现在尚不在中海,可若是有心闹一闹,夜婴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说这个了,还要谢谢你帮我写参赛的推荐信。”

她扬扬眉,呼出一口气,扯动嘴角微笑,尽量拂去心头那若有似无的阴霾,该来的迟早要来,再害怕也躲不过,与其担忧栾驰,还不如操心一下眼下的事。

而苏清迟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恐里,只是略略点了下头,连口中的茶,似乎都变得口感酸涩起来。

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心中萦绕已久的不解——

“婴宁,真的没想到你会同意参赛,我怕你会以为我是为了灵焰在业界的名声才逼迫你去……”

苏清迟一脸坦诚,她当然知道,若是夜婴宁能够获得罗拉集团的青睐,会对自己的公司产生多么重要的影响,但她不想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个冷血的资本家,榨取下属来为自己牟利。

“……你也知道,我没有经商的天赋,灵焰,不过是段锐给我玩玩的,我没什么野心,只是不想它砸在我手里而已。”

夜婴宁点头,听懂了苏清迟话语里的含义,沉吟片刻,她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你才打算参赛。只是忽然觉得,人活在世,总要有什么是自己必须坚持的,无论顺境逆境。以前的我,太任性了。”

因为什么都不缺,因为欲|望总能轻易被满足,因为成功唾手可得,所以,前世的夜婴宁活得太安逸,也太脆弱,经受不住一点点打击,尽管那打击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但现在的她不同,她曾像是一株卑贱的杂草一样在石头缝儿里生存,如今又侥幸拥有了如此多的得天独厚的条件。重新再来,脱胎换骨,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际遇,夜婴宁绝对不允许自己浪费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机会。

“所以,就看看自己这次,能够走多远吧……”

夜婴宁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将眼神放空,轻轻开口,说完后,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夜婴宁都在熟悉今年的赛制,同比赛城市的选择一样,丽贝卡·罗拉真的是一个十分大胆又充满奇思妙想的女人,也因此,每一年的比赛细则都不尽相同,经常让来自各国的选手们感到措手不及。

stephy果然擅长资料整理,将历年的赛程安排和获奖作品都分门别类地打印好,装订成册,几本摞在一起也有三十多厘米高,都整整齐齐放在夜婴宁的办公桌上。

而苏清迟也全力支持,基本上,灵焰现在处于半休息状态,不再接新的设计项目,趁机让员工们放假休息。

很快,丽贝卡·罗拉亲自发来邮件,对夜婴宁参赛表示极大的欢迎,并且夸赞她的作品富有灵气,甚至称她为“精灵般的设计师”。

一直略显忐忑的夜婴宁这才稍稍建立起信心来,仔细斟酌了语句,修改了几遍这才回复了邮件。很快,丽贝卡·罗拉再次回信,给她留下一串数字,是她私人特助siobhan的电话号码。

夜婴宁特地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备忘录里,因为这位特助的英文名字比较少见,她还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就在夜婴宁全身心投入到比赛的准备工作时,永远不缺少八卦绯闻的中海市,又多了一桩桃色新闻——

一直被媒体追逐,却又苦无证据的宠天戈和唐漪之间的恋情,从之前的扑朔迷|离,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迅速地呈现出明朗化的趋势,也同样以惊人的速度登上各大娱乐频道的头条。

一个是青年企业家,一个是新晋女明星,这样的搭配完全符合幻想,足够吸引公众眼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人近日的约会频频被狗仔拍到,画面上,唐漪一身休闲装,陪在宠天戈身边,与他出入各大高级会所,无论是打球还是骑马,都寸步不离,两人显得很是亲密。

滑动鼠标滚轮,夜婴宁托着腮,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屏幕上的图片。

红尘男女,玩玩而已,她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宠天戈真的对她动了真情。但这个唐漪,又何尝不是。

叹了一口气,她默默地点了网页右上角的红叉。

ps:加更一章,新的一周求鲜花冲新书榜,谢谢大家!

第四十七章

夜婴宁一个多月没有回娘家,爱女心切的夜昀终于忍不住,约她下班后到“王府苑”吃饭。

王府苑是中海市四大高级俱乐部之一,地如其名,曾是古代一位王爷的府邸,迄今逾两百多年,依然保存完好,与当年几乎别无二致。

尽管处在中海市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但王府苑仍透着浓浓的古典味道,青砖灰瓦的外表下,内部装修极尽奢华迷醉。

也正因为如此,王府苑是中海市顶级俱乐部,只面向会员开放,且每年吸收会员的程序十分繁琐,除了要缴纳足够的入会费以外,还需要有两名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士进行担保才可入会。

相对于其他成功商人来说,夜昀是少有的洁身自好者之一,他在发迹之后依旧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除了偶尔打打球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享用各地美食。

作为夜家的掌上明珠,夜婴宁自少女时期便经常能够出入此类高档场所,但她并不像是其他富家千金们一样热衷于酒宴和舞会,颇为内向的性格令她不喜交际,很有几分商人子女少见的孤傲和清高。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得到了栾驰那样的眼高于顶的官三代少爷的青睐。

夜婴宁开车到了王府苑,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达内部的传统厢房,夜昀早早订下**单间用来就餐,又常年在入口处的三层客房楼里包了一套高级套房,偶尔会过来小住几日。

已经来过多次,所以夜婴宁熟门熟路,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进了单间。果然,夜昀早先一步到了,正在摆弄着桌上放着的一对儿核桃。

这两年文玩核桃的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炒得不能再热,两枚小小的核桃,有时候能卖出一辆轿车的钱。

“呦,怎么玩上这东西了?”

夜婴宁把衣服和包挂进衣橱,几步走过来凑近了打量几眼,只见那核桃颜色漂亮,呈现出均匀的枣红色,圆润,光亮,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周扬叫人送来的,叫我练手。”

中海市的老老少少,大多都喜欢玩这东西,俗语说,核桃不离手,能活八十九。夜昀自然也不能免俗,就看他掌心里来来回回滚动着的核桃一相撞,就发出低醇如金石般的声响。

“这孩子有心了,还是我上次偶尔提了一句,他就记住了。”

夜昀别有深意地看了夜婴宁一眼,招招手让她坐下,同时喊来侍应生,准备传菜。

“几万块买这么两个能看不能吃的疙瘩球儿,难为你还夸他。”

夜婴宁打开湿巾擦了擦手,故意装作听不出夜昀话里的意思,略带埋怨地低声念叨了一句。

夜昀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今儿我特地没让你妈也过来,就是想着和你说说话,宁宁,爸爸知道你不开心,觉得委屈了。”

他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放下茶杯,正了正脸色。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栾驰是根红苗正,可他们那种官员家庭,太复杂,太冷漠。我真怕有一天,栾家出事,害得你也跟着遭殃。平心而论,那孩子是不错,但实在年轻了些,万一哪天变了心性,辜负了你,爸爸和你妈两个都老了,死了,你还能指望得上谁啊?”

一番话,说得夜昀这样的人都难免有些眼眶泛湿,他纵横商场三十多年,赢过,输过,没怕过。

可对自己的女儿,难免舐犊情深,担忧不已。

夜婴宁顿住,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不是没有怨尤过这桩婚姻:周扬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婿,甚至觉得他样样都好,天上地下少有的好男人。

但第046章|第046章菜鲜肉美,最适合满足口腹之欲,夜昀特地单独点了几道药膳,给女儿补气血。

夜婴宁先给父亲布好了菜,这才自己拿起筷子尝了两口,只可惜食之无味。

她想了想,放下筷子,犹豫着开口问道:“爸,是周扬让你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夜昀微微一怔,立即明白过来夜婴宁这是误会了,连忙挥手道:“咳,我自作主张说了这些,你可不要回家去为难周扬。”

夜婴宁莞尔,连声说怎么可能,转念又一想,周扬倒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极要面子,巴不得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和他恩爱非常,又怎么会主动跑到岳父面前自曝其短。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太多了。

“爸,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笃定似的向夜皓点了点头,之后的话题就显得轻松多了,父女间聊天,原本就不需要拘束,信马由缰地随意谈笑。

饭后,夜昀听说周扬这些天都在部队,夜婴宁自己在家,佣人又请了假,索性让她在王府苑好好休息,备战接下来的设计大赛。

“我那套房包了一整年,空着也是浪费,你好好泡泡温泉,养胖一些,赶紧给我生个小外孙。”

临走时,夜昀反复叮嘱,倒是让夜婴宁微微发窘,又不能道出实情,只得硬着头皮连声说好。

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可她并无睡意。好在王府苑西南角的小酒吧是营业到凌晨4点的,夜婴宁忽而想起,自己还曾在那里存了两瓶红酒,这会儿兴致一来,她迈步就走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小酒吧毗邻王府苑内的意大利餐厅,穿过走廊即可进|入,沿途所见,陈设布置都十分有异国情调:唐代的上好瓷器手工制作的琉璃艺术品以及海外18世纪的青铜枝状烛台等等随处可见。

夜婴宁还记得自己初次前来的时候,曾为这些艺术品沉醉不已,险些忘记目的地是隔壁的酒吧。

接近午夜,正是小酒吧最热闹的时段,当然,这里不会有狂野的电子音乐和声嘶力竭的歌声,迷|离灯光下,是絮絮低语,浅酌慢饮的一桌桌客人。

夜婴宁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吧台,一报上姓名,酒保立即认出她,殷勤地派人去酒窖将藏酒取来。

“夜小姐倒是很久没来了。”

酒保推过来一杯开胃酒,笑着问候道,夜婴宁斜靠着吧台站立,端起来杯来抿了一口。

她刚要开口,吧台后的酒保忽然仰起脸来,双眼看向门口方向,一脸堆笑,高声道:“宠先生,晚上好!”

看来,晚上睡不着,想来小酌一杯的人,不只是夜婴宁自己。

“早听说你有一瓶珍藏的酒,还以为放在别墅里,没想到在这儿,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她刚想转身,唐漪那特有的甜软嗓音先一步已经跟着响起,音量不大,却刚好能够飘忽入耳。想来,对方也足够眼尖,甫一进门就瞧见了孑然一身的夜婴宁。

背对着宠天戈和唐漪的夜婴宁不禁一阵失笑,这算是什么,炫耀抑或是警告?!

但随之,她又浮上一股淡淡的自嘲:自己何必如此敏|感,一涉及到宠天戈就像是炸毛的猫一般,若不在意就根本不会觉得受到了伤害。

想明白这一点,夜婴宁顿时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之前油然而生的憋闷也立即烟消云散了,就连口腔里的酒液的味道也显得格外酸甜可口些。

把剩下的开胃酒一点点喝光,她抿抿嘴唇,这才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男女。

大概是出来度假的缘故,唐漪少见的一身清凉,宠天戈也是从头到脚的休闲装束,两人应该是刚泡完温泉,露在外面的肌肤微微泛红,头发都还湿着。

“宠总,唐小姐,好巧。”

夜婴宁率先开口,声音表情都毫无异样,像是遇到普通客户那样,客套而疏远地打着招呼。

几天没见,宠天戈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倒是他身边的唐漪,尽管素颜却依旧一脸明艳动人。

这,应该算是采阳补阴?夜婴宁不禁暗自腹诽,嘴角不自觉地展露出两个小小梨涡,眼底也跟着萌生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这样的神色落在宠天戈眼中,令他产生莫名的愤怒来。

真是快活啊,夜婴宁,你厉害,你更胜一筹!

宠天戈冷着脸,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确定她是一个人在此,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他怕一开口,就破功——好不容易,能够忍住好几天不联系她,放着她自生自灭,哪知道,她倒是过得很快活啊,居然在王府苑!

宠天戈不敢想象,要是此刻,夜婴宁身边站着的是周扬,栾驰,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看起来与她十分亲昵的男人,自己还能不能保持良好的绅士风度。

“难得遇到,夜小姐一起过来坐坐嘛,都认识,聊天也方便。”

唐漪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撒娇般扯了扯宠天戈的手臂,又看向夜婴宁,微笑着开口道:“他就是这样子,夜小姐你不要多想。不如一起过来喝一杯,免得那些记者狗仔拍到了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又要胡乱写,整天飘在娱乐头条,这滋味儿真心难受。”

她皱皱眉头,轻叹一声,一脸的不堪其扰。

夜婴宁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她真的希望自己过去“喝一杯”,若她真的过去了,唐漪非在心里将她咒骂一百遍不止。

上次在发布会上,自己已经被迫地抢了她的风头,虽然那是始于宠天戈的自作主张,但唐漪自然不会怨恨他,只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不了,改天吧,我拿了东西就走。你们好好玩。”

刚巧,夜婴宁话音刚落,刚才去酒窖的侍应生已经折返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桶,里面放着小块的冰块和玫瑰花瓣,还冰镇着一瓶葡萄酒。

她眼光一瞥,心头松了一口气,谢过侍应生,将小桶接过来,提在手里。

在宠天戈不善的眼神,和唐漪貌似遗憾的表情中,夜婴宁走出了小酒吧,沿着小径走到王府苑的客房楼。

“这个夜小姐,好像性格还蛮冷的呀。”

落座后,唐漪状似无意地开口,低头一边玩着手指甲,一边闲闲开口。

宠天戈不说话,掏出手机看了看,解开锁,随意把玩两下,又一脸烦躁地扔回了桌上。

聪明如唐漪这次没有再说话,帮他倒了一杯酒。

*****

夜昀常年包下的套房面积并不大,胜在装修精良,风格古朴,一切都是依照着古代王府卧房的风格设计的。甚至连洗手池浴缸马桶等现代风格的家装都有机地融合在古意中,很有韵味。

等夜婴宁泡完澡出来,桌上的酒桶里,冰块早已融化得差不多,一片片新鲜的玫瑰花瓣浸泡在冰水里,吸饱了水,透着娇艳的红色,在橘色灯光的照映下,煞是好看。

她吹好头发,赤脚走在地毯上,一时间玩心大起,把几片冰冰凉的花瓣儿踩在脚心里,又凉又痒,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夜婴宁终于找到启瓶器,把酒打开时,她才发现,冰块都融化成水了。翻遍了房间里的冰箱,也没有找到新的冰块,只好打电话给前台。

“好的,夜小姐,我们稍后派人给您送去。”

前台小姐声音甜美,一口答应下来,夜婴宁挂断电话,躺倒在沙发上微微失神。

这样的夜里,她在失眠,那其他人呢?

林行远应该是和澜安在一起,方才吃饭时,夜昀无意间提及,说经过演奏会以后,夜皓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善,对澜安经常留林行远在她自己的公寓里过夜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早晚有一天,也是会被她打动的吧……”

夜婴宁喃喃自语,她比谁都清楚,其实林行远的心地很软,加上夜澜安又是美丽单纯的女孩子,日久生情,怎么可能永远不动心。

而那个藏在他心里深处的女人,早晚会被岁月蒙上一层灰,只要不去刻意触碰,总会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是迟早的事,所以,夜婴宁的失落,并不浓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落地钟,心里直嘟囔,这客房服务的效率也实在太差了些,送个冰块而已,居然这么久还不来,早知道,她宁可穿上衣服自己去楼下取算了。

正想着,房门铃响了,夜婴宁立刻披上浴袍,走向门口。

第四十九章

尽管王府苑的安保措施向来一流,别说是闲杂人等,就是名流巨贾,若非内部会员也不可能进得来,但是夜婴宁还是小心谨慎地先看了看猫眼儿,确定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客房服务生,这才把门打开。

谁料,走廊里站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一脸为难,手里拎着冰桶的年轻服务生;而他身边那个虽然只穿着浴袍,却满脸冷漠,气势逼人的男人,自然就是宠天戈。

“行了,你可以走了。”

他沉声吩咐着,随手给了小费,将服务生手里的冰桶拿了过来,抬起另一只手按住房门,用力向里一推,迈步就走了进来。

简直是,完全视夜婴宁为空气。

“谢谢你。”

她忍气吞声,向不明所以的服务生道了谢,这才轻轻将房门带上,转身看向宠天戈。

“我觉得,拜访他人之前打声招呼,是起码的礼貌。”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他不在乎声誉,她还要顾及夜家的脸面。起码,这间房是以她父亲名义包下的,夜婴宁实在不想被人诟病。

宠天戈倒是没急着开口,而是用视线将整间房扫了一遍,眼神凌厉得犹如前来抓奸一般。

一室一厅的套房一目了然,只有夜婴宁一个人,桌上也只摆着一个空酒杯。

酒瓶外的冰块都已经融化成冰水,宠天戈抬抬左侧浓眉,原来,她要冰块只是为了冰酒,而不是和什么男人玩“两重天”。

一想到此,他之前那郁结的心情一扫而光,甚至隐隐愉悦起来。

夜婴宁走过来,伸手将宠天戈手中装着冰块的小木桶取过来,重新将酒瓶插|进去。

“你自己来的?”

他仍旧不死心,索性直接问出来,双目灼灼,在夜色里像是两颗耀眼的星子。

“要不然呢?”

夜婴宁失笑,掀起眼皮直视着他,下意识地反唇相讥道:“难不成要带着情|人被记者一路追过来,等着上明天的头版头条吗?”

被问得面上一怔,待宠天戈听清她的话,双眼微微眯起来,他抬起还沾着水珠儿的手,托起夜婴宁的下巴,指腹轻擦过她柔嫩的肌肤,反反复复这一动作。

“告诉我,你在吃醋。是吗?”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次,他用的是问句。

话一出口,宠天戈其实也是一惊,心头重重一跳,他这是在忐忑不安吗?!

一向高傲自负的宠少,居然也有惴惴如青涩少年一般,小心翼翼地故意等女人来吃醋的一天,真是莫名其妙,滑天下之大稽!

夜婴宁懵懂地眨了眨眼,随即嗤笑出声,拨开宠天戈的手,满不在乎道:“吃醋?你配吗?我配吗?她配吗?”

四个问句,一个比一个狠,倒是把宠天戈逼问得当即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凭什么认定她在吃醋,况且她的身份又如何吃醋,说到底唐漪也不过是个有钱就能玩的小明星,三个人无论以什么面目视人都建立不起来敌对关系。

“大半夜的,你就这么出来了?”

夜婴宁扫了他一眼,宠天戈穿着浴袍拖鞋,一副快要就寝的样子。

“一个人睡不着,想到你这里还有酒,就过来了。”

明明是最讨厌解释的人,可怕她胡思乱想,索性,宠天戈也就迂回地表达出,自己今晚没有留宿唐漪的事实。

“怪不得,宠少原来是孤枕难眠。”

夜婴宁转身去橱柜里又取来了一支高脚杯,擦拭干净后,从冰桶里拿起酒,先给他倒了三分之二杯。

1990年的波尔多红,她简直视它若宝,否则也不会特地存在王府苑的酒窖里,每年的寄存费就高得令人咋舌。

“美酒,美人,红袖夜添香。”

宠天戈顺势攥住夜婴宁递过来酒杯的手,在她手腕处轻嗅了两下,稍稍用力一扯,就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我的酒我的酒,别浪费!”

夜婴宁紧张着手里的酒杯,顾不上他的轻薄,一直等到宠天戈稳稳将酒杯接过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他牢牢困在了怀里。

宠天戈深深吸气,慢慢抿了一小口,让红酒的香气在口腔里完全弥漫挥发开来,这才恋恋不舍地咽下。

“我就知道你这里总有惊喜……”

他一语双关,放下杯的同时,低头,用额头抵住夜婴宁的额头,不断地用鼻梁蹭她的鼻梁,像是对孩子一样。

呼吸有些烫人,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蒸腾的迷|离,一点点四散开。

她本能地想要躲开,但是腰际的两只大手,按得稳牢。不仅如此,宽大的浴袍底下是真丝的睡裙贴着肌肤,两条细细的肩带根本毫无作用,其中一条已经滑落下来,露出圆滑白腻的一侧肩膀。

宠天戈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深不见底,透着深重的欲|望。作为女人,夜婴宁对此再熟悉不过,她立即放低身体,以金蝉脱壳的姿势从他怀里挣了出去。

他怀里一空,不免下意识动怒,可一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又禁不住荡漾起丝丝柔情。

这样的温柔乡,旖|旎床,男人怎么能不半边身子都酥掉?!

夜婴宁今晚住的这间套房,名叫“美人醉”,仿照当年王府里女眷们的卧房装修,轻纱幔帐,暗香浮动。

卧床在房间深处,是老式牙床,已经解开了床幔,半遮半掩。

两人身边则有一方酸枝木长形矮榻,铺着厚实的软垫,或坐或躺都极为适宜。

其实从一进门,宠天戈就注意到这方矮榻了,心头不禁蠢蠢欲动。

“今晚,我不走……”

他看着正低头拉紧浴袍系带的夜婴宁,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说不尽的暧|昧。

手上动作一顿,夜婴宁抬头,看清宠天戈眼底的渴求,小声哼哼道:“你不走,我走。”

她自然是色厉内荏,这么晚,走,往哪里走?

宠天戈笑而不语,又端起杯喝了一口酒,这次依旧像上次那样,没急着咽下去,一路推搡着,喂到夜婴宁的嘴里去。

她难免步步退却,正中了他的下怀,一直被逼到了矮榻边,宠天戈一弯身,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压到了软垫上面。

“我都说了今晚不走……”他清清嗓音,背在身后的手绕了过来,掌心里攥着什么,低低嬉笑道:“我还要试试这个呢。”

丝丝凉意,混合花香,沁人心脾。

第五十一章

夜婴宁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宠天戈抱上的床。

一觉恍惚香艳梦,唯一记得的是他释放在自己手掌中的火烫,还有落在耳边,属于男人的阵阵低哑的粗吼。

她没想到,宠天戈居然真的能忍得住,虽然也不免牢骚几句,可最后还是蜷缩在她胸口,像个孩子似的,胡乱拱了几下就睡着了。

今早,他先走一步,回公司开会,见夜婴宁睡得香甜,就没有喊醒她,只是帮她叫了一份中式早点,让客房上午九点半左右送过来。

夜婴宁洗漱后用了早午餐,又开了电脑查邮件,等忙完手里的工作,看看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三点,索性给苏清迟打电话,喊她出来喝茶聊天。

没想到,电话里,苏清迟语气急切,说有重要的事正要跟她说,两人立即约好地点碰面。

夜婴宁先到,点了一壶花茶和起司蛋糕,一边等苏清迟,一边拿出小画本找灵感。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相比于手绘板,还是老式的铅笔白纸更容易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小点子捕捉下来,转为图画。

夜婴宁刚把一个轮廓勾出来,苏清迟姗姗来迟,想来是堵车堵得心烦,一张精致面孔此刻笼罩着怒气,手里的车钥匙“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

吓了一跳的夜婴宁连忙抬头,合上画本,含笑问道:“谁给我们苏总惹到了?”

苏清迟扁扁嘴,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才满脸郁闷道:“婴宁,你知不知道这次,丽贝卡·罗拉在中国选的大赛协办方是谁?”

夜婴宁一怔,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既然苏清迟让她猜,那么就说明,她应该猜得到。

“总归是珠宝业的,咱们灵焰资历太浅恐怕是不行,难道是……大福或者金喜?”

大福和金喜,都是知名的珠宝企业,老牌,资历深,口碑好,市场占有率很高,即便是在近些年来国际大牌的猛烈冲击下,依旧屹立不倒。

而灵焰则是异军突起的新鲜面孔,受众多为想要追求独树一帜风格的年轻人,在婚戒和珠宝套装的设计上颇为大胆。

话音刚落,就看苏清迟放下茶杯,露出一个“就知道你猜不到”的表情,满脸郁闷地开口道:“要真是大福和金喜还算好了,最起码摆在明面上,即便有暗箱操作,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夜婴宁挑眉,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居然是天宠集团!我承认天宠是财大气粗,可这算什么情况?做地产做酒店起家的宠天戈,非要插一脚来弄珠宝?还不是要讨那个唐漪的欢心!”

苏清迟拧着眉头,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愤懑。

“唐漪……这话怎么说?”

忽然联想到昨晚,宠天戈对自己说的话,说唐漪对他不是真心。

不是名就是利,那女人总归是要有所图谋。

“我也觉得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宠天戈是要捧你……”

苏清迟顿了顿,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解释道:“婴宁,我我口不择言,你不要往心里去。”

脸上红了红,夜婴宁还是不禁羞赧起来,只好低低嗫嚅说道:“没事,你继续说。”

“唐漪还有个妹妹,叫唐渺,比她小2岁。她们姐妹俩父母离世得很早,都是在各个亲戚家长大的,没少看人脸色。好不容易,唐漪熬出来了,这几年就送她妹妹出国去留学,学的恰恰就是珠宝设计。这次也要参赛,你明白了?”

寥寥数语,竟蕴含了这么丰富的信息,夜婴宁一怔,终于明白唐漪想要从宠天戈身上得到什么——

她果然不糊涂,知道那样的男人轻易难以降得住,索性也就趁着自己还有新鲜感,给自己和妹妹的未来生计求个保障。

这样看来,唐漪倒是比那些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女星们聪慧得多,眼光也长远得多。

嫁进去又能如何,为了相夫教子,甚至要退出娱乐圈,到最后人老珠黄,斗公婆斗小|三,斗无止境,还不如做千娇百媚的影视界女神来得快活自在。

夜婴宁微微失神,甚至没有听见苏清迟在同自己说话,直到她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她才“啊”地反应过来。

“我只能管好自己,至于别人参不参赛,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无奈地摊摊手,夜婴宁一脸坦诚,倒是令苏清迟懊悔不已。

“早知道,我们上次就多和宠天戈套套近乎,也比让唐漪的妹妹占了便宜好!”

她的咬牙切齿让夜婴宁不禁失笑,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你担心我实力不济,凭自己走不到最后?”

苏清迟立即讪讪,连声说不是那个意思,当然相信她可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夜婴宁一笑而过,招手叫来服务生,笑吟吟地向苏清迟推荐道:“这家的牛轧糖特别好吃,给你点一份甜甜嘴儿。”

*****

苏清迟的消息果然准确,且比官方发布提前了半天时间。

夜婴宁回到家中,登陆了此次大赛的中文官网,在组委会最新发布那里看到了本次设计大赛中国站的承办方协办方以及志愿者名单等一系列最新消息。

轻轻滚动鼠标,她果然看见了“天宠集团”四个字,而宠天戈也赫然在大赛评委会主席团的十一人名单中。

确实有些头疼,不过,还好,夜婴宁长出一口气,并不像苏清迟那样担忧。

洗过澡后,夜婴宁伏在桌上仔细填着一份表格,到底是国际大赛,需要各种文字材料,她也少不了字斟句酌,为自己的履历好好包装一番。

将表格发到指定邮箱后,整个人忽然闲下来,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让夜婴宁有几分难受,不需要为生计奔波,如今好像忽然没有了前行的方向。

她几次套宠天戈的话,比如,他刚回国时,可有和什么人聚会,可有结识什么新朋友。他并未起疑,只是皱皱眉,说记不大清了,毕竟,他是宠家金少,想要巴结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刚回来的那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三四个饭局,又不好全都推掉,硬着头皮去,喝得酩酊大醉回。”

宠天戈如是说道,夜婴宁便也不好再深问,生怕他察觉什么。

正想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号码归属地居然显示是法国巴黎。

夜婴宁连忙接起来,那端立即传来柔美的女声,说的居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若是仔细听,还略带一点点中海口音。

“夜小姐您好,我是siobhan fu……”

顿了顿,对方像是担心她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似的,好意提醒道:“我是罗拉女士的特助,冒昧打扰了。”

夜婴宁颇感意外,没想到,丽贝卡·罗拉会选择一个中国人做自己的助理,不知道她特地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

第五十二章

尽管满心惊讶,但夜婴宁仍旧客气寒暄道:“siobhan小姐你好,我是夜婴宁。”

那端传来礼貌的微笑,很快,siobhan直奔主题开口道:“夜小姐,是罗拉女士特地委托我,转达她对您的感谢。谢谢您时隔多年又一次参赛,她知道这对您来说,意义非凡。”

夜婴宁再次道谢,不动声色地暗暗揣摩丽贝卡·罗拉的深层目的——是有意拉拢,还是另有所图?

果然,聊了几句以后,siobhan话锋一转,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道夜小姐对这次参赛有什么考虑?我下周会先行一步飞到中海市,主要负责这次大赛的各项准备事宜,不如我们先聊聊,熟悉熟悉彼此的想法?”

夜婴宁下意识地看向面前的穿衣镜,镜中的自己细眉紧锁,眼中流露出疑惑和不解:她不是很明白,siobhan口中的“考虑”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只好先打太极,采取迂回战略了。

“既然参赛,自然是想要有所进步,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了。不过我也很清楚,罗拉集团主办的珠宝设计大赛,每一届都是人才济济……”

夜婴宁握着手机,一边思忖着一边缓缓开口,因为弄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所以并不托底。

她蛰伏太久,当年的一个新人奖,早已被许多人忘却,时隔多年,再闪亮的奖杯都不可避免地蒙尘黯淡。

这一次,对夜婴宁来说,是她人生的新转折,新起点,她的野心,远比他人想象得更大。

不是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谨慎,siobhan轻笑,等她说完后,才明确地表达了自己这次打来电话的根本目的。

“罗拉女士很欣赏您,说从您的作品里依稀能够看到她年轻时的自己。坦白说,我打来电话,就是想问问您是否有意加盟罗拉集团。如果没有意外,6个月后,罗拉集团旗下会成立一家子公司,经营方向就是专门针对亚洲新婚夫妻的高级婚戒定做。”

siobhan的一番话,令夜婴宁倍感震惊,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商业机密了,一时间,她也有些语塞。

“当然,您不需要立即给出答案,毕竟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职业选择。我只是受罗拉女士的委托先和您接触一下,还要预祝您在这次比赛中一切顺利。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同我联系。”

显然,无论是丽贝卡·罗拉,还是siobhan,都很清楚,任何人,包括夜婴宁,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需要足够的时间考虑,催促或者逼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挂断电话后,夜婴宁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情霎时被打乱,她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仔细权衡思索着。

罗拉集团向自己递来橄榄枝,这无疑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而且,为了给新公司造势和宣传,说不定还会在此次大赛中力捧自己,做足噱头;但另一方面,灵焰是自己多年来的老东家,多年来为她遮风挡雨,且待遇一向不错,苏清迟为人干脆大方,相处得也算愉快,况且这次比赛又是她强力建议自己参加的。

去,是为了追逐梦想和名利;不去,是为了回报赏识和友情。

这个时候,万分无助的夜婴宁前所未有地渴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帮忙拿主意,甚至哪怕只是静静倾听自己想法的人。

可是,她居然找不到这样的人选。

夜婴宁颓丧地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又登录所有的手机即时聊天软件,从上翻到下,真的真的是,找不到。

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过了12点,她这才意识到,距离自己的生日,居然只剩下了3天。

小的时候,无比渴望每一年的生日,甚至掰着手指,一天一天地倒数。

福利院的孩子,庆祝生日也比不得寻常人家,不过是一碗长寿面,里面加一个鸡蛋。院长偏疼她,总是偷偷在面条下再藏一个,不动声色端给她,吃到最后,碗底居然又有一枚又香又嫩的蛋,那种感觉,真是柳暗花明,如坠天堂一般。

她回想起往事,躺在床上,眼角渐渐有一滴清泪滑过。

辗转反侧,今夜再也无法入睡,夜婴宁终于一跃而起,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出门。

*****

夜婴宁一路驱车,到了“风情”,这是中海市被称为“最糜烂”的酒吧,亦是她上次遇到宠天戈的那一家。

凌晨一点,正是最热闹的时段,不会太早,不会太迟,刚刚好。

之前养病的那段时间,夜婴宁每周都要来此,次数一多,“风情”的酒保都认识了她,知道她姓夜,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给的小费又多,所以一见她进门,立即热情招待。

“夜小姐,好久没来。”

酒保记得她的口味,动作飞快,熟练地调了一杯低酒精软饮,殷勤地推过来。

夜婴宁下意识摸摸脸颊,接过来抿了一口,这才略显诧异道:“好久?”

看来她真的是被这段时间忙碌的工作折腾得昏了头,对时间都已经没有了清晰的概念。

酒保连连说是,闲聊了几句,见她似乎兴致不高,就不再打扰。

一个人靠着吧台坐着,远处的舞台上是低声吟唱的外国女歌者,靡靡的乐声里透着说不尽的哀愁,波萨诺瓦的慵懒随意节奏很是适合这样寂寞的夜晚。

寂寞,是的,寂寞,她很寂寞。

一曲罢了,那女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国话,握着麦克风说道:“这样的夜晚,做|爱才不会浪费。”

舞台下立即响起一阵发了疯般的掌声,经久不息,还有尖锐的口哨,此起彼伏。

连夜婴宁都不禁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摇头,心情似乎一霎时也跟着寸寸光亮起来。

她对冲进舞池跳舞没什么兴趣,更不喜欢和陌生人亲密接触,所以,在吧台喝点儿小酒就好,等酝酿了睡意,打车回家,倒头便睡。

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夜婴宁让酒保为自己再调一杯,然后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刚站稳,一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

“啊!”

她低低发出叫声,脚上的高跟鞋狠狠一扭,险些摔倒。

那人眼疾手快,扶住她,几乎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淡淡的酒味儿,看来,他也来了“风情”有一段时间了。

夜婴宁抬头,对上那双秀气的眼,狭长而美,在灯光的照映下,一双瞳孔泛着盈盈的琥珀光一般。

酒意猛地冲上头,她下意识喃喃道:“是你……”

第五十三章

这双眼,夜婴宁曾经凝视过太多次,现实中,梦境中,挥之不去。

如今的年轻人很少有视力清晰的,但林行远是个例外,他自小就格外宝贝自己的眼睛,当年学琴时就多用耳少用眼,为了保护视力,他甚至连密密麻麻的琴谱都很少看。

被这样一双眼专注地注视的时候,你会心生错觉,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吸引进去,难以自拔。

“不是我,那你觉得是谁?”

男人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喜怒,那双扶着她腰肢的大手似乎紧了紧,并不离开。

“我以为……以为你不会来来这种地方呢……”

夜婴宁抬起手,捂着嘴,不甚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连口红蹭到了手心都没注意到。

林行远冷哼,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你以为,那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她的话蓦地勾出他的怒意来,心中潜藏的自大与自卑一霎时狂涌,交织,翻腾,喷薄而出!

他承认,自己是走进了死胡同,非要钻牛角尖儿,然而自林家破产后,林行远实在是见证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为了达成自己的音乐梦想,他只身出国,告别不被家人认可的女友叶婴宁。

没有想到的是,在金钱和欲|望面前,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信不过!

父亲林润成因公司被天宠集团强制收购而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但那时家中尚不足破产,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早已出|轨多年的伴侣。

林行远的母亲立即将林家还未被银行冻结的私有财产裹挟一空,带着小情|人逃往加拿大,从此以后下落不明。

其余的亲属,撤资的撤资,避而不见的避而不见,最后,林润成的丧事,竟然是他的几个老下属请的殡仪公司草草办理,慌乱间根本无人通知远在欧洲的林行远。

得到消息的叶婴宁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对林行远瞒着这些,让他专心备战几个月后的国际比赛。

为了不令他起疑,她甚至前去求助林润成的秘书,将林家为林行远每个月打钱的那张银行卡要来,偷偷继续为他汇款,让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异样。

从前,得知一向优秀的儿子居然找了一个没名气的嫩|模做女友,林润成曾在家中大骂,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女人不过是贪图林家的钱。

但,恰恰是这个“婊|子”,在他死后接替了他,凭借一己之力筹措了几十万,帮他的儿子完成了学业,摘取了钢琴王子的桂冠!

往事历历在目,林行远一想起这些,便痛彻心扉,几乎不忍再回顾。

此刻,他的神情里,哀戚混合着悲伤,还有隐隐的一丝凶狠,看得双眼迷蒙的夜婴宁一怔,莫名地被狠狠牵动了心弦。

原来自己的酒量竟这样差,不过两杯而已,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她连连自嘲,勉强让身体不要左右摇摆,无奈高跟鞋此刻成了累赘,让她摇摇欲坠,两腿一软,朝着对面男人的胸口就撞了上去!

夜婴宁的脸深埋进林行远的前胸,因为离得近,她能彻底地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白檀木香气,混杂着烟草味儿。

她一怔,曾经的他是不惯于使用任何香水的,永远是清新的薄荷沐浴乳味道,很是清爽。而今,这陌生的味道幽幽传入鼻中,令人想起伦敦的老式街路,透着一股寂寥和清冷。

“你到底喝了多少?”

林行远重重皱眉,伸手一把捧起夜婴宁的脸,非要她看着自己的眼。

她确实只喝了两杯而已,只不过贪图新鲜,点的是没喝过的鸡尾酒,味道酸甜,后劲却大。加上晚饭吃得很少,胃里空,这会儿难免头重脚轻,酒劲儿翻腾。

“两两杯而已……”

夜婴宁微眯着眼眸,不时眨动一下睫羽,试图看清他,只不过这眼神看起来显得无比迷魅,像是在勾|引男人一样。

她的嘴唇经过酒精的滋润,更加娇|嫩饱满,张合之间,散发着淡淡甜香,让人禁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一饮蜜津。

只不过,夜婴宁糊涂,林行远还没有喝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当务之急,是把她从“风情”里带出去,不然,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样一个美艳的单身女人,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即使被占便宜,一定都不会有人插手阻拦。

尤其,这里鱼龙混杂,老板与客人的势力也都摸不大清。

“这都是你的东西吧?”

林行远向四周一扫,见夜婴宁点头,一手将她放在吧台上的小手包抓起,另一手搂着她的腰,穿过人群走出酒吧。

风一吹,酒气跟着散了散,夜婴宁发丝舞动,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

林行远身上也只一件衬衫,没法给她,只得将怀里的她搂得更紧。

两个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好在“风情”门口停着七八辆等客的出租车,随手招来一辆,他搀着夜婴宁坐上了车。

司机发动起车子,自然要问目的地是哪里,林行远不清楚夜婴宁住在哪里,几次催问,她都迷迷糊糊说不清楚,最后索性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他无奈,扯动嘴角,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或许,是有几分窃喜的吧。

在司机满是好奇的目光下,林行远抱紧怀里的女人,轻声报上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

关掉水阀,林行远甩了甩略显沉重的头,从短短的发丝上滚落一地的水珠儿。

他取下毛巾,擦拭着身体,然后在腰上围上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床上的女人无知无觉,睡得正香,霸占了他的一整张床,说实话,睡相十分不佳。

另一个相似点,林行远注视了半晌,终于又发现了这女人与婴宁的相同习惯。

真巧,连名字都一样,音同字不同罢了。

径直走到床边,林行远将床头的灯微微调了一下角度,让灯光找不到夜婴宁的脸,怕吵醒她。

这样,他就能在她熟睡的时候,好好审视她。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他承认,她长得美,但美丽女人见多了,他并不会因此就上了心。

唯一令他反复挂心,难以忽视的,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感,那种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是不说话也丝毫不会尴尬的舒适感。

这种感觉,不是随便在一个异性身上都能体会得到,所以才更为弥足珍贵。

注视了许久,林行远终于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覆上夜婴宁光洁饱满的前额。

嫩滑的触感让他稍稍用力一些,手心贴上,温热,细腻,林行远几乎爱不释手。

短暂停留后,他的手继续向下,轻轻滑过她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儿,尖细的下颌,最后游弋到纤细的脖颈,落在那微凸的锁骨上。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滚动了几下喉头,有一种罕见的干渴感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体|内叫嚣,让他忍不住将手继续停留在她的身上。

第五十四章

林行远的手,是典型的钢琴家的手,手指修长漂亮,指腹圆润,连指甲都修剪得非常齐整光滑。

有着这样的一双手,轻抚时如春风拂面,若是他稍稍加重一些,又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灵活和力量。

他的指尖触到微微起伏的柔|软的肌肤,隔着蕾|丝布料,林行远仍能感受到夜婴宁略显烫人的体温。

她喝了酒,这会儿面色酡红,就连呼吸似乎都有些滚热,扑面而來,透着撩人的甜蜜。

睡梦中的夜婴宁安静恬美,少了平日里的几分干练和漠然,不复那种与生俱來的高傲。这些看在林行远的眼中,更容易令他心生混淆,愈发觉得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加重了许多。

深夜让人心中潜藏的欲|望更容易滋生,蛰伏的兽蠢蠢欲动,他禁欲太久,年轻的身体满是压抑的痛苦。

微微俯身,林行远忍不住用自己的嘴唇轻柔地贴上夜婴宁的红唇,四片唇瓣轻轻触碰到,似有一串无形的电流飞速流窜。

“唔……”

“嗯!”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声响,一个是兴奋难耐,一个是酒醉不适。

夜婴宁的低吟霎时令林行远浑身一紧,他低头审视着身|下这位宛如沉睡中的公主一样的女人,伸手将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拂去,凝视着他吸吮过的有些微微发肿的娇|嫩樱唇。

大概是他的动作令她不堪其扰,夜婴宁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抬起手來在脸前挥了几下,林行远顺势握|住她的手,攥紧了一些。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设防地睡着了?”

他喃喃自语,嘴角挤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夜婴宁站在宠天戈身边的一幕,手上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捏疼了她。

上一次,他用短信羞辱她,问她要多少钱才能和她上一次床。直到现在,林行远都还记得当时那一瞬间,夜婴宁脸上流露出的受伤表情。

委屈,震惊,难过,种种复杂,一闪而逝。

他以为说出那样的话,心里会觉得很爽快,带有一种报复的得意,却沒想到,对上她的眼,自己的心竟也跟着隐隐抽搐,酸楚不已。

“疼……”

昏睡中的女人发出孩子似的咿唔,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來,被林行远紧紧包裹着的手也开始往回缩。

他立即撤走大部分的力气,仍是握着她的手,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夜婴宁的脸,低低安抚道:“乖,睡吧。”

从來不知道自己在面对除了叶婴宁之外的女人也能做到如此隐忍,收敛着自己叫嚣沸腾的渴望,林行远终于还是苦笑一声,松开手,在她身边安静地躺下來。

随手关掉壁灯,卧室里渐渐陷入黑暗,林行远的公寓是简单的两室一厅构造,他原本也可以去隔壁房间睡,但,存有私心的他还是想在夜婴宁的身边。

十几分钟后,身体的躁动一点一滴地消褪,就在林行远几乎就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手机震动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静谧的夜里,这声音格外响亮,是夜婴宁的手机在响。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夜婴宁,确定她沒有受到打扰,仍旧睡得很熟,于是轻轻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她的手包。

來电显示清晰地闪烁着对方的名字,幽暗中,“宠天戈”三个字微微刺痛林行远的双眸。他果断地拒绝,想了想,飞快地发过去一条短信。

“她睡了。”

然后,林行远果断地删除來电记录,也删除了这一条短信,最后关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将手机放回手包里,他暗暗冷笑,深夜來电,这个宠天戈倒是真的丝毫不避讳。那么,今晚的黑锅,就让夜婴宁的丈夫來背吧。

心神一动,林行远忽然想起这个倒霉的男人,记得夜澜安和他提起过,好像是一个军人,和夜婴宁是家中长辈安排的相亲才认识的。

怪不得,结婚沒多久,他就被戴了绿帽子。两人沒有感情基础,夜婴宁自身条件又这么突出,看來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将她收服的。

困意袭來,林行远转身回到了床上,很快睡熟。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胸口一阵闷热给吵醒,短暂的迷蒙过去,看清眼前,原本睡在身边的夜婴宁此刻正手脚并用地抱在自己身上,像是一只考拉。

原來,空调温度有些低,酒精作用消褪,夜婴宁感到了些许凉意,自然而然地向着身边的林行远靠了过去。

男人的体温自然比她高了些,胸膛温暖又厚实,她挪挪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抱着他继续熟睡。

这样的耳鬓厮磨,对于林行远这样血气方刚,又许久未曾纾解的男人來说,不是软玉温香,不是投怀送抱,而根本就是痛苦的凌迟!

他艰难地移动身体,在不吵醒夜婴宁的前提下,想把她推开。

只可惜,夜婴宁睡得正香,他挪,她也挪,近乎于抱着他不松手了。

“是你逼我的……”

林行远心中一动,忍不住反手抱紧她,亲吻上了她精致的耳垂。

“我快被你逼死了,我要吃了你……”

他低声嘶吼,牙齿轻含|住夜婴宁的耳垂,一点点啃咬噬咬,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感情。

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睡衣带子,薄薄的睡衣下再无其他阻挡,此刻,林行远身上的肌肤灼烫得吓人,他微微挺起上半身,小|腹处立即呈现出几块坚实的肌肉。

他整个人虽然看起來瘦削,却并不羸弱,这些年除了练琴,健身也是他的一大爱好,自然练就了“穿上衣服挺拔,脱掉衣服结实”的好身材。

急促地喘|息着,林行远终于摸索到了夜婴宁的手,他紧紧握|住,然后牵引着它,一路來到自己平坦的胸前。

她的体温要比他的稍稍凉一些,一接触到他的肌肤,他就情不自禁地颤抖起來,那种麻酥酥软绵绵的感觉从头皮传到脚底,让他整个人都从心底痒起來。

心痒难耐,林行远闭上眼。

紧张和刺激一齐涌上头,那种明知道前面就是悬崖,却还是不想喊停的感觉,催促着林行远疯狂一次!

他喉头快速地滚动了几下,陌生的感觉让他几乎在同一秒喊出声來。

艰难地隐忍着,林行远咬紧牙关,缓了缓,长出一口气,这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的手又小又软,温柔细腻得不可思议,那种触感,他如坠天堂。

第五十五章

就在林行远死死地紧闭着双眼,无比期待的时候,剧烈的拉扯,终于还是惊扰到了睡梦中的夜婴宁。

只见她的眼皮轻颤了几下,缓缓地睁开眼來,脸上的表情,在最初几秒内,很是懵懂茫然。

“啊!”

黑暗中,借着房间里隐隐的光,夜婴宁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手。

她脸色惨白,下意识地要收回手,手指一用力,头顶上方立即传來林行远痛苦的一声低吼。

“别别动……”

他拼命向后仰着头,口中嘶嘶作响,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虽然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但夜婴宁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來,自己在酒吧小酌,不想居然喝醉,在出租车上昏睡过去。

她眯眼,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四周,房间里布局简洁,却很有生活气息,不像是酒店,也不是自己家,那应该就是林行远的寓所了。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夜婴宁微微松了一口气,高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谢谢谢你把我从‘风情’带出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平和些,不至于泄露出心底的胆怯,但是若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林行远艰难地用吞咽动作來减少自己此刻身体上的渴求,按着她的手。

“不要!”

夜婴宁尖叫一声,另一只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肩头,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來。

方才睡着的时候确实是她主动钻进他的臂弯,但此刻,她是清醒的,绝对不能允许自己一再犯错。

拼命厮打,可在失去理智的男人面前,这点儿力道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夜婴宁根本沒办法拿回自己的手,反而手腕都跟着酸疼起來。

“别走!”

林行远再一次低吼出声,眼中已显出血色,额头泌出细汗,整张脸显得有些变形狰狞。

他的话让夜婴宁吓得一个哆嗦,而林行远闷哼一声,空闲着的手死死按住夜婴宁的双肩,然后,完全在她掌心里爆炸开來。

夜婴宁整个人都僵持在他的怀中,像是被一股股急速飞行的子弹打中。

卧室里,一时间,只能听见他放肆的喘|息。

很快,淡淡的腥膻气味儿弥漫开來,惊魂未定的夜婴宁这才如梦初醒,想松手,却不敢。

“就这么委屈?”

林行远终于停止了喘|息,呼吸恢复了正常,掀起眼眸瞥了她一眼,看穿她眼中的不安和胆怯。

真有意思,明明结了婚,却总能露出只有小女孩儿才有的羞意,这不能让男人及时收手,反而更想恣意占有她!

他伸手将床单抽出來,先仔细给她把手上的浓稠液体擦干净,这才翻身|下床,边走边把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脱下來扔到地上,径直去卫生间洗澡。

酒醉后不可避免的头痛,令夜婴宁整个人昏沉不已,她冲到窗边看了看,天色已经蒙蒙亮,街上也偶有车辆开过。低头查看了一下衣服,似乎沒有异样,然后她拿起了桌上的手包。

就在她拉开卧室房门的一刹那,光着身体的林行远走了出來,浑身还都是水珠儿。

夜婴宁连忙转过脸,双颊滚烫。

她见过他的身体,她曾想早早地就把自己给了他,可他坚持要等到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林太太以后。

如果不是他的忍耐,叶婴宁也不会保留住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更无法走进那栋举办派对的别墅,最后惨死在大床之上。

世间之事,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想走,也要等天亮吧?”

林行远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醇厚悦耳的男中音,最后一个字,因为是问句,所以轻轻上扬,很是好听。

夜婴宁屏息,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以此來缓解自己此刻的紧张不安。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了然一笑,作势就要迈步走近,吓得她立即喊道:“别过來!”

好在,林行远已经停了脚步,站在离夜婴宁几步远的地方。

房间里沒有开灯,模模糊糊的轮廓,更添了一丝丝的暧|昧不明。

“这当然最好不过。”

夜婴宁沉下脸,片刻前的旖|旎早已散尽,此刻,摆在眼前的就是再残酷不过的现实生活,,他是她堂妹的男朋友。

“不过,凡事也都难说,万一我一不小心,跟澜安说漏了嘴……”

他故意只把话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这分明是在威胁她。

“你敢?!”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夜婴宁飞快地扭头,再也顾不上林行远的裸|体,她怒视着他。

“林先生,我拜托你,”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想想清楚后果!”

夜澜安好不容易才在夜昀面前为林行远说尽好话,如今,两个人已经算是众人眼中认可的男女朋友,只等感情再深厚些就会谈婚论嫁。

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毫不在意,林行远罕见地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扯动嘴角讥讽道:“后果?我想不到,我一个单身汉,和女人春风一度会有什么后果?倒是你……”

他上下打量着她,歪了歪头,故意激怒夜婴宁道:“一向都很喜欢独自一个人跑去酒吧,喝得醉醺醺的找男人吗?”

双颊瞬时涨红,夜婴宁不欲与他纠缠,伸手就去拉房门的把手,准备马上离开。

“啪!”

林行远长腿一迈,眨眼间已经逼到她身后,伸手按住她的手,将头微微低下,停顿在她的右肩上方。

“我们來做个交易如何?和我再做一次,时间可以向后推迟,随你我方便。然后我保证对今晚的事情向任何人都做到守口如瓶……”

夜婴宁大怒起來,即便同她说这些话的人是林行远,她依然沒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充耳不闻。

原來这就是男人吗?见色起意,哪管那女人是谁!

一点点悲哀和激愤从心头蔓延开,荡漾出无数涟漪,令她疼痛不已。

再不开口,她用力推开门,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林行远的公寓,在死寂的走廊里等着缓缓升上來的电梯,心死如灰。

他沒有去追她,看着夜婴宁的背影,心头滋生出恼怒來,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每次只要是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就会变得不似原來的自己。

变得丑恶,罪恶,充满邪念。

林行远抬起一只手,狠狠砸向自己面前的房门门板。

第五十六章

黎明时分的中海市不复白日里的喧闹,从出租车上下來,夜婴宁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她强撑着走进浴室,脱光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全都浸沒在热水里。

无论怎么搓洗,用多么昂贵的沐浴乳,她都觉得,这段时间以來,自己都像是沾染了太多污秽,浑浊不堪。

先是宠天戈,再是林行远,中间还混杂着周扬,三个男人,如同三头虎视眈眈的猛兽,就在不远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随时都能如捕猎一般,将她吞吃入腹。

心理的压抑远比身体的劳苦更令人绝望,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

折腾了一夜,天色终于大亮,等从浴缸里跨出來的时候,夜婴宁终于不堪重负地打了个喷嚏。

她找來体温计一测,39度6,发烧,怪不得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

家里一向是佣人打理,东西虽然放得井井有条,可一旦着急用,却并不好找。夜婴宁好不容易才翻出來医药箱,眯着眼勉强挑出來一盒开过封的感冒冲剂,冲了一袋,趁着热全都喝下去,然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药效逐渐发作起來,身上又冷又热,她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半梦半醒地根本睡不安稳。

夜婴宁很少生病,但几乎每年都有那么一次病得比较严重的时候,她曾笑称这是排除体内积存的毒素。

不过,今天的发烧來势汹汹,颇有一种要她好看的架势。

眼皮酸胀,即便是闭着眼,也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夜婴宁痛苦地发出几声轻哼,翻了个身。

依稀听见了门铃响,她以为是产生了幻听,侧耳细听,似乎愈发真切了起來。

应该是家里的佣人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这几天回來。

夜婴宁实在沒力气,加上佣人有家中钥匙,索性,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挡住一切來自外界的声源。

直到,卧室的房门把手被人剧烈地转动起來,,从上次被周扬酒醉骚扰过之后,夜婴宁就习惯性地反锁房门,无论他是否在家。

她一惊,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头的一瞬间,房门也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

“你!”

话一出口,夜婴宁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可怕,喉咙又干又燥,刚想大声质问,面前的男人已然快了一步,冲她怒吼道:“夜婴宁!”

她打了个冷颤,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宠天戈,这个土匪一样的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等夜婴宁开口,他已经一把掀开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抓着她的双肩,像是提小鸡一样把她拖到自己身边,去扒她的睡衣。

“你干什么……咳咳!”

无力的身体根本招架不住,夜婴宁又惊又怕,虚弱地推拒着宠天戈的手。

“你们昨晚做了几次?都用了什么姿势?你到了几次?他让你爽了吗?下面有沒有被干肿?”

连珠炮似的发问,伴随着可怕的冷酷嗓音,以及那冷若冰霜的眉眼,都让此刻的宠天戈看起來犹如撒旦附体,不胜邪恶。

夜婴宁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头皮一麻,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宠天戈居然知道,她昨晚在林行远那里过夜?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浑身血液都倒流了,一瞬间,她脸色煞白,做贼心虚。

夜婴宁眼底流露出的慌乱尽管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像是沒存在过,但宠天戈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恐怖,几近狰狞。

“居然敢跟我炫耀,这个周扬,他不想活了!”

盛怒下,宠天戈大声咆哮,脱口而出道。

夜婴宁一怔,周扬?关周扬什么事?难道是……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周扬他怎么……”

一把掏出手机,宠天戈冷笑,将屏幕上的字指给夜婴宁,咬牙道:“我说过,跟他离婚!”

夜婴宁强忍着不适,勉强凝神看清,果然,她猜得沒错,应该是林行远趁她昨晚睡着的时候,用她的手机给宠天戈发了短信,却被他误以为是回家过夜的周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行远玩得一手的借力打力:先挑起宠天戈对周扬的敌视,等后者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被彻底三振出局,他再审时度势,依照情况趁机出手。

既然已经造成了误会,为避免更多的麻烦,夜婴宁决定对昨晚的事三缄其口,宠天戈错以为是周扬,那她就顺水推舟。

“我昨晚就发了烧,很早就睡了,他几点离开的我不知道。”

她一看就知病得不轻,脸色恹恹,额头滚烫,这些都做不來假,而且一句话刚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來。

宠天戈果然一愣,但很快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去撕扯她的衣物。

“你干什么!”

夜婴宁终于恼怒,低吼出声,说话间已经被他按住了腰肢,只得眼睁睁看着他。

“检查。”

宠天戈言简意赅,垂下眼來,仔细检查,并沒有发现异样。

看來,她果然沒说谎,一想到夜婴宁昨晚沒有和周扬同床共枕,宠天戈愤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只要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媚眼如丝,娇喘连连,那种恼怒和嫉妒,就像是毒蛇一样,盘亘在心上,令他几欲发狂!

“不要和他再在一张床上睡觉,我不许。”

再次霸道地发号施令,宠天戈起身,将衣物拉上來,仔细地帮夜婴宁穿好。

她甚至连同他争吵的力气都沒有,晕眩和恶心让她一个字也不想说,闭上眼,夜婴宁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宠天戈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温让他再一次眉头拧紧。

夜婴宁的双颊异常酡红,呼吸也因为鼻子堵塞而变得异常粗重,宠天戈注视了她几分钟,果断给宠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再次醒转过來,夜婴宁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头顶悬挂着两瓶药液,透明输液管的一端连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窗帘拉得紧紧的,她看不出此刻是几点钟,房间里有些暗,只有壁灯亮着。

“都快烧到40度了,不及时消炎会转成急性肺炎。”

见夜婴宁醒來,宠天戈站起身,将床头的一杯水递给她,又怕她手上沒力气,索性端着杯子喂她。

“我听人家说,女人发烧时,身上会特别热特别紧,会特别爽。”

等夜婴宁喝完了水,宠天戈放下水杯,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双眼紧紧盯着她,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

第五十七章

宠天戈的话音刚落,夜婴宁的脸色大变,她紧咬着嘴唇,死死瞪着他。

因为发烧的缘故,往日澄净的一双杏核眼儿,此刻更添几分朦胧水润,似怒似怨,眼眶微红,竟有一番别样的诱|人风情。

被她这么看上一眼,宠天戈还真的有些想狠狠要她的冲动。

“來点儿‘运动’,出一身汗,病才好得快。”

他越说越得意,眼见着床上的夜婴宁将他的话当了真,露出一脸的紧张惶恐,宠天戈就更加想要故意逗她。

刚好,两瓶药液都已见底,宠天戈抬头看了看,然后俯身,轻轻将她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出來,动作极其熟练。

“按住一会儿。”

夜婴宁依言照做,稍用力按着左手手背,满面狐疑地看着宠天戈,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來的医生。

“是宠家的家庭医生,我让他过來了一趟,你这是心火旺又着了凉。简而言之一句话,整个人体虚得厉害。要不,我勉为其难,给你采阳补阴?”

宠天戈收拾好空药瓶和胶管,伸手按亮另一盏壁灯,霎时,卧室里明亮了许多,让夜婴宁能够看清墙上的时钟。

居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整整昏睡了大半天。

被宠天戈强迫地又喂了几口水,夜婴宁实在沒有任何胃口吃东西,两大瓶药水灌下去,身上凉凉的,胃也跟着发胀,她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背对着他,不多时,身后传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我沒力气,你不要碰我。”

夜婴宁闷闷地开口,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似的酸疼,若宠天戈真的要对她强來,那她是真的会成为砧板上的待宰鱼肉。

他不开口,把自己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白色四角裤,径直上了她的床,动作不停,又开始脱她的衣服。

“你这个禽|兽!”

夜婴宁无力地踢了两下腿,因为出汗,身上的睡裙也黏黏的,紧贴着后背,很不舒服。

宠天戈三两下就把她全都扒光,让她俯卧在床上,然后,开始帮夜婴宁揉|捏双肩。

她下意识地仍是想要挣扎,直到他的大手带着熨帖的温度,抚上她胀痛的肩头,并且以一种适中的力道有规律地帮她按捏起來,夜婴宁才一愣,终于反应过來,宠天戈这是在帮自己按摩,放松身体。

“有些人啊,自己的思想淫秽又下流,就觉得别人也跟她一样。”

宠天戈一边叹息一边挖苦着夜婴宁,说完,故意稍稍用力,捏了一把。

顿时,沒有准备的夜婴宁“啊”一声尖叫出來,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沒说话,但眼神里已经表达了一切。

“看什么看,沒觉得已经舒服多了吗?宠家手法,名师真传,我可是不轻易出手的。”

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夜婴宁不得不承认,宠天戈很有一套:随着他的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按着肩头和脖颈,久睡带來的颈椎酸痛感渐渐消失,随之而來的是少有的舒展轻松。

她趴在枕头上,偶尔发出满足的轻哼,整个人慵懒得像是午后在阳光下小憩的一只猫。

细腻白|皙的肌肤,随着揉|捏挤压,渐渐显露出淡淡的绯红來,在灯光的照映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一开始,宠天戈还顾不上这些,但随着耳边不时响起夜婴宁诱|人的低低吟哦,他也不禁陷入心猿意马,只觉得掌下的肌肤异常的柔|软滑嫩,令人爱不释手。

整具娇躯,温润得像是极好的羊脂玉,而趴着的姿势,又显得她的腰更细,臀更翘,双|腿更纤细更笔直。

逐渐忘却了自己的初衷,宠天戈火|热的手掌像是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尽情地摩挲起夜婴宁的身体,顺着那些撩人起伏,他愈发控制不住力道,竟放任自己揉|捏起來。

“疼,我疼,你轻点儿……”

闭目养神的夜婴宁尚未察觉出他的异样,只当他的粗|重呼吸是因为在帮自己按摩,感到后背传來一阵痛感,她连忙向他求饶。

这样引人遐思的一句话喊出來,宠天戈立即就起了反应,只觉得耳边都是她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她疼,她让他轻点儿,就好像是两个人在做某件更为亲密的事情一样。

他的浑身肌肉顿时紧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狂涌到了某一处。

手掌像是着了火一般在夜婴宁的背脊上游走,抚过她裸着的美背,顺着她的手臂的边缘,用力探入了前胸,不由分说!

怪不得古人眼中最美的椒乳要达到“丰满莹白肥硕香气微醺”,四大要素缺一不可。此刻,宠天戈攥着夜婴宁的胸前,身体伏下來,狠狠嗅了一口,一向清明的头脑都难免有些飘飘欲仙。

那只满握柔|软的大掌用力地收紧,几根手指放松,然后再收紧,柔|软和弹性在手心里尽情地展露着美好。他像是着迷一般,恣意地用指腹擦过,还在夜婴宁耳边吹拂着热气。

“乖,舒服吗?身上还酸疼吗?”

大脑一片空白,如梦初醒,夜婴宁这才意识到,原本规规矩矩的按摩忽然间变了味道,充满了危险!

她面红耳赤,呼吸也急促起來,把手绕到背后,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好了好了,我好多了,你你起來吧!”

头顶传來轻笑,宠天戈果然很听话地撤走了一只手,在她身侧,用來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大半重量,以免压疼了她。

微微松了一口气,夜婴宁暗暗庆幸,看來,他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但,宠天戈并未离开她的身体,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轻轻挪动着。

“我歇会儿,按了半天,你身上松快了,我累。”

宠天戈很有说辞,就是不动,一边说一边用手将夜婴宁脖颈背脊上散乱的长发轻拂开,指尖轻轻擦过她毫无瑕疵的美背。

“既然你好受些了,咱们就说说话。天宠和罗拉集团的合作你肯定知道了吧?”

夜婴宁一怔,沒想到宠天戈会主动和自己说起珠宝设计大赛的事情,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她只好强迫自己,暂时忽略掉他那只手,飞快地思索了两秒钟。

“知道了。沒想到你最近对珠宝这么有兴趣。”

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不想,他将头压得更低,嘴唇落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两下。

“我对珠宝沒兴趣,可我对你有兴趣。”

第五十八章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夜婴宁也有几分习惯了宠天戈的话。

女人说话生冷不忌,就叫天性放浪;男人说话不分轻重,有时候还会被人称赞是大丈夫不拘小节。

这可笑的社会,到底是由谁來设置游戏规则,约定成俗?!

夜婴宁心头暗自冷笑,然而嘴角的笑意却一点点酝酿了出來,她扭过头,侧脸问道:“怎么,你要给我潜规则?”

她的话让宠天戈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來,笑罢,他低下头,用嘴唇寻到她的耳畔。

他一向最喜欢玩弄夜婴宁娇|嫩无比的小耳垂,咂摸在口中,像是一块好吃的嫩|肉。

不住地舔舐吸咬之下,宠天戈满意地听见夜婴宁喉咙深处发出了低低的呜咽,甚至全身都像是过电似的轻颤了几下。

“你错了,不是潜规则,是……”

心头滑过一抹甜蜜的涟漪,宠天戈自己也奇怪,这些话似乎都是脱口而出,自然而然地就全都说了出來。

这应该就是哥儿们常说的,和女人调|情吧,从前他不屑,如今亲自体验,滋味儿居然还不错。

尤其,每每看到这小女人含羞带怯的模样儿,他总会被一种暖意包裹住全身,觉得莫名的满足。

“据说初赛的选手就有成百上千,你一个个‘床’过去,恐怕精尽人亡也未必能……唔!”

夜婴宁话未说完,就被宠天戈狠狠地堵住了嘴,,他强行撬开她紧合的嘴唇,将她后半截话都吞下去,火|热的舌已然势不可挡地狠狠侵入。

毫不客气地用舌尖勾缠住夜婴宁的丁香小舌,宠天戈无法控制地顺势用双臂搂紧她,将她整个人翻了过來。

“你说谁精尽人亡?要不要亲自试试再说话?”

他眯眼,不胜邪肆,挑眉勾唇,在灯下竟很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

夜婴宁沒有防备,微微喘|息地看着他,胸口不住起伏,两点粉樱娇艳欲滴,衬着雪白肌肤格外夺人眼球。

“我听说,唐漪的妹妹也会参赛。”

对上宠天戈已经有些幽暗泛黑的双眸,她抬起手,按在他胸口,及时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见夜婴宁如此直接,并不避讳地提及唐漪,他脸上露出玩味神色,抓住她的手,轻轻在自己的胸膛上摩挲着。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我留她在身边很久。”

像是解释一般,宠天戈淡淡开口,想了想,似乎又怕夜婴宁会误会一般,追加道:“我的住处房间很多,即便她留宿,也不代表同床共枕。”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完这些,宠天戈自己也觉得有些耳热脸红。

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自那一晚在“风情酒吧”和夜婴宁重逢以后,他就一直处于“吃素”的状态,只偶尔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自己解决一下。

否则,他也不至于饿到每次一见她就动手动脚,像是一个急色鬼似的。

夜婴宁眨了眨眼睛,失笑出声。

“所以,你答应了她,这次会让唐渺进决赛?”

按理來说,宠天戈不会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偌大的天宠集团都是他一手掌控,如果经常囿于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他也不会在业界获得“铁血商人”的名号。

“是个不错的卖点,炒一炒足够吸引眼球,我是个黑心商人,无利不起早。”

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突然俯身。

“嗯……”

传來的微妙感觉席卷了全身,让夜婴宁无法继续揣测宠天戈话语里的更多含义。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似乎和唐漪姐妹两个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你……欺负病人!”

夜婴宁控诉着宠天戈的恶行,输液后的身体恢复了六七成力气,所以不住地扭|动,用力推着他埋在她胸口的头。

“我的‘小蝌蚪’质量好数量多,给你补补?”

手上忽然摸到一道粗糙的疤痕,宠天戈疑惑地低头,看向夜婴宁的手腕。

真难想到,如斯完美的夜婴宁竟能允许自己的身体上有这么不完美的存在,,一条像是蜈蚣一样,将近两寸长的伤疤。

“这是……”

他皱眉,想到之前找人调查她的背景,知道她在今年割腕自杀过,这应该就是当时留下的刀口。

其实宠天戈一直感到很奇怪,他当时看到这消息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凭他和夜婴宁的接触,这女人外柔内刚,绝对不是能自杀的人。

尤其,还是新婚不久,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鲁莽举动。

摘了手表和手链,伤疤无处可藏,夜婴宁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腕,沉默不语。

“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时的情景,了解细节的人很少,就算私家侦探再无孔不入,也并沒有调查得到夜婴宁和周扬之间的私|密,所以宠天戈对此并不知情。

“不为什么,一时想不开而已。醒來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所以你看,我都沒有去除疤美容。”

语气淡淡,夜婴宁似乎不欲多谈这个话題,好在,宠天戈也沒有继续追问。

似乎感知到了她的伤感,他将推在一旁的薄被扯过來,盖在她光滑的身体上,然后隔着被抱住了她。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这样聊聊天,不然,你可能以为,我对你就只想着那种事儿。”

夜婴宁不说话,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能不能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鲁西永,又偷偷跑掉?”

这个疑惑困扰了宠天戈很久,只可惜那时候的他对于夜婴宁这个陌生女人一无所知,只凭一面之缘,他无法找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

幸好,夜婴宁在经历了上次被宠天戈逼问得哑口无言的窘境后,学聪明了一些,利用休息的时间,借着打扫房间的名义,将卧室和书房全都扫荡了一遍,果然大有收获。

她在书房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个上锁的文件夹,夜婴宁和周扬各有自己的电脑,平时都不会随意碰对方的。

所以,在文件夹的记事本中,她找到了这些年來夜婴宁的日记,也从中对栾驰有了更深层的了解和认识。

第五十九章

红三代和千金小姐的组合并不罕见,但能和传奇如栾驰这样的男人有染,这对于夜婴宁來说,不知道是幸运,抑或是不幸。

“那时候我在巴黎上短期培训课,一个人偶尔会到处走走。鲁西永,这名字听上去很美,不是吗?”

眼神凭空增添了一丝渺远,她沒有亲自去过那里,只是在电脑里那个加密文件夹里,找到了上千张照片。

夜婴宁曾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浏览日记和照片,陌生的文字和图像逐一进|入眼底,也让她终于理清了自己和栾驰的冤孽情债。

“是很美,也很安静,虽然沒有巴黎的纸醉金迷,可我至今怀念。”

宠天戈顺口接下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当日的情景,微笑道:“你那件披肩,还被我特地捡了起來,放在行李箱里带回了国。”

想了想,他继续回忆道:“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女人穿戴的东西,我看上一眼,差不多就能估计出大致的价格。所以,那天,我才敢放心大胆地跟你回了小旅馆,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职业骗子。”

夜婴宁轻笑,并不出声,她担心自己在细节上露出破绽,引起宠天戈的怀疑,所以尽量不开口。

在日记里,她得知了自己为何在三年前出现在鲁西永,,因为栾驰对她的占有欲实在太过可怕,让夜婴宁几乎喘不过气來,她竟然孤身一人逃离了中海市,偷偷前往法国。

但,她低估了栾驰的手腕,他不动声色地冻结了她的银行卡,甚至查到了她每一处落脚点。

栾驰故意拖延时间,因为他很清楚夜婴宁身上所带的现金并不多,缴了学费后更是所剩无几,所以他静静地等待着时机,准备让她吃一点儿苦头,算是对她这次恣意妄为的惩罚。

但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想要通过出卖身体,获得一笔钱,远走高飞。

在咖啡馆和宠天戈的偶遇,令夜婴宁认定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年轻,英俊,多金。自己同他一度春风后,若是能够厚着脸皮索取些酬劳,就足够她另寻一处偏僻的欧洲小镇,安静地生活下去,度过余生。

“从这一点上看,你和我在本质上,还真的是同一种人。”

双眼注视着电脑屏幕,透过字里行间看出日记主人的挣扎和无奈,夜婴宁不禁喃喃自语,愈发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是你家人找到了你,怕你不肯回家,所以强制性把你从旅馆带走了?”

宠天戈道出心中的猜测,他只当那时候的夜婴宁年纪小,任性撒娇,同家人生气所以离家出走,并沒有想到,整件事居然和臭名昭著的栾驰有所关联。

夜婴宁不置可否,见他已经给出了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便索性将真相隐瞒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自找苦吃。

“看你长得柔柔弱弱的,性子倒真是倔强,那么小就敢一个人往国外跑。”

宠天戈不禁叹息,于是心头的疑惑更加重了几分: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在几年后自杀,还选取了割腕这样惨烈狠绝的方式?!

看來,她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可不管她隐藏得多么深,他也要一窥究竟。

夜婴宁并不知道宠天戈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隐瞒栾驰和自己关系的这件事上。

天知道,若是他知晓这些,会不会雷霆震怒,觉得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

虽然,身为当事人,夜婴宁自己也感到很无奈,命运的齿轮不停旋转,将她带入看不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不过,相比于那些,我更好奇你和你老公是怎么回事儿。看來,我要找个时间跟家里老爷子多聊聊,就算放眼整个军区,像周上校这么年轻有为的人才也不多。”

明明是赞赏的话,但由于宠天戈那格外不善的语气,还是让夜婴宁的心跟着悬了起來。

想了想,她板起脸來,语气凝重了几分,冷冷道:“我和你纠缠不清,我承认我不守妇道。可是,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來,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些生活私事影响到工作和仕途。”

周扬确实算不上一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可毕竟也是事出有因,真要是论起是非曲直,他和她谁也沒有比谁更高尚些。

宠天戈见夜婴宁因为周扬的缘故,居然和自己动了气,虽然心里发堵,但到底碍于她生病,沒有继续说下去。

可终究还是影响了心情,他索性起身,将散乱一地的衣服裤子一样样捡起來,穿回身上。

“你再睡会儿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宠天戈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低低说道,声音里已经恢复平静,沒有了之前的火|热沙哑。

当年是她主动勾|引自己回旅馆,在酒吧重逢又是她装作不认识大胆挑逗,可若是回想起來,每一次,也都是她害怕退缩说“不”,一再地拒绝他。

一定是他下贱,向來骄傲无比,眼高于顶的宠家大少,对她却如此纵容如此小心翼翼。

宠天戈越想越憋闷,顷刻间,一张脸已经黑云笼罩。

夜婴宁恍了恍神,她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疏远,只好点了点头,闭上眼。

她听见关灯的声音,卧室里重归寂静,宠天戈沒有走,站在窗前,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努力酝酿着睡意,很快,夜婴宁就处于迷蒙状态。

而宠天戈的手机也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响起來,他先接起來,并未着急说话,而是直接走出房间,轻轻虚掩上房门,这才应声。

“siobhan……时差……你什么时候……回中海……”

隐隐约约的话语透过房门传进來,夜婴宁皱了皱眉,翻身睡了过去。

*****

尽管身体不适,但因为珠宝设计大赛迫在眉睫,夜婴宁还是勉强前往灵焰。

这次大赛的流程相对來说比较简单,依次分为初赛,复赛,半决赛,决赛四场。

此刻正处于初赛阶段,即面向世界各地各级别设计师的海选,无论是否曾经取得过奖项都可参加,只要有设计构思和推荐信就可以投稿,成为正式的参赛者。

而与此同时,符合参赛资格的设计师信息,都将同步呈现在大赛官网上,以示公平公正公开。

到目前为止,夜婴宁倒是不担心什么,身为专业的设计师,她当然不可能连初赛都无法通过。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唐渺。

好在信息时代,沒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机密,点开大赛官网,按照姓名拼音检索,她轻而易举就搜索到了唐渺的信息页面。

第六十章

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一整页密密麻麻的字,每个设计师的信息都是大同小异:除了个人信息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求学经历以及所获奖项。

唐渺年纪很小,今年刚满20岁,还在读书,尚未毕业。

她就读于著名的国际时装艺术学院,主修时尚配饰设计,辅修奢侈品营销与管理。看來,唐漪在这个妹妹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也投资了大量的金钱。

这样的科班出身和专业背景,对于参赛者來说是很有利的,虽然丽贝卡·罗拉曾经在很多场合都宣称,设计來源于灵感,并不看重学历。

但,谁都知道,越是重大的国际赛事,评委们往往越会考量设计师的专业素质。

所以,唐渺在这方面很有优势,而且她是新鲜面孔,自然很容易引起注意。不过,她的初出茅庐同样也是硬伤,在揣摩评委喜好迎合他们的艺术品位方面,缺乏大赛经验。

合上笔记本,夜婴宁靠向椅背,闭目养神,将全部信息在脑海里重新筛选了一遍。

苏清迟的担忧并不是完全多余的,作为一匹很有可能的黑马,唐渺的存在,对于夜婴宁來说,确实不容小觑,值得重视。

而宠天戈在此事上暧|昧不明的态度,才更令她心烦意乱。

其实,两个人若是真的做了爱,似乎事态反而显得明朗化。男女之事,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真的捅破了,也就彻底少了一层膈膜。

可他又偏偏每每撩拨,戛然而止,美其名曰为她考虑,这令夜婴宁感到啼笑皆非:如此一來,好像既做婊|子又立牌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休息了几分钟,将脑子里乱哄哄的事情都整理了一番,夜婴宁强迫自己驱除杂念,专心开始做设计草稿。

这一次,她决定抛开任何花哨的技巧,和浮夸的装饰,甚至不考虑市场元素,只是本着当初想要做设计的初衷,认认真真地做出一件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來。

在如此高的标准细则和自我要求下,夜婴宁很快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连stephy送來的午饭都沒有碰。

深知她正在承受着莫大压力的苏清迟则一手包办了灵焰珠宝目前已经接下來的所有项目,还特地分配了两个不错的设计师,专门做夜婴宁的助手,和stephy一起协助她。

因为太过忙碌,所以当夜婴宁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听她说到自己的生日宴,险些完全愣住。

“原本你是说不信这些的,可是本命年这么不顺当,总归是要好好热闹一下。”

冯萱在电话里如是说道,她和夜皓提前商量过,决定给夜婴宁一个惊喜,为她大肆操办一下今年的本命生日。

以夜家的财力,自然是不会去酒店举办宴会的,夫妻两个思來想去,最后将地点选在了西山别墅。

西山位于中海西郊,这几年随着房价的狂飙,俨然成了本地的富人区。无数达官显贵在此置产,“西山别墅”四个字也逐渐成了在中海市的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西山别墅区面积广阔,分为两大建筑群,一类是以大家族聚集式别墅为主,一类是以单独式新型小别墅为主。近年來,夜家家族中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多在此颐养天年,都不约而同地在此购置房产。

“家里人都多久不去西山了,太麻烦了,不然就一家人聚聚算了。”

夜婴宁不想大张旗鼓,而且她自杀的事情虽然被刻意隐瞒,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应付那些聒噪势力的亲友足以令人心力交瘁。

“就这么说定了,宁宁,那天一早你就和周扬过來,你爸特意从南方赶回來给你庆生的,别辜负他的心意。”

冯萱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谆谆叮嘱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夜婴宁知道母亲一向享受宴会,最喜欢那种有钱人齐聚一堂的浮夸感觉。

不想拂了她的美意,夜婴宁只好满口应承下來,随之,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題,,

这次珠宝设计大赛,能走到最后的选手,背后肯定少不了中海市的各方势力。一开始可能还是根据每个人的实力说话,但是到了后來,就可能沦为了实力和背景的角力。

夜婴宁略一思忖,一想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顿时惊觉父母可谓是用心良苦。

*****

生日宴会这种场合,夜婴宁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和周扬一起出席。否则,那些所谓的名媛贵妇们不知道背后会如何嚼舌根,胡乱猜疑。

在风言风语这一点上,有钱的女人因为生活更空虚,反而比市井妇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尽管她心头惴惴不安,十分的不情愿,还是只得硬着头皮去联络在部队的周扬。

还好他沒有关机,夜婴宁将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

听到那一端“嘟嘟”的声音持续了半分钟后自动转为忙音,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头竟有一种窃喜和放松。

这样一來,就可以和父母说他工作忙,暂时抽不开身……

夜婴宁正暗喜着,手机忽然响起,原來是周扬又将电话打了过來。

“下午抽时间和你一起去试一下礼服?”

不等她说出來,周扬已经主动发问。

虽然夜婴宁从來不和父母提及自己的婚姻,但,无论是夜皓还是冯萱,都能隐隐察觉到她和周扬之间似乎有着不正常的生疏。所以这一次,冯萱自作主张,先联系了女婿周扬,和他商量给夜婴宁办生日宴的细节。

“是。我妈和你说的?”

她咬了咬嘴唇,这才恍然大悟,看來家人早已开始筹办,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礼服的款式还是我挑的,我当然知道。”

那边传來周扬的轻笑,听起來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夜婴宁一时语塞,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和羞涩,只好匆匆和他定了见面的时间,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眼就瞥到了桌上的电子万年历上,夜婴宁看见自己生日那天的日期数字已经自动变红,正一闪一闪提示着。

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夜婴宁和叶婴宁是同一天的生日,两人之间早已有太多的巧合,这一个恐怕也是冥冥中的注定。

看得出,曾经的夜婴宁好像很期待这个日子,特地做了系统设置,以示提醒。

但是现在的她,反而有些不明所以的惧怕它的來临,夜婴宁总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什么暗涌,正在向她慢慢地逼近。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很快愉悦起來:毕竟,从医院醒來后,这还是她的第一个生日,能得到家人朋友的祝福,总归是值得快乐的一件事。

第六十一章

身为夜氏大小姐,夜婴宁生日宴的礼服交由中海市的知名服装师亲自设计,对方带着助理及多套服装亲自上门。

周扬也从部队赶了回來,一进门便先去冲了个凉,这才去试穿西装。

“周先生给的尺码很精准,看來无需大的改动,只在这里添加一点点皱褶就完美了。”

设计师口中连连称赞,为夜婴宁轻轻拉上礼服背后的拉链。

为了这次生日宴,周扬特地反复甄选了他和夜婴宁当日所穿礼服的品牌,最后选了这位多年來一直负责中海市名流女眷们晚宴高级定制的设计师,还亲自敲定了两人的礼服款式。

他为夜婴宁挑选的礼服十分符合她的气质,在简洁中透露着个性,抹胸式,前短后长的鱼尾裙摆由11根鱼骨支撑,衬托得上身十分饱满挺拔,还能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笔直长腿若隐若现地露出來。

“稍后我会把需要修改的细节都记下來,礼服会在您生日当天直接送到西山别墅。”

设计师说完,将夜婴宁的长发帮她简单地绾起來,露出她白|皙纤细的颈子,方便她看清楚整体的造型。

镜中的女人身材纤细适中,雪白的颈下方是两片凸|起的光滑锁骨,两边圆润的肩头形成完美的弧度,香槟色的礼服令她看起來无比高贵典雅,比平时增添了许多神秘妩媚。

卧室的房门轻响,在隔壁房间换好了西装的周扬缓缓走了进來,他十分绅士地朝着设计师和她的助手颔首微笑,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将眼神落在夜婴宁身上。

掩饰不了的惊艳之色在周扬的眼底蔓延开來,他早知自己的妻子很美,气质出群。只是在婚后的大半年时间里,他几乎再也沒有机会欣赏到这样盛装打扮的她,,两人分房而睡,而他更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彼此的关系,所以一直强迫自己减少回家的次数。

“周先生。”

设计师问过好后,亲自将夜婴宁曳地逶迤的长裙摆整理好,然后带着助手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周扬和夜婴宁,两个人离得不远,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镜中,一眼望过去,赫然是一对璧人模样儿。

“还喜欢吗?妈说要给你惊喜,叮嘱我不要说。”

他一手插兜站在夜婴宁面前,淡淡开口,好像这一切都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并不是发自内心。

“她整天沒事做,一有机会自然想要热闹一下。辛苦你了。我很喜欢。”

夜婴宁扯动几下嘴角,勉强向他挤出个感激的笑容。

她真的沒有想到,父母这次竟如此兴师动众,想來也是要为自己的未來铺路,毕竟她沒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作为依靠,夜家的家业以后也只能靠她一人独自承继。

“相比于听见一句‘辛苦’,我更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对我亲热些。”

周扬抽出手,迈步走过來,一直走到她面前。

夜婴宁这才惊觉,他居然这么高,几乎和宠天戈不分上下,穿着高跟鞋的自己还比他矮了将近大半个头。

一时间,莫名的压力和紧张感扑面而來,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或许是这桩婚姻里藏有太多的秘密,又或许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死与眼前这个男人有直接关系,总之,夜婴宁对周扬除了害怕,还有戒备。

“怎么不说话,嗯?”

右手轻揽上她的腰,周扬扳正她的脸,让她的眼正对着自己。

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甚至不想和他说什么,周扬之于现在的夜婴宁,也仅仅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连同床异梦都做不到。

按照相关政策和规定,如果周扬不主动向组织提出离婚,那么不出意外,两人还要纠缠很多年,继续维持这有名无实的婚姻。

而夜婴宁实在不想将他的隐疾大白于天下,公之于众或许能令她从婚姻的牢笼里解脱出來,但那样一來,她和栾驰的感情也无异于彻底曝光,两相利害取其轻,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沒,腰身有些紧,卡得我有点儿难受,看來我该减减肥了。”

夜婴宁慌忙转移了话題,她的下巴还被周扬握在手中,所以只好垂下眼眸,避开他凌厉的视线。

周扬面上一哂,笑她连撒谎都如此不利索,干脆松开了手。

“勒得紧的话,索性就脱掉好了。”

他的手顺势绕到夜婴宁的背后,准确无误地摸到那条拉链,向下一滑。

她大惊失色,立即回头,拼命弯腰想要阻止周扬的动作,身体的姿势顿时极为古怪。

镜子里,两人纠缠在一起,一个死命躲,一个步步逼。

到底,夜婴宁身上的礼服滑脱至腰间,她狼狈地看向周扬,压低声音怒吼道:“你疯了吗?”

设计师一众人还等在外面,一扇门内,他竟然如此羞辱她!

离得这样近,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淡香,应该是须后水的味道,海洋气息,混杂着薄荷和绿茶的清冽的香,令人一瞬间失神。

胸前是两枚薄薄的乳贴,亲肤的设计,紧紧贴合着肌肤,包裹住那形状美好的两团浑|圆,随着动作颤动不已。

他见过她的身体,在新婚之夜,她一脸木然地在自己面前脱光,机械如木偶般爬上|床。她的脸朝上仰躺着,将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即将到來的酷刑。

一股热气自周扬的头顶开始慢慢流窜,全身的气血都跟着隐隐翻腾起來,在小|腹处涌动着阵阵暖流,齐齐汇聚到某一点。

久违的冲动再次席卷了全身,他有些不确定,但又极为渴求,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你松手!”

夜婴宁只当周扬是在故意折腾自己,以此來作为报复,并沒有想到更深层的一种可能,这令她羞愤难当。

一心沉浸在期待中,周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拾雄|风,所以,无论夜婴宁说什么做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停下來。

“周扬,你出……”

不等她喊完,周扬已经低下头,借着身高优势,不由分说就堵住了夜婴宁的嘴。

他的一只手,还停在她的腰际,小礼服松松缠绕在纤细腰际。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完全遵循心中的渴望,按在了她饱满的胸口。

自那一晚同床共枕,周扬就可悲地发现,自己原來真的做不到彻底地厌恶这个女人,哪怕就是她将他亲手推向深渊。

对她的爱和恨如同泄洪闸口,内心渴望而身体无能,这无异于干锅烤火,让他整夜难眠。

“他就是这么摸你的?”

回忆起当日的画面,心头浮起浓浓嫉恨,周扬松开嘴唇,轻轻吐出一句问话。

第六十二章

少了衣物的遮挡,光|裸的胸前传來一阵凉意,而男人火烫的手掌又带來一阵灼人的温度。

一凉一热间,夜婴宁的细滑肌肤甚至立即泛起來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有沒有把你按在镜子上弄过?”

见夜婴宁不开口,周扬逼问得更甚,音量也微微提升,语气变得更为冷冽。

这个“他”,自然就是他眼中的情敌,已经离开中海半年多,杳无音信的栾驰。

她脸色煞白,只隔着一道门,她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他的话,立即放软了口气,小声哀求道:“周扬,你先放开我,我们好说好商量……”

虽然,夜婴宁根本不知道,她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通过商量來解决的。但此时此刻,只要能够让他住手,她愿意放低姿态,向他认错。

“商量?”

果然,她的话同样令周扬感到啼笑皆非,亏这个女人说得出口!

他重重挑眉,小动作里体现出此刻的复杂心情,而双眸深处早已酝酿出浓浓的颜色,一扯嘴角狠狠讥笑,周扬彻底打破夜婴宁的幻想。

“我和你根本沒什么好商量的,你太贱!”

或许,只有用最不堪的话语來辱骂她,用最肮脏的手段來占有她,他才能说服自己放下仇恨,愈合伤口。

夜婴宁彻底呆愣在原地,“贱”这个字眼儿,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一个,偏偏周扬每每用它來刺痛她。

她忘记了挣扎与反抗,仰着头看向他,犹如一只受伤的白色天鹅。

周扬沒有错过这个机会,伸手再次攫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嘴唇捏开,舌头伸进去肆意搅动舔舐起來,用力地吸着她口腔里分泌出的丝丝蜜津。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夜婴宁的那颗虎牙甚至磕到了他的唇角,一霎时有淡淡血腥气弥漫开。

一只手掌牢牢地贴在她的腰后,支撑着她,同时也将她狠狠地压向自己的胸前。周扬怀疑这样细的蜂腰几乎要被他折断,可他顾不上,只是顺着她的脊背,将夜婴宁身上的小礼服向下推。

顺滑的布料贴着顺滑的肌肤,跌落在脚边,夜婴宁立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想要抬起手來抱住自己。

周扬快了一步,按住她的手,眼中流泻出情动,他喃喃道:“不要挡,让我看,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说罢,他硬生生扯下她胸口最后的遮挡,将那两片薄薄的硅胶片扔在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白天里欣赏她的身体,真真正正地直面她的美丽和性感。

分明能够感受到周扬火烫注视的视线,夜婴宁甚至不敢睁开不知何时起闭上的双眼,身体的颤抖无法停止,在他满是渴望的目光注视下,她全身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求你,别别羞辱我了,外面都是人……”

夜婴宁几近哽咽,她知道,设计师还沒有走,留下來等她给出最后的意见,此刻就在隔壁喝茶。

这边一旦响起稍大一些的动静,那边怎么会听不到,又都是常年和有钱有势的女人们打交道的,八卦传得飞快,她不想自己再次成为别人的谈资。

“羞辱?你当这是羞辱?”

周扬一怔,继而冷笑,这女人甚至将自己对她的肢体触碰当做是羞辱?!

怎么,和栾驰在一起就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被身为丈夫的他亲亲抱抱就成了羞辱?!

显然,两个人对于“羞辱”,各自理解得不同,周扬敏|感多疑,夜婴宁的这句话狠狠刺激了他。

一把圈住她的上身,周扬探出舌尖在夜婴宁的颈动脉上徐徐滑过,肌肤上立即出现几道明显的湿痕,印上属于他的烙印。

“不不要……”

夜婴宁无力地求饶,死死咬着唇,以免发出令自己感到羞愧的尖叫。

残余的理智和冷静似乎都已经被他吸走,全身变得轻飘飘,似乎随时都要站不稳,他顺势抱紧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

男人的唇更加肆意地开始游走,让夜婴宁浑身的肌肤都灼烫起來。

“不要?真的不要,怎么不随手抓起來一个东西再來砸晕我?”

周扬剧烈喘|息,舌尖不住地吮着,所到之处,留下一片晶亮濡湿。

他有些后悔上一次对她用强,有时候对女人使用武力并不能起到效果,像是此刻的这种温柔倒是很容易让她沦陷,看,现在似乎已经奏效了,,夜婴宁想要装出一副冷感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可能。

“你别……”

话音刚落,周扬已经干脆地抓过了她的两个手腕,一并按在她的身后,强迫她挺起胸膛。

“我别怎么?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这些难道不是我可以做的?”

此刻的周扬,有些类似于《阿q正传》里的主人公,抱着一种“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心理,将手缓缓滑入夜婴宁柔滑的大腿内侧。

被问得张口结舌,夜婴宁迷茫地掀起眼皮,面前的男人脸上满是压抑,无处宣泄的欲|望让他看起來不复平日里的英俊,只有狰狞。

她知道他恨她,却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和她扮演一对恩爱夫妻,以此堵住流言蜚语。

“我的问題你还沒回答呢,你的小情|人,有沒有……”

周扬眯了眯眼,将她反手一把按在了镜子上!

“……在镜子上?”

“啊!”

夜婴宁尖叫,滚烫的身体紧贴在冰凉光滑的镜面上,犹如沸水中放入冰块,那种感觉难以言说。

巨|大的穿衣镜前,她被他狠狠压制住,面前就是自己酡红妖冶的脸,喉咙处着了火一般干渴,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唇。

她像是一只年幼的花妖,还不清楚自己对男人的诱|惑。

周扬微微失神,目光陷入迷|离,抬起头來看着镜中的她和自己,身影交缠在一起。

她的礼服已经不在,而他身上的西装簇新笔挺,就好像他是主人,而她是他的奴隶。

许久,周扬哑声道:“夜婴宁,你这个邪恶的女人,我会让你死!”

第六十三章

夜婴宁不停地吸气,想要以此來缓解自己胸口的憋闷,周扬这个疯子,看來今天他是真的不会放过她了!

宠天戈也好,林行远也罢,他们两个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为对她多少有疼爱的情绪。

但是周扬不一样,他恨透了她!

恐惧令夜婴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身体被用力挤压在冰凉的镜面上,可她内心深处竟然也跟着渐渐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來。

那种伴随着屈辱紧张刺激害怕等等等等情绪产生的來自生理的渴求,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无法忽略他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研磨,不停打转儿的指尖。

“你说,如果在生日宴会那天,我让所有人都知道,高贵美丽的夜家大小姐,其实是个在婚礼前夜还同情|人幽会的下流货色,他们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夜婴宁喘|息着想要合拢双|腿,咬牙嘴硬道:“随你……”

周扬冷笑,似乎早已料想到她会这么说,再次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不害怕,你觉得有栾驰给你撑腰,你巴不得想要找个机会跟我离婚,一旦这样撕破脸,对你來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说完,他沉思了两秒钟,心中更加笃定这一想法。一低头,他恰好对上她拼命隐忍的表情,一时间,周扬的欲念更重。

“看不出來,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居然沒破了你?”

周扬忽而想到上一次夜婴宁对自己说,她还沒有过男人,不禁皱皱眉,感到一阵好笑:他自己是有心无力,那栾驰又怎么会忍得住,放着嘴边的肉不吃。

他探过头,用嘴唇擦过她的嘴唇,冷哼道:“你该不会是撒谎吧?”

夜婴宁已经被他作乱的指尖折磨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以防自己摔倒。

“周扬,我我恨你……嗯!”

她的愤怒尚未有机会持续,整个人已经陷入僵硬,双眸圆睁,闷哼出声。

周扬恶劣地扯动嘴角,用舌尖舔舐着她的脸颊,低声魅惑道:“恨我?要是我用手把你的纯真象征捅破,你岂不是更恨我?”

夜婴宁当即吓得不敢出声,她信,这个恶魔,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情!

周扬贴着她,这样娴熟的动作让夜婴宁很快承受不住,她呜呜尖叫着捶打着他,身体摇摇欲坠,起伏不已,快|感如海浪般带來灭顶的欲死感受,终于再也控制不住。

绝望地闭上眼,她再也不想看见镜中呈现出來的影像。

尽管她正如一朵蓓|蕾般在他的掌中盛开,姿态妖娆,妩媚迷人。

“叫出來。”

周扬面色阴沉地冷声命令着,“求我,我就就饶了你。”

这一次不复之前的温柔,像是鞭挞着她的蓄意欺骗。

夜婴宁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一根手指蓦地出现在唇角,撬开牙关,挤|进她的嘴里,不断地玩着她的舌尖。

“放放开我……”

忽然,夜婴宁的双眼猛地翻白,哆嗦着昏厥过去。

周扬眼疾手快,在她落地之前,一把抱住了她。

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将她嘴角晶亮的银丝一点点全都吸吮干净,然后才将西装外套脱了下來,盖在她身上。

将夜婴宁打横抱起,周扬稳稳迈步,走出房间。

听见声响,设计师一行人果然迎上來,倒是对眼前的景象目不斜视。

“夫人的礼服就把之前说的细节改一下就好,我这边不用修改,宴会当天提前熨烫好送过去就可以。”

周扬说完就径直抱着夜婴宁走回他的卧室,吩咐家中佣人送客。

将夜婴宁放在床上,又为她盖上被子,周扬沉思片刻,转身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

那是中海市有名的一位男科医生的名片,他暗中打听过,得知对方很有名气,尤其擅长治疗因心理问題导致的男性功能障碍。

一开始,他几乎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本能地抗拒着任何方式的治疗。

但现在他分明意识到了自己对夜婴宁还有着不可自拔的渴望,或许,自己重新恢复健康以后,两个人能够有重來一次的机会也未尝可知。

他承认栾驰年轻帅气,又有家世背景,可那又如何,只有他才是夜婴宁名正言顺的丈夫,他不信自己永远不能虏获她的芳心!

犹豫再三,周扬还是拿起了手机,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

极致的欢愉后是深深的疲惫,脆弱的身体连日來依次被三个男人折磨过欺侮过,夜婴宁产生了如梦魇般的幻觉,她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却无法清醒过來。

场景轮番跳转,她不知身在何处,眼前的景象既陌生又熟悉,叫人难辨。

最终,一张男人的脸逐渐在眼前呈现出來,先是模糊,然后一点点变得清晰。

“栾驰!”

她喉头泛起腥甜,迷蒙之中,脱口而出,喊出來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与此同时,远离中海市的西部军区某集团军特种大队,一个面色格外白净的年轻男人正吊儿郎当地坐在政委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特种兵t恤,背后赫然印有“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字样。

“我长话短说,有话直说,我要回中海,给我派一架军用直升机。”

政委面露难色,正盘算着怎么和这位纨绔小少爷打太极,不想对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当即嘿嘿一笑,秀气的脸上一霎时风情潋滟。

原來,美是根本不分男女老幼的,男人竟也可以如此的美,且不做作,不娘气。

“你不答应我,我就闹,我就作!你当我爷爷真的不心疼?我可是他老人家的心尖尖,命根根。他要是不开心,大家就都别过好日子啦。”

他一边说一边撇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狡黠,明明是威胁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來,就是那样自然而然,那样天经地义!

这,就是命,就是运,就是底气,就是霸道,就是栾驰!

第六十四章

夜家,西山别墅,自清晨起就热闹起來,除了夜家自己的佣人外,冯萱还特地大手笔,聘请了中海市专门承办上流宴会的公司,负责打点夜婴宁的生日宴的一切细节。

自夜婴宁和周扬的婚礼以后,夜家就沉寂了许多。身为有钱的阔太太们之一,冯萱深感百无聊赖。这回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当然要在朋友圈子里大肆炫耀一下夜家的实力。

夜婴宁提前向苏清迟请了假,刚好段锐不在中海,所以两个人就一起在她生日前一晚到了西山别墅。

她们两个先在别墅内的巨|大游泳池里畅游了两圈,然后享受专业美容师的精心服务,睡前还喝了家中佣人炖了几个小时的高级补品,所以即便一清早就被造型师按在镜子前化妆做头发,夜婴宁和苏清迟依旧是容光焕发,肌肤吹弹可破,光彩照人。

周扬是早上才赶过來的,据说一|夜未睡,军区演习即将开始,他忙里偷闲,将手头几天的工作一口气做完,才换來了一个短暂休假。

其余夜家的亲友,也都陆陆续续从中午开始赶到。一时间,夜家别墅外名车云集,数名从安保公司请來的安保人员严阵以待,手持对讲机來回调动指挥。

这哪里是普通的生日聚会,分明是又一场华丽奢侈的时尚盛宴!

“实在是有些太张扬了,妈妈辛苦了。”

尚未到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所以夜婴宁只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虽然款式简单低调,却是上周的米兰新款,是夜昀专门委托下属从意大利购回。

“你妈妈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就让她忙一忙,她才高兴。”

夜昀坐在沙发上,叼着雪茄刚吸了两口,就被太太冯萱一把给夺了下來,不悦道:“抽抽抽,谁半夜咳得睡不着?下回再咳得喘不过气,别叫我给你拍后背……”

一旁的夜婴宁和周扬看在眼里,又不好插嘴,两人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笑意和无奈。

不过,只一秒,夜婴宁就立即避开脸去,心头隐隐一跳。

这男人装腔作势的本领,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但从他走进西山别墅,父母就对他嘘寒问暖,特别是父亲夜昀,他对待几个堂兄妹都不曾如此关切过,倒是对周扬另眼相待,青眼有加。

“行了行了,别当着女婿的面儿批评我,不抽了还不行吗?宁宁,你和小周上楼歇一会儿,我和你妈先去见见你叔叔婶婶和其他亲戚。都是上岁数的人,唠唠叨叨,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

夜昀无奈地把雪茄熄灭,挥了挥手,拉上冯萱走向会客厅。

周扬和夜婴宁立即站起身,目送他们离开。

“我还是第一次來这里,果然是一块儿风水宝地,视野也好。”

见岳父岳母已经走远,周扬主动出声。

他平日里大多穿着军装,或者是作训服一类,今天倒是少见的一身休闲装,衬衣还是上次两个人一起去万国城的时候,夜婴宁帮他挑的那一件。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谢谢你抽时间过來。”

想到方才父母看向周扬满意的眼神,夜婴宁止不住心酸连连,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但好在她不会令父母太过忧心。只凭这一点,今晚,她也要把这出戏演完,演好,要让整个中海市的上流人士都知道,她和周扬的婚事是一桩美谈,不是一桩笑话。

周扬沒有立即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眼睛里潜藏的情绪深不见底。

“你最近好像迷上了听钢琴曲?”

他故意放慢语速,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毫不吃惊地捕捉到了夜婴宁脸上一闪即逝的慌乱。

“家里的佣人看來该换换了,已经事无巨细地开始向男主人统统做以汇报了。”

收敛起原本的淡淡笑意,夜婴宁蹙眉,压下心头的惊乱,平静开口。

面对她的指控,周扬并不在意,略略弯身,将嘴唇凑到她耳边,依旧是慢悠悠的语气,波澜不惊似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偶尔打开音响,发现里面放着一张cd,从磨损度上來看,应该是你每晚睡前都会放一段……”

夜婴宁立即垂下黑沉沉的双眸,心头恨恨,这个男人,太享受作弄她的快|感,每一次都是!

“我失眠,听曲子有助于睡觉。这样的回答可以吗,周先生?”

她猛地抬起头,大胆迎向他的目光,也学着他的缓慢语速,一字一句反问过去。

不想,周扬温柔一笑,伸出手臂,竟主动将她圈在怀里,语气里早已不复方才那股阴鸷,而是有着一种异常缱绻疼惜的味道。

“相比于你这么咬牙切齿地跟我说话,我还是喜欢你多撒撒娇,就像是那晚……”

他故意沒有说完后半截话,但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而且听起來格外的暧|昧,再不知内情的人也会猜到他的意有所指。

正不解周扬为何变得如此古怪,夜婴宁刚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來,身后已经响起熟悉的清脆悦耳嗓音。

“宁宁姐,生日快乐!啊,姐夫也在……”

夜澜安似乎很有些惧怕军人出身的周扬,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些略显拘束,不若平时的活泼。

撞见堂姐夫妇拥抱在一起,她尴尬地愣在原地,声音低下去,手足无措地回头,向身后的男人求助。

“行远……”

看清來人,周扬的眼底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悠然自得,他缓慢地松开手,却还是保持着拥抱着夜婴宁的姿势。

“原來是安安,这位是……”

他主动问道,十分大方地将眼神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同时,周扬绝对沒有忽略掉,怀里女人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起來。

无声的动作,似乎证实了他的某种猜忌。

“啊,堂姐夫,上次行远來家里吃饭你不在。我给你们介绍……”

夜澜安面上微微一红,主动牵起林行远的手,拉着他走近。

周扬和林行远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目相对,仿佛都在做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久仰久仰。”

“周先生好。”

嘴上说着恭维的客气话,但两个男人中,任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演戏,,

原來这就是夜婴宁的丈夫。

原來这就是林氏的失势太子爷。

彼此都掂量着什么,可无论是周扬,还是林行远的面上,全都笑得如沐春风,谦和亲切。

“來來,坐下,既然是安安的男朋友,千万不要拘束。咱们边喝茶边聊。”

周扬俨然如主人一般,热情招呼着,叫人上茶,然后拥着夜婴宁在沙发上坐下來。

林行远客气地道谢,同夜澜安一起在对面的沙发上也落座,然后,他将眼神落在了夜婴宁的脸上。

虽然脸色很好,却似乎比前几天瘦了些,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眼神迷|离地凝视着自己,红唇妖艳欲滴的诱|人画面。

第六十五章

佣人端來茶水,林行远端起杯,借着喝茶的姿势,更加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打量着对面的夜婴宁。

这样的她才是平日里在人前高贵端庄的夜家大小姐知名珠宝设计师,而不是那个深夜时分脆弱到前往酒吧买醉的可怜女人,更不会在自己的怀里寻觅着温暖,睡得平和静谧如单纯的婴儿。

他还记得她在暗夜里长发拂面,娇|喘呻|吟的模样,那样真实,那样柔媚。除了被他强迫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已故情|人,她是仅有的令他动心动情的一个“例外”。

是的,例外。如果沒有她,想必,自己和夜澜安的虚情假意,不会像现在一样,变得令他如此难以忍受,厌恶到了极致。

“怎么,林先生不大喜欢这茶吗?”

见林行远一口茶品了许久,倒是目光一直流连在夜婴宁身上,周扬不禁微笑着轻声发问。

令他这么一说,夜澜安也急忙看向林行远,出于好心,她连忙解围道:“行远喜欢喝咖啡,可能是太久不喝茶了,有些不适应。”

林行远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说什么,夜澜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悦。

女人的心向來敏|感,她因为爱而变得卑微,却并不糊涂。

夜澜安当即也就讪讪地住了口,低头看着杯中水面,沸水冲开了蜷曲的叶片,一圈细小的茶沫儿围聚在周围,看得她整颗心也似乎烦躁不安起來。

是她想得太多了吗?

为何,每次见到堂姐,身边的男人似乎就变得格外难以捉摸了呢?

可是如果换做别人,一切似乎也还说得通,但为什么是夜婴宁,为什么是一个已婚的女人?

行远,行远你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几乎拿不稳茶杯,只好略显失态地急忙放下。

这一切都落在周扬的眼底,他玩味地看着夜澜安,甚至沒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吗?也对,一个人既然习惯了什么,就不要轻易改变了。咖啡已经很好了,又何必勉强自己做出改变,非要去喝茶呢?”

说罢,他微笑着扭头,看向身边的夜婴宁,火上浇油地追问道:“老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还是结婚以來,周扬第063章的表情,似是而非地接了一句道:“口味罢了,谈不上好坏。”

强迫自己不去看林行远,夜婴宁只觉得心口异常憋闷,而且现在的她,在面对夜澜安时会不自觉地产生某种愧疚心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或许是因为那一晚,经过那一次之后,她已经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如今的自己从未影响过林行远和夜澜安的感情。

尤其,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林行远那恶毒的威胁,夜婴宁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些男人,为何一个一个都那么喜欢恐吓她!

狠狠抿紧了嘴唇,夜婴宁一口一口咽下了杯中茶水,清冽中尝出一丝微微的苦涩味道。

“阿姨,给林先生换咖啡。”

周扬招招手,吩咐着佣人,然后像是故意和夜婴宁作对似的,不咸不淡地接口道:“來者是客。虽然今天是你生日,但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明明是热络的话语,但听在其余三个人耳中,似乎都各自咀嚼出了不同的味道。

“对了,宁宁姐,还沒祝你生日快乐。爸妈他们在和大伯聊天,我和行远就先过來了,晚上人多,我先把礼物给你。”

夜澜安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不自在,所以连忙换了话題,低头从手袋里掏出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巴掌大小。

站起身來,轻轻将礼物递过來,夜澜安笑笑,低声道:“我知道宁宁姐你什么都不缺,我也不会买什么,希望你喜欢,我特地找朋友镶了水晶。”

说完,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林行远,又补充道:“这是我和行远的心意,祝你生日快乐!”

夜婴宁接过,连声道谢,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车钥匙。

她不经常开车,只是偶尔日常做代步用,并不像夜澜安那样喜欢各式跑车。不过,这毕竟是对方的心意,所以夜婴宁自然还是表露出一副很喜欢的神色。

身边的周扬轻轻扫了一眼,笑吟吟看向夜澜安,脸上有几分惊讶,赞赏道:“安安好大手笔!婴宁,不要小看这份礼物,这可是在今年东京改装车展上拿了大奖的作品。”

闻言,夜澜安眼睛一亮,似乎遇到知音一般,颇感意外地脱口道:“姐夫好眼力!”

夜婴宁一愣,虽然不是很懂,却也明白了这份礼物的惊人价值,不禁又郑重道谢。

“周先生不愧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來了,名琴赠知音也不过如此。只是沒想到,军队里的高科技人才也对这些名表豪车感兴趣?”

沉默许久的林行远忽然就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且很是直接地带有了几分挑衅的口气。

“瞧林先生说的,部队里也不全都是呆头呆脑的兵疙瘩,而且,在下虽然不才,家母却是出身南平谢家。”

周扬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音量虽然不高,但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谢家?是那个机械装备巨头的谢家?”

夜澜安一声低呼,就连夜婴宁也不禁侧目,相比于政治中心中海市,南平市则是国内的经济中心,而谢家更是近年來榜上有名的国内富豪家族之一。

天啊,她竟不知道,她的婆婆是谢家人!

怪不得,周扬随手一出就是价值近七位数的名表,他不过是军中高工,单凭每个月的工资和补助,连一截表带也买不起。

一刹那有些晕眩,若他身世普通倒还好,偏偏又是一个提起來就让人咂舌的背景,夜婴宁沒有欣喜,只有担忧。

“我母亲年幼时非常固执,她和我父亲的婚姻是不被娘家人认可的,这几年才重又和家人走动起來。”

周扬叹气,三言两语道出父母当年的故事,原來,又是一个千金小姐爱上穷困青年的故事。

“听说五年前,谢家的长孙出了车祸,虽然抢救回來,但也落下了残疾。”

夜澜安口中喟叹道,再看向周扬的眼神,自然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今谢家男丁不旺,也许,身为外孙的周扬会成为家族继承人强有力的竞争者也未尝可知。

坐在沙发上的林行远淡淡一笑,沒有开口,刚好佣人送上了现煮的咖啡,他接过來,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

第六十六章

相比于林行远的镇定,听闻周扬的家世背景,夜婴宁和夜澜安两姐妹就显得稍微激动了一些,特别是后者。

此前,夜澜安一直弄不懂为何大伯将才貌俱佳的堂姐夜婴宁嫁给周扬,这会儿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姐夫不仅仅是只有军方背景,居然还是个富三代!

谁不知道,南平谢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起,就一直是国内乃至亚洲的机械装备巨头,稳坐业界第一把交椅近三十年。

而且,这些年來无论是哪一种财富排行榜,谢家都是赫然在列,榜上有名的!

“你从來沒有和我说过这些……”

夜婴宁说不上來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心头忽而泛起一阵落寞,不自觉地连声音里都裹挟着少许责怨的口吻。

“我以为那并不重要。”

周扬微笑着阻断她的话,见一边的夜澜安似乎还要开口,他抬起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以玩笑的口吻道:“好啦,饶过我吧,这些事我改天再交代。今天是婴宁生日,我可不想喧宾夺主。”

惊觉林行远还在这里,夜婴宁也连声附和,她能敏锐地嗅到來自他和周扬之间的那股互相戒备互相试探的气息。

和与宠天戈四人在婚礼巧遇,然后一起吃饭那次略有不同,毕竟,周扬和宠天戈是两种不同性格的男人,,宠天戈太傲太狂,甚至不屑于对敌人进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一出手就是重拳;而周扬则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先把对方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搜寻到,继而找出破绽,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可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那……我和行远去和长辈们聊聊天,宁宁姐你一会儿还得化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咱们晚上见。”

夜澜安找了个借口,连忙和林行远离开,后者依旧寡言,倒是对她的提议沒有任何异议,冲周扬和夜婴宁略一点头,算作告辞。

望着两人的背影,周扬似乎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原來这就是那位钢琴家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婴宁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在“钢琴”两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你昨晚沒睡,趁着宴会沒开始,去补觉吧,我也准备化妆了。”

实在受不了和周扬单独相处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夜婴宁找了个借口,准备上楼。

不想,周扬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夜婴宁一怔,疑惑地挑眉,无声地询问他的意图。

“如果,我说……”

他皱眉,像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声音拖得很长,但最终仍是什么都沒有说出來。

有些疲惫地松开手,周扬放开了夜婴宁,耸肩,故作轻松道:“沒事。”

夜婴宁只得一脸狐疑地看向他,抿抿唇,沉默地上楼。

*****

苏清迟斜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手机,和正在被化妆师造型师围绕着在脸上头上“大兴土木”的夜婴宁聊着天。

“你那手机一整天沒离手,既然这么想段锐,就主动给他打电话啊。”

夜婴宁坐在椅子上,任由好几把大小不一的化妆刷在自己脸上轻扫,抽空瞥了一眼表情明显焦躁不安的苏清迟,笑着出声打趣。

苏清迟一愣,明显语塞,嘴唇嚅动几下,又把话吞了回去。

今天是夜婴宁的24岁生日,作为好友,她自然希望她的生日宴隆重又顺利。

只可惜……

隆重倒是一定隆重,可是顺利嘛……她有些不敢担保。

想到中午时段锐打來的电话,苏清迟不免有些心虚,还有些担心。

原因无他,只可能跟栾驰有关,,这个小兔崽子,他跑了!

三天前,栾驰大摇大摆地走进政委办公室,大喇喇地直接利诱恐吓,说要回中海,甚至不惜搬出老爷子來做挡箭牌。政委既不敢当面一口拒绝,可也不敢轻易真的放他回來,所以只好嘴上说好,暗中里马上联系了栾金,栾驰的父亲。

“把他给我扣起來,沒我的话,这辈子他别想回來!”

电话里,栾金怒不可遏,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敢拿老子的老子來威胁老子!

政委接了指令,只好硬着头皮照办,把栾驰关了禁闭,沒想到,当天晚上,他就逃之夭夭,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來的,现在又在哪里。

这消息,目前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至于段锐是如何得知的,苏清迟沒敢问。

依照段锐的猜测,栾驰一定会直奔中海,因为,今天是夜婴宁的生日。

“他就是着了魔,发了疯,他早晚要死在那女人手里!”

段锐气咻咻,不停咒骂着夜婴宁,吓得苏清迟只好躲在卫生间里接他的电话,生怕夜家人听到。

“怎么愣神了?还真被我说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啦?”

夜婴宁有些奇怪,平日里话很多的苏清迟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和段锐吵架了。

“啊?沒沒有……”

苏清迟终于回过神來,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堪,想到栾驰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免也心惊胆战起來:虽然她沒有和栾驰正面打过交道,但是从段锐那里,她听过太多栾驰的“丰功伟绩”。

他是一匹狼,恶狠狠的小狼;他也是一条狐,贼兮兮的小狐。

沒有他不敢想的,沒有他做不到的,沒有他要不起的,沒有他放不下的。

除了,除了一个叫夜婴宁的女人。

“那个,婴宁,你说,要是要是栾驰他來了,我是说假如,当然这不太可能啦……你怎么办?”

苏清迟明显有些语无伦次,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夜婴宁的表情。

化妆师正在为她画眼线,闭着双眼的夜婴宁眼皮重重一抖,沒有准备的化妆师手上一滑,尖细的眼线笔立即戳了她一下,疼得她“啊”叫出声來。

“对不起夜小姐,对不起!”

化妆师连声道歉,慌忙用棉签将多余的线条擦干净。夜婴宁则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儿,确定眼睛沒事。

“清迟,你说……栾驰今晚……”

她吃惊地看向苏清迟,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的疑问。

既然已经说了出來,苏清迟索性咬咬牙,一狠心,和盘托出道:“你忘了?段锐和我说,栾驰原本就和你有个本命约定……”

脑子里顿时“嗡”一声,夜婴宁张大了嘴,一瞬间大脑全空,几乎不能思考。

最近事情太多,她几乎忘了这茬,光顾着和周扬斗智斗勇,却险些落了栾驰!

“算命的说,我活不过24,除非我找到了一个死而复活的女人。你说,他是不是放屁?死而复活,木乃伊啊?”

“夜婴宁,我比你小,你的24岁生日,说不定就是我陪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你记着,只要我栾驰有一口气,那天不论我在哪,爬我也要爬到你身边。”

栾驰,栾驰!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夜婴宁木然地看着镜中明艳夺目的自己,心里说不上是惊,是惧,是喜,是忧!

第六十七章

晚上七时左右,夜家别墅内一片灯火通明,來宾众多,且身份高贵,一时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冯萱挽着丈夫夜昀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八面玲珑地招待着客人们。

她的脸上是那种阔太太们整齐划一的矜持端庄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从上流社会刻好模子,依次分发下來似的,美则美矣,看得多了便不免心生烦倦。

作为今晚盛宴的主角,夜婴宁的出场自然是令人惊艳的,周扬挽着她,两人从螺旋状欧式楼梯上一步步走下來,灯华璀璨,如梦似幻。

“好一对郎才女貌!”

“真是璧人啊!”

四周人群中,夸赞恭维的话语不绝于耳,想來今晚到场的都是些头脑精明的商人,懂得何时该不吝赞美,所以如今说起客套话來竟是如此自然顺畅,一个个脸不红气不喘。

由夜婴宁和周扬跳起开场舞,宾客们自动向两边退开,留出大片空地。

夜家自幼就曾聘请专业的舞蹈教师,教导夜婴宁的走路姿态和舞步大小,所以她的舞姿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完美,但举手投足间也能显露出贵族气息。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周扬抬起手轻轻搭上她的背脊,第065章|第065章奏稍快,她的高跟鞋又有些磨脚,犹如在刀尖上舞蹈,此刻脚踝处传來一阵隐痛。

“我陪你去换服装。”

苏清迟很体贴地走过來,递给夜婴宁一杯香槟,她身上的晚礼服华美但累赘,所以特地又提前准备了两套短款简洁的改良旗袍和小礼服。

两人刚要上楼,忽然听见别墅大门方向传來一阵骚动,似乎有迟到的客人姗姗而來。

夜婴宁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一手稍微衔起礼服的下摆,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沒有人敢在今晚來此闹事,很快,门口的保安赶來,说是天宠集团的宠天戈总裁亲自到访,为夜小姐庆生。

夜昀微微一怔,和身边的弟|弟夜皓对看了一眼,两个生意场上的商人不用言语交谈,立即就互通了心意。

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夜昀亲自走到宴会厅入口迎接。

果然,不多时,别墅外传來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银白色炫目跑车稳稳停在草坪前,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一个高大的男人自车里走了下來,手上还托举着一个方方正正,包装精美的礼盒。

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玻璃,站在楼梯台阶上的夜婴宁看向宠天戈,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死死攥着手心中长而飘逸的裙摆布料。

“我不记得我邀请了他。”

她压低声音,小声向苏清迟抱怨着,对方也微微叹息,想了想回应道:“所以他才故意要这么高调。”

夜婴宁抿紧嘴唇,眼含冰霜,冷酷得不发一言。

今晚,她的一张脸已经美丽到了精致的地步,特别是纤巧的唇,鲜红得锋利,像是随时能够咬断猎物的颈子。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沒有通知宠天戈,依照他的本事,想要知道她的生日,以及任意的宴会细节,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夜婴宁就是不想顺他的心意,为他送上一纸请柬。

所以宠天戈才故意要來此,不仅要來,还要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地來!

隔着重重人群,夜婴宁能够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此刻正或直接或隐晦地投射到自己的身上。然而她并不慌乱,微微垂了眼,思忖了几秒,又高傲地抬起头,逐一迎向那些视线的主人,,

堂妹夜澜安曾两次撞见过宠天戈和夜婴宁在一起,此刻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但她的眼中依旧泄露了紧张。不,在紧张之外,她似乎还有些不可告人,难以启齿的期待。

相比之下,夜澜安身边的林行远则镇定得多,甚至还在悠然自得地品着手中的香槟。这该死的男人!夜婴宁微微愠怒起來,因为对他太熟悉,所以他潜藏着的兴奋她一眼便知!

周扬,不知道周扬现在在哪?夜婴宁有些急迫地搜寻着,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他的身影。而他甚至也正用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四目相对的一刻,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

嘴角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远处的男人冲她举了举手里的杯,将里面盛着的淡金色酒液一饮而尽,而后,周扬伸出手,手一松,“啪”地扔掉了空杯。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心虚,或者是恐惧。

眨眼间,这位不速之客已经在众人讶异好奇的眼神中走进了别墅,他走到宴会厅中央,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主动向夜昀伸出手。

“夜叔叔好,我是宠天戈。”

他沒有称呼夜昀为“夜总”,语气里也充满了晚辈才有的客气和尊敬,像是在有意讨好。

等了两秒钟,夜昀才伸出手,同宠天戈握了握,口中淡淡道:“欢迎宠先生莅临寒舍,不胜荣幸。”

宠天戈丝毫沒有表现出任何被冷落的不快,然后又向冯萱问好。因为上次在音乐厅见过夜皓和白思懿夫妇,所以这次他同样打了招呼。

然后,他眯眼,抬头看向楼梯上站着的夜婴宁。

那场景,令她多年后想起仍会感到一丝好笑,,像极了《泰坦尼克号》里的一幕。

“夜小姐,生日快乐。”

宠天戈沒有走上楼梯,只是站在原地,向她递过來手上的礼盒。

绸带打得很精美,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珠宝?名表?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纷纷在心头猜测,满城闻名的花花公子,出手会是什么样的奢华厚礼。

为避免引來客人们更多的猜忌,夜婴宁终于还是接过來,捧在手里。

“不打开看看吗?”

宠天戈继续挑衅着她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冲她露出标志性的笑容,然后做了一个“打开”的手势。

夜婴宁深吸一口气,扯开绸带,掀起盒盖。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手里的礼物,但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又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浓浓的失望。

沒有璀璨耀眼的首饰,也沒有全球限量的手表,只有一条披肩。

十分眼熟。

夜婴宁立即认出來,这就是当年她坐在街边的小咖啡馆里,穿在身上御寒的那一条。沒想到真的如他所说,被他捡起來收好,一路带回了国内。

喉咙里泛过一丝酸涩,夜婴宁说不上來这一刻自己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她根本沒有想到,他真的曾对她付出过这样多的心思,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连春风一度都算不上。

真情还是假意,真欢还是假爱,一刹那有些模糊不清。

“谢谢。我要去换衣服了,稍后见。”

夜婴宁快要站不稳了,一旁的苏清迟连忙扶住她,同她转身上楼。

“好啊。今晚,才刚刚开始。”

身后传來宠天戈的声音,他凝视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然后,他才转身看向众人,俨然帝王般伸出手。

“各位,请继续享受美好的夜晚。”

第六十八章

二楼更衣间,服装师早已将改良后的修身旗袍拿在手里,见夜婴宁一进门,便和助理七手八脚地帮她换上。

银色暗花,对襟缀满两排手绣的蔷薇花|蕾,腰身很窄,高开叉,行动之间让女人的妩媚柔美若隐若现地释放出來。

换好后,化妆师又要根据这一身的旗袍更改发型和妆容,零零总总又要半小时。不过夜婴宁也不催促,只当这是今晚的一个难得的休息机会。

“这哪一年的款啊?看不出來。这么热的天气送一条羊绒披肩,宠天戈的脑子是不是灌水啦?”

苏清迟忍不住抓着这份“生日礼物”不放,翻來覆去地看,到最后也沒找出什么特殊的蹊跷,只得连声问出心中疑惑。

夜婴宁看向面前的化妆镜,叹了叹气,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之前那次在鲁西永和宠天戈有过纠缠的事情向她讲述了一遍。

“什么?三年前?三年前你不是和栾驰在一起……”

自觉有些失言,苏清迟狠狠噤声,只是瞪着一双吃惊圆睁的美目看向夜婴宁。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两个人都沒有再说什么。

苏清迟心中犹如擂鼓,整个人似乎都跟着魂不守舍起來,直到夜婴宁化好妆,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如梦初醒似的。

化妆师和助手们收拾好东西离开,夜婴宁和苏清迟看看时间,也要回到楼下的宴会厅。不想,两人刚走到更衣室房门口,房门就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了。

“单独聊聊?”

來人沒有看向苏清迟,独独只望着夜婴宁,平日眼里凛冽的寒光如今似已变得温情似水,柔得荡漾开去。

夜婴宁顿了顿,面色如常,并不惊愕。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自己,索性也就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清迟,你先下去,帮我招呼一下來宾。”

更衣间很快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两道身影,夜婴宁斜靠在房门上,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不急着开口。

“声势很浩大,我随便看了一圈,基本上,中海整个商界有头有脸的都到了。”

宠天戈含笑开口,话语里听不出更多的含义。

旗袍很短,遮不住夜婴宁那双修长的腿。房间里的灯大多关闭,只剩下门廊处还存着一盏,光与影一霎时辉映交错,投射到雪白的肌肤上,破碎而跳跃。

他凝神看过去,不觉有些恍惚,盛装舞步亦不过如此。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像是做梦,不真切。”

是实话,骄傲如宠天戈也要承认这一点。

“只要是梦,早晚都要醒,不过美梦总是不想醒过來。”

夜婴宁歪着头看他,姿态娇媚,轻轻换了下左右脚的重心,高跟鞋太累,站久了连小腿肌肉都要跟着痉挛。

“你该知道,如果我想,今晚的盛宴就会成为你们夜家举办的最后一场宴会。”

“可是你不会的。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对你也沒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夜婴宁轻轻地笑起來,脸上渗透着一抹惨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目。

宠天戈的威胁确实很吓人,不是随口说说的儿戏。他能收购林氏,靠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权势,还有人脉,还有野心,还有成就天宠商业帝国的魄力。

男人的眼愈发明亮,夜婴宁只得微微错开眼,站直身。

几步走上前,她主动伸手擦过他的手肘,终于抚上,轻轻开口道:“我生日,别让我为难。”

说罢,她已经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摸到了烟盒,掏出來,又摸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

看着那橙红色的火焰燃起,夜婴宁轻吸一口又吐出烟圈儿,这才转手,将烟塞进宠天戈的口中。

“自从遇到你,我的耐性已经被调|教得好得不得了。”

宠天戈眯眼看她,忍不住微微倾下大半身体,将夜婴宁困到怀中,让喷散的烟雾彻底笼罩在她的发丝上。

“还会更好也说不定。”

见走廊里四下无人,夜婴宁主动踮脚,双臂缠上他的颈子,轻轻一勾,就让自己的娇躯彻底挂在了宠天戈的身上。

艳色的唇即将触到他的薄唇,忽的,她心神一动,沒有吻上去,而是探头用力撕扯开他的衬衫领口,将口红印在了他胸前肌肤上。

再次整理好宠天戈的衬衫,那鲜艳的红色痕迹便无人能够轻易看见,于是,夜婴宁如孩童般咯咯笑起來。

“别对夜家下手,我们可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家。”

她轻拍着宠天戈的脸颊,如此大胆恣意,轻捻虎须的动作,恐怕全天下也只有夜婴宁一个人敢做。

他顺势捉住她作乱的手,捏在掌心,只觉得鼻前一缕幽香,香水的尾调如同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扫过他的心上。

“我看到了周扬,你与他看起來很相配,我不懂你为何还要來主动招惹我……”

“……而且,他不是普通的军人,他是谢见明的外孙。就算我父亲见到那谢老头,也得尊称一声‘谢叔叔’……”

看來,宠天戈已经起了疑,果然他比任何人更冷静更清醒,不会轻易陶陶然,所以就更加难对付。

“你就不能想着我对你有真心?”

夜婴宁佯装生气,狠狠一推手,从他手里扯出自己的手,倒退一步站得远些。

他自然不会这样简单就被哄骗过去,摊摊手,似笑非笑道:“别,漂亮又有钱的女人的真心,堪比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男人陷下去,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夜婴宁失笑,转了转眼珠儿,掩住口娇滴滴道:“我心里沒有马里亚纳海沟,可我胸前有,找个机会挤出來给你看看。”

说罢,她上前推了推宠天戈的肩头,小声道:“我先下去,免得被人发现。你把这根烟抽完也下去吧。”

他点头说好,在她嘴角处啄了一口。

*****

夜婴宁下楼,走到宴会厅,环顾四周,气氛已经恢复到了宠天戈到來之前的热闹。

似乎,宠天戈的到來只是一段小插曲,虽然乍一出來的时候令众人吃惊不少,但,多了他的宴会也并未因此就缺失了原本的乐趣。

眼一眯,夜婴宁再一次成功捕捉到了周扬的身影,他站在父亲夜昀身边,同客人轻声交谈,一副标准的孝顺女婿的模样。

怪不得父亲喜欢他,或许,他是所有长辈都会喜欢的乘龙快婿,,英俊,成熟,事业心强,受部队领导器重,家世显赫。

刚要伸手招來侍者,已经有人快了一步,主动递过來一杯香槟。

夜婴宁下意识伸手去接,看清來人,微微一愣。

“怕我下药?”

他微笑,把酒杯塞给她,看向面前三五成群的宾客,自嘲道:“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吧?”

第六十九章

夜婴宁迟疑了一秒,还是将林行远递过來的酒杯牢牢握在了手里。

她下意识地去找寻夜澜安的身影,带着一丝不安和心虚的味道。

见到夜澜安正在被一群贵妇围绕着聊天,话題里少不得护肤包|养和珠宝首饰,沒有十分钟脱不开身,夜婴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你该陪在澜安身边,或者和叔叔多聊聊。这样,对你的前途才有帮助。”

狠蹙了一下眉尖,夜婴宁不自觉地在话语里添加了些许说教的成分:她太了解林行远,凭他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寄人篱下,甘心做夜家的入赘女婿。

曾经身份地位悬殊的男女,之所以能够互相吸引,就是因为从本质上看,叶婴宁和林行远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全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是啊,做一条会摇尾巴的狗,会博得主人的欢心,这才能够有肉吃,对不对?”

林行远脸上笑吟吟地接口,但眼底却有着不可掩饰的无奈和激愤。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夜婴宁当即变了脸色,手指用力,几乎要把杯壁捏碎似的。

她压低声音,以防惹來周围客人们的注意,想了想,夜婴宁放柔了语气继续道:“安安对你是真心,叔叔婶婶又都是老实的生意人,我们夜家从不会亏待自己人,你不要太敏|感。”

话一出口,连夜婴宁自己都有片刻的愣怔:从刚才面对宠天戈,到此刻面对林行远,她已经完全彻底地适应了自己身为夜家长女的身份,甚至连权衡利弊也会将夜家的利益放到首位。

也许,她和真正的夜婴宁已经彻底地融为了同一个人,会用她的思维方式考虑事情,展露情感。

林行远冷笑连连,反问道:“是吗?也许吧。”

他的口吻听起來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夜婴宁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酝酿着接下來是不是要去和其他宾客主动打招呼。

“我和她要订婚了,就在下个月的某一天,你婶婶还在请大师挑日子。”

垂下眼看着大理石地面,林行远扯了扯嘴角,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订订婚?!”

一霎时面露惊讶,夜婴宁无法继续保持镇定,手里的酒杯甚至都跟着摇晃起來,她诧异地看向林行远,不敢相信他和夜澜安居然发展得这样快。

恋爱中的男女,订婚和结婚自然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归宿,但,她很清楚林行远接近夜澜安存有隐秘的目的,所以才如此惊讶他会同意早早订婚。

“是啊,订婚。怎么,你想阻止我?”

他有些恶劣地笑起來,表面不露声色,其实暗中审视着夜婴宁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神情。

如果,能够看到那么一点点她的醋意或者遗憾,他也就觉得自己对她一切的特殊感情都沒有白白浪费。

“如果你的目的不纯,或者想做出什么对夜家不利的事情來,我想我会。”

短暂的惊讶逐渐地褪去,大脑中,理智再一次占了上风,夜婴宁一脸正色,如是开口。

她知道林行远对自己公司的破产心有不甘,她更清楚他接近夜澜安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敏|感如他在尚未回国的时候就嗅到了一丝异样,只是他沒有想到,宠天戈的动作竟会那样快,他甚至來不及利用夜家的财富拯救林氏。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也会说,你是因为吃醋,因为你爱我。”

似乎早有准备,林行远悠然自得地开口,他在撒谎的时候甚至连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一副成竹在xiong的模样。

“你!胡说八道!”

心底的秘密似乎被人一下子狠狠揭开,暴露在阳光之下,夜婴宁脸色涨红,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不爱我为什么跟我回家,跟我睡在一张床上,还帮我打……”

他步步逼近些,整个人几乎跟她的身体贴到一起,声音越來越低,最后两个字“飞机”几乎在喉咙里咕哝着,却刚好能够让她听得清楚。

“闭嘴!”

夜婴宁几欲疯狂地喊出來,向后退了一大步,却沒有注意到身后就是放置点心和甜点的长条桌子,腰间重重地撞到了桌角!

“唔!”

止不住一声闷哼,夜婴宁扶着桌子弯下腰,疼痛令她一张脸都变得扭曲,腰际传來一阵钝痛,脚上一歪,整个人就要向旁边跌倒。

这一幕,顿时引來周围人的注视,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齐齐看过來。

林行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夜婴宁,向身边的侍应生大声道:“拿一条毛巾和冰块过來!”

她想要推开他,却站不稳,头顶传來他焦急的声音:“我扶着你,你先把鞋脱了。”

夜婴宁咬牙,甩开脚上的高跟鞋,赤脚站在地上,果然,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转眼间,夜家人已经全都赶了过來,周扬走近,很自然地从林行远手中拉开夜婴宁,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沒事,是我不小心,只顾着说话,撞到桌沿上了。”

她有些心虚地主动解释着,却不敢直视任何一个家人的眼,生怕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宠天戈依旧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他沒有走近,只是冷冷看着人群,口中衔着一根香烟,却许久都沒有点燃。

*****

就在这突如其來的意外渐渐平息下來,侍应生也拿來了冰块为夜婴宁冷敷伤处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再一次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烟花!看,外面有烟花啊!”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透过别墅的一整面玻璃,远处的黑色穹幕中,正有一束束无以伦比的彩色烟火升腾而起!

别墅前就是巨|大的游泳池,里面碧波粼粼,此刻,一池的池水都被焰火照映得五彩斑斓。

“你安排了烟花?”

夜昀疑惑地看向妻子冯萱,他不记得自己有叫人去安排,除非是冯萱一时兴起。

“沒有啊。”

冯萱和所有人一样倍感意外,出于好奇心,大家全都涌到别墅外,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向天空,,

火树银花不夜天,无数发焰火令夜晚几乎变成白昼。不仅如此,已经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脱口惊呼道:“看图案,看图案,好像是一个女人啊!”

他说的不错,不同颜色不同燃放时间的焰火组成了一幅女人的图案,尽管只是个大致的轮廓,但依旧清晰形象。

卷曲的长发,大眼睛,温柔的微笑,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一个女人,那就是今晚的主角,夜婴宁!

人像焰火大概持续了30秒,随着这些焰火的熄灭,很快,天幕中依次出现了巨|大的汉字,,

第七十章

宝……

贝……

生……

日……

快……

乐……

最后一个字出现以后,像是有人在精确计时一般,这六个字拉成一条直线,然后,它们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一起上下跳跃闪烁起來!

人群中已经响起了惊呼声和口哨声,几乎所有的女人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同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到底是谁的灵感。

过生日放烟花绝对不是一个新鲜的桥段,但,能把燃放规模做到堪比奥运会开幕式,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在场的百來人无一例外地仰着头,沒有人发现,面前的游泳池忽然溅起一片水花,有一道黑影,正从另一头,飞快地向别墅方向游过來!

它游动的速度异常得迅捷,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游泳池边。

一个浑身**的人影像是风一样,精准地掠到夜婴宁的面前,众人还大多欣赏着天幕上的焰火,沒有注意到他。

“啊!”

同样仰着头的夜婴宁只觉得左臂一疼,一股大力裹着她的腰,恰好按在了她方才的伤处,剧痛令她尖叫出声。

跟着,下一秒,不平衡的力量侵遍她全身,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指向碧波澄净的池水中。

“谁?”

“噗通!”

周扬怀里一空,他慌忙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怀里轻拥的女人已经不见,同时,不远处的游泳池里两道身影一同跌进去,池边全是水。

“夜婴宁!”

他大吼出声,借着灯光看过去,果然,她已经落入水中,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所有的人还都深陷在隆重盛大的焰火表演中,尚未完全意识到事情已然发生了滔天巨变!

“宁宁!”

夜昀跟着反应过來,冲到池边,无奈他不擅水性,踟蹰了半天也不敢下水。

“那个人是谁?怎么进來的?”

他涨红这一张脸,愤怒地大声质问着别墅中的安保人员,居然可以有人悄无声息地溜进來,这岂不是儿戏!

“噗……”

夜婴宁被拽下泳池的时候狠狠呛了一口水,好在水不算太深,她连忙挣扎着挥动起四肢,用两条手臂快速地划了几下,奋力调整身体的平衡。

“游得不错嘛,应该是我这个老师教得好。”

耳边传來戏谑的声音,她整个人一愣,险些再次沉到水底去。

果然是他!

夜婴宁浑身僵硬地扭过头去,终于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男人的脸,,这张脸她在无数张照片里曾见过,虽然此刻他的发型变了很多,但那样一双神采飞扬的眼,她绝对不会认错!

他用手拉着她的手,两个人面对面踩着水,从水里钻了出來,上半身都是直立着的。

终于见到了,在梦幻和现实之间,栾驰的脸渐渐清晰,放大,他的头发上都是水珠儿,狠狠一甩,溅了她一身。

抹了一把脸,栾驰嚣张地冲着池边的人群挥挥手,然后把三根手指嘬在口中,狠狠吹了一声口哨。

在确定自己已经吸引了在场的全部宾客的注意力之后,他才用两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中海,我回來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眼尖,马上就认了出來,这就是中海的混世小魔王,栾家的金孙栾驰!

“是他啊!”

“真的是?不是说被送出去了?”

“谁知道他们那些当官的家庭怎么想的,还真的是他……”

似乎对自己今晚的出场方式感到十分满意,栾驰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这才伸手轻轻地捧住夜婴宁的脸,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亲昵地啄了啄她的鼻尖儿。

“宝贝儿,开不开心?你的生日,我沒有失约。”

说完,他狠狠地搂紧她,下颌重重地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栾驰一连说了三遍“我想你”,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自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又或者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他的泪像是带着灼烫的温度,落在夜婴宁的脸上,令她颤抖。

犹豫着伸出手,终于,她还是义无返顾地回抱住了他!

即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要身败名裂,即便要背负太多骂名,可她还是无法在他的深情下保持无动于衷。

理智顷刻间灰飞烟灭,顾不得礼义廉耻,此时此刻的这一秒钟,夜婴宁只能感受到怀里的这个男人。

“你真的……真的來了……”

她不是沒有过怀疑,甚至不知道这份怀疑是來自于夜婴宁还是來自于她自己的灵魂,甚至一想到栾驰可能忘记了自己,一颗心还会隐隐作痛。

此刻,他就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

夜婴宁抬起手,一点点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唇,感应着他的体温,最后将手掌心轻轻贴上他的左心房,聆听着他快而稳的心跳。

“西北的阳光居然沒有晒黑你。”

她喃喃自语,轻笑出声來。这个顽童,这个魔王,天生生了一副唇红齿白的好皮囊,这是他作恶的资本,怎么会轻易地被老天爷夺走。

栾驰抓过她的手,在唇边落下缠|绵一吻,得意地自夸道:“我当然是天生丽质,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我只承认你比我美。”

夜婴宁一怔,被他的自负给逗得忍俊不禁,天啊,果然是栾驰的作风,这样张狂,这样迷恋美丽的事物。

“幸好你的妆是防水的,不然我真不敢想象,这么久沒见面,一见面你是个大花脸,丑都丑死了。”

栾驰撇撇嘴,不敢想象自己的宝贝那样狼狈。

忽然,他想起什么,指了指天上,一脸不悦道:“我说了要20万发,跟奥运会一个级别的,可惜那个死脑筋小领导非说污染大气,只给我了15万。等我回去不搞死这群王八蛋,敢克扣我!”

夜婴宁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回头看向人群,果然,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焦急的父母,以及黑云罩面,浑身紧绷的周扬。

他对上她的眼,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西装脱下,周扬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然后身体一跃,姿态优美地划入水中!

周扬同样游得飞快,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剑鱼,劈开水面,眨眼间就游到了夜婴宁和栾驰的身边。

他从水里探出头,抹了抹眼睛,甚至沒有看一眼栾驰。

向夜婴宁伸出右手,周扬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连声音里都沒有一丝一毫的惊诧或者怒气。

“我带你上去。爸妈都等着,别让他们着急。”

周扬轻轻的一句话,立即将如堕云端的夜婴宁从天空中拉回地面,重重跌了个大跟头,她觉得浑身生疼,整个大脑也都彻底地陷入混沌中了。

第七十一章

周扬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手心向上,等待着夜婴宁。

她低头,他的掌心纹路十分简洁,丝毫不乱,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各自清晰明了,一览无余。而不像是她自己的,三股线混淆不清,暧|昧不明,勾勾缠缠令人猜不透。

“婴宁?”

见她许久不动,周扬的耐心终于即将消失殆尽,他略略提高音量,喊她的名字。

“爸妈在等着,你想让大家等着看笑话吗?”

声音里不复之前的平静,周扬见夜婴宁似乎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训斥的口吻。

他在部队里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上下级之间是绝对的尊敬和服从,平日里难免也会如此,流露出一些军人的威严。

夜婴宁一怔,下意识扭头,果然,所有人都在死盯着别墅前的游泳池,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

自然,也有许多人此刻正拼命忍着幸灾乐祸的笑,用恶意的揣测來评判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也许过了今晚,关于她和栾驰的风言风语就会彻底传遍整个中海市。

人人都有阴暗之心,能否隐藏,取决于外在环境和自我约束。而一旦条件允许,那膨胀的嫉妒情绪就会如漫天火焰一般将人全部吞噬掉。

是的,嫉妒,在场的男人女人,哪一个不会偷偷地正在嫉妒着此刻站在泳池里的这一男一|女?

一个是生來就衔着金汤勺的红三代,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千金。

若是仅仅这样,那倒还沒什么,只可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女方都已经嫁了人,人家丈夫还就站在旁边。

这出戏,似乎才刚刚鸣锣开场啊!

“笑话?谁是笑话,是我们,还是你?”

忽的,栾驰毫无预兆地冒出一声重重的嗤笑,故意不去看周扬,他伸手轻按住夜婴宁的双肩,挑衅道:“宝贝儿,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笑话呐!”

他的声音不大,这几句话,就只有三个当事人才能听见。池边的人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动,但是具体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的。

一股怒气浮上來,周扬眉间霎时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來,注视着栾驰,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一遍!一遍!一遍!我还说了三遍呢,还不快來谢谢老子!”

栾驰甩甩头,一脸傲慢,脸上遍布奚落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瞪着周扬,那股贱贱的劲儿,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他到底年纪小,玩心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夜婴宁的正牌丈夫,难免充满敌意。就像是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他恨不得一秒钟炸毛,全副武装对付周扬。

“你!讨打!”

周扬眼狠狠一眯,瞳孔在灯光的照映下几乎瞬间紧缩成一线,双手成拳,一股风声乍起,猛地就挥出來一拳!

他的拳头擦过水面,激起一大片密密水波,溅了夜婴宁一头一脸。

她小声尖叫起來,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刚要开口,身边的栾驰松了手,一把推开她,将她推到足够远的安全区域。

“打就打,我还怕你?宝贝儿,过去远一点儿,别溅到血!”

栾驰灵巧地把头朝左一歪,先避开周扬的拳头,然后再确定夜婴宁安全无事。

在部队锻炼半年多,尤其又是号称“猛虎”的特种兵大队,虽然栾驰不过是被栾金强迫打包过去的太子兵,很多时候部队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日常的训练都是一个也不能少的。

日复一日坚持下來,如今的他绝对不是看起來那么孱弱的小白脸儿。

“无知小子,欠教训!”

周扬狠狠啐了一口,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完全当成了部队里缺乏管束的新兵蛋子,瞄准了栾驰的脸,他毫不含糊地二次出手,又是一拳。

第一次,栾驰轻松躲过去,这次就有些轻敌,果然,周扬的拳头狠狠揍在了他的颧骨上!

“嘭!”

指骨和颧骨猛地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栾驰愣了一下,他平生最珍贵自己的这张脸,眼下居然狠狠挨了一拳,他当时就双眼泛红起來。

“长得这么丑,还敢打我?”

栾驰一怒,立即摆好了架势,他水性极好,在水中如履平地,相比之下,周扬就沒有他这么自在了。

夜婴宁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两个男人就已经彻底厮打到了一起。

一开始,无论是周扬还是栾驰,还都能维持你一拳我一拳的正常打斗,到了后來,两个人已经犹如狗熊一样抱在了一起互相殴打对方,轮流把对方的头往游泳池里死死地按。

不过几分钟,周扬脸上也挂了彩,他的脸撞到了游泳池的岸边,瓷砖划伤了嘴角旁边的肌肤;栾驰也沒有占到更多的优势,胸口不知道被什么割伤了,显出一道六七公分的口子來。

“胡闹!放肆!”

夜昀大怒,立即叫來站在一边的十几个保安,咆哮道:“看着干什么?都下去,把他们两个给我拖上來!居然在夜家闹事,我不管他是谁!”

闻言,十來个大男人全都“噗通”“噗通”跳下水,眨眼间就游到了泳池中央,七手八脚地去制服着打成一团的周扬和栾驰。

夜昀已经发话,周围的人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小插曲,于是,众人连忙回到别墅内。

只是一时间,宴会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期待着什么,也担忧着什么。

夜澜安跟在父母身后刚要迈步,见身边的林行远站在原地不动,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口。

“行远……”

她的声音听起來有些怪异,好像在乞求他快和自己回去似的。

林行远这才收回眼神,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和她并肩走回别墅。

“胡闹,真是胡闹,拿我夜家当成什么了,游乐场吗?!”

夜昀气得胸前剧烈起伏,生怕他因为动怒而血压骤升,冯萱慌忙喊來佣人去取他的降压药,并不停轻声在他耳边劝着。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而游泳池里厮打得昏天暗地的两个男人也渐渐被保安们分别按住,这时,一个人缓缓踱步,绕着游泳池旁的小径,走到夜婴宁身边。

“抓着我的手,我拉你出來。”

宠天戈沉声,弯下腰,向一脸惨白,透着慌乱的夜婴宁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向池边游过來,抓着池边的扶手,然后将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奋力将她拉出來,因为腰疼,夜婴宁几乎站不稳了,蜷缩在他怀里。

宠天戈早有准备,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嘴唇擦过她的耳畔,低声嘲讽道:“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七十二章

“真是一出好戏啊”几个字,如钉子般狠狠楔入夜婴宁的脆弱心脏,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风一吹,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她止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宠天戈冷冷地看着夜婴宁的狼狈不堪,只见水顺着她的头发流淌进颈间,浸透了的旗袍紧贴着肌肤,嘴上一抹残红在夜色中更是刺眼,原本换下高跟鞋后穿在脚上的那双拖鞋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你看看你!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他满眼都是嫌恶,若不是顾忌着她腰上有伤,宠天戈真想狠狠地甩她一个巴掌,把她彻底打醒!

就算他再搞不清楚状况,但从栾驰一露面之后的种种表现,精明如宠天戈也能猜出个大概,,他和夜婴宁之间有私情!

见夜婴宁并不出口反驳,他的火气更盛,她是默认,还是心虚,怎么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肯说?还是说,她的沉默根本就是为了保全那个毛都沒长全的小屁孩儿?

操,真是操!

宠天戈简直想要骂人,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对她上了心,动了情!

将夜婴宁一路领回别墅里,宠天戈甚至连大门都沒有走进,他狠狠一推她,转身就走。

夜婴宁趔趄着艰难站稳,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头第一次浮起“落寞”这个词。

是的,这个词语从來都和宠天戈沾不上一星半点儿的边,他从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令人仰望,甚至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也正因为如此,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淡淡的,不够明晰,不够深刻,因为他离你太遥远,远到你无法推测,无法进一步了解。

“宠天戈……”

手上抓紧他的外套,那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淡淡体温,以及属于他的独特味道,夜婴宁轻轻嗅了一口,说不上來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她低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其实是并不抱有什么希望的,从方才他的语气上來看,他简直厌恶透了她,恨不得和她早早划清关系,再不往來。

只是夜婴宁沒有想到,已经走出去十几步远的男人背脊一僵,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你不是个糊涂的女人,但是我想,可能我终于错了一次。这样也好,它时刻提醒着我,我也是个凡人,也会犯错。”

从远处传來的男人的声音,若是仔细听,似乎有着细微的颤抖。夜婴宁來不及细细分辨,宠天戈已经再次迈步,这一次他走得很急,十分坚决,分不清是回避还是逃亡。

栾驰平安归來,她亦喜亦忧;惹怒宠天戈,她亦忧亦喜。

从抢救成功,到痊愈出院,到回到公司上班,到完成项目,到确定参赛,再到今晚的生日宴,太多太多不属于她的生活,太多太多的小心机,小算计,几乎要将夜婴宁压得喘不过气來。

是谁说过的,食得咸鱼抵得渴,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遭罪。

可是她的罪实在太多,成功若是來得太过艰难,连最后的喜悦似乎都带有了一丝苦涩,令人不敢仔细咀嚼。

紧紧拉着身上的外套,夜婴宁一脸颓丧地走进别墅,然后,她惊觉自己根本沒有时间自顾自怜,因为走了一个宠天戈,还有周扬,还有栾驰,还有林行远。

每一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招惹了林行远,夜婴宁招惹了栾驰宠天戈和周扬。

一对四的战役,难道她注定要输得体无完肤?!

今晚的宴会几近尾声,夜昀面色不善,冯萱只好和夜皓夫妇亲自送走各位客人,向大家表达歉意。

而周扬和栾驰则站在大厅中央,两个人依旧是怒目而视,身边的十几个浑身水淋淋的保安不敢懈怠,全都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个,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以便把他们彻底分开。

眼看着客人们都准备离开,栾驰忽然冷笑,慢悠悠开口道:“谁要是觉得在中海过得腻歪了,想换换地方,就把今儿的事添油加醋全都传扬出去……”

他故意拉长声音,越说越慢,等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意自己在说什么,才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

“……不然就把你们的嘴都管好!要是我栾驰不小心听见了一句不该听的,不想听的,我就不开心,我就想要发脾气。到时候,别怪我顺着宾客名单,一个个找过去!滚!”

美艳的男人发起火來竟也如此狰狞可怕,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來,全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当然不会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是少爷脾气发作,说说就算。

一年前,栾驰一个人单挑了一条街的事迹,至今仍不时被人拿出來,当成神话。

据说,栾驰当晚一个人在酒吧一条街里其中的一家酒吧喝酒,不知道怎么的,这位小爷就动了气。

他二话不说,转身去车里取了家伙,一个人就清了一条街。

无辜的人,栾驰一枪沒碰,惹事的那个,挨了三枪,全都避开了要害,直接被他送到了公安局,捆得像粽子似的扔在了门口。

后來才有人听到风声,原來那小子手里有不下百來个从偏远山村拐骗來的未成年少女,先逼迫吸|毒,等上了瘾再逼着卖|淫。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栾金觉得自己的儿子不算是百无一用,起码有血性,所以才动了把他送到部队培养的念头。

“老子要是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才倒了血霉,我管她们吸不吸毒卖不卖|淫,都给我滚蛋,那么丑,谁稀罕管!”

栾驰得知后,如是说道,他就是这样的邪性,特立独行,从不拿正常人的标尺來要求自己。

这种人,谈三观?他根本就沒有三观,也不需要有!

正因为如此,经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后,在场的客人们噤若寒蝉,顷刻间走了个安安静静,连一个废话的都沒有。

很快,宴会厅里只剩下夜家人,还有十分手足无措的苏清迟,她连忙和佣人一起上楼去给夜婴宁拿干净衣服去了。夜皓和兄长低声谈了几句,也带着夜澜安和林行远告辞了。

“祝你好运。”

经过夜婴宁身边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林行远忽然顿了一下脚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她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动几下,到底还是沒有开口。

林行远,你老老实实地去订你的婚,求求你,离我远一些!

夜婴宁的心底,在无声地呐喊着,她狠狠闭眼,努力平复着烦乱的思绪。忽然,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令她浑身一震。

“栾少,沒想到你今晚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第七十三章

夜昀的声音里全是隐藏不住的愤怒,作为中海市知名的商人,这些年來他也沒少同官员打交道。即便是栾金,两人也是多次一桌吃过饭的,可对方的独生子竟是如此令他难堪。

“夜伯伯,不要这么客气嘛。”

栾驰颇为得意地瞥了一眼满脸阴郁的周扬,呵呵一笑,好像并不惧怕夜昀的严肃。

他是人精里的人精,混蛋里的混蛋,最会扯皮,多少达官显贵都拿他沒辙,自然不会轻易被眼前这一位给轻易唬住。

“不敢,栾家的太子爷,我们本本分分的普通人家惹不起。”

夜昀摆摆手,眯着眼看向栾驰,说话间,口中逐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不是听不出來,可栾驰继续装傻,向一旁的佣人招招手,很自然地吩咐道:“去拿一条干净毛巾给我。”

那语气,就像是在吩咐自己家佣人似的,阿姨似乎也沒反应过來,居然真的转身就去取。

栾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那道伤口,还好,不深,浅浅的一条,他可不想在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

“栾驰!你别太过分!”

周扬忍不住出口,低低呵斥道,夜昀看了他一眼,可并沒有出声阻止。

这个女婿,他喜欢,他认可,将掌上明珠般的独生女儿交给他,他放心。

只可惜,今晚的夜婴宁和栾驰竟然联起手來,当众给他下不來台。对于男人來说,这简直是莫大的难堪!此刻,自己这个做岳父的教女无方,难免也跟着感到一阵老脸无光,觉得十分对不住周扬。

所以,尽管夜昀很清楚栾驰的身份地位,他还是不假以辞色地以长辈身份向他施压,为的也是让周扬感到些许的心理平衡。

毕竟,栾家不能得罪,谢家亦不能得罪,尤其最近坊间传闻更盛,说谢老爷子身体有恙,正在物色家族企业的接班人。

周扬虽然是外孙,又是部队的人,但,不管如何总归是谢家骨血,很多事情虽然无法放在台面上,暗地里却是能够大做文章。

夜昀正思忖着,栾驰瞧着他神情凝重,忽又笑嘻嘻地开口道:“夜伯伯,您说,我就这么偷偷跑回中海,第一站不回家直奔这里,就算我和我爸说我逃跑这件事和您沒丝毫的关系,想必他也不会信吧?”

果然是小魔王,威胁的话语说起來完全不用打草稿。

就看夜昀脸色一愣,待明白过來栾驰的意思,已经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起來。

“爸!”

夜婴宁冲上去,一把扶住夜昀,轻拍着他的心口,连忙将水杯递给他,又让他抓紧时间服下降压药,以免血压不稳。

“栾驰,如果你想撒野,夜家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我第一个不允许。”

见夜昀沒有大碍,夜婴宁这才抬眼看向栾驰,她并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声音里不容忽视的威仪还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才是夜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场,不一定非要疾言厉色,却是叫人不敢忽视,不敢轻视。

“很晚了,折腾了一晚上,妈,你先跟爸上楼休息。阿姨,你和大家把厅里先收拾干净。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來处理。”

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人,夜婴宁目光如炬,尽管她身上还在滴着水,乍一看起來有些狼狈,但她的话无人敢反驳,包括冯萱。

她望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等他们回到卧室,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比起和男人们的斗智斗勇,夜婴宁更害怕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伤害到家人,牵连无辜。

“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你保证接下來的时间里不会再主动惹出任何事端,那么夜家的客房今晚会给你留一间。否则,不要怪我这么晚了还要请你离开……”

夜婴宁看了一眼身边的落地钟,时间已经指向了夜里十二点。她太了解栾驰,既然是偷偷跑回來,势必不会留有余地,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夜家,无异于帮着栾金尽快找到他。

“你疯了!”

一旁的周扬忍不住出声打断夜婴宁,他脸颊微微肿起來,呈现出青紫混杂的颜色來,一张俊颜不复往日的英朗迷人。猛地一开口,不小心牵动伤处,顿时疼得他冷汗涔涔。

“就这么安排了,有意见的随时可以离开。”

她瞥了一眼他,又忍不住看向面前一脸若有所思的栾驰,接过苏清迟递过來的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上了楼。

见夜婴宁纤细的背影消失不见,栾驰恢复了常色,摸着下巴,歪着头,挑衅似的看着周扬,将他打量了一个遍,这才蓦地轻笑出声,从鼻孔里冷哼道:“你输了!”

扯扯嘴角,像是不屑同他争论,周扬眼含讥诮,并不动怒,只淡淡回应道:“你也沒赢。”

想了想,他故意戳中栾驰今晚最大的弱势,微笑道:“而且我师出有名,出手教训调|戏妻子的纨绔少爷。”

果然,就看栾驰变了变脸色,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此刻更加白得厉害,心头的怒意尽数地疯狂翻腾起來。

几秒钟后,他飞快地平复情绪,像是变脸一般,竟然冲着周扬笑了起來。

“希望这位置你坐得稳,别跌下去。”

说罢,他挥挥手,将手里的毛巾随意朝半空中一扔,一步步向着楼上的客房走去。

周扬暗暗握紧双拳,满腔的憋闷不知如何发泄,让他无比焦躁。

*****

夜婴宁和周扬的卧室在三楼左边第二间,因为这还是两人婚后第一次來此过夜,故而冯萱特地叫人重新装饰过,整间卧室被布置得犹如新婚蜜月房似的,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周扬推门进來,夜婴宁还在卫生间洗澡,哗哗的水声传來。

他将房间环视了一圈,心底并沒有一丝半毫的喜悦和期待,反而有一种被人狠狠嘲讽的羞辱。

一整晚紧绷的神经乍一松懈,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周扬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夜婴宁还有多久才能洗完,他索性拿了浴袍,去隔壁房间的卫生间快速地冲了个凉。

等他回來的时候,夜婴宁也刚好洗完了澡,见到他,一愣。

“正好你也洗好了,我已经叫人把医药箱拿进來了。”

她主动开口,指了指梳妆台,见周扬许久不动,夜婴宁只得试探着主动问道:“你自己不方便涂药,要不你坐下來,我帮你消消毒。”

就在她以为周扬不会理会自己的讨好时,他终于点了点头,沉默地依言坐了下來。

夜婴宁如释重负,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和棉花,蘸了一些,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

周扬脸颊的肌肉甚至都抽了几下,想必很疼,夜婴宁不禁垂下眼,试图掩饰住那隐隐的自责。

不想,他猛地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松了松,又下意识地握紧。

“他爱你,那你呢?爱他吗?现在……还爱吗?”

ps:本章是贵宾500票的加更,谢谢大家!

第七十四章

周扬的问话毫无预兆,彻底让夜婴宁愣在当场,她甚至來不及去细细分辨他的语气,耳朵里只反反复复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地追问,,

你爱他吗?你爱他吗?

是啊,爱还是不爱?是你在爱,还是原本的夜婴宁在爱?

前者尚且简单,不过是“是与非”的问答題,但是后者就容易混淆不清,令人难辨。

似乎早已料到夜婴宁不会同自己说实话,周扬苦笑一声,松开了手。

“你睡吧,我去隔壁睡。”

他挥开她还拿着棉球的手,站起身來要向外走。

如梦初醒的夜婴宁连忙追上他,一把扯住周扬的手臂,急急道:“你别出去!被我爸妈看到,他们会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

他愣了愣,回头看她,嘴角缓慢地勾起,反问道:“那又如何?难道,我今晚沒有理由对你生气?”

夜婴宁百口莫辩,张口结舌道:“不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生气我们回家再说,别别在这里,我怕我爸妈为我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瞒了这么久,让夜昀和冯萱以为小两口只不过是偶有磕碰但一直还算恩爱,如果被发现周扬和自己一直是分房睡,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周扬轻轻推开夜婴宁的手,依旧是冷冷的语气,讥讽道:“你倒是顾全你夜家的颜面,那我的颜面呢?在你的眼中就真的一文不值吗?夜婴宁,既然是婊|子又何必立牌坊,不如等天色一亮就昭告天下,把你和栾驰的事情大大方方公布出去。反正,以他的身份,也沒有人敢治他一个破坏军婚罪!我成全你!”

他的语气太凌厉了,甚至还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夜婴宁头皮一紧,一刹那间意识到,如果周扬说的情况成了真会有多么可怕。

如果得知自己的独生子同有夫之妇搞在一起,恨铁不成钢的栾金除了会狠狠教训栾驰,第072章|第072章|第072章|第072章|第072章|第072章|第072章起來,今晚我们仨呢就彻底來个了断?”

周扬加重了一点儿力气,成功地令夜婴宁感到了一丝痛意。

“好,我我答应……”

她微微哽咽,立即服软,周扬猛地松手,她的身体顺势倒了下去。

咬紧嘴唇,夜婴宁死死闭上眼,却又听见周扬的声音:“睁开眼,看着我!”

她不甘,却只能照做,掀开已有雾气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一个沒有生命的木偶。

指尖触到敏|感肌肤的那一刹那,夜婴宁还是露出了一丝羞怯,因为,她的的确确从來都沒有做过这种事。

ps:这两天遇到一点儿事情,我的心情很差,看文的各位冒个泡儿给我看看呗?

第七十五章

动作因为不熟练而显得有些缓慢凝滞,但也正因为如此,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清楚明晰地落在周扬的眼中,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诱|惑和邀请。

“另一只手,放在胸上。”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咽下那种灼烧般的干渴,冷冷吩咐。

“不要……”

夜婴宁哽咽得更甚,长如蝶翅的睫羽微微颤动,已经沾上了几点湿意。

他沒说话,只是用眼神胁迫着她,最终,她只得妥协,抬起手,将手掌心轻轻按在胸口上。

“继续,用手指头继续,专心些,呵。”

周扬的声音更加沙哑暗沉,眸色也渐渐变得漆黑,深不见底,在灯光的照映下泛过欲|望之色。

一股热气似乎在腰际间升腾,有些饱胀的感觉在腿间盘亘而起,飘渺,他需要更多更重的刺激來确定这种快|感。

夜婴宁无奈,一种混合着屈辱和兴奋的快|感霎时侵袭她的全身,让她微微战栗,逐渐找到了状态。

“感到快乐了是吗?用力,不要停!”

周扬眯起眼睛,喘|息在不知不觉间也加重了一些,他抬起头,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是舒适的26度,但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像是发烧。

精神逐渐松懈下來,不再过于紧张。

“唔……”

夜婴宁感到些许的涣散,原本睁着的双眼也微微阖上,半垂着眼。

“继续,继续!”

周扬浑身都有些哆嗦,面对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景,他再也忍不了。

夜婴宁几乎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

这个时候,如果周扬能够提枪上阵,想必她也沒有办法说服自己完全拒绝他,拒绝他的欲|望。

“呼!”

喷出一口烫人的呼吸,周扬惊讶地发现,手中有了异样,他又惊又喜,抬头看了看夜婴宁,只觉得一切又都有了新的希望。

“我……”

他咽了咽,立即走向床边,一把抓过她的脚踝,将她的下半身拖到床沿处。

周扬忍不住伸出手,两只手一起抚上去,用力向两边掰开,赤红着眼睛仔细审视着,,鲜嫩的娇粉色,一看就是未曾被人采撷过的稚嫩,对男人有着深重的致命吸引。

“果然是天生的勾|引男人的东西!”

他恨声开口,听不出声音里是喜还是怒。

夜婴宁清醒过來,被他的力道弄得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满足,她掀起水盈盈的眼看向周扬,踟蹰着开口道:“你……不要……”

她原本想说“你不要碰我”,但后面的话沒敢说出口,就看周扬忽然变了脸色,闷哼一声,下边似乎喷出了一些白浊液体。

他压抑了太久,猛地受到刺激,身体自然无法承受。

一种难堪和自卑霎时令周扬恼怒起來,他狠狠推开夜婴宁,退后两步。

“你别过來!”

看出她要坐起來,周扬立即沉声阻止。

“我答应你,暂时不会说出去。”

他又补了一句,将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浴袍重又穿好,就要向外走。

“你去哪?”

夜婴宁艰难地起身,大声追问,已经走到门口的周扬顿了顿,沒有回头。

“我去透透气,你先睡吧。”

说完,他旋转门把手,安静地大步离开。

随着房门的一声轻响,卧室里在一起恢复了寂静无声。

夜婴宁颓然地低头,狠狠捶了一下|身边的床,私心里她希望周扬一直不能恢复男性自尊,这样就可以不用和他真的发生关系,履行夫妻义务。可是,另一方面,这疾病令他阴阳怪气,难以捉摸,她根本无法揣测他的喜好,根本不可能和他和平共处。

静静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平复下來,她去简单冲洗了一下湿腻的私|处,重新躺下。

将灯关掉,在逐渐暗下來的陌生环境里,夜婴宁强迫自己入睡。

也许等天亮醒來,又会有无数意想不到的变化,她需要足够的体力和精力來应对这未知的世界。

昏沉沉中,夜婴宁陷入了浅眠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被人推开,她感觉到了,以为是周扬,轻轻咕哝了一句,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的方向。

那道身影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两秒钟,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才向床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女人对于即将到來的危险,似乎相对于男人会更加敏|感一些,尽管那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一点点接近床头,但浅眠中的夜婴宁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夜色里,她沒有立即转过身,而是在静静等着。

一只手轻轻搭上夜婴宁的肩头,她急速地扭过头,手一伸,“啪”一声按亮了床头灯。

“你……还沒睡?”

面前的男人显然极为惊诧,盯着一脸戒备的夜婴宁,慢慢吐出一口气來,显然,他也被兜头而來的灯光狠狠地晃了一下眼睛。

“你疯了!你跑到我这里來做什么?”

夜婴宁一个激灵,彻底坐了起來,长发披了一头一脸,她慌忙拨开,看清眼前站立的男人正是栾驰。

她好心,不想让他马上被栾金找到,这才留宿他一|夜。

沒想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小霸王居然敢摸到她和周扬的卧室里來!

如果此时周扬也在这里,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抓个正着?!

到时候,她就算浑身长满一百张嘴,也别想为自己讨个清白。

“你怕什么,姓周的已经走了,我亲眼看见他开车离开这里的。

栾驰不大高兴地撇撇嘴,似乎对于夜婴宁的紧张很是不满,斜睨了她一眼,他又气鼓鼓问道:“你们刚才都做什么了?”

并不是一个毫无城府的人,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栾驰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个23岁年轻男人的幼稚。

“说话,睡觉,还能干什么?难道支上一张桌子打麻将?”

被栾驰问得一愣,不禁联想到刚才那被羞辱的一幕,夜婴宁脸上一红,装作生气一般恼怒地搪塞道。

她匆匆起身,赤足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只见别墅外一片寂静,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

周扬走了?

有可能,他这些日子忙得很,本來就是跟部队请假才过來的,被临时叫走也未尝不可。

又或者,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不愿与情敌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打麻将?我真的疯了才会在和你独处的时候还想这种事儿。你知道的,我只会想……”

栾驰邪恶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痞子般的笑容,几步走到夜婴宁身后,双臂一紧,缠上她的腰。

后面两个字,极低,又缠|绵,犹如冬天里呵出來的一口热气,薄薄得吹拂在她的耳后,撩得发痒。

不大习惯他的触碰,夜婴宁不甘心地挣了一下,又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得硬生生忍着,被栾驰圈进了怀抱中。

他狠狠嗅了一口久违的來自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满足地闭上眼,喃喃道:“我喜欢中海,因为这里有你。部队生活太枯燥,一群大老爷们,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

夜婴宁一怔,对他而言,这种锻炼也实在太严苛了一些。

“你爸爸怎么说,打算什么时候把你调回來?”

虎毒不食子,再说,她已经结婚,栾金不至于眼看着自己的爱子在千里之外遭罪。

“我真后悔,当初就不该妥协,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栾驰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顿了顿,他又自嘲道:“其实我是怕害了你。我要是活不过明年,你不就成了寡|妇?要是你死心眼儿,爱我爱得不行,死活要为我守一辈子寡怎么办?”

眨眼间,他又恢复了平时的不正经语气,笑嘻嘻地去亲吻夜婴宁的脸颊。

她试着躲了躲,见躲不过,索性由着栾驰,然而心里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似乎弄清了为何他一直沒有真正要自己的原因。

“栾驰,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所以你一直沒有要我?”

夜婴宁仰起脸來,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你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栾驰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立即收敛了嬉笑,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來。

“我只是不想被当做一件物品,无论它隶属于谁的名下。”

第七十六章

夜婴宁偏过头去,不想同栾驰对视,他的目光太澄净,和其他男人的凌厉不同,干净得像是不受任何污染的湛蓝海水。

可即便这样,她却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栾驰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不过是信任自己,所以愿意在她面前剖白自己,展露出最真实自然的一面罢了。

如果被他知道,她已经不是原來的夜婴宁,那么他会比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來得危险,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这个认知,让夜婴宁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从头到脚都感到了阵阵凉意。

“还是这么怕冷。”

栾驰笑着摇摇头,抱紧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夜婴宁顺从地被他拥住,一言不发,十分乖顺。

“对了,宝贝儿,几个月前你跟我说,你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不过还不确定。那是什么事儿,现在有眉目了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來,主动问道,夜婴宁愣了愣,下意识反问道:“什么事?”

栾驰失笑,抬起手來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当时又沒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夜婴宁更加费解,拼命回想,但在她现有的记忆里,根本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一件事,她沒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栾驰,这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极为重要,甚至有几分神秘色彩。

两人近身厮磨了好一阵子,栾驰早就蠢蠢欲动了。

她一惊,一直陷在思考里,沒有料到,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小禽|兽!

“不不行!”

夜婴宁立即伸手去推他的肩,想逃出他的桎梏,不想,栾驰冷了脸色,一把攥住她的手,反问道:“不行?”

这还是两人认识几年以來,她第一次拒绝他的求欢!

“太……太危险了,现在不行。”

沒想到栾驰翻起脸來居然也如此骇人,夜婴宁承认自己是欺软怕硬,见他已有发怒前兆,语气立即放柔。

“你要体谅我,这里毕竟是我父母的地方,我,我不能……”

原來她顾忌的是这个,栾驰厉色稍缓,将她拥得更紧,伸手把窗帘拉紧一些,不以为意道:“怕什么,我们不是在你家里也能玩得好好的,还是你结婚的前一晚……”

如此轻松的口吻,栾驰满不在乎地提到那一天,但夜婴宁不知为何,还是感到了心底泛起一阵抽痛來。

她自然沒有资格和立场去评判原來的夜婴宁为人处世的原则,毕竟她也不过是出卖身体的女人,若真要论起三观也正不到哪里去。

可是,婚礼前一天还和情|人在娘家缠|绵,被丈夫抓了个正着这种事,她觉得真的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得出來的。

如果是原來的夜婴宁,此时此刻,这个非同凡响的女人又会怎么做呢?

是先不顾一切地同情|人**一番慰藉自己,还是找个理由拒绝他以免打破目前暂时的平静?

似乎无论哪一种,都会引起不可预知的一系列事件,犹如蝴蝶效应一般。

“栾驰,我我肚子疼,我不想……”

她张了张嘴,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他拖到水里有些着凉,夜婴宁总觉得小|腹那里胀胀的。

“你每次撒谎都会说肚子疼,就不能换一个?”

栾驰挑眉,显然不信她的话,他更不知道夜婴宁晚宴时腰部撞到了桌沿,这会儿正隐隐作痛,只是认为她在拒绝自己。

她在为哪一个男人恪守贞洁?那个姓周的,还是把她拉上岸的?

一时间,栾驰也在心里偷偷地算计着小九九:自己忍了这么多年,现在被周扬吃到了肉,也算对他不薄了,凭什么到现在还得去信守那些道德束缚?!

要论先來后到,他还是夜婴宁的第一个恋人呢,从19岁到23岁,都是自己陪在她身边,如此说來,他周扬算老几。

“我真的……”

夜婴宁百口莫辩,紧咬着嘴唇小声反驳,又不敢彻底激怒栾驰。

“你真的什么?要我猜,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栾驰的语气一霎时变得阴恻恻,他骨子里的阴和狠如猛兽出闸一般狂涌出來,压也压不住。

本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若真想鱼死网破,他才不怕!

“你胡说八道!”

夜婴宁愤愤回嘴,心里也是跟着一沉,她当然觉得自己不会爱上周扬。

只是,有一些怜悯罢了。

毕竟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任何人听到了都免不得唏嘘感叹。

“我胡说八道?呵,你自己的事情,当然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栾驰看着她,怒极反笑,伸手在夜婴宁鬓发那里抓了抓,再摊开时,里面已经多了一颗子弹弹壳。

“礼物。”

她愕然,等借着光亮看清那是什么,顿时有些惊讶。

“我第一次射击训练打的第一发子弹,特地留下來带给你。”

他抓过她的手,将弹壳轻轻放到她的手心里,再扣上她的手。

“我总算说对一句话。我说过,你就像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直击我心房。这话虽然酸了一点儿,不过是真的。”

栾驰一点点蹲下去,跪在夜婴宁面前,将脸埋在她的腿间,闷闷地开口。

远离中海的近两百个夜里,他对她是如此的思念和渴求,如今能够亲手触摸到那柔|软,这种感觉几乎令栾驰全身紧绷,发疼。

“栾驰,我……”

夜婴宁咬了咬嘴唇,因为激动,她的眸中已经隐约有泪光闪过。

“嘘,别总是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他眼中笑意盈盈,仰头看她,继续诱哄道:“叫我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栾驰表面上对姐弟俩满不在乎的态度,但其实,他很在意别人说他比夜婴宁年纪小,两个人不合适。

栾金曾在办公室将他大骂一顿,说他眼瞎了才会喜欢那个女人,一沒家世二沒教养,而且比栾驰还要大一岁。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夜婴宁。

夜婴宁眉间紧蹙,她犹豫着,颤抖开口:“哥……哥哥……”

眯眼轻笑,不忘欣赏此刻她脸上的魅惑表情,栾驰言而有信,停下了手。

很快,空气里似乎浮动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夜婴宁顿时脸色通红,推开他,期期艾艾道:“好像,好像是那个來了……”

栾驰甩甩手,一副很懊恼的样子,郁闷道:“怎么我吃口肉怎么难啊!快憋坏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來,连忙走到抽屉前翻找卫生巾。

“对了,你打算怎么跟你爸爸和你爷爷交代,就这么跑出來了,再偷偷跑回去?”

栾驰洗完手,折回來,听清她的问題,神色也凝重起來。

“说实话,这问題……”

他诚实地摊摊手,非常无赖的样子,“我倒是沒想过。”

夜婴宁气结,撕开包装袋,扭身去了卫生间。

栾驰歪歪斜斜地靠着门,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我觉得我爸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据说我爷爷每隔几天就要把他叫过去,说什么你把我宝贝乖孙孙还给我什么的。”

夜婴宁皱眉道:“挺好的,你看你,现在多精神。”

栾驰嗤笑,不正经地嬉笑道:“精神也不是锻炼出來的,是憋出來的,一滴精十滴血。我库存丰富,能不精神吗?”

她看看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留他,免得坏事。

“天一亮你就走吧。”

栾驰点点头,他虽然孩子气,却懂得轻重缓急。

“我先去找我爷爷避避难,等我稳当了就來找你。”

说完,他凑过來在夜婴宁唇上一啄,小声道:“走了!”

就在她还來不及反应过來的时候,栾驰已经冲到了窗前,飞身一跃,破窗而出!

顿时,夜家警报大作,一分钟后所有的保安都急急忙忙冲出來,只是,整个别墅还哪有一个人影?!

“讨厌。”

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夜婴宁盯着面前碎成蜘蛛网一样的窗玻璃,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第七十七章

顶着一双即便用过了遮瑕膏也无济于事的黑眼圈,夜婴宁走下楼梯,夜昀和冯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正等着她用早餐。

“爸妈早。”

她有些有气无力地坐下來,先向父母问过好,这才端起面前的牛奶,懒洋洋地喝了一口。

“宁宁,你和我们说实话,那个宠什么,还有小祖宗栾驰,你们到底……”

冯萱实在无法掩饰心头盘亘一整夜的忧虑,眉间聚拢着浓浓的不解和担心,平日里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也显得有些憔悴苍老。

“妈,我不想说。”

夜婴宁想了想,有些无助地看向夜昀,她知道,父亲在家中虽然一向寡言,却最为疼惜自己,从來不会过多地为难她。

除了,在和周扬结婚这件事上,他罕见地态度坚决,甚至近乎于逼迫了。

夜昀淡淡扫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夜婴宁有一种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看穿的错觉,到底是纵横商场三十年的老江湖,她的那些小心思,骗骗其他人还差不多,却瞒不过亲生父亲。

知女莫若父,夜昀做了个手势,示意冯萱先收声,千万不要将夜婴宁逼迫得太紧,以免起到反效果。

“不说就不说吧,先吃饭,边吃边谈。”

他率先拿起一片吐司塞进嘴里,沉默地咀嚼着,倒是冯萱一霎时眼眶泛红,掩口哽咽道:“你还吃,怎么能吃得进去!那个写匿名举报信的人到底是和咱们夜家有什么仇……”

夜婴宁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举报信,匿名,那是什么东西?!

“妈,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懵住,下意识站起來,用手撑着餐桌,直直地看向冯萱。

显然,夜昀原本不想早早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但冯萱早已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你连自己都弄不好,刚结婚居然就不活了闹自杀,你心里哪还有我们做爸妈的……”

不等说完,冯萱已经呜呜哭了起來,顾不得平时的仪态,捂着脸瘫坐在椅子上。

“阿萱!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要扯到别的上头去!宁宁,不要听你妈瞎说!”

夜昀重重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冯萱的哭声立即有所渐弱,但听在夜婴宁耳朵里,无异于锥心泣血。

“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夜婴宁也激动起來,她从來不知道家里的生意居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甚至惹來举报。因为一向认为父母生财有道,她几乎从不过问,短期内也无接手家族公司的意图。

“到底什么举报信?是不是和夜家的御润珍珠有关系?”

她很快明白过來,御润珍珠是夜家最负盛名的品牌,取其“珠圆玉润”的谐音。又因为清代时,夜家祖上曾有人在朝中做官,专门负责为慈禧太后鉴定珍珠,故而选用了“御”字表明皇家御|用。

御润珍珠的生产基地在南方某市,多年來该地区一直以珍珠培育养殖为主要经济收入來源。近年來,国内多家珍珠企业以此为基地,这其中以夜家尤为知名,是公认的业界龙头老大。

在此前,夜昀本人一直对公司上市一事持有沉默的态度,所以一直到今年,夜氏才终于有了大手笔,但就在御润过会的前夕,一封匿名举报信打破了所有人的期待。

“我这次亲自去南方,就是想把整件事调查清楚。哎,沒想到居然会这样,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听从董事会的意见,同意御润上市,哪怕人家背地里说我是老糊涂。”

夜昀叹息,频频摇头,一时间几乎老泪纵横。他为了夜氏的繁盛辛苦了半辈子,自父辈手中接过产业后便辛勤打拼,和国内大多数养尊处优的商人们不同,他是奋起拼搏的一代。

“我不懂,为什么证监会突然发出这个什么公告?我们御润的相关材料不是早就都申报上去也都合格了吗?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夜婴宁努力从父亲的话里找到关键词,生意上的专有名词她知之甚少,但,她实在搞不懂,为何一纸匿名信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效力,竟能让一个知名企业的上市梦彻底破灭!

一旁的冯萱止住了哭泣,抽噎着插口道:“宁宁,不要怪你爸爸,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怪我,谁让我有私心,想着一边把御润明面上的账目做得好看些,一边让你几个舅舅和阿姨也能跟着沾沾光。所以,我就就让御润下边的养殖分公司把货都供给他们几个……”

夜婴宁看着哭红了眼的母亲,还是有一丝不解,她不懂,正正经经做生意,即便是把货卖给亲戚,又能如何,难道还犯了哪一条王法不成?

“宁宁,你不懂。这就是所谓的关联交易,这种交易比重一旦过大,是犯法的。而且,你妈妈和你舅舅,他们……他们私下篡改了交易数额,一百万的货,做成五百万的帐,而且定价大有水分。这么说,你明白了?”

夜婴宁脑中霎时犹如一道惊雷劈过,她就算再无知,现在也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两腿一软,跌回了座位。

而且,凭她对母亲的了解,她既然已经做了这些,那就肯定不只是这些。

“妈,你说,小舅舅这几年一直在香港做生意,他的公司,不会不会‘恰好’也是我们御润的‘大客户’吧?”

冯萱用两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只是呜咽,并不开口,算是默认了这一切。

夜婴宁颓然地低下头,其实整件事很好弄清楚,那就是,同亲友一道做好账面,业务增长,毛利减少,为的就是便于上市融资。

一定比例的关联交易,其实并不是致命的,甚至国家也在一定程度内允许,承认其的合法性。但,凡事都有一个尺度,只要超过法律允许的境地,那么就是彻彻底底地触犯了法律。

而且,无论这一次夜家能否逃过一劫,御润的上市梦却是被打碎了。

“怎么会这样……”

夜婴宁喃喃自语,这个时候,她已经沒有办法去责怪母亲的贪婪和急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确保证监会的调查结果是对夜家有利的。

“宁宁,别怕,其实昨晚爸爸也和几个老朋友聊了聊,可能事情沒有那么糟糕。即便,即便真的沒办法,我和你妈妈也早就给你准备了一笔钱,这些钱足够你……”

夜昀艰难地开口,想要劝劝夜婴宁,为她宽心。

“爸,你说的什么话,都这个时候了,你当我还会想着自己以后有沒有钱花?”

她猛地抬头,似乎一下子振奋起來,想了想,夜婴宁站起來,目光坚定道:“我去问问清迟,她做了几年珠宝生意,总归是有些门路。”

余光看见冯萱哭泣的脸,夜婴宁语气又柔和下來。

“妈,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这事儿还得你去出面,去找找我的……婆婆吧。”

想到周扬的外祖父是谢见明,也许,只有那样富可敌国的人,如今才能救夜家于水火之中。

第七十八章

坐立不安的夜婴宁再也沒有心情欣赏西山别墅的湖光山色,用过早饭后,和夜昀一同进了书房,用最短的时间从头到尾了解了一下御润的整体现状。

对于一个自幼崇尚艺术,喜欢珠宝的年轻女孩儿來说,艰涩的经济术语,密密麻麻的账目数据,这些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但夜婴宁只能进不能退。

“我会尽量通过清迟去打听一下消息,毕竟放眼整个业界,私下里做这种事的也不仅仅是我们御润一家。或许是夜氏准备要上市这件事触动了竞争对手的利益,才让他们狗急跳墙也说不定。”

夜婴宁浏览过御润近一年的账目后,对夜昀如是说道。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宁宁,你现在还有比赛,我和你妈妈都不想拖你后腿。”

夜昀连连叹气,不过几日光景,因为过于劳心,他竟已苍老许多。

“夜家就我一个女儿,爸你不要这么说,比赛的事情,我自己有数。”

夜婴宁几步走上前,用力拥抱父亲,极力安慰他。

她独自一人驾车离开西山别墅,一路上开着车窗,任由呼呼的风吹拂在脸上,有一点点疼痛。

一走进灵焰,苏清迟看到夜婴宁,立即跟她进了办公室,反手锁上了门。

“沒出大事吧?”

她惴惴不安,昨晚的情况不适合外人留宿,所以苏清迟找了个借口离开,不过一晚上都在替夜婴宁担忧。

“我还好,相比我的烂摊子,我们家才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夜婴宁顿了顿,简单地将御润目前所处的情况一一讲述给苏清迟听。

苏清迟的眉头皱得越來越紧,和夜婴宁单纯地主攻珠宝设计不同,在这一行做了几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她当然立即就听出其中的玄妙來。

“婴宁,你先听我说。”

她打断夜婴宁,如今事态非常,苏清迟顾不得和她客气,直截了当道:“第一,据我所知,ipo(首次公开募股)规则对于这种所谓的关联交易在一定程度上是许可的,不是说只要有了此类交易就一定意味着违规,你先不要慌。第二,即便有了关联交易,只要在货物定价上是合理的,而且沒有明显的利益传输,那么即便证监会派人去调查,你们家的企业也不会彻底丧失上市资格。”

到底是专业人士,几句话就能直戳重点,无论如何,苏清迟的话还是令夜婴宁彻底镇定下來。

“我先去帮你问几个朋友,毕竟涉及夜家,你不好直接出面。不如等我问出來有用的消息,你再重点出击。”

苏清迟很是果断地为夜婴宁做了决定,几乎不等她道谢,就夺门而出。

望着她离去的风风火火的背影,夜婴宁不禁感叹,虽然这个朋友偶尔也会小小地出卖一下自己,比如每每涉及到跟栾驰有关的事的时候。但,归根结底,苏清迟还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

几分钟后,夜婴宁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她疲惫地开启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然而,当网页弹出后,屏幕上的一行大字几乎令她彻底呆愣当场,,天宠掌门人左拥右抱,美艳姐妹花共事一夫?!

*****

关于御润在上市前被举报的消息,夜家尽力压下來,可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不久,夜皓夫妇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夜家两兄弟在多年前就已经分家,单独做生意,平日里也鲜少有经济上的往來。

因此,这一次,夜皓也不过是以弟|弟的身份來过问了一下,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如果用钱周转的话,请兄嫂千万不要客气,但其他方面,他和妻子就爱莫能助了。

“大伯聪明一世,沒想到最后反而是被大伯母一家给坑了。”

回家的路上,夜澜安忍不住出声抱怨,白思懿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许她再说,生怕引起丈夫的反感。

“咳,我们这种家族生意的,最怕的就是窝里反。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夜皓也不禁唏嘘起來,大概是感到异常头疼,伸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

见父亲亲眼见到夜昀一家的困境后似乎颇为感慨,夜澜安思忖了一下,眨了眨眼,试探着出声道:“爸,你说,这要是小舅子小姨子都信不过的话,自己的女儿女婿总归是可信的吧?”

“嗯?”

闭目养神的夜皓愣了一下,似乎沒有预料到女儿会问出來这么一句。

一旁的白思懿飞快地瞥了夜澜安一眼,似乎明白过來什么,主动歪向夜皓,伸手帮他一下下按着前额,缓解着酸胀。

“女儿是说,自己亲生的难道还不可信?我们安安难道还能把你给坑了害了?真是老糊涂了。”

白思懿笑着捶了夜皓一把,又侧过头朝着夜澜安使了个眼色。

坐在副驾驶上的夜澜安立即扭过身子,向夜皓撒娇道:“爸,你也知道,我玩心重嘛,说要去家里的公司学习,可拖了好久了都沒去。要不,我和行远一起过去,他脑子快,人又谦逊,有他陪着我,我也能收收心是不是?”

享受着妻子按摩的夜皓闭着眼,一副很舒服的模样,听了她的话,沒有立即反应过來,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

“嘿,我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同意,爸你最好了!”

夜澜安连忙伸直上半身,凑过來朝着夜皓脸上“啵啵”两口,倒是让他彻底愣了愣,继而才明白过來自己许诺了什么。

“胡闹,真是胡闹!”

夜皓佯装生气,怒斥了一声,拨开白思懿的手,想了想,又改口道:“他如果真心对你好,我倒是也不介意让他管管几个小公司练练手。可千言万语只有一点,安安,他必须对你是真心,你能跟爸爸保证吗?”

夜澜安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住,许久,她才小声道:“行远他……应该是沒问題的。”

白思懿也连忙陪说好话,笑道:“儿大不由娘,安安这孩子难得喜欢一个人。”

夜皓这才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夜澜安坐回原位,心头怦然,她沒有想到,说服父亲同意林行远去家里的公司竟会是这么容易,偏她之前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反复演练,生怕他不答应。

看來,父母果然对自己是无比宠爱的,她不由得心生感动。

接下來,夜安澜想的则是如何将这一消息告知林行远,她很清楚他的个性,若是自己不够委婉,言语间可能会伤害了他的自尊。

左思右想,她还是拿起手机,给林行远发了一条微信,挑了一家餐厅,约他出來面谈。

第七十九章

夜澜安选了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台湾餐厅,撇开菜色口味不谈,起码这里的环境十分清幽雅致,走的是高端中餐的路线,很适宜三五好友在此小聚。

最重要的是,之所以选择这里,她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因为她的身份,所以餐厅经理特地帮她预留了一间小包,名为“时晴轩”。

“快雪居呢?我喜欢快雪居里面的榻榻米,坐在上面很舒服。”

夜澜安有几分不满,论身家,她也算是这里客人中的佼佼者了,沒想到餐厅的经理居然将最有名气的包间留给了别人。

“不好意思,夜小姐,快雪居有客人提前一步预订了。”

“快雪时晴”,取自于王羲之的著名书法作品《快雪时晴帖》,用來做包房的名字,听起來颇有些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经理满脸赔笑,躬身请她先走,一想到林行远也快到了,夜澜安的大小姐脾气不好发作,只好闷声向前走。

路过快雪居的门前,刚好房门半开着,夜澜安好奇心作祟,探头去看,刚好对上了两张美艳动人的脸。

乍一看,那两张脸有七八分相像,只是一个妩媚些,一个清丽些。

似乎有些眼熟,一瞬间也看不大清楚,毕竟是偷窥,夜澜安只得立即收回眼神,迈步走向“时晴轩”。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立即有人关紧了房门。

落座后不久,夜澜安还沒有把菜单翻看一遍,林行远就已经到了。

守时是他一贯的习惯,进门后,林行远看清包房内的陈设,微微一愣。

不得不说,和一楼大堂比起來,这样的包房内部装修,与其说是适宜用餐,还不如说是方便男女调|情,,

这,就是夜澜安那个不能言说的理由。

她知道男人都喜欢刺激,越紧张越心动,越危险越爽快。

相比于自己的住所,或者是普通的五星级酒店,越是让人觉得“不可能”的地点,往往越能勾起潜伏在男人心底的欲兽來。

和林行远在一起这么久,尚未有亲密接触,这让夜澜安感到无比的不安和担忧,虽然她很清楚,女人试图用身体來捆绑男人的心是愚蠢的,可是……

那句话怎么说,通向女人的心里的路,要通过阴|道;而喂不饱一个男人,他又怎么会对你言听计从呢?

所以,尽快同林行远更进一步地确立关系,那才是当务之急。

“安安,你说约我吃饭,这里……”

林行远一眼看透夜澜安的心思,故意不主动戳穿,只是拖长了尾音,装作不解。

“行远,你先坐下。”

夜澜安声音愈发娇媚婉转,伸手去拉他,林行远倒也不避不躲,由着她将自己按了下來。

她顺势靠在他肩头,柔声道:“爸爸说,他愿意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学习,让你先熟悉熟悉,方便以后上手。”

林行远不动声色,然而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光亮,他抬起手,轻抚着夜澜安的背脊,声音里似乎也满含喜悦道:“真的?太好了。”

她点头,再一次向他确定这一消息,然后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这样的气氛,林行远很清楚,自己该吻她。

所以,他低下头,在夜澜安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离开。

她的眼底露出不满足,却也清楚不能将他逼得太紧,他那样骄傲,夜澜安对此再清楚不过。

只希望着自己的真心和爱意能化作一张密密麻麻的天罗地网,将他的百炼钢终究也能化作绕指柔才好。

*****

自成年后,宠天戈就发觉自己很少能够遇到令他心烦到寝食难安的事情,这种一帆风顺甚至让他怀疑,“人生挫折”这四个字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直到,夜婴宁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份洋洋得意。

从鲁西永她的意外消失开始,如果说那件事只是暴风雨前的小涟漪,那么生日宴上,栾驰的突然出现,则是彻底地掀起一场狂风骤雨,惊涛拍岸。

“给我派人去查夜婴宁,包括她几岁断奶几岁说话,一件事也不许漏掉!”

这是宠天戈离开西山别墅后,对秘书victoria说的唯一一句话。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12个小时,一份堪比个人档案的文件袋就送到了宠天戈手上。

这一次,里面的内容远比上一次要详尽。其实,宠天戈对夜婴宁一直都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事实上,他对任何人都做不到。

只是经过生日宴,他更加笃定,在夜婴宁身上,还有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

他坐下來,点燃一支雪茄,静静地抽了两口,然后才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将手里的文件仔细地翻看起來。

宠天戈沒有猜错,尽管栾家很是下过一番苦心将几年來栾驰和夜婴宁的交往抹干净,但雁过留痕,沒有什么能够瞒得了只要给钱就能为雇主做到无孔不入的私家侦探。

精|光一闪,宠天戈将眼神落在了夜婴宁三年前的出境记录上。

时间吻合,地点吻合,看來,她果然就是自己曾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沒有错。

但为什么,她给自己的感觉,却差了那么多?

同样一张脸,中间只隔了三年的时间,几乎沒有任何变老,可是前后的反差却实在强烈:三年前的她,柔弱无助犹如一只离巢的雏鸟,他永远记得当时她那脸色惨白到令人心疼的一幕,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拥她入怀;三年后的她,虽然同样娇美迷人,却似乎更多了一丝韧性和倔强,总让他有种自己抓不住她的恍惚之感。

接下來的内容,则是宠天戈意料之中的部分,夜婴宁在婚前就同栾驰保持着私下的秘密情|人的关系。对此,栾驰的家人均知晓,并不同意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

在栾家人眼中,同样出身红色高干的年轻女孩儿,才是媳妇儿的合格人选。夜婴宁的父亲不过是一介商人,这对于极为看重出身的守旧大家庭來说,简直是致命的硬伤。

正看着,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宠天戈伸手按下接听键。

“宠先生,唐小姐约您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需不需要……我帮您推掉?”

victoria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看出宠天戈此刻的心情很差,所以在猜测着他是否愿意赴约。

“不必取消,谢谢提醒,不用叫司机,我自己开车。”

宠天戈犹豫了一秒,立即沉声回答,他很清楚唐漪这次约他的目的,甚至不惜叫上亲生妹妹作陪。

他将手里的文件收好,放进了抽屉,随手上了锁。

徐徐起身,宠天戈走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心头微微生出恨意來。

夜婴宁,说到玩女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要你知道,随时都有大把的女人供我宠天戈來尽情选择!

ps:本章是满500贵宾票的加更,谢谢投票,鞠躬!

第八十章

夜澜安特地点了几样林行远喜欢吃的菜,她发现他的口味比较清淡,并不像是地道的中海人。

“习惯了而已。”

他淡淡开口,一句话轻描淡写,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口味是被另一个女人给养叼了。

眼中浮起失望之色,不是看不出林行远的疏远,然而夜澜安依旧努力安慰自己,他原本就是这样清冷性格的男人,并不只是单单对自己这样。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依偎进他的怀里的时候,林行远忽然起身,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包房里就有,你干什么出去?”

夜澜安终于忍不住发起脾气來,伸手一指,林行远微笑着解释道:“我想吸根烟,怕呛到你。等我回來。”

说罢,他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她的滔天气焰顿时熄灭,只能呆呆说好,然后看着他走出去。

将房门拉开又合上,林行远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夜皓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同意自己去他的公司,当然,这其中夜澜安的作用很大,但就算他再宠溺自己的独生女,也不会拿生意开玩笑。

唯一的可能是,他确实需要帮手,又或者,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所牵制,很多小事疲于应付,索性以此來哄得夜澜安开心。

而无论真实原因是什么,林行远都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暂时的依傍而已。

他站在走廊里,微微平静了一下,再掀眸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想了想,林行远迈步,朝着“快雪居”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刚才,餐厅经理带他前往“时晴轩”的时候,略显紧张地用对讲跟门口的泊车小弟交代,说一会儿有很重要客人,让他好好招呼。

“是什么人?”

林行远有些好奇,不禁脱口问道,那经理只当他即将成为夜家的乘龙快婿,自然百般讨好,故作神秘地回答道:“是天宠的老总,宠天戈。”

他拉长声音,“哦”一声不再开口。等走到“快雪居”门前时,林行远故意放慢脚步,虽然包房的门紧闭,但嗅觉敏|感的他还是闻到了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

看來,宠天戈要见的是女人,又特地选在这里,他不免冷笑连连。

这件事本身与他毫不相关,林行远一向又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准条。只可惜,一想到宠天戈和夜婴宁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隐秘关系,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做到视而不见。

所以,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宠天戈也该到了。

等在走廊一边,果然,沒有几分钟,宠天戈从电梯里走了出來,身边同样跟着亲自接待的餐厅经理。

“宠先生。”

林行远从角落里缓缓踱步走出來,主动出声喊住他。

沒有准备的宠天戈一愣,下意识停住脚步,循声望过去,等看清來人,他脸上颇为惊讶。

“林先生。”

微微颔首,不清楚林行远的來意,他只是沉声问好。

“麻烦借一步说话。”

餐厅经理立即识趣地离开,很快,走廊里就剩下两道同样颀长高大的身影。

林行远轻笑一声,直奔主題道:“宠先生是佳人有约吧,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不知道林某能否多嘴问一句,宠先生和唐小姐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实意呢?”

宠天戈沒有想到他真的是如此“直接”,浓眉皱起,冷冷地不悦道:“我觉得,还真是多嘴了,呵。”

他从不向任何人报备自己做事的真实目的,连家人都向來如此,更何况是外人。

似乎预料到宠天戈是如此的反应,林行远也不以为忤,上前几步走到他身侧,笑笑,又开口道:“宠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有些女人适合玩乐,有些则不行。高手会寻找到合适的猎物,而低劣的家伙却只能泡良,还沾沾自喜自己搞到了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她也配?”

宠天戈脱口而出道,脸上隐现出狰狞的笑容,慢慢转过头來,对上林行远含笑的眼。

“你觉得算,她就算。反之亦然。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皱眉故意激怒道:“宠先生既要在商场上冲锋陷阵,又要在女人们中间醉卧花丛,我倒是担心你实在是应付不來呢。”

宠天戈退开一步,似乎不想和他再谈。

“林先生多虑了,宠某的私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不过,明明跟妹妹睡在一起,脑子里还总想着姐姐这种事,才是真的应付不來吧?看來我还要向您多学学才是。”

他自然还记得生日宴上,林行远走近夜婴宁,不过和她只说了几句话,就令她仪态尽失,撞到了桌沿那一幕。

别人沒有留意到,还以为夜婴宁不过是不小心,而站在稍远一点位置的宠天戈却将全程都收纳到了眼底,沒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敢当。有些事不过是想想,也无伤大雅,尤其,意|淫是中国人五千年來流传下來的通病。不过姐姐为了目的亲手要把妹妹送上男人的床,哈哈,倒真的是八卦小报们喜闻乐见的啊!”

林行远笑得更为畅怀,他也算有备而來,再加上这两天关于宠天戈和唐漪姐妹的绯闻简直是铺天盖地,想不关注都不行。

“你!”

一直压抑着怒气的宠天戈也终于不免破功,对媒体的纵容当然也有他自己的私心,说不上來是赌气还是故意,总想着那女人看到这些消息时会有什么反应。

“脚踩两只船,难免两只都翻船。不过是好意提醒,我说完了。”

见好就收,林行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然后倒退着一步步后退,走开去几米远,这才转身向走廊另一边的“时晴轩”返回。

宠天戈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恶劣,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眼前不断浮过夜婴宁的脸,这令他异常恼怒。

掏出手机,宠天戈拨通唐漪的电话,等她一接通还未开口,就直接道:“我有事,不过去了,改天再说。”

说完,他直接挂断,几乎不给唐漪任何撒娇或者抱怨的机会。

好像自己的耐心一向都是这么少啊,除了……

宠天戈走回电梯,按下按键,沉默地等待着。

“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女人,正在讲电话,低着头,沒有看向面前的宠天戈。

“是是是,夜小姐马上就会到,您就放心吧。喝酒?沒问題嘛,我们两个陪着还不行吗?瞧您说的……”

苏清迟一边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在随身的小挎包里翻找着什么,对周围的人和事根本无暇顾及,自然也沒有看到等电梯的宠天戈。

他看着苏清迟走远了的背影,想了想,冷笑一声,还是走进了电梯,毫不犹豫地按下关门键。

第八十一章

夜婴宁放下电话,好像苏清迟的大嗓门还在耳边响彻,她掏掏耳朵,不禁又想起她刚才的话來,,

“给你一小时时间去换衣服化妆,我先去订饭店。那几个老头子特别难约,我还是在电话里把段锐他老子给拎出來,人家才答应见咱们俩一面……”

“你记得穿得浪一点儿,别一身职业装就过來了,我豁出去了,刚开车路过内|衣店我就直接买了个豹纹的换上了……”

夜婴宁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深知苏清迟的话沒有太过夸张。

这些人到中年又位高权重的官员们并不好巴结,他们见惯了美色也不缺钱,往往让人捉摸不定。

而苏清迟想尽办法约了一个饭局,自己更是不能不争气,错失良机。

夜婴宁匆匆开车回家,快速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扎进衣橱,挑挑拣拣起來。

不同年纪的男人所欣赏的女人类型也是不同的:小男孩儿往往最喜欢大姐姐,大男人往往更偏爱小萝莉,而老头子们则是最钟情少妇。

夜婴宁这个“少妇”,显然勾起了这几位官员们的兴趣來,经常和这类人打交道的苏清迟也很清楚,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女人即便不会真的吃亏,可是一些小便宜还是难免不被占了去。

喝杯酒,摸摸小手,听几句荤段子,这些可能并沒有实质的伤害,但这些老男人却乐此不疲。

无奈之下,夜婴宁只好换了一条黑色薄纱的阔腿裤,裤腿很飘逸,乍一看倒像是条长裙。她还是受不了把一双大腿都露出來,尤其饭桌上,如果真有一只大手摸过來,还真够令她恶心的。

收拾妥当,夜婴宁依照苏清迟给她的地址,单独开车前往。

果然,苏清迟已经提前到了,正在包房里等着她。一进门,夜婴宁就有些发愣,打量了一圈,诧异道:“这真是吃饭的地方?”

“真的不是古代青|楼花魁的闺房”则是她硬生生咽下去的后半句。

苏清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矮榻上玩着手机,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那你说呢?不吃美了喝美了嘴上便宜占够了,这些个老王八蛋能帮咱们干活吗?”

夜婴宁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夜家的生意她从不过问,自然也鲜少來陪父母出席这种私人的饭局,一时间,她有些局促。

大人物都是迟到的,这话不假,夜婴宁和苏清迟两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只好偷偷点了一份蓝莓山药,吃完后又等了半小时,今天请的三位贵客才姗姗來迟。

三人都是五十开外的年纪,堪比夜昀夜皓,一个瘦高个子戴着金边眼镜很是文雅的样子,是王局;另外两个倒像是兄弟俩似的,都是秃头大肚子,笑起來很有几分色眯眯的样子,分别是赵书记和刘主任。

经过苏清迟热络的寒暄和介绍,短暂的问好之后,五个人依次落座。

夜婴宁自然是有些着急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张嘴就想提家里生意的事情,被苏清迟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

“您几位都是大忙人,今天这么给我们姐妹儿两个面子,我非得先干为敬不可。”

苏清迟伸手给三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满上,又把自己的杯也倒满,她当真是一点儿都沒含糊,那酒几乎和杯口平齐,再多倒一点儿都会溢出來。

她慢慢地把杯子拿起來,笑道:“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苏清迟凑近杯沿儿,一仰头,一杯白酒尽数全都喝下去。

这么豪爽的年轻女孩儿倒是不多见,男人们愣了愣,这才异口同声夸着苏小姐好酒量。女人都干了杯,男人自然也不好丢了面子,全都一口喝光。

“那这位夜小姐呢?是不是也这么豪爽啊?”

看起來十分儒雅的王局一张嘴倒是就给了夜婴宁一个下马威,笑吟吟地看着她,轻轻把酒瓶推了过來。

“我……”

她咬咬牙,连忙堆起笑容,自己也把杯满上。

“我酒量不好,不过舍命陪君子了!”

夜婴宁别无他法,她喜欢红酒洋酒,并不喜欢白酒,可这些男人都是非白酒不喝的。

酒液窜过喉咙,火辣辣的,懂酒的人说慢慢回味有股粮食的香气,可她实在品不出來,只觉得一股火从食道蔓延,一直沉到胃里去。

好在,夜婴宁暂时还未感到任何的晕眩,她只是无声地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王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道:“叫王局见笑了,我沒怎么喝过白酒,也不懂。”

眼前的男人见到夜婴宁脸上的笑容,眼中原本的惊艳之色更盛,连忙伸手过來拍拍她的肩,愉快地大笑道:“不错不错!”

她本能地想躲,还是忍住了,又依次向赵书记和刘主任敬过了酒,这才坐下來。

夜婴宁看了一眼苏清迟,满是感激。她悄悄注意到了,自己的酒杯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从表面看,高矮大小都一样,但其实杯壁很厚,这样盛的酒就比别人少了很多。

这点儿小心思,恐怕男人们也沒空留意得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夜婴宁犹豫着,要不要怎么主动提起御润的事的时候,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们早就摸清了她们两个今天的目的,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哈哈來。

“老王,听说最近你们下边某省送上來举报信?”

赵书记剔着牙,斜着眼睛看着王局,又不时瞄几眼夜婴宁。

“是啊,正在调查呢,事情麻烦,不好办呀。”

王局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故意慢悠悠地答道。

苏清迟飞快地瞥了一眼夜婴宁,后者也立即明白了过來,当官的如果说了“不好办”三个字,那就意味着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需要钱。

她站起來,拿起桌上一卷干净的毛巾,走到王局身边,柔声道:“王局,怎么这喝了两杯酒脑门上都是汗啊?我给你擦擦?”

说罢,夜婴宁就靠过去,伸手轻轻地用毛巾按了两下王局的额头。

旁边的赵书记和刘主任连呼小夜偏心,苏清迟连忙上前,娇滴滴开口,佯装生气道:“小夜小夜,当我小苏是死的呀?來,赶紧给你们都擦擦。”

这一擦一靠,少不得肢体触碰,夜婴宁和苏清迟全都强忍着恶心,一个被王局摸了手背,另一个被赵书记和刘主任摸了头发。

反正,他们倒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不过就是言语上比刚进门时更放肆了不少,特别是王局,好像很喜欢夜婴宁,不顾自己的年龄都能做人家的父辈了,还生拉硬扯着要认她做“干妹妹”。

夜婴宁不好推拒,只好软软地叫了一声“王哥”,哄得王局眉开眼笑,直说夜家御润的事包在他身上。

这话确实也不是吹牛,以他的官衔,这确实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如今火烧眉毛,耽误不起,苏清迟自然不会去找那些沒什么权力的无关人等來给夜婴宁添乱。

如此一來,夜婴宁就少不了频频举杯,眼前也渐渐昏花起來。

第八十二章

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似乎都是如此,不去做的时候把它想得很难,一旦真的开始了,就变得沒有想象中那样艰难,无论好坏,都能继续下去。

喝酒也是如此,夜婴宁发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千杯不醉》的女主角,越喝越提神,话也越说越溜。原來,和所谓的官员们打交道,同和商人们也沒有什么不同。

以前,叶婴宁所在的模特公司也经常会暗中给小模特们安排一些有偿的饭局,因为沒有名气,出场费自然不会像当红明星们那样高昂,但偶尔遇到出手阔绰的老板,一晚上陪着吃吃喝喝唱唱歌,走的时候也有几千上万块可以领。

放开了一开始的抗拒心理,夜婴宁顿觉放松了许多,就连赵书记讲的那些笑话也能让她笑得前仰后合了。这些当官的都是整日里混迹在烟酒堆儿里的,一个个说起荤段子來绘声绘色,而且刚好还能维持在不算太下流的水平线上。

清醒的时候,夜婴宁尚且能维持夜家大小姐的端庄高贵,这会儿三分酒意微醺,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骨子里的淡淡风尘气。

叶婴宁体|内的妩媚,骚浪,借着酒气一点点泛出來,举手投足间都是诱|惑。

她也跟着笑,眉眼流转之间愈发明亮照人,眸子里闪现出凛冽的美,让男人不自觉地想要征服。

“妹妹你放一万个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王哥的身上!什么举报信,最后调查结果还不是要从我们这里过手!來,咱们再喝一个……”

王局有些飘飘然,脸颊酡红,看起來颇有几分衣冠禽|兽的模样,扯着夜婴宁的手臂就往自己怀里拉,还主动倒满了酒杯,非要和她喝什么交杯酒。

一旁的赵书记和刘主任对视一眼,继而全都露出暧|昧的笑容,也跟着在旁起哄,苏清迟抓着一个抓不住两个,一时间想拦都拦不住。

虽然眼前有些晕眩,但夜婴宁的神智还算清醒,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与王局周旋半天,她总算脱身,借口上洗手间,偷偷溜了出來。

包房里就有洗手间,其实不需要走出來,可是夜婴宁多了个心眼儿,她怕那几个男人万一动了歪心思,自己可能会吃亏。

而苏清迟时常跟着段锐应酬,这种场面平素见得多,她的酒量也极好,这会儿头脑依旧异常清醒。见夜婴宁要出去,她飞快地递过來一个“你去吧我沒事”的眼神,让她放心。

除了包房,凭着來时的记忆,夜婴宁毫不吃力地找到了洗手间。

不愧是高级餐厅,就连洗手间也被装修得异常富丽堂皇,每一隔间内空间宽敞,三面都镶有镜面,一尘不染。

坐在马桶上,夜婴宁感到一阵胸闷,少了包房里的乌烟瘴气,她甚至觉得相比之下洗手间里的空气都要更为清新怡人一些。

明明可以起身了,但她实在不想回去,继续坐着,又过了几分钟,夜婴宁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身上开始发痒,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整颗心似乎都要从胸腔里跳跃出來似的。

她仰起头试图大口呼吸,但是头顶的琉璃天花板将她的脸倒映出无数个碎裂的形状,让她的眼睛更花,一口气提不上來,生生卡在了喉咙处。

莫名的空虚令夜婴宁的情绪陷入了古怪的亢奋中,明明眼中的景象都是模糊的,但心底的欲求却愈发清晰。一开始她还不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很快,当她想要站起來,双|腿却软软得不听使唤的时候,她懂了,,

王局要跟她喝“交杯酒”的时候,趁机往她的酒杯里添了东西,而她为了避开他,沒有过多地留心,取过來就一口喝光。

算算时间,差不多十分钟不到,药效刚好发作,如果她不走出包房,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夜婴宁后怕,吓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却不冷,反倒是热起來,从小|腹汇集热|流,涌向四肢百合,这让她全身都变得软绵绵懒洋洋的。

那股从未经历过的邪火燃烧得很快,黑色纱裤顺着光滑的小腿滑到了脚踝处,一条小巧的黑色无痕内|裤卡在两腿膝盖方向,她整个人无力地垂着头,瘫坐在马桶上。

“清迟……”

夜婴宁迷蒙地睁着眼,右手迟钝缓慢地摸了摸腰间,她的裤子沒有口袋,手机还在包房里。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又沒法和别人联系,唯一能求助的可能就是等其他女性客人或者清洁人员來到这里。

太丢人了,也太可怕了,她喃喃地想,若是此刻自己还在包房里,苏清迟被其他两个男人制服住,那道貌岸然的王局势必要把自己当场“法办”。

而且事后,她甚至沒有办法去控告他,一方面碍于自己的身份怕招來更多的流言蜚语,一方面自己确实有求于他,到时候他反而倒打一耙说是自己主动色|诱,那就糟了。

*****

宠天戈走出电梯,穿过一楼直奔大门方向,刚要去取车,手机忽然响起,那边很快传來victoria的声音。

“宠先生,之前您让我留意夜家的情况,刚才我在浏览消息的时候看到,夜家旗下的御润珍珠上市一事因为匿名举报的缘故被迫推迟,相关部门正在开展调查。”

victoria一向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就把这一情况交代清楚。

“她的事我不关心了,以后你……等等!”

宠天戈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刚要掏车钥匙,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详细地再说一遍,这是什么时候爆出來的消息?”

他皱眉追问,心里某一点似乎被触动,又将方才见到苏清迟的回忆将此事联系起來,宠天戈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果断转身,折回去,向一脸诧异的餐厅经理问了几句,然后径直上楼。

“嘭!”

一脚踹开包房的门,宠天戈鹰隼般的眼将眼前逐一扫视而过,面前的三个男人都是一惊。

“宠天戈,你见到婴宁沒有?!”

苏清迟冲过來,她毫发无损,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愤怒,狠狠回头瞪了瞪王局,她狠狠咬牙道:“你等着!要是她出事,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我一定给你摘下來!”

尽管只一眼,但宠天戈差不多已经把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估计了个大概,他看向满面惊惧的王局,微微一笑。

“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能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

王局显然不在状况内,短暂的惊讶后,他恢复了脸色,镇定下來,闻言大怒道:“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宠天戈懒得跟他废话,迈步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衬衫领口,将他提了起來。

“你是谁我不想知道,告诉我,她在哪儿?”

ps:今天拉肚子,第二更稍晚,但是12点之前一定会有,大家如果睡得早,可以明天看。

第八十三章

哆哆嗦嗦的王局似乎终于醒悟了什么,涨红着老脸,哑声道:“她她说要去厕所……”

苏清迟也恍然大悟,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夜婴宁确实说要去洗手间,她刚才光顾着为她着急,险些忘了这一点。

“你留在这儿,我去找她。对了,你们几个老东西记着,她是段锐的女人,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保证段锐杀你全家。”

宠天戈指了指苏清迟,轻声开口,果然,一听见“段锐”的名字,王局赵书记和刘主任都不禁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果说段锐的老子是中海市的阎王,那他就是活脱脱的小鬼儿!

再不为这群老畜生们耽误一秒钟的时间,宠天戈夺门而出,顺着走廊这一头,开始对每一层的洗手间展开地毯式搜索。

不顾男女有别,他撞开每一间女士隔间的门,直到在楼下拐角处的洗手间里终于找到了夜婴宁。

她大概是留了个心眼儿,防备贼心不死的王局跟过來,所以特地选了离包房很远的洗手间,可却也为宠天戈找到她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门被撞开,看清眼前,宠天戈懵住,他预料到了久久不归的夜婴宁可能会有什么异样,但是沒想到眼前的画面如此具有冲击力。

药效应该是发挥到了全部,夜婴宁身上全是汗,像是那晚刚从游泳池里爬上來似的,脸色透着诡异的潮|红,应该是全身乏力,她只是虚虚地靠着马桶水箱部分,软软地勉强保持着坐姿。

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着脸颊,夜婴宁的后脑抵着身后的墙,双|腿微微分开,整个人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夜婴宁!”

宠天戈心头累积的愤怒喷薄而出,大声吼出她的名字,一双眼几乎已经泛红充|血。

他无比憎恨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说不定自己此刻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欣赏着美|色,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儿,而不是像流|氓一样闯入女洗手间,惹來许多的尖叫和咒骂。

听见自己的名字,媚眼如丝的女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夜婴宁眯着眼似乎往门口方向瞟了一眼。她的眼睛上都是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湿漉漉的倒映着头顶上的光,看起來楚楚可怜。

她懒懒地又阖上眼,沒有理会,只是几不可见地挪了挪手指。

宠天戈刚要骂人,忽而看清她的动作,即便是见惯无数大场面的男人也不免有些头晕目眩,气血冲头!

他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就反手重重关上了门,随手拧了几下已经被他踹坏掉了的门锁。

“你这个疯女人!”

宠天戈箭步冲过來,到了夜婴宁面前,由于正对着,完全能够看清她正在做什么,,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正常男人來说,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诱|惑!

或许神志不清的夜婴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多么撩人又多么吓人。经过上一次周扬对她的胁迫,她竟然也学会了用柔嫩嫩的手指尖來试探着两腿|间那看不清的脆弱地带。

痒意入侵到了四肢百骸,令她难受地小声哼哼,像是一只饥饿的猫。

倒吸一口凉气,宠天戈勉强自己将眼神保持在她的脸部,不向下看,然后一把抓|住夜婴宁的肩膀,将她往上提。

“你这像什么样子,给我站起來!”

他愤恨,一方面也是后怕自己沒有及时赶來,或许她会发生意外,被人欺负。

这样妖冶放|荡的她,连不举的周扬都能有反应,更遑论是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随便一个走进來,都能把她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吃个干干净净!

夜婴宁头重脚轻,浑身湿腻腻,见有人來抓她,下意识地耍赖,用脚蹬着地面,就是不想动。

“你起來,我们好商量。”

宠天戈几乎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轻声哄道,这一招似乎很见效,夜婴宁失焦的双眼终于对上他的脸,见到确实不是那个色心不死的王局,她整个人软下來,不再抗争。

不仅如此,她甚至把头向前一顶,朝着他完全地贴靠了过去!

“烫人”,这是宠天戈触摸到夜婴宁之后唯一的感觉,她像是块儿烧得滋滋作响的小烙铁,比上次发烧时候的体温还要高。

他愣了愣,一晃神的功夫,夜婴宁已经贴得更近,脸颊隔着他的衬衫不停地在他的小|腹处和腰间磨蹭着,似乎还在低低轻哼着什么。

“这个老家伙,真是活腻了!”

反应过來的宠天戈低咒一句,前后因果关系一霎时想了个明明白白:夜婴宁为了家中生意而不得不和这几个官员吃饭陪酒,那个王局则是趁机在她的酒里下了药,想要白占便宜。

看苏清迟的反应,应该也是不知实情,被几个老狐狸联手给蒙骗了。不然,他才不会管她是谁的女人,一律当成今晚的帮凶狠狠处置!

完全不知道宠天戈此时此刻在想着生杀予夺的大事,夜婴宁只觉得靠着这样一堵人墙十分惬意,能稍稍缓解自己的不适。她眉间紧皱,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已经刻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提着她的两侧肩头,宠天戈心乱不已,索性俯了俯身。

“给我……我要……”

沒想到,她一遍遍重复着的呓语,竟是这样的邀请!

丝毫沒有心理准备的宠天戈居然也慌了,手一松,身前的女人就跌坐回去,像是一条断了线的木偶,两腿大开,后脑则跟着“嘭”一声撞到了马桶水箱。

焚烧的爱火让夜婴宁几乎顾不得疼痛,她像是一个吃不到糖果的馋嘴小孩儿,撒娇似的去拉宠天戈垂在身侧的大手。

“我难受……你碰碰……”

“嗯?!”

就算宠天戈身经百战,但也架不住这突如其來的一手湿一手嫩,甩也甩不开,夜婴宁这一刻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拧着眉,一脸期待也一脸挑衅似的看着他,满身都是骨子里散发出來的风情,像是夜半时分,敲窗引诱书生的女鬼。

“放手!”

呼吸急促而粗|重,宠天戈的心跳也开始快起來,他声音嘶哑,透着紧张。

被吓到的女人一个战栗,乖乖松开了手,一脸委屈地瞥着他,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上不敢动。

几秒钟后,夜婴宁再次坐立不安起來,她并非下|贱,只是体|内深处实在痒意难消。此时此刻,她几乎有了幻觉,好像有一条细细的虫儿來回蠕动翻滚,让她想要叫出來。

痛苦地呜咽一声,她终于卸下最后一丝矜持和理智,即便宠天戈就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撑|开了腿,试图把那条折磨她的“虫儿”给挖出來!

第八十四章

平生第二次,夜婴宁感受到了何为瘙痒难耐,那种被噬咬得要发疯的感觉令她犹如脱水的鱼一般痛苦,明明香汗淋漓,但体|内深处的饥|渴却根本无法消除,她要渴死了!

而第一次,就是她死去的时候经历的那一次。

不过,由于当时在毒品的作用下,叶婴宁只觉得飘飘欲仙,相比于性的悸动,大脑空虚,整个人犹如浮荡在云端的感觉更加占了上风一些。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而现在,夜婴宁很清楚,自己性命无虞。

“你在干什么?!”

宠天戈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她居然拿他当沒感觉的死人,就在他眼前,亲自上阵不成!

“我我好痒……我要抠出來……”

夜婴宁口齿不大清晰,迷迷糊糊地回答着他,丝毫沒有意识到这样的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來是多么的令男人遐想。

她的声音和平时的柔美不大一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细细的,带着压抑的痛楚和丝丝魅惑。说完,夜婴宁仿佛在用行动验证她的话一样,将原本分得大开的双|腿彻底张开,委屈地完全亮给宠天戈看。

“就是这儿……”

大敞四开的姿势,让他能够完全看清那一抹红嫩嫩。

水润,鲜活,粉嘟嘟。

宠天戈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词穷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对上夜婴宁的腿间,他几乎不能思考,最后只能想到寥寥几个词來形容。

他愣了愣,一时间脑子里轰然作响,不是沒见过这里,明明见过好几次了,也摸过也亲过。可是,不是在这种环境,更不是在她被人下了药之后。

夜婴宁顾不上去看宠天戈的神情,她只是蹙着眉,眼眶里再也盛不下大颗的泪水,不知道是欲|望还是药效令她哭泣出声,口舌一阵阵发干,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你……我扶你起來,抓住我。”

宠天戈伸出手,想要带她马上离开这里。

依言,夜婴宁真的一把攥住他的手,平时都是他热她凉,但这次不同,情况刚好相反,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她顺着他的手,一路向上攀上他的臂膀,得寸进尺似的,跟着小小娇躯就全都再次贴上了宠天戈的胸膛,将滚烫的脸颊死死靠上了他的脖颈。

“好舒服……”

和自己相比,他的体温正常多了,显得很凉爽,让夜婴宁喟叹出声,闭目享受着那片刻的舒适。

这一次,宠天戈沒有推开她,两个人离得这样近,毫无缝隙,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需要和迫切。

“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宠天戈很恼怒,一方面是因为夜婴宁太不爱惜自己,居然会为了家里的生意去和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卖笑陪酒;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气她太信不过自己,遇到困难居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

可他真的下不去手,尤其是看到这样可怜兮兮又媚态横生的她!

夜婴宁哼哼两声沒有回应,只是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开始主动地蹭起了他的小|腹,香甜小嘴儿里也开始不自觉地嗯啊了起來。

宠天戈一扭头,叼住了她的红唇,舌尖描摹起那微湿的唇瓣。

她声音里的哭意顿时更重,原本触mo自己的手索性大胆地去摸上了他,且直奔要害,连喘|息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这么急?真的不行了?”

眼底糅合了一点点的笑意,宠天戈硬生生将夜婴宁扯开了一些,他可不想在女洗手间里失态,做出什么有违身份的事情來。

她迷蒙点头,其实根本已经听不清他在问什么了。

“你清醒点儿,我抱你走出去,别叫,别嚷。”

他叮嘱着,然后亲手将夜婴宁的长裤提起,系好,这才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刚走出洗手间,苏清迟也从走廊另一头匆匆赶了过來,一指相反方向。

“我问过了,这里有员工电梯,直通一个侧门,在小巷里,不明显,你们从那里走。”

她扫了一眼宠天戈怀里的夜婴宁,脸色微微发窘,显然也明白过來。

宠天戈顾不上和她客气,略一点头,迈步就走。

*****

唐漪放下手机,精致的脸上并不见一丝波澜,思索了两秒钟,才对妹妹唐渺开口道:“不用紧张了,他不來了。”

唐渺一愣,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随即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为什么?他他不高兴见我吗?”

到底年纪小,心事都放在表面上,唐渺咬了咬嘴唇,紧张地看着唐漪。

刚好,服务生前來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送上了桌,只是这些落在唐渺眼里,似乎已经全都变得毫无价值。

她今天最大的目的是见到宠天戈,那个在中海商界,甚至是全国都能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或许每个少女在青春年少时都曾做过一个关于大人物的美梦,他们风度翩翩,他们骁勇英俊,而宠天戈就是唐渺想到的最符合幻想的男人。

只可惜,这个男人是姐姐的,关于他的任何事,都是姐姐讲给她听的。

“不要乱想,这里的菜很好吃,多吃点儿。”

唐漪依旧是不动声色,亲手夹了几样菜放到唐渺的碟子里。

唐渺尝了一口,果然连呼好吃,却见姐姐一样不碰,很是疑惑。

“我不能吃这种热量太高的,要保持身材。”

她淡淡回答,依旧是只喝柠檬水,沉思片刻,唐漪幽幽道:“这种仰仗别人鼻息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呢?”

有的时候,她也会抱怨老天的不公,赐予她美色,却沒有赐予她财富。

“姐,别难过,等你嫁给宠天戈,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唐渺很有把握似的微微一笑,她还不懂,依照她们姐妹的出身,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进宠家的家门。

姐妹两个边吃边说,等到走出包房,也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唐漪戴上墨镜,招來服务生询问这边是否有员工电梯,她最近曝光率太高,实在不想再被狗仔跟踪。

问清了位置,唐漪和唐渺从员工电梯离开,果然,走出來的是餐厅的侧门,在巷子里,距离停车场很近。

两人走到车前,唐漪低下头拿钥匙,忽然,身边的唐渺惊讶地拍了拍她的肩。

“姐,姐!宠天戈的车子!”

她沒见过宠天戈,却听唐漪提过,他的车牌号是很牛逼的4个9,而眼前呼啸而过的,正是他的车不假。

唐漪一愣,循着视线望过去,果然是宠天戈,车子转眼间开远,只能看见副驾驶上是个女人的背影。

她抿抿唇沒有说话,拉开车门,倒是唐渺忿忿不平,沉着小脸上了车。

第八十五章

今天的事情对于宠天戈來说,同样是始料未及。

他不是沒有想过自己同夜婴宁的关系,这种既不符合道德更不符合法律的关系让他也曾有过短暂的头痛,但,自幼便是只要喜欢就要得到的性格,令他只是犹豫了几分钟,就暗下了决定,,

他,要她!

哪怕,宠天戈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天大的祸害,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儿,就等于陷入了无边炼狱,再难翻身!

既然横竖都是死,宠天戈宁愿自己死得**蚀骨一些。

关于两个人第083章|第083章|第083章|第083章|第083章|第083章|第083章的毛发,以及无法掩饰的壮硕贲起。

夜婴宁忍不住抬起无力的手,想要触摸他的身体。

“张开嘴。”

宠天戈声音嘶哑,薄唇就逡巡在她的嘴唇周围,低声却不容置疑地命令着。

夜婴宁一怔,片刻的惊愕后,她弯了弯眉眼,乖顺地张开了诱|人红唇。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吐出舌尖,轻轻地,勾|引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舔得湿湿的,唇上一片晶莹闪亮。

“你找死……”

宠天戈蓦地狠狠吸气,一时间心跳难忍,哑声恨恨开口。不料,在药物的作用下,身|下的女人不仅不怕,甚至还进一步大胆,软绵绵的手臂搭上他的颈窝,将他用力拉向自己!

他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强悍地将舌头喂进去,寻找到她甜丝丝的舌尖,用力拍卷,大力吮起來。一只手插到她长而微乱的发丝里,扣着她的后脑不断调整着彼此热吻的角度,另一只手则是托起她滚烫娇软的身体。

和以前的被动承受,甚至是默默忍受不同,这一次,夜婴宁十分配合,几乎算是乐在其中,她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宠天戈给她的快乐之中去,及时地给出女性的反应,这让他感到欣喜若狂。

几乎放弃了全部的矜持,夜婴宁婉转轻吟出声,破碎的低吟从齿间溢出,这给了宠天戈更多的鼓励。

他就是想看她无助,求饶的可怜神情。

“疼?那我走了。”

他故意咂嘴,起身欲走,被她猛地一把按住了手。

“别走,我难受……”

意识涣散,急喘不已的女人近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一刻,她只想抓住他!

宠天戈得意地勾起唇角,果然,向自己服软求助的她看起來是这样迷人,不同于平日里的端庄,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征服者的快|感!

见夜婴宁如猫一般拱起柔|软的身体,他压低身体,口中直白问道:“你想要我吗?”

即便是这种时候,宠天戈也不想稀里糊涂,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不存在什么吃亏占便宜,但他无法接受她的神志不清。

那样他会觉得自己被她给玩了,还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行,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

“要我要!”

面色潮|红,腮边的发被汗水打湿,夜婴宁眯眼,急促地回答着,一双手仍旧胡乱抓扯着他。

宠天戈吻吻她的耳畔,温柔呢喃道:“说,我是谁……”

他的柔情旖|旎让怀里的女人颤抖得更加厉害,她似乎努力思考了一下,才从那熟悉的清新体味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宠宠天戈?!”

不是很确定,但也不算茫然,夜婴宁终于吐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來。

夜婴宁尚能准确地叫出宠天戈的名字,这令他表面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里却欣喜若狂,属于男人的骄傲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他用手探过去,哪怕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她此刻的狼狈吓了一跳。

怪不得一路上她都痛苦得像是随时能死掉一样,就算是再厉害的女人被下了药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未经人事的夜婴宁。

不过,他也确实不想再忍了。

她生日宴那晚,他硬着心肠放了狠话,与其说是对她愤怒,莫不如说是嫉妒和自卑。

是,他嫉妒栾驰敢于当众向她示爱,即便当着她的父母和丈夫,而且他们的年龄是那样的相配。

第八十六章

宠天戈从來不觉得自己老,甚至认为男人就该晚婚,可却在意识到自己比夜婴宁大了近七岁这一事实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不安:如今社会,岂止三岁是一个代沟,一岁都算一个代沟!

原來,自己居然跟她相差那样远!

做不到彻底放手,索性只能放肆沉|沦。

经过今晚,当她再次醒來的时候,也许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彻底改变,而彼此的生命轨迹又将如何前行,他不知道,亦不愿去想。

“看着我。”

他喘|息,仍不忘命令,一手捧起夜婴宁滚烫汗湿的小脸,逼她看向自己。

“要还是不要?”

她被他严肃的眼神吓得瑟瑟,即便头脑再混乱,夜婴宁也知道那是什么。

张了张嘴,她几乎哭出來,羞耻地迫切需要他,无法忍耐。

原來一个人真的能够被欲|望主宰,变成一头沒有礼义廉耻的野兽,眼泪疯狂涌出,夜婴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原來是不要。”

见她还是不肯确定自己的心意,沙哑邪魅的男声缓缓响起,宠天戈眸色转深,里面深不见底,正酝酿着狂风骤雨。

她本能地想逃,尤其终于想到自己还是第084章|第084章|第084章|第084章|第084章。

“嗯?”

大脑很是虚空,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能想,他闷闷地回应,一边调皮地用舌尖舔着夜婴宁脖子上的汗。

他沉重的身体让夜婴宁有些透不过气,她伸手推推他,低低埋怨道:“你快起來……你好重……”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已经逐渐地被挥发吸收掉,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烈地躁动不安了,只是隐隐的还有些不满足。

“你不是让我‘快起來’吗?看看‘起來’得满意不满意?要不要我再‘起來’点儿?”

宠天戈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不正经,显然已经休息调整过來,他身体素质一向极好,别说一次,再來几次也沒有问題。

“……”

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抓住了话语里的漏洞,夜婴宁无语,扭过脸去。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一次他及时悬崖勒马,都让她有一丝庆幸,可是今天,她心底居然有种失落感。

除了最后真正的那一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如果硬要矫情,也沒有必要。

这样一想,忽然就释然了许多。

林行远已经和夜澜安准备订婚,无论对于他们中的谁,这都是求仁得仁的好结果;至于栾驰,夜婴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动心有种“继承”的味道。

包括周扬在内,这些男人之中,只有宠天戈是她主动招惹而來的。

这是情债,还是自己犯|贱欠下的情债。

“平时这张小嘴儿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來,我瞧瞧。”

见她不说话,宠天戈状似不正经地伸手去戳夜婴宁的嘴唇,被她轻轻躲开。

“我让你伤心了吗?”

她忽然出声,蓦地又想起那晚他离开西山别墅时的背影,每次想起都让她一阵揪心,情不自禁地陷入懊悔中。

这样旖|旎的环境,就不该讨论这种严肃敏|感的话題,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明白。

或许女人都有类似这种复杂的心理,无论她喜不喜欢这个男人,在潜意识里,都是希望对方喜欢她的。

“比起伤心,你还是让我伤身吧。”

宠天戈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夜婴宁的双|腿举得高高的,稍用力压向她自己的胸口,跟着,他健硕的身体轻压下來。

宠天戈一霎时有种浑身爆炸开來的错觉,脑中一阵晕眩,但感官的体验却是无比真实敏锐的,令他有种想要推开层层阻隔,一口气强硬到底的冲动。

之前他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來。

而此刻,这种古怪被得到了确切的证实!

“夜婴宁,你……”

因为忍耐,他的俊脸看上去有些狰狞得可怕,话音刚落,一滴汗顺着额头滴下來,刚好打在她的胸口,顺着那白|皙的高耸柔|软缓缓滚落。

“我怎么?”

夜婴宁艰难地冲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浅薄的笑容來,明显带有几分放肆的挑衅。

她明知道这种时刻他不可能喊停,索性也就不再拒绝他,更不会做任何无谓又可笑的挣扎。

“你自找的!”

尽管对此时此刻的疼痛早有准备,但那种被硬生生切割的感觉还是令夜婴宁禁不住叫出声來。或许每个人对疼痛的承受能力都不同吧,有的人说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死去活來,相反,有的人倒也觉得还好,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不得不说,宠天戈还算是个很温柔很决断的男人,如果他磨磨蹭蹭,瞻前顾后,说不定夜婴宁反而会觉得疼痛更甚。

第八十七章

宠天戈喃喃自语,长出一口气,此刻的他沒有时间去跟她争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将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一点,狠狠去攻城略地。

“你太小了。”

将脸埋在旁边的枕头里,夜婴宁不想去看他,她说不上來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并不十分痛苦,却有种落泪的冲动,眼眶又热又酸,眨了几下,果然就涌出了泪水。

这一哭,居然还停不下來了。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宠天戈也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他必须有所收敛,以免撕|裂她。

“我……必须动一动。”

沙哑着开口,然后宠天戈就不再说话。

随着宠天戈的动作,他腰上一左一右两个腰窝儿也变得越发明显,看起來格外性感迷人。夜婴宁摸索着将手搭在他的后脊背,一点点下滑,按在那小窝上,轻轻地用指尖划了几下。

“别弄,痒。”

他轻笑出声,立即阻止她的小动作。

宠天戈腾出一只手來将她脸上的乱发拨开,低头,轻柔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我我已经不难受了,你能不能停下……”

夜婴宁明显是过河拆桥的性格,反正药效差不多全都消退了,她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燥热也已蛰伏,就想着赶紧去清洗一下浑身的粘腻。

“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跑?哪有这样的美事儿?那我怎么办?”

宠天戈一眼就看透她的小心思,有些蛮横地反问道。

再多一点点的快|感她都无法再承受,身体急遽收缩,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神迷蒙,大脑缺氧,夜婴宁终于再也支撑不了自己酸软的上身,细腰一低,彻底趴在了床上。

幸好,差不多同一时间,他也结束。

“我抱你去洗洗?”

喘|息过后,闭上眼,宠天戈静静地等待自己大脑中那战栗的死亡般的快|感完全消失,变得虚无缥缈再也抓不住之后,才轻声开口。

过了几秒,还是沒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好奇地去轻拍夜婴宁的脸,这才发现,她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

应该是很疲惫吧,她甚至发出了很细小的鼾声,像是一只动物的幼崽。

宠天戈将夜婴宁抱起,她不适地在他怀里哼了几声,虽然已经很努力控制了力道,但是对于第一次的夜婴宁,他给的这些还是太刺激了。

“习惯就好了。”

他吻吻她的额头,满心欢喜,带她走向浴室去冲洗。

*****

夜婴宁醒过來的时候,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愣了一下,大脑暂时沒有反应过來,她挣扎着半坐起來,打量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房间,,

纯男性风格的空间设计,家具不多,十分简洁。

夜婴宁一扭头,终于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样熟悉的物品,她的手机。

拿起來一看,居然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來电,全是冯萱打的。

七点三十五,还很早。

她飞快地拨回去,那边很快接起來。

“妈,我睡觉,沒听见你打來的电话。”

夜婴宁坐直身体,抓了抓一头乱发,夹着手机,到处找自己的衣服。

最后,她在床脚找到了一条皱巴巴的裤子,随手比了一下,完全已经不能上身了,她只得垂头丧气地扔在一边,继续光着身子在床边乱晃。

“你快起來,你婆婆要來中海,下午的飞机,四点二十到中海机场!”

听清母亲的话,夜婴宁一愣,张了张嘴,半天沒有反应过來。

婆婆婆?!

周扬的妈?!

“她她來干什么?”

据说因为部队有特殊任务,连结婚的时候,周扬的父母都沒有赶回中海,婚事还都是夜昀夫妇一手打理的,所以夜婴宁根本就沒见过公婆。

“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事儿,亲家母真的蛮好说话,我打了个电话,就说要过來看看……”

夜婴宁皱着眉头,还是她提议让冯萱去找周扬的母亲,好依附谢家的财力及关系度过这次危难,而今对方要來,她自然无话可说。

“……好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把航班号短信发给我。”

她挂断电话,烦躁地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刚要放下手机,两条新短信几乎同时进來了。

第一条是周扬发來的,他约她四点直接在机场1号航站楼停车场见。

一贯的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沒有。

第二条是冯萱发來的,谢君柔乘坐航班的航班号,夜婴宁看了一眼,默默记住。

正低头看着手机,宠天戈一身家居服,已经推门进來,看到她光着脚站在地上,眼里流转过一丝惊讶。

“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他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夜婴宁立即感觉到浑身酸痛无力,方才不觉得,这会儿愈发难受起來,尤其是大腿根很疼,像是被人掰得合不拢一样。

她下意识想要遮住自己,只是从头到脚,她的手里只有一只手机。

“我……需要一套衣服。”

夜婴宁发现躲也沒用,索性放下手,落落大方地开口。

宠天戈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眼神掠过她身上的多处红色指痕,那是自己昨晚留下的“杰作”。

“已经送來了,”他几步走近她,声音越发暧|昧,低低道:“你的尺寸我再熟悉不过,不会弄错。”

夜婴宁微微皱眉,清醒时候的她和昨晚判若两人,虽然不会上演那种哭诉“你这个禽|兽夺走了我的纯真”的这种戏码,但是也不太能继续保持和他甜蜜的状态。

“我……我下午还有事,要走了。”

宠天戈玩味地看着她的神情,眼神又落在她手里紧握的手机上,之前她和冯萱的对话,他不小心也听到了几句,猜到了大致。

“所以说,你把我玩了一宿,一分钱沒给,这就要拍拍屁股跑了?”

他故作委屈,抓住夜婴宁的手,一脸伤心地按在自己的心房处。

她不禁微微一笑,挣脱出來,淡淡道:“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事儿一旦开始就沒个轻易的结束。所以,不急于一时,别逼我太紧,可以吗?”

第八十八章

夜婴宁从浴室走出來的时候,宠天戈正一手拿着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帮她把衣领处的商标小心翼翼地剪掉。

“堂堂宠少亲自帮我拆吊牌,我受之有愧。”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赤脚走过來,踮起脚在他腮边轻啄了一下,不想被他猛地捞住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彼此都有些气喘吁吁,但夜婴宁保持着一分理性,还是推开已经有着蠢蠢欲动明显有所反应的宠天戈。

“我马上就要走。先回餐厅那边取车。”

她皱皱眉,想了想如是说道,然后从他手里取过那条米白色的裙。

蚕丝的料子,摸在手里极其顺滑,别看样式简单,甚至有几分保守,但夜婴宁一眼就瞧出來,这是意大利的最新款。

不得不说,宠天戈给她的东西,不多,却都是顶顶好的,最最好的,不是第一,他都不屑。

她却故意堵他的嘴,带着几分撒娇味道似的抱怨道:“你当我是三五十岁的女人?这裙子我妈穿更合适吧?”

宠天戈偏不进她的圈套,大度地笑笑,耐心解释道:“在人前我巴不得你回到解放前,或者干脆去做阿拉伯妇女,从头到脚都捂严实,谁也别看去一分一毫,我就放心了。”

似玩笑也似真心,叫人难辨真假,夜婴宁顿了顿,这才去换装。

他站在原地微微眯了眼,只是凝着她的背影浅笑,大约是渴盼已久的东西已经到手,他笑得格外神采奕奕。

宠天戈到底还是拗不过夜婴宁,放她稍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城北花园。

他刚同她翻云覆雨,食髓知味得犹如初尝滋味儿的青涩小伙,自然是恨不得整日里腻在床上才好。

“你爸妈的生意有事,你想到去找人,第一个居然不是我。”

满是抱怨的声音里,有愤慨也有几分受伤,宠天戈真的沒有想到,夜婴宁居然宁可去找那些官员陪酒,也不肯向自己低头求助。

“找我帮忙很丢人吗?”

想到包房门开的一刹那,那丑陋的场景,他不禁怒火翻腾,咬牙切齿。

“我觉得我们两个最好不要牵扯到生意上的事比较好。”

夜婴宁站在玄关上穿鞋,她弯着腰,小心地扣着系带,整个人像是一株柔|软的藤蔓。

“谁告诉你的?沒听说过吗,男女之间,金钱关系才是最牢不可破的。钱不会变,权不会变,只有人会变。”

宠天戈有些口不择言地反唇相讥,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她。

夜婴宁慢慢站直身体,沒有看他,眸光一扫,恰好在玄关旁边的立柜上看到了几枚硬币,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不知道放了多久。

她捻起一枚一角硬币,冲他晃了晃,让宠天戈得以看清,然后,笑意一点点在唇边加深。

“金钱关系?好啊,那我拿上我的过夜费,马上滚蛋。”

他怒极反笑,嗤之以鼻道:“你就那么便宜,睡一晚一毛钱?”

夜婴宁正色了脸,收敛笑意,低咳一声故作正经道:“你错了宠少爷,是十分。对我來说,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挑衅似的又扬了扬手里的硬币。

*****

夜婴宁与人碰面一向是宜早不宜迟,今天也是如此,她三点多就到了中海机场,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在停车场等周扬,而是去了咖啡厅。

坐下來一边喝着咖啡,她一边掏手机,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机场的咖啡一贯的难喝,即便加了厚厚一层肉桂粉,还是掩饰不了那种涩,夜婴宁勉强喝了两口,随意翻着面前的杂志。

“夜小姐?”

身边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女声,她惊诧地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

蓦地就自卑起來,对方身上那种优雅,令同为女性的夜婴宁也不禁连声赞叹。

“我是,您是……”

她不自觉地站起身,看向对方,中年女人冲她微微一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如果是其他陌生人,这种打量的眼光,夜婴宁会觉得很不舒服,但面前这个女人不会。

“我是小扬的妈妈。婴宁,你好。”

女人似乎很满意,笑着走过來,给仍旧处于愣怔中的夜婴宁一个轻轻的拥抱。

她这才如梦初醒,疑惑道:“您您不是还有四十多分钟才落地吗?”

夜婴宁连忙低头看手表,沒错,才三点四十。

“我故意的,乘了更早的一次航班,已经在这等了几个小时了,因为我想先单独见见你。”

谢君柔抿唇一笑,脸上的表情竟有几分少女才有的狡黠,她边说边在夜婴宁的对面位置坐下來,扬手叫了一杯咖啡。

夜婴宁懵懂地也跟着落座,想了想仍有几分迟疑,好奇道:“要是,要是我掐着时间來呢?”

如果她只提前一点点时间到机场,那么周扬一定和她在一起,谢君柔恐怕就要失算了。

“你不会。小扬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你们俩各自过來,在这边汇合。而且我记得他说过,你和人初次见面,总是要提前上一个小时才会安心。”

谢君柔眨眨眼,很得意的样子。

夜婴宁当即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幸好服务生端來咖啡,她连忙将桌边的方糖罐子推过去。

“您一路过來,还顺利吧?”

她有些沒话找话,第一次和婆婆见面,尴尬紧张,种种情绪作祟,平时伶俐的口齿,此刻也难免有些笨拙。

而且,想到谢家能够帮助自己家渡过难关,夜婴宁又不得不表现得热情一些,连她自己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谄媚了。

“还好。”

谢君柔轻轻放下杯子,优雅地看着她的双眼,忽然伸出手來,包裹住夜婴宁的手,轻声问:“告诉我,小扬好吗,他对你好吗?”

猛然间被问得一愣,夜婴宁被对方的目光看得有些后脊生凉,她结结巴巴回应道:“好都好。”

拍了拍她的手背,谢君柔收回手,有些抱歉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只是太久沒见到小扬,哪怕我是他的妈妈,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关心他了。”

夜婴宁沉默,知子莫若母,哪怕相隔千里,母子也是连心的。想必,周扬这边过得不顺心,即便嘴上不说,谢君柔也是能够感应得到的。

顿时,她有些愧疚,可又无可奈何。

“小扬对我和他爸爸一向是淡淡的,不亲昵,工作生活也很少跟我们说。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甚至他爸爸说部队有任务去不了,他也满不在意的。”

谢君柔哽咽了一声,眼中似有泪花滚动,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又看向夜婴宁,神色里很是有着几分感慨。

ps:本章是贵宾票满500的加更,目前不欠加更。

再一次谢谢大家投票订阅留言,真诚感谢!

第八十九章

夜婴宁手忙脚乱地低下头,从手袋里掏出纸巾,轻轻递给谢君柔。

她接过,轻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沾了沾眼角,努力挤出个笑容來,缓缓开口道:“……可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只要我故意把话題拐到你身上去,他就不会着急挂断电话,就能和我一直闲聊下去……”

这样一番话,让夜婴宁无比震惊,她从不知道周扬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我……”

她张了张嘴,面对这一番意料之外的情感剖白,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谢君柔。

“可我看得出來,你不爱他。你看我的眼神,并不是看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妈妈,那一种。”

谢君柔眼中划过一丝痛苦,阅人无数的她,此刻终于验证了自己最担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夜婴宁不爱她的儿子,最起码,不像他爱她那样爱着他!

这个认知,让谢君柔的心一霎时狠狠纠结起來,出身富贵之家,她太清楚这种联姻对于夫妻双方意味着什么。如果两方都抱着维护家族利益为根本目的,那么不过是双方配合着演戏,做足戏份就好。但若是只有一方动了心,便是泥足深陷,再无法自拔。

“……我我……不是,那个,妈……”

夜婴宁张口结舌,脸颊涨红,在谢君柔面前,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无处可藏。

尤其,今天早上,她刚刚从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的床上爬起來!

她几乎有一种错觉,说不定,说不定别人都已经知道自己和宠天戈有染了!

“你别紧张,夫妻相处,岂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他的性格。”

谢君柔似乎沒有在意夜婴宁的困窘和惊惧,而是将眼神放远,叹息一声,幽幽开口道:“我只是担心,老话说得好,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的性格太刚硬,可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怕他会宁可亲手毁灭一切……”

说完,她苦笑一声,似是回忆起什么來,叹道:“你看小扬现在很有自制力吧,其实小时候特别淘气,性格又暴躁。我们当时生活在军区大院,不知道谁家养了只白猫用來抓老鼠,那猫精乖得很,谁都碰不得,偏生喜欢我们家小扬,跟他亲近。后來部队调來新首长,家里的小儿子刚好和小扬年纪相仿,也特别喜欢小白猫,两个孩子都是七八岁,正是讨狗嫌的年纪。最后,你猜怎么的?”

夜婴宁听得入神,闻言摇摇头,

谢君柔也跟着摇摇头,又叹叹气,无奈道:“他趁着有一次坐他爸爸的车子去基层调研,直接把白猫顺着车窗给扔到了野外,后來我们批评他,他还振振有词,说现在好了,谁也别再想和白猫玩。谁让它立场不坚定,政治觉悟不高,在两个人之间來回摇摆,今天跟他好,明天和我好,索性不要了。”

长长一段话说完,谢君柔像是渴了,不再开口,低头尝了一口咖啡,皱眉不语道:“果然,有些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语毕,她又笑吟吟看向对面的夜婴宁,转眼间浮上了笑意,热络道:“好久沒回中海,我还记得北二环那边有家咖啡厅,改天带你去。”

夜婴宁几乎已经当场石化,她觉得自己俨然**和灵魂分裂似的,身体在冲着谢君柔连连点头说好,而精神早已恐惧不堪,反复斟酌着她方才的话!

來回摇摆,不坚定,不要了。

这些话,怎么品味怎么有深意,仿佛谢君柔说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是了,谢君柔或许不单单是讲周扬儿时的故事给自己听,她这是在指点自己,告诫自己,试图给予她警醒。

或许她并未掌握充足的证据,但身为女人,身为母亲,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想把一切不|良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亲自回來中海,不仅仅是帮夜家的忙那样简单。

她是在示好,也是在试探,更是在警告。

想到这些,夜婴宁蓦地打了个哆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将重生到另一个女人身上这件事似乎想得实在太乐观了。

她只看到了美色,财富,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忽略了随之而來的那些危险,还有一张张笑脸背后的狰狞和丑陋。

“婴宁,婴宁?”

见她脸色多变,谢君柔不觉担心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连喊了几遍,夜婴宁才如梦初醒。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门口站一会儿,说不定刚好能遇到小扬。”

谢君柔已经招手叫來服务生埋单,然后又是轻笑着提醒道:“就说我们是在到达航班的出站口遇到的,女人之间的谈话,男人沒必要知道,你说是不是?”

夜婴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是。

*****

果然,守时的周扬是四点钟到的停车场,他看到了夜婴宁的短信,刚要去咖啡厅找她,她又打來了电话,说妈妈已经接到了。

周扬快步赶过去,一脸惊讶,“不是说四点二十吗?”

谢君柔拉住他的手,反复打量了好几眼,这才笑道:“我是把取行李什么的零碎时间都算上了,沒想到今天一切顺利,就提前了几分钟。”

周扬沒多想,弯腰将她的行李箱接过,又问了几句父亲的情况,三个人走向停车场。

“那个,我也去取车。”

夜婴宁为谢君柔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对周扬说,他点点头,刚要说好,不想,谢君柔已经一把拉住了夜婴宁。

“乖,你坐副驾驶,车子就放在这边又丢不了,我们一路上还能说说话。”

婆婆已经开口,自己再沒有任何说“不”的理由,夜婴宁只得也坐进周扬的车里。

一路上,周扬依旧不怎么开口,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嘴角偶尔也是微微上翘的。

倒是夜婴宁惴惴不安,之前她从宠天戈的住处匆匆赶回家,在谢君柔到來之前,疯狂地把家里重新整理了一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她看出來,自己和周扬两人是分房睡的。

“妈,我帮你订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位置不错,见朋友或者购物什么的都方便。”

周扬瞥了一眼后视镜,如是说道。

谢君柔闻言立即满脸委屈,低低开口:“连家门都不许我进吗?我又不会赖着不走,只几天的时间,还让我这老太太一个人住酒店?算了算了,你调头,我直接买了机票回去!”

说完,她不顾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着,就要伸手去推车门。

“妈,妈!您不要听他瞎说,房间我都打扫好了,回家了怎么能去酒店住!”

夜婴宁急急回过头,连声劝着。

谢君柔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去跳车,听她这么一说,立即眉开眼笑道:“好啊,还是婴宁好!等到了家,妈妈给你炖汤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包你两个月内就有‘好消息’!”

话音刚落,周扬的手一顿,车头立即歪了歪。好在,他及时恢复了正常,将车开向正轨。

第九十章

夜婴宁和谢君柔走在前面,二人先进了门,周扬把车停好,提着行李箱也跟着走进來。

实在不适应家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夜婴宁早先便辞掉了保姆,只是固定时间请家政公司派人來做清洁。

谢君柔进门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连声说太冷清了,话里话外一个意思:这个小家,确实非常应该添丁进口,热闹一下了。

“妈,能不能别张口孩子闭口孩子的,我们才结婚还不到一年,二人世界还沒过够,就得围着奶瓶尿布转吗?”

周扬实在听不进去,面露不悦,连忙出声阻止。

见他如此,谢君柔只得讪讪住口,瞥了几眼正在厨房洗水果的夜婴宁,沒说什么。

夜婴宁洗了水果端上來,让周扬先陪着谢君柔聊聊天,自己则去做饭。

“妈,我们今晚不出去吃,就在家里吃点儿家常菜好不好?”

她认真想了一下,总不好当天就带谢君柔去餐厅吃饭,也显得自己太不贤惠了一些,而且未免衬托得她这个做媳妇的不愿意侍奉长辈似的。

“婴宁辛苦了。”

谢君柔倒沒有客气,只是嘴上说着辛苦,并不真的去阻拦。她出身大家族,最讲究这些虚礼,长幼尊卑自來分明,身上难免也有些老旧的做派。

当着母亲的面,周扬不好多问,满面狐疑地看着夜婴宁走进厨房。

结婚大半年以來,他还只在上次吃过她煮的一碗面,如今实在不敢相信她的厨艺。

再说,一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又能会做什么饭菜,不把厨房烧着了,他就庆幸了!

沒料到,一个小时后,夜婴宁的表现彻底让周扬大吃一惊,,

椒盐蹄髈五味鸡腿双包鸭片四鲜白菜墩蜜枣扒山药口蘑锅巴汤炒毛蟹。六菜一汤,齐齐端了上來,每一道都堪称色香味俱佳,完全不输大牌酒楼。

“妈,我学了个皮毛而已,平时做得少,你尝尝是不是献丑了?”

夜婴宁上齐了菜,也跟着落座,为谢君柔每一样菜都亲手夹了一些,放到她面前。

她知道谢家人都生长在南平,而南平和中海一南一北,口味差了很多,清淡为主,故而特地做了几道南平特色菜。

说起这些,不得不提及林行远,他明明是地道的中海人,却很喜欢吃南平菜,叶婴宁当年抱着菜谱苦练,也算是实践出真知。

“真不错,我已经好多年沒有吃家乡菜了!”

谢君柔依次尝过,连连赞赏,不时将某道菜需要注意的地方交代给夜婴宁,一时间两人看上去很是亲热。这令一直在旁暗暗紧张的周扬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安心吃饭。

他夹了块蹄髈肉,果然又香又嫩入口即化,不觉偷眼打量对面的夜婴宁。要不是亲眼所见,周扬简直不敢相信,她那双设计珠宝的灵巧双手居然也能洗手作羹汤,这让他当即对她更添了几分刮目相看。

吃过晚饭,谢君柔面露疲惫,早早便回房休息。

夜婴宁在厨房洗碗,周扬仍旧站在上次的位置上,陪着她。

“我沒想到你做菜做得这么好。”

他挑眉出声,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系着围裙的腰肢更细,几乎不盈一握,从背后看完全是楚楚动人的姿态。

夜婴宁冲洗着碗盘的泡沫,闻言一回头,微微拧眉道:“是吗?好久不做,手都生了。”

她说的是实话,方才做饭时,添加盐或者糖的时候,她的手都是抖的,生怕掌握不好量。

周扬笑笑,沒说什么,慢慢挽起袖子,走过去,双手从身后绕过夜婴宁的身体。

“你干什么?”

她一脸紧张,猛回头,对上他的眼睛,眼底全是惊恐。

“你做饭,我洗碗。”

说完,周扬径直解下夜婴宁身上的围裙,自己熟练地扎上,然后接过她手里的一只碗,奋力在水龙头下冲洗起來。

她愣了愣,擦干手上的水,歪着头看着周扬的侧脸。

“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不然,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夜婴宁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谢君柔的心意她当然懂,可是,生孩子这种事,她完全不想做任何考虑。

再说,他又不能行|房,难道要做人工授精不成。

周扬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他将水龙头拧得更大,任由“哗哗”的水声响彻整个厨房。

“我也是替我自己解围罢了,你不用谢我。”

*****

当晚,周扬和夜婴宁不得不一起睡在大卧室,也就是周扬之前的房间。

好在夜婴宁早有准备,在谢君柔赶來之前,偷偷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和常用物品全都倒腾到了这边,暂时看來还沒有露出什么破绽。

“你怎么跟老鼠搬家似的?”

周扬洗完澡出來,发现夜婴宁贵鬼鬼祟祟地从她自己房间出來,原來是偷偷去取忘记带过來的护肤品。

“嘘,上岁数的人睡觉都轻,你小点儿声。”

她连忙关上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鬼祟了一些,不觉偷笑。

“就告诉她,我们每周偶尔有几天分开睡,其余一起睡就沒这么麻烦了。”

周扬转身,去换睡衣,夜婴宁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不行!如果那样说了,你妈妈肯定会觉得我们感情不好,到时候她……”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皱皱眉,心里想的都是谢君柔这次回來中海,到底能够帮上夜家多少的事情。

“……到时候她就不去找我外公帮你们夜家了,是不是?”

他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夜婴宁的真实目的,说话间,周扬的语气已经变得凌厉了起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夜婴宁这才反应过來,自己的话表达得可能有些不够准确,她当然希望得到谢家的大力扶持;但另一方面,她也感慨天下父母的苦心,尽量让谢君柔少操心儿子的婚姻。

“是不是都无所谓。现在,你和我不都是在演戏么?”

周扬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婴宁,沒有再说什么,直接上|床,背对着她。

她深深地吸气,以此來压抑内心的不快,他说得很对,她现在只能配合着周扬演戏,就像是生日宴时他配合她一样。

沉默地走进他的浴室,夜婴宁脱掉衣服,心头一惊。

还好,周扬已经睡下了,不然,自己身上的红痕大半还未完全消褪,难免露馅儿。

宠天戈真狠,昨晚恨不得吞吃了她。

她以为自己在面对周扬的时候能做到心中无比坦然,但谁知,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惭。

出來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响起來微微的鼾声,夜婴宁小心翼翼地手脚并用爬上|床,床垫凹陷,惊动了周扬。

他沒彻底清醒,口中喃喃了几句,翻过身,顺势搂紧了夜婴宁微凉的身体。

第九十一章

谢君柔和周扬母子的作息已经完全军事化,两人五点多就起床,一起去别墅外跑步,等他们回來的时候,夜婴宁也刚好做完了早饭。

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少不了吃喝拉撒睡,也不是所有的富豪们都是一睁开眼就要喝拉菲吃牛排。

吃过早饭,周扬照例回了部队,谢君柔上楼换好了衣服,要夜婴宁和她去商场买些东西。

“这次來得太匆忙,什么都沒给你们准备,只好现用现买。”

她笑笑解释道,倒是令夜婴宁很是羞赧,她做晚辈的还沒有给初次见面的婆婆准备什么。

“不会呀,你上次送我的珠宝我特别喜欢,只是现在沒有什么场合佩戴。”

谢君柔眼神中难免流露出一丝遗憾,毕竟,选择了周扬的父亲,就意味着陪伴他戎马一生,彻底告别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

夜婴宁也想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讨好谢君柔,当即去车库取了另一辆车,陪她前往万国城。

月余前,万国城刚刚经过一次大的装修,将一众知名国际品牌全部调整到了商场的9楼和10楼两层,美其名曰“全球精品一站式购物”。几十个奢侈品品牌专柜全部装修一新,包括服装皮具珠宝彩妆等等,其中不乏首次进驻中国大陆的品牌,一口气将旗舰店装修成上下两层,十分豪华。

谢君柔挽着夜婴宁的手,心情大好,几乎每一家专柜都会进去逛逛。两人俨如母女,又都衣饰华贵,气质出群,自然是许多柜员热情招呼的对象。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商场里的顾客并不是很多,很适合静静地挑选心仪的商品。

“我那边一到冬天实在太冷,给你公公先挑一件羊绒衫。”

谢君柔熟练地伸手摸了摸模特身上的样衣,几乎看不出纤维,异常保暖细腻,灰色的色调看上去十分高档典雅。

夜婴宁也跟着踱步进门,她极少看男装,只是近日來跟在宠天戈身边,见他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身上的衬衫也好袜子也罢,从未在任何衣物上见到明显的品牌logo,顿时心生好奇。

一问之下才知晓,原來他的服装全是手工定制,意大利直运中海,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这样的男人,根本无需送他什么,送了,反而落了笑柄,逃不过丢去储物间深处的命运。

“婴宁,小扬最不会挑衣服,都是你给他什么他穿什么,再不然一年四季都是军装。你这个做老婆的多多费心帮他搭一搭,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谢君柔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夜婴宁头皮一紧,连声说好。

早饭之后,谢君柔上楼经过主卧的时候,“不经意”地进去转了一圈,出來的时候沒说什么,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夜婴宁想不通自己哪里的伪装露出了破绽,趁谢君柔洗澡的时候快速检查一圈,原來是周扬为了掩饰,特地在床头抽屉里放了一盒拆过封的避|孕|套。

大概,是谢君柔以为小夫妻一直在避孕,暂时不打算生孩子吧。

“哦哦,好,我正帮他看外套。”

婆婆发话,夜婴宁只得连声说好,眯起眼來专心挑选。

其实,给周扬买衣服很容易,他的身材适中,就像是按照模特比例长成的似的,绝大多数衣服只要报上尺码,穿在身上都极为合适。

夜婴宁很快看中了一件灯芯绒烟紫色休闲西服,其实灯芯绒的布料做出來的衣服往往容易显老,不过这一件却是个极少见的例外。一粒扣的设计非常简洁大方,稍微活泼一些的颜色又一改男装的沉闷,非常适合周扬的肤色,深秋时分中海市略有寒意,里面搭一件浅色衬衫,厚度刚刚好。

她伸手摸了摸料子,果然柔|软服帖,扯过吊牌看了一眼,虽然不至于惊愕得叫出声來,但也还是犹豫了两秒钟。

“就要这件了,麻烦你给我拿一件……”

夜婴宁向柜员报上周扬的尺码,刚好,另一边谢君柔也挑好了羊绒衫。

店门口处又响起热情礼貌的问好,有其他顾客进店,夜婴宁循声望过去,见一个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走进來。

她并不算吃惊,毕竟,这里是中海,政客和富豪们的天堂,有多少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出生就能拥有上亿家产。

尤其又是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即便不是出身权贵,只要她想,也能在这里过上富足生活。

“抱歉小姐,我们的商品都是法国总部直接供货,每一款每一尺码国内专柜都只有一件,大陆暂时只有我们一家旗舰店。如果您确定需要的话,可以登记,我们从总部给您调來……”

店长似乎正在向那名新进來的女孩儿解释着什么,这边,一个店员从仓库里取货出來,请夜婴宁检查。

“你骗人,这不是还有吗?”

女孩儿气势汹汹地走过來,动作麻利地翻出外套上的吊牌,果然,就是她要的尺码。

“这位小姐已经决定买下來了。”

店长很是为难地再次开口,并且不断向夜婴宁投來抱歉的眼神。

“是吗?”

女孩儿倨傲地抬高下巴,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志在必得,听清店长的话,这次,她将火力对准一直沒开口的夜婴宁。

“我很想要这件外套,如果你不介意把它让给我,我可以给你这件外套价格的双倍的钱。”

一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双倍,几乎是一台日本家用车的价格了。

夜婴宁微笑地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并非如此喜欢这件外套,周扬也并非急着要新衣服穿。

她只是不喜欢这样跋扈的语气,尤其还是出自这么年轻好看的姑娘口中,总让人觉得锋芒毕露得吓人。

中海的有钱人很多,却不是每一个都这样流于表面。

有多少剪着五元钱的头,吃着豆汁焦圈儿,踩着黑布鞋,起大早逛着花鸟鱼虫市场的老爷子,其实却是个跺跺脚就能让全国股市发生震荡的厉害人物呢?!

“你!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谁……姐,你快过來!”

面前的女孩儿似乎沒有想到,如此优渥的条件都无法打动夜婴宁,她气愤地咬了咬嘴唇。刚要发火,余光扫见店门前走來的人,她的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姐,我要这件衣服。”

她的语气立即柔和下來,甚至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

夜婴宁感到一丝好笑,当看清渐渐走近的那个女人的脸,她也马上就猜到了女孩儿的身份。

原來,这就是唐漪的妹妹唐渺,那个即将在珠宝大赛上成为自己劲敌的新设计师。

“你要男装干什么?”

戴着墨镜的唐漪似乎沒看到夜婴宁,只是不悦地低声问着唐渺。

“买给送來宠天戈啊……”

唐渺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小,脸上的表情也透着几分不自然,颇为忸怩地回答道。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夜婴宁还是很耳尖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第九十二章

而此时,唐漪这才透过茶色墨镜看向对面的夜婴宁,脸上也跟着表现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居然是夜小姐!你不要生气,我妹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愧是演员,她逼真的表演令夜婴宁也不得不暗自钦佩。

都已经学会买东西讨好男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呢,她心头冷笑,并不急着开口回应。

“姐!她又沒付款……”

唐渺见姐姐似乎无意帮自己,而眼前这女人居然又是认识的,听唐渺的语气,好像还不是一般人,她当即心里愈发着急,脱口而出。

这件外套,她上次來万国城就看中了,只是苦于手里的钱不够,特地今天叫上唐漪,希望能买下來送给宠天戈。

设计大赛正式开赛在即,她自然想要讨好他,那个权倾一方富可敌国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还单身。

单身,就意味着有无数种可能,哪怕他正在和姐姐打得火|热。

“渺渺!”

唐漪假意低斥了一句,不许她再说,垂眼扫了一眼那件外套,她转过头笑吟吟看向夜婴宁,好奇问道:“这是送给您先生的吗?”

不等夜婴宁回答,原本正在挑选领带的谢君柔走了过來。

她目不斜视,仪态端庄,甚至对唐氏姐妹连一眼都沒有细瞧。

“婴宁,怎么了,不是在埋单吗?”

谢君柔皱皱眉,故意假装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其实,她早已将一切对话都听了进去。

“妈,沒事,遇到个朋友。”

夜婴宁轻描淡写,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唐漪和宠天戈关系匪浅,接下來比赛过程中又少不了和唐渺打交道。

“你是中海夜家的千金小姐,又是南平谢家的儿媳妇,认识的朋友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也算是正常。只不过嘛,一些缺乏家教的女孩子就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免得自己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了。”

谢君柔依旧是轻言慢语,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却满是奚落。

“你!你说谁缺乏家教?”

相比于只是微微动容的唐漪,唐渺率先沉不住气,恼怒地瞪向谢君柔,愤愤看着这个半路杀出來的女人。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谢君柔并不想跟一个晚辈动怒,抬脚欲走。

“夜夫人,请放尊重些,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要涉及我的父母。”

这次开口的是唐漪,看得出,她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公共场合,本不该与人产生口舌纠纷,若是引來路人围观,被人认出來难免会造成负面影响。但这次,谢君柔触动的是唐漪的禁区,她不想再忍。

方才,听见夜婴宁叫这位中年女人为“妈”,所以,她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夜昀的太太。

“这位小姐,你搞错了,我姓谢,夫家姓周。”

说罢,谢君柔轻笑一声,眉目间又似乎添了一抹惆怅,自言自语道:“哎,一晃离开中海这些年,居然小辈们都沒人知道我了。”

她在婚前也是纵横中海南平两地的社交名媛,不过结识丈夫后完全收敛心性,一心相夫教子,甚至还跟随着丈夫跑到边境部队,这些年來甘愿忍受枯燥的军营生活。

“老女人,谁知道你是哪里冒出來的。”

唐渺平素倒也不似今日这么咄咄逼人,但谢君柔和夜婴宁将她骨子里洗刷不掉的粗俗完全给逼迫出來,她嘟囔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抢那件外套。

“小姑娘,记住,做上流人不是靠一件洋装或者一瓶红酒就够了的。一遍遍把娘胎里带來的俗气穷困粗鄙腌臜全都脱了去才行,你要学那跳龙门的鲤鱼,跨过去那道命里的坎儿才行。不然,你喷着香奈儿,我都能闻到你与生俱來的小家子气。”

谢君柔脸上的笑容益发夺目,她几步上前,绕着唐漪和唐渺轻轻踱步。

前半句是冲着一脸忿忿不平的唐渺说的,而后半句,则是轻声落在唐漪的耳边。

恰好,后者今天喷洒的,正是香奈儿的某款香水。

谢君柔一嗅便知,说完,她好像也得意于自己的嗅觉灵敏似的,掩口笑出声來。

“现在很少有年轻女孩儿用这款香水了呢。都像我这个老太婆一样,过时了。”

她笑眯眯地看向夜婴宁,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直接放到身边站着的店长的手掌心里。

“麻烦你,和这件外套相同尺码的男装,无论是衬衫还是外套,无论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我全都要了。因为,我不想有人觊觎原本属于我儿子的东西。”

就连一旁的夜婴宁都有些瞠目结舌,沒有想到外表看起來如此温柔的婆婆发起火來居然如此吓人。

而且她的话,仔细揣摩,似乎还别有深意……

觊觎。

几十件衬衫外套,清点包装都需要耗费时间,夜婴宁留下家中地址,让店长稍后派人送过去。

“走吧,还沒给你挑礼物。”

谢君柔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收好卡,然后拉起夜婴宁的手,径直走出门。

站在原地的唐漪,脸色非常难看,胸前止不住一阵起伏,半天才叫上唐渺一起离开。

这凭空冒出來的女人是什么來头,既然不是夜婴宁的母亲,那就该是她的婆婆了。

谢家,南平谢家,脑中忽而想起对方似乎刚刚提到了这个信息,唐漪想了想,继而面色惨白。

“姐,谢家很了不起吗?比宠家还厉害?”

唐渺不屑一顾,按下电梯的按钮,看來今天注定是沒有心情购物了。

“谢家呵……”

感慨了一句,唐漪沒有再说话,她无意赘言谢家的地位,那是全国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那女人凭什么那么好命!自己家有钱,找了个婆家还是有钱!”

唐渺咬唇,眼睛里流淌出一丝嫉恨。

是的,她嫉妒,如果她有足够的金钱,她不信自己需要如此拼搏,才能在珠宝界得到一席之地!

“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好好准备比赛就够了,听话。”

大赛在即,虽然有宠天戈那层关系,但众所周知,丽贝卡·罗拉是个完美主义者,能令她满意的设计师本身必须有过人的才华和丰富的创造力。

唐漪不得不连声叮嘱,她如今势头很猛,可惜个人能力有限,想要突破很难。而在娱乐圈里向來是瞬息万变,今日是大红大紫的影后,明天就有可能是入不敷出的过气女星,所以她的不安全感越发浓重,恨不得唐渺马上能够一飞冲天,两姐妹这才算是有了立足的本钱。

“放心吧,姐。”

轻哼了一声,唐渺戴上墨镜,遮挡住眼底的恨意。

第九十三章

得知谢君柔回來中海,夜昀和冯萱夫妇急不可耐地想要与亲家母见一面,美其名曰接风洗尘,但真正目的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对夜家连番的盛情相约,谢君柔倒也不故作姿态,爽快地应酬下來。

接风宴定在了中海饭店的中海厅,这里大小豪华包间遍布,19楼的观景平台更是能够眺望整座城市的美景。

夜昀夫妇,周扬夫妇,与谢君柔一行五人,电梯直达中海饭店的a座18楼。

一路上,谢君柔出神地凝望着饭店对面的恢宏建筑,那正是整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她情不自禁感慨道:“虽然交通这样方便,但一走居然是这么多年,期间只回來过三四次,而且每次都是行色匆匆。”

夜婴宁知道,她虽然是南平人,但16岁便到了中海市读书,整个青年时代都是在这里度过,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周扬的父亲周启麟。

“既然这么想念,不如和爸爸回來吧。”

周扬忽然低低开口道,在这件事上,他从未如此明确地表态,此刻毫无预兆地说出,令谢君柔也是一愣,霎时眼眶微红。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一向和父母疏远,如今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夜婴宁不动声色地去握住了谢君柔的手,向她微笑。

当着夜婴宁父母的面,不便讨论这个问題,所以谢君柔很快调整了情绪,也笑了笑道:“看我,一激动就喜欢胡言乱语,都要让亲家笑话了。”

很快,几个人到了包房,冯萱在之前早已向周扬咨询过谢君柔的喜好和忌口,今晚还是吃南平菜,主随客便,自然要依照着她的口味來。

相比于夜婴宁做的几道家常菜,中海饭店的菜色更为精致可口,夜家更是在今晚的宴席上下足了功夫,特别点名请了专做南平菜的主厨出山,食材配料都是选的顶级的。

虾子大乌参松江钙鱼桂花肉八宝鸡翡翠虾蟹卤糟猪脚等等十余个菜,又配以鸽蛋圆子四季糕团蟹壳黄等种类繁多的传统小吃,可谓是制作考究清淡素雅。这一桌菜乍一看上去并不惹眼,但其实每一样都颇费心思,除了中海饭店,在其他地方都很难品尝得到。

“这位主厨师傅已经退休了,还是老夜特地去请出山的。來,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冯萱对待谢君柔自然十分客气,口里热情地招呼着,举动间有些平时罕见的小心翼翼。

谢君柔也不推脱,依样每道菜浅浅地尝了尝,不时赞叹两句,也算是沒有白费主人的一番苦心。

冯萱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里略有一丝狼狈,她虽然出身不若南平谢家,但到底也算是大门大户,自幼从未与人如此低三下四过。而今如果不是为了家中的前途,也不至于将亲家母抬得这样高。

“妈妈费心了,连我都沒想得这么多。”

在夜昀夫妇面前,周扬一向会说话,他虽然寡言,却总能适当地表达对岳父母的感激之情,毫无倨傲,这一点最讨二老的欢心。

“哪里哪里,好好招待亲家母是应该的,应该的。”

冯萱眼中满是真心实意的笑意,之前心头的淡淡郁结也随着女婿体贴的话语消失不见,她口中如是说着,情不自禁地去看坐在周扬身边的夜婴宁,,

她似乎沒什么胃口,手边的筷子是货真价实的银筷子,此前來过几次,一顿饭下來,重得连手腕都觉得酸。又或者,來这边吃饭的人,本就不在意吃什么,更不大会频频举著,一桌子山珍海味,全不过是虚头儿。

面前是一盏开胃的杏仁奶酪,端上來之前冰镇过,透明的玻璃碗外面还蒙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儿,一滴滴滑下來。白|嫩嫩的奶酪浇上一层桂花糖,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不经意间就有了甜蜜的意境。

“我给你夹一块鱼吃吧。”

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然后不等夜婴宁回答,就真的夹了一块嫩生生的鱼肉,抟到她的空碗里。

有双方长辈在场,夜婴宁不好推拒,只好抓起筷子,夹起來放进嘴里。

她不是不爱吃鱼,只是讨厌那些无处不在的小细刺,嫌麻烦。

咀嚼了几下,夜婴宁的眼睛一亮,倒不是鱼肉味道太过鲜美,而是真的如周扬所说,一根刺都沒有。

“真的沒刺儿啊,你怎么做到的!”

夜婴宁孩子似的笑起來,咬着筷子看向周扬。

他愣了愣,然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凑近她,薄唇几乎靠在她耳畔,看起來像是在同她当众呢喃絮语说着情话。

“你是真的记性差,还是跟我有关的一切事情全都沒有上过心?我给你夹过多少次沒有刺的鱼肉?你自己数数看,从相亲那次开始,到刚才,至少也有十几次了。”

说完,周扬果断地起身,朝长辈们一颔首,扬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您三位慢用。”

*****

极其缓慢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周扬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佩戴上了一面沉重的面具,整张脸变得僵硬,毫无感情,冷酷麻木。

身边的侍应生递來热毛巾,周扬擦干净了手,给了小费,走出來后,看见夜婴宁正站在走廊另一边,静静地等着他。

“你怎么出來了?”

他挑眉,颇感意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种高级饭店像是一只华美的牢笼,一顿饭的时间就能让人喘不过气。

“怕你跑了。”

夜婴宁仰头看着他,他很高,她今天穿的又是鞋跟只有三公分的鞋。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周扬沒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挨着她,主动伸出手,勾住了夜婴宁的手。

“别瞎说。”

心一下子就稳下來,但同时,夜婴宁又不禁暗暗唾弃自己,她明知道,她的妥协不是甘心情愿的,不过是为了家中生意。

果然,看见两人握着手走进來,各自落座后不久,一直闲聊着的谢君柔话題一转,主动问起御润珍珠上市一事。

她早已将來龙去脉询问清楚,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找个借口罢了。

“其实,这事儿嘛,说起來确实叫人头疼,不过呢,也不是什么能决定生死的大事……”

谢君柔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似乎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夜昀夫妇眼前一亮,事实上,之前他们也咨询了许多律师和经济学家,他们给出來的建议都是差不多的,即资产整合。

所谓资产整合这种处理方式,相对來说更为简单,只要夜昀对冯萱的兄弟姐妹等人增发股权,使其等成为御润珍珠的股东即可。

第九十四章

听了夜昀转述的律师的话,谢君柔也连连点头称是。

“不错,这是最为省时省力的办法,等你们的亲友正式成为御润的股东,你们也就彻底避免了所谓的关联交易,切断了利益输送。这样无论是证监会或者是竞争对手,都沒办法再拿到你们的短处,上市也就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

夜昀眉眼间似有顾虑,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冯萱,叹口气,索性将心头的隐忧全都说出來。

“只不过这样一來……并非我个人小气,只是这些毕竟是夜家的多年基业,是我父辈一手拼搏交给我打理的。要是毁在我这一代,将來我沒脸去见我的祖宗。尤其,我只有宁宁这一个女儿……”

资产整合以后,御润珍珠的股份构成除了夜家,还会有冯萱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各自的丈夫妻子等等,如此一來就太过复杂。

一旦他们夫妻百年以后,夜氏的未來走向和前途必将十分不明朗。到时候,就连夜婴宁能否顺利地继承家业也是个未知数。

谢君柔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老话说得好,父母疼爱子女,就得为他们考虑长远些,不能光顾着眼下的一点儿蝇头小利。”

她笑笑,这话既像是对夜昀夫妇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好了,亲家,何必为了这些愁眉不展的。”

谢君柔笑吟吟地看着脸上满是担忧神色的冯萱,柔声劝慰,想了想又直截了当地托底道:“都一把岁数了,也不怕亲家笑话,当年我和小扬爸爸的事情,也算是闹得满城风雨。这两年,老爷子的身体愈发不行了,都是我大哥和我外甥在掌管家里的公司。可惜……”

她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外甥比小扬只大了一岁,喜欢玩车,出了车祸。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儿,平日里惯得不像话,沒想到最后这样,命是保住了,可人也废了,成了植物人。老爷子思來想去,这才记起來还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还有小扬这个外孙子。”

尽管已经年逾五旬,但谢君柔这位出身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一颦一笑仍是极富魅力,说话间已经是眼眶盈盈,语气里十分哀戚。

但是很快,她又浮上笑意,一脸自豪地看向爱子周扬。

“我们小扬有志气,性格像老周,从小就要参军当兵。就算老爷子好说歹说,他也不松口,对谢家的偌大家业更是不动心。虽说孩子不贪婪,可我不能不为孩子算计以后的生活。”

“你们都在中海,能够帮我就近照顾小扬,又是婴宁的父母,结了婚也是小扬的父母。为了庆祝御润能够顺利上市,我就略表一下心意吧。”

说完,谢君柔从包里拿出來一沓公文,轻轻推到了夜昀面前。

“你的担忧我很清楚,表面上看资产是整合了,但是夜家的股份也被分散了。其实据我了解,你们之前的经营方向一向都是珍珠养殖和培育为主,虽然占据了庞大的市场份额,但到底是为他人做嫁衣。所以,我送亲家这样一个珍珠深加工基地,它毗邻你们现在的工厂,占地40亩,引进足够多的科技人才,帮你们把领域拓展到制药和美容等项目上。你们意下如何?”

夜昀激动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那是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美容化妆品业商会高新区管委会工商局土地局等等一系列政府部门给予通过的批文许可以及相关优惠和扶持政策的文件。

“这这实在是……太好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担心亲友会瓜分蚕食自家的生意,不如拓宽领域,提高科技,增加夜氏整体的利润,牢牢把握住大多数股份。这个道理,谢君柔清楚,夜昀更加清楚。

他曾多次考虑过兴办御润珍珠科技园,但此事投资巨大,且又需要政府扶持,难度异常,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实现的。

而今,谢君柔将这一切都做好,把现成的一个项目摆到他面前,夜昀怎么能不激动!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就在夜家一家三口都无比兴奋,顿觉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刻,谢君柔再次轻轻开口,一句话就轻易地把他们原本雀跃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您说,您说。”

夜昀与冯萱飞快地对视一眼,还是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

“这个条件,只能婴宁能够做到,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谢君柔扭过头來,唇边梨涡乍现,双眼晶亮,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流露出的柔弱,而是彻底的属于商人的精明和干练!

头皮一麻,夜婴宁再也沒法做到置身事外,只得对上她的眼,略显茫然和紧张地开口问道:“我?愿意什么?”

无论是在机场的小算计,还是在专柜羞辱唐氏姐妹,以及今晚直面夜家夫妇,谢君柔都展示出了她过人的心机,这让夜婴宁对这位婆婆可以说是又惊又怕。

尤其,每次她说的话,好像都不仅仅是字面上那样简单,总像是潜藏着什么特殊含义。

“婴宁,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也听小扬说,你马上就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不过嘛,女人还是要做了母亲,生命才是真正的完整。周家虽然三代单传,但我和老周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无论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罢,我们都喜欢。”

谢君柔一脸恳切,那语气就好像是在求着夜婴宁一般。

“不过……”她的语气忽然急转直下,骤然间变得严肃起來,“这样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希望你参加完比赛后,用几个月的时间好好调养一下|身体,最好能在一年之内有好消息。这……”

谢君柔顿了顿,再次浮上笑容,变脸格外迅速,柔声道:“……这就是我的条件,怎么样?”

谢家给夜家投资的这座基地,前后加起來,零零总总,总投资至少是1亿人民币,除了钱之外,还动用了和政府的无数人脉关系,这些更是无法用金钱估算。

而且,对方并未提出任何关于夜氏股份,或者抽取基地每年一定份额的盈利等合理要求,简直就是属于一次不求利润的赠送。

只是唯一的条件是,希望夜婴宁能够怀|孕生子。

“这孩子生下來,他不只是周家的,夜家的,也是谢家的。”

好像担心夜昀夫妇暂时还想不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好处似的,谢君柔轻声提点,一语中的。

如今谢家子孙稀少,尽管周扬是外孙,但地位已同嫡孙无异,他的孩子,自然也能排在继承人顺位靠前的位置。

“我……”

面对着同时投过來的几道灼人的视线,夜婴宁霎时失语,事关自己,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第九十五章

有香港八卦周刊曾全程跟踪偷|拍富豪的儿媳整个怀|孕期间的动态,还曾有人煞有介事地给全世界人民算一笔账:若是生下男孩儿,母凭子贵,生产有功,当天就可以获得豪宅别墅名车游艇以及家族企业的股份,等等等等。

这种事原本在夜婴宁眼中都像是狗仔们胡乱写出博眼球的,但此时此刻,她意识到,谢君柔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大哥唯一的独子已经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她的儿子就是谢家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第093章分明的大手上,愣了愣神。

方才,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周扬避开其他人,偷偷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拖。

她瞬间清醒过來,不禁意识到,自己若是当面果断地拒绝谢君柔的条件会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先答应了下來。

周扬说的对,拖,反正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想生就一定马上能生出來,到时候有各种办法各种托词。

回到家中,忽然意识到谢君柔已经离开,家中又只剩下周扬和自己,夜婴宁回房的脚步一滞。

这几天,两个人做戏做足,都是一起睡在主卧室。

见夜婴宁站在房门前不进去,后上楼的周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推开门进去,回头看她依旧站在原地,不禁皱眉问道:“用我帮你把你的东西搬过去吗?”

桌上都是她的瓶瓶罐罐,床头上还放着她的家居服。

“哦,不用了……我……我自己拿就好了。”

夜婴宁如梦初醒,咬咬唇走进卧室,拉开衣橱拿自己的衣服。

第九十六章

尽管隔壁有衣帽间,但周扬习惯性地把当季的服装都放在卧室的衣橱里,好在他衣服不算多,又一向整洁,所以原本衣橱里空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夜婴宁的衣服多得穿都穿不过來,她担心谢君柔看出破绽,索性把整个衣橱全都填满,看起來十分有生活气息。

不过,这会儿整理起來就很难,直到周扬洗完澡,她还沒弄完。

床上堆满了她要拿回去的外套衬衫连衣裙,地板上是几顶帽子和一摞丝巾,还有一个专门放内|裤的内|衣收纳盒。

夜婴宁正弓着腰,背对着衣橱清点,沒有料到周扬就这样大喇喇地光着身子走了出來,甚至连一条浴巾都沒有裹在腰上!

“你!”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第094章|体,见周扬似乎有意走过來,吓得整个人向后挪,却忘记了衣橱的门是大开着的。

“啊!”

夜婴宁身体向后摔去,周扬飞快地伸手去拉她,但她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挣脱的同时,整个人也完全失去了重心,彻底跌进衣橱深处。

衣橱里面只剩下周扬的一排衬衫和西服,下面大多是空的,夜婴宁的后背狠狠撞到了壁板上,两条腿叉开搭在门外,毫无形象可言。

她手里原本还抱着几条折得整整齐齐的内|裤,这会儿飞得到处都是,有一条浅粉色的甚至落在了周扬的左脚脚背上。

周扬连忙去找衣橱的开关,“啪”一声按亮,再折回去,发现夜婴宁正坐在衣橱里拼命扯着头顶的衬衫,口中还不停呼痛,,一件衬衫的袖扣刮在她头发上,她气得狠狠一扯,反而把衣服从衣架上给完全拽了下來,蒙到脸上。

“你越用力缠得越紧,松手。”

周扬看不到夜婴宁的脸,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伤,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他连忙阻止她的胡乱挣扎,弯腰钻进去,把碍事的一整排衬衫全都拨到一边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头发和纽扣分开,让她把头露了出來。

“沒事吧?磕到哪儿了?”

他伸手,摸索到夜婴宁的手臂,想要将她拉出來。

沒想到夜婴宁一言不发,低着头,乱发遮挡住大半张脸,许久才发出呜咽声。

周扬愣了愣,拂开她的长发,果然,夜婴宁眼眶微红,腮边都是眼泪。

他只得单膝跪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找了个姿势稳住身体,这才急急道:“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周扬就又要伸手去抱夜婴宁,不想她使劲推开他,两只手轮流拍打着他的胸口,哭得更凶,口中还倔强地吼着:“滚!你给我滚!”

连续几天的紧张不安,还有今晚的心不甘情不愿一霎时如火山般爆发,让她彻底无法再隐忍,将心底的火气一股脑儿都尽情地发泄|了出來!

“都是你!你们合起伙來算计我!孩子,孩子,你们眼里只有孩子!要孩子是吧,好啊,今晚就要!生出來我就算完成任务!”

夜婴宁忍着抽噎,一口气喊完,然后立即把上身的紫色v领亚麻衬衫一把扯了下來。

她的动作太快,周扬甚至來不及按住她的手,眨眼间,面前的女人上半身就只剩下了紫色的蕾|丝胸|罩,随着呼吸,那薄薄布料后的白腻雪团轻|颤不已。

“……反正,在你们家人眼里,我就是个能生还不愿意生的不知好歹的生育机器!就算我不生,将來真的想要孩子,也有无数个女人愿意生!”

夜婴宁咬着嘴唇,回想起谢君柔今晚的神色,心底泛起无限哀戚。她果然当初就不该让母亲去求她,本想着能够借助谢家的势力让御润能够脱离险境,却不想这是主动给对方一个压制自己娘家的机会,还逼得自己一口答应一年之内怀|孕的苛刻条件。

“别这么说。”

听清她的控诉,周扬眉眼一跳,声音里添了几分冷冽。

他比谁都清楚母亲的性格,她外柔内刚,夜婴宁刚才说的话,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她一直态度强硬,不愿意配合怀|孕,那么不知道他身体有问題的谢君柔,在将來的某一天里,还真的有可能偷偷找个机会,把一个女人送上他的床。

“你很清楚我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夜婴宁微微抬起下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寒意。

沉吟片刻,周扬轻轻倾过上身,跪在夜婴宁两腿|间,一环手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对不起。”

他第094章|第094章|第094章节我放在0点以后更新,大家可以明天起床再看!

第九十七章

《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对蛛儿手臂上的伤疤吃醋,暗地里想着也要在张无忌身上重重咬一口,可“却狠不了这个心”;咬得轻了,“只怕你将來忘了我”。

最后,她“左思右想,只好先咬一下,再涂‘去腐消肌散’,把那些牙齿印儿烂得深些”,真真儿是一副小女孩儿的灵动心思。

当年周扬还在军校读书,课余时间最大的消遣就是看武侠小说,每每读到这段,只觉得赵敏古灵精怪得可爱,又似乎能隐约体会到张无忌的意乱情迷。

如今夜婴宁这一口下去,他表面里依旧是不动声色,其实脑子里“嗡”一声,年幼时那些不理解的风情万种几乎一霎时融会贯通,明白了过來。

“还來吗?”

周扬微微后退,将坚实的胸肌都展露给夜婴宁,灯光下,他的胸膛上还有几点水珠儿,闪烁着很是诱人。

她瞬间脸红,扭过头去不吭声,哪知道,他偏偏爱煞了她这种罕见的羞怯,不退反进,薄唇凑上前去。

“不是还应该有一句‘小淫贼,我恨你’吗?要你说,咱们两个,现在到底谁是淫贼?”

赤|身裸|体的明明是他,可从一向严肃的周扬嘴里听到这种话,剧烈的反差还是令夜婴宁愣了一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调|情的话语,她听林行远说过,也听宠天戈说过,就连栾驰也最擅长讲情话。唯独想不到,其实周扬一旦肉麻起來,也能令人迷醉心折,心旌荡漾。

“你才是淫贼!淫贼才光着屁|股……”

夜婴宁抬起手抹抹眼睛,口中小声嘟囔了几句,一连积郁几日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心里也平静舒畅了许多。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亲你?”

周扬一个字不落地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眯了眯眼睛,沉声说完,不给夜婴宁任何反应的机会,抓着她的下颌,就一口亲了上去。

一只手轻抚着脊背,感受到夜婴宁正在轻|颤,他只是用唇贴着她的唇,迷蒙道:“你冷?”

她像是无声地回应着他似的,他的手掌心滑过之处,夜婴宁的肌肤立即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立即抱得她更紧,两人以一种虽然奇怪却和谐的姿势跪坐在衣橱里,这情景有些可笑,但同时又引人遐思,满是香|艳。

鼻端传來幽幽的青草香气,夜婴宁辨认出來,那是周扬一贯喜欢的沐浴乳味道,带着薄荷的提神。然而,此刻嗅起來,不知为何,那味道却令她的头脑更加混沌不清。

夜婴宁很清楚,这样的气氛太危险,她本该踹开他夺路而逃。

只是,今晚的她似乎急于寻求一种温暖,想要有一个人帮她抚平内心的焦虑和忧伤,眼前的男人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能够让她倍感安全。

贪一点爱,只贪一点点就够了。

“要我抱着你吗?”

周扬声音沙哑,却带了一丝迷惑,他深邃的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夜婴宁的脸颊。

她不自觉地微微阖上眼,蝶翅般的睫羽飞快颤动,上面还沾着湿痕,无意识似的轻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她万分贪恋他温暖的怀抱。

他盯着夜婴宁的红唇,等了几秒钟,这才伸出手,却沒有抚摸她,而是抬起來,够到二人头顶上方,扯落一件衬衫。

“你当然该觉得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

说完,周扬把手里的衬衫罩在夜婴宁头上,向下扯了扯,盖住她赤|裸的前胸,然后猫着腰,一步步倒退着从衣橱里出來。

夜婴宁仍旧保持着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惊愕地将身上的衬衫拽下,圆睁着眼睛看向周扬。

他诱|惑了她,然后又一次羞辱了她!

她本该心生提防,可偏偏今晚又对他卸下心房,自然是自取其辱。

“一颗石头心也比沒有心好!周扬,你才是根本沒有心!”

夜婴宁狠狠攥着他的衬衫,用力掷出去,白色的衬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最后轻飘飘落在他的脚边。

周扬低头瞥了一眼,说來也巧,这还是她婚后帮他挑的唯一一件衬衫。

他弯腰,捡起來,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抛出去,再关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瞪了周扬的背影片刻,夜婴宁顾不得姿势难堪,手脚并用地爬了出來,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上面的两瓶香水,瞄准他就砸过去。

谁知,周扬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明明沒转过身,却能准确地一一避开。

“啪!”

“啪!”

两个玻璃瓶接连落地,全都摔碎,浓郁的香气霎时间弥漫整个房间,太浓了,简直熏得人想要打喷嚏。

原來,有一个词语叫做,过犹不及。

“你作够了沒有?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还不能让夜大小姐满意。不好意思,如果够了,请回你自己房间,我要休息了。如果不够,你继续,我去隔壁睡。”

说完,周扬捞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大步走出卧室。

夜婴宁从未有过如此深重的挫败感,即便在面对宠天戈时也不曾。

在和周扬的婚姻里,他可以给她金钱,给她虚荣,甚至在人前给她种种宠溺。

他只是不会轻易将她放生,给她超度,仅此而已。

*****

周扬一向起得早,尤其是在夜不成寐之后。

昨晚下了一场骤雨,來得很急,结束得却缠缠|绵绵,直到天亮才收住势头。

走廊很静,夜婴宁的卧室房门紧闭,看得出她还在睡。

周扬经过时,特地放轻了脚步,他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她会猛地拉开房门,红着一双眼瞪着他,问他要吃什么早饭。

这几天,他甚至已经习惯她的厨艺。

空着肚子走出家门,周扬一眼就看到那件落在窗外草坪上的白衬衣,上面满是泥点子,原本簇新的白色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伏在地上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鸽子。

他向來爱干净,别说脏成这样,衣服上溅上粒油星儿都要换新的,可脚步忽然就挪不动了,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哈腰捡了起來。

一直走到车上,周扬找了个塑料袋,把手里**的衬衫塞了进去。

但愿还能洗出本色來,他叹气,还是舍不得。

等信号灯的时候,周扬的眼神不经意瞥到车窗前的白色一角。他伸手抽|出來,一愣,原來是那张名片,上次被他随手插在这里,沒想到后來忘记了,找过两次沒找到就放弃了。

也许是天意吧,看來,有些事还是要强迫自己去面对。

周扬掏出耳机拨通电话,再一次请了半天假,然后挂断电话,将车头一拐,调转方向,滑入另一条马路,很快便汇入滚滚车流中。

这一次,他决定直面自己的病症。

ps:本章是贵宾票满500的加更,谢谢大家的投票!第095章开始是第二卷,精彩继续!

22-28号是网站的爆更周,就是说读者投贵宾,作者加更的一种活动。

你敢投我敢爆,大家都來试试吧,100200不嫌多,1票2票不嫌少!

第一章

天气有些阴郁,一整晚的雨水将整个中海市笼罩在灰蒙蒙的雾色里,连带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也不免添了几分哀怨的心情。

夜婴宁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做到静气凝神地工作,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只要她一坐下來想要认真工作,大脑就似乎不听指挥。夜婴宁越是想要聚精会神,就越难做到专注,思绪反而时不时地飘远,轻飘飘地不知落在何处。

而且,她惊觉她在同一时间想着好几个男人,一会儿是宠天戈,一会儿是周扬,一会儿是林行远,一会儿是栾驰。他们四个像是走马灯一样,來回在脑海里旋转,不分前后。

“啪!”

夜婴宁猛地扣上面前的笔记本,直奔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她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打开展示柜,从里面拿出自己当年的得意之作,也就是当时宠天戈认出來她就是“幽”的获奖作品。

放进随身的手袋里收好,夜婴宁和苏清迟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了公司。

她像是一条上岸已久的快要干涸致死的鱼,急需要游回大海,汲取养分,获得新的生命。

而对于设计师來说,这个“大海”,其实就是城市本身,所处的真实世界。

夜婴宁放弃了开车,而是选择撑着一把,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随时停下來,随时继续前进。

“‘幽’对珠宝具有一种天生的辨识力,她对时尚潮流有着可怕的直觉。”

这是当年她斩获新人奖时,评委会给出的一致的赞赏。然而到了现在,这些溢美之词却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捆缚,反而让人裹足不前。

那句话果然是对的,人,其实最难超越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午后气温骤降,且本有渐停趋势的小雨忽然间再次越下越大,夜婴宁快步跑到路边,溅起的泥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裤脚。

“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雨太大了。”

她弯腰掸了掸,自言自语道,一抬头,刚好看见街角有一栋小红楼建筑,一共五层。最顶层的山花挑檐做成了拱形顶,一块块细小的彩色玻璃组成了一整扇临街的方形窗户,窗户外挂着灯饰,上面写着大大的“cafe”,正在雨幕中闪烁。

夜婴宁收了雨伞,推门走进去,一阵风铃轻响。

或许是工作日的缘故,红楼里的人很少,一层是室内花园,二三四层均为风格迥异的展览,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饰品,标签上显示它们來自世界各地,大多是漂洋过海才來到中国。

这些勾起了夜婴宁浓厚的兴趣,因为不能拍照,她便只好用双眼努力捕捉每一个细节,其中最吸引她的就是二十几张中国老上海的广告海报。

那些柔美妩媚的女子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尽管已经相隔大半个世纪,却丝毫不显过时与老气,好像能够穿过时空的阻隔一般,触手可及。

她站在其中一张海报面前,久久,一动不动,脑海里似乎风卷云涌|出无数绮丽瑰艳的画面來,逼真且华丽。

“阿嚏!”

终于,夜婴宁忍不住捂住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她这才觉得冷,立即拿好东西,裹紧身上薄薄的米色开衫,踩着略显逼仄的木质楼梯,走上|位于顶层的咖啡屋。

一踏上去,夜婴宁就不禁感慨今天真是自己的luckyday,,

咖啡馆的装潢基调是她最近疯狂迷恋的大红色,或许是因为宠天戈曾经给了她那颗完美的红宝石作为创作元素,夜婴宁想來想去,仍是打算采用红色作为这次参赛作品的主色调。

相信对于大多是西方人的评委团们來说,能够在中海的比赛里见到更纯粹的中国元素,也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精致的镶花吊灯就在头顶摇摇摆摆,店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却有一手很不错的拉花技术,墙上贴满了她的作品。

夜婴宁欣赏片刻,还是只点了一杯espresso,她指指太阳穴,笑着开玩笑道:“我需要特浓咖啡朝我的脑袋來一枪。”

她挑了一处角落,将身体全都陷在红色天鹅绒的座椅上,双脚踩在踏脚上,捧着速写本,不时将头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捕捉到笔尖,匆匆描绘。

每当遇到重要作品,她都是拒绝电脑作图,坚持手绘,每一个细节都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修改,直到呈现出堪称完美的程度。

也正因为此,“幽”的作品很少,每一件都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像是痴情的少女谈了一场撕心裂肺的恋爱,结束时已不愿再回首。

暖色的灯光照得她的脸色一点点光亮起來,咖啡屋里的温度适中,很快烘干了她裤脚的潮|湿。

等到将脑海里一闪即逝的灵感匆匆勾勒出大概,夜婴宁这才缓缓活动着僵硬的脖颈,端起杯來喝了一口咖啡。

她的位置背对着楼梯,只听得一阵“咯吱咯吱”,似有新的客人上來。

那人似乎径直到了吧台点单,很安静,丝毫沒有打破这里原有的静谧安宁,夜婴宁笑笑,摊开速写本继续修改。

就在她再一次聚精会神工作的时候,面前的桌上忽然多了一块杂果拿破仑。

“空腹喝咖啡伤胃,而且缩小女性的罩|杯。”

头顶传來一道戏谑的声音,然后,那人甚至沒有询问可以不可以,就在夜婴宁对面的空座上坐下。

她一惊,鼻梁上的眼镜滑下來一些,夜婴宁连忙摘下來,拍在桌上,四下里看了几眼,这才压低声音隐怒道:“你居然跟踪我?!”

林行远把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闻言愣了愣,然后咧嘴轻笑,摇摇头。

“你的自信心还真是爆棚啊,中海这么大,两千多万人口,我盯着你做什么?”

他的反问让夜婴宁一时间答不上來,可她又觉得在这里巧遇实在太巧。

“吃吧,边吃边说。”

林行远把蛋糕推过來,看看她又道:“我胡乱点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夜婴宁拿起小银勺子戳了戳上面铺的红桑子和蓝莓,心里警钟大作。

这算不算是一种试探,还是说他猜到了什么?!

因为杂果拿破仑就是她最喜欢的甜点,不过那个她,是叶婴宁。

这个念头不过瞬间就被她打消,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在现实社会中发生的几率简直太低太低,低到不会有唯物主义者会去相信。

“还可以吧,咖啡苦,这个酸酸甜甜,刚好能中和一下。”

夜婴宁不动声色地把一粒蓝莓塞进嘴里,随口答道。

“我真的是偶然上來,一楼是花园,澜安说她喜欢这家的花,订婚那天选的这一家,我是过來付定金的。”

林行远等她咽下去,这才轻轻开口解释道,同时暗暗观察着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

ps:身体原因,更新晚了,抱歉。该更的一章都不会少,大家放心!

第九十一章 致命囚爱

顾默存像是扔沙包一样,随手将夜婴宁扔到了房间深处的那张床上。

她的身体颠了两下,身|下的床垫实在太柔|软,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还真的很想躺在上面,尽情地享受一下这种顶级床品。

但是现在,显然不适合。

她手脚并用,顾不上那姿势看起来有多么狼狈,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而顾默存只是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就让重心不稳的夜婴宁重新跌了回去。她气咻咻,喘|息着挣扎着,继续想要坐起来。

“看到了吧?其实很痛快的,只要不要割到动脉,血不会喷出来,而是一点点涌出来。挤一下出来一些,舔一舔味道还不错。”

他狰狞着看着她,她越慌乱,他便越觉得舒畅。

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损伤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如果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无法解脱,无法自拔,那么也会有人用强烈的痛苦来换取短暂的快乐。

身上的疼痛,或许会掩盖心灵的疼痛。

对上夜婴宁惊惧的双眼,顾默存开始一点点脱掉衬衫。

他的手臂和小|腹上,都有着浅浅的伤疤,看不出新旧程度,大概,都是这几年留下来的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人!”

她失声尖叫,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是周扬!

可他偏偏就是,身体分明就是周扬的,但是他的灵魂却不知道为何,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问过,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他们告诉我,只要面对现在就可以,不需要回头去看自己的过去!因为过去对我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我不要想起过去!”

顾默存一把捞起床上的夜婴宁,像是捞起一只小鸡仔那么容易,轻松地就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荡|妇,嗯?劈腿,嗯?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嫁给我?就因为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来耍去,让你十分有成就感哈?我从来没奢望过我的妻子会有多么美貌温柔,但起码她应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绿毛龟!”

他一口气咆哮完毕,重重地松开了手,将夜婴宁重新推回到了床上。

赤|裸着上身的顾默存同样剧烈地喘|息着,一双眼睛已经红得可怕,像是一头随时可以发怒的野兽。

“我……我不是……”

她惊恐地喃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从某个角度来看,他说的是实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一直提心吊胆,也充满愧疚,不停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夜婴宁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当初周扬不选择主动离开中海,最终,她是否会被他的付出和包容而感动,离开宠天戈,放下一切的仇恨,甘于和他做一对平凡夫妻。

真正的答案,她并不知道,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日日夜夜朝夕相对,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就不会一直在心底挂念他的安危。

没有感情,就不会一直在心底产生负罪感和内疚,甚至以此不断地折磨自己,折磨宠天戈。

没有感情,就不会在得知他客死异乡后整个人不顾还怀着孕,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如果你没有走,或许,答案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一点点低下头去,痛苦地用双手抱着头,不断抽噎着。

如果他不走,如果他还在……

他把她一个人留下来,孤军奋战,带着所有的秘密和仇恨。这一场感情的战役,最终走向了三个人的毁灭。

“一样还是不一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顾默存毫无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件衬衫,甩在肩膀上,就要走回自己的卧室。

“哦,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只要你走出这里一步,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姘头的生命安全。”

他已经走到了两间卧室中间相连的那道门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

低着头的夜婴宁浑身一震,愣愣地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顾默存。

她原本以为,他已经对宠天戈有所警告,目的达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你离开医院就是按照他的要求。宠天戈不傻,他一定知道,把你从他身边带走,对于你来说才是暂时安全的。”

顾默存挑挑眉,对于夜婴宁的反应,似乎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难道,她不知道?!

是自己主动离开宠天戈的?!她是真蠢,还是装蠢?!

看来,宠天戈还真的是把自己的这一步棋算计得很准呢,知道自己舍不得先杀了她,所以冒险赌了这么一次。

他赌赢了,不过,以后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好运气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走?”

夜婴宁终于爬了起来,她光着脚站在地上,大声问道。两只脚底的伤已经结痂,又痒又疼,她摇晃了两下,还是站稳了。

顾默存没有回头,已经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不过,他还是稍稍放慢了脚步,微微侧过头,轻声回答道:“等他死了,或者我死了,再或者,你死了。”

这个回答,几乎瞬间就令夜婴宁头昏目眩!

这岂不是等于,他要把她一辈子都拴在这里不可?!

顾默存没有再停留,直接消失在了门后。

她颓丧地坐在了地板上,浑身发凉,瑟瑟发抖。

直到一个中年女人轻轻叩响了房门,她走到卫生间帮夜婴宁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又拿出了新的睡衣和毛巾等等,放在她的手边。

夜婴宁回过神来,试着向这女人求救,请她帮自己打一个电话。

对方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让她先去洗澡,以免一缸水冷掉。

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或许,对于宠天戈来说,这样的她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车祸爆炸中毒,但是,留在顾默存的身边,对于夜婴宁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酷刑,一种凌迟。

她坐在地板上,头枕着床沿,没有洗澡,也没有动。一开始,她睁着双眼,打量着这间没有开灯的房间,黑漆漆的,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最后,她竟然也慢慢地睡着了,而且似乎因为疲惫,反而睡得很香。

天色渐渐亮起的时候,门无声无息地,被同样几乎一夜未睡的顾默存轻轻推开。一

第九十二章 极尽侮辱

和预想的有所不同,在床上没有找到那抹身影,顾默存有些慌,他快步走过来,才发现,夜婴宁坐在床的另一边,她的身影被一床被子给遮挡住了。

僵硬的姿势,说明她一整夜都没有爬上过床。

还真是在倔强地负隅顽抗。

他无奈,只好走上前,轻轻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

夜婴宁没有醒过来,但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所以,她抬起了手臂,软软地朝着顾默存挥了一下,口中也轻声地咿唔了两声,看起来像个孩子似的。

顾默存被她的手碰到,莫名地下|腹一紧,忍不住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女人。

她的身上还是来的时候穿的那件白色衬衫,只在领口那里有一点点装饰的花纹,如此简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股味道。尤其,因为睡姿的缘故,此刻的衬衫向上卷起了一道边儿,露出了她平坦白|皙的小|腹。

目光一闪,顾默存见到了她肚子上的那道小疤痕,当年剖腹生产的时候留下来的,夜婴宁没有去做除疤手术,反而觉得那是那条小生命给自己唯一的纪念--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就像宠天戈说的那样,她的孩子一出生便夭折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道疤痕。

熟睡中的夜婴宁似乎瑟缩了一下,顾默存立即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原样,他迟疑着,再次将指尖触了上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和坚|硬,她连身上的疤都是软软的,而且经过三年多,疤痕的颜色并不深,几乎已经和附近的肌肤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并不太明显。

顾默存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对着条疤痕,都能产生一点儿不|良反应。

不过,现在的他,不觉得发泄欲|望是首要的事情。反正,他打定主意,把夜婴宁就困在这里,他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她的身体,并不急于这一时。

他知道,这女人很贱,一天都缺不了男人。或许,等到某一天,当她饥|渴难耐,甚至会主动爬上他的床,求着他来干她。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狠狠地羞辱她,再狠狠地折磨她。

想到这里,顾默存的动作不复之前的那么温柔,将她径直扔上了床。

夜婴宁颠了两下,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

“瑄瑄?”

她还没睡醒,脑子不太清楚,所以还以为是宠靖瑄在自己身边,在床边跟自己闹着玩。

“错了,我可不是那个野种小鬼头。”

从头顶传来冷冷的一声,带着无比严厉的味道,夜婴宁本能地全身一颤,揉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她明显地愣了一下,本能地瑟缩,向后挪动身体。

这间房间和他的房间,显然是相连的,他根本不需要走到走廊上,就能走进来。这岂不是说,以后,她这里的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能知道,而自己根本毫无**可言!

但是,最重要的是,顾默存刚才说的那句“野种”两个字,深深地伤害到了夜婴宁。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被动地承受这样的莫大羞辱,他怎么样骂她都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对待宠靖瑄,他还不到四岁,虽然他可能完全不懂得这种话意味着什么,但却能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你不要那么说他!孩子是无辜的!”

夜婴宁仰起脸,对宠靖瑄的疼爱令她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母鸡,拼了命也要呵护着自己的小鸡。

顾默存斜睨着她,发出阵阵瘆人的冷笑,反问道:“我怎么说他?说他是野种?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不是野种是什么?是你和宠天戈偷|情生下来的,我叫他野种再贴切不过。要不然,你来帮我想一个另外的称呼,一个比野种更恰当的称呼?”

他是故意的,她越不让他说,他越要口口声声,一口一个“野种”,就要刺激她不可。

夜婴宁全身颤抖着,狠狠地咬住下唇。

侮辱孩子,比侮辱孩子的母亲,更加令她感到痛苦。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他还那么小,他根本就不懂大人的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她放软了语气,希望能够令顾默存发发善心,哪怕他再怎么针对大人,也千万不要对宠靖瑄下手。

“我还没有那么无耻。”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冷冷发话。

虽然顾默存的语气依旧是冷酷的,但这一句话听在夜婴宁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天籁。

她松了口气,后背湿湿凉凉的,吓得不轻。

顾默存要去对付宠天戈,她也担心,但是,她却清楚,宠天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在此之前,那么多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想他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顾默存要是去对付宠靖瑄,夜婴宁却几乎要发疯,他还那么小,身边也只有保姆和保镖,若真的出事,中海这么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行了,连澡都不洗就这么睡了,你可真够邋遢的。”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夜婴宁咧咧嘴,昨晚上,她担心顾默存会兽性大发,随时冲进来,所以一直忍着没去洗澡,瞪着两只眼睛,暗暗防备着。结果,最后没忍住,后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她还是睡了过去。

确定顾默存又走了,夜婴宁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昨晚佣人放的那一缸水,自然已经凉透了,她只好放掉,再放新的水。

看着水龙头哗哗哗地流淌着,她忍不住又想起昨晚顾默存说的那一番话来--

难道,宠天戈那天故意拿特别难听的话气自己,是故意的吗……

现在想想,倒是也可能,毕竟,他不像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

哎,只怪自己当时也在气头上,脑子里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如果我犯了错,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能随意冤枉我,污蔑我,把我没做过的事情扣在我的头上。

所以,一气之下,她抬腿就走,这下,正着了宠天戈的道儿。他原本想的就是让她暂时离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她避开可能的危险。

她摇了摇头,掬了一把温水,打湿整张脸,没来由的,眼眶有些发热。

难道,两个人的相处,永远都要靠猜吗?!

他就不能坦坦白白,老老实实地和自己说清楚吗,何必总是在用力拥抱她的时候,同时不忘用一身的刺去狠狠扎伤她。

带着复杂的心情,夜婴宁洗了个澡,然后在卫生间的橱柜里找到了全新的内|衣和睡衣。

看来,顾默存是早有准备。

出来的时候,她闲来无事,把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

结论就是,别说逃出去,这里连一件能让她自杀的东西都没有……一

第九十三章 一再迷惑

短暂的慌乱之后,夜婴宁也就随之平静了下來,算是接受了眼前的这一现实。

事实上,她也根本不会去寻死觅活。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到,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未曾死,何來生?当年那么惨痛的境遇之下,夜婴宁脑子里的唯一一个想法都是,活下去,更遑论现在。

她知道宠靖瑄还活着,健康活泼,只这一个他,就足以让她面对剩余人生的一切艰难险阻,她可以为了他披荆斩棘,绝处逢生。

顾默存似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基本上沒有对夜婴宁担心太多,只是把她留在这里,太过分的举动,他也并沒有做。

但是夜婴宁却沒法做到放下心來,因为她知道,他只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付宠天戈身上,而自己则不足为惧。只要宠天戈一倒下,她就是个纸老虎,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更无力反抗。

终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主动拦下刚走进别墅的顾默存,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恨?不如你直接说出來,何必遮遮掩掩,既然一定要做,不妨就大胆承认好了。”

他愣了一下,将外套交到佣人手上,抬起手來松了松衬衫领口,这才微笑着回答道:“抱歉,我还沒想好。等我想好了的时候,如果我高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不高兴,那我也可以不说。”

分明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夜婴宁知道他这是故意而为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他的身上,他不说,她也沒辙。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再三确认道:“你说过,你不会对孩子下手,这个是你昨天就答应过我的!”

见她一脸紧张,无比担心着宠靖瑄的安危,顾默存忍不住心头一酸,居然跟才三四岁的小鬼头吃起醋來,他冷冷一笑,口中挖苦道:“你也知道我昨天就说过了,那还唠唠叨叨又过來问什么?你再抓着这话題不放,信不信我直接把他抓过來,随便扔到哪个穷山沟里,饿死了事?”

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夜婴宁不禁瑟缩了一下,两个眼圈顿时泛红。

这个恶劣的男人,他太清楚现在的她,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了!

顾默存转身,招呼佣人准备开饭,他特地赶回來,就是因为想要和她一起吃饭。因为上一次看她吃得津津有味,那画面看起來令人很有食欲。

不敢再触怒他,夜婴宁转身就走,她今天沒有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尤其还要对着他,在不是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食不下咽。

“你去哪儿?”

身后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里面透着丝丝危险。

夜婴宁收住脚,指了指楼梯,不答反问道:“除了上楼,我还能上哪儿去?我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不用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走不出这里,索性也就不会做无谓的抗争。”

她这种逆來顺受的口吻,令顾默存感到很不爽。

“回來,坐下吃饭。”

他冷冷吩咐着,命令的语气。

夜婴宁挣扎了一下,犹豫着还是转身,走了回來,乖乖往餐厅走去。她在前一晚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但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能逼着她坐在这里,却不能逼着她张嘴说话。

今晚的晚餐是西餐,十分丰盛,还有从澳洲空运的海鲜。顾默存对此似乎很满意,食指大动。

夜婴宁吃得很少,一方面是因为整天沒有什么运动,除了坐就是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挂念着宠天戈宠靖瑄父子,心里好像堵了块大石头,塞得她胸口发闷,喘不过來气。

“明天上午有土地投标的报名,你如果想出去走走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忽然,顾默存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毫无预兆地來了一句。

夜婴宁本來正在百无聊赖地用叉子叉着面前盘子里的一只虾,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两秒钟,反应过來,他正在竞标那块地皮,也就是要拿來给miracle珠宝建立旗舰店的那块地。

“你还真是空手套白狼,地皮明明沒有拿下來,就骗吴城隽说是一切都沒问題!”

她生气起來,用力将叉子一掷。

溅起來的酱汁,刚好有一滴溅到了顾默存的脸颊上。

他的眼睛里有怒意一闪而过,但他压抑着情绪,拿起纸巾揩掉污渍,悠然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我并沒有刻意隐瞒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在中国想要赚钱,和在欧美不一样,在这里,关系大于实力,会打点会做人高于一切;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罢,顾默存将手里的餐巾重重一扔。

夜婴宁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來。她只知道,吴城隽确实也有野心,而今,两个有野心的人凑到了一起,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一个想要跨进中国市场,一个想要合法的赚钱外衣,双方完全就是一拍即合。

“我不懂做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要去。”

她摇头,很清楚,顾默存是想要在自己的面前炫耀,炫耀着他现在过得多么好,多么有钱,多么能够疏通一切关系。

然而,一个人若是真的拥有什么,反而不会去刻意炫耀张扬什么。

“可是我想让你去。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你要和我一起出门。”

顾默存一句话就做了宣判,不容置喙,夜婴宁根本就连反驳的机会都沒有,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已经快了一步,站起來就往楼上走。

她连忙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径直去了书房。

“我不想去!你不是不允许我出去吗?我沒死,你也沒死,你干什么非要逼我出去?”

她恼怒地拍着门板,明知道和他说理无用,还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带着你出去,不算。”

门里面响起他的回答,夜婴宁无奈。

*****

第二天一早,果然,夜婴宁一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两个佣人在自己房间里等待着。

她们早就准备好了符合她身材尺码的套装和鞋,让她先去洗漱,出來之后换上。

夜婴宁清楚,她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又何必和人家过不去,只好认命地裹着床单去洗澡。

等她再出來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那两个佣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默存衣衫完整地坐在她的床上,正在低头小心地剪着那件衣服后领口那里的商标。

一瞬间,夜婴宁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明明恨她恨到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却非要一再用类似的这种小动作來令她感到困惑。

第九十四章 进退维谷

不管多么大牌昂贵的衣服,夜婴宁买回來清洗熨烫过后,都会拿着剪子把领口的牌标剪掉,她很讨厌脖子后面似乎有个东西的感觉,哪怕穿上去之后其实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久而久之,和她在一起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她的这个小癖好。

周扬也不例外。

沒想到,现在的顾默存竟然记得。

他分明口口声声地曾说过说,过去的事情他全都忘了,只是知道她是个背叛了自己的荡|妇,他为复仇而回來。

“你做什么?”

夜婴宁放下毛巾,声音有些颤抖。

顾默存站起來,收好了剪刀,似乎沒有把它留下來的打算。听清她的问话,他冷冷一笑,讥讽道:“打好预防针,免得你再用什么蹩脚的借口,从佣人那里骗來什么剪子刀子,把自己捅死在房间里。”

顿时,她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堪。

很显然,顾默存这个人十分地记仇,还记着她之前用水果刀威胁他的事情,他吃一堑长了一智,开始防着她了。

“好了,你先换衣服,我先下楼,你弄好了自己下去就可以。”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沒有逗留,走了出去,顺便自然也带走了那把剪刀。

夜婴宁翻了个白眼儿,有些生气地把毛巾甩在桌上,气哄哄地看着床上的那条白色套裙。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以前也是这样,周扬帮她挑的衣服,往往都是最简单的颜色,最简单的款式,但一穿上去就会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她拿起來,从里到外,一件件穿好,又坐到梳妆台前,随手画了个淡淡的日常妆,特地遮了遮黑眼圈,总不好看起來真的像是在蹲监狱似的。

等到夜婴宁下楼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别墅前久等了。

两个人沉默着坐上车,顾默存一路上都在看着手里的那份土地投标书,他似乎不大放心似的,对里面的数据反复核对校准,然后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在最后一刻改好,直接拿过去。

夜婴宁不在乎,扭头看着车窗外。

她知道宠天戈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这一出戏沒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轻易散场的。做戏就要做全套,否则就沒了意义。

不过,她也知道,天宠集团似乎也在谋划着拿下这块地,他们原本的态度并不明朗,沒说准要,但也沒说一定不要。现在,顾默存既然已经放话说自己要它,宠天戈也憋着一口气,哪怕是买下來盖个厕所,也一定会和他争一争。

目前能出面管这件事的,非victoria莫属。天宠的法定代表人是宠天戈,但他现在不能出现,所以只能由她來做法定代表人授权代表。

夜婴宁猜得不错,天宠集团派出來的人,正是victoria和杜宇霄,还有一个助理。

他们的车子停在这块地皮所属的资产管理交易中心前,和其他参与竞投的企业法人或代表一起,三三两两地走了进去。

基本上,一切步骤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家都有序地前去提交交易保证金缴纳凭证资格文件和承诺书等等,这些自然不需要顾默存亲自出面,自有他的助理去办。

上午十点,开标正式开始。

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十几家企业的法人和授权代表,他们对顾默存的來头都是吃不大准的,但是却知道天宠集团的地位。之前的捕风捉影的信息,还令他们抱了一线希望,以为天宠看不上这样的不大的面积的地皮,沒想到victoria还是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志在必得。

一时间,这些公司对于接下來的竞标,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既不想得罪天宠,又觉得沒必要把地价抬得太高,所以,原本热烈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低迷。

沒想到的是,半路上杀出來了一家听都沒听过的公司,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当即,在场的人都有几分面面相觑的味道。

顾默存坐在靠后的角落里,戴着墨镜,有种刻意的低调。

这样一來,夜婴宁也只好在他身边坐下,根本沒有办法和前排的victoria搭上话。

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顾默存向助理交代过底线,这位助理的底气倒是很足,一次次加价,到最后,基本上还在参加投标的就只剩下两家公司。

天宠,和德兰。

德兰就是顾默存名下的一家公司,很小,不大,也沒有什么名气,日常的资金流动也很有限,基本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很聪明,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是四散开,互相不牵制。一旦其中哪一个风险加大,他随时可以撤走大部分的资金,重新再去注册一个新的公司。因为资金数额小,流动快,所以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相比之下,天宠虽然财大气粗,却尾大不掉,表面上看起來坚若磐石,其实稍微不注意就会丢胳膊缺腿。这也是为什么宠天戈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让它一点点恢复元气。

“你猜,这一次是我能拿到,还是他能?”

忽然,夜婴宁听见身边响起顾默存低低的声音,他好像故意压低了音量,薄唇就在她的耳边呢喃轻语。

她完全沒有准备,耳边热热的,全身不免陷入了一丝颤抖之中。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顺心。但是,你别忘了,要是我拿不到这块地,你的老板也会跟着吃大亏。反正,最多,我赔他一笔违约金,或者找个资深的律师帮我打官司。而你们全公司的发展策略却要伤筋动骨,吴城隽抛下整个欧洲市场,千里迢迢蹲在这里守着,你忍心让他空手而归吗?”

顾默存笑吟吟地说道,好像说的只是家常小事,满不在乎的口吻,说的却是充满威胁的话语。

夜婴宁一个激灵,她茫然地看着坐在前排的他的助理,忽然明白了过來。

或许,从一开始,顾默存的注意力就根本不在miracle珠宝上。

他想投资miracle珠宝,其实就是个幌子,一根钓鱼的钩,先把她钓上來,又把宠天戈钓上來。他们两个就像是饥饿的鱼,一口咬住饵。

而顾默存,现在就可以慢悠悠地收鱼竿了。

无论他今天拿不拿得下这块地,宠天戈都会吃个哑巴亏。后者拿到了,也只是属于怄气的结果,沒什么实质的利益;可拿不到的话,就等于被名不见经传的顾默存当众狠狠打了脸。

进退维谷,这一次,天宠怎么做都不对。

第九十五章 扒个干净

不得不说,听完了顾默存这番话,夜婴宁这两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被撩拨上來。

只是碍于此刻的地点和时间,她沒办法立即发飙。

而这种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感觉,实在太令人愤怒,夜婴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试图先冷静下來,她不想一直被顾默存牵着鼻子走。他现在说出这些话,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炫耀,一个是故意激怒她,想让她失态。

“你真有钱,就是为了一口气,可以绕这么大的圈子,花这么多的钱。”

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扭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的,夜婴宁的眼底有一抹讥讽滑过。

顾默存看见了却故意假装沒看见,坐在原位上,他來回扭了扭脖子,权作活动筋骨,甚至沒有理会她刚刚的那一句挖苦话语。

正说着,前面的竞价,很快又过去了两轮。

从夜婴宁坐着的位置这里,她刚好可以远远地看到victoria的侧脸。

victoria虽然只比自己大两岁,但是这些年來,她一个女人,一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出來不输给男人的气势,也不会像一般的小女人那样,把情绪都挂在脸上。可即便是这样,夜婴宁还是看出來,此刻在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态,她似乎已经决定了,想要放弃这块地。

坐在她身边的杜宇霄,间或和她低语几句,看起來也是一脸不甚乐观的表情。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块地对于天宠集团來说,意义真的不大。虽然地段很好,可是面积不够大又不算小,即便最后中标,可究竟把它拿來做什么投资,现在看來都还是个未知数。

“看,这个时候就要权衡一下,是自己的意见重要,还是老板的意见重要了。看他们经历种种内心的挣扎,多有趣,不是吗?”

顾默存顺着夜婴宁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看到victoria和杜宇霄此刻脸上的表情,他浅笑着砸着嘴,故意把头再靠近一些。

那语气已经近似于邪恶,夜婴宁恨不得扬起手來就是一记耳光,可她不能这么做。

一旦那么做了,在场的人都要看过來,而她并不想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

夜婴宁沉默着祈祷,快些结束吧,再快一些。

终于,上天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结束了,德兰拿到了这块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顾默存很开心这个结果似的。

他沒等大家都起身,就直接站起來,从后门走了出去。夜婴宁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victoria和杜宇霄,她很想冲上去向他们询问一下宠天戈的近况,但是她刚要迈步,沒想到顾默存去而复返,竟然又走回來,一把拽着她,快步从会议厅的后门离开,直接把她拖到了电梯里。

“你就这么关心他?才两天就等不及?”

他毫不控制地把她一把推到电梯的墙壁上,恶狠狠地问道。

夜婴宁的手肘重重地撞了一下,她本能地低下头去查看,果然,那块凸|起的骨头被撞到,此刻疼得要命,稍一打弯就疼得她眼睛发酸。

“别装了!”

顾默存以为她是假装柔弱,以此來回避他的问題,语气不善地呵斥道。

电梯缓缓下降,夜婴宁缩在角落里,端着手臂,一动也不敢动,她本想吼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切只化为了三个字,不值得。

在他面前哭,不值得,和他对骂,不值得,求他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还是不值得。

既然如此,她选择缄默。

电梯停在一楼,顾默存又伸手将她拖出去,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不会跑,我有腿有脚能走路,你放开我。”

夜婴宁抽着冷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额头那里已经疼得冒出了一层汗,不过因为有头发挡着,顾默存看不见罢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宠天戈,不会心疼你。”

他冷冷开口,司机已经拉开了车门,他率先上了车。

夜婴宁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只见victoria和杜宇霄已经随着人流走了出來,她想也不想,抬起脚就向回跑,一直跑到他们的面前。

“婴宁!”

虽然早就从宠天戈那里知道了夜婴宁现在在顾默存的手上,但是乍一见到她,victoria和杜宇霄双双变了脸色,一起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告诉他,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可是,下一次一定要和我明说,不要每一次都要我去猜他的心思。人的心思是很难猜的,我怕我只要猜错了一次,就再也……”

夜婴宁一口气急急说道,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怕猜错一次,就把两个人这辈子的缘分,彻底弄沒了。

victoria点点头,刚要说话,须臾间,已经坐上车的顾默存已经下了车,大步追了过來。

夜婴宁闭闭眼,她沒想跑,只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带一句话。现在,话已经说完了,她转身就朝着顾默存走去,颇有大义凛然的味道。

杜宇霄连忙拦住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的victoria,压低声音劝道:“先忍着,就这两天了。”

她本想挣开他的手,听见他说的话,只好又放弃。

victoria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夜婴宁再一次走到了顾默存的面前,感到一颗心都揪起來了。可是,一想到杜宇霄刚才对自己的善意提醒,victoria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因小失大。

这几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宠天戈都沒有白白浪费掉。顾默存有他的计划,难道他宠天戈就沒有吗?!

“既然她已经懂了,那她就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我们先回去,把消息告诉给宠先生。”

杜宇霄揽住victoria的肩膀,半强制性地把她带离这里,走向停车场。

“怎么样,他死了沒有?唔,我猜还沒有死,不然他身边的这两条狗早就去披麻戴孝,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顾默存摸着下巴,幽幽说道。

夜婴宁再也忍不住,用沒有受伤的那只手,想要去打他。

可惜,她不善用左手,手臂刚一抬起來,就被他发现了企图。顾默存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攥得死死的,提着她,将她顺势一把拉扯到自己的怀中。

“想他?还是想被他干?他有的我也有,你怎么不來求我?说不定我的更好,你会更喜欢!”

要不是在街上,他真的控制不住,想把她当场扒个干净。

第九十六章 失忆真相

夜婴宁抿紧嘴唇,既不求饶,也不反抗,只是被顾默存那充满了侮辱性的话语惹得满脸惨白。

她就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但却不能低头认输。

顾默存将她连拖带拽,直接塞进了车后座里,自己也上了车,紧挨着她坐下,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他身边的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聋子做哑巴做瞎子,不该听不该问不该看的一律不会触碰雷池。所以,任凭夜婴宁怎么挣扎,前排的司机都是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关心不过问。

夜婴宁早就预料得到,没人会救自己,所以,她也就不去做无谓的挣扎,以免反而激起顾默存的征服欲,被他伤害到。

刚才撞到的手肘还在隐隐作痛,她咬着下嘴唇,牙齿留下深深的齿痕。

“我带你出来是要让你知道,宠天戈他没有能力和我斗,他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自己。”

顾默存没有再进一步行动,他的自尊令他没有办法在这种地方就对夜婴宁下手,他拉不下脸来当着外人的面将她就地正法,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所以,他只能一再地用语言伤害她,刺痛她,看她露出那样受伤而倔强的表情,心头才能得到些许的快慰。

这是一种变|态的心理吧,顾默存自己也清楚,可就是无法不这么做。

“你错了,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决定别人的生死。就算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也有他感到无力的时候,只要一个人想活下去,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死。”

夜婴宁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顾默存,忍痛咬牙说道。

她知道,对宠天戈的信任,此刻,就是对他最大的蔑视。

果然,听见她这么一说,顾默存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伸出手,一把攫住夜婴宁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自己的眼前,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挤出来:“你再说一遍!”

她艰难地挣着,冷冷道:“再说十遍都可以。你是个懦夫!”

他狠狠一松手,夜婴宁几乎立刻就跌回了原位,后背猛地撞到车窗上,硌得她生疼。

她远远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身体几乎全都蜷缩在另一边,尽可能远离他,端着受伤的手臂,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戒备。

顾默存冷笑,伸手整了整衬衫领口和袖口,悠然自得道:“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昏迷,他是故意散播这个假消息。不过那又如何呢?他就算醒着,现在还能做什么?是去劝吴城隽不要和我合作,还是拿下那块地让我知难而退?这两件事,他都做不到,不是吗?”

他说的是实情,夜婴宁不得不承认。

她在等待,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等来什么。

从确定宠天戈是故意把自己气走之后,凭借对他的了解,夜婴宁明白过来,要不了多久,宠天戈势必会有所行动,算是回击。

但几天过去了,那边却毫无消息,她不禁产生了些许的动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了解他,这一次估计是错误的。

她犹疑不定的眼神落在顾默存的眼中,他像是会心术一样,轻易就能懂她此刻的忧虑。

“拿一个残花败柳换得一段平安的日子,这笔买卖也不算亏不是?夜婴宁,你真可怜,看,你这只破鞋已经被宠天戈一脚踢开了。果然啊,你这种女人,只能被玩玩而已呢……”

他伸手,轻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下巴,脖颈。

她一手挥开他的手,怒喝道:“不要碰我!滚!”

顾默存收回手,并未生气。

时间有的是,他不在乎。

*****

当晚,夜婴宁洗完澡出来,惊愕地看到有佣人从隔壁将顾默存的被褥和睡衣等物搬了过来。

她的房间根本毫无**可言,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但是看着眼前,她还是又惊又怒,上前一步问道:“他又要做什么?”

佣人抬抬眼皮,平静客气地回答道:“顾先生说今晚要在这里睡,所以把需要的东西先拿过来。您稍等,马上就铺好床,不会影响您休息。”

夜婴宁愣了一下,她哪里是要着急休息,她是要着急骂人!

她顿了顿,想也不想,拔腿就走,第一次推开那扇相连的门,直接闯进顾默存的房间。

“你干什……”

看清眼前,夜婴宁像是见鬼了一样,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吞下了肚子里去。

顾默存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闯进来,有点儿惊讶的同时,脸上又露出恼羞成怒的味道,喝道:“你连起码的家教都没有吗?进来的时候不会敲门?”

她好像没听见他的问话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这间房。

夜婴宁愣住的原因是,这是一间宽大的卧室,这是一间和他们当年住的那套别墅里卧室摆设布置一模一样的卧室,包括壁纸天花板吊灯,就连床组合柜衣柜等等家具,颜色大小看起来都是别无二致的。

尽管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回去过,但是只要一眼,她就立刻认了出来。

“你回去过,是不是?”

她终于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顾默存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皱眉不语。

他回去过,那又如何?对于他来说,那套房子只是套房子,他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回忆,都无法再做到切身体会,一切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

“她真的是那样的女人么?那她为什么还要嫁给我?我又是哪里对不住她?”

男人痛苦地问道,双手捂着剧烈疼痛的头部,拼命回想,却又捕捉不到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幻影。

中年美妇站在病床边,痛心疾首,一把抱住他。

“我早就说过,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放弃那么多,听妈妈的话,一切重来,换个身份,换个人生。现在谢家只是表面光鲜,你大舅和舅母拼命捞钱,名义上是为了给谢尧治病,其实还不是想要搞垮谢家!你要是不帮妈妈,我还能去相信谁……”

嘤嘤啜泣着的女人,不是谢君柔又是谁。

她没想到,爱子周扬居然真的愿意离开部队,投身商场,所以他才亲自安排了一次“诈死”,从非洲回到南平。

但,人算不如天算,回到南平的第一晚,他就出了车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周扬出车祸的地点,距离当年谢尧出车祸的地点,甚至不足一百米。

他立即被送往医院抢救,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因为撞到头部而彻底失忆。一

第九十七章 我们结婚

很显然,从此刻顾默存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绝对没有想到,夜婴宁会毫无预兆地闯进来。

在她进来的那一刹那,他正在和助理打电话,询问着关于今天竞标的后续事项,同时也在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去对付宠天戈。结果,夜婴宁就这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发现了他的“秘密”。

床头的墙上,甚至还挂着他们当年的婚纱照,只不过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都有些古怪:一个是本能排斥,强颜欢笑,一个是一贯严肃,不苟言笑。结果,拍出来就是这么奇怪的鬼样子,就连摄影师都在私下里抱怨,这简直是入行以来最不配合的一对客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婴宁从巨|大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看向顾默存。

不是她瞎了,就是他疯了。

顾默存低头又朝着手机说了一句,然后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插兜走了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抽带休闲裤,显得十分颀长,和记忆里穿军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显得年轻了许多。

因为只顾着看着他,以至于,当他彻底走近自己,夜婴宁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而顾默存只是像是提小鸡一样,提起她,将她拎出了自己的房间。

夜婴宁自然挣扎尖叫,再次回房,发现佣人已经把大床铺好,已经离开了。床上新换了粉色床单,又多了一个枕头,一条空调被,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夫妻的大床一样。

“你不许睡这里!”

她的手肘还在疼,所以不敢用力,只敢用双|腿踢打着顾默存,口中尖声喊道。

“笑话,这房子里从上到下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睡这里?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我可以考虑把你绑到花园里,不过别忘了,那里还住着一条成年的高加索犬,有8多公斤重。”

顾默存牵动着嘴角,指了指窗外。

夜婴宁立即闭嘴,她虽然喜欢小狗,但还是不敢轻易去招惹这种看家护院的大型犬。如果这个变|态真的把自己扔下去,那她一定整夜都得大睁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见她乖乖不开口,顾默存露出满意的表情,一低头,恰好看见她的手臂,肘部那里紫了一大片,还微微肿起。

“你手怎么了?”

他伸手指了指,夜婴宁顿时气得岔气,明明就是他推的,他还有脸问。

她的脸色黑如锅底,一扭头,掀起被子,钻进去就要睡觉。

夜婴宁想好了,今晚,他要是敢强来,她就以命相搏,反正大不了一死,死了也不让他来侮辱自己。

没想到,顾默存非得把她拖出来,说要上药。然后,他就真的去楼下拿医药箱了。

两分钟后,他回来,提着个药箱,从里面翻出来两瓶类似于红花油之类的药瓶,倒出来一些黄澄澄的药油,在手心里搓热,按在夜婴宁红肿淤青的手肘上。

又疼又凉,她龇牙咧嘴,幸好没一会儿,那凉意减退,又变得有些发热,撞到的地方果然不那么疼了。

顾默存掀起眼皮,看看她,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手臂伸直,继续用药油搓着。

“据说我以前是在部队,怪不得做起这些来还挺顺手的。估计训练的时候没少受伤,自己搓搓,或者给战友搓搓,都成熟练工种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拧好药瓶,重新放进药箱,然后擦干净双手。

夜婴宁张了张嘴,终于多少明白过来一些:想必,是婆婆谢君柔在他的面前,把自己的那些事都添油加醋地抖落了出来,顾默存对自己的从前一无所知,一切都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知晓那个叫“周扬”的男人身上的经历。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默存洗好了澡,安静地上|床睡觉。

他侧身躺着,睡姿很老实,几乎不动,有点儿像小孩儿,很快就睡熟了。

夜婴宁几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在黑夜里瞪着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羊,一只羊两只羊,忘了数到几百几十只羊,她也睡着了。

*****

顾默存醒得极早,一醒来就是打电话。大概是因为和国外有时差的缘故,他没法睡懒觉。

夜婴宁在睡梦中只依稀听见了一些数字,她嫌吵,本能地用被子裹住了头,翻身再睡。顾默存看了她一眼,握着手机走了出去。

等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夜婴宁顿时松口气,准备去楼下吃饭。

她穿好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打算把头发扎起来,只是在看清了桌上摆放着的两个红色小本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震。

是结婚证。

夜婴宁翻开,果然,是她和周扬的结婚证,保存得很好。原本,它们都是放在原来那栋别墅卧室的床头抽屉里的。看来,顾默存是一起把它们都拿过来了,和那幅婚纱照一起。

她的手指尖儿,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险些没有抓稳。

顾默存一定是故意的,他把它们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一睁眼睛就能看到。

她连忙拉开手边的抽屉,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用力关上。

当天,晚饭的时候,原本在安静吃饭的夜婴宁忽然放下筷子,一脸平静地对着对面的顾默存问道:“你现在这个身份,是已婚还是未婚?”

正在喝汤的顾默存皱皱眉,放下汤匙,擦擦嘴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婴宁看着他,半晌以后才回答道:“我们结婚吧。”

他似乎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顾默存的手一抖,撞到旁边的汤匙和汤碗,罗宋海鲜汤汁溅出来一些,洒到他的手背上。

“你说什么?”

夜婴宁却已经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咀嚼,咽下去才重复道:“如果是未婚,我们结婚,我这个身份也是未婚。你不是想折磨宠天戈吗?发现你再一次做了我的合法丈夫,他一定会气死,而且你也可以把我名正言顺地困在你身边,这样不是很好?”

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分明是一副已经妥协的口吻,认命了。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我总觉得你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似的,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顾默存擦去汤汁,扯着嘴角,讥讽地开口道。

不得不说,当她说出“我们结婚”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禁不住颤动了一下,无法控制。

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但你却收不住脚步……只能拼了命地向前,再向前……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聪明。不同意就算了。”

夜婴宁轻轻起身,翩然地离开餐桌旁。

“等一下!”

身后响起顾默存的声音,她背对着他,嘴角扬起。一

第一卷 筹备婚事

说来可笑,这一次,是夜婴宁向周扬,也就是现在的顾默存求婚的。

她现在的身份是宁安,一个在伦敦生活了三年的中国籍未婚女人,并非拿不到英国籍,只是夜婴宁还想保留着自己中国人,中海人的身份不愿意割舍。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手续上不需要操劳太多,两个人都不着急马上去办理。

从说完这件事的第二天开始,顾默存就开始着手重新装修这栋别墅。

当然,对他来说,这是两人新婚的地点,但是对于夜婴宁来说,这是自己被绑架被囚禁的地方。

顾默存十分大手笔,直接联系了一家荣获过顶级品味豪宅奖的豪宅地产公司,高价聘请了设计师来重新规划。就连住惯了豪宅的夜婴宁也不禁惊叹连连,她知道,他一向喜欢德国进口的高级配置,但却没想过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

“德国人的专业素来值得钦佩,所以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顾默存如是说,环顾着四周,想要将整套别墅都再次装修过显然已经来不及,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购置了新的家具和各类电器,又着重设计了一下卧室的布局,把原有的两间卧室彻底打通成一间。

“呵,你没必要问我的。”

夜婴宁收回视线,轻呵了一声,她不太在意这些,犹记得这么多年来唯一稍稍费心过装修的就是当年的那栋婚房,只不过当时也是为了排遣寂寞。

只不过,眼前这一切,越看越熟悉,就像是对婚房的翻版,显然,顾默存是故意的。

自然全部是极为奢侈的装修,全部按照香港豪宅精装修标准,采用世界一线厨卫浴品牌。穿过一道拱门,满眼都是地中海风格的符号,开放式的餐厅带来一阵清新海风。

“虽然不希望你沾满油烟的腻味,不过还是期盼着女主人能够偶尔下厨,三两样小菜,一盅老汤,足可算人间美味。”

顾默存看了几眼厨房和餐厅,重新走回来,才发现夜婴宁已经返回客厅了。

他有些许失落,但却很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

至于为什么答应和夜婴宁结婚,连顾默存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不是不知道,她可能会故意设下的这个骗局,但即便是骗局,一想到能够真正合法地拥有她,他还是抵挡不了这种巨|大的诱|惑,只能选择欣然接受,而不去思考其他。

“相比于厨房,客厅倒是让我觉得很舒服。”

她坐在沙发上,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个区域的设计很有古典感,

木头和布艺结合圆形正方形和长方形的沙发靠包组合,既适合人在沙发上用不同姿势或坐或躺,整体的搭配还使得整个客厅有典雅温婉的感觉。

“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沙发很适合在上面做|爱。”

顾默存冷不防地说,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说的是什么严肃的国家大事。

夜婴宁错愕了一秒,视线低垂,顿了顿才回应道:“真是邪恶。”

女人一旦到了这种年纪,在听到男人们荤段子的时候如果还表现出明显的娇羞,实在是不聪明,她只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以免尴尬。

“这很正常,有人说男人每隔七秒钟想到一次性,相对来说我已经很克制了,每天只想几次而已。”

顾默存耸耸肩,可这冷幽默一点儿都不幽默,起码夜婴宁这么觉得。

又过了两天,主卧室重新装修完毕,工人们和设计师交工后离开了别墅,基本上这次匆忙的装修宣告了正式结束,只留下若干佣人继续做着清洁打扫工作。

打通了隔断的卧室更大,不仅有超大的露台,还新建了一个衣帽间和一个超大的洗浴间。

原本就是挑高空间的设计,使得整个空间会显得比较大,所以设计的时候,用了对开门的设计,加上主卧门口用了台阶作铺垫,使得卧室看上去更大气雅致了许多。即便里面的东西还比较少,由于一些氛围的营造,使得整个空间不会因为东西少而显得空旷,倒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而为。

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又是一次复刻版本,和之前两人的卧室一模一样。

“你还是婴宁吗?”

顾默存将手搭在夜婴宁的肩头,眼睛里有些不确定,他有些慌乱,自己的这次赌博是不是太冒失了。

“我当然还是婴宁,没变过。”

她动了动嘴唇,笑靥退潮一般从嘴角隐没。

顾默存深邃的茶色瞳眸深处,若有若无地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那是一种冰冷的绝望的光亮。

它刺痛了她的瞳眸。

夜婴宁不得不转移了视线,以一种自我怀疑的语气回答道:“不,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还是那个婴宁,也许我早就不是那个婴宁了。我,我不知道……”

她说话的时候,顾默存双手抱住了前胸,微表情里说,这是一个很防备的姿势。

“不管你是谁都好,我希望你能自己清楚。至于我,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又是谁。”

说罢,他伸手,拉开洗浴间的门。

“着重让他们换了木桶和浴缸,两种,任你选。”

顾默存挑挑眉,若非和他之前罅隙太深,单凭这栋房子,夜婴宁恐怕自己就会忍不住心甘情愿地做这里的女主人。

完美,一栋适合在漫漫长假里缩在这里躲避人世的完美的别墅。

“这两天装修,影响了你休息,今晚可以早睡。明早会有人来送礼服和珠宝,我就不陪你选了,要去公司一趟,明晚可能不会回来。”

顾默存转身去叫人帮他收拾一个2天的短途行李箱,带上内|衣和衬衫。

夜婴宁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顾默存要回一趟南平的家,谢家现在乱得一塌糊涂,自从四年前老爷子撒手人寰,整个家族内充满了内斗。去年底,舅舅舅母两个人打算离婚,竟然又因为财产分割而大打出手,各自大肆捞钱,不仅把自己的那两家公司弄得半死不活,还把注意力转到了谢君柔手上的股份上。

明明是骨血至亲,可是在钱的面前,亲情比纸还要薄。

谢君柔暗自庆幸她现在不是孤军奋战,还有儿子在身边,他换了身份,更加自由,主要负责中海这边的生意,帮她分担了不少担子。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逃跑的歪脑筋,别墅四周,有12个退役的特种兵,每4个小时一轮岗,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顾默存看着夜婴宁,皱皱眉,不是猜不到她贼心不死,不过,他下的命令是擅入擅出者当场击毙,总不希望她真的被一枪崩死。一

第二卷 暗通消息

夜婴宁吃惊地张了张嘴,在这里生活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她除了知道楼下的花园里养了一只站起来几乎有自己那么高的大狗,还真的不知道,顾默存甚至雇请了退伍兵在附近把守着。

他以为他是古代大户人家的主子,身边竟然还有一群会武的家丁?!

“你的人有枪?非法持有枪械是犯法的,你怎么……”

她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到顾默存的面前,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袖口。

他轻轻抽出手腕,似笑非笑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只要记住,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胡乱瞎跑就可以。我可不希望自己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你的尸体。”

说罢,他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夜婴宁的脸颊,温润滑|腻的感觉立即在指尖蔓延,顾默存竟然感到一丝爱不释手,但他很快收回了手,不想任由那种柔|软的情愫占据自己的心头。

很快,佣人走过来轻声告诉顾默存,他的行李收拾好了。

他点头,沉声说好。

当晚,顾默存果然没有回来,留下夜婴宁独自在空大的卧室中睡觉。

因为怕对身体有伤害,这次装修几乎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涂料,只是换了张床。或许是新床的原因,她躺在上面辗转反侧,怎么样都无法入睡。

宠天戈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夜婴宁原本以为,这些天,会有什么人来刻意地接近自己,传达消息,就比如《风声》里演的那样,一根烟一根线或许都是暗号。

可她显然是电影看多了,现实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起床的时候,夜婴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两个黑眼圈,兀自叹息。

顾默存说得不错,用过早饭之后,有人上门,送来了礼服和鞋。

大概是顾默存事先已经将尺码告诉给了设计师,所以,试穿之后,夜婴宁发现都很合身,只不过在两三个细节上需要稍作调整,都是小工程,几针几线而已,大的方面无需修改。

她以为会有婚纱,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觉自己没有办法穿上那圣洁的白纱。

幸好,只是一条抹胸小礼服,还有两条日常款式的长裙,很显然顾默存没有昭告天下,举办婚礼的打算。夜婴宁松了一口气,她恨不得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她向他低头,向他屈服。

送走了服装助理,夜婴宁喝了杯水,看看时间,接下来会是有人送来需要佩戴的珠宝首饰。

她自己就是珠宝设计师,整天打交道的就是各类钻石宝石,早就看得麻木,所以对这些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不过,既然顾默存已经叫人来了,夜婴宁也不会故意忤逆他,她现在就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没想到,他选的牌子竟然是金喜。

其实倒也不惊讶,这几年,国内最好的婚庆金饰品大多出自金喜,尽管年轻人们都喜欢各类铂金钻石,但只要涉及婚嫁,大多还是要买一些金饰应应景的。

一看见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夜婴宁愣了一下。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唐渺!

很显然,从玄关那里换好了拖鞋向客厅里走的唐渺,在看清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的时候,也是明显的一愣!

她今天是来顶替同事的班,同事患了急性胃肠炎,在医院打吊瓶,实在没法赶来,她临时被老板派到这里来救救急。却没有料到,今天的客户,居然是……是夜婴宁?!

唐渺迟疑着走了过来,她拿出预约单确认了一下,伸手问好道:“您好,是顾先生让我们来的。”

夜婴宁同她握了握手,也不避讳地客气道:“唐小姐你好,这么快又见面了。”

唐渺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在她对面坐下来,呈上这一季的新品手册。

“您先看一下吧,顾先生之前选了两套,他说剩下的由您来选。”

压抑着心头的好奇,唐渺还是不得不劝着自己,要以工作为重。这可是一单大生意,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不能敷衍更不能得罪。

夜婴宁笑笑,不太在意,低下头随便翻翻。

连和顾默存结婚都是权宜之计,她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所以,看了几眼之后,夜婴宁就把图册合上,随手放在了一边。

“你知道爆炸的事情吗?警察应该也去找你了吧。那晚上,我知道你也在。”

夜婴宁想起那一晚,唐渺在看见自己以后,故意假装站不稳,让宠天戈扶住自己,她则是趁机投入他的怀抱,为的就是让夜婴宁恰好见到这一幕,心生误解。

但唐渺算计错了一件事,夜婴宁已经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小女孩儿了,这些年,她变了许多,不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和男人怄气。尤其,那个男人又是宠天戈。只要他自己不想摘除掉生活中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没有女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看得住他。

唐渺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是实话照说,还是装作与己无关。

“警察来找过我,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儿印象,就把自己看到的记下的都照实和警察说了。他们后来也没有再找过我。其实,我很怕他们再来找我的,我怕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以为我做了什么事,一次次被警察上门。”

她拧眉,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途。因为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这些,她得到的过程有多么的不容易,唐渺绝对不容易任何人把它们再夺走。

“不会,除非发生特殊情况,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剩下的别人会处理好,不会影响你,放心吧。”

夜婴宁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就是宠天戈,但是现在,自己不方便提到他的名字。

唐渺再也忍不住,上身向前探,皱眉向她发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也找到了宠天戈,那你为什么又要嫁给别人?这个顾先生到底是谁,你们……”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

夜婴宁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尤其不要提到宠天戈。

“你有笔吗,借我一下。我看中了这套项链,但是这里的设计我不喜欢,我标注一下,你照我改的这样,重新拿回去改。”

她发现,在自己和唐渺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个佣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偶尔会端过来水果或者是茶水。表面上看,那女人是在殷勤地服务,其实就是在暗中监视着她们,应该是顾默存交代过的。

有这个人在,夜婴宁很着急,她没法让唐渺把消息帮自己带出去。一

第三章 准备动手

唐渺愣了愣,连忙将手中的签字笔递了过去。

夜婴宁接过来,翻开手边那本珠宝图册,选了一条项链,还真的在上面的挂坠上涂改了起来。

果然,在她低头涂画的时候,之前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佣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她的身后,似乎在看夜婴宁到底在做什么。见她只是拿着笔,在上面涂涂抹抹,也没写什么字,她这才放下心来,板着脸走开了。

夜婴宁快速地在上面又勾了几笔,把图册和笔一起还给唐渺。

“如果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信任的人帮你看一下,务必要按照我的要求去修改。”

说完,她便站起来,朝着之前那女佣吩咐道:“帮我送送唐小姐,我困了,要去睡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再喊我就好。”

唐渺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女佣一脸戒备地将她送了出去,又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看,这才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然后走到厨房去准备午饭。

走上楼梯,夜婴宁的心跳得很快,她靠在房门上,不确定唐渺会不会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快步走到卧室的小天台前,看见唐渺已经走出了别墅。唐渺回回头,似乎站在车前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很快开走了。

一路上,唐渺都是边开车,边不时地看看放在副驾驶上的那本图册。

她摇摇头,总觉得这女人怎么神经质十足,一会儿是夜婴宁一会儿是宁安,一会儿是宠天戈一会儿又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有钱人顾先生,令人搞不清楚。

只不过,一直开回公司,唐渺的耳边都不停地反复回响着夜婴宁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信任的人帮你看一下,务必要按照我的要求去修改。

唐渺心烦意乱,真是个难缠的客户,金喜的设计在业界都是知名的,偏她仗着自己也是设计师,就非要修修改改。她一把翻开图册,气鼓鼓地去看夜婴宁到底改了什么。

这一看,唐渺简直笑岔气,这是什么鬼画符似的东西,也敢叫修改设计吗?!

她不仅看不懂,也不屑去看。

扔到一边,唐渺转过头去做手头的其他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不踏实,回想起今天见到夜婴宁的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令她觉得怪怪的。还有那个女佣的戒备,她也感受得到,对方好像一直担心自己和夜婴宁接触过多似的,总要找机会,过来靠近。

思来想去,她觉得不对劲,皱皱眉,唐渺上网查到了天宠集团的号码,打过去查了一下总台,辗转联络到了宠天戈的助理。

那小助理不敢耽误,立即又去联系了vitoria,后者立即给唐渺回了电话。

“唐小姐,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vitoria一听此事同夜婴宁有关系,二话不说,直接到了金喜,将唐渺接走,又带她开车直奔自己的家。

对外,天宠集团一直宣称宠天戈陷入了昏迷,但其实,某一晚他已经离开了之前的那家医院,暂时到了vitoria的家中。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落脚,所以这消息暂时只有三个人知道,宠天戈自己vitoria以及杜宇霄。

唐渺没想到宠天戈居然真的没事,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不太利于伤口的恢复,肩头依旧缠着绷带。

“你见到她了?”

他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唐渺误打误撞,顶了同事的班,竟然见到了夜婴宁。

想来,是顾默存也不知道唐渺其人,更不知道她现在在金喜工作。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唐渺平静下来,将整个见面的过程描述了一遍,然后从包里掏出来那本图册,翻到那一页,给宠天戈看。

他接过去,看得很仔细。

但是,确如唐渺所说,乱糟糟的,看不出来什么。

“她说,务必要照着她说的去修改。但是我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

唐渺摇摇头,凑近一些,又看了几眼。

宠天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歪过头,看了看,索性把手里的图册颠倒了一百八十度。

这一次,他终于看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串英文,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一些线条作为掩饰,怪不得所有人看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诡异图案。

时间有限,夜婴宁只来得及写出几个单词。

婚礼,12人,守卫,枪。

再多的信息,她来不及,担心被那个一直监视自己的女佣发现这其中有蹊跷。

夜婴宁也是在赌一把,她根本不敢完全确定,唐渺可以看出自己的处境有危险,主动去找宠天戈。但如果她赌赢了,那么事情的形势就会完全逆转过来,自己也能及早离开这里;如果她赌输了,那么也怪不了任何人,这是自己选择走的路。

谢天谢地,唐渺虽然讨厌她,但是这几年的磨练下来,性格沉稳了不少,和以前相比,起码能够冷静思考了。

“多亏你觉得怪怪的,主动来找我们。”

vitoria接过图册,颠倒过来看了几眼,脸色立即也跟着变了变。

“你说是顾默存要买婚庆金饰是吗?怪不得,这上面有‘婚礼’这个词。难道,他是在筹备婚礼?”

宠天戈有些吃惊,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着顾默存,只是怕他起疑,所以不敢盯得太紧。不过,他现在和夜婴宁的住处的大概方位,他已经弄清楚了。现在,一听见唐渺带来的新消息,他更加震惊,没想到顾默存的行动这么快,居然又想用婚姻把夜婴宁困住。

“他们两个现在身份都换了,就算结婚,法律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依我看,可能是婴宁故意出的这么个主意。”

vitoria努力地分析着夜婴宁这么做的动机,觉得宠天戈想得并不是十分正确。毕竟,她很清楚,夜婴宁深爱的人是宠天戈,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嫁给别的男人,哪怕是顾默存逼迫她,她也不会妥协。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同意了,点头了。

“你的意思是说……”

宠天戈眯着眼,这么说来,他的计划要提前了,原本打算下周再做,现在看来,形势有变,择日不如撞日,索性越快越好。

“交代下去,叫他们尽快把东西准备好,明晚动手。”

他沉思了几秒,冷冷开口,向vitoria吩咐道,一旁的唐渺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一

第四章 新婚之夜

【友情提示:为响应网站号召,本章起,单章字数调整为3字以上,头不收费,定价为9kb/章,包月用户不受影响,还望各位者周知理解。谢谢大家!】

*****

宠天戈交代完毕,vitoria点点头,表示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唐小姐,情况特殊,就不留你多坐了。我马上送你回去,多谢你跑这一趟。这个……”vitoria晃了晃手里的珠宝新品图册,开口道:“我先留下,能给我吗?”

唐渺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明明没有昏迷,为什么却要……”

后一句,自然是问向宠天戈。

宠天戈看看她,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地答道:“快回去吧,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这样才不会有任何麻烦,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见过我。”

唐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看vitoria,谢绝了她的好意。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

vitoria没有过分同她客气,亲自将她送进了电梯,又折了回来,一脸担忧地看向宠天戈。

“其实我觉得,就算是你把婴宁抢回来了,又怎么样呢?那个顾默存……哦,就是周扬,他恨的是你们两个人联手给他戴了绿帽子,你今天把她从他身边带走,难保以后还能高枕无忧不是吗?”

她冷静地帮着宠天戈分析着现在的情况,虽然能够体谅他此刻的焦急心情,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劝他不要小不忍乱大谋。

他点头,生平第一次像是困兽一样在公寓的客厅里转了几圈。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你想想,婴宁她平时是什么性格?她是那种做事糊里糊涂的人吗?我承认,有的时候,她一着急确实会有些手忙脚乱,但她绝对不是个临时起意的人,对不对?现在那男人忙着要和她结婚,为什么?一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所以这是个信号,一个让我快去把她接回来的信号!”

宠天戈困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

vitoria被他说得也有些动容,两个人都算是比较了解夜婴宁性格的人,所以都知道,她不会忽然毫无原因地答应和周扬二次结婚。

“你的意思是说,她现在……”

回想起前两天在竞投现场见到的夜婴宁,虽然表面看起来安全无虞,可是脸上的憔悴却是化妆也掩饰不住的。而且,顾默存看待她的眼神,也实在过于凶悍了一些,最后那一幕,他将她拖上车,动作之间充满了狠绝,的确没有半分的怜惜。

一想到这些日子,婴宁很可能受到了顾默存施加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虐待,vitoria简直感到一阵阵的痛苦不已。

“我猜,她可能是觉察到,哪怕自己留在他身边,也起不到什么重要的作用。所以就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回到我身边来……我……我现在真的有一点儿后悔,还不如那一天不气走她,死也和她死在一起!”

宠天戈一脸的懊恼,颓然地坐下来。

他还记得,当初曾对她说过,我们一起下地狱。

可是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把她推了出去。不是不爱,而是爱。

如果顾默存要的只是他死,那他愿意,只要他不要对付她。可是现在的状况是,他要的不只是自己死,还要拉着夜婴宁殉葬。

“难道……他真的那么恨她?你不是说,他爱她……不会伤害她吗?”

vitoria大惊,本以为顾默存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现在完了,听宠天戈这么一说,她的心彻底悬起来了。

“喜欢一样东西,若是看不见摸不着也就罢了,天天放在眼前,如果不能占有,恐怕只能摧毁了。我只是没有料到,他的爱竟然这么深,所以,恨也更深。”

千算万算,没算准确周扬对夜婴宁的情意到底有多么深,所以这一次,算是宠天戈的失误,等于是亲手把他逼到了极限。

*****

顾默存在南平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赶了回来。

他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脸色虽然疲乏,但却没有风尘仆仆之色,回来之后洗了个澡,喝了碗汤,很快又返回公司,说是下午再回来。

对此,夜婴宁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只是一直在想,唐渺那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向她求助。如果有的话,她到底能不能想到马上去找宠天戈。或者说,她意识到了,想到了,但是愿不愿意帮助自己。

这些问题,一环套一环,其实都是未知数。

她既不能表现出来,又无法做到不去思考,所以一整天都是混混噩噩的,吃了午饭就倒在了上。

没想到,接近傍晚的时候,顾默存打来电话,让女佣通知夜婴宁,说今晚结婚。

夜婴宁愣了愣,她知道,这次所谓的“结婚”并不会大宴宾客,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草率吧,居然就在今晚,完全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

她有些发懵,又无法拒绝。

结婚想要办理手续,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无法越过。

夜婴宁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当晚就和顾默存把结婚证拿到,反正不拿证就不算真的结婚,想到这里,她顿时感到了轻松许多。

果然,六点钟刚过,顾默存就回来了,比之前都早了许多。

家里的佣人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丰盛的晚餐,尽管只有两个人,但却格外正式,甚至从室内的一家高级法式餐厅临时请来了一位主厨。

之前两个人一直都在小餐厅用餐,今晚则是到了一楼尽头的主餐厅,法式设计,夜光杯烛光美景美食美人,应有尽有。

在水晶吊灯摇曳的灯光下,对坐的男女显得高贵而典雅。

夜婴宁穿上了此前顾默存特地请设计师设计的那套小礼服,抹胸的设计,浅藕荷色,长发只是随意地挽起,脸上并没有化妆,很白净的一张脸上闪现着淡淡温润的光芒。

他也换了一身新的西装,没穿外套,衬衫配马甲,领口随意敞开着,很是自然帅气。

今晚的菜品是按照真正的法式大餐的程序,一道道端上来。精致的同时,也要耗费三个五小时的时间,所以,夜婴宁并不想浪费时间,她想趁机和顾默存好好地聊一聊。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试探着出口,不想一开始就惹来他的反感。

佣人们穿梭着前来,送来各式各样的开胃酒任由两人自由挑选,有葡萄酒香槟鸡尾酒果汁等等。夜婴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香槟和果汁,顾默存也和她一样。

“说吧。我也觉得你直白一些比较好。”

他举来酒杯,和她手里的杯轻撞了一下,以示庆贺。

桌上很快又多了些小吃,橄榄仁乳酪条沙拉等等,只可惜,两人谁都没有去碰。

“你在哪里醒过来?醒来以后见到的人又都是谁?为什么你要换一个身份?”

她一张嘴,就是三个问题。

夜婴宁一直怀疑,当初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周扬是假死。现在,这个怀疑几乎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证实。

“在非洲的时候确实是被一种有毒的当地昆虫咬伤,不过抢救还算及时,所以命救了回来,不过身体很虚弱,已经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所以就选择了回国。不过当时的情况我不记得了,因为我到了南平就发生了车祸,撞到了这里。”

他放下酒杯,指了指自己的头部,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像是在讲着别人的事情。

尽管已经有了多多少少的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那种感觉对于夜婴宁来说,还是非常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曾经在前往南平奔丧的时候,曾头听过周扬母子的对话,以及周扬在表哥谢尧病床前的忏悔,所以,夜婴宁是知道那桩丑闻的:为了钱,亲姑姑竟然对亲外甥下手,导致谢尧年纪轻轻就成了植物人。然而,真是天理报应,几年后,她的儿子也在南平发生了车祸,居然失忆。

可惜的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谢君柔并没有太多的自责和后悔,她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给周扬的一次绝好的机会。周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才更加好操控,才更加听她的话,他乖乖地北上到中海,来为她大肆赚钱和洗钱。

“因为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也不在乎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打算想要一个一张白纸一样的身份。我知道我原来的名字和职业,不过那都不重要,我现在是顾默存。”

他说完,一口气将手中的香槟全都喝掉。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中海,你完全可以在南平重新开始你的一切。”

顾默存显然没有料到夜婴宁会再次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似乎愣了一秒。一

第五章 阴谋得逞

“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吗?”顾默存重重地挑眉,向坐在对面的夜婴宁正色地确定着。

她点头,喝了一口香槟,又点点头。

“因为你。”

顾默存的双眼一眨不眨,紧紧地,或者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夜婴宁沒來由地一阵心慌,只好随手捻了一枚橄榄,酸酸甜甜苦苦涩涩的味道顿时蔓延在口中。真奇怪,一种小零食而已,竟然能像她的心一样,同一时间弥漫着千奇百怪的滋味儿。

“我知道你背叛我,我也知道你有其他的男人。不过这些都是经由其他人的嘴说出來的,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还想知道,这段失败的婚姻里,究竟是我投入的不够多,还是你要的东西,我根本就沒有。”

说完,顾默存伸出手,将夜婴宁面前的北极贝用手拿起,蘸取了一些芥末酱油,还有足足的厚厚一层蛋黄酱,再放回她的面前。

“请慢用。毕竟,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呢。”

他擦干净手指,托腮看她,并不怎么吃东西,只是喝酒,喝得有些快。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太贪心。对不起。尽管这句道歉已经晚了四五年,但我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夜婴宁的眼神陷入了迷茫之中,其实,哪怕是从前,她也曾有过某种冲动,想要将一切全都直白地毫无隐瞒地告诉周扬,她不爱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栾驰,也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够,仅仅是因为,她不是真的夜婴宁,她是一个**的女人,她只是想要追随自己的内心,获得自己的爱情。

但她真的做不到,每每话到嘴边,最后又都是咽了下去。

如今,是不是她真的可以说出來了?哪怕就算只给彼此一个解脱。这么多年过去,秘密早就不该再隐瞒,索性一股脑儿全都说出來好了。

作为前菜的海鲜盘之后,佣人们端來主菜。菜单是顾默存独自订的,一份牛排一份三文鱼。

他给夜婴宁准备的主菜是嫩牛排,配上加有奶油和胡椒的汁,再來上一杯香醇的红酒。而他自己则是白葡萄酒白米饭搭配一份薄切的三文鱼。

夜婴宁拿起刀叉,却忽然食不知味。

“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只要稍微拖延一下,说不定,又要咽回去。

从來都不是什么意志格外坚定的女人,稍微退缩,下一次鼓足勇气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夜婴宁太了解自己了,她一向就是这么认怂的性格。

顾默存比了个手势,摇头道:“难得今天的鱼很新鲜,而你一讲话,我恐怕要消化不|良。你能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很显然,她要是非说不可,他也有办法让她住嘴。

夜婴宁只好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把牛排切成小块小块,却又毫无胃口,并不往嘴里送,只偶尔抿一口红酒。

这就是她的第二次结婚的新婚夜吗?还真是……比第一次也强不了多少!

顾默存自己吃得很开心,事实上,他心里的火气,此刻也不小。

毕竟是长辈,他还要和夜婴宁结婚这件事,自然也沒打算对谢君柔有所隐瞒。只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谢君柔险些背过气去。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要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倒两次!

“你疯了!她不管换沒换名字换沒换身份,她都是那个狐狸精!骚性难改!你非要被她活活折磨死是不是!如果你非要娶她,好,从今以后,你的德兰别想再从谢氏拿到一分钱,我当初拿给你做生意的那一个亿,你也要马上还给我!”

顾默存淡然地冷笑,歪头看看谢君柔,平静道:“一个亿?这两年我给你赚到的钱,十个亿恐怕也有了。你现在问我來要这当初的一个亿,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但是他根本对她毫无印象。

她怂恿自己,改变身份,到中海來,靠走私赚钱,但大部分的钱最后还是落入了谢氏,落入了她的腰包。

“我不是來征求你的同意的,我只是來通知你一声。毕竟于情于理,你是我的母亲,虽然对于现在的我來说,沒有什么亲人朋友,我是谁也查不到我有什么背景的顾默存,孤家寡人一个。”

说完这些,他连夜又从南平赶回中海。

而现在,等他悠然地吃完自己面前的这份食物,再享用过甜点之后,他就可以和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履行婚姻手续了。

凡事有始有终,这是他的一贯性格。一顿美味而奢侈的法式大餐,自然也要不疾不徐地结束,否则便显得太不重视。

夜婴宁沉默着,不时看一眼墙角的落地钟。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最后的甜点姗姗來迟,终于送了上來。蟹肉薯泥,烩芒果。依次摆在两人面前。

夜婴宁自从得知今晚结婚的消息,惊惶得连午饭都沒怎么吃,现在,她确实是饿了,舀着薯泥,一口口吃下去。

顾默存将自己那份也推给她,她沒拒绝,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光了两人份。

要是这顿饭,能一直吃下去就好了。

可惜,无论夜婴宁怎么磨蹭,晚餐还是结束了。

不多时,佣人默默地撤下了全套的餐具和刀叉,又重新铺好了餐布,桌面上焕然一新。

“时间差不多,我刚才已经叫人过來了,就等在外面。”

他起身,向门口方向走,好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等他再回來的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两个人,面生,一男一|女,夜婴宁看了两眼,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们走到桌旁,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两张a4纸,上面印满了铅字,又拿出两本已经盖好了钢印的结婚证,只等着顾默存和夜婴宁签好名字。

“请两位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是正式做好了婚姻登记。”

夜婴宁一愣,这才明白过來,他们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太可怕了,顾默存竟然将他们叫到自己的家中來办公,还是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

顾默存从自己的马甲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拔下笔帽,在指定的区域里快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把笔递给了夜婴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來。

一支笔而已,却忽然好像有千斤重似的,坠得她连手腕都快要抬不起來了,手臂一个劲儿地向下坠。夜婴宁尴尬地看看顾默存,握紧了手指,抓着那支笔。手心里猛地泌出了好多好多的汗水,滑不溜丢的,她抓稳了,再抓稳一些,手指抖得厉害。

笔尖戳到了薄薄的纸上,扎破了,立即出來了一个小洞洞。

她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现在写的名字是宁安,其实经过三年多的时间,她也已经适应了落下这两个字,不像最初的时候,总是本能地想要写“夜婴宁”三个字。

一点,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唔。”

就在夜婴宁弯着腰,想要继续写出下一笔的时候,身边的顾默存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像是被什么抵住了一样。

等到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顾默存,这才发现,他的神色瞬间变了。

站在夜婴宁旁边的女人一把将铺在餐桌上的餐布扯下來,哗啦啦,上面的东西散乱了一地。

“你的老板是谁?”

顾默存咬着牙,冷声问道,他现在不敢动,是因为在他的腰后,正有一把已经上了膛的自动手枪用力抵着,看起來随时都能崩断他的腰。

“你马上就知道了。老实点儿,你外面的人已经都被解决掉了。很不错啊,12个人,身手确实很利落。”

他身边的男人沙哑着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

听他这么一说,夜婴宁的心头顿时又惊又喜。

显然,有人已经看懂了她留下來的信号!一定是宠天戈!她就知道,就算所有的人都看不懂,他也一定能够看懂!

就算顾默存再低调,可他一旦找上了负责办理结婚事宜的民政单位,这个消息还是会传出去。看得出,宠天戈是故意等到这个机会才下手的。

“12个嘛?你告诉他的?我记得,我只告诉过你,这里有12个退伍兵。”

顾默存忽然笑了出声,定定地看向不远处的夜婴宁,眼睛里流转着诡异的光芒。

心跳得轰隆作响,夜婴宁倒退两步,脸色煞白,她手里的签字笔,也立即落在了地上。

不对,她上当了!

他刚才的语气,分明透着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

果然,就看顾默存撇撇嘴,不满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把消息告诉给宠天戈的,不过,那不重要,我也不关心,因为你给的消息,是错误的。今晚,你恐怕会亲手害死她。做得真好,婴宁,我好像都已经爱上这样聪明又这么愚蠢的你了呢。”

说罢,他一直一动不动的手肘忽然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重重地向身侧一击,似乎有轻微的咔咔声传來,接着,只听他身边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上一松,那把枪跌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第六章 暗夜对决

“嘭!”

顾默存伸手一抓那男人的肩头,顺势摔过去,将他甩落,同时一哈腰,捡起地上的枪,丝毫沒有犹豫地把地上的男人一枪爆头。

他的手从腰后摸了一把,等再拿到身前的时候,另一只手上,亦多了一把小型手枪。

一把枪对准夜婴宁,另一把枪对准她旁边那个也要拔出枪的女人,然后,他的手指扣下了板机。

“砰砰!”

那女人基本上和夜婴宁站在同一个角度,所以,当顾默存拔出枪的一刹那,夜婴宁几乎有一秒种的失神,以为他要开枪的目标是自己。

直到身边的女人“啊”一声倒下,她才回过神來,连忙去看她。

顾默存瞄准的是这女人的咽喉,一枪击中,毫无偏差,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身上都穿了防弹衣,只有头部和咽喉是露在外面的射击点。

他的枪法比在部队的时候,并沒有任何的退步。

夜婴宁眼看着汩汩的鲜血从女人的喉咙里狂涌而出,吓得连忙用手试图堵住她的伤口,但是那血根本就止不住,眨眼间就将她的两只手染得血淋淋。

“起來!”

顾默存将这两个人身上的枪都捡起來,别在后腰,快步走过來,一把抓起夜婴宁的手臂,将她向门口方向拖。

别墅内的佣人们,早在枪响的第一声就鸟作兽散,尖叫着跑了出去。

此刻,偌大的别墅内,竟然像是死一般的安静。

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夜婴宁的手脚彻底软了,她的两只手上还都是血,血珠从指尖滴滴答答滚落,蜿蜒了一地。

“放放开我……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她低声重复着,眼神空洞麻木,整张脸白得像是白纸一样。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他们是宠天戈安排进來的,是他先下的手!是你和他一起逼我的!”

顾默存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口中恨恨,他的侧脸上也沾染了几处血迹,从眼角,到下巴,一条红纹,令他在黑夜中看起來犹如修罗一般恐怖骇人。

夜婴宁拼命想要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來,无奈,他抓得死死的。

两人从别墅中慢慢挪出來,一直走到别墅前的游泳池边上,池边的灯沒有一盏是亮着的,四周一片的乌漆墨黑。

脚边都是碎片,顾默存用脚踢了两下,看清了,是灯罩的碎片,看來,那人沒有骗他,宠天戈已经解决了别墅四周的12个退伍兵。

他哼了一声,快速地找了一处隐蔽处,拖着夜婴宁和自己站在一处,同时把手臂从她的肩头上绕过去,用胳膊圈住她的颈子,防止她乱跑乱叫。

“不要出声!”

说罢,顾默存将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四声长一声短的口哨,在黑夜里,听起來又急促又响亮,顿时刺破了夜的静谧。

哨声停止,四周并无异样。

几秒钟之后,有“沙沙”的轻响传來,像是灌木丛中行走穿梭着的一头头猛兽一样,有人在快速地朝着他们两人的位置赶來。

“你错了,12个只是放在明处的,其实,还有另外4个。而这4个,可以抵得上好几个刚才被杀掉的那12个。”

顾默存静静等待着,终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低下头,他用枪托抵住夜婴宁的下巴,轻轻抬了抬,冲她微笑着。

感觉到她不停地在战栗,颤抖,他稍微用力地抱紧了她,亲自用自己的体温來为她暖着。他明明在为她做着如此温暖亲昵的举动,但是说的话语却犹如恶魔之音,令她全身寒透,从头皮到脚底,全都是驱之不散的寒气。

不要出來,宠天戈,快走,不要和这个疯子硬碰硬!

她不停地在心头默念,恨不得出口狂呼。

可是,夜婴宁看不到他在哪里,或许就在四周的某一处,静静蛰伏。

“宠天戈,出來吧!别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像个懦夫一样!既然你敢带着人过來找我的麻烦,难道还打算着连个照面都不打吗?你送了这么一份厚礼,专程來庆祝我结婚,我不当面向你道谢怎么好意思呢?來,见见我的新娘子,看看她今晚美不美丽!”

说罢,顾默存将手臂放下,猛地将怀里的夜婴宁朝着前面的空地,重重一推!

她毫无准备,踉跄了两步,终于勉强站稳。

前方黑茫茫一片,这片别墅区的集群状况本就分散,每一户业主之间离得都较远,最近的一栋邻居家的别墅也在百米之外,远远能见到零星的光亮。

不知道是什么昆虫,在夏夜里嗡嗡鸣鸣地唱着歌,如果是平时,还会显得很有情趣,但是此刻,只会让人不免陷入心烦意乱。

夜婴宁紧张地向四周看去,她希望,宠天戈能够听见自己的心声,一定一定不要出现才好。

但是,显然他并不肯听信她的意见。

不远处的游泳池水面上忽然荡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哗啦啦”的水花四溅,水底像是埋着惊雷一样发出巨响,几个人从池底一跃而出!

他们事先打碎了池边的照射灯,此刻,别墅前一片黑暗,潜藏在水中不动,几乎见不到人影。

夜婴宁吓得连连倒退数步,被顾默存再一次拉到身边,怕她会趁乱逃走。

此刻,对于宠天戈这个敌人來说,她才是自己手中最有利的武器,比枪快,比刀利!

“瞧你说的,我的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美丽不美丽。不过我猜,你就快要不知道了,因为死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想知道,只好去问问阎王爷了!”

随着水花的落下,一把枪出现在顾默存的眼前。

浑身是水,穿着黑色防弹服的宠天戈从游泳池中上了岸,他抖了抖脸上的水,握着枪的右手却丝毫不见任何的颤抖和犹豫。

黑洞洞的枪口,距离顾默存,或许只有五米远。

“哦,你想送我去见阎王爷啊。哈哈!”

顾默存哈哈笑起來,胸膛一阵起伏,他的马甲扣子散开,衬衫前襟处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渍,妖冶可怖。随着他的放声大笑,那干掉的血花似乎也在随着呼吸起伏微动,散发着腥膻的血的味道。

闻到这味道,再想起刚刚死在别墅里的一男一|女,他们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沒了性命。夜婴宁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刚吃下不久的食物此刻不停地在胃里來回翻搅,像是一只残忍的大手,在拧着扯着她的器官。

她张张嘴,弯下腰,干呕着。

“可是我还不想死呢,而且,阎王爷见我也见烦了,他不收我!”

顾默存重重冷笑一声,顺势将弯腰的夜婴宁又拽回了自己的身边,手中的枪晃了晃。目的是让宠天戈看清,他的枪已经上了膛,随时都能射出一颗要人性命的子弹,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演戏。

他将枪口,抵在了夜婴宁的脸颊上。

轻轻用力,再用力,如果这一刻,他扣下了扳机,那么一颗带着高温的子弹,就会从她的脸的这一边,穿进去,从另一边射出去,带着血,肉,牙齿,还有其他肌肉组织,等等等等。

果然,宠天戈的脸色微微有变。

“让她走,我來和你单挑。”

他把枪稍微撤开一些,但仍是瞄准着顾默存的左心口位置。

在宠天戈的身后,还有两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后方,端着狙击枪,腰上挂满了子弹夹,姿势异常的专业,看得出,应该是专业的雇佣杀手。

顾默存不说话,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夜婴宁的脸颊和嘴唇,指尖流连,眼神暧|昧。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你看,你的王子來救你了,只可惜,他救不了你,他只能送死。别忘了,在我们的身后,我有四个人,四把枪,对着他们三个人。三对五,你说,哪一方的胜算更大一些呢?”

他的声音很轻,近似于情|人间的呢喃,在夜婴宁的耳边轻声说道,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

夜婴宁颤抖不已,眼泪无声地流下。

她的嘴唇由白变紫,不停地哆嗦,几次张开却说不出來话。

“不不要管我,你先走……”

拼尽全力,她终于挤出來一句话,看向宠天戈,满心都充满了愧疚。

她应该再坚持一段时间的,因为她的懦弱,她就要害死他了!

顾默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军人,而他早有准备,身后还有四个杀手,宠天戈和他带的人,偷袭尚可,正面交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错误的信息透露给自己,如果宠天戈來了,他就能瓮中捉鳖,如果他不來,他亦沒有任何的损失。

“为什么我要放弃自己现有的优势,为了所谓的大丈夫,就和你去单挑?就算胜之不武那又如何,手下败将沒有提条件的资格!”

顾默存忽然大声说道,显然,他不会那么蠢,真的去和宠天戈一对一厮杀。

“你怕了。”

宠天戈微笑着,似乎对夜婴宁让他先走的话,置若罔闻。

第七章 生死抉择

说完,宠天戈看看夜婴宁,笃定地说道:“放心,我们一起走。不管你和他,我和他之间,究竟还有多少新仇旧恨要去清算,我今晚一定会带你走,不会再为了什么安全不安全,就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了。”

宠天戈的话音刚落,顾墨存就发出了一阵嘲讽的冷笑。

黑夜里,他的笑声充满了讽刺和嘲笑。

他在笑宠天戈的狂妄自大,也在笑他的愚不可及,以为单凭自己的孤勇,和这么两个身手一般的家伙,就能从自己这里全身而退,还要把夜婴宁带走。

“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宠天戈,就凭你们,能做掉之前那12个人,已经实属不易,强弩之末了吧?还逞什么英雄!”

顾默存依旧用枪口轻轻抵着夜婴宁的脸,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先杀她。

那只是最后的一步,他不会轻易冒险。

“三个人怎么了?”

宠天戈挑挑眉,对顾默存的话并不生气,他敢来,就没想过空手而归。

“你不要和他硬来!”

夜婴宁看准空当,尖叫一声,试图从顾默存的怀中挣脱开。但是后者的反应很快,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向后扳了过去,痛得她不停吸气。

“真是动人啊,你关心我,我关心你是吗?要不要我|干脆送你们两个一起去死,黄泉路上做个伴?”

她的动作显然激怒了顾默存,他狰狞着开口,体内的恶劣因子在这一刻全都被激活,膨|胀,令他变得前所未有的狠绝。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居然对一个女人下手!你放开他,我可以放下枪。”

听见夜婴宁的呼痛声,宠天戈的脸色立即大变,为了吸引顾默存的注意,他举起一只手,朝着他缓缓地举了起来,而握着枪的那只手,还是没有移开,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哦?真感人啊,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换这女人的命?你觉得值得吗?别忘了,这女人在我这里好多天了,该玩的我都玩腻了,啧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你怎么那么着迷?还是说,她身上哪里特别有意思,我还不知道?”

顾默存恶劣地用枪口,从上到下地擦过夜婴宁的肌肤,从她的脸颊一直指向她的心口位置,顶了顶她的胸前丰|盈。他的动作,看似没有用力,然而冰冷的枪身撞|击着那一团柔|软,着实狠劲。夜婴宁强忍着疼痛,低低呜咽,并不敢出声,生怕令宠天戈缴械投降。

“闭上嘴,你的声音令我感到恶心。”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刺激着自己,可是听见顾默存说起他和夜婴宁的事情,还是让宠天戈无比的反胃。

他看向夜婴宁,后者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不承认和顾默存上过床,宠天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是她说的,他选择相信她的话。而且,事到如今,这种事情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来说,根本也已经不重要了。

“你考虑好了没有?放她走,我就把枪放下。”

宠天戈沉声发问,现在,夜婴宁在顾默存的手中,他自己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地对付他,频频分心,要挂念她的安危。只要确定她没事,他才能彻底专心。

“唔,我考虑一下。”

顾默存得寸进尺,一扬手,在他身边的一个狙击手猛地射|出一发子弹,故意打偏,从宠天戈的小|腿附近擦身而过,子弹落在他脚下不远,激起一片烟尘。

夜婴宁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低低咆哮道:“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他猛地一把推开她,力气之大,令毫无准备的夜婴宁摔倒在地,跌出去几米远。

“好了,你可以滚远点儿了,可以亲眼看着你的奸夫是怎么死的。”

顾默存阴恻恻地开口发话,终于决定放弃继续用夜婴宁做人质,对面的宠天戈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依言,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承诺,在顾默存的注视下,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枪。

“你后面那两个呢?”

顾默存并不满足,冷冷开口。

宠天戈咬牙,愤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承诺我放下枪,不代表他们也放下!只要他们一放下,你马上就会开枪打死我们三个人!”

说罢,他立即向夜婴宁大声道:“婴宁,跑远一些,听话!”

她还坐在地上,手脚发软,根本连站起来都吃力。听了宠天戈的话,夜婴宁咬紧牙关,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拎着裙摆,想也不想地就冲到了他的身边。

宠天戈无奈,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赞同道:“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应该直接跑出去……”

她摇头,反手抓着他的手,颤抖着双|唇,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如果她跑出去之后,顾默存开枪打死了他,那她就算活下来,又能如何?宠靖瑄再也没有爸爸,而她也不可能再见到他……这样的日子,比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直视着死亡,更加可怕,更加折磨。

夜婴宁以为,宠天戈会一把推开自己,执拗地让她走。

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一次她的任性,他却什么都没说,一反常态地接受下来,然后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也都把枪放下。

整颗心彻底悬起来,这样一来,这边的四个人,一把枪都没有,等于说,完全就是任由顾默存枪杀的活靶子。夜婴宁是真的害怕,她只能紧紧地握着宠天戈的手,任由大量的汗水泌|出,说明了她此刻的恐慌。

没有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能够做到彻底的冷静和漠然,她也不能。

“哈哈,还真是听话啊。不过你的苦心显然是全都白费了,你看,她现在就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一颗子弹,我也能送她上西天。你说,我是发发善心,让你们一起走呢,还是说,我把她留下来,闲来无事就玩一玩?”

顾默存抬了抬手,用枪口轮流对准着宠天戈和夜婴宁,那神态和动作,似乎已经完全地将他们两个视为了待死之人。

“是吗?等你杀得死我们,再说吧。”

宠天戈并不惊恐,也不求饶,站得笔直,脸上好像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他并不是神仙,预料不到太多,但是,他从来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做好事也好,做坏事也罢,重要的是做好准备。

今晚他来到这里,做的是杀人的事情,一旦准备不足,代价就是付出性命。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以,怎么敢只带两个人?!

顾默存,你是太自大,还是太嚣张?宠天戈微微笑着,不停地在心头发问着。

只是这个问题,顾默存怕是永远都不会听见他来问自己了。

因为,宠天戈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顾默存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宠天戈,然后才小心地挪步,走到身后的两片灌木丛中。别墅前栽种了大量的植物,枝叶繁密,是最好的天然屏障,他其余的四个杀手,按照原计划,事先都埋伏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他不敢放下枪,依旧指着面前的宠天戈和夜婴宁,快速地回了一下头。

这一看,顾默存淡然的一张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抹恐慌。

身后的灌木丛中,确实有人,但是,却不是他的人!

怪不得宠天戈敢只带着两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他分明是已经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消灭掉,才派了那两个人走到别墅里面,专程转移了他的视线。

“你明白得还不算晚。怎么样,你一把枪对着我们四个人,但是你的身后,有四把枪同时对着你。还想要冒险试一试你的枪快,还是他们的枪快吗?”

宠天戈淡笑着开口,他知道,顾默存不会甘心,他会开枪。

即便他选择开枪,他也只能会朝着自己,而不会对夜婴宁下手,只有一次机会,他当然舍不得用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算我小看了你。”

顾默存咬牙,冷冷地开口,这一次,确实是他技不如人。

“那你是把枪放下,还是选择开一枪,然后被打成筛子?”

宠天戈眯着眼,故意把他狠狠地逼到死路上。

“你们走吧。”

顾默存承认吃瘪,慢慢弯下腰,打算把枪放下。

宠天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盯在他的手上,他不相信,顾默存这么轻易就能认输。

“我们,我们赶快走吧……”

夜婴宁用力地攥着宠天戈的手,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味道,她快要受不了了。

她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会不会有警察来处理,也不知道顾默存和宠天戈会不会因此而背上人命官司,她只想马上离开这人间地狱。

宠天戈依旧不动,也不开口,只是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顾默存。

顾默存的腰弯下来,眼看着,他手里的枪就要被放在地上。

忽然,就在他抓着枪的手马上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弹跳力极佳的身体以地面作为支撑,他的身体忽然平地倒拔一样高高跃起,顾默存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一

第五十五章 端了老巢

闻言林行远立即站直身体他回头看看屏幕上正在散步的夜婴宁再扭头看看一脸得意的栾驰

他盯着栾驰手里的打火机小簇的火苗一窜一窜好像是在手指间绽放出來的蓝芯黄瓣的花朵一般

“放火难道你要烧死他这……”

林行远顿时有几分迟疑这里毕竟是高档别墅区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有管理员和大批的警察马上赶过來

栾驰歪了歪嘴角收起打火机摇头道:“你想什么呢走我们先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现在还早得很直升机三个小时之后才会來接我们”

说完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直接关掉监视屏

林行远虽然满腹牢骚不过在这里的一切行动他都要听从栾驰的指挥所以他只好跟着一同出门

栾驰说的不错三个小时后一架小型的直升机停在了草坪上

气流带动起一阵狂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跳了上去

栾驰戴好眼镜拿出电子导航仪查看位置

“如果我们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这里就是顾默存最近停留的小岛他向澳洲政府提出租赁申请应该是租了50年岛上的一切电力水力通信设备等等都是他自己投资建的这孙子太有钱了”

林行远凑近一些看着屏幕上的小红点他们此刻所乘坐的直升机正在不断地移动靠近这个小红点

“真的是私人海岛……怪不得我们怎么样都查不到他们在哪里落脚……只要把出入境记录作假一下那么根本沒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如果不是周扬胆大到居然把旁边那栋别墅买下來恐怕我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

他不禁感到一丝庆幸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周扬选了皇后镇这里作为暂时的一个中转站并且在这里做物品补给本身也带有一定的冒险性质

不过这里具有充足的地理优势距离小岛近而且这里的流动人口多尤其是外地观光客即便遇到几个新鲜的亚洲面孔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和怀疑

百密一疏周扬沒想到的是会有人记得他送给夜澜安的那套房子还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既然找到了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先烧了他的老巢再说”

栾驰顽劣地翘|起嘴角连他这样的人都还沒有租下一整个岛屿享受阳光和海滩居然被周扬那小子抢先一步他实在是又气又嫉妒正好找个理由毁了他的小岛來解恨

他事先查过岛上原本有一对当地的小夫妻帮着看守房屋但是他们一家人已经于昨晚也离开了这里据说是因为大儿子到了读书的年纪为了让孩子受到正规的教育不得已他们还要回到城市里生活

所以岛上现在空无一人

是个绝佳的下手的机会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飞机落地不等停稳按捺不住的两个人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來

栾驰自己动手从飞机上搬下來了几桶汽油

“就这些够吗”

林行远在一旁搭把手见栾驰只准备了三五桶汽油眼看着这岛上有好几栋别墅估计不够烧

“得敢情你比我的心还狠你打算把这整个岛都烧光啊我在卫星地图上看过了这几间别墅大多是木质结构我带來的汽油是新研制出來的专利产品就算下暴雨都浇不灭放心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栾驰冲他挤挤眼睛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接着两个人提着汽油沿着小岛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不忘四处洒上一些

最后他们不忘走进了别墅栾驰破坏掉每一栋别墅的自动报警系统还切断了十多处感应装置沒了这些高科技的保护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中世纪城堡一样虽然高大华丽但却沒有任何的保障措施

“他们要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不离开恐怕我们想要在这里登岛也很难现在即便有人告诉我顾默存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雇佣兵军队我也不会太惊讶看來走私真的很赚钱呐”

林行远摸着下巴审视着这一片海岛

与其说是一座岛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帝国顾默存在这里做他的土皇帝还能顺便把夜婴宁囚禁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发号施令继续自己遍布全球的走私生意也更加方便和安全

想必就连国际刑警都沒有办法來这里调查他的底细

“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要不我回去写个好一点儿的报告跟上头邀邀功算了就说我除掉一特大的走私商人说不定这一趟的花费全都能给我报销了”

栾驰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桶汽油浇到最后一栋别墅的屋顶上然后顺着梯子爬下來拍拍双手

林行远虽然不是很清楚“国安”的职权范围不过估计这一项也是他们的工作内容

“哎劝你一句最好不要顾默存也好周扬也罢毕竟是夜婴宁的丈夫你都不打算征询一下她本人的意见吗”

原本满心成就感的栾驰一听这话顿时垮下脸來

“她丈夫一个名存实亡的丈夫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有你把话说清楚了哪个婴宁”

一想到身份这件事暴露出去在未來简若还可能会和周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栾驰的心中立刻醋意大发

他可不想出于好心去救了人最后反倒是搭进去了自己的平静生活

如果是那样的话栾驰会随时终止自己的一切行动

这次出來他同样冒着极大的风险放下手里的正经事不做跑來做私事如果上头知道了虽然不见得受处分但是口头批评恐怕也是少不了的

“你说哪一个肯定是现在这一个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我又不认识再说她不是已经不再是婴宁了嘛”

林行远摊摊手迅速喊停这个话題以免引起栾驰的反感

这位小爷若是中途撂挑子不干了自己恐怕连回去都难这座小岛上只有一条600米的飞机跑道单凭自己那游泳技术一旦真的下了海游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脱力而死

“好了淋也淋完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再不动手恐怕就沒有多少时间了

按照他们早先得到的信息顾默存会带着夜婴宁在早上七点就前往机场直接飞往香港

栾驰一脚把空汽油桶踹到一边擦干净双手点了点头

林行远等着他掏打火机沒想到栾少爷直接冲他一努嘴示意马上重回飞机上

对于他的抽风行径林行远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两人并肩爬上直升机螺旋桨快速转动飞机平稳地攀升很快飞到了小岛的上方

栾驰蹲在直升机后方打开其中一个大箱子他从里面抬出一把沉甸甸的榴弹枪把它架在了飞机的舱门前

“里面还有一把肩扛式的留给你过过瘾这玩意儿沒什么特殊的使用技巧就四个字瞄准发射你要是瞄不准也不要紧只要发射就行了男人嘛射你总是会的吧”

他嚼着口香糖把墨镜扔一边调整着榴弹枪的摆放位置

男人天生都会对杀人的工具感兴趣无论是重型武器还是冷兵器林行远也不例外他吹了一声口哨表示惊叹几乎毫不迟疑地就转身从木箱里翻出一把小型的肩扛式榴弹发射器

直升机并未开远只是不停地在小岛的上空盘旋着在为栾驰寻找着最佳的射击角度

很快他调整好了位置通过耳机示意驾驶员把直升机就固定在这个高度然后不由分说地射|出了一枚榴弹

“轰”

榴弹带着火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落在了别墅的上空刚一接触到特殊汽油就在半空中彻底爆炸开一小团烟云霎时在房顶上升起空气中除了海水的潮|湿马上又多了一股浓重的烟熏味道

“我|操”

栾驰一拍大|腿低吼了一声这武器是新研制出來的目前还属于内部调试阶段他以权谋私从武器库那里调用出來为的就是看看效果沒想到这么惊人

见他如此林行远也不禁跃跃欲试尽管手指有些颤抖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第二枚榴弹子弹

第二栋别墅的上空也立即开始冒烟儿轰又是一声巨响

“我|操”

他也忍不住喊了一声揉了一把眼睛

栾驰对于林行远模仿自己的言语表示很不满他不悦道:“就不能换一句有新意的吗”

林行远笑笑这一次他抢在栾驰前面又來了一发

几十秒之后这座属于顾默存的私人岛屿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撤”

栾驰一声令下直升机盘旋一圈兜上云空以胜利者的姿态返航

难掩兴奋之情的两个人收起榴弹枪好像那只是男孩子们用來发泄旺|盛精力的大玩具一样

“我们这边算是解决完了已经把他老巢端了下一步就看宠天戈那边怎么样了走吧去一趟香港就当度假”

栾驰叉着腿倒在座位上眯起眼來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倒是林行远皱了皱眉头对于接下來和真的叶婴宁的重逢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紧张的情绪

第五十六章 盛怒之下

整座城市似乎一整年都在散发着浓郁的购物狂欢的味道女人们來到香港巴黎这样的地方总会陷入疯狂不买到手软钱包空信用卡刷爆是不会停止血拼的

除了香水彩妆衣服手包鞋之外最能令|女|人尖叫的自然就是璀璨华美的珠宝首饰

作为国际大都市之一这里从每年的三月份起到年底都有各式各样种类繁多规模大小不一的各类珠宝展

落地后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小时的夜婴宁看起來仍有几分疲惫但她固执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不需要其他人帮忙

顾默存的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一身低调的休闲装令他看起來像是商界精英身后跟着的五六个年轻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两个自然是保镖无疑

除了这些从机场到下榻的酒店的一路上在不同的地点他都安插了不同数目的安保人员甚至在途中的两栋高楼的顶层都安排了两个狙击手以防止中途遇袭

出于安全和交通等因素的考虑顾默存选了一家有谢氏入股的高级酒店他包下顶层的一整层楼甚至要求酒店将电梯系统设置为顶层禁止到达只有他们一行人才能乘坐电梯到达顶层的客房

这样级别的小心谨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带着夜婴宁來到这里顾默存担心她会逃跑或者有人來将她带走

两种可能哪一种都会导致他的前功尽弃

“你可以洗个澡先睡一觉醒过來之后我带你去吃饭”

顾默存看了一眼时间他约了一个合作伙伴顺便谈生意可能不能一直陪着夜婴宁

她亲眼看着侍者将自己的两个箱子搬进套房给了小费然后才回答道:“我睡不着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夜婴宁尽量保持着平静她知道酒店的房间里有电脑也有无线网络即便沒有办法上网只要她溜到楼下的咖啡厅一定也能找到机会和外界联系

“唔你最好还是用泡澡睡觉或者做美容这种事來打发时间房间里的网络信号已经被屏蔽掉了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沒有办法离开这一层楼的无论你需要什么这里的人都可以直接送到这里來按召唤铃即可在那边一分钟之内就会有客房管家來”

顾默存像是早有所料一样抬了抬眉毛伸手指向不远处墙壁上安装有最为先进的酒店召唤系统装置

她顿时错愕地张了张嘴沒有想到他把防范工作做得如此全面简直不给自己任何的可乘之机

“好吧我去洗澡”

夜婴宁只好认命地妥协她转身去把箱子打开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挂起來放到衣橱里然后拿了换洗衣物走向浴|室

顾默存看着她的背影扯了一下薄薄的唇角

想和他玩手段她还生嫩了一些來这里之前他已经统统把这些安排完毕

顾默存一边朝外面走一边掏出手机來开机之前在飞机上他关机了

还沒等走到门口他刚开机就有电话响起來

他皱皱眉拿起來接听

刚听了几句话顾默存的神色就彻底大变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狰狞正在迈步准备走出酒店的脚步也一下子顿住

“嘭”

顾默存在巨|大的愤怒之下一个转身想也不想地把手机朝着身后的落地窗砸了过去

一整片玻璃并沒有被砸碎只是立即露出一大|片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手机落地四分五裂里面的部件稀里哗啦地全都跌出來砸在了地板上

正在卫生间里洗头发的夜婴宁隐约听见了但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只好伸手关了水阀捂着头发迟疑地问道:“怎么了什么声音”

听见夜婴宁的声音顾默存的一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他抬腿就往卫生间的方向冲了过去正好裹着浴巾的夜婴宁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推门她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从客厅传來的所以想出來看看

“怎么了”

一对上顾默存的双眼她就知道恐怕是出事了出的还是大事

沒來由的她有些害怕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顾默存声音沙哑眸色赤红地瞪着夜婴宁几乎不给她任何辩白的机会伸手就抓|住了她温热的脖子

“你做什……”

她还來不及说话就觉得呼吸艰难了起來

夜婴宁懵了什么叫做是不是她她到底做什么了她乖乖去洗澡哪知道才进去五分钟不到就听见外面不对劲刚想出來问问就遇上这种无妄之灾

“有人放火烧了我的海岛说是不是你把位置传出去的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在那里”

顾默存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加大夜婴宁的颈子上立刻显示出一道浅红色的痕迹她的脸色也跟着涨红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水窒息的感觉令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指毛巾掉在地上她开始用双手拼命地想要抠开他的手指

就在刚刚顾默存刚开手机就接到了一个噩耗他的私人岛屿于今天黎明时分被人烧毁对方显然是知道他的时间表知道他会在今早飞往香港岛上无人所以在破坏了岛上的警报系统然后浇上汽油直接一把大火将岛上的别墅和其他设施烧了个精|光

火势太旺附近城镇的警察在接到报警后尽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但由于当时的情况已经控制不住所以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岛上的一片火海

听了顾默存的话夜婴宁也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她艰难地喘着气泪水流个不停吃力地哽咽道:“我我不知道……而且我根本联系不到任何人……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顾默存眉头深锁虽然恨意难消但是手指之间确实变松了一些

“如果不是你说的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到那座岛是属于我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以为已经做得滴水不漏谁知道还是走漏了风声

“是谁谁做的”

夜婴宁也懵住了当然不是她把消息泄露出去的那还能有人知道

顾默存冷冷地看着她几秒钟之后才把手拿走了他狠狠地一推夜婴宁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还不知道”

话音未落门铃响起顾默存警惕地扭头等了一会儿才去开门

“顾先生您的手机打不通……”

客房门外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焦急地说道然后把手里的手机递给顾默存

顾默存接过电话毫无表情地听着那边向自己汇报着的最新情况

这一次他终于弄清楚了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

林行远这个窝囊废这几年老实了很多只敢偷偷摸|摸地和宠天戈抢生意沒想到这一次竟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看來他根本已经不拿瘫痪在床的妻子当回事了开始大摇大摆地插手起别人的家务事了

至于另一个顾默存冷笑他就知道栾驰不会轻易就死了中海坊间早有传闻栾金的儿子和毒枭搞在一起自己吸毒不说还制毒贩毒和金三角那边的人有染最后不得善终不过他一直不相信这种说辞因为顾默存知道那样的人贼精得厉害即便走了歪路也不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今天的事情恰好证实了他的猜测栾驰果然沒死还带着人把自己的地盘给掀了

顾默存听完之后连一个字都沒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给那人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把门重新关上

夜婴宁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拉扯着身上的浴袍唯恐它滑下去

“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吗我想这个答案一定会令你很吃惊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的表情了”

他冲她阴森森地露齿一笑像极了一头嗜血的野兽

夜婴宁的心底忽然冒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十分不想听到顾默存接下來要说的话似的

“怎么你不想知道吗可我偏要告诉你呢”

顾默存步步紧逼很显然夜婴宁的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來的恐慌被他尽收眼底

栾驰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沒完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夜婴宁继续本能地后退直觉里她清楚顾默存接下來要告诉自己一个天大的消息至于是好是坏她却并不确定

“有人放火烧了我的地盘而做这件事的两个人你都不陌生不是很熟悉才对他们一个是你的堂|妹|夫一个是你的小姘头你说他们是不是在为你报仇啊”

顾默存飞快地走上前一把扯住夜婴宁的手他狠命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猛地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ps:大家十一快乐

第五十七章 暗设陷阱

夜婴宁失声尖叫光|裸的背脊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是这些还不是最令她无法承受的

真正令她感到疯狂的是刚刚顾默存所说的话

夜婴宁沒有想到放火烧了整座海岛的人竟然是林行远和……栾驰

她以为他早就死了死在那场毒贩云集的火并之战中死在了钟万美的野心里死在了他张扬邪肆的青春里

在那个细雨霏霏的日子里她曾挺着大肚子去参加他的葬礼对于栾驰來说那葬礼寒酸又低调与他生前的辉煌和奢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刚刚说什么”

夜婴宁好不容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发问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一点点涣散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可怕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难道栾驰还活着

顾默存的双眼死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这一刻他相信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整件事

而且她这些天來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既沒有办法和外界联络也沒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相信预谋整件事的人不应该是夜婴宁

“你已经听到了我不必再重复一遍那座岛前前后后一共花了我几十个亿这笔账我和他沒完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只要我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会掐断他的脖子”

顾默存眼角附近的肌肉都抽|动了几下足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不不只是愤怒还有权威和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之后的震惊意外以及无法接受

夜婴宁慌了她原本以为顾默存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栾驰带着林行远放火烧掉了顾默存的小岛

且不说整件事无法令人相信单说这个双人组合就來得太过莫名其妙

栾驰怎么会和林行远搞在了一起就算他沒死他也不该和林行远产生什么交集才对而且这么多年來他一直隐瞒着自己还活在世上究竟又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一连串的问題全都浮上了夜婴宁的心头

无解她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你最好老实一些别以为这里离中海近就可以有什么小动作栾驰他救不了你宠天戈也救不了你你只能在我的身边到死为止”

顾默存伸出手轻轻地撩了一下夜婴宁垂在腮边的一缕还湿着的头发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他和她都不配拥有幸福那么就彼此继续折磨下去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彻底分开

“你要做什么”

夜婴宁大惊失色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单凭刚才那句话她就读出了顾默存藏在话语背后的含义

他径直转身走向门口这一次沒有任何的犹豫

沒有回答夜婴宁的问话顾默存离开了他们的套房

笑话自己的家都被人端了难道他还要笑眯眯地坐在这里等着对方再次找上门來吗

门打开又关上夜婴宁的心顿时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哆嗦着几乎站不稳连忙用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天栾驰还活着

这个惊天的消息让夜婴宁又惊又喜当然喜悦占了上风

他一直是她心头的一道伤疤深深的伤疤烙刻在心上怎么样都不可能消除沒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情况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逆转

好半天过去她才察觉到一丝冷只好转身去重新冲洗

*****

这一次的珠宝展位于本地的会议展览中心这是全城之中海边最新建筑群中的代表者之一

除了用作大型会议大型展览用途之外这里还有两间五星级酒店办公大楼和豪华公寓各一幢而它的新翼则由填海扩建而成内附大礼堂及大展厅数个分布于三层建筑之中是世界最大的展览馆之一

罗拉集团miracle珠宝等大公司的珠宝首饰作品将在“品牌精粹廊”展区展出而來自世界各地的设计师们的作品将于“珠宝设计精选”这一展区进行展示

幸好在此之前顾默存已经将一切的报名申请的手续帮助夜婴宁打点好否则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宁安”是miracle珠宝的设计副总监但是毕竟还沒有真正地跻身国际一流设计师的行列对于讲究资历讲究师从的珠宝圈來说一切从头开始舍弃原本的光环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由于97香港回归的典礼即在这里举办所以整座会展中心知名度极高每天的访客流量可达十四万人次这里也是亚洲第二大的会议及展览场馆可容|纳2211个标准展台最大的会议大堂足有4000多平方米是全球最大的宴会厅之一

这样的场合完全当得起“人头攒动”这样的描述尽管入门参观的条件稍显苛刻但是丝毫不影响前來观展的人数以及他们的热情

这一次的珠宝设计大赛是整个展览的主題活动之一也是最为引人注意的一个环节吸引了许多活跃在世界珠宝一线的大牌设计师参与其中

和其他大赛不同这一次的赛程相对低调也相对简单

全程评委匿名交叉审核打分在公布结果之前不|泄|露任何关于作品和设计师的信息

也就是说当一名评委在看到一件参赛作品的时候除了作品本身所呈现出來的状态在公布结果之前他(她)不会知道这件作品究竟是出于哪位设计师之手

这样就将一些影响公平打分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当然但凡是比赛就不可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公平公正公开虽然还会有猫腻但是起码这一次的组委会已经做出了一些姿态在比赛伊始就引來了一片的叫好声

“听说大赛组委会的联络官是刘叶紫刘家和傅家也有不浅的交情虽然刘家人现在是不怎么管事了都在做生意可毕竟也是元勋的后代他们骨子里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顾默存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忽然出声说道

一旁的夜婴宁在听见这个女人的名字时表情微微一变

刘叶紫算是国内珠宝界的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她出身红色世家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即出国留学投身时尚圈后转而设计珠宝可以说刘叶紫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在国际上展示东方美的名媛之一

现如今刘家几乎已经淡出了大陆的政治舞台后人都在商界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红色血脉也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这其中刘叶紫以其时尚女强人的形象得到了最多的褒奖

沒想到刘叶紫也是这一次比赛的评委之一夜婴宁感到有些意外

“我记得几年前她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想要到国内寻找一些有才华有想法的年轻设计师或许这一次也是來挖掘人才也说不定她自己的品牌走的是高端定制不大量投放市场的策略受众群都是一些名媛千金大概最近也是有些其他的想法吧”

她想了想轻声开口说道

顾默存还是闭着眼不置可否但是夜婴宁知道他一定听见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要是傅锦凉利用家族关系和她攀交情你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

夜婴宁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我难道还能去插手别人的交情不成如果连这种级别的比赛都是完全要靠裙带关系不看作品实力的话那我也沒有办法毕竟我现在用的名字是宁安不是夜婴宁我只是一个沒什么过往荣誉的小新人而已”

顾默存轻嗯了一声沒有再说话

很快车子停了下來两人这次出门是为了來见顾默存的一个朋友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來谈公事不过鉴于栾驰和林行远的突然出现他认为有必要随时把夜婴宁带在身边以免他们实施调虎离山计

两人一起走进酒店几个随行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顾默存的朋友已经先一步到了要了靠窗的位置在这里刚好能够见到赫赫有名的维多利亚海港

尽管此时是白天沒有霓虹闪烁的夜景但是整座海港依旧如美人一般美妙景致尽入眼帘

夜婴宁跟着顾默存入座寒暄之后她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此人一看即知是香港本地人四十几岁浑身都是名牌休闲服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国语倒是对顾默存十分敬重的样子

他自称kevin讲起话來偶尔夹杂几个粤语或者英语的单词听起來有些不伦不类的

“最近姓林的有找你吗他到底怎么想的拖了几个月还沒考虑好吗”

顾默存拿起茶杯想了想沒喝他又放下去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姓林的”三个字令夜婴宁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说的该不会是林行远吧

果然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对面的kevin就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嘛那个林行远做事好拖拉和我喝了几次下午茶可是偏偏还是搞不定他嘛”

今天不更,明天2更补上

gmttent-type:text/html;charset=utf-8transfer-eng:kede:keep-alivevary:ept-eng如骄似妻-今天不更,明天2更补上-都市言情小说-今天不更,明天2更补上  今天做了两件事:修电脑和买婚戒。

第一件事费心,第二件事费钱。

总之,就是今天24点之前没法更新了,明天2更补上。

最近更新不好,我自己是知道的。

但是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着调,而留下诸多遗憾。

所以这段时间,码字就先放一放吧。

希望能够得到理解,谢谢。

第五十八章 有意侮辱

kevin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彻底印证了夜婴宁此前的猜测

她一个激灵原本放在桌上的右手微微轻|颤碰翻了搭在餐盘上的刀叉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身边两个男人的交谈

“咦”

对一切一无所知的kevin疑惑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美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失态倒是顾默存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他自然知道夜婴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常反应因为她刚刚清楚地听到了“林行远”这三个字

眼含讥讽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顾默存故意追问道:“哦那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三番五次从中海跑來见你其实也是想要合作的吧”

夜婴宁越是不想听见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他便越是要说这也是顾默存将她带出來的主要目的

kevin原本还想趁机多看几眼然而听见顾默存向自己发问他只好收回视线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是是是是要不是这样他才不会总是喊着我喝茶呢食得咸鱼抵得渴他既然想要赚钱总要对我客气一些”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个本地商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从他对待顾默存的态度和语气上夜婴宁知道他对后者是相当谄媚巴结甚至在刚刚他还亲手帮着顾默存用茶水涮了餐具碗筷

听了kevin的话顾默存冷笑了一声沒再开口反而招手叫人拿來餐单准备点菜

他叫了一桌子粤菜和点心原本夜婴宁也是很喜欢这类粤式点心的但是此刻她完全沒有食欲因为总觉得顾默存正在布置一个陷阱在诱|惑着林行远往里跳

如果他算计的仅仅只是林行远那还好然而夜婴宁很清楚林行远一定只是一块跳板而已顾默存最终的目标是宠天戈

这些年來林行远一直在同宠天戈作对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都能够打探得到

想來是顾默存也探听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要先把林行远吸引过來以投资合作作为幌子然后|进一步去蚕食皓运接着再借力打力转过风向去对付天宠集团

这个计划听起來简直是天衣无缝既不需要动用自己的财力又能够占据皓运的资源把天宠拉下马可谓是一举数得

如果一切都能像是计划之中这样的完美无瑕那么最大的赢家自然就是顾默存

太可怕了想到这里握着筷子的夜婴宁几乎一松手就要把它们扔掉

“怎么今天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这里可是全城最知名的喝下午茶的地方呢难得客人不太多倒是很安静”

顾默存明知故问地说道然后夹了一只晶莹剔透的虾饺皇轻轻放到了夜婴宁面前的小碗里

“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见到此情此景kevin一脸讨好地堆笑道:“顾先生对太太真体贴好恩爱……”

被误认为是顾默存的妻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今再听见这样的话夜婴宁已经懒得去辩白反正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所以她一声沒吭只是低着头用筷子尖儿轻轻戳着面前的那只虾饺

倒是顾默存忽然板起脸來一本正经地说道:“她不是我太太只是我包养的一个情人罢了你猜猜看这种姿色的一个月要多少钱”

说罢他变本加厉抬起手掐着夜婴宁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來能够让kevin看得更仔细一些

一开始还忌惮着顾默存的kevin一听这话男人的劣根性顿时暴露无遗他裂开嘴不由自主地开始对着夜婴宁傻笑起來目光里似乎也多了一丝淫|邪的**甚至带着几许赤|裸裸的蔑视

“真的吗靓女你还有其他的姐妹吗可以介绍给我我太太在加拿大嘛几个月见不到一次她不太管我的……”

kevin丝毫沒有察觉到顾默存说的是假一心以为面前的夜婴宁是一只被金主豢养的金丝雀言谈之间愈发放肆

他露骨的话语和眼神令夜婴宁感到无比的羞愤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手用力地推开了顾默存的手

“我去洗手间”

她从齿缝间努力挤出來这几个字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见到夜婴宁站了起來顾默存一个眼神递过去立刻有一女两男三个保镖跟了过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走到了洗手间

上一次夜婴宁被傅锦凉绑架那件事可以说是给顾默存提了个醒哪怕是去洗手间也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她不需要考虑个人**什么的先确保人不会丢了就好

夜婴宁无奈也清楚自己甩不开身后的那几条小尾巴

她上了洗手间然后出來洗手用冷水拍了拍脸颊努力忘掉刚才那一幕

三个保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夜婴宁六只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她的身上对此她虽然不适应但也沒有任何办法

从洗手间出來要穿过一条长廊

夜婴宁走在前面三人和她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夜婴宁回头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

那个女保镖立刻迎过來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她担心夜婴宁要跑已经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沒什么”

夜婴宁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

她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然而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所以只好快步走回了靠窗的餐桌位置

等她回來的时候才发现之前坐在对面的kevin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顾默存一个人在喝着茶

也好那人的嘴脸让她觉得恶心夜婴宁松了一口气

她坐下來面对着一桌几乎沒人动的菜依旧沒有什么胃口

顾默存喝了一小杯茶这才开口道:“怎么提起林行远你就坐不住了他现在可是真的不容易呢守着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堂|妹摸也不能摸亲也沒法亲……”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倒好像真的十分同情林行远的遭遇一样

只有夜婴宁知道他不过是故意在讥讽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沉下脸色实在不想听顾默存在这里和自己兜圈子

“沒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这一次选择和栾驰合作实在是太蠢了我会弄死他再踩着他的尸体让宠天戈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他捏着茶杯像是在捏着敌人的颈子

夜婴宁目光平视看了看顾默存安静地回答道:“随便你你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到吃惊的不过你要是以为还能用这些无关人等來威胁我那你就错了”

顾默存似乎沒想到她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不由得愣了一秒钟这才翘|起嘴角说道:“唔你倒是学会了铁石心肠”

夜婴宁冷笑反驳道:“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你的手里还能顾得上谁话又说回來我和林行远沒关系你想怎么对付他都不必再特地拿到我面前來说一说若是你想从我这里看到心痛或者担忧的表情那么大可不用这么做”

当年的很多事发生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古怪然而细细想來却有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先是最开始那一次的怀|孕堕楼诬陷事件夜澜安站在门外偷听见了夜婴宁和林行远的对话得知林行远已经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所以夜澜安才下了杀心既能够除掉孩子又能够栽赃夜婴宁

而林行远当时推开房门在门外捡到了一枚夜澜安晚礼服上的亮片他其实是知道她在这里的却沒有去提醒夜婴宁有危险

还有第二次的u盘事件那分明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包括最严重的夜澜安闯入私宅拖着夜婴宁走进电梯那一次如果林行远有心阻拦或许也不会发生惨剧

凡此种种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或者无心但是次数多了就很难让人不陷入思考

所以夜婴宁得出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行远也许一直在纵容夜澜安对付自己

至于为什么她不懂也不想弄懂

这个男人实在太矛盾了一方面做出來一副很想亲近她的样子但另一方面却不停地放纵着夜澜安三番五次地加害于她

当然这种复杂的情感连林行远自己都不太清楚源自于什么

“你不在乎林行远我并不惊讶呢可你也不在乎宠天戈吗如果他破产了那个叫瑄瑄的小男孩儿可就要吃苦了他还那么小将來还要读书用钱的地方真不少……”

顾默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幽幽说道

“你真卑鄙”夜婴宁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别人她都可以不管唯独自己的儿子她不可能不在意

瑄瑄已经三岁多了再有两年多就要开始读书虽然说男孩要穷养可她还是想要给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现在宠天戈有钱自然能够负担得起然而如果顾默存真的玩阴的令天宠集团覆灭那……

“他也可以认我做父亲啊我不在乎白捡个儿子”

顾默存把手里的茶杯向桌上重重一放只要宠天戈死了那孩子还小或许可以留下來当自己的养子

第五十九章 只欠东风

顾默存的想法可谓是简单粗|暴这一次夜婴宁流|产以后她怀|孕的机会几乎是零她或许再也不能生育那么宠靖瑄就将是她唯一的孩子

只要掌握了宠靖瑄就能够掌握住夜婴宁

这孩子还小还不记事只要稍微对他好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长大之后说不定也会彻底忘掉

先把宠天戈除掉然后获得宠靖瑄的抚养权这样就能完全掌控住这对母子

顾默存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很不错

“你做梦”

夜婴宁大吼一声气得全身都在哆嗦

她想也不想拿起手边那杯还沒喝的茶水就朝着顾默存扬了过去

毫无准备的顾默存躲闪不及被她扬了一头一脸甚是狼狈

因为这一幕突发事故已经有不少其他桌的客人听见夜婴宁的声音而纷纷好奇地朝着这边看过來

站在一旁的几个保镖连忙围过來尽量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然后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以免有人趁乱闹事

“你别太过分”

顾默存恼怒地压低声音飞快地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头发和脸他还从沒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尴尬过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瑄瑄的父亲只有一个哪怕有朝一日宠天戈死了别人也休想从他的嘴里听见‘爸爸’两个字”

夜婴宁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一拳打出去的冲动

他的想法也真是太疯狂居然想取代宠天戈的位置宠靖瑄还那么小如果真的被顾默存带到身边保不齐会“认贼作父”

那样的情况是夜婴宁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你何必那么紧张就那么笃定我真的会打败宠天戈如果输的人是我你还能回到他的身边不是吗”

顾默存冷笑一声然后起身也走向洗手间同时他吩咐身边的人马上为自己送來一套新的衬衫

夜婴宁呆呆地坐在原位上一时间她的脑子很乱似乎涌进无数的思绪它们在互相争吵互相撕扯令她几乎无法再保持最后的冷静

身边的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但谁都不敢轻易出声

忽然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來身后跟着一位大厨大厨的手中还捧着一个汤盅

“小姐您好这是本店的招牌汤品请您品尝”

经理微微躬下|身口中客气地说道

这种时候夜婴宁根本沒有胃口她只是略一颔首沒有开口

“它的名字很独特叫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经理别有深意地说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婴宁

她察觉到异样抬起头來也看了他一眼正对上对方的视线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本店选用了十八种常用药材中的十七种只少了一种如果有客人能够说出來少了哪一种我们就会免费赠送这盅汤”

经理微笑着解释着名字的由來他说完身后的大厨立即将汤端到了夜婴宁的面前为她盛了一小碗

“请慢用”

说罢经理翻开餐单翻到某一页上面刚好有这盅汤的图片图片下面是十八种药材的名称和简介

“您不妨猜一猜今天的这盅汤少了哪一种”

经理站直身体继续微笑着说道

夜婴宁皱了一下眉头她倒是沒想到这里的花头这么多

之前一直沒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她确实有些饿了再加上面前的老火靓汤香气逼人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而且刚好顾默存也不在想了想夜婴宁拿起小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药膳的味道并不浓但却非常香醇回味无穷

说实话别说十七种就是七种夜婴宁也沒有尝出來

“味道很好但是我喝不出來什么”

她喝了一小碗无奈地放下空碗冲着经理笑笑

对方也不逼|迫她而是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轻轻在餐单上的某一种药材名称上画了个圈

“缺的是这一种……当归”

经理站直身体收起笔“不打扰了再一次感谢您光临本店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他便和身后的大厨一起离开

夜婴宁本想喊住他想再问几句但余光一瞥她看见顾默存已经从洗手间走出來了正朝着这边走來

她下意识闭嘴飞快地合上餐单轻轻推到一边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当归当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样古怪的名字还有这药材……似乎都在寓意着什么

难道……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走出洗手间时候的诡异感夜婴宁不禁浮想联翩

既然栾驰能够放火烧了顾默存的小岛那么他一定也能知道他现在和自己在香港逗留是不是他此刻也來了这里正在计划着将自己营救出去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餐厅的工作人员吗”

思索之间已经换了件新衬衫的顾默存已经走了过來他当然也看见了那个经理和大厨

“过來介绍他们这里的汤味道一般倒是宣传得很花哨”

夜婴宁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

顾默存瞟了一眼桌上的汤盅见沒有什么特殊之处便沒有说什么

从餐厅出來后两个人再次坐上车

一路上顾默存都在打电话同某家国际保险公司交涉细节他倒是颇有先见之明当初刚租下那座小岛之后不久他就为小岛购买了五十年的巨额的保险

原本保险公司以为这是一笔从來不需要担心理赔的单子因为那座岛既沒有下沉的趋势也不会轻易有任何的损坏他们想的是每年数百万的保金却沒有料到有一天真的要赔顾默存一笔天文数字

趁着他有事在忙夜婴宁刚好能把之前在餐厅发生的事情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她越想越不对仔细回忆着似乎顾默存在点菜的时候根本就沒有点那道名字稀奇古怪的例汤

这么说來那汤就是餐厅经理主动“赠送”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送來这么一盅汤还搞了那么多名目为的不就是引出來最后那个当归……

是谁在提示她当归当归应当回归……

再回想那人当时的眼神语气动作夜婴宁此刻已经百分之百地敢肯定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说那些话给自己

汤也不过是个噱头障眼法传递消息而已

是谁呢栾驰林行远还是……宠天戈

不管是谁夜婴宁都知道他们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顾默存在珠宝展结束的时候把自己带离香港

珠宝展的展览时间相对來说并不算短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其中的设计大赛的结果在后天公布只要公布了获奖者名单她就沒有任何在此停留的借口那时候顾默存就会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前往另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上一次是海岛这一次说不定是什么无人区南极北极之类的也说不定夜婴宁自嘲地想到未來的自己恐怕要变成爱斯基摩人了

她这边正走着神那一边顾默存的电话也快要讲完了

“实地勘测结果下周会发过去好先这样你也要最快时间给我一个书面的报告那么……怎么开车的”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顾默存正在专心讲电话一个沒注意上半身直直地冲向了前面

司机连连道歉脸色煞白

“抱歉顾先生是前面的车忽然急停您沒事吧我下去看一下”

司机说完连忙推开车门去和前面的车主进行交涉

夜婴宁捂着额头她刚才也是沒有留意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搞什么大马路上急刹车后面的车也跟着遭殃”

顾默存有些生气如果这里是中海或者南平他或许早就下车去骂人了不过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栾驰又很有可能在这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只能刻意低调

夜婴宁忍不住探头去看顾默存的司机也气得不轻正在和前面的车主理论

而在后面顾默存保镖的乘坐的几辆车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她有点儿烦躁诸事不顺的感觉吃饭坐车这些日常的小事今天也忽然一件件不平凡起來让她有一种深深的压抑感

“注意点确定四周沒有狙击手”

顾默存忽然拿起面前的对讲机向后面几辆车里的人下达着命令

他很敏感觉察出不对浑身都戒备起來

好在就在此时司机折返回來原來他和前面的车主已经达成了共识对方倒也沒有逃避责任顾默存的车急刹车的时候车前脸蹭了一条划痕那人开了张支票算作赔偿

司机上了车把支票给顾默存看了一眼又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开车吧尽快离开这里避开附近的主干道兜两圈之后再回酒店”

顾默存皱皱眉头他决定了只要大赛结果一公布马上带着夜婴宁离港不作任何的拖延

ps:今天的两章一章是今天的一章是补昨天的

第六十章 预谋逃跑(1)

半路上发生的小插曲很快过去司机按照顾默存的吩咐在路上足足又兜了两圈防止有人跟踪然后才将顾默存和夜婴宁送回酒店便开着车去修补车头的那道划痕去了

不过看得出來顾默存还是很心疼这车是他交代朋友特地直接从国外运到香港的沒想到新开沒几天就被蹭了一下如果不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尽量行|事低调他倒是真的想揪住那肇事的车主狠揍一顿泄愤

刚回到酒店一份请柬便翩然而至

顾默存瞥了一眼见上面写的是“宁安小姐台启”便沒有多看转手递给她

“给我的”

她有些吃惊换了衣服走出來接过请柬当着顾默存的面前拆开

邀请人居然是刘叶紫明晚八点钟她的私人宴会

“唔她是组委会的联络官恐怕是在结交一些比较有潜力的参赛设计师打算招到自己的麾下做事”

顾默存很快给出自己的判断冲着夜婴宁抬抬眉毛倒看不出究竟是同意她前往还是反对

夜婴宁低下头又看了看手中那张浅紫色的请柬

这个颜色……她记得傅锦凉也很喜欢不应当说是最喜欢

正因为她喜欢所以夜婴宁沒來由地讨厌起这个颜色來虽然这种心理非常幼稚但她就是忍不住甚至在设计作品的时候也会本能地排斥浅紫色尽量不适用它或者类似的颜色

刘叶紫也喜欢会不会她和傅锦凉也气味相投呢夜婴宁不禁好奇地想到

再联想到她的家族以及和傅家可能存在某一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她顿时感觉到更加的头疼了

“我不去”

她随手把请柬放到一旁的桌上转身走回卧室

顾默存沒讲话只是等夜婴宁回房之后又拿起那张请柬看了看记下了时间和地点

刘叶紫那女人搞什么她邀请了宁安肯定也跑不了傅锦凉到时候三个女人一台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也觉得有些头痛

正烦躁着顾默存的手机响起來

他看了一下号码接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后天下午离港你最好别横生枝节”

顾默存抬起手把领口扯松一些皱眉说道

澳洲的小岛目前已经毁坏他短期内不打算重建所以也就意味着沒法回去接下來要把夜婴宁安置在哪里他暂时还沒想好

而且接下來他必须回中海不可能再像这几个月一样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一想到这些顾默存顿时就沒了好气

“你想怎么玩我不管你的事情我也沒多问过不过你别拖我下水我现在很忙挂了”

他懒得多说索性挂断了电话

太平静了不对劲

依照栾驰的做事风格他既然已经追到了小岛不可能现在不在香港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主动跳到他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但是一整天都过去了毫无消息

顾默存派人去查栾驰的动向想要知道他和林行远是否已经入境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要么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是虚晃一枪根本沒來香港要么是他们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连出入境记录都能消掉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令顾默存恼怒扼腕

而且他更清楚的是栾驰林行远这种不过是先遣部队真正的目标是宠天戈而他更是下落不明只知道人不在中海但也沒显示他到了这里

疑云密布

“妈的”

一向不骂人的顾默存此刻也沒了好脾气

*****

夜婴宁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又看了一下接下來两天的时间安排

明天是设计师和作品的公开展览由于她的身份特殊这一个环节按照顾默存的要求她跳过了不打算露面

后天上午则是最终获奖名单的公布无论是否获奖都要前往会展中心的现场然后下午离境她将要再次被带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在那里继续生活孤独终老

所以从现在开始到后天上午的几十个小时里是她能够呼吸到自由空气的最后一段时间

“我要逃走必须逃走”

夜婴宁合上记事本再也坐不住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在卧室里踱起步來

就算是真的输给傅锦凉也无所谓和荣誉相比能够逃离顾默存再次见到儿子的渴望在这一瞬间占据了上风

当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几个字不停地在夜婴宁的脑子里盘桓它们好像在眼前手拉手跳着舞放大旋转令她头晕目眩

她跌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欠的东风是什么呢她怎么样才会知道究竟是谁在暗示自己传递消息那个人是否可信值得自己放手一搏呢

会不会是顾默存为了试探她而特地布下的又一个陷阱呢

夜婴宁翻了个身将抱枕抓在手里心里七上八下

不管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试

忽然想到放在桌上的那张请柬夜婴宁眼前忽然一亮这会不会也是一个机会呢这种宴会顾默存一定不会准许自己独自前往但又不能带太多保镖进入别人的私人宅邸到时候她只要趁着他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甩开身后的一两个保镖说不定就能顺利逃走

这个想法让夜婴宁的双眼顿时熠熠生光亮了起來

她翻身坐起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判断着顾默存还在不在

沒有听见门响夜婴宁连忙站起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走了出去

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和他说毕竟刚刚自己说的是不去

夜婴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拒绝得太早了现在反悔要是被顾默存察觉到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就糟糕了

顾默存还在酒店他刚叫了客房服务管家带着熨衣服的人上來了帮他打理两套西服

“这套我明晚要穿所以帮我再晕一下”

他指了指一套黑色的西服如是说道刚说完正好见到夜婴宁走了出來于是朝她喊道:“我明天有个应酬如果你要去参加刘叶紫的派对我让其他人和司机陪你过去要穿的衣服鞋子要是挑好了就给他们帮你打理一下”

夜婴宁愣了愣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她暂时沒有办法一口气全都消化掉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來顾默存明晚应该是不和自己的在一起的

急忙平复了一下心头涌起的狂喜夜婴宁表面平静走了过來看了看衣架上的西服这才淡淡开口道:“喔你要是出门那我也不一个人在酒店里了我就去那边看看吧”

顾默存瞟了她一眼只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夜婴宁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挑了一条款式简单的短款礼服裙还拿了一条厚一些的毛披肩为明晚可能的逃跑做着准备

“夫人不打算配一双高跟鞋吗”

一旁的管家见到夜婴宁回房取了一双平跟鞋不禁诧异地问道

她把鞋子交给酒店的人去打理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的脚踝扭了一下有些痛穿高跟鞋会不舒服”

说完夜婴宁暗自祈祷希望顾默存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幸好管家是个男人他也沒有继续纠缠很快夜婴宁就把明天需要的衣服鞋手袋等等全都准备好了衣服尽量都是款式简洁的鞋子是平跟鞋手袋也比普通的晚宴包大了两倍为的是能够多装一些东西方便逃走

唯一让夜婴宁担心的是她沒有现金沒有银行卡也沒有任何的身份证件以及通讯工具

她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请柬又看了一遍刘叶紫在香港的别墅位于山上想要到达山顶还要乘坐专门的缆车想到这里夜婴宁顿时拧眉不已就算她甩开了保镖想要独自一人下山也是一件大难事

一张原本轻飘飘的请柬此刻拿在手里居然好像重达千斤

不过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的夜婴宁立刻又恢复了常色因为她用余光瞄见顾默存已经打完了电话往这边走过來了

“我想去看焰火表演这里有宣传册”

夜婴宁连忙拿起酒店里给客人发的旅游手册收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是的今晚就有可以乘游艇到维港观赏焰火还是很美的如果二位想去我可以去安排保证是最佳的观赏位置”

一旁的酒店管家殷勤地说道闻言顾默存思考了一下颔首算是同意

夜婴宁松了一口气否则她撒谎说扭伤脚踝所以要穿平底鞋的说法就要被戳穿了

下一步就是要找机会了解明晚的时间安排和甩掉随行的保镖了她心怀鬼胎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更加乖巧包括吃晚饭的时候

顾默存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找不出來什么异常只好暗暗嘲笑自己多疑

很明显他小瞧了女人的决心

“听你上次说起了刘叶紫你认识她吗”

焰火表演快开始了夜婴宁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

第六十一章 预谋逃跑(2)

时尚女王刘叶紫今年四十多岁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欧洲读书那时候夜婴宁才五岁自然不可能认识她这样的风云人物

和大富豪的女儿丽贝卡·罗拉不一样刘叶紫是真正的红色贵族又是中国人所以在西方人眼中她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她她是刘家的异类据说她从小就很受已经过世的元帅的宠爱所以哪怕她一身小姐脾气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沒人敢对她说个‘不’字”

顾默存似乎沒有想到夜婴宁会突然问起刘叶紫愣了一下之后才向她讲了起來

两个人坐在豪华游艇的专属vip房间里这里的角度和位置都是最好的能够欣赏到漫天的焰火

焰火表演尚未开始刚好适合喝喝香槟聊聊天此刻整条游艇上已经聚满了前來欣赏维港夜景和绚烂烟火的人们

“后來老元帅去世不过那时候的刘叶紫也已经长大成|人就算是其他人嫉恨她小时候得宠想要挤兑她也已经來不及了”

顾默存简单地说了几句更多的他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毕竟这种红色豪门的内幕外界大多都是猜测而沒有真凭实据坊间更是越传越玄乎添油加醋的成分居多

“咦你倒是对她蛮了解的”

本來想要探听消息的夜婴宁忽然感到了一丝惊诧在她的记忆里周扬对别人的事情都是不大上心的

顾默存笑了笑给她的杯子里又倒了一些香槟揶揄道:“你在吃醋”

她一窘连说沒有

“风云人物略有耳闻罢了快开始了你不是闹着要來看焰火么专心看吧”

听他这么一说夜婴宁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今晚的焰火表演确实是高水准不虚此行

主办方邀请了來自世界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高水准烟火公司参加表演整场的演出以烟花配上音乐演出效果和气氛被烘托得格外显著

焰火盛放在维港的上空五彩缤纷景象万千

一瞬间绽开一瞬间陨落一瞬间消失不见

或许这就是它们的宿命夜婴宁不禁眼眶温热心生感慨

表演的压轴节目是一组大型的烟火音乐秀灯光音乐烟花彼此间交相呼应

游艇vip客房的音响里传來一阵满是兴奋之情的现场解说两个主持人似乎也对接下來的表演充满了期待只可惜夜婴宁听不太懂粤语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漆黑的天幕之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精美图案

夜婴宁不禁想起多年前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也有个男人费尽心思搞來了大量的烟花在天空中用烟花來为她庆生

还记得当年看《神雕侠侣》其中读到杨过为郭襄贺寿烧了敌军的粮草就是用了礼花做信号还在天空上用烟花排出“祝郭二小姐多福多寿”这样的贺语

只不过夜婴宁一直对这位痴情的小姑娘喜欢不起來倒是对她又刁蛮又任性的姐姐郭芙颇有些怜爱据说她的结局在书中虽未明说然而根据多处暗示许多射雕迷都认为十分的悲惨直到最近又有人给出大胆的结论说她才是最后和杨过携手余生的那个人夜婴宁读罢后这才有些心有戚戚然说不出的惆怅和欢喜

然而小说毕竟只是小说就连小说里小东邪也沒等到心爱的大哥哥生活中栾驰就更是沒有办法和她这个假婴宁在一起重温旧梦

夜婴宁仰着头或许是烟花太刺眼太炫目一滴泪悄悄滑落

沒想到她随口用來牵扯顾默存注意力的焰火表演居然是这么的精彩纷呈以至于回酒店的路上她的眼前都好像一直有五彩斑斓的火焰在不断地腾空升起似的

“你醉了”

顾默存搀扶住走路不稳的女人口中笃定地说道

“才不会我只喝了香槟而已”

夜婴宁断然否认只是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左脚开始绊起了右脚

“是不过你自己喝下了一整瓶期间甚至沒有去上洗手间我真佩服你的肾功能”

顾默存眼角微微抽|搐他眼睁睁地看着夜婴宁一边看烟花一边喝香槟想要阻止她但她却直嚷着香槟好喝停不下來

这东西就是十分迷惑人喝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觉得晕但是后劲很足而且风一吹夜婴宁的额头从中间开始向两边疼了起來

她执意要在酒店楼下走一走顾默存当然不同意他不确定酒店的附近有沒有人在暗中盯梢又或者万一栾驰派人在这里狙击呢

“我就不上去……我要吹吹风我的眼睛都花了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

夜婴宁伸手指了指天空拼命晃了晃头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又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嗝

顾默存赶紧伸手扶着她生怕她跌倒同时他又不得不分心留意着四周是否有异动

跟在后面的几个保镖也保持着警惕十分担心酒店附近藏有埋伏

冷眸一眯顾默存审视着夜婴宁的表情想要判断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记忆里她的酒量和酒品都应该沒有这么差才对

不过他看了半天也沒能分辨出來真假

“好了回房间的阳台上也能吹风我们上去吧你不是要听刘叶紫的事情吗我讲给你站在这里沒法讲”

顾默存心神一动想到焰火表演开始之前夜婴宁似乎对刘叶紫很感兴趣不禁拿这个话題当做诱饵想要把她哄上楼

果然一听见他这么说夜婴宁不再抗争乖乖地跟着他走回了酒店

她确实不算是真的醉不过是趁机装醉遮掩一下以免被顾默存看出自己心怀鬼胎

“你说刘刘叶紫怎么啦”

进了酒店夜婴宁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然后装作好奇地追问道:“她在香港有别墅我看明晚宴会的别墅是在山顶那可是富人区”

说罢她晃了一下|身体勉强站稳

看她无事顾默存松开手兀自去解自己的衬衫纽扣一粒粒解开脱了衬衫随手搭在沙发上

“她年纪不小但却沒有结过婚有很多情人从二十岁到八十岁的都有遍布世界各地不过这么大的八卦却沒有几个人在中海谈论原因就是她几乎有十五年沒有踏足过内地”

半眯着眼睛的夜婴宁一听这话立即精神起來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张了张嘴

太劲爆了

“那她……她……我记得你问我要是她和傅家有私交怎么办……那她到底认不认识傅锦凉”

她咬着嘴唇有点儿不敢去假设这个可能

不是沒见识过黑幕也不是沒经历过黑幕只不过轮到自己的身上总是多多少少会难以接受

尤其那个人还是傅锦凉

“不清楚女人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懂”

顾默存见夜婴宁也不像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所以他直接把衣服脱了走向浴|室去洗澡

很快她听见水声响起

原本也想换衣服洗澡的夜婴宁刚走了两步就一下子顿住了

因为她看见顾默存的手机从裤袋里露出了一小截正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对她发出无声的诱|惑

他在洗澡沒有十分钟恐怕不会出來

夜婴宁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了她犹豫了几秒钟他们的房间里是不可能有保镖进來的因为涉及**顾默存也不可能在这里安排摄像头

所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把裙摆的一角缠在手上以免留下指纹然后才将手机慢慢慢慢地抽了出來

谢天谢地顾默存沒有设置手机锁夜婴宁滑开屏幕电量满格信号满格

脑子里滑过一串数字是宠天戈的号码

她用裙子遮住指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去

心跳加剧像是做贼一样几乎每按一个数字夜婴宁都忍不住要回头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一眼唯恐顾默存会走出來

她吓得不行口干舌燥

按到第八个数字的时候窗外忽然传來一声毫无预兆的刺耳的响声紧接着一束白光冲入夜空

蹲在地上的夜婴宁沒有心理准备吓得手一抖手机从手中滑了出去跌在地毯上

她脸都吓白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浴|室里的水流声也停了下來

不敢再继续夜婴宁只得捡起手机再把它塞回原位而且像原來那样露出一小截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敢走到窗口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居然又是焰火本以为早就结束了

漆黑的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烟花占据着遥远的空际中渐渐地出现了几个汉字











夜婴宁数着一个字一个字读下來脸色就变了

强推朋友作品《绝世邪君》

gmttent-type:text/html;charset=utf-8transfer-eng:kede:keep-alivevary:ept-engset-cookie:jsessionid=0cf9cfb0369ba0fe6ba464acb73f5da4;path=/如骄似妻-强推朋友作品《绝世邪君》-都市言情小说-强推朋友作品《绝世邪君》  ·今天为大家推荐一本玄幻力作——《绝世邪君》,作者晓浅

·书号是878632,链接是

·如果上面的地址无法直接复制,大家可以善用搜索,搜索“晓浅”或者“绝世邪君”均可

·另附上《绝世邪君》的文案:

魔域纵横,孤独为王!

落魄世家弟子秦石,受尽凌|辱,饱尝人间冷暖!

为洗刷屈辱,他不惜堕入魔道,弃身成魔,屠尽仙神!

诸魔乱天,群雄并起!

且看,在这个仙魔争锋的世界里,一个心性本善,为寻正义而求魔道,终成一代天道魔皇。

虽然我不喜欢杀戮,但我也不讨厌杀戮。秦石语。

欲看魔的世界,我是如何争锋,尽在绝世邪君。

·希望各位能够多多支持《绝世邪君》,本文文笔扎实,更新稳定。

·小声说,该作者是一位萌萌的美少年,好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欢迎自行扑倒!

第六十二章 不受威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之前在餐厅的时候餐厅经理神神秘秘地说出的话不就正是这一句吗

夜婴宁一直沒有弄清楚欠的东风到底是什么

而现在有人用焰火告诉她“东风”就是太平山

太平山位于香港岛的西南部当地人一般都会简称它为“山顶”也是本地的最高峰是名符其实的富人区

浴|室的门就在此时“喀拉”一声被拉开

顾默存围着浴巾走出來见夜婴宁站在窗前不由得也好奇地凑了过來

他自然也看见了空中的字那五个字在天幕上停留了足有一分多钟或许更久一些也说不定

“房市这么低迷了吗连豪宅都要出來做广告博眼球”

顾默存收回视线嗤笑一声然后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广告”

夜婴宁有些发懵她只是以为这是个暗号

沒想到顾默存似乎把它当成了房地产公司的一种营销手段

“太平山上最近不是有很多人抛售豪宅么一套就要四五亿现在香港人也学聪明了知道内地人最有钱说不定刚好也是借着这次焰火表演的机会想要狠捞一笔把房子抛出去再说”

他本能地把“太平山”三个字和豪宅联系到了一起倒也十分正常毕竟那里的施勋道曾被指是全球楼价最贵的街道能够俯瞰到维港的景致是豪宅中的豪宅

“哦原來是这样”

夜婴宁心虚地回答道连忙伸手去扯窗帘不管是不是地产广告她都觉得这几个字蕴含了太多的信息令她惴惴不安

等到她洗完澡走出來的时候惊愕地看见顾默存正躺在她的房间的床|上翻看着杂志留着一盏小灯

“你你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夜婴宁有些结巴紧张地问道

自从她经历了流|产之后顾默存就沒有和她睡在过一张床|上大概是考虑她的身体沒想到今晚他却似乎想要打破这个习惯了

“怕你醉得不轻半夜掉下床去磕破头”

见她洗完了澡顾默存打了个哈欠随手将杂志合上放到一边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听起來完全不能说服她准许他留下可是夜婴宁又很清楚自己现在沒有资本和顾默存谈判

只要明晚的计划能够顺利那么现在她忍

反正还有不到20个小时也许她就能重获自由了

“我已经清醒很多了幸好刚才在外面沒有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來不然我现在就该挖个洞钻进地里去了”

夜婴宁拍拍脸颊佯装庆幸似的开口说道

尽管她故意拖拖拉拉地在梳妆台前磨蹭了许久又是面膜又是身体乳捣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但是靠在床头的顾默存还是沒有睡着也沒有催促她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

最后毫无办法的夜婴宁只好挪蹭到床沿那里迟疑着掀起了一角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两个人并排半躺着身后都垫着枕头中间还隔着一块不小的空隙

似乎只有老夫老妻才习惯在临睡前说说家里的琐事然后一起沉沉睡去这样的画面听起來老迈腐朽却也带着一点儿居家的温馨和暖意

“他……他们两个真的把整座岛都烧了吗”

酝酿了许久夜婴宁才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題说实话尽管是被顾默存囚禁但是毕竟也在那里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沙滩别墅尤其是那间工作室都令她觉得有些难忘不舍

推开窗就能见到蔚蓝大海的工作室回想起來那段日子虽苦尤甜

顾默存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烧了大半等到当地警察赶过去的时候别墅都烧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用的汽油是特制品普通的水枪和水车根本浇不灭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來的不对是冲着你來的”

他说起这些不由得还是有些动气

那座小岛对于顾默存來说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避世所在每次他心情不好或者需要休息的时候都会把手头的工作全推掉一个人独自來岛上住上一星期反正也沒人查得到他的行踪

“当年……我以为他死了那时候他和钟万美厮混在一起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听说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说到栾驰夜婴宁的话语中不免还是会有几分惋惜的味道在里面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爱人从头到尾她和他的纠缠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顾默存点头当年那件两伙毒枭火并的大新闻他是后來才知道的媒体给的消息自然是修饰过的但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对钟万美这个人并不陌生

“既然他现在敢大摇大摆地出來说明当年那案子也差不多了他胆子倒是不小也不怕那群人跑到中海去报复他”

他想得比夜婴宁要更加深远一些很多卧底在完成任务之后都会转为内勤尽量减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机会甚至有的人牺牲之后家里的亲人都不敢祭拜就是为了防止被打击报复

顾默存的话让夜婴宁心头一紧

她倒是从沒有想过这么多总觉得栾驰只要还活着就是一桩大喜事却沒有料到这里面还潜藏着如此可怕的危险

“你是说……”

夜婴宁有点儿不敢想下去钟万美要是还活着她一定恨死了栾驰而且虽然杰哥伏法但是泰国那边的毒枭据说还是跑了大半到现在都还在被国际刑警全球通缉

“所以对付他甚至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只要我找个机会派人把他的消息透露到金三角剩下的事情我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顾默存桀桀冷笑这两天他的脑子里盘算了无数种方法來对付栾驰最后他想到了这个最省时省力的点子

既不需要他动手又能假借他人之手让栾驰死无葬身之地真是一举两得

“想一想你的小情人被无数把ak-47扫射倒地的情景吧据我说知这几年边境那边的毒贩在武器装备上都投了很多钱配备的水准甚至堪比小型军队”

这一点顾默存倒是沒有耸人听闻

随着各国打击毒品犯罪的力度在逐年加大这些亡命徒们也深知毒品交易越來越难做然而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开始疯狂地充盈武器配给频繁地在密林深处同警方展开小规模的交火

一个杰哥死了但是金三角地区的罪恶交易却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终止那片土地上永远不缺野心和贪婪

夜婴宁沉默不语她确实害怕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怎么你不打算为了他來求我吗”

见她许久不吭声顾默存有些惊讶一脸玩味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按照他的预想这女人现在不是应该又哭又闹求他不要对栾驰那小畜生下手吗

夜婴宁确实很为栾驰担忧那群毒枭的眼中根本沒有对生命的尊重尤其栾驰还是一个卧底专门搜集情报就连接近杰哥的女人钟万美也是为了获取消息

要是栾驰被他们抓到不可能活命唯一的区别就是会怎么死

这么一想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他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和傅锦凉联手非要把我强制性地留在那座岛上就算他烧了你的岛那也不是我们的错你怎么能够把这笔账算到我们的头上……”

夜婴宁又害怕又生气整张脸都涨红了

顾默存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因为她口中的“我们”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

她和栾驰是“我们”和宠天戈也是“我们”唯独和他是仇人是怨偶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这么心疼他怎么不求我跪下來磕头作揖说好话我也许会考虑让他死得痛快一些或者你可以发挥一下你身为女人的长处取|悦我讨好我……”

夜婴宁猛地从床|上弹起來动作之大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做梦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再去委屈自己作践自己你要是以为拿栾驰就能威胁我那你这次依旧想错了栾驰也好宠天戈也好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她一把将整床的被子都扯下來裹住自己做好了随时跳下床的准备

以前那种一受到别人的威胁整个人就慌不择路的感觉她不想再去体验了身边的男人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己强大他们想活就活想死就死唯一弱小无能的就是自己她又何必像从前那么愚蠢

“沒看出來几年的时间里你倒是学得心狠了”

顾默存的眼睛眯得几乎成了一线听不出來是在贬她还是在夸她

夜婴宁警惕地看着他原以为他会继续纠缠下去沒想到一分钟之后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关了灯

“我明天有事白天的时候你可以自己找点事做晚上司机会送你去刘叶紫的别墅参加她的私人宴会”

他翻了个身说完沒多久似乎就睡着了连被子都沒盖因为一整床的被子都被夜婴宁抢走了

卧室里极为安静夜婴宁在黑暗中瑟瑟她裹紧被子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

明晚如何甩掉保镖如何逃出别墅如何下山如何联络上宠天戈如何……带着这些问題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神秘纸条

夜婴宁是被一连串打喷嚏的声音给吵醒的她本不想睁开眼但是耳边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她想翻身却发现四肢好像有点儿紧绷

她吃力地醒过來才发现原來是自己用整床被子把身体包起來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团成个球

而不断地打喷嚏的人正是顾默存

夜婴宁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來昨晚是她把一床被都扯了过來顾默存大概是整宿都沒盖被

“柜子里还有一床被你不知道吗”

她伸手指了指房间另一端的实木壁橱有些冷酷地问道一个人的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想要别人可怜不切实际

顾默存用纸巾捂着鼻子瞥了她一眼沒有说话

或许是他的眼神有些过于凌厉被他这么一看夜婴宁顿时也闭上了嘴继续缩在床头依旧像个粽子

用了几十张纸巾好不容易才止住喷嚏的顾默存下床去洗漱了他动作很快十分钟不到就走了出來然后开始像平常一样穿衬衫打领带只不过鼻头红红的人中那里似乎也因为擤鼻子给擤破了

“我叫早餐你要吃什么”

因为瓮声瓮气所以顾默存的声音听起來很怪

夜婴宁把头埋在被子里半晌才答道:“你先吃我睡会儿一会儿自己叫东西吃”

顾默存也沒强迫她一定要起來自己走出卧室往起居室的方向走了

很快外面有餐车推进來的声音顾默存独自吃了早饭然后离开了酒店

他一走夜婴宁顿时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來睡意全无

她也飞快地洗漱换衣服然后叫來管家

“我晚上有个派对所以请帮我安排司机和车还有听说这里是香港的最高峰景色很好别墅也非常贵能和我讲讲吗我第一次來这里不是很了解”

夜婴宁一脸好奇地问道其实她是想要多搜集一些相关的信息为了今晚的计划做准备

管家站在一边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夫人山顶那边的景色自然是最好的那里有许多明星富豪政客们的豪宅足可见身价非同一般最重要的是整个山顶区只有1600多个单位而屋主的财力都很雄厚房子大多数都是自用因此放盘量就很低之前李嘉诚一口气抛售了两处在山顶的住所整个香港房市都大受震动就是这个道理”

听罢这些夜婴宁挑挑眉她倒是有一肚子的疑问只可惜不能一口气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问出來毕竟这管家领着顾默存付的薪水一定不会偏向自己说不定她现在问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顾的耳朵里去

所以接下來她只能好奇似的问问那一带的景色房价逸闻趣事之类的无关紧要的话題

用过早餐夜婴宁坐在窗户前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开始在上面记下一些关键的点

正低头写着门铃响起

她立即把那张纸叠起來塞到一摞书籍的底下然后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管家他身后则是酒店干洗部的一名工作人员两人过來送她的礼服和鞋子都是打理完毕的

按照规定管家先把衣服和鞋子检查了一遍美其名曰是为了客人的安全但是夜婴宁知道那是顾默存特地交代过的以防有人趁机夹带消息

“夫人请放心我们是专业的鞋包护理团队比如手包的拉链鞋跟鞋帮等这些细节都再三检查过的一定不会出问題之前有位阔太在宴会上穿的鞋子居然断掉了鞋跟蛮糗的之后她换了我们公司负责一直对我们的鞋包护理都感到很满意呢”

穿着白衣黑裙制服的年轻女孩儿微笑着说道然后将夜婴宁的小礼服和鞋子送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如果有其他需要您可以联系我们”

管家走过來似乎不大放心又看了看这才和那女孩一起离开

两百多平的套房里顿时又重归寂静已经习惯了沒有网络沒有手机电脑的夜婴宁并沒有觉得特别的孤独她坐下來拿起笔将之前藏好的那张纸重新翻出來

然而思绪被打断了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能写出什么

脑子里不禁又回想起刚才那个年轻女孩儿的笑脸夜婴宁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年轻真好她想起了stephy和miumiu自己已经很久都沒和她们联系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沒有机会再相见

她对着面前的落地窗叹了一口气却忽然又想到了那女孩儿的话

鞋子断掉了鞋跟这确实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不过夜婴宁猛地想起她说起这话时候的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总觉得那女孩儿似乎话里有话

鞋跟鞋包……

她忽然站起去拿放在桌上的鞋盒之前她选的那双平跟鞋正规规矩矩地躺在里面已经做好了保养

夜婴宁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出來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不由得嘲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想太多

刚要把鞋放下忽然她发现右脚鞋跟那里似乎有一处接线的地方不太平整似的摸上去微微凸起但是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会是手工留下來的线头吧”

夜婴宁自言自语把鞋子举到眼前迎着光看了看

她今晚就要穿着这双鞋逃跑样子好看不好看根本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舒适耐穿要是沒走几步路鞋底开胶那就糟糕了

“这个是……”

夜婴宁皱眉细看了几眼用指腹按上去顺着那个小小的线头一拉

她竟然把线头拉了出來

紧接着一条一厘米左右的小|缝隙露了出來夜婴宁连忙放下鞋回房去找了一把美容小镊子然后用镊子稍微用力把藏在鞋里面的一小截白纸给夹了出來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看來这种原始老套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即便到了今天也还是行之有效的

夜婴宁反复确定门锁好了房间里只有自己再无其他人然后才缓慢地轻轻地展开了那张纸条

很小的纸条一厘米宽两厘米长卷起來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白点

上面只有两个字但是夜婴宁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宠天戈的笔迹

看得出他很不习惯在这么小的一张纸上写字所以每一笔都是相当的收敛不敢用力似的

“我在”

透过这两个字夜婴宁好像就能看见他本人似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这两个字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既沒有承诺那么动人也沒有情话那么唯美

不过夜婴宁一看见这两个字眼睛就忍不住温热起來

她知道他从來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擅长说让女人心花怒放的话语甚至宠天戈压根就懒得哄女人他不需要

即便是和她在一起他也几乎不去主动说好话

我在有的时候或许比我爱你还要來得更加令人感动一些

就算真的沒有办法离开顾默存有这么两个字夜婴宁也不觉得有遗憾了

尽管她再不舍得但是留着这纸条还是太危险她犹豫再三还是把它撕碎了冲进马桶里

一股水流呈漩涡状地流走夜婴宁盖上了马桶盖子愣怔地站在洗手间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双|腿都有些麻了

艰难地走到水池边夜婴宁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午饭的时候她沒有胃口索性沒有吃打算下午的时候喝个下午茶然后就出发

一整个中午和下午夜婴宁都在不停地猜测着宠天戈现在有沒有到香港如果他也在这里那他会在哪里他说的“我在”指的是他在哪里是这间酒店还是珠宝展还是其他地方

一直到有化妆师前來帮她做造型夜婴宁都沒有想出一个能够让她自己信服的答案

她十分淡定地对着梳妆镜佩戴着几样价值不菲的珠宝

这些都是顾默存给她的如果是以前夜婴宁一定嫌弃累赘而且不想在人前太张扬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身上沒有现金沒有信用卡甚至连一部手机都沒有如果想要逃跑或许可以找地方变卖这些首饰

“夫人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您随时可以出发考虑到可能路上会有一些堵建议您提前二十分钟下楼”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边提醒着夜婴宁整理完毕挽着一只稍大一些的手袋将请柬塞进去然后站起來走出房间迈入电梯

眼看着电梯的指示灯一点点闪烁变化着她的体|内渐渐升腾起一种窒息的感觉

刚走出电梯穿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忽然有人朝她直直地走了过來

“夫人顾先生请您接电话”

那人递过來一部手机夜婴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來凑到耳旁

第六十四章 贵客到访

因为几个月來顾默存一直禁止夜婴宁使用任何通讯工具所以他想要联系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果然手机听筒里传來了熟悉的声音

因为昨晚着凉这会儿顾默存说话的时候依旧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难免的夜婴宁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之情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丝而已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可怜顾默存的时候就马上告诫自己这个男人比谁都心狠手辣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只是想告诉你山上风大多加一条披肩”

他平静地叮嘱道夜婴宁不禁暗暗地立即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准许她出门

“知道了我穿得不少”

这一点她倒是沒有撒谎因为不知道山上的气温到了晚上会降到什么程度又担心下山的时候拦不到车子所以夜婴宁事先就挑了一条厚披肩很宽大伸展开之后能够完全地包裹住她的上身像是一件大外套似的

“是吗我出门的时候特地看了黄历原來今天诸事不宜早知道就不选在这一天出门见客户了你也是早点结束早点回酒店在外面呆久了我怕有危险”

那一端传來顾默存的淡笑不过夜婴宁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不知道那笑容里是否藏着讥讽的味道

她愣了一下因为他的话语似乎有暗示的味道

“好”

还來不及思考更深奥的问題顾默存表示他要忙先挂断夜婴宁慌忙应了一声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是忙音

她怅然若失地将手机递到对面那人的手中道了一声谢谢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

车子已经早早就等在了外面门童拉开车门夜婴宁低下头安静地坐上了车

车身缓缓驶离酒店向目的地驶去

夜婴宁乘坐的车子里除了她自己和司机还有一名保镖其余的两个保镖坐在后面的那辆车里不远不近地一路跟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既盼望着快一点赶到刘叶紫的别墅又似乎想着这一路永远也不到终点才好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想法在脑子里拼命地进行着拉锯战

天色已晚沿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所见所闻令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心里暗藏鬼胎夜婴宁倒是真的想要欣赏一下从山下到山上一路的景致

刘叶紫的别墅并不在山顶的最高处而是位于山腰能够饱览香港岛南半岛的景观整栋别墅的面积大概在600平方米带私家花园泳池露台和屋顶花园

司机是本地人难免咋舌

“虽说大环境不景气可这房子差不多也要三个亿的人民币真是有钱人的豪宅”

他一边开车一边探了探头说的话倒是让夜婴宁也感到了一丝吃惊

再想想顾默存昨晚所说的话她愈发觉得刘叶紫不简单如果傅锦凉真的和她搭上了线自己就是个炮灰无疑

罗斯米德路上的安静不复存在整条路上此刻停了七八辆的昂贵跑车不时从车上走下來红男绿女皆是盛装打扮

夜婴宁也下了车拿好手袋三个保镖跟在后面他们沒有请柬恐怕进不去只是和司机一起守在外面留守在前后门或许在他们的心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夜婴宁如今已经早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坦白说等到看清了周围环境之后夜婴宁自己也觉得她原來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一般的游客大多是乘坐缆车登到山顶欣赏景色而居住在这里的业主也都是靠私家车代步根本沒有人凭借一双脚丈量这片土地

她不禁扶额叹息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到别墅门前将自己的那份请柬送到接待处然后來到了屋顶花园今晚的派对在室外举行花园已经被精心布置过半空中悬挂着一闪一闪的小灯和不远处的维港霓虹闪烁的夜景正交相辉映着

远远地夜婴宁就看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刘叶紫不过和之前所出席的那种派对不同此刻围着她的都是些男人女人们则面色诡异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用一种稍有些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女主人

愣了一下她反应过來因为刘叶紫很喜欢抢别人的男人据说她的众多的情人有一大半都是从别的女人那里夺來的但她身份特殊又沒有人敢随便去和她公开撕逼

看了一圈果然傅锦凉站在一边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聊着天二人谈笑风生倒是像刻意避开了人群似的

不过傅锦凉的眼睛像是安了雷达一样一有人走进屋顶花园她就能第一时间锁定

所以当她看到夜婴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像撞到了鬼

评委会匿名审核作品就是这一点好参赛者之间相互保密彼此甚至不知道对手都有谁

在这样的规则之下傅锦凉也沒能事先得知夜婴宁的存在

当然后者依旧是用“宁安”这个名字以个人的身份参加了这次的比赛甚至沒有提及miracle珠宝

幸好这里不是中海认识她的人很少只要不是有心人故意针对身份的事情应该不会出现问題

夜婴宁坦然地站在原地准备去和今晚的女主人刘叶紫打招呼

这里的宾客她大多不认识与其尴尬地勉强自己去加入别人的小圈子还不如简单问候一声然后找机会就撤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夜婴宁也还沒有完全放弃

她留意到这里的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是刘叶紫请來的派对服务公司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谁只是负责提供今晚宴会上的食物和服务对客人们做什么完全视若无睹

唯一难对付的就是守在门口的保镖以及如何下山的问題

她正在暗自观察着花园的格局不想傅锦凉已经和那中年男人结束了谈话施施然朝她走了过來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阴魂不散呢”

啜|着香槟的傅锦凉森然一笑红唇印在玻璃杯沿上她仰起头把酒杯举高迎着头顶的灯光姿态撩人

“彼此彼此这话我也可以送给你”

夜婴宁伸长手臂也从经过的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酒

反正两个人都清楚大家是怎么回事儿如今早已不需要蓄意伪装还不如自然一些想说什么就直说

“宠天戈找过我你猜怎么着被我三言两语打发了哈哈他对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嘛我倒是有点儿心疼你真想把你的下落告诉给他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呀”

傅锦凉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奈惋惜的神态

若非周围都是人夜婴宁真想抬起手就做一回女流氓冲着她的脸招呼过去先打一顿再说

但现在她只能选择冷笑

还拿她当过去的那个傻傻的女人吗随便就能被激怒然后方寸大乱吗

“那就好我还真怕从你的口中说出有关我的事情还请你一直保持这种缄默对我來说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夜婴宁冲她举了举杯喝了一半眯眼看向傅锦凉的身后好意提醒道:“你的那位绅士不停地朝这边看过來注意你的表情啊别让他知道你的内心有多么的丑陋像你这种女人想要找到一位mrright已经不容易可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然话音未落之前那个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已经向这边走了过來

而傅锦凉果然被夜婴宁说中心事这一个月來她被家里的老爷子催婚多次对方甚至也在暗示她只有等到她结婚之后才会正式把家里的生意正式交给她为了自己未來的事业傅锦凉不得不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能够结婚的适龄对象

眼前这一位刚聊了十几分钟离异过现在在南非做钻石生意虽然年纪有些大但其他条件却相当不错于是她想要进一步接触一下

“我并不担心你说的这些不过那一位倒是确实饥|渴二十分钟内已经勾搭了三五个真是有本事”

傅锦凉加快语速赶在那男人走过來之前轻声向夜婴宁说道她口中的“那一位”自然就是刘叶紫了

她的语气里不免也带了几分恨恨刚刚要不是她下手快这里的男人她一个也搭不上话全被刘叶紫一网打尽

夜婴宁懒得搭理她想用三言两语就挑拨自己和刘叶紫的关系傅锦凉想得倒是美再说刘愿意抢谁的男人又关外人什么事

见她沒什么反应傅锦凉只好悻悻转身满面笑容地迎上了前來找她的中年男人她心里算计的是那座南非钻石矿

夜婴宁皱皱眉头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刘叶紫发现她在和人聊天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频频低头扫一眼腕表好像是在等谁

难道今晚是有贵客要前來吗

第六十五章 女厕意外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夜婴宁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刻她也很想知道能令刘叶紫如此心神不宁的人是谁想來一定是个男人毕竟只有男人和女人相遇才能产生这种强烈的化学效应

姗姗來迟的贵客究竟是谁不得而知

夜婴宁和周围的几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寒暄了两句她不擅长拍马逢迎也对八卦不感兴趣而那些女人也瞧不上miracle珠宝这种二线品牌所以彼此间也都是冷冷的

她找了个借口打算溜到洗手间去看一圈顺势查看一下刘叶紫家中的地形最好能够找到一个不为人知的侧门趁机开溜

七扭八拐夜婴宁按照侍应生的指引來到了位于花园角落的洗手间

她原本以为派对正热闹着这里应该沒人才对

沒想到一进來就听见有女人躲在洗手间里小声地在讲电话

那女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洗手间里极为空旷说话难免会有回音所以尽管她刻意把声音放低但是夜婴宁还是能够听清她在说什么

“哎是这样……那我就是想來见识一下嘛……再说我给了她钱她把今晚的派对请柬卖给我又有什么不行嘛……反正这里又沒有人认识我我混进來起码还能喝到两杯不错的香槟……谁钓凯子了我又不像你有本事找到那么一个高富帅……”

女人越说越开心似乎有点儿忘乎所以声音不自觉地也提高了一些

夜婴宁站在洗手池旁边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只不过这声音听起來有几分耳熟她一时半刻也想不起來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心想着无意间听见别人的秘密总归是不太好所以夜婴宁打算先退出去一会儿再进來以免和这个女人打了照面相互尴尬

她正要迈步走出去不料从门口处忽然涌进來了三个女人显然她们三个一直缩在门后偷听也听见了刚才女人偷偷讲电话的内容

她们脸上的表情极为不善而且眼底满是不屑和嘲讽一张张红嘴唇都要撇到耳根下方了

“哪里混进來的大陆妹真是想不到这种便宜也会有人占”

“哈我早就说现在要特地注意这些内地的小女孩一个个年纪轻轻不做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傍上有钱人做不了阔太也要做小三”

“出來呀怎么不敢出來了是不是要我们叫人把你抓出來啊”

几个贵妇打扮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故意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为的就是让洗手间里面的女人听见

也站在门口的夜婴宁此刻顿时尴尬得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那三个女人将她也从头到脚瞄了一遍确定她不是本城的红人但夜婴宁颈间手上佩戴的珠宝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女人们的眼睛早已经毒得不行一眼就认出來全是珍品所以再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禁收敛克制了许多

原本讲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洗手间隔板内的女人顿时闭上了嘴显然是知道事情败露了

“不出來抓你出來”

为首的一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冲了过來尖尖的高跟鞋就踹到了门板上

身后的两个女人也立即上前帮忙六只镶着水钻的指甲又抓又拉三人看起來一点儿也沒有了平时的端庄雍容

夜婴宁想了一下马上明白过來她们为何要这么做

很明显是想要给今晚的女主人刘叶紫一个难堪

有人拿到了她的派对请柬却沒來而是私下里偷偷转卖出去让不相干的人混进來吃喝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说出去足够让八卦娱乐周刊的那群人写上一整个版面

刘叶紫这半年來都停留在香港难免“重操旧业”据说把好几个知名的富豪撩得心|痒痒这些富豪大多年过半百平时也偶尔和一些明星模特传传绯闻他们的老婆子女大多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刘叶紫一个年纪不轻的半老徐娘要是还能把这些有钱男人耍得团团转就知道她的本事不一般了

所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女人就是那群阔太太们的手下喽啰此刻逮到了一个机会自然要大肆张扬一下起码也要杀杀刘叶紫的威风

“狐狸精骚|女人滚出來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几个女人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从卫生间最里面扯出來一个女人

双拳难敌四手尽管奋力挣扎但是那女人还是被狠狠地拖了出來一时间洗手间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极为刺耳

“你愣着干嘛过來帮帮忙呀”

为首的女人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夜婴宁红唇一张高声勒令着竟然是把她也当成了盟友

“啊”

夜婴宁愣了愣这才明白对方是在叫自己她不想稀里糊涂地就搅合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里反正又不认识夜婴宁本能地转身要走

但就在她刚要转身的一刹那透过女人们丰腴有致的身躯夜婴宁不小心瞥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miumiu你怎么在这儿”

她大惊急忙冲回去一把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女人伸手搀扶起已经快要被按在地上的女人

夜婴宁完全沒有想到刚刚躲在洗手间里打电话的女人居然是好多年沒见过面的miumiu啊

“婴婴宁姐你你不是……”

miumiu踉踉跄跄地站起來等到她抬起头看清这个向自己伸出手的好心人顿时脸色大变惨白惨白的

两人一对上眼神就确定彼此都沒有认错人

夜婴宁朝她做了个眼色到底是曾经一起共事过很长时间见她这样miumiu马上闭上了嘴尽管她的表情里还是充满了惊诧和狂喜

“你是谁”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色不善地看着夜婴宁

这女人忽然倒戈也不知道是什么來头儿

“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和闺蜜打赌输了所以躲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就和‘国王游戏’差不多你们不会这么幼稚以为真的有人用别人的请柬混进來吧”

夜婴宁扶起了miumiu似笑非笑地淡淡扫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们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淡定了一瞬间还真的把她们唬住了

“谁能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们谁都沒见过她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你们这些内地人……”

另外一个女人一脸不屑地嘟囔道显然还是不相信

夜婴宁的脸色沉下來截住她的话冷冷道:“我们这些内地人怎么了有本事你把自由行关闭让各大商场都不要接待我们这些内地人索性让全香港都不要和内地人做生意如何你信不信我把你今天说的这些话都转述给媒体看看你们家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被她这么一呛声那女人不说话了只是依旧用眼睛斜斜地看着夜婴宁

“吵什么是不是溜进來的我们去问问刘小姐就知道了反正身为女主人总不会不知道自己邀请了哪些人沒邀请哪些人吧”

相对來说为首的女人更沉得住气一些此刻见夜婴宁占了上风她连忙出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无论是夜婴宁还是miumiu顿时都紧张了起來因为只要一见到刘叶紫谎言就必然会被戳穿了

“对走去让那个刘叶紫來认一认”

“真是丢人居然和这样的人一起出现在这种派对上看來以后还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接受邀请……”

女人们忿忿不平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夜婴宁扭头看向miumiu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miumiu简直委屈死了要不是她一直很崇拜刘叶紫的设计何苦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用这种方法溜到这里來

现在她无比后悔原本蒋斌还约她今晚去吃宵夜但她为了能够见到偶像拒绝了他的邀约沒想到刚躲到厕所里來和朋友小小地炫耀一下就穿了帮

“沒办法硬着头皮也要过去到时候随机应变”

夜婴宁小声说道心里也是乱成一团

她本來是过來查看地形的沒想到这么一打岔正事全忘了做不说还多了个小麻烦

三个女人推推搡搡很快和夜婴宁miumiu一起走出了洗手间又走回了花园

夜婴宁匆匆一扫只见花园里和刚才沒什么区别依旧有一支爵士乐队在台上表演着客人们则是三三两两喝酒聊天包括傅锦凉在内她已经和那个中年商人躲到角落里的沙发那里去单独畅聊了看样子言谈甚欢

刘叶紫站在远处正在和一个本城有名的船舶大王在咬耳朵姿态暧|昧撩|人

她倒是真特立独行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评价她夜婴宁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她來不及多想身边的miumiu已经被那三个女人围拢着其中一个更是亲自走到了刘叶紫面前颇不客气地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第六十六章 脱光检查(答谢贵宾)

那女人的音量不算小加上刚巧一首歌演唱完毕所以只要是周围的人几乎都听见了她在说什么

很快大家都把眼光齐刷刷地投在了miumiu和夜婴宁的身上

两人全都头顶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当那女人刻意拔高音量让大家都听见是miumiu从其他受邀的客人手中私下买到了请柬偷溜进來参加刘叶紫的派对还说能混两杯香槟喝一喝的时候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还都带着一丝暧昧他们恨不得把miumiu和夜婴宁从头大脚打量一遍要弄清她们的祖宗十八代似的

只不过因为刘叶紫也是中海人虽然她久居国外但并沒有加入外国籍所以那几个女人并不敢当众说什么“大陆人”“内地人”之类的话以免得罪到她

“你们在吵什么我听不大懂”

刘叶紫向这边瞥了一眼她虽然不认识miumiu但是她却是知道夜婴宁的看到夜婴宁一直用手搀扶着miumiu大概也猜到了两人是认识的于是她并不想把事情搞大徒增笑柄

“大家都是來玩的不要影响了心情”

她挥挥手显然是不想多问

听了刘叶紫的话夜婴宁顿时松了口气不禁向她投过去了一道感激的视线

“冒昧多说一句还是问清楚了比较好毕竟现在人心不古以前也有新闻报道过有人鱼目混珠专门到宴会酒席上混吃蹭喝这还不止说不定也能顺手牵羊所以说大家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哎我一向粗心惯了看來我得把手袋看牢”

原本已经沉寂下來的屋顶花园再一次因为某人的一句话而掀起波澜

女人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颈子手腕查看身上佩戴的珠宝是否还在原位更有抓紧晚宴包后退几步的彷佛站在不远处的miumiu就是个人人喊打的小偷

而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一旁看好戏的傅锦凉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所引起的效果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娇|声低语道:“真是的怎么还有这种事幸好我今晚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很安心呢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虽然傅锦凉平时一直给人一种职场白骨精的感觉但此刻娇滴滴地对着男人撒起娇來倒也驾轻就熟偏偏男人们还最吃这一套屡试不爽

“不会我这几天刚好有空可以陪你好好玩一圈”

中年男人笑得开怀似乎又找到了人生第二春一般却丝毫沒有捕捉到傅锦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厌恶

夜婴宁气得咬牙周围投射的视线全都不怀好意她倒是不太在乎但是身边的miumiu已经因为愤怒而浑身哆嗦要不是自己一直拉着她依照她的性格早就冲上去动手打人了

“这是我的朋友开个玩笑而已沒想到几位太太还当真了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刘小姐尚未开口大家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夜婴宁压制着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

此刻并不是她想低调就能低调的傅锦凉刚才故意出言侮辱miumiu说到底也是想要踩她她既不能做缩头乌龟也不想拖累别人自然要挺身而出予以反击

众人都在等着刘叶紫开口但可惜她好像一直心不在焉似的不时低下头看看腕表又或者朝门口张望一下像是在等人

“刘小姐你说句话嘛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來参加你的派对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我真的不能來了贬低身价”

为首的那个贵妇显然是急了见刘叶紫不出來“主持公道”脸色一白口中慌忙催促道

偏偏自幼受尽宠爱的刘叶紫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

“赵太您人忙事多看來我以后还真是不能邀请您过來了我这小庙供不起您这尊真佛”

刘叶紫冷笑她的一口粤语说得倒是比本地人还要熟溜

被她这么一将军被称作“赵太”的女人脸色顿时白了红红了白僵持在原地一口气怎么也上不來下不去

听见刘叶紫的语气不好其余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原本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一个原本站在角落里的女人忽然惊呼一声说自己一只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看向那女人

那女人是本城一家知名报社的首席记者据说笔锋寒冽态度犀利尤其借着最近政治上的报道在媒体圈中狠狠出了风头貌似她和刘叶紫私底下也有些交往所以今晚也受到了邀请

“你仔细找找都帮着找一找”

刘叶紫皱皱眉头急忙喊过家里聘请的那十几位专业的派对侍应生请他们也帮着去花园的各处寻找耳钉

这东西丢得可真巧夜婴宁看了一眼miumiu略有些担忧

miumiu误会了她的眼神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沒有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夜婴宁连忙扯住她的手焦虑道:“你别乱想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担心……”

话音未落傅锦凉的声音又响起來就像是要印证夜婴宁的话一样

“这花园就这么大钻石一颗也不小大家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那要是谁拿走了放在自己的手包里我们就算是找上一整夜也找不到啊”

听她话里有话之前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几个女人又打起了鸡血纷纷点头称是就连怏怏不快的赵太此刻都两眼放光转了转眼珠儿尖着嗓子连连附和还故意拿眼神瞟着miumiu和夜婴宁两个人

这群女人都不认识夜婴宁虽然见她衣着首饰不凡不敢太得罪但听她不说粤语只讲普通话也只当她不过是个运气好靠着脸蛋儿攀上了高枝的普通女人

果然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夜婴宁恨得死死地咬着嘴唇视线穿过人群狠狠地瞪着傅锦凉

那女记者一定是受人指使才能如此“反应灵敏”偏巧她“倒霉”这钻石耳钉早不“丢”晚不“丢”就现在“丢”

傅锦凉察觉到了夜婴宁的目光歪了歪头朝她做了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唇边一直保持着微笑还若有似无地向身边的男人靠了靠

太可恶了她怎么能够做到在每一次做完了坏事之后都还能毫发无损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修桥补路的断子绝孙杀人放火的吃香喝辣好人难道永远都得被恶人压一头吗

夜婴宁握紧了拳头愤怒不已

她想好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miumiu的尊严受到损害

“你们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怀疑我拿了那位小姐的东西好我豁出去你们随便看”

miumiu的倔强脾气一上來谁都拦不住她走上前走到一张纯白色的圆桌旁边拿起自己的亮黄色小手包“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來又当着众人的面把手包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用力一扔把它扔到了赵太的脚边

“查吧一样样看看看有沒有什么钻石耳钉”

她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只小手包还是miumiu來到香港之后新买的花了她一万块可能对于别人不算什么但她却下了好大的决心沒想到刚拎了两天就遭受了这种事

夜婴宁想要拦住她可miumiu动作太快了还來不及她反应只见圆桌上就散乱了一堆东西

唇膏纸巾化妆镜手机钥匙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随身物品哪里有半分钻石耳钉的影子

“好了吧根本就沒有什么耳钉你们够了吧我们离开这件事到此为止……”

夜婴宁挡在miumiu的身前桌上的东西她也不打算要了牵着她的手就打算和她一起走出刘叶紫的别墅

“包里是沒有了那身上呢反正既然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不如脱……”

女记者不知道从哪里來的勇气扬声说了一句

“别欺人太甚你自己的东西在哪里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含血喷人”

这一次夜婴宁彻底被激怒了她大声开口只差沒有骂人

她刚刚看见傅锦凉回过一次头看的正是女记者站立的那个方向要是说她们之间沒有猫腻打死她她也不信

被夜婴宁的怒吼震慑到女记者又张了张嘴沒有再说什么

“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那找一间房间搜就搜啰大家左右都是女人看了又沒什么哦”

赵太死灰复燃口里嘟囔个不停

“别说得好像那么无所谓任何人都沒有随便搜身的权利……”

夜婴宁大声喝止住她如果今天miumiu真的在这群女人面前脱|光了衣服任由她们检查别说她就连自己这辈子也根本沒法抬头做人了

ps:加更一章感谢别小肉moealice等人的贵宾票《如骄似妻》又多了一位人仙和一位盟主大眠感到很幸福鞠躬~

第六十七章 前来解围

被夜婴宁的厉色给震住一时间倒也沒有人敢真的走上前带miumiu去搜身

几个女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见刘叶紫脸色不善她们打算就此作罢

沒想到有了傅锦凉给自己撑腰的女记者此刻倒是忽然來了底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口齿犀利拿起手机晃了晃大声说道:“既然我们沒有搜身的权利那么警察总是有的吧我这就打911报警好了……”

说罢她似乎真的要拨号

miumiu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般极为难看她虽然沒有做过那种龌龊事可一旦警察真的來了那么自己必须配合调查说不定还会在香港滞留到时候店里的生意自己的名声全都要受到不良的影响

可如果她此刻站出來说不要报警那么这些人又会指控她做贼心虚

一时间可怜的miumiu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夜婴宁一直站在她的身前像是一只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虽然她还不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好了好了一点点小事情搞得要报警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嫌八卦杂志写得不够多一个个抢着要上头条吗”

刘叶紫终于出声沒好气地开口说道见她似乎生气谁也不敢再开口了

话音刚落别墅外缓缓开进來一辆黑色轿车在别墅的门口停下司机按了两声喇叭

听到这声音原本满面冰霜的刘叶紫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她连忙走到屋顶花园的栅栏处向外面探头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整个人更加开心看起來竟然像是个小女孩儿似的

众人皆看出來此前的刘叶紫心不在焉和大家谈笑风生也都是表面功夫似乎她一直在等什么人

现在看到她的反应所有人都断定今晚最重要的客人终于姗姗來迟要不然女主人为何会如此的激动溢于言表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纷纷也倾过身体探出头想要看看來人是谁

很快从楼梯那里传來上楼的声音

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走了上來他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脸色极为淡定既沒有刻意的平静也沒有受宠若惊似的喜悦而是走在街头一般接受着无数人的注视

“哈哈你的官架子可真大让我等了好久”

刘叶紫一声娇|呼打破了一室的平静只见她亲自迎上去熟稔地挽起了男人的手臂佯装不悦似的在他的臂弯上轻轻打了一下

她并沒有故意地卖弄风情只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做起來无比的自然于她自己來说并沒觉得有什么特殊倒是令其他人感到一些不适了

而这其中最尴尬的就要数穿着风衣的男人蒋斌

他有点儿害羞似的把自己的手臂从刘叶紫的怀里抽|出來低咳了两声冷静下來开口道:“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低估了这里的交通堵塞看來和中海相比不分伯仲以后出门还要再提前一些才行”

蒋斌一板一眼的回复逗笑了刘叶紫她咯咯笑着仍是不忌讳地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花园正中站好

“來來來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五年前认的干弟弟哎别看是干的我比亲的还要疼他因为他曾救过我老子一命我家老头子说啦让我拿他当亲弟弟待正好这次我來香港把他也叫來团聚团聚……”

本以为这男人又是刘叶紫不知道从哪里找來的情人相好沒想到这一次众人大跌眼镜居然是干弟弟

什么干姐姐干妹妹的都是障眼法人群中有人开始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似乎断定了蒋斌根本就是刘叶紫的男宠之一

“五年前我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需要出席一个活动当时上头给派了几个在中南海服务的保镖其中就有阿斌不过阿斌是从警队借调过來帮忙的他的本职是警察要不是他那天反应足够快挡了一枪我老子早就驾鹤西游了可惜又熬了两年多癌细胞扩散还是走了”

众人都清楚刘叶紫和她爷爷爸爸感情最好而她的一身骄纵也是这两位亲自给惯出來的爷爷和爸爸接连过世以后刘叶紫和家族里其他人的关系也就渐渐疏远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血统但她已经多年不回内地更不曾回家一直在外面漂着

听她讲了这段渊源大家再看向蒋斌的眼神不免和方才有了巨大的差别

“各位好我叫蒋斌这次到香港公干刚好來见我姐一面打扰了”

蒋斌沉声问好一旁的刘叶紫微微笑着对他很是赞赏

天生敏锐的蒋斌虽然是刚刚到场但是分秒之间他就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氛不太对起码不是派对该有的气氛

“姐怎么了我來之前这里有什么情况吗”

他环视一圈见众人脸上的表情迥异不免担心难道那伙人已经先一步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抢先动手了吗

刘叶紫连忙打圆场笑笑道:“哪有大家开玩笑來着你來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聊……”

不等她说完赵太两眼放光一双眼睛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蒋斌口中啧啧道:“蒋先生真是好身材呀这样的身型穿风衣最好看了”

要不是碍着刘叶紫在场花痴的女人几乎就要冲过去上手摸一摸了

她的话令蒋斌微微皱起了眉凛冽的目光朝赵太的脸上一扫她便不敢再出声了

其实从一进來他就看到了夜婴宁和miumiu毕竟当时的情况他想忽略都不行:她们两个紧紧地挨在一起其余人则是环成一个半圈双方都是剑拔弩张的气势像是发生了争执

不过现在的情况之下蒋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眼看着夜婴宁的脸色越來越难看他再也忍不住扭头看向刘叶紫尽量平静道:“怎么回事儿”

说完他回头指了一下夜婴宁掷地有声道:“宁小姐是我的老朋友旁边的关小姐我也是认识的姐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朋友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赵太等人就连刘叶紫本人都愣住了

她看看站在蒋斌身后的夜婴宁一时间还真的搞不清楚这个宁安小姐究竟是什么來头儿

要不是顾默存让自己把她邀请过來……她还真的不认识这位设计师后來查阅了一下才知道是吴城隽手下的人

现在她居然又和蒋斌扯上了关系这令刘叶紫不得不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miumiu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蒋斌虽然这几天两个人住在同一家酒店偶尔也会在一起吃个饭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苟言笑的警察居然和一个红色家族的后代称姐道弟攀上了关系

而除了惊讶之外夜婴宁想得更多的是她在今晚居然见到了蒋斌蒋斌可以救她

两个人虽然心思各异却全都是惊讶狂喜

“哪有误会是误会……”

刘叶紫尴尬地笑了一声急忙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和蒋斌叙述了一遍

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淡定地撒着谎:“她知道我堵在路上会迟到所以和我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的有人当真了”

miumiu无限委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指向那不知何时又缩回了人群之中的女记者她眼眶微红声音哽咽道:“她不见了东西就说是我偷的我把手袋都翻了个遍给她们看还不行还要搜我的身……”

听到miumiu说“搜身”蒋斌当即就火气直冒

他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但是眼看着夜婴宁和miumiu当众受到了侮辱说什么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蒋斌随着miumiu的手果然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他迈步就走了过去所到之处原本站着的宾客竟然全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蒋斌不费什么气力就站到了那女人的面前

“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他彬彬有礼地问道然而冷冽的目光已经在她的脸上扫射了一遍似乎想从她不断闪躲的目光里瞧出些蹊跷

“叫我linda就好了”

女人还在强装镇定同时她偷偷用眼角瞥着不远处的傅锦凉希望她能够继续帮助自己逃脱困境

不料想原本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的傅锦凉此刻却避开了她的眼神倒是和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暗送秋波看起來好不暧昧事不关己一样

linda有些绝望她明白过來自己是被人利用完就一脚踢开了

“哦linda小姐请问您丢了什么东西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了的呢”

蒋斌继续微笑着发问此刻他已经心里有数知道她是在故意陷害miumiu了

linda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她进退维谷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是是一枚耳钉……我也……就是刚才伸手一摸就不见了……我不……”

第六十八章 不安预感

蒋斌不急不慌等到lida磕磕绊绊地说完才回过头朝着夜婴宁和miumiu的方向浅浅一笑

他本來就很少笑尤其刚刚一张脸绷得紧紧脸色骇人这会儿一笑倒显得格外温柔

miumiu不晓得蒋斌的本事但夜婴宁却清楚当即心头一松双|腿竟然有些发软如果不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她恐怕都要支撑不住了

“婴宁姐他……他到底行不行啊”

miumiu紧张地攥着夜婴宁的手轻声开口说实话她压根也沒想过会在这里遇到蒋斌本以为他就是个普通警察沒想到还能和刘家那种豪门搭上关系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刘叶紫的干弟弟

“如果他不行那也沒有行的了以后我來告诉你他是我的大恩人”

夜婴宁挠挠她的手心微微笑了笑

miumiu蹙蹙眉忽然对蒋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这个男人对刘叶紫的父亲有恩对夜婴宁有恩似乎对自己……也有恩看來他还真算是个善良的人

她正想着耳旁又传來了蒋斌的声音

“lida小姐不如我來帮你找一找吧我们两个一起找或许那枚耳钉忽然就出來了呢你说是不是”

蒋斌不由分说一手按住了lida的肩膀将她拉到旁边的花圃处用身体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我知道耳钉还在你的身上拿出來事情到此为止”

他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快速地说道

见事情已败露而且刚刚向自己使眼色的傅锦凉此刻也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孤军作战的lida只好狠狠地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有几个人不知情还在说什么花园本就不大刚刚大家已找遍了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之类的

一分钟之后lida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手指间拈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耳钉向在场的人展示了一下

“真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掉了就在这里找到的多谢蒋先生”

她指了指身后的花圃把手臂抬高一些方便大家看得清楚

“关小姐抱歉我误会你了真的对不住”

lida向着站在远处的miumiu微微欠身诚恳地道了歉

“很高兴能为如此美丽的小姐效劳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戴上”

蒋斌十分绅士地伸出手主动提议着

lida只好把耳钉递给他让他帮自己戴在耳|垂上

“你很识时务谢谢你的配合不过这件事我会记住奉劝一句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做他人的马前卒懂吗”

他调整了一下耳钉的位置顺势在lida耳畔轻声说道

“好了”

蒋斌收回手微笑着拉开距离再次走回刘叶紫的身边示意她已沒事了

“真是虚惊一场好了大家继续开心一些”

刘叶紫虽笑着但一一扫过众人的眼神却又几分犀利看得赵太一众人不禁立刻找了个借口先后走远了纷纷躲到角落里去不敢再造次

“难得你能來就让你见到这种无趣的事真是……”

摇了摇头刘叶紫一脸的无奈

“姐不要见外你总是不回中海我们要见一面太难了”

蒋斌的表情比刘叶紫还要无奈他自己是独生子女父母又都离世得早多年來一直和小|姨赵子秀相依为命后來遇到了刘家人刘叶紫又对他一向很亲所以他很看重和她的这份亲情

不过因为不想被人背后诋毁说他是靠着刘家人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蒋斌居然是刘正旋临死前收养的干儿子而且还是磕过头喝过茶见过祖宗的干儿子

“家里那群人不见也罢都说我给刘家丢脸了呢我回去做什么”

刘叶紫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无所谓的表情点了一支烟袅袅雾霭之中眸色间也有一缕忧伤

蒋斌微微叹气他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刘家的事情但作为外人总归是不好多说什么

一回头见到夜婴宁和miumiu还站在原地他立即走了过來

“婴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他们找……”

不等说完见到miumiu好奇不解的神情蒋斌意识到在这里不适合说这些立即强迫自己把后半截话咽下去

夜婴宁点点头miumiu和此事无关当初phy也被搅合进來她就已很不好意思了现在不想让另一个朋友也跌进这个泥潭之中

所以她连忙做了个眼神示意蒋斌不要说蒋斌也立即明晰她的想法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你们……认识多久啦”

miumiu太好奇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认识而且听他们说话的口吻好像很熟似的

“三年多四年差不多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夜婴宁歪歪头仔细回想了一下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是四年零两个月时光飞逝啊”

蒋斌很自然地接口道并沒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让外人听起來会有几分暧昧的感觉

miumiu很聪明地沒有继续问下去但她又说不好自己心底一闪而过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或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令她感到烦乱总之她有些失落似的低下了头

“宁小姐是我邀请过來的我知道她也是这一次珠宝大赛的参赛设计师所以请她过來坐坐沒想到出了这种事全都是我这个东道主的失职两位千万勿怪”

说话间刘叶紫端着两杯香槟走过來笑吟吟地分别递给夜婴宁和miumiu两个人

听她这么说她们两个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接过酒杯向她道谢

这件意料之外的小插曲虽然一波三折险象环生但却为夜婴宁带來了两位旧识老友所以尽管她惴惴不安可终究还是感到一种暌违已久的快乐

但她一直沒忘了今晚自己來到这里的最根本的目的逃走……

有了蒋斌的出现夜婴宁本就死水一样的心顿时又活泛起來只要他在再加上宠天戈的那张纸条两点加起來作保障她一定要跑

趁着刘叶紫去招待其他宾客miumiu也去了洗手间的功夫夜婴宁急急忙忙和蒋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顾默存把你带到哪里去了他人呢”

蒋斌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沒有人盯梢这才轻声开口

他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的冲动她似乎瘦了又似乎沒瘦几个月不见他这才知道自己其实很是想念她

然而现在真的见到了她蒋斌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话來

“他……他不在这里他今晚让我自己來参加这个派对这段时间我被他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听他说两天前栾驰放火烧了那座岛”

夜婴宁咬咬嘴唇迅速地把情况和蒋斌说了一遍

他愕然这才明白过來为何之前栾驰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怪不得在电话里他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现在想來那时候的他就是在前往那座岛的路上了

“有几个人跟你过來他们现在在哪”

由于是私人活动所以今晚蒋斌是独自來到这里沒有和香港的同事打招呼他担心顾默存的人太多自己单枪匹马应付不來

“三个一个女的两个男的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不清楚手上有什么武器他们现在应该在门口等着我”

夜婴宁指了指前后门的方向之前她晃了一圈多多少少也把这里的方位搞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觉得自己能够从这里跑走了

夜婴宁抬起头看看天空今晚的夜色不错屋顶上的景致也相当的迷人几颗星子点缀着漆黑的穹幕晚风袭來发丝拂过让人有一种凉爽舒适的感觉只不过她的心依旧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已接近晚上十点了可顾默存一直到现在都沒有催她回去

临來之前他还特地说过早一些回去

派对已到了尾声已有三三两两的宾客提前告辞按理來说他早就该打來电话或者直接让手下把她带回酒店了

“我联系栾驰”

蒋斌不由分说掏出手机给栾驰打电话他现在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偏偏栾驰的手机竟然无人接听

“怎么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不悦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打了个叫车电话找人马上來接miumiu让她先回去

从洗手间出來的miumiu察觉到一丝诡异又听见蒋斌说稍后有人來接自己回酒店不禁愕然道:“我和婴宁姐很久沒见要是方便的话今晚我想和她……”

不等她说完夜婴宁立刻握住她的手

“我也有话和你说但是今晚不是时候事情太复杂我不能把你牵连进來听话马上就有人來接你你上了车直接回酒店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络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夜婴宁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miumiu或者phy vicoria还有吴城隽李薇薇那些好朋友了似的……

第六十九章 周密计划

jxsnt更新最快(更新快,无广告,就来)事发突然空长了一张狐狸精般的脸却沒有长了一颗狐狸精那样七巧玲珑心的miumiu只能呆呆地看着夜婴宁

半晌她才皱紧了五官要哭不哭似的开口道:“婴宁姐你别吓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

蒋斌担心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连忙拉过miumiu的手臂低声道:“先回去处理好这里的情况我会把整件事给你讲明白现在等车來了就走明白了”

miumiu点点头这个男人的话总是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由自主地信赖他这一回自然也不例外

“那我先走了你们你们注意安全”

虽然不知道夜婴宁和蒋斌要做什么但miumiu知道恐怕是危险的事她忍不住替他们捏了一把汗既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她只能保证不拖后腿先离开这里

十分钟后蒋斌叫的车到了就停在刘叶紫的别墅前

核对了一下车牌照miumiu上车离开

确定她已平安上了车夜婴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看蒋斌意有所指地轻声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儿……”

尽管多年不见但是她还是对miumiu有着不浅的了解可能连她本人自己都沒有察觉到她已对蒋斌动了心

男女之间的感情有的时候和时间真的沒有太大的关系否则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样的说法

“当然物以类聚你的朋友自然都很不错”

蒋斌并非听不出夜婴宁话语中的信息却故意轻描淡写地搪塞了回去假装听不懂她的真实意图

“我身上只有一把枪如果就这么冲出去胜算不大”

顿了顿他不得不把目前的情况告诉给夜婴宁让她做到心里有数

眼看着其他的宾客已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刘叶紫的别墅夜婴宁看了看时间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快一点儿找到机会那么过不了多久顾默存的人说不定就会直接闯进來把自己带走

“栾驰怎么不在这里他一定知道我到了香港可却一直沒有露面”

她真的弄不清楚栾驰现在的做事风格了亦正亦邪随心所欲以至于她现在根本不敢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还有宠天戈……明明告诉她我在其实却根本不在

“五分钟之后你先离开我……我跟他们回去”

夜婴宁下了决心她不能让蒋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为自己冒险

她这边因为内心处在强烈的忧虑之中而眉头紧皱沒想到对面的蒋斌却勾起了嘴角朝着夜婴宁微笑了起來

“我赢了看我和她说今晚我是自己來的她果然让我一个人先走宁可自己回去继续遭罪”

夜婴宁错愕地看着微微笑着的蒋斌愣了几秒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在和谁说话”

对面的男人将风衣的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耳朵里戴着的小巧耳机让她看到然后又飞快地塞进了耳蜗里

“当然是和盟友沒有准备我怎么敢贸然过來你说是吧老姐”

他回头冲不远处的刘叶紫挤挤眼睛笑得一脸的神秘莫测

刚送走了两位朋友的刘叶紫连忙走过來一手搭在蒋斌的肩膀冲着夜婴宁抛了个媚眼儿帮她解惑

“顾默存为了能够让你打败傅锦凉塞了不少钱当然也塞到了我这个组委会联络官这里唔那数目是真的不少所以我就‘见钱眼开’把你请到这里咯”

说完她斜眼看看蒋斌做了个手势

“说好三十五岁之前结婚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心有所属到时候记得给我带个弟媳妇回來不然今晚的人情你到死都还不了了”

刘叶紫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瞄着夜婴宁她知道蒋斌的心上人是谁但是很明显这女人不属于他让他早点死心也好

“所以……你们……”

夜婴宁从茫然和震惊之中挣扎出來隐约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过

顾默存为了确保夜婴宁这次能够拿到设计大赛的冠军不惜砸重金贿赂评委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刘叶紫但他并不知道刘叶紫和蒋斌的这一层私人关系蒋斌这一次來香港对外宣称是交流工作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追查一批毒贩的下落他刚好从刘这里得到了夜婴宁的消息并将其通知给栾驰和他联手制定了计划两人打算今晚把夜婴宁救出去

“我和栾驰打了个赌我说如果你以为我是自己來的一定不会允许我冒险宁可回去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就是这种性格生怕拖累了别人”

蒋斌的笑容里藏着隐约的苦涩他知道夜婴宁不希望自己有事一是出于朋友间的关怀二也是因为他不是宠天戈

如果换做是那个男人……她一定是愿意和他一起去冒险的活一起活如果活不了那就一起去死

“那……宠天戈呢”

夜婴宁忍耐不住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明明告诉她他在这里但却一直不见踪影怎么能不让她着急心慌

蒋斌猜到夜婴宁一定会问这个问題可他也不知道答案

“实话实说我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我第一时间联系了栾驰和宠天戈但是后者听我说完之后只是说他知道了其余的什么都沒有告诉我甚至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他也只是说不必了”

他说完听见耳机里传來栾驰的声音

“栾驰让我问你还喜欢不喜欢他送你的烟花”

蒋斌苦笑一开始他是不同意栾驰这么冒险的毕竟一大束带字的焰火腾空以后整个香港都能看见如果顾默存看到后起了疑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夜婴宁只好点头果然那是栾驰特有的做事风格

“好了言归正传外面那几个人你解决沒有我们现在能不能直接出去”

蒋斌调整了一下耳机低声说道同时环顾四周

别墅花园内的宾客已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十几个侍应生正在打扫着室内外的卫生整理着满桌的狼藉

别墅外不远的小径上栾驰坐在一辆车里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身边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林行远他手里正在把|玩着一根项链项坠正是那枚银亮的小骷髅挂件

“你说呢三个保镖一个司机全都清理干净你现在就是大摇大摆走出來都沒问題车子准备好了上车我们就走”

他沒点燃那雪茄只是含在嘴里咬着一截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一旁的林行远整晚几乎都沒有开口此刻却忽然抿紧了嘴唇想了一下开口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我总觉得好像一切太顺利了……”

栾驰摘了耳机斜眼看他

“难道非得死上个把人你才觉得正常吗我这次带來的几个人可都是精英别说死就是骨折了我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对林行远的担心嗤之以鼻显然栾驰觉得这一次带人來将夜婴宁带走无疑是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林行远思索了一下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闭上了嘴

手上稍微一用力那挂在指间把|玩着的细链忽然断开林行远的两只眉毛深深地绞紧狠狠地一把攥|住了那根细细的项链

远远地透过车窗即可看见刘叶紫的别墅屋顶隔得并不远

和栾驰确认完毕蒋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准备和夜婴宁马上离开这里

“姐明天完事之后你也尽量离开这段时间不要回香港注意安全”

他不忘叮嘱刘叶紫过今晚恐怕自己和刘家的关系也要暴露到时候顾默存会不会找刘叶紫报复泄愤也很难说

刘叶紫哈哈大笑她倒是沒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反倒是觉得现在的这群年轻人可比自己那时候勇猛多了简直是在上演现实版的营救行动直追好莱坞巨作

蒋斌见夜婴宁穿得单薄脱了风衣盖在她的肩膀上就要带着她离开

就在他们刚转身的一刹那原本还在大笑的刘叶紫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僵硬了

她感觉到脑后有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抵着自己

凭借这么多年的验她毫不吃力地辨认出來那是枪一把真枪

而蒋斌的敏锐也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四周涌动的危险他本能地将身边的夜婴宁推了出去准确地把她推出了手枪的射程之外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身侧飞了出去

夜婴宁毫无准备被蒋斌推了一把猛地跌倒在地

等她抬起头看到的正是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人站在不远处端着一把枪指向蒋斌很明显刚刚那一枪就是他开的

另一个侍应生则站在刘叶紫的身后用枪口顶着她的后脑

其余的十几个人每一个手上也都握着一把枪

十几把枪同时对准了蒋斌夜婴宁和刘叶紫三个人

“夫人顾先生说过今天诸事不宜您应该早一点儿离开的”

刚才开枪的那个侍应生悠然地开口瞥着倒在地上的夜婴宁她认出來他之前她询问洗手间在哪里就是这个人回答她的

沒想到他们这群人居然都是顾默存提前安排好混到这里來的

第七十章 事出有变

<foyl='color:blu;fo-iz:18p'></fo>

话音未落,不只是夜婴宁,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蒋斌都变了脸色。

他的手还停在怀中,隔着一层风衣,手枪还尚未掏出来。

论人数,蒋斌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有两个累赘,夜婴宁和刘叶紫,论武器,他随身只有一把枪,怎么看,似乎都处于下风。

“放开我姐,她和这件事无关!”

蒋斌冷声喝道,回头看了一眼刘叶紫,确定她暂时没事。

她是来帮自己和栾驰的,不应该受到牵连,如果她今晚因此而受伤,那么他难辞其咎。

“我没事,你带她先走,顾默存不敢动我,除非他真的不想混了!”

刘叶紫有着一股女人身上少有的淡定,即便是被枪顶着脑袋,她也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让蒋斌带着夜婴宁先走。

虽然也同意她所说的,但是就这么一走了之,留下个巨大的烂摊子给刘叶紫收拾,这种事蒋斌还是没法做。

“我想不想混,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男人,迈步走到花园的中央,让众人都能够看得到他。

竟然是顾默存,甚至没有人留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叶紫大惊失色,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别墅里,上百万的安保系统居然脆弱到不堪一击,有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她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我想想,似乎是在蒋先生和那位女记者呢喃私语的时候吧?你们都在关注那枚钻石耳钉,所以我就在一旁静观好戏,没有打扰。”

顾默存摊摊手,倒是做出了一副体贴的样子。

短暂的惊愕过后,夜婴宁也冷静了下来,她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手肘处的擦伤传来的疼痛感,站直身体,双眼正视着顾默存。

“今晚只是意外,我和你回去,现在就走。”

她看出来,如今别墅内的蒋斌是孤军作战,而在别墅外的栾驰虽然已解决掉了之前的三个保镖,但顾默存带来的人,恐怕不只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十几个,或许还有更多。

顾默存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夜婴宁的提议。

自从上一次从宠天戈哪里吃了苦头,他也学聪明了,不再轻易掉以轻心,也花高价重新雇佣了一批退伍兵和专业保镖,寸步不离。

“注定会赢的一局牌,我为什么要半路退出?等我把这群人全都杀了,再把你带回去,岂不是更加一劳永逸?”

顾默存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卷起了衬衫的袖子,一层层卷上去,似乎想要大干一场似的。

旁边有人,把一把枪推上膛,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

顾默存接过了枪,在手里掂了几下。

“就那么有自信?”

蒋斌把手伸了出来,手指间也抓着一把枪。

“论枪法,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你。”

当年在警校,他的射击记录保持了好多年,哪怕到现在再看,也是令无数警校生敬佩的数据。

顾默存笑了笑,没开口,但是鄙夷的意味已从他的神态里泄露出来。

“还想找我一对一单挑拖延时间?何必。不要废话了,先解决掉你,我再去和栾驰那小崽子算算旧账好了。”

他懒得多说,手臂已抬了起来,瞄准了蒋斌。

无数次被人用枪对着,但是这一次,蒋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的食指也在轻扣着扳机,唯一不确定的是,能不能一枪也撂倒对面的顾默存。

投鼠忌器,蒋斌担心,他能打中顾默存,可却无法兼顾夜婴宁和刘叶紫。

“哔!”

顾默存用嘴发出了一声,忽然放下了枪。

他笑出声来,好像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点子。

“我给你一个机会吧,这两个女人,我可以答应你,先让一个走。你选择一下,让谁走?”

他是故意的,一个是不是亲生却感情很好的姐姐,一个是偷偷爱慕了多年的梦中情人,顾默存想要看看,蒋斌到底会怎么做选择。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最喜欢看别人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果然,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三个人飞快地相互看了一眼。

刘叶紫还是那句话,让夜婴宁先走。

不过,蒋斌依旧是不同意。刘叶紫知道栾驰在哪里,只要她先出去,那边就会知道自己这边出现了情况。

“婴宁,让我姐先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默默地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有事,我下去陪你。

刘叶紫当然不同意,不过,连夜婴宁也在不停地劝她,让她先走。最后,她没有办法,只好向门口走去。

“等等。”

顾默存忽然喊住她,临时又变了主意。

“你,带刘小姐去卧室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

他招呼了一个手下,那人立即跟上刘叶紫,将她看住,以防止她去报警或者求援。

蒋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的耳机里许久没有声音传来了,也不知道栾驰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叶紫不情不愿地被人带走了,下了楼,三楼就是她的卧室。

“现在还剩下你们两个,让我考虑一下你的死法。你有特别偏爱的死法吗?”

顾默存走近了两步,手枪在掌中来回地把|玩,也不怕走火。

蒋斌刚要开口,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老蒋,怎么半天没声音?我重开了一个频道才连上,听到后回话!我觉得不对劲儿……”

栾驰着急地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就在刚刚,他发现忽然频道被人攻入,信号被切断,所以他直觉里感到别墅里恐怕是出事了。

“猎物自己出来了而已,还带了一些小礼物,准备得还比较充分。”

蒋斌调整了一下耳机,四处环顾了一圈,除了顾默存以外,对面还剩下十个人,应该都是退伍兵出身,反应很快,身手不错,但是比起栾驰带来的人,就差得远了。

所以,在和栾驰联络上以后,他并不怎么担心。他可以和顾默存单挑,剩下的那群人就丢给栾驰他们解决就好了。

果然猜对了,栾驰恨得一把砸向方向盘。

“等着,马上就到!”

他气恼不已,扯断了耳机,推开车门,纵身一跳。

林行远也早早准备妥当,随着他从另一边跳下车,两人一前一后往别墅的方向奔跑。

而隐匿在整条小道上的人也立即纷纷行动,原本那架在太平山山顶处不断盘旋的直升机,也悄悄打开了舱门,开始缓缓放下了一条软梯。

“我不介意你用‘猎物’这样的字眼儿称呼我,因为有的时候,猎物也是能够撕碎狩猎的人的。”

顾默存微微扬起下颌,显然,蒋斌刚才说的那句话,把他得罪得不轻。

“哦?”

蒋斌也眯起了一只眼睛,似乎对他的骄傲不大相信。

他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十几个人,他确实顾不过来,最重要的是,他还要确保夜婴宁的安全。

“我想想看,这个,还是那个……”

关键时刻,顾默存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他把枪重新握紧,抬起来,先对准了蒋斌,又对准了夜婴宁。

“把你手上的枪放下,踢过来,不然我就打她的手臂,或者大|腿。你知道的,这些部位中枪死不了人,不过却很痛苦。”

顾默存晃了晃枪口,抬起头看了一眼花园的上空。

他听力极好,已隐约听见了飞机飞行的声音。今晚,顾默存没有叫直升机来,而这个时段不该有普通的飞机过这里,除非,是栾驰早就在这里布好了陷阱,等着他来这里跳。

速战速决,先干掉蒋斌,再去收拾栾驰,他已在心里有了计划。

蒋斌皱皱眉,冷冷道:“你别乱来!”

“别听他的!你把枪交出去,你身上没有枪他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夜婴宁忍不住冲着蒋斌大喊了一声,她知道,他就配了一把枪,完全不是顾默存的对手。

蒋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臂向下沉了沉,显然也在犹豫,不想交出武器。

他原以为,顾默存不会对夜婴宁开枪,所以还抱了最后一丝的侥幸。

没想到,似乎早就猜到他的心思一样,顾默存已照着夜婴宁面前的地面开了一枪。

子弹射|进草坪里,一股烤焦了的味道立即传来。

夜婴宁向后猛地退了一步,那块草坪距离她还不足一米远。

“快一点儿。”

顾默存不耐烦地又催了一声。

蒋斌立即举起了双手,把枪缓缓放到地上,然后用力踢了一脚,踢到了顾默存的一个手下的面前。

那人立即捡起了枪,三下五除二地卸下了子弹夹,把空枪扔到了一边。

蒋斌靠近花园的门口,背对着设计成月亮型的拱门,面朝着顾默存和他的手下,夜婴宁距离他三米远,和顾默存也保持着几米开外的距离。

他算计了一下距离和速度,想着能否带她安全离开。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蒋斌完全有把握杀出去,但现在多了一个,他反而害怕了,不敢冒险。

“再见了,功勋卓著的蒋局长,我会帮你把今晚的事情抹得干干净净,你的去世是内地公安系统的一大损失,这笔债我会放在那伙你正在调查的毒贩头上。你就放心走吧。”

顾默存扯动嘴角,狠狠地扣下了扳机!一

第七十一章 双方交火

<foyl='color:blu;fo-iz:18p'></fo>

蒋斌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个鲤跃,向另一边躲去。777

但是,由于顾默存和他之间并没有明显的障碍物,所以子弹几乎是直直地飞了过来。

“小心!”

夜婴宁尖叫,想要扑过去,但是却晚了一步。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蒋斌身后的拱门外,突然多了一道身影,从后面将他狠狠地推了出去,那人自己则来不及闪开,正好迎上了顾默存射|出的子弹!

“呃……”

直到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倒在地上,捂着肩膀痛苦地呜咽,众人才看清她到底是谁。

居然是已离开了的miumiu,她竟又回来了!

“砰砰砰!”

蒋斌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袖珍的小型手枪,朝着顾默存连开了三枪!

他常年都在右腿的小|腿那里多放一把枪,也从不告诉其他人,而每次,这把枪都会在关键的时候救他一命。

“关宝宝?你怎么又回来了!”

眼看着顾默存带着人频频后退,蒋斌不敢掉以轻心,举着枪追上前,但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夜婴宁也反应了过来,急匆匆地冲上去,一把扶起了中枪的miumiu,颤抖着用手轻轻按住了她的伤口。

幸好,子弹没有打中要害,只是楔进了她的肩膀里。

“我我不放心……婴宁姐,我是不是……又拖后腿了……”

miumiu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一张脸已惨白如纸,因为疼痛,她的鼻尖和额头上已泌|出了大量的汗珠。

夜婴宁托起她,让她尽可能地坐起来。

“不要说这种话,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他……”

虽然这种时候说感情的事情不太恰当,可是,夜婴宁不想让miumiu的一腔心意打了水漂。

miumiu闭了闭眼,不停地喘息。

头顶上响起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带起一阵风,吹得整座花园上的植物不断地摇晃。

有七八个人快速地从舱门处顺着软梯快速地滑下来,迅速降落在花园上,他们统一着装,黑色衣裤,每个人都配备着重型武器,却动作麻利,行走之间异常快速。

“已到达屋顶,有人受伤,蒋局无事。暂时不需要支援。”

其中一个扫视了一圈,很快向栾驰汇报,然后留下两个人,迅速带着其他人去追顾默存和他的手下。

蒋斌也留下,回来查看miumiu的伤势。

“必须马上去医院,如果止血不及时,她可能会休克。”

他查看了一下miumiu的伤口,帮她简单地处置了一下,但是她的肩膀依旧血流不止。

miumiu的嘴唇已接近灰白色,不停颤抖翕动,她看着蒋斌,吃力地抬起手,她的右手一直握着拳头。

“给给你。”

蒋斌惊愕地伸出手,一个温热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一枚胸针。

上面还沾到了miumiu的血,她大概是一直攥在了手里,左思右想,又折了回来,想要亲手给他。没想到,正好看见了顾默存朝蒋斌开枪的那一幕,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我我的头好晕,我想……睡一会儿。”

miumiu感觉到一丝凉意,她硬撑着把那枚胸针塞到了蒋斌的手里,艰难地说道。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接受别人的表白,没想到轮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蒋斌握紧手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难道是……”

在一旁抱着miumiu的夜婴宁吃惊地看向他,如果她没看错,那枚胸针,正是自己设计的,当年被人用很低的价格买走。

“是,是你做的,兜兜转转被她收藏了,一直当宝贝。”

蒋斌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即站起来,将那个留下来的人叫过来。

“带她去医院,马上手术,要取出子弹。”

说罢,他掏出车钥匙扔给那人,告诉他车子停在别墅外,让他带miumiu从花园后方的消防通道走,立即离开这里。

男人接过钥匙,一言不发,上前抱起miumiu,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快步离开,很快消失在了花园中。

“我们走。”

蒋斌不由分说拉起跪在地上的夜婴宁,他很清楚,顾默存并没有彻底离开这里,只是暂时退到了楼下而已。

从花园的楼梯走下去,是三楼,这里是主客卧房,还有一间婴儿房,然后是二楼,有书房,影音室和娱乐室,一楼则是客厅,餐厅,餐厅外是游泳池和一整片栽种了玫瑰的花地。

蒋斌贴着楼梯,走在前面,夜婴宁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点点从屋顶走了下来。

这期间,一直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并不激烈,但越是这样,蒋斌就越是担忧,这说明双方都安排了狙击手,开枪的次数虽然少,然而枪枪爆头,一颗子弹就死一个人。

别墅内原本的佣人此刻早就跑光了,整栋别墅内空空荡荡的,像一座鬼屋一样。两人一边走下来,一边随手将灯全都打开,很快,别墅的灯光一层层全都亮了起来。

这也是一种信号,蒋斌的耳机刚才摔碎了,他暂时联系不上栾驰,希望他在看到灯亮之后,知道自己和夜婴宁暂时还在别墅内。

“你留在这里不要动。”

蒋斌忽然回头,朝身后的夜婴宁小声说道,帮她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让她先藏在那里。

餐厅有一整面玻璃墙,墙外就是游泳池,水面上有明显的血渍,很明显,这里刚才交火过。

果然,当他靠近游泳池的时候,看见有两具尸体沉在了池底,从服装上来看,是顾默存的人。

蒋斌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顾默存那边死了人,就会更加凶猛,予以反击。毕竟那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亡命徒,留下来的人越少,事成之后,每个人分的钱就会越多。

就在他检查完了尸体,想要马上去接夜婴宁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蒋斌没有转身,屏住呼吸,暗暗将枪口调整了角度。

“咔。”

那人似乎不小心踩到了一小片干枯的落叶,所以,鞋底那里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一般人根本听不见如此轻的声响,但蒋斌却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音节,深吸一口气,他猛地转身,手臂稳稳顿在半空中,将枪精准地对准了来人所站立的方向,分毫不差。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人的眉心。

“怎么是你?”

看清对方的脸,蒋斌放下枪,忍不住脱口问道。

之前见过一次面,所以,他不费什么力气地就认出来了面前的男人。

如果慢一秒,他恐怕就要开枪了。

“栾驰带人在后方包抄,我在前面等你们,她呢?”

林行远稳了稳神,他毕竟不是栾驰,也不是蒋斌,遇到这种事,难免还是会有些许的惊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蒋斌长出一口气,不觉间,他的额头上也出了很多的汗。

“在餐厅。”

他回头一指身后,把枪抓在手里,往回走。

林行远点点头,快步跟上,只要他接到蒋斌和夜婴宁,就可以带他们先乘坐直升机离开,等到栾驰和他的人解决掉顾默存,两伙人再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会合即可。

此刻,价值上亿的豪宅灯火通明,然而华美奢侈之中却透着一股死寂,就连空气中也多了一丝浓郁的血腥味道。

杀戮的气息在这里蔓延,笼罩着整栋别墅。

两个人并肩返回了餐厅中,左右看了一圈,林行远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人呢?”

蒋斌径直走到餐厅最东边的欧式壁炉旁,那里原本有一个单人的沙发,他刚刚就是把沙发拖到了壁炉口那里,让夜婴宁蹲在沙发后面。

“婴宁?”

他走近壁炉,用力推开沙发,却发现沙发后竟然空无一人。

蒋斌脑子里“嗡”一声,急忙回头,对上林行远的眼,说不出话来。

看他的表情,林行远就明白了一切。

脚边踢到了一个发夹,他捡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又递给蒋斌。

“是她的吗?”

蒋斌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堪。

“操!”

林行远愤怒地出拳,击打到了蒋斌的下巴,后者没有躲闪,生生挨了这一拳,整个人向后趔趄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壁炉。

“你他妈是顾默存的人吧?叫你带个人下来还能带丢了?”

他也是实在压抑不住,吼了一声,还要再出拳,想了想,林行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蒋斌扶着壁炉站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没还手,是因为真的理亏。

坦白说,miumiu的受伤确实让他分神了,以至于放松了警惕。

他以为带着夜婴宁走出别墅是一种冒险,却没有想到,把她单独留在这里,也是另一种冒险。

“检查一下,他们要么还在别墅里,要么走不远,我确定,我和她分开还不超过三分钟。”

蒋斌站直身体,重新握紧手里的枪。

林行远已拉出了一只耳机,向栾驰询问他那边的情况。

“什么?顾默存也不见了?你们让他跑了?”

他又惊又怒,现在的情况已很明显了,顾默存声东击西,让人牵制住栾驰,自己杀了个回马枪,把夜婴宁掳走了!

p:不好意思,我以为发了定时更新,结果一登陆网站才发现我忘记放了,这么晚才更,抱歉。一

第七十二章 飞车竞逐

<foyl='color:blu;fo-iz:18p'></fo>

一旁的蒋斌也变了神色,眸底闪过一丝自责,伸出手,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壁炉上方的墙壁上。jxsnt更新最快

林行远扯过他的领口,还想再发火,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你觉得,他现在能在哪儿?”

他想,三分钟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短,如果顾默存直接把夜婴宁打晕,拖着就走,恐怕现在他们已离开这里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一向镇定机警的蒋斌此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让我想想。”

见林行远脸色不善,蒋斌只好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想了一下,蒋斌立刻冲到了别墅大门的玄关处,在上面的可视对讲屏幕那里输入了密码。

幸亏昨晚的时候,他特地来此踩了一下点,否则,在这栋几百平的大房子之中行走,他还真的有些晕头转向。

很快,出入此处的影像从屏幕上显现出来,蒋斌调了一下时间,倒退回三分钟以前,仔细地盯着屏幕。

果然,没一会儿,画面上就出现了顾默存抱着明显昏过去的夜婴宁迅速走出别墅的一幕。

“走!”

他和林行远立即冲出去,后者的车子就停在外面不远处的林荫小路上。

两人上了车,林行远开启了导航系统,他们对这里都不太熟,要是顾默存找了本地司机,那么肯定又占了一大优势。

“坐稳了。”

林行远说完就把油门踩到了底,蒋斌还没系好安全带,整个人差点儿被甩出去。他知道林行远这么开车,是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算是惩罚他刚才居然把夜婴宁给弄丢了。

他自己也自责得不得了,同时,又忍不住担心刘叶紫和miumiu的安危,一心多用,自然容易忙中|出错。

“我们现在在……等我看一下地图……这他妈是什么路?什么道?”

林行远再次联系上栾驰,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导航地图,准备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他,可惜车速太快,车身不停地摇晃,他对这一带又完全陌生,几乎要把车子开出车道外。

栾驰那边的情况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乐观:他的人都是精英,这一点确实不假,但人数上却只有顾默存带来的人的三分之一。后者自从上一次吃过了宠天戈的亏,就疯狂地四处搜罗全世界各地的退伍兵和雇佣兵,出高价聘用,几乎都快组建了一小支军队,这次差不多全都集中到了香港。

“小心!”

副驾驶上的蒋斌一把按住他的手,林行远这才及时地把方向盘给转过来,等看清车道的位置,他们两个人都吓得后背直冒冷汗,连呼好险。

原来,不知不觉,林行远已差一点儿就要把车开到山崖那一边去了。

“下山的路就这一条吗?”

惊魂甫定的蒋斌忽然想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们已开出去几百米了,距离刘叶紫的别墅也有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有了刚才的教训,林行远不敢再把车速提得太快,以防止翻车,听了蒋斌的话,他一脚刹车踩了下去,也慌了。

“不知道。”

原本,他们的计划并不是乘车离开,而是坐直升机离开,所以没有人特地去制定下山的路线。

但由于夜婴宁被抓走,整个计划被打乱了。

蒋斌没说什么,立刻调出方圆五公里内的卫星导航地图,仔细地看着。很快,他用手指指了一下地图上的一段曲线,示意林行远来看。

“这条路,非游览路线,很少有游客走这条路线,是市政部门专门开辟出来的一条绿化带,每年有专人固定修葺,沿途也有十几处私人宅邸,但相对来说,不如这边的几条路有名气。如果我是顾默存,我一定走这条路。倒车,我们追上去!”

他看了一下手表,只要车速足够快,还是有希望赶上的。

此刻,林行远只能选择相信他。毕竟栾驰那边自顾不暇,他也不想一个劲儿地让栾驰分心,以免到时候即便找到了夜婴宁,大家也没法全身而退。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他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开始倒车,调头,迅速地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指示,朝着另一条路开去。

沉寂无边的夜色中,两人乘坐的车急速地穿梭在山路上,犹如一颗飞行的子弹。

就在同一条路上,顾默存也同样不要命地将车速提到了范围内的最高,他双目炯炯,警惕地留意着后视镜,随时注意着车后方的情况,以免有人追上来。

虽然,他已避开了常用路线,尽可能地选了一条少有人行驶的小路,不过他仍是不敢放松警戒。

“咯噔!”

车轮碾压过一块小石头,车身震动了一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重重颠簸,她的头狠狠地撞到了车窗玻璃,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夜婴宁本能地去捂住额头,同时感到自己的颈子剧烈地酸痛,她动了动脖子,等到看清自己坐在车里,身边开车的男人是顾默存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蒋斌帮她把沙发挪到了壁炉前,让她躲在那里,自己走出别墅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她看着他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游泳池边。

就在这时,从身旁的那面墙上,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阴影。

陷入恐惧之中的夜婴宁向后缩了缩身体,刚一回头,脖子上就传来剧痛,她吃力地抬起脸,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被顾默存的手刀给劈晕了,被他带上了车。

“我早就提醒过你,今天诸事不宜。”

见夜婴宁已彻底清醒了过来,顾默存一边开车,一边扔过来一个冰袋,让她敷额头。

而她像是在躲什么妖怪一样,拼命向车窗那边靠拢,尽可能地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你早就知道我想要在今晚逃走!”

夜婴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故意告诉自己,说今天要去见客户,还让她一个人独自来参加派对,原来,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用来蒙蔽她而已。

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看着身为凡人的她在为了命运而汲汲奔走,却无力回天,而她所做的一切,落在他的眼中,根本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风筝也要适当放出去吹吹风,不然一直束之高阁,可惜了,只要抓着线,不让它飞走了就好。”

顾默存似乎很喜欢自己说的这个比喻,微微一笑,他扭头看向夜婴宁,告诉她,今晚的确是对她的“测试”。

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我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已认命了呢,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你了,我的警告在你眼里毫无作用。”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动怒,余光一瞥,后视镜里只有两旁的植物,但不知道为何,顾默存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他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会追上来,但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将车速再次提高,想要尽快下山。

夜婴宁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按着脖子,拼命向窗外张望。

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小聪明和侥幸,努力记下沿途过的标志物,但是眼看着盯着外面半天,她都没有认出来一个熟悉的标志,所以,夜婴宁立即明白过来,顾默存这是故意换了一条不同的路带她下山!

“你打伤了miumiu,还想要杀蒋斌,他们两个跟你从来无冤无仇!你已疯了,你这个变|态,刽子手!我宁可跳下去都不想和你再多待上一秒钟!”

手上的血渍半干未干,在紧闭的车厢内散发着浓重的腥膻味道,夜婴宁手上的血来自miumiu的伤口,令她全身哆嗦。

“无冤无仇?他想带走你,他和栾驰是一伙的,这还不够吗?要不是那女人忽然冒出来,蒋斌早就死了。怎么,你心疼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以前是炮|友,打过几炮,让你这么舍不得?”

露骨粗俗的话语令夜婴宁哆嗦得更厉害,她想也不想,扭过身体就去用力推撞车门。

控制锁早就落下,她根本不可能推开车门。

她意识到这一点,转而伸长手臂,想去开锁,顾默存不由分说挥开她的手,将她用力退回到座位上。

“你才是疯了!这条路这么窄,你乱动车会翻,到时候滚下去,我们两个谁都别想活!”

顾默存气得用力在半空中挥了一下手,防止夜婴宁再冲过来,打扰他开车。

她好不容易坐稳,犹不甘心,还想冲过去。

车身开始左右晃个不停,因为顾默存把车开得极快,所以,车子的轮胎都快要离开地面了似的,他既要把着方向盘,又要躲避夜婴宁的骚扰,所以一时间焦头烂额,车速不停地降了下来。

眼看着山路还有三分之二,后面又随时有人追上来,顾默存再也忍不住,伸手给了夜婴宁一个耳光。

“嘭!”

她的后脑狠狠地撞在了车玻璃上,眼前金花直冒,一股温热的血沿着夜婴宁的嘴角缓缓淌下。

强烈的晕眩令她只能瘫软在座椅上不停地喘息,就在这时,打算踩油门继续提速的顾默存看见后车镜中,远远地有一辆车在快速地开过来,接近自己。

“妈的,阴魂不散!”

他暗暗咒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想也不想地把油门踩到了底,同时从后车座里取过两把突击步枪。一

第七十三章 嗜血计谋

<foyl='color:blu;fo-iz:18p'></fo>

夜婴宁的身体歪斜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刚才那一下重击,让她整个人都差点儿昏死过去,后脑上似乎鼓起来了一个包,她也不敢伸手去摸。|||小|说||

然而,等到看见顾默存从后车座里取出了枪,夜婴宁就再没法保持冷静了。

强忍着嘴角火辣辣的疼痛,她同他撕扯。

“你干什么?”

刚说完,从后方遥遥地露出一点灯光,夜婴宁不禁回头看过去。

这一回她也看到了,几十米开外,依稀有两束车头的灯光隐隐地透过来,虽然不确定车上的人是不是蒋斌他们,但她的心头还是立刻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干什么?”

顾默存着反问,目光落在夜婴宁身上穿着的那件风衣上。

那是蒋斌担心她着凉,特地把自己的风衣让她穿上,此刻,落在顾默存的眼底,显得无比的刺目。

他把步枪架在两个膝盖上,腾出一只手来,一边盯着前面的路面,一边去撕扯夜婴宁身上的风衣。

“别碰我……”

她嘴角的撕裂伤口因为大声说话而再次裂开,有新的鲜血汩|汩流下,沾在了下巴上,又落到前胸。

顾默存哪里肯听她的话,硬是把那件风衣扒了下来,然后摇下自己那一边的车窗。

夜风呼呼地灌进来,已接近凌晨,山上的温度很低,山风又大。

他猛地一甩,直接把风衣朝后面扬了出去。

这么做的原因,一半是为了泄愤,一半也是故意想用它阻挡后面那辆车。

顾默存想得不错,风衣本身的重量并不沉,所以风一刮,它如同一件斗篷一样张开去,车速带着风速让它快速地向后飞舞着。

茫茫夜色之中,正在专心开车的林行远只来得及看到前面一个黑影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袭来。

“躲开!”

一旁的蒋斌连忙伸手帮他转了一下方向盘,勉强避过去这从天而降的危险,两个人都是一头的冷汗。

“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啊?”

林行远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似乎落在了地上。要不是为了追上顾默存,他还真有一股下车去看看的冲动。

“快点儿,我确定前面那辆就是他们的车!刚才那是我的风衣,之前我让夜婴宁穿在身上的!”

蒋斌眼尖,风衣飞过去的那一刹那,到底是自己穿过的衣服,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

林行远的坏脾气再次发作,恨不得把油门踩烂,只可惜表盘上的指针晃了两下,无声地表示再也没法提速,他才稍微收回了力气。

这种山路,开飞车无异于不要命。

现在,则是两辆车一起不要命。

它们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百十米之间,车的性能本身不相上下,开车的人车技也不分伯仲,所以短时间内,林行远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顾默存。

就在他想办法想要撞上去的时候,顾默存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将步枪的枪托架在车窗上,开始朝他们的车子猛烈地开枪。

“你只管开车,我来对付他。”

以前在警校,早就曾听说过周扬的枪法精准,一直没有机会切磋,所以这一次,蒋斌不想错过这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他才不管他是周扬还是顾默存,反正刚才那一枪,已彻底把他心头的怒火给激了出来。

miumiu替他挨了一枪,这份恩情令他觉得异常的沉重。

“废话,要不是你,我们现在早就撤了,还用得着在这里云霄飞车?”

林行远猛地拍了一下喇叭,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划破了寂静,声音刚停,前方立即又开始疯狂的新一轮扫射。

“操,真当我们没家伙?枪在后面,你翻过去拿,也给我拿一把。”

他指了指后面,栾驰给他留下了不少好东西,似乎还有上次炸小岛的时候的那种榴弹机枪,轰出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人一旦挨上边必然尸骨无存。

不等他说,蒋斌已灵活地从副驾驶跳到了后排座位,果然在箱子里找到了得心应手的武器。

这回,他算是彻底信了,栾驰和林行远只凭两个人,单枪匹马,就把顾默存的小岛给夷为平地这件事。

蒋斌掂量了几下,直接用枪身把手边的玻璃车窗给砸开,风呼呼灌进来,他架好枪托,开始反击。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射|进顾默存的车后箱,还有一颗直接击碎了后玻璃,“哗啦”一声巨响,成片的玻璃碎渣落了满地。

“不错嘛。”

见蒋斌身手不凡,林行远微笑着翘|起嘴角,不吝赞叹。

“开好你的车,慢慢从左边蹭过去,能贴多近就贴多近。”

蒋斌的表情格外严肃,一只眼睛还贴着瞄准镜,不敢放松警惕。

林行远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但还是觉得不放心,因为太冒险了。不过,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小心,我尽量往前蹭。”

他想了两秒钟,还是同意了蒋斌的决定,于是稍微降低了车速,力求车身稳一些,开始将车尽量地向左前方移动。

山道并不宽,但也不算很窄,两辆车并行,如果是平时,或者是白天,倒也很顺畅。但是,此刻是深夜,又是激烈的车战进行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保证,能把车开得像是平常那么稳。

所以尽管车子颠簸得厉害,好几次,蒋斌都打歪了子弹,他倒也没有说什么。

同样的,将大部分注意力依旧放在开车上的顾默存,他的枪法也失了往日的准头儿。

他着急下山,因为山脚下,还有他的人,只要下了山,就算是栾驰赶来,这群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操,我看出来了,他不在乎能不能打中我们,他是要着急下山!”

林行远反应很快,见顾默存根本不恋战,半空中示威似的开了几枪之后就没动静了,立刻明白过来了他的想法。

“没错。”

蒋斌也坐直身体,放下枪,直接抓起车上的车载卫星电话,主动联系栾驰,想要确定他能不能赶过来。

“搞什么?我的直升机一直在低空盘旋,危险得要死,你们人呢?”

栾驰也疯了,握着对讲机震怒地咆哮。

他的人也有了不小的伤亡,就像他之前说的,带出来的人都是他的宝贝,哪一个伤筋动骨都令他心疼不已,比丢了钱还要难过。

蒋斌简单地把事情过向他讲了一遍,又把此刻的位置坐标发给他。

“拖着他,我马上到。记住尽量在路上磨时间,不要让他下山,他山脚下肯定还有埋伏,你们小心不要中计!”

认识了好几年,栾驰也算是清楚周扬的性格了,所以连忙提醒着蒋斌。

“知道了。”

他沉声回答,挂了线。

“直接把他的车子打烂不行吗?”

林行远有些按捺不住,他一向觉得自己开车技术很牛逼,没想到就是死活没办法把两辆车的距离拉得再近一些。

“我怕打到她,不排除他可能拿她挡枪的可能。”

蒋斌一边说一边瞄准了前面车辆的右后车胎,开出去一枪。

“噗!”

车胎果然应声憋了下去,顾默存的车像是弹床一样,上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是依旧还在往前开,没有停。

夜婴宁抓着头顶的扶手,整个人摇晃不已,像是在坐船一样。

她快要吓傻了,就在刚刚,子弹贴着车窗玻璃,就在车身外嗖嗖地向前飞,这情景俨然电影里的飞车激战,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亲身历。

刚才车胎一扁,刺耳的摩擦声从车后面响起,顾默存恨恨地抬起头,瞟了一眼后视镜,顺势把手里的枪又扔到了一旁,专心开车。

他也打开了地图,屏幕上有一个不断移动的小红点,显示的是他目前的位置。从这里到山脚下,还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只要能甩掉蒋斌和林行远,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里,顾默存油门全开,飙到了极限。

“妈的,既然找死,就送你们上路去见阎王爷!”

他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弯道,心头盘算着,一会儿在那里,直接把后面那两条跟屁虫送上西天。

夜婴宁大惊,失声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已把我带出来了,我也跑不了了,你还要怎么样?”

她用力撕扯着顾默存的右手臂,想要改变他的决定。

无奈,他根本不会动摇。

“老实坐好!”

顾默存冷冷地甩开夜婴宁的手,将她推开,见她不死心,他的脑子里顿时想出来了一个好点子。

眼看,距离前面的那个弯道,只剩下五百米不到了。

他摇下夜婴宁那一侧的车窗的三分之二,用力按住了她的头,将她的头和一小半身体都推了出去。

“啊!”

她不禁尖叫出声,车外的温度下降得很快,风又大,半个身体悬在车外,夜婴宁差一点儿就吐了出来。

顾默存用剩下的那一只手开车,悄悄减速。

蒋斌听见声音,也立即探出头去,正好见到夜婴宁的盘发散开,长发飘舞,大半身子悬空在车外的一幕。

“顾默存,你这个畜生!”

他忍不住大声咆哮,而一旁的林行远更是将车子开得几乎要飘了起来,极快地靠近了顾默存的车。

见到他们钻进了自己的圈套中,顾默存暗自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一

第七十四章 奸计得逞

<foyl='color:blu;fo-iz:18p'></fo>

或许蒋斌和林行远还没有意识到顾默存的狡诈计谋,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夜婴宁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jd门户

她还记得,多年以前,他用带她去市区吃宵夜作为借口,在那个转弯处差点儿谋杀了自己的事情。

虽然,在最后的关头,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且饶了她一命,但是这件事还是令夜婴宁至今想来也是惊恐不已。

“追吧,有本事就追上来。”

顾默存按着夜婴宁的头,迫使她弯着身体,悬在车外。

她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要自己的命,所以挣扎扭动得也并不剧烈,但是一想到自己成为了顾默存的诱饵,夜婴宁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后面的林行远和蒋斌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追上去,我直接跳过去。”

蒋斌被激怒,更重要的是担心夜婴宁的安危,高速行驶中她的半个身体挂在车外,一旦有任何的刮蹭,都有生命危险。

“好,你坐稳。”

林行远也不含糊,直接让车子飞了起来,向左不断靠拢。

很快,他追上了前方那辆悄悄减速的车辆。

蒋斌一脚踹开了自己那一边的车门,呼啸而过的风似乎根本不能对他起到一丁点儿的影响,他灵巧地用双手向上一扒,双|腿用力一个倒勾,就翻到了车的前盖上。

林行远努力让车身更加平稳,匀速接近顾默存的车,找机会上他的车。

“哈哈,想得倒是美。”

顾默存瞥了一眼,不已,然后将车窗再摇下去一点,又把夜婴宁推出去了一些。

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脱口大声惊呼,凉风从喉咙灌进胃里去,夜婴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的头朝下,一直咳嗽得眼泪鼻涕全都呛了出来。

一回头,夜婴宁也看见了单腿支在车盖上的蒋斌,他们和顾默存的车已挨得很近了,大概只有两米的距离。

“不不要过过来……不要过来……”

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顾默存是故意减速,再把自己推出窗外,唯一的目的就是吸引他们过来。

只可惜,她微弱的声音被风一吹,根本没法传到蒋斌的耳朵里。

相反,她这副模样落在蒋斌和林行远的眼中,更坚定了他们说什么也要把顾默存干掉的决心。

“想上我的车?”

顾默存眯了眯眼,看出蒋斌的意图,他狠狠一转方向盘,用力撞上了他们的车。

林行远刚刚成功地把车挤进了顾默存的车和旁边的山体之间,空间不大,勉勉强强,甚至在行进的时候,左边的一排车轮都会倾斜成明显的角度。

所以,顾默存这一撞,险些把林行远和蒋斌的车子顶到左边的山路上去。

“咣!”

两辆车剧烈地碰撞了两下,甚至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蒋斌险些被晃下去,他连忙伸手扶住车盖,稳住身体,伸出腿脚,开始去踹车窗。

“嘭!嘭!哗啦!”

他用鞋帮猛踢几脚,然后从大|腿处那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去划车窗玻璃。

那匕首是栾驰给他的,研究所里新研制出来的新型刀具,划了几道之后,蒋斌用手肘一顶,整片车窗玻璃就“嘁哩喀喳”地全都落了下来。

跟着,他又是几脚猛踹,一扇车门就开始活动了起来。

林行远不断地调整着车速,太快,就会超过去,太慢,就会被甩开。

“再近点,靠近点,我跳过去!”

蒋斌朝着他大喊,即便没有去看手表,他也知道,时间所剩无多。

林行远咬紧了牙根,算是赌了一把,闭上眼,狠狠地向旁边一打轮。随着一声刺耳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两辆车剧烈地相撞在了一起,火星四溅,无论是哪辆车上的人都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嘿!”

蒋斌借着那股力气,直接从车顶上跃到了顾默存的头顶上!

“嘭嘭”两声闷响传来,顾默存着抬起头,面色狰狞,顺势将手收了回来,把夜婴宁拉到原位上。

她眼泪鼻涕齐流,眼眶通红,寒风呛进了胃里,她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打嗝,浑身抽噎。

抬起头来看看车棚顶,夜婴宁害怕极了,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蒋斌跳到这辆车上,危险系数大大增加。而且,她知道,顾默存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不可能允许蒋斌轻易地钻到车里来。

顾默存盯着面前的导航屏幕,眼看着,距离那个弧度很大的弯道越来越大了,他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么做,对他来说,也是有不小的危险。

红线的长度逐渐在缩短,弯道越来越近了。

林行远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好在一直开着导航,他正打算再去撞顾默存的车,导航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前方……200米处……弯道……请减速慢行……”

他心头一惊,愣了一秒钟之后立即试图把车速控制住。

然而,在此之前,为了追上顾默存的车,林行远已把车速提到了最高,此刻,两百米的距离不过是眨眼即到。

等他意识到了这是顾默存的奸计之后,几乎来不及了!

“老蒋,小心!”

林行远大喝一声,拼命去拍打车喇叭,想要提醒正在努力想要钻到车中的蒋斌。

“哈哈,明白过来了?还不蠢嘛,可惜你没有时间了!”

顾默存得意地自言自语,眼看着弯道就在前方,在苍茫夜色之中好像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猛野兽。

“就是现在了!”

他低喝一声,然后猛地让车子向右移开,拉开两个车身之间的距离。

弯道向左,两辆车在弯道内并行,林行远的车在内环,靠近山体,顾默存的车在外环,靠近外围护栏。

他腾出空间自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要逼|迫着林行远在拐弯的时候不得不更加贴向山体。

果然,在向心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林行远再怎么控制方向盘,车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内甩头。

“糟了!”

手忙脚乱的林行远终于也忍不住流露出来了一丝惊慌,这么快的车速之下,车体本身就是充满了危险,一旦它失控,自己就等于是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危险之中。

弯道正中,顾默存没有错失良机,开始向刚才林行远撞自己的车那样,一次次地用车的侧身去撞击他的车。

“轰!”

第四下之后,车子抵抗不住这股可怕的冲力,向内翻倒,侧过来,彻底翻到了山体那一面。

车底倒扣着滚了一百八十度,车胎与路面“滋滋”作响,一股呛人的胶皮味道升腾而起。

顾默存丝毫没有减速,见到林行远翻车,他的目的已达成,毫不停顿继续向前开,准备尽快下山。

后视镜中,夜婴宁可以看到,林行远挣扎着从驾驶座上爬了出来,安全地离开了那辆车。但他显然也受了伤,额头那里血流不止,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艰难地从车里走出来。

“操|你|妈的!”

他抬起手,远远地骂了一句,同时心里无比担心地看着几乎要被甩下去的蒋斌,他的两手还扒着车棚顶,正在用两只脚拼命踢打着开着车的顾默存。

顾默存故意提速,减速,再提速,想要借着这一股冲力,成功地把蒋斌甩掉。

无奈,无论他怎么努力,臂力惊人的蒋斌都牢牢地如壁虎一般,吸在车棚上,任由顾默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坏。

玻璃碎掉,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

“蒋斌,不要……”

夜婴宁试图劝阻蒋斌的冒险行动,她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顾默存用手肘用|力|一|顶,顶在她的心口位置上,她的脸白了一白,立即说不出话来,心脏受到重击,令她感到呼吸艰难,眼前发黑。

“有本事你冲我来!”

见到顾默存如此丧心病狂,蒋斌双眼泛红,咆哮一声,右腿使出全力向车里一插,揣上他的肩膀。

顾默存吃痛,一条手臂用不上力,手一歪,车子也开始晃个不停,左右扭动,像是一条行驶在路面上的蛇。

他忍着疼痛扫了一眼导航,心里暗道不好。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接下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顾默存将心头最后的一丝犹豫彻底舍弃,他拿出一直偷放在脚边的一把微型消音手枪,照着蒋斌的手就是一枪。

“嗯!”

蒋斌一声闷|哼,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他的右手受伤,再也抓不住车顶,只剩下左手还在勉强支撑。

顾默存随手把枪扔回去,伸手就去开车门。

摇摇欲坠的车门像是一扇护盾,他一边开车一边用车门去击打蒋斌的腹部,终于,十几下之后,中枪的蒋斌体力不支,被顾默存成功地甩脱。

“噗通!”

他从车上滚落,在地上连连滚了四五个滚,这才停了下来,鲜血不停地从手上的枪眼里涌|出,很快打湿|了地面。

远远地,也受伤不轻的林行远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他试图和栾驰联系,却发现耳机早已碎了,还剩下一半卡在耳朵里,另一半早就不见了。

“你的手……”

林行远看了一眼蒋斌的手,也惊骇不已,这样的伤,他以后能不能再拿枪,还不好说。

“我没事。我只希望,宠天戈那家伙是真的在暗中部署,而不是故弄玄虚。”

蒋斌疼得一脸冷汗,面色惨白,受伤的那只手颤抖不已,鲜血淋漓。一

第七十五章 彻底了结(1)

d门户林行远的一条腿大概是骨折了但是其他部位都还沒有受伤他扯出蒋斌的耳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栾驰

栾驰早有预感只不过他现在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脱身不易

“我叫直升机过去接你们马上上医院老蒋的手不能耽搁手要是废了他以后还怎么抓贼”

林行远看看蒋斌的手内疚道:“对不住你真是太冒险了如果我当时能拦住你……”

蒋斌看看他因为疼痛他的五官紧皱有些扭曲

“说什么对不住对得住的不是我也是你总归那种情况谁都得这么做最郁闷的是还叫他跑了”

他端着手一脸憋屈地看着顾默存离去的方向

“沒有办法那畜生手里有夜婴宁我们开枪也不敢开撞车也不敢撞要是宠天戈真的在这里就好了要是他也放鸽子玩消失恐怕……”

林行远不敢再想下去蒋斌也明白他沒说完的后半截话的意思

恐怕就再也别想找到夜婴宁的下落了

现代社会想要囚禁一个人听起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真的实施起來顾默存绝对有这个本事

“宠天戈他……真的有來吗”

此刻连蒋斌也不确定了他想的是如果vicoria说的是真话那么现在宠天戈就应该还在香港他要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抓走了不管能不能救人此刻也该露个面才对

两人相顾无言等了一会儿果然从头顶上传來一阵轰鸣栾驰带着人赶了过來

直升机缓缓降落有人跳下來将林行远和蒋斌搀扶上去

林行远还记得栾驰的这架小型机上有重武器他直接提议道:“用你的榴弹炮直接轰他的车”

栾驰想也不想地就摇摇头表示不行

“现在两边的关系这么敏感又是游行又是示威何况这里又是富人们的豪宅区一旦真的有人员伤亡我们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先下山去医院你们两个都有伤之后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他倒是难得地正起來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让驾驶员飞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先找到一个能降落的平台

与此同时侥幸逃脱的顾默存正开着那辆车门摇摇欲坠车头车身全都有多处凹陷的跑车疾驰在下山的路上

刚刚同死神擦肩而过的夜婴宁此刻已面如金纸她哆嗦着坐在副驾驶上一只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带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

林行远从车里挣扎着逃出的那一幕她亲眼目睹;而蒋斌的手掌被子弹贯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被狠狠地甩下车的那一幕她更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可怕血腥的画面就不停地在眼前重复重复

“啊啊啊啊啊”

她抬起两只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失声尖叫起來

顾默存皱起眉头他从來沒有听过这种叫声恐怖而凄厉几乎要穿透他的耳膜了震得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做出吞咽的动作

“闭嘴”

他感到自己沒法专心开车了身边的夜婴宁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叫着令他分神

顾默存大喝一声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连忙把车窗又关上以免她把手和头伸出去刚刚他推她出去不过是为了引诱林行远上钩让蒋斌急躁但却不是真的想让夜婴宁死在这条路上现在既然已甩开了那两个家伙他自然沒必要还开着窗户增加一点儿危险的可能

夜婴宁见他朝自己伸出手以为他又想做什么连连向后躲抬起手和腿就向顾默存不停地踢打着

“老实点他们都不在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坐稳当”

顾默存按住夜婴宁的两个脚踝用力向后一推就把她重新推回了座位上

她面色惨白眼神直勾勾的脚一耷|拉好像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夜婴宁偷眼一瞥见到了掉在自己和顾默存两人脚旁边的那把微型小手枪她的表情一动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胡乱踢打的双脚也慢慢地收了回來

她的眼睛转了转果然很乖巧地安静了下來

顾默存见她终于老实了也收回了手专心开车

放在挡风玻璃前的手机忽然响起來他一把接过按下通话键

“顾先生我们在山脚下遭遇了伏击是宠天戈的人他带人一直埋伏在那里……”

手机那端传來断断续续的声音顾默存不等听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地把手机朝着前面的玻璃上一砸

“嘭”

他终于意识到宠天戈这个人的险恶他一直让栾驰林行远和蒋斌在明处吸引自己的火力而他本人则在暗处悄悄谋划出其不意在最后的关头才会出手一击

而坐在一旁的夜婴宁分明也听见了宠天戈的名字却毫无反应似的仍旧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失去生命了的玩偶一样呆呆地坐在原位上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顾默存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整张脸不复往日的英俊剩下的只有嫉妒残暴和不甘

话音未落静谧的夜色里前方忽然传來了强劲的马达轰鸣声

就在山路的另一边有车辆逆向行驶无视车路上明显的禁行标志从山脚向上疯狂地开了过來

那人竟然开了远光灯远远地两束刺眼的光线射过來顾默存本能地抬起手挡了一下眼睛

“真的來了啊作死”

顾默存揉了两下眼睛眼前一片花他不由得低骂了一句然后同样开了远光灯想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辆车都是在急速行驶之中所以眨眼间它们已近在咫尺

“吱嘎……”

來人及时刹住了车车胎处发出了刺耳摩擦声

静静地谁都沒有先动

就在这时有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來

夜雨來得十分迅疾一开始还是细小的雨丝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沒一分钟就又发展成了瓢泼大雨

顾默存打开车前的雨刷“唰唰唰”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世界顿时又变得清晰了起來

雨珠顺着车窗滑下蜿蜒成一道道模糊的线

刚才那个弯道是弧度最大的弯道但是并不意味着之后就再也沒有弯道了只不过弧度并不明显而已

下雨之后路面变得更为湿|滑在车灯的照映下漆黑的路面闪着一层危险的光

透过蜿蜒着雨丝的车窗两个男人隔着玻璃遥遥相望

一见到那张熟悉的怎么都不会忘记的脸呆坐在座位上原本如泥偶似的夜婴宁立即从座位上弹了起來

顾默存手很快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硬是压了下去

“好狗不挡路看來宠天戈还不如一条狗你说我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

他狠狠地压着夜婴宁让她沒法动

她咬着嘴唇下嘴唇上露出一排深深的齿痕不敢多说什么夜婴宁很怕由于自己的逞一时口舌之快反倒激怒了顾默存让他对宠天戈趁机痛下杀手

但她却忘了即便此刻她怎么乖顺听话他们也不会放过彼此两人见面新仇旧恨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两辆车停在原地车灯大亮晃得人眼睛痛

夜婴宁本能地用一只手去遮挡在额头上贪恋地看着那张暌违已久的脸

宠天戈自然也看到了她虽然同样的激动不已但他毕竟是男人而且眼下又有顾默存这个咄咄逼人的敌手在场他不敢掉以轻心

确定夜婴宁只是有些小伤并未危及生命他放下心來收敛了情绪准备接下來专心对付顾默存

“堂堂宠天戈也会躲在别人的身后当缩头乌龟吗我要是栾驰我一定懊恼忙了半天却是为了你这种人打下手你们几个‘分赃不均’说不定沒等下了这座山就要一拍两散了”

顾默存嘲讽的话语从那扇玻璃已碎掉的车窗里传了出來在雨夜里竟然也无比清晰

宠天戈挑挑眉显然是听清楚了

他出现得晚不代表他的计划有漏洞也不代表他打算当甩手掌柜坐视不管或者先让栾驰他们消耗殆尽他再來插手

而是过上一次交手宠天戈已掌握到了顾默存的行|事风格

所以这一次他直接倒着來掉头包抄先断了他的后路再说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极其有效的:栾驰已搞定了守在刘叶别墅附近的几个保镖以及赶过來救援的那伙人而宠天戈则带人直接消灭了顾默存留在山脚下准备接应自己的那伙人

此刻顾默存是单兵作战就算他能带着夜婴宁下山单凭他自己也不可能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逃出这天罗地网

不过宠天戈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就在这座山上同顾默存來个彻底的了结一劳永逸

第七十六章 彻底了结(2)

刚才接到手下的求救电话顾默存就明白他的人恐怕此刻已死的死撤的撤那些人都是他雇來的死了也拿不到钱还不如先撤退沒有人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而现在宠天戈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所以此时此刻顾默存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心中孤注一掷的情绪更加浓厚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强弩之末的人沒资格管别人”

宠天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沒有刻意提高音量所以坐在他对面车里的顾默存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

雨下得越來越大

顾默存的两只手慢慢地全都放在了方向盘上紧握

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目光最终落在了面前的电子导航仪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小红点原地不动一下下闪烁跳跃着

距离山脚已不远几个小弯道开过去即是市区

顾默存在思考如果他抢先发动车辆占据这条路的大半路面逆向行驶的宠天戈还有沒有可能追得上自己

虽然沒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但他的性格令他根本不可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所以顾默存打算冒死一试

他抢先一步发动了车子依旧像是刚才那样一口气就把油门踩到了底如果不是身下的这台车性能良好这样恐怖的车速早已把车胎磨烂底盘也不可能在高速行驶之中做到这么稳当

顾默存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方向盘

“不枉费我花了几十万的改装费”

为了今晚他特地叫人去把这台车的发动机改装过大马力高速度强负荷如若不然或许此刻的逃亡之路便不会如此顺畅

夜婴宁频频回头她想要看看宠天戈是不是也跟了上來大雨落在后车窗她看不真切一方面她希望他赶快追上來把自己从恶魔的手里救走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追上來以免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这种复杂的情绪令她感到紧张不已夜婴宁浑身直打颤右手死死地抠着安全带的带子

宠天戈果然追了上來只不过调头耗费了他不少的时间这条路说窄不窄说宽也不宽就在刚刚顾默存开着车从宠天戈的车边擦身而过只剩下一小条缝隙所以宠天戈在调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艰难等他好不容易改了方向顾默存的车子已如离弦的箭一样弹出去了好几百米远远看去只剩下了一个小白点

“呼”

顾默存心情大好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怎么能变成这样一个人就算沒有了记忆难道连心性也可以彻底改变吗不管你是周扬也好你是顾默存也好你怎么能够做到这么狠心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呆坐着的夜婴宁终于出声半是质问半是自语

她知道他的变化有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已彻底变了

在小岛上生活的那段时间偶尔的时候夜婴宁也能听见顾默存在和公司的下属打电话德兰的生意似乎十分顺利接连从竞争对手那里抢了好几个大单子顾默存因此而是高兴

就连生意上他都变得不择手段威胁恐吓对手贿赂大客户许诺回扣等等甚至原本那些走私的见不得光的生意都被他一再地扩张

“我变成什么样”

他忽然安静了下來扭头看向她

“为了能让我妈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我答应她一年之内让谢氏在中海站稳脚跟沒有钱我拿什么作保证你以为我和宠天戈只有私人恩怨你错了只要他死了天宠就会垮掉整个中海的济也会受到剧烈的震动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顾默存向夜婴宁隐瞒了自己和谢君柔的交易自然他也沒有告诉她这些年來两人之间的母子亲情早就逐渐变得淡薄几年來顾默存北上为的就是替谢氏做先遣军而谢君柔则留在南平总部为了能够帮他拿到谢氏的继承权而大肆排除异己

与其说是妈妈和儿子还不如说是合作伙伴

一开始谢君柔还努力地寻医问药想要让他恢复记忆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发现或许这个儿子做顾默存比做周扬还要好

谢君柔心一横索性对他放任自流她觉得亲情有的时候反而会束缚了商业的合作只要自己能把谢氏的一切都留给他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你凭什么想要搞垮天宠你家的基业是基业宠天戈的公司难道就不是他的心血吗”

无论如何顾默存的说辞都沒法说服夜婴宁

他懒得再说因为从后视镜中顾默存看到了宠天戈的车子已一点点地接近了

前方不远是最后一个小弯道过了这个弯道山脚近在咫尺

宠天戈跟在后面弯了弯嘴角

今晚这个舞台已给了顾默存太多表演的机会接下來应该给他一个绝唱了

他故意加速几乎已赶上了顾默存

顾默存咬紧牙关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在这里甩开宠天戈

随着车身划出一个快速的弧线他成功地超过了后來居上的宠天戈足足一个车头的距离

虽然成功超越了一直故意紧追不放的宠天戈但是顾默存的入弯速度太快

他还來不及得意就惊恐地发觉在这样的转弯速度之下车体根本不可能成功地拐出弯道

陷入焦急之中的顾默存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他想要及时调整然而整辆车子犹如任性的魔鬼一样完全不听他的指挥眨眼间已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歪歪斜斜地冲向了侧边的防护栏

山道上的防护栏不比公路两旁虽然结实但越过护栏就是山崖平时行车任何司机都会尽可能地远离它们以免发生意外

刹车

在雨水的润|滑下刹车似乎失灵了一样

满是雨水的地面极其的湿|滑像是打了蜡一样车胎在上面疯狂地空转却产生不了足够的摩擦

顾默存的脸色骤变腮边的肌肉也不免跟着抽|搐了起來

因为他感觉到了刹车的失灵不仅仅是由于下雨天路面的湿|滑而是似乎被人动过了手脚

自己的车一定是被高人碰过平时的时候不会显露出任何的不妥但是此刻的危急关头刹车却恰好地“罢工”了

车头撞倒了护栏车身的三分之一探了出去悬在了半空之中

“咣咚”

两声沉闷的巨响之后顾默存的车停了下來似乎被什么东西卡在了路边总算是固定住了沒有连人带车全都翻下去

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卡住了车胎加上一些路边的杂草碎石粒湿漉漉地缠在了轮胎附近加大了阻力

安全气囊弹出來惊魂未定的顾默存和夜婴宁的胸前都被气囊填满了尽管如此剧烈的冲撞之下两人还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特别是夜婴宁眼前金花直冒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她的下巴上都是半干不干的血渍

宠天戈惊得从车座上微微弹起虽然这就是他明知的结果但当它真真正正发生时他却还是感到了一丝慌乱

因为夜婴宁也在车里稍有差池死的不仅是顾默存还有她

他反复深深吸气总算平静了下來然后提起枪缓缓地走下了车

顾默存的这辆新车此刻看起來已有些破烂前面一截探出了路边从布满弹痕的后车窗里可以看见坐在前排的一男一女

夜婴宁喘息着用力解开了安全带和气囊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力气了

顾默存的情况比她好了很多他艰难地把摇摇欲坠的车门一脚踹开然后从后车座上抓了把枪半爬半走地从车里走了出去

雨势丝毫沒有减小的征兆反而愈发加大

雨滴砸在两个人的身上又顺着他们的脸庞和身体滑落下去

几乎是眨眼间他们就彻底湿透了

沒人闪躲也沒人先说话

顾默存很清楚即便他到了事先说好的地点也不可能等到來接应他的人了宠天戈逆向包抄已把山下解决得干干净净

他快速地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自己这一次失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很快他得出了结论

或许他也是不死心赌一把想看看夜婴宁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离开自己在两个人共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后

如果自己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位置可能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彻头彻尾的绝路

宠天戈抬起一只手对准顾默存

后者自然也不甘为鱼肉他那把枪里还有三颗子弹三颗足够了

就在顾默存刚要瞄准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枪声响起

宠天戈的手指还沒有按下扳机

第七十七章 让她降落

【擺\|渡\|搜\|\|\|小\|說\|免\|费\|下\|载\|小\|說】枪声散去只剩下雨声

两个男人对视着似乎谁都沒有料到这么一颗子弹的忽然出现

最先反应过來的人是顾默存子弹虽然打中了他不过却是左边肋骨下方的位置做不到一枪致命

他伸手捂着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夜婴宁匍匐地卧倒在了两个座位之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一支微型手枪全身还在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找到的勇气居然敢朝着顾默存开枪

那把枪是刚才他无意间放到手边然后又滑落在地毯上的夜婴宁偷偷用脚尖勾了过來顾默存下车之后大概是沒想起來还有这么一把枪所以她趁机弯下腰一把攥在了手里

冰凉的枪身上无声地透露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对上顾默存的双眼夜婴宁一阵心虚手上一松慌忙扔了枪

她的本意或许并不是真的要他死然而再一次见到顾默存和宠天戈面对面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面夜婴宁本能地拿起了那把枪她想也不想地就扣下了扳机射杀的对象必然是前者

开枪的那一瞬间她既想要打中他又不希望真的打中他

可是她沒有时间去过多地思考

趁着顾默存回头的机会宠天戈也按下了扳机他似乎也有些犹豫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不算太过光彩所以位置稍稍偏了一点子弹沒有精准地穿过他的心脏而是留有余地

他也不想让顾默存当场就死在这里人生难得知己也难得劲敌宠天戈忽然萌生了一种做一只猫的冲动把对手抓在手里慢慢地玩

“嘭”

宠天戈开枪之后顾默存甚至连瞄准的时间都沒有但他也按照本能的反应给予了回击

“砰砰”

他更凶狠一些一口气两枪

枪法不如往日那么的精准事实上他的心已乱了

枪声退去顾默存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他只剩下一颗子弹

最后一颗子弹是射向宠天戈还是夜婴宁

这个问題对于此刻的顾默存來说是个艰难的抉择

“我穿了防弹衣”

宠天戈放下枪故意继续刺激顾默存他这次來就是为了四个字万无一失不可能允许自己犯下任何的错误

除非顾默存能够做到一枪爆头

“不要紧再硬的头颅被射爆也是一地的带血豆腐脑儿”

顾默存一脸的无所谓身上的伤口像是不存在一样此刻对于他來说身上的疼痛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宠天戈挑挑眉头懒得和他继续废话他的弹药充足枪法也不赖不信撂不倒顾默存这个单枪匹马

他现在唯一投鼠忌器的地方就在于夜婴宁还在车里但他又不敢在沒有控制住顾默存的时候喊她出來以免令她再一次沦为人质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夜婴宁现在一个人躲在车里倒也不失一个安全的策略

看见宠天戈的眼神透过自己似乎在看向自己身后的车顾默存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颗子弹或许胜算太微弱

尤其宠天戈还告诉自己他已穿了防弹衣只要打不到他的颈子以上那么这颗子弹就根本沒法当场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顾默存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呻|吟的声音

这声音很低而且雨下得很大所以如果不是他就站在车前恐怕根本听不到

他回头瞥了一眼原來刚才车撞上护栏的时候夜婴宁的腿卡在了车门和车座之间恐怕这会儿已骨折了

怪不得她宁可缩在里面也沒有马上爬出來

整个车头都已悬空夜婴宁所在的副驾驶座位自然也难逃一劫就在护栏外透过车窗就能看到下面黑黢黢的山崖

她本來就有点儿恐高更不要说在这种人迹罕至的雨夜如果能动夜婴宁爬也要爬出來了根本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吃力地用手摸着膝盖下方迎面骨那里剧痛无比因为穿裙子所以夜婴宁只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袜丝|袜连着皮肉都卡在了缝隙里粘|稠的血顺着小|腿不断往下滑堆聚在脚面上

她试着扯了一下那粘连的肉疼得连连倒抽气小声呻|吟起來

有的时候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沒了知觉夜婴宁现在就是觉得小|腿那里一阵发麻不怎么疼就是凉凉的酥|酥麻麻的她暂时沒意识到那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体温下降

顾默存听见了她的呻|吟猜到了她已受伤

分秒之间他的脑中酝酿出了一个决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死在宠天戈的手里或者被他抓|住带回去还不如……

猛地扭过头顾默存的决心已定

他比出一个要开枪的动作迷惑着站在对面的宠天戈然后顾默存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重新一猫腰钻进了早已沒有车门的车中

他知道这辆车已岌岌可危不甚至可以说已被死神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毁灭和拯救本就在一线之间

“不要”

宠天戈面色一变眨眼间眼看着顾默存已试图重新发动了车子他顿时明白过來他要做什么了

他要带着夜婴宁一起死

“再见你永远孤独地活着而我们作伴去死输的人还是你而不是我”

顾默存摆摆手眼看着宠天戈还要冲上來阻挡自己他果断地开枪把最后的一颗子弹送给他作为最后的礼物然后把已沒有子弹的枪用力一甩扔向山崖

“啪”

他故意打中宠天戈的膝盖让他站立不稳更沒法追上來

宠天戈也不示弱连连开枪

从不远处传來车响轰鸣栾驰带着他剩下的手下终于在山脚处和宠天戈的人汇合他们也一起赶了过來

受伤的林行远和蒋斌死活也不同意去医院就医两人坐在栾驰的身后再次返回事发现场

“你敢……”

看出顾默存真实目的的宠天戈挣扎着站起刚一迈步碎裂的膝盖骨处顿时一阵剧痛让他的腿一软倒在原地

“你可以去死但你不能带着她婴宁快爬出來拿上你的枪”

他忍着疼痛红着双眼冲着车内的人大声咆哮

夜婴宁疼得满脸都是冷汗她也不傻要是能够爬出來她早就爬出來了说什么也不会做累赘拖后腿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心无力

因为疼痛所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在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她來不及思考为什么顾默存又要回到这辆破车上它卡在悬崖边根本沒法轻易地倒车就算是倒车成功也很难逃得出宠天戈的追杀

她沒有想到的是顾默存现在的目的不是为了逃而是……去死和她一起

“他要把车开下去”

宠天戈一瘸一拐试图冲过來他的膝盖已裂了小|腿在裤管里晃荡个不停随着他每一步的艰难行进血水伴着雨水从裤腿那里狂涌而出

夜婴宁正在低头撕扯着和车门纠缠在一起的丝|袜一听这话她也懵了指甲用力真的扯断了丝|袜

就在她刚听见宠天戈的话的时候车身猛地一震原本悬挂在外的车头似乎又向前猛冲了一下

“咯吱咯吱……”

车底和山路边的碎石之间相互挤压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停下”

从宠天戈的角度看下去这一幕真是惊心动魄

车身已倾斜了足有百分之三十再向下一点点可能就真的会掉下去了

“拿绳子快去”

迎面赶來的栾驰远远地也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沒等车停稳他就撞开车门跳了下來跟在后面的林行远和蒋斌也立即相互搀扶着挣扎着走下车來

夜婴宁脸色惨白她试着去推车门

不知道是不是控制锁已失灵原本推不开的车门这次竟然一推就开了

她大喜两只手一起用力想要把受伤的小|腿抽|出來

夜婴宁慢慢挪蹭着只要她能把这条腿拿出來她的身体就能够活动了也能从车里爬出來了

“不要动婴宁不要”

宠天戈一眼都不敢眨眼看着夜婴宁受伤的那条腿踩在了车边的地上

可也正因为是这样车身的重量发生了变化车头又有了向下俯冲的趋势而且势不可挡

“停下”

正从手下手中拿过绳子准备去绑车的栾驰也明白过來了沙哑着喉咙大声吼着他的腿一软就差扑上去用两只手去拖车

身边的手下及时拉扯住他一个人的力量和一辆车完全就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如果不拉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夜之中顾默存的笑声犹如來自地狱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说完他用力向前一顶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面前的方向盘上右脚猛踩车胎终于从抵着的那块石头上漫过去车身晃荡了几下最终在力量的作用下整辆车终于抑制不住像是一条鱼一样跌向了面前的深渊

第一章 听见死讯

777中海的某家私立贵族幼儿园外此刻正是放学的时候大门外停满了各式名车颇有种跑车展览的味道

前來接这些小少爷小公主的除了有各家的保姆佣人之外偶尔也有打扮时髦的年轻妈妈她们无一不是名牌套装在身高跟鞋太阳镜手挽昂贵的包包每隔几分钟就要补补妆

距离大门稍远一些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和那些恨不得挤在最前面的名车不同这辆车普通得甚至有些寒酸任何人在这里过似乎也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这只是表面

一拉开车门车厢内的布置都是顶级的因为改造过所以后排的空间显得很充裕还有一台小冰箱里面放满了果汁和点心此外还有一排小书架以及一部大屏幕游戏机连脚下垫着的都是从中东进口的整块纯羊绒地毯

不多时愉快的音乐响起來安静的幼儿园里很快传出了孩子们的声音

这里是寄宿式学校虽然充满了贵族味道学费高得令人咂舌可每周五才能被接回家还是令许多孩子感到不适应

所以随着大门一开这些宝贝们恨不得长出翅膀你争我抢地跑了出來

眨眼间上百个身着校服的孩子就全都涌了出來纷纷找到了自己家的车在佣人或者是父母的带领下坐上了车

而这其中有一个男孩儿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他背着小书包沒有跑也沒有跳而是慢慢地走在最后面不疾不徐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他边走边想着自己再有两个月就该从中班毕业去读大班了等到从大班毕业就该去读小学了这样看起來自己算不算已就快要变成一个听话的大孩子了呢

爸爸曾说过等他变成大孩子就知道妈妈在哪里了……

因为想得太过入迷所以连差点儿撞到前面的人他都沒发觉

“瑄瑄走路的时候要注意路面如果跌倒了或者撞到其他小朋友怎么办把大肚子的阿姨撞到了小宝宝也要哭的啊”

站在车旁边等着宠靖瑄放学的vicoria爱怜地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道

宠靖瑄这才从自己的思考之中回过神來他害羞地点了点头轻轻环抱住vicoria的腰把脸贴到她的腹部小声说道:“你能听见吗”

vicoria不禁失笑自己才怀|孕13周三个多月暂时还沒有显怀不明显宠靖瑄恐怕以为肚子里的小宝宝这么早就可以和自己对话了

“它再大一些才能回答你呢不过肯定能够听见的不信等它出來以后你问问它”

说完她不禁摸了摸宠靖瑄的头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上了车

沒想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背着小书包低着头上车的宠靖瑄似乎沒有料到除了vioria以外这一次來接他回家的人竟然还有宠天戈

他不禁愣了一下这才又惊又喜地喊道:“爸爸”

宠天戈立刻张开手臂笑道:“过來给爸爸抱”

宠靖瑄立即甩开小书包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虽然高兴但是看得出他的动作明显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宠天戈的膝盖

他用手环着宠天戈的颈子开心地用脸颊蹭着爸爸的脸

这样早熟的孩子擅于察言观色比平常的孩子看起來要乖巧懂事很多所以也更加令人心疼

宠天戈把宠靖瑄举高一些温和地向他询问着幼儿园里的情况比如吃得饱不饱和小朋友们玩得开不开心学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等等vicoria也上了车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像是朋友一样在聊天

一刹那间她不禁又有些伤感:如果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的母亲那该多好

而婴宁……那个美丽的女人充满了艺术创作的才气却红颜薄命走得那么早

尽管已过去了半年多但是那一日的情景只通过宠天戈的口述听在vicoria的耳朵里还是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夜婴宁就好像是死神早已看中的猎物似的她能够逃脱一次却沒法逃脱第二次在那个雨夜她和一心赴死的顾默存一起跌入山崖

尽管救援队在第一时间赶到但由于当地的地形复杂而且那条路不是缆车游览线路只不过是为了工作所建整个路面和另一条上下山的路完全沒法相提并论再加上当时雨势很大搜救工作几乎无法全面地展开

而且这件事到底还是惊动了栾驰和蒋斌各自的上司牵扯太多沒人敢对此负责更何况还得对内对外全都隐瞒消息做好保密工作因此他们两个人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所有人才艰难地利用各种专业设备慢慢降到了山崖下方原來从修建的人工山道上看此处是接近山脚的位置但是从整个山体上看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山脚恰好是一整片陡峭的山体斜坡

顾默存正是开着那辆破损的跑车带着夜婴宁和她一起沿着这片斜坡冲了下來

“宠先生我们找到了车子不过……车里面都是血而且有着过火又被雨水浇熄的痕迹……找到两具尸体……都烧焦了……您看还要进一步提取da吗……”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当时手下人问自己的那句话宠天戈不禁有些发呆陷入了回忆之中

“爸爸我唱得好不好”

忽然一声童音唤回了宠天戈的神思他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走神了甚至还错过了宠靖瑄专门给自己唱的歌曲

“啊好很好听”

他有些尴尬连忙回答道然后鼓了鼓掌笑着看向宠靖瑄

“又骗人”

宠靖瑄十分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來他是在敷衍自己不禁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小脑袋瓜双眼死死地盯着脚尖儿

“沒有啊瑄瑄唱得真的很好听爸爸都听入迷了呢所以看起來愣愣的嘛这个就叫做‘三月不知肉味’……”

vicoria连忙接过话題拉着宠靖瑄的手给他讲起來这个成语故事以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难过伤心

果然一听vicoria阿姨给自己讲了一个沒听过的新故事宠靖瑄立即眨巴着大眼睛认认真真地听了起來

宠天戈长出了一口气他实在不希望自己无意识的一个小举动伤了孩子的心这个孩子是他最大的财富如果沒了这个有着自己和婴宁血脉的爱的结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下去

车子缓缓驶向宠靖瑄一直居住的小公寓为了他的安全宠天戈很少和他碰面也从不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有儿子除了家里人身边也只有亲密的友人才知道宠靖瑄的存在

他怕极了孩子被绑架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怕他真的出事所以当宠靖瑄开始读幼儿园的时候宠天戈就聘请了两组六人保镖24小时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就连身边的保姆和厨师也是层层筛选确保身家清白素质完善的佣人陪伴在宠靖瑄的身边

可即便是这样也沒法弥补自己不能常陪伴在他身边的遗憾更何况他几乎从未和母亲长时间地生活过所以宠靖瑄的性格是懂事**之中又带了一点点的敏感和孤僻

回到公寓宠靖瑄放下书包先跟着保姆阿姨去楼上洗个泡泡澡他最喜欢每个周末回家在浴缸里洗澡家里的玩具比幼儿园还多浴缸也更大他可以带着小鸭子大白鹅在里面游个痛快

眼看着保姆牵着宠靖瑄的手走上了楼怀着孕的vicoria难免有些疲倦她扶着腰在沙发上坐下來

看了几眼站在客厅里的宠天戈想了又想她还是主动问道:“怎么还是沒有办法告诉孩子真|相吗瑄瑄早熟得很或许不会大哭大闹……”

婴宁不在了的消息宠天戈一直瞒着宠靖瑄怕他小小年纪受不了丧母的悲恸

他摇摇头将手从裤袋里抽|出來搔了搔眉心似乎极其烦躁

“早熟也沒用这种事我张不开口我不愿意从我的嘴里说出來她已不在了我不相信永远也不会信”

vicoria了解他的痛苦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那份完整的足有十几页的验尸报告已证明过了车里的尸体确实就是夜婴宁

“如果不相信就能够真的让她重回到我们的身边那我也不相信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

她有些激动目光不禁落在宠天戈的腿上再开口声音已多了一丝凄怆

“你的膝盖骨彻底碎了安了假体这条腿等于是废了婴宁也不在了你总要为孩子多考虑一些我和宇霄是你的朋友也喜欢瑄瑄可终究不是亲爹亲妈你难道就沒有什么好的打算为孩子的以后想想你不觉得瑄瑄有的时候懂事得可怕敏感得可怕”

vicoria确实是在担心她担心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再也沒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带着瑄瑄更何况有了自己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继续做到从前那么的视如己出势必会变得疏远一些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婴宁刚走了半年你就要我找个别的女人去结婚”

宠天戈无法久站他坐下來恼怒地大声反问道

话音刚落他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楼梯上似乎站着个小人也不知道他已來了多久

第二章 去找妈妈

宠天戈顿时有些慌,因为,他不知道,宠靖瑄到底是什么时候又偷溜下楼的,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这小鬼灵精到底听去了多少。dn门户

所以,一瞬间,他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瑄瑄,你你怎么跑下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vicoria一愣,也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开口问道。

宠靖瑄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刚走下来,就听见了大人的谈话,他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宠天戈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他是听清了,也大概听懂了。

迈着小短腿跑下来,他一指vicoria,又指了指房门的方向,小脸绷得紧紧的,十分气愤的模样。

“你太坏了,叫我爸爸抛弃我妈妈,去找别的女人,你走,你走,别在我家里坐着。”

说完,宠靖瑄冲过来,伸手就把沙发上的靠枕拽了下来,扔在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发泄着情绪。

那个靠枕,正是刚才vicoria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靠着的。

他很少发脾气,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大人的面这么直接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无论是宠天戈还是vicoria,他们都愣在了原地。

“我我没有……瑄瑄,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她十分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更重要的是,也不能把婴宁的事情告诉给这么小的孩子。

“瑄瑄,偷偷听大人讲话本来就不对,还对vicoria阿姨发脾气就更不是好孩子了。去把靠枕捡起来,我们送阿姨出门,小宝宝要休息了,去和小宝宝说再见。”

宠天戈蹲下来,和颜悦色地对宠靖瑄说道,虽然没有生气,但是语气却比平时要稍微严肃一些。

宠靖瑄耷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乖乖走过去,把自己扔在地上的靠枕捡起来,又走到vicoria的面前,伸手在她的小腹前挥了挥,小声说道:“再见。”

vicoria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轻轻摸了一下宠靖瑄的头顶,见他还是有些抗拒自己,连忙拿起手袋,走到玄关换鞋,然后离开了公寓。

“vicoria阿姨一直很疼你,你那么和她讲话,她一定很难过。”

宠天戈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看着一旁的宠靖瑄。

他半天不吭声,再开口还是嘴硬。

“我没错,是她让你找别的女人,我要我妈妈。他们说有钱的男人都要找小三,婷婷的爸爸就有小三,还去她家找她妈妈,她们两个打架,把婷婷的玩具都踩坏了。”

一向内向沉默的宠靖瑄一口气说完,抬起眼皮,看了看宠天戈,还是不死心,补充道:“你也有钱,他们说你比婷婷的爸爸还有钱呢。”

宠天戈倒吸一口气,在他的想法里,四五岁的小孩儿应该什么都不懂,给点零食和玩具就能糊弄才对,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早熟得可怕,居然连“小三”都知道。

他立即有一种马上就要给宠靖瑄换学校的冲动,那种贵族学校里的小孩儿,虽说家境都很优越,但问题也不少,如果没有良好的引导,说不定该学会的知识没学到多少,不应该这个年纪懂得的东西却学了一大堆。

“别乱想,小男子汉不要去听这些,你又不是小姑娘。走,上楼去洗澡。”

宠天戈把宠靖瑄拉到怀里,试着想要把他抱起来。

不过,随着小肉团一天天长大,体重也在增加,宠天戈的膝盖是假体,没法用力,现在几乎已抱不动他了。

宠靖瑄倒是很懂事,没用抱,牵着宠天戈的手,主动走上楼梯。

“我想妈妈。我要妈妈回来。你去把她接回来吧。”

他从来没问过,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妈妈,然后妈妈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宠天戈的脚步一踉跄,差点儿卡在楼梯台阶上。

该怎么跟孩子说,他暂时还是毫无头绪,这么小的孩子,恐怕没法理解“死亡”的意义。

好不容易才把宠靖瑄送到浴室去洗澡,宠天戈独自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脸色沉峻。

那份报告……没错,他看过。

可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呢?

和她分分合合这么久,似乎,每一天都做好了会失去她的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种痛苦还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述。甚至,外人所能够看到的他表现出来的悲恸,还不足真实情感的万分之一。

孩子尚未长大,爱人已不在,这或许是世上最无奈最悲痛的一件事之一。

*****

五一劳动节,全国的法定假日,幼儿园自然也要休息。而且,这一次还不是休三天,算上之前的周末,一共放假五天。

一周才能回家一次的小朋友们全都兴奋不已,纷纷道别。

这其中,却唯独有一个缩在角落里。正是宠靖瑄。

vicoria阿姨怀孕,没法陪自己玩,爸爸要出差,家里的保姆之前偷偷告诉自己,说她想回一趟老家,宠先生已批了她的假,会临时招来一个钟点工来家里。

所以,宠靖瑄磨磨蹭蹭,真不想回家,家里除了两个保镖形影不离,就是保姆和厨师。活动室里的玩具和动画片已很难让他感到开心了,他想和爸爸妈妈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场玩。班里的同学有大半都去过,只剩下几个人还没去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抬不起头来。

果然,来接他回家的就只有一组保镖,两辆车空空荡荡,开回宠靖瑄住的公寓。

车子开到了闹市区,车速缓缓地降了下来。

坐在后排的宠靖瑄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pp,屏幕上的游戏小人死了好多次,积分一直裹足不前,他玩得没趣,昏昏欲睡。

“小少爷,这里人多车多,你坐稳了。”

身边的保镖沉声提醒,将从座位上滑落下来的宠靖瑄又拉回座位上。

话音未落,车子忽然紧急刹车,刚坐好的宠靖瑄猛地往前冲,小脑门“嘭”一下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他咧咧嘴,伸手揉了揉额头,朝前面张望了几眼。

“什么情况?小心开车!”

身边的保镖一手探进怀里,随时准备掏枪,同时紧张地向前方和后方打量,注意着附近的情况。

“没事没事,前面忽然有个骑自行车的女的从胡同口里出来,妈的,吓得我赶紧踩刹车。”

司机嘟囔了几句,有些尴尬地说道。

保镖依旧不敢松气,右手还插在西服内怀里,警惕地看着车外。

果然,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卧倒在地上,旁边是一辆两个车轮还在不停转的崭新的自行车,旁边已有一些路人停下来围观了。

“老四,你下去处理一下,给她点儿钱打发走,我先送少爷回家。”

保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一句。

反正这种人无非就是讹钱而已,给她千把块,打发掉就可以。

话音刚落,后面那辆车上果然走下来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到那女人身边,把她扶起来。

确定没事,保镖朝司机打了个响指,“走吧,继续开你的。”

宠靖瑄低着头,额头上鼓了个包,他揉了几下,扁了扁嘴,屏幕上差一点儿就能通关的小人早就倒在地上了,大大的“gam ovr”嘲笑着他的又一次失败。

车窗外春光明媚,橱窗内,宠家小少爷的心情异常晦暗。

他想,小蝌蚪都能找到妈妈,他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不如一个水里游着的小黑点儿?!

当天晚上,宠靖瑄骨碌着大眼睛,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中午,正在南平开商务会议的宠天戈接到电话。

“你再说一遍?宠靖瑄不见了?你们六个大男人都是废物?我让你们看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信?什么信?瑄瑄给我写的信……你马上给我传真过来!”

他中途离场,听到消息后,勃然大怒。

也难怪保镖会失职,宠靖瑄人小鬼大,个头儿又小,吃过了早饭,他钻到卫生间的衣物桶里,拿了几件脏衣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竟然一口气躲了两个多小时。上午十点,不知情的新来的钟点工把大桶提了出去,送上了干洗店的车,拿去清洗。

就这样,这个看似简单的计划,居然毫无纰漏,宠靖瑄就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公寓里逃了出去。

临走前,宠靖瑄还写了一封信,留给宠天戈。当然,上面的字七扭八歪,有的是同音字,有的是拼音,甚至还有图画。

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不去,那我要去找我妈妈。他还在最后画了一只小蝌蚪,表示这就是自己。

远在南平的宠天戈,一看到传真,整个人就感到头大如斗。

再厉害的竞争伙伴都没能够让他如此的手足无措,倍感无奈,拿着传真纸,宠天戈不由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宠靖瑄会到哪里去。

很快,中海的人也查到了宠靖瑄是坐着干洗店的车子离开,但是到了干洗店之后,他就找机会溜走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一

第三章 人小鬼大

万般无奈宠天戈只好再去搬救兵同时他派人去准备私人飞机要马上赶回中海

救兵自然就是已怀|孕五个月的vicoria她也算是高龄产妇所以杜宇霄十分紧张已达到了连手机都不准许她频繁使用的地步

“你找我老婆干嘛她在睡午觉”

杜宇霄的口气十分不满vicoria前天才开始休假宠天戈今天就过來骚扰想必一定沒好事

“瑄瑄不见了给我留下个字条说要去找他妈”

宠天戈长话短说也不同杜宇霄客套两句话就点明了自己今天找vicoria的目的

“瑄瑄不见了那些保镖都是干喘气的你等着我去叫她”

一听事态严重杜宇霄也慌了急忙跑到卧室把熟睡中的vicoria叫醒让她听电话

vicoria一直拿宠靖瑄当亲生儿子一听他居然离家出走一掀被子光着脚就跳下床

“你马上赶回來我和宇霄先去找找线索如果是他自己走的还好我是担心有人绑架了瑄瑄”

放下电话vicoria一脸焦急杜宇霄连忙蹲下來给她穿袜子拿拖鞋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家门直奔宠靖瑄住的小公寓查找线索

在那里他们果然看到了宠靖瑄留下的那封信的原件

几个保镖已吓得面如土色生怕宠天戈一怒之下会狠狠教训自己他们人人自危又不敢轻易离开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着早点儿找到这位小少爷

vicoria拿着那张纸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以前看公司里的合同也沒有这么认真过

“从天而降的妈妈……这小子还会用‘从天而降’……”

她皱皱眉一时间又着急又想笑只不过宠靖瑄不会写“降”写了汉语拼音代替

“等等他该不会是……”

杜宇霄眼睛一亮接住了vicoria的话茬儿脑子里也随即窜过一个念头

不愧是两口子他刚想到vicoria也明白了她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爱表情

“小孩子嘛思维当然和成年人不一样事不宜迟我这就赶过去你不要去小心肚子我到了那边马上给你电话”

杜宇霄拿起外套带上两个人就冲了出去

他们两个想到了一处:宠靖瑄可能去了中海机场

因为第一次见到夜婴宁就是在那里或许在他的脑子里只要再回到那个地方说不定就还能找到妈妈

虽然这个逻辑在大人的眼里幼稚得可笑带着“刻舟求剑”的味道但宠靖瑄毕竟还不到五岁他有自己的小九九

与此同时赶往机场的杜宇霄也马上给宠天戈打了电话

“什么你说瑄瑄有可能去了机场他去机场干什么想去哪儿”

正准备登机的宠天戈一愣沒想到这就是他们夫妇二人思考的结果一时间他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杜宇霄把自己的分析快速地和他一说

“这……听起來还真的有可能这孩子倒是遗传了她的倔好我也到机场很快要不了太久”

宠天戈立即挂了电话走上舷梯

杜宇霄急得不行中海机场这么大三座航站楼又不好通知广播找人毕竟谁也不确定宠靖瑄是否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他担心一旦把消息扩散出去和宠天戈有过节的人会趁火打劫反而给孩子带來危险

要知道这些年宠天戈为了赚钱在商场上手腕更狠辣把不少竞争对手都逼上了绝路恨他的人绝对不比巴结他的人要少

他只好和一起前來的那两个保镖分头去找一人负责一座航站楼地毯式搜寻两眼一见到小孩儿就放光

只可惜见到了无数四五岁的小孩儿却根本就沒见到宠靖瑄的身影

到了最后连杜宇霄自己都怀疑了难道是他和vicoria根本就是想错了宠靖瑄压根沒來这里

面对着人來人往的机场候机大厅杜宇霄无奈刚要拨通宠天戈的手机不想对方已快了他一步给他打來了电话让他到国航的贵宾室找自己说宠靖瑄找到了

杜宇霄松了一口气有种刀子终于从颈子边撤走的感觉连忙赶往宠天戈所说的地点

等他赶到走进去一看宠靖瑄正跪在地上面前坐着一脸怒容的宠天戈

小家伙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已失了血色大概是被吓得不轻

再一细看嫩呼呼的小|脸上有个巴掌印

“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打孩子”

杜宇霄赶紧走上去想要把宠靖瑄从地毯上拉起來

“就让他跪着”

宠天戈怒喝一声连杜宇霄都有些胆寒伸出去的手不自由主地停在了半空中果然不敢再动了

宠靖瑄瑟缩了一下一直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儿也终于落了下來

“你不是有本事吗什么好的不学学离家出走你走啊背着你的小包想去哪儿”

宠天戈一把把放在地上的小书包抖落起來想看看他到底都带了些什么打算去哪

沒想到的是里面连一瓶水一袋饼干都沒有就只有几张照片一幅画还有一个已憋了气的米老鼠造型的气球

他不相信似的又用力抖了抖还是什么都沒有

照片轻飘飘落地翻了过來正是那几张少有的一家三口的合影至于那幅画则是幼儿园老师曾布置过的美术作业我们一家而气球宠天戈怎么看怎么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这还是上一次他带着宠靖瑄去迪士尼乐园玩的时候买的回国的时候他非要带回來可气球沒法上飞机夜婴宁只好帮他放了气夹在行李箱里带回国内

看到这些宠天戈的双手不禁有些颤抖

“以前妈妈在机场出现她一定还会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天天守着肯定还能找到她”

跪在地上的宠靖瑄一仰头虽然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但表情里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倔强

“行你乐意守着就守着有本事一辈子守在这里”

宠天戈猛地站起身把手上抓着的那一叠照片往书包里用力一塞扔到了宠靖瑄的脚边

“让他等着不管他”

他径直绕过宠靖瑄拉上杜宇霄就要走出贵宾室

宠靖瑄抽抽噎噎拼命把眼泪憋回去他早就知道爸爸一定能够找得到自己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題但沒想到居然这么快

“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你把他留在这里出事了有你后悔的”

杜宇霄反手一把按住宠天戈的手然后赶紧示意宠靖瑄快点过來主动道歉目前來看孩子沒事先让盛怒中的宠天戈消消气才是最重要的

“后悔我养他我才后悔我养一条狗还会乖乖戴在门口等我回去摇摇尾巴”

宠天戈甩开杜宇霄的手恼怒之中一时间口不择言

两人急忙收声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一旁的宠靖瑄

小肉包愣了一下等到明白过來宠天戈说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哇”的一声就大哭起來他想也不想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來甩开小短腿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

中海机场2航站楼

一个戴着口罩头上压着一顶棒球帽的女人正架着一副医用拐杖艰难地穿过人群前往柜台办理值机手续

她走路的时候有点儿瘸仔细一看才知道大概是左脚脚踝受了伤

一个工作人员立即迎上去帮她拿手包又搀扶着她走到一处僻静处帮她去办理手续

“谢谢你”

女人把护照递过去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她解下口罩透透气最近这段时间中海的雾霾太严重了简直令人喘不过气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香港了

这次來内地是为了家族生意毕竟去年下半年的“占中”导致整个香港的济大退步尤其是餐饮服务和旅游业简直遭遇了一次继上世纪金融危机以后最大的一次行业寒冬

只是沒想到一來就出了小意外:她叫朋友帮自己买了辆自行车想去街上逛逛结果一出酒店在巷子口拐了个弯就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刮倒在地

虽然伤得不算严重可对方的态度却令她极其的不爽

“说吧要多少钱一会儿交警來了大家都麻烦”

那人推门下车像是黑社会似的开口说道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又瞟了一眼旁边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心里也直犯嘀咕:现在碰瓷的人倒是真下血本这牌子的自行车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块看起來还十成新这女人都舍得骑出來骗钱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知道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我不要钱我要去医院我脚踝好像断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明天还要赶飞机依照现在的情形自己恐怕要架着拐杖登机了

第四章 荣家美女

【擺\|渡\|搜\|\|\|小\|說\|免\|费\|下\|载\|小\|說】被派下车來处理这个突发小意外的保镖也是一愣他抬起眼來胡乱扫了扫倒在地上的这女人看她衣着不凡这才慌了明白对方可能还真是个沒法用一点儿小钱打发走的碰瓷者

“好吧我送你去医院”

保镖想了想反正无论花多少钱这钱都是从老板宠先生的口袋里掏自己也就别强硬了免得一会儿有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主动报了警等交警赶來事情更麻烦

于是在宠靖瑄随身保镖的搀扶下女人上了车被送往医院的急诊部大楼

过昨晚一天她的脚踝虽然还未好仍是高高肿着但起码架着拐杖靠另一条腿勉强还能走

中海机场里乘客多得犹如过江之鲫每个值机柜台都排满了人女人等了一会儿有点儿站不稳刚想要把身体的重心稍微挪移一下猛然间从身后传來一阵风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瑄瑄别跑小心摔倒”

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杜宇霄大声喊着沒想到小不点儿仗着身形小在人群中钻來钻去滑得像条泥鳅似的他一个身长|腿长的大男人竟然到现在都沒追上宠靖瑄

“嘭”

一边往前跑一边向后看的宠靖瑄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

正好女人正在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挪蹭着自己受伤的脚踝沒太站稳宠靖瑄一头撞上她的膝盖窝两个人“哎呦”一声齐齐摔倒滚作一团

杜宇霄暗道不好机场里到处是人他原本担心宠靖瑄跌倒这回可好不仅他自己倒了还偏偏又撞到一个腿脚不好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杜宇霄怀疑他和他老婆是不是把命都卖给了宠天戈既要在公司里给他卖命私下里还要解决他家里的烂摊子

不过谁让他们两个乐意呢既然认准了这个朋友哪怕一条道走到黑也认了

思考间杜宇霄已冲了过去先把宠靖瑄拉起來又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本能地伸手抓着他的手艰难地站了起來

“你才几岁啊怎么这么有力气我的腰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女人捂着后腰连声哀叹语气里倒是沒有特别的愤怒听得杜宇霄松了一口气这要是遇到一个泼妇非得闹上一通不可

“小姐真抱歉孩子不懂事被他爸爸说了几句闹脾气往外跑把您给撞了怎么样脚沒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杜宇霄一脸真诚抢先开口

他特地温言细语地说道为的就是让对方的心理能够稍微平衡一些要是撞了人又凶神恶煞人家沒脾气也要变得有脾气

果然女人站起來嘴唇动了动倒也沒说什么

刚巧的是之前那个工作人员也帮她办好了登机手续把登机牌和护照等一起交还到女人的手里

“荣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您是我们公司的钻石会员我扶您去贵宾室休息吧您乘坐的中海飞往香港的航班还要30分钟才登机……”

工作人员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和她身边哭得一脸鼻涕的宠靖瑄

哪里來的小鬼一副闯了大祸的样子

倒是站在一旁的杜宇霄耳朵很灵一下子听见了那地勤称呼这女人为“荣小姐”

姓荣香港不会是那个香港荣家吧他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灵光一闪

林行远执掌的皓运公司一直啃不下來的那个硬骨头内地各大企业想要进驻香港的那块敲门砖不就是香港荣家吗

杜宇霄忍不住上前拦住那女人脱口道:“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骨折问題就大了”

他的目的是找机会和荣家人套套近乎要真能够抢在皓运之前和荣家达成合作关系那天宠集团这回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杜宇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沒事吧我也沒觉得特别疼”

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杜宇霄她马上就要上飞机哪里有空和他去医院再说旁边这个小男孩儿虽然稍微胖了点可毕竟只是个小孩儿撞一下倒也不算是太严重

见女人要走杜宇霄连忙给宠靖瑄使眼色

一大一小|平时就默契十足杜宇霄夫妇平时和宠靖瑄相处的时间比宠天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宠靖瑄极其听杜宇霄的话一见他朝自己挤挤眼睛小东西心领神会立即抬起手背擦擦鼻涕瓮声瓮气道:“阿姨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吧”

说完他还用另一只干净的小手去抓女人的手

她一愣似乎沒想到这个小男孩儿居然长得十分帅气

浓眉毛大眼睛鼻梁挺直嘴唇秀气虽然满脸都是眼泪但看起來更是令人心生怜爱

她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可是飞机就快要起飞了自己真的沒空耽误时间

“乖阿姨要回家所以……”

不等她说完机场广播响起

“遗憾地通知您由中海飞往香港的……由于天气原因……”

因为突降暴雨所以女人乘坐的这次航班延误具体的起飞时间暂时未定

女人皱了皱眉头看來她今天恐怕还真的沒法回家了

手袋里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她掏出手机來接通

“是我沒办法天气不好……只好改签吧……什么我不想留在这边雾霾十分严重呀……是爷爷的意思吗那好吧……你叫玖玖和昆妮过來帮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擅长……我受了一点小伤……还好不是很疼……”

女人微微转身讲着电话虽然她说得很隐晦但是站在一旁竖着耳朵的杜宇霄还是马上就确定这个女人绝对就是荣家的孙子辈之一而且还是能够插手生意的那种

天上掉下來个金元宝杜宇霄暗戳戳地两眼放光忍不住去打量起这个女人

女人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只有256岁的样子但是也不排除是因为有钱所以保养得好而且很明显的是这张堪称完美的漂亮脸蛋上曾多处动过刀眼睛下巴额头鼻子全都是整过形的

对于这些豪门继承者们來说飞去国外做手术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杜宇霄也沒觉得怎么吃惊他想的是趁机把这个女人拦下來借着送她去医院的机会和荣家谈谈合作上的事情才是王道

“你好荣小姐我姓杜这是我的名片既然您打算改签不如坐我的车我送您去医院确保脚沒事我才好放心啊这是我|干儿子闯的祸我做干爹的绝对不能不管”

杜宇霄一手按着宠靖瑄的小脑袋让他赶紧帮忙

“阿姨我下次不乱跑了”

小肉|球再一次心领神会开始拼命卖萌歪着头眨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漂亮阿姨

宠靖瑄也觉得十分奇怪看來机场绝对是个能够遇见大美女的地方虽说沒有找到妈妈可这个阿姨也漂亮好看得不得了而且她身上香香|软软的他刚才有那么几秒钟简直都不想从她的怀里爬起來了

“我……好吧正好送我的朋友有事先走了你开车了吗”

美女双手接过杜宇霄的名片看了看开口说道

天宠集团这名字似乎有几分耳熟不知道是在哪一场饭局上听人提到过可惜自己是闲人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回來至于香港和内地的家族生意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杜宇霄连忙点头一脸谄媚浑身狗腿相似的请她和自己走出航站楼的候机大厅

宠靖瑄摸|摸后脑勺回头找了一圈也沒见到宠天戈的影子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伤心看來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把爸爸给惹怒了他恐怕是不要自己了

沒找到妈妈还把爸爸给气坏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宠靖瑄耷|拉着脑袋丧家之犬似的踢着两条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拄着拐杖的荣甜一回头看见满脸失落的宠靖瑄忍不住感到一丝心疼

听刚才那男人说这小孩儿刚才被他爸爸训了一顿怪不得看起來可怜巴巴的

她回过头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宠靖瑄走近自己她才伸出手來

“小帅哥你叫什么我叫荣甜你可以叫我美美的荣甜”

宠靖瑄迟疑了一下这才伸过去汗津津的小肉手嗫嚅道:“我叫宠靖瑄你也可以叫我帅帅的宠靖瑄”

一大一小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

似有一股微小的电流窜过荣甜一愣心里暗道不会吧我居然被一个这么小的小男孩给“电”到难道我是个想吃嫩草的变|态

宠靖瑄眨巴眨巴眼睛也仰着头专注地注视着这个叫荣甜的女人

第五章 一顿饭局

-\||小|说|书友上传/-看最新更新章节很快杜宇霄把车子开了过來

荣甜架着拐杖和宠靖瑄慢慢腾腾地走了出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上了杜宇霄的车子

杜宇霄打了好几遍宠天戈的手机一直不通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急得他直拍方向盘生怕错过这个良机

不管这个荣小姐是不是家族里受宠的那一个总之她现在在中海又被长辈要求留在这里处理生意上的事情那就说明她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说不定只要把她拉拢过來天宠集团和荣家的合作就会事半功倍

杜宇霄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把车子开往中海医院

坐在后排的荣甜和宠靖瑄倒是玩得很开心一大一小渐渐熟悉起來

“你能这样吗”

宠靖瑄伸出右手把食指和中指靠拢又把无名指和小拇指靠拢两两的让它们分开

因为班里的很多小朋友都做不到所以他一直很自豪

荣甜撇撇嘴把两只手一起伸出來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做到了

宠靖瑄看呆了沒想到人家不仅也能做到而且还是两只手都能呢

他鼓鼓腮帮不甘心想了想又把嘴张开冲着荣甜把舌头卷起來口齿不清地说道:“那你能这样吗”

荣甜有点儿疑惑不知道宠靖瑄为什么要把舌头卷起來不过也立即学着他的样子顺顺利利地就把舌头给卷了起來

小肉|球更加气馁扁了扁嘴

这回他遇到高手了两项全都打了平手

“除了我妈妈还沒人比我厉害呢沒想到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

他低着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一脸的伤感

坐在旁边的荣甜刚好扭头看向窗外沒太听清他的话

倒是杜宇霄看了看后视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快他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带着荣甜去做检查又拍了一下片子确认昨天刚打的石膏沒有碎掉接起來的骨头也沒有再次错位

“好了果然沒什么事杜先生谢谢你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荣甜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道谢

杜宇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她这么一说他立即又接口道:“别客气应该的那个……”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连忙又开口道:“正好是饭点我们都沒吃饭走吧一起去吃个饭”

如果说之前宠靖瑄撞到了人他执意要带荣甜來医院做检查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又约吃饭就实在有些让人怀疑了

所以荣甜歪歪头笑着直截了当地问道:“杜先生恕我冒昧您是打算追求我吗”

杜宇霄顿时尴尬地红了脸一旁的宠靖瑄立即揭他的老底拼命摇头道:“他结婚了而且他有小宝宝了还在阿姨的肚子里”

荣甜笑个不停伸手摸|摸宠靖瑄的头

“多谢你呀小帅哥和我讲了实话啊”

宠靖瑄也不客气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我从來不撒谎”

听着他们两个的一唱一和杜宇霄颇为尴尬他只好坦白地解释道:“荣小姐不瞒你说请问令堂是不是荣三小姐”

荣甜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细给摸清楚了怪不得他刚才那么殷勤原來是另有所图

“沒错家母排行第三”

杜宇霄笑了笑见荣甜亲口承认也坦白道:“我就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只不过來中海好多年了普通话说得都比粤语流利了香港人哪个不知道荣家要说不知道才会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脸上的戒备之色才多少褪去一些

荣三小姐也就是荣甜的母亲是荣鸿璨的四姨太所生的女儿自幼性格如男孩儿无奈心是男儿心身却是女儿身成年以后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不外嫁只招赘生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律姓荣

对此很多人都嘲笑她为了家业什么都豁出去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荣三小姐的野心彻底暴露无遗荣鸿璨对她的宠爱也不如从前但到底还是念着父女之情也把家中的几间公司交给她來打理

这两年荣鸿璨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许多常年住在国外的晚辈也都纷纷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飞回香港随时待命无一不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影响荣甜也不例外被荣三小姐急召回港

荣甜长得漂亮很有四姨太当年的神韵和风采因此一回來就得到了老爷子的赏识他还力排众议把她派到了中海來就是希望她能够和内地的政府打好关系把去年大半年荣氏受到的济缺口尽快给补回來

“走吧好歹我们也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顿饭而已再说这臭小子已把我的底都托给你了你更不需要担心遇上一个固执的追求者了不是吗”

杜宇霄摊摊手笑着开玩笑

虽然刚认识不过荣甜直觉里相信这男人不是一个坏人再加上她真的很喜欢宠靖瑄这个小鬼头所以她并沒有拒绝

在荣甜去上洗手间的时间里杜宇霄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这一次宠天戈的手机终于接通了

“你连瑄瑄也不管了”

他忍不住责问道自从夜婴宁出事宠天戈性格变得更冷只要是别人的事似乎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沒有了似的他几乎全都不过问也不关心这回更加变本加厉就连涉及到宠靖瑄他也麻木了

“我看见你已找到他了”

宠天戈平静地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他约了客户吃饭

“好吧你在哪儿你猜我遇到谁了你现在有沒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哎你猜一下……”

不等杜宇霄说完宠天戈简洁地回答道:“我在荆沒空”

说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杜宇霄气得险些摔了手机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看见荣甜走出來了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好了可以走了”

荣甜笑了笑拉着宠靖瑄的手再次坐进杜宇霄的车子里

“我知道一家饭店味道很好中海饭店荆走我來做向导带你好好尝一下中海的美食”

杜宇霄系好安全带立刻发动起车子

*****

正赶上饭点一般情况下沒有预订中海饭店荆里一般人根本拿不到空位

不过中海饭店是天宠集团旗下的餐饮企业杜宇霄又是宠天戈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不是一般人

理亲自來迎接把他们三个人迎到了包房里

杜宇霄漫不心地问了几句很快从理的口中打听到宠天戈果然在这里他约了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在楼上的高v套房里吃饭也是刚來不久

点菜完毕杜宇霄和荣甜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宠靖瑄无聊地玩着桌上的餐巾把它们扭來摆去弄成各种形状

“你是……孩子的干爸”

看了一眼宠靖瑄荣甜忍不住主动问道

杜宇霄点头模棱两可地说道:“算是吧我老婆是他干妈从他出生以后一直带着他”

荣甜愣了愣脱口道:“那孩子的妈妈都不管孩子吗”

杜宇霄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怎么把整件事和一个不熟的人讲只好一带而过地回答道:“孩子的妈妈不在了……”

沒想到他刚说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宠靖瑄忽然猛地抬头两眼冒火似的瞪着他

“你胡说我妈妈沒有不在她说了她会回來找我的你胡说你胡说”

小小的孩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下意识地把手里那朵用餐巾叠成的花朝杜宇霄扔了过去

荣甜连忙一把拉过他将宠靖瑄带到自己的怀里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安慰

“乖不要发脾气”

她自己也奇怪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自己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有耐心居然在这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一个刚认识的小朋友

大概是自己很同情很可怜这样敏感的孩子吧荣甜心想

被荣甜轻轻环抱住的宠靖瑄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來但是一张小|脸也是绷得紧紧的显然被杜宇霄刚才说的话气得不轻

“好了好了杜先生麻烦你点菜吧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你做主就好”

荣甜低下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宠靖瑄见他依旧闷闷不乐似的于是从手袋里掏出來一个小玩意儿塞到他手里

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见到沒见过的新奇东西沒一会儿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点完菜的杜宇霄也有些好奇挥手让服务生下去他问道:“瑄瑄阿姨给你什么东西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想要什么和干爸干妈说知道吗”

宠靖瑄玩得不亦乐乎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荣甜喝了一口苹果汁笑道:“不要紧是我以前项链上的一个挂坠后來那条项链找不到了我就把它随手放包里了不值钱的”

第六章 初次见面

【ogou,,oo搜||小說】宠靖瑄一直低着头玩着手上的小挂坠

他平时的衣食住行用都是最好的世面上有的玩具几乎沒有他沒有的可是宠靖瑄忽然对荣甜给自己的这个小东西起來浓厚的兴趣爱不释手就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也沒动几口

杜宇霄也是别有目的所以他也沒有怎么动筷

他一直在想着两件事儿:一个是怎么把话題转移到荣家的生意上去刺探一下荣家有沒有打算找一家内地企业进行强强联合二个就是这一次荣甜被派到中海到底是想做什么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坐在对面的这位千金小姐举止优雅从容身上也沒有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和她的母亲赫赫威名的荣三小姐迥然不同

想起那位荣三小姐杜宇霄就不禁有些头疼

荣三小姐年轻的时候极是风光长袖善舞周旋在整个香港的上流社会中那时候香港尚未回归就连英总督见到她也要客客气气地同她聊上几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等她人到中年身上的倨傲之气便愈发浓郁加上这几年到了更年期更是整日里凶神恶煞为了生意上的往來以及荣鸿璨的遗产她几次不惜和媒体以及家族中人恶言相向大打出手被八卦杂志披露出去成为了坊间津津乐道的谈资

幸好这位荣小姐并沒有继承她身上的这些恐怖特质杜宇霄无声地在心中暗自感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和她相见恨晚对方身上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可具体的又说不上來

“杜先生是累了吗感觉你好像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我的下巴看似的”

荣甜忽然微笑着出声打断了杜宇霄的思考

她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和下颌诚实道:“我很喜欢整形第一次做双眼皮和开眼角据说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不过是我妈妈说的我不太记得了据说那时候我住在寄宿学校假期里专门飞到东京做的”

杜宇霄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直白地讲自己的脸上哪里动过刀一时间也颇为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題

“荣小姐接下來你是打算在中海停留一段时间吗”

他拿起餐巾抹抹嘴还是打算直奔主題反正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浪费时间

荣甜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似笑非笑地斜眼看了他一眼

果然这男人一开始就是动机不纯所幸她也不是什么无知的小白兔以为对方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这年头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全都是见财起意

“实话实说我也只是被长辈安排到中海美其名曰了解一下内地市场而已至于其他的我沒有任何的决定权”

荣甜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令杜宇霄心生希望又心生失望

她这次來也确实是想找到一家能够长期合作的酒店

“占中”之后香港的旅游业受到重创内地前往香港旅游的游客数量大幅下跌几乎少了七成荣家的生意也不好做想來想去他们打算颠倒过來鼓励更多的香港本地人前往内地进行自助游

听她说完杜宇霄了然地一笑

“哈哈瞧你说的我也只是给大老板打工的打工仔一枚既然这样那不妨就由我來牵线找个时间请你和我们宠总喝个茶好好聊一下这家中海饭店也算是中海最有资历的高级酒店之一属于我们天宠集团稍后我帮你订一间房等你有时间可以來小住两天体验一下”

面对杜宇霄的大献殷勤荣甜却之不恭只好欣然接受

不多时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理悄然走到杜宇霄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他眼神一亮表示知道了

如果真的能够促成天宠和荣家的这次合作自己也算是头号功臣了到时候不怕宠天戈不给他和vicoria放大假杜宇霄想好了等到一休假立刻关机带着老婆一起人间蒸发说什么也不让宠天戈再找到他们俩來收拾烂摊子

他想得正美坐在对面的荣甜已擦了擦嘴表示吃好了谢谢他的盛情招待

“那个荣小姐我带你四处转转吧让你也能更好地了解一下我们酒店的情况”

杜宇霄飞快地站起來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口吻开口道

正准备穿上外套的荣甜难免一愣这位东道主今天也实在是过于热情了吧沒看见她腿脚不利索吗还到处转什么

她的脸色顿时有些臭但嘴上还是婉拒道:“來日方长我还是改天再逛吧脚上的石膏挺重的走路不方便”

拒绝的味道已很明显了可惜杜宇霄是听明白却故意装糊涂了

“不要紧如果实在走路不便我可以找人帮你搬來一辆轮椅择日不如撞日荣小姐既然來了我亲自为你做向导”

杜宇霄赖皮赖脸死活非要带着荣甜在中海饭店里逛一逛

荣甜无奈只好拿起拐杖

“阿姨还给你”

宠靖瑄踮起脚來恋恋不舍地把手上的挂坠还给荣甜

她看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儿捏捏他的脸蛋儿笑呵呵地说道:“归你了看你挺喜欢的就当是阿姨送你的见面礼吧”

宠靖瑄的眼睛里立即闪现出惊喜之色他确实很喜欢这枚枫叶造型的小挂坠刚才在饭桌旁玩了好半天

“这个太贵重了不要不要”

杜宇霄一听连连摆手

荣甜撩了撩散在腰后的长卷发满不在乎地说道:“哪有链子都丢了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拿去玩吧”

一听她这么说杜宇霄才冲宠靖瑄点点头

小家伙儿立即蹦起來大喊一声“太好了”然后他才像模像样地朝荣甜再三道谢一张小|嘴儿特别甜

杜宇霄在前面带路荣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身边是蹦蹦跳跳的宠靖瑄

一出包房杜宇霄的两只眼睛就在拼命地四处搜索按照刚才理所说的宠天戈和客户的碰面马上结束就快要从楼上的套房里下來了

所以杜宇霄在算计着时间想要制造一场宠天戈和荣甜的“巧遇”

三人走到电梯前杜宇霄抢先按下按钮站在一边等着

刚巧电梯门打开了

“爸爸”

宠靖瑄探出头來率先出声喊完之后就把小|脸又藏回了荣甜的身后

他担心宠天戈还在生气

看见宠靖瑄宠天戈微微一愣然后朝身边的客户一颔首沉声道:“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说罢他跨出轿厢电梯门在他的身后徐徐合上

“啊我來介绍一下”

杜宇霄笑得得意搓搓双手主动要为两位作介绍

“你好宠天戈”

沒想到宠天戈居然主动伸出了手

但其实这是很不符合社交礼仪的:男士不该主动向女士伸手索求握手而应当等女士主动伸手才可以

荣甜看着眼前这张和宠靖瑄有着六七成相似的英俊的脸不由得微微一个失神这个男人是谁气场竟然这么足浑身上下透出來的那股气势竟然让她自己也有些承受不住

这种感觉她还仅仅曾在祖父荣鸿璨的身上见识过可荣鸿璨毕竟已是八十岁的老者眼前这一位却不过三十多岁风华正茂如果再修炼几十年已不敢想象会是如何的光景了

“哦你好我叫荣甜”

荣甜连忙站好把重心压在拐杖上也伸出手和宠天戈握了握

两只手相互交叠他的手很暖而她的却很凉从五个指尖到整个掌心都是凉凉的

一碰到宠天戈的手荣甜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这男人叫什么來着宠……宠天戈吧她在心里想了一下沒有记住他刚才说的名字毕竟他一共只说了五个字还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那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向后抽了抽自己的手毕竟对于初次见面的男女來说这握手的时间是不是稍显长了一些

宠天戈不动声色不仅沒松手反而还添加了一丝力气

这回荣甜微微变了变脸色

“原來是荣小姐失敬失敬”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发脾气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笑得云淡风轻松开了手说的话一点儿都听不出來异样

荣甜的一口气顿时又咽了下去只好也跟着客气两句

“原來是來内地考察市场这样吧正好我沒什么事杜总监麻烦你送瑄瑄回去我來陪荣小姐四处看看”

宠天戈微笑着下了指令杜宇霄一听立即猛点头他一把抱起宠靖瑄准备溜之大吉

宠靖瑄还有些茫然他当然不懂得这些大人和商场上的勾心斗角连忙挥了挥手向荣甜道别

“阿姨再见”

他本想也和宠天戈说再见但宠天戈瞥了他一眼笑意褪去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吓得宠靖瑄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第七章 有所怀疑

jd门户电梯再次升上來杜宇霄抱着宠靖瑄走进去急忙离开

小家伙从昨晚开始精神就高度紧张亢奋这次逃跑计划算是成功一半失败一半还不等走到停车场他就趴在杜宇霄的肩头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抓着荣甜送给他的那枚枫叶形状的挂坠

看见杜宇霄带着宠靖瑄离开宠天戈这才放下心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是荣家的人还真巧居然在机场被宠靖瑄撞到又被杜宇霄给邀请到了这里

他知道杜宇霄是故意制造的这一出巧遇毕竟荣家现在需要入驻内地市场而天宠集团也需要找到一个新的合作伙伴以遏制那些同样进步飞速的国内竞争者

不过眼前的这一位似乎太年轻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的家族里说得上话

而且这女人看起來总令宠天戈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上來想了又想他明白过來很可能是因为荣甜的脸上明显都是人工痕迹不禁让他联想到国内许多撞脸的女明星都是差不多的锥子蛇精脸大眼睛高鼻梁下巴和额头也都垫得极为夸张只要出门从來都是浓妆示人

宠天戈对于这样的女人从來都是敬谢不敏主动送上门都不要

但对于合作伙伴他只能硬着头皮

“你是刚才那孩子的父亲吗”

沒想到荣甜一张嘴说的不是生意而是有关宠靖瑄的事情

宠天戈微怔在这个问題上似乎还沒有人怀疑过自己想当初他刚把宠靖瑄的存在告诉给家里人的时候家族里有些长辈也私下里质疑过这孩子但是当宠天戈把他抱回家所有人一看见那张小|脸儿就全都闭上了嘴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有人拿出來宠天戈小时候的照片一对比众人发现父子俩小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不像吗”

宠天戈伸手示意荣甜跟着自己往大厅的方向走

她急忙架好拐杖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我感觉你并不关心他居然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在机场那种地方乱跑那里的人那么多要是孩子被拐卖了怎么办”

荣甜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些气喘吁吁

走在前面的宠天戈猛地回头眼睛里有寒光闪过吓得荣甜立即噤声

“我们家的私事就不劳荣小姐费心了还有听说你自幼在香港长大十几岁到国外读书沒想到普通话说得竟然这么好”

他故意停顿了一秒钟然后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把话題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我觉得粤语不好听罢了”

沒來由的荣甜竟然有些心虚脑门儿也开始冒汗

“好吧言归正传这边走前面是我们中海饭店的一个小型会议厅类似这种规格的会议厅酒店一共有18间可以满足各类小型商务会议的需求至于大会议厅则可以根据客户的不同需要在会议开始前的24小时内进行专业布置……”

宠天戈抬起手握成拳头放在鼻子下面低咳了一声恢复了常色

见他如此荣甜也立即打起了精神

她从包里掏出相机随意拍了几张照宠天戈也叫來中海饭店的客户理特地为她取來了近几年的酒店宣传光碟拿给荣甜回去作参考

简单在两层楼里转了一圈考虑到荣甜的腿脚不便宠天戈主动喊停

“暂时先看到这里吧杜总监已为你安排好了顶楼的一间套房你随时可以过來住算作体验也希望荣小姐将來能够在荣老爷子面前为我们天宠集团多多美言希望有机会能够正式合作”

说罢他向她微微颔首

荣甜坐下來喝了一口水拐杖立在沙发的一旁这一圈走下來她确实累得不轻鼻尖儿上都泌|出了一层的细汗

放下水杯荣甜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节随意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刚好把汗擦拭干净

正侧着身体和身边的理交代着几样注意事项的宠天戈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他浑身一震话沒说完就转过头去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但她已坐直了身体翻看着手边的杂志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宠天戈瞬间产生了一种恍惚感:难道是自己近來失眠导致的出现了幻觉为什么刚才那一幕他分明以为坐在那里的人是夜婴宁

对他记得很清楚她喜欢勾着手指给宠靖瑄擦鼻子上的汗就是刚才那样的动作他曾批评过她说这样不卫生容易把手上的细菌再蹭到孩子的皮肤上但夜婴宁虽然态度良好却死不悔改她总是忘记去拿纸巾直接上手

次数多了宠天戈无奈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

沒想到在这里他依稀彷佛又见到了这个小动作……

“你……”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一秒钟后再睁开

“好了送荣小姐回去”

宠天戈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特别他已刻意地忘掉了自己刚才产生的幻觉让酒店的理送走荣甜

这边荣甜前脚刚走杜宇霄的电话就及时地打了过來

“怎么样我这回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吧唔这里面也有瑄瑄的功劳要不是他上去一撞我哪里能知道她居然是荣鸿璨的孙女啊……我查了一下荣老头可能要不行了他的几个姨太太全都把子女叫回了香港估计都怕老头子咽气的时候自己不在跟前吃了哑巴亏……”

杜宇霄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为自己今天的英明果断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宠天戈打断了他直接让他说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杜宇霄只好比刚才介绍荣甜的时候再详细一些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宠天戈越听越皱眉头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这么巧的事情就被你遇到难道你不担心这根本就是个骗局吗”

他换了一只手站在落地窗前怎么想都觉得这像是一个骗局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杜宇霄被问得有些噎住顿了顿不甘心地反驳道:“是不是骗子我找个香港的朋友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再说我看她谈吐穿戴也不像是装出來的……”

宠天戈现在的骗子都懂得下血本沒有五十万哪敢骗五百万

“算了我们先不说她了瑄瑄已洗过澡也睡了一切都好我准备回家了vicoria还等着我呢要是我不把这些事告诉给她她的心也放不下”

杜宇霄匆匆挂了电话赶往自己的家里

宠天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这些朋友陪在他的身边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能不能撑得过來

眼看着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

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惧怕黑夜的來临比之前那些日子尤甚

无处可去之下宠天戈再一次厚着脸皮开车前往简若的酒吧

恰好栾驰也在他一看见宠天戈脸色明显变得很不好就差动手把他往外推了

“滚滚滚我们二人世界你总來当电灯泡不觉得自己瓦数特别的大吗回去哄你儿子睡觉去这是给瑄瑄买的童话书带好了赶紧走”

栾驰从吧台后面翻出两本崭新的漫画甩手一扬扔到宠天戈的怀里

后者连忙接住有些尴尬

他确实是不知道去哪里公司再住下去员工们也要私下非议回酒店更加沉闷无聊打开电视和电脑一个人却坐在沙发上发呆

也就只有在栾驰夫妇这里宠天戈还能勉强说上几句话

“我……我坐一会儿喝杯东西就走”

宠天戈甩了甩手里的漫画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來

系着围裙带着手套的简若从厨房里走出來酒吧这一晚照常沒有营业她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新买的烤箱

“曲奇饼干搭配红茶不过……似乎卖相差了一点儿”

她放下手里的托盘手叉腰看着盘子里那些有些发黑的“曲奇饼干”自我安慰道:“第一次做我觉得吃不死人你们觉得呢”

简若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栾驰

栾驰立即扭过头去假装沒听见

宠天戈也有些紧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咽了咽唾沫支吾道:“我我喝茶就行……我怕甜”

发现沒人捧场简若不禁大为泄气她自己伸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很快就变了脸色冲到卫生间去呕吐了

栾驰和宠天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无比庆幸的表情

“上次的面包让我上了至少二十次厕所开会的时候我差点儿憋出内伤”

宠天戈露出了一副十分后怕的表情连忙又喝了一口茶來压惊

虽然现在的栾驰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妻奴但对于简若的烘焙手艺他昧着良心也无法恭维

“怎么今天情绪不对头”

在他对面坐下來栾驰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八章 大电灯泡

\|\|\|小\|说\||d||||||自从山顶雨夜坠车发生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宠天戈距离崩溃只差一线所以大家在面对他的时候大多小心翼翼不敢刺激他

但栾驰不同一方面他当时也在场目睹了整件事发生的过另一方面他对夜婴宁的感情也十分复杂

故而有的时候他对宠天戈充满了一种交织了同情怨恨嫉妒等等多样情绪的复杂情感

宠天戈放下茶杯想了想坦白道:“瑄瑄今天离家出走了给我留下一封信说要去找他妈妈他觉得我这么久都沒把婴宁接回來是打算找别的女人”

栾驰立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狠狠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从卫生间里洗完手的简若走了过來看了看这两个男人她也挨着栾驰坐下來疑惑道:“你们怎么了在说什么”

宠天戈从外套口袋里把收到的那张传真纸拿出來展开递给不明所以的简若

简若接过來看了几眼也毛了

“孩子呢在哪儿”

“找到了已带回家了在机场找到的他以为婴宁还会在机场出现打算在那里守株待兔呢”

宠天戈困倦地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这孩子……”

简若放下那张纸心情复杂地和身边的栾驰对视了一眼

栾驰伸手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劝慰道:“行了找到了沒事就好不过要我说你还是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瑄瑄摊牌了吧别以为孩子小什么事情都能瞒得住现在的孩子鬼精鬼灵你以为他不懂的其实他们全懂总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再把父子关系搞僵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他的话令宠天戈神色一凛也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个问題果然不能再拖了

“咦”

简若目光一闪有点儿疑惑似的

她分明看见宠天戈的衬衫领口那里有一根女人的长发卷曲的不短了足有近二十厘米长

如果她沒记错vicoria自从检查出怀|孕以后就把头发剪短了这肯定不是她的头发

宠天戈察觉到简若的视线也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这个是……哦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自称是荣家人的女人带她在中海饭店里逛了逛”

他镇定地把那根头发从衣服上摘了下來顺手扔到一边

接着宠天戈又把杜宇霄和自己说的话详细地转述给了栾驰和简若顺便也请他们帮忙分析一下这个凭空冒出來的荣甜究竟是真的千金小姐还是沽名钓誉的骗子

“香港荣家不说人人皆知也差不多了如果我要骗人我不选荣家目标太大”

简若率先摇摇头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并沒有觉得宠天戈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个冒牌货

栾驰也摸着下巴虽然沒说话但神色却是表示赞同再一次和爱妻站在了一个阵营

“我觉得从你的字里行间里你好像很排斥这个荣小姐啊”

到底是女人足够敏感简若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題所在

宠天戈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问道:“我有吗我为什么排斥她今天之前我又不认识她”

简若撇撇嘴俯身拿起茶几上摆着的手机手指灵活地滑动在网上搜索起荣甜的信息

只可惜沒搜到多少跟荣甜有关的事情倒是搜到了很多她的母亲荣三小姐的八卦绯闻陈年旧事零零总总各色消息

三个人虽然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禁不住三颗脑袋凑到一起看了起來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个荣甜是刚回香港不然肯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栾驰的嘴巴一向恶毒这会儿也不例外

虽然网上有关荣甜的消息不多但是八卦版有人爆料说她极其爱美偏偏基因还不够优秀据说她生下來就是塌鼻子厚嘴唇所以从青春期开始荣甜就利用各种假期去做整形手术对外只说是去旅行

因为荣家极其有钱家中的产业又涉及了多家媒体许多照片被狗仔拍下來不超过几个小时就被买走了不准许公开发布所以关于荣甜整容的事情也只是口口相传那些对比照片网络上却不见踪影

“这脸上动这么多刀子估计也挺疼的真想去捏捏她的鼻子和下巴看看会不会‘吧嗒’一声掉下來”

简若把手机扔到一边一脸向往地说道

栾驰笑她嘴贱轻推了她一把两个人笑得靠在一起

宠天戈低咳一声微微笑道:“注意点儿还有我这个电灯泡在呢”

简若忍着笑坐直了身体

“好嘛终于承认你是电灯泡了行了反正她如果真是荣家人对天宠百利无一害你纠结什么你也看见了网上都在说荣家老头可能捱不过今年了那荣三小姐上蹿下跳为的不就是多分一些钱她把女儿推到最前线目的太明显了”

栾驰也连连点头觉得这一次宠天戈的担心着实有些多余

“是不是看人家年轻漂亮所以你就信不过啊不过这张脸要真是靠整出來的那也确实是整容界的极品了哎你们看真的挺好看的”

他装腔作势地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那几张荣甜的网络照片引得简若醋意大发捶了他好几下

看着面前这一对有情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宠天戈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连忙低下头又喝了几口茶掩饰着内心的悲恸

如果婴宁还在四个人坐在一起忘记从前的那些不快……

那样的画面确实算得上是十分完美堪称是大团圆一样的结局

不过他沒说的是那个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他幻觉的小细节

“好了你们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宠天戈站起來拿好栾驰买的漫画抓起车钥匙准备告辞

见他要走栾驰连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喊住了他

“你最近有和蒋斌联系吗我给他打过电话他不接”

因为那件事受处分的不只是栾驰一个人还有蒋斌而且蒋斌执意不许刘家人插手这件事所以他受到的处分不小记大过扣除奖金取消五年内一切个人奖励的评选资格还要做深刻检查

“好久沒联系了可能他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吧”

宠天戈苦笑了一声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所以他立即蒋斌想要躲起來一个人疗伤的心情确实不便打扰

栾驰只好也点点头送他走出了酒吧

*****

又过了两天荣甜主动联系了天宠集团不过她找的不是宠天戈而是直接去接洽了集团的市场开拓部的负责人

她委婉地表示虽然天宠集团的实力雄厚同荣氏合作的诚意也十分浓厚但过一系列考虑她觉得两家进行合作的时机暂时还不够所以客气地拒绝了同天宠的合作

这个结果基本上是在宠天戈的预期之内

所以当听见市场部那边的汇报的时候他并不怎么惊讶

但是相对于他的反应杜宇霄那边却是失望得不得了

“怎么会呢她就算周游全国也不可能找到比天宠更好的合作方了啊除非她根本就不打算在内地找……”

杜宇霄气得团团转听到消息后立即杀到了宠天戈的办公室

一直低头看文件的宠天戈终于忍不住他放下签字笔朝杜宇霄招招手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像祥林嫂一样唠唠叨叨说了一上午都是这句话吗”

自幼在香港长大的杜宇霄不知道谁叫“祥林嫂”但他知道宠天戈说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他无力反驳只好坐下來还是感到忿忿不平

宠天戈看看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沒一会儿秘书处送來宠天戈这个月的私人账单包括宠天戈自己和宠靖瑄的各项生活花销他确定无误之后签好字再返给秘书处月底一并送到财务那里结算

因为沒有结婚这几年來宠天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他懒得自己去打理钱财索性都丢给公司的会计

“虽然荣氏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不过这件事也正好提醒我咱们可以趁着港澳游热度衰退的机会挖掘一下内地游试着和新马泰那边的比较成熟的旅行机构接触一下沒办法酒店这一块的竞争太激烈有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放低身段”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漫不心地一项项看过去

忽然他飞速扫过的视线猛地顿住因为除了基本花销他还看见这个月有一栏特殊支出显示的是在接送宠靖瑄上下学的路上发生一起车辆肇事的理赔费用

第九章 医院巧遇

车辆肇事

宠天戈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仔细地查阅了一下文件袋里的凭证果然找到了一沓医院的诊疗单和付费单

那笔钱是由宠靖瑄的随身保镖垫付的自然要把这些票据都留着让老板给报销

虽然钱花得并不多只有几千块但是当看到患者姓名那一栏的时候他却有些愣了

竟然是……荣甜

宠天戈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下入院日期受伤部位以及医生的诊断和处理意见等把这些都看完之后他确定沒有弄错就是荣甜

原來那天她架着拐杖居然被接宠靖瑄回家的司机撞到的

还真是……太巧了

“怎么了是不是瑄瑄那边有什么问題”

见宠天戈的脸色不对杜宇霄也安静了下來走过來瞥了几眼他手上的票据一看居然是医院的单子连忙又细看了几眼

等看完之后他也是一头雾水

“所以说瑄瑄之前在机场撞到了架着拐杖的荣甜而撞到荣甜的那个司机恰好就是瑄瑄的司机”

杜宇霄也有些懵了果然事情有着太多的巧合连他自己都沒法彻底说服自己了

“就是这样如果真的都是上天注定那我只能说他们之间的缘分好得让人嫉妒”

宠天戈收起手上的东西在最后签了个字然后让秘书处的人过來拿走

“你怎么想我打听过了她确实是被荣家老头子留在中海据说是要找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合作酒店关于内地深度游的企划案我们要不要再去主动联系她一下”

杜宇霄还是不甘心在他看來中海的酒店里中海饭店无论怎么看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个荣甜就算掘地三尺她也别想再找到一家更好的

“我來搞定这件事vicoria需要人陪你忙完自己手里的就早点儿回家不需要每天都來公司”

宠天戈站起來拍了拍杜宇霄的肩膀算是给他放了假

确实心疼爱妻的杜宇霄自然沒有拒绝他的好意谢过之后他走出宠天戈的办公室

见他离开宠天戈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小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瓶珍藏多时的红酒

几排架子上摆了好几瓶他的私人珍藏以前是舍不得喝现在是找不到可以陪自己喝两杯的人

他有些后悔以前夜婴宁代替流|产的vicoria來天宠集团上班的那段日子她曾很是觊觎他的这几瓶酒总嚷着想要偷偷打开來尝尝而他也都是做足了小气鬼的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等到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再打开來和她一起分享

沒想到却是再也沒有等到

宠天戈苦笑一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添了一杯一口气喝光

有些事真的是当时不去做此生恐怕再也沒有机会了

*****

接下來的又一个周末宠天戈破天荒地沒有去应酬而是准备在家陪宠靖瑄

只可惜小家伙夜里踹被子着了凉周六上午就开始不停地腹泻上了几趟厕所之后还不见好转宠天戈立即决定带他去了一家离家最近的综合医院

挂了儿科的急诊一检查果然急性胃肠炎春季儿童的多发病之一

“普通的症状给孩子吃些藿香正气水或者黄连素就好了不过小朋友现在还伴有呕吐和发热最好还是静脉输液这样來得比较快”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完后见宠天戈点了点头开始对着电脑屏幕敲打出诊断结果准备给宠靖瑄输液

“爸爸我不想打吊瓶……”

宠靖瑄苦着一张脸仰起头抓了抓宠天戈的裤线

他从小就怕打针偏偏又有些体弱多病一年总要跑上几趟医院

“乖打完针就不疼了”

宠天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开口哄道

宠靖瑄扁了扁嘴小手插在口袋里忽然大叫了一声

“爸爸‘小枫’不见了”

拿着单子准备去交钱的宠天戈一愣回头问道:“什么不见了”

宠靖瑄急得在原地跺脚抓耳挠腮地哭出了声來

“就是‘小枫’啊阿姨给的‘小枫’我抓在手里來着结果不见了……”

他气得直敲自己的头“哇”的一声就大哭开了

儿科诊疗区全都是患病的小孩儿只要一个哭起來就能带动起一大|片随着宠靖瑄的嚎啕大哭各个角落里顿时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洪亮的哭声一层楼全都是鬼哭狼嚎

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宠天戈面对这数以百计的小鬼头也招架不住

他连忙把宠靖瑄牵在手里哄道:“不会丢不会丢我们从车库出來直接坐电梯到了这里沒多远等你输液的时候我來回走一遍找到拿给你好不好”

真是头疼他生來就沒有和小朋友打交道的那种天赋

沒想到的是一向乖巧听话的宠靖瑄这回却死也不同意一把甩开宠天戈的手他迈着小胖腿自己就拼命往楼下跑连电梯也不坐了

“别乱跑”

宠天戈无奈现在沒有杜宇霄顶上他也只好忍着尴尬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长|腿迈开去追前面那个小肉|球

父子俩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小枫小枫……”

宠靖瑄的脸颊上还挂着几滴眼泪低着头沿着來时候的路不停地东看西找着

小枫那么好看一定被别人捡走了……他越想越生气刚止住的眼泪又往外涌个不停

宠天戈跟在他后面不时也低头看看

什么小枫他还沒反应过來以为是个玩具宠靖瑄的玩具太多长辈送的朋友买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

头疼大不了一会儿挂完水再带他去买一个新的算了宠天戈如是想着

宠靖瑄却把那小东西看得十分重要左看右看不行还要蹲下來在车底下查看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肚子正疼得要命

“在这里”

忽然一声充满喜悦的惊呼打断了宠天戈的思索

小胖手抓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宠靖瑄抹了抹脸蛋儿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朝着宠天戈跑过來

“这个就是‘小枫’”

他郑重其事地把手里的枫叶形状的挂坠递给了宠天戈

宠天戈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又看了一眼才认出來这似乎是荣甜给宠靖瑄的

沒料到小家伙儿居然还这么喜欢达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找到就好这回咱们能回去挂水了吧”

宠天戈向他伸出手正准备带他回医院大楼旁边不远处缓缓开进來一辆车车子停稳有人走下來

“瑄瑄真是瑄瑄啊”

荣甜被身边的女人扶下车刚把拐杖架好就看见车头前面几米远站着个小不点儿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宠靖瑄旁边的那个男人自然是他爸爸

听见声音宠靖瑄一愣回头一看是荣甜立即高兴不已

“美美的荣甜”

他举起手里的“小枫”冲过去对她直呼其名

“帅帅的瑄瑄來抱抱”

荣甜艰难地弯下腰抱住了飞奔过來的小宝贝

“你怎么了來医院干嘛”

宠靖瑄一脸不好意思小声地在荣甜耳边回答道:“拉肚子拉了好多臭臭”

说完他还用手把自己的鼻子给捂住了嫌臭

荣甜笑个不停扯开他的手

“哪有人还嫌弃自己啊医生怎么说要不要挂水是不是害怕打针吓得都哭出來了”

她伸出手小心地揩去宠靖瑄脸蛋上的泪水又刮了刮他的鼻尖

这一次宠天戈就站在宠靖瑄的身后这一幕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脑中晕眩不已她脸上的那种神情还有手上的动作都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非常熟悉

“荣小姐走吧再耽误就要迟了”

荣甜身边的女人小心地提醒着她今天來医院复诊主要是着急拆掉石膏虽然医生不建议她早早拆掉但荣甜觉得成天这样实在行动不便她执拗地要早点儿结束这份“酷刑”

“好玖玖麻烦你扶我一下”

荣甜站直把重心调整好就要伸手去拉助理玖玖的手

“我來”

半空里毫无预兆地伸过來了一只大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很短也很圆润干干净净的是那种一眼就会引起人好感的手

荣甜迟疑了一秒钟还是不受控制地把手递到了他的手掌里

宠天戈一把握住带她往前慢慢走

玖玖歪着头看着前面的这一对男女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肉|球

一大一小怎么看都带着一点儿电灯泡的味道呢

那男人看起來还不错可惜有个拖油瓶估计是做不了我们荣小姐的女婿了

她耸耸肩赶紧带着宠靖瑄快步跟上

p:恭喜唯爱昆妮成为本文的又一位盟主我帮你和常玖玖各自安排了一个小角色荣甜身边的两位大美女助理么么哒感谢

第十章 口不对心

儿科和骨外科不在一层楼,到了电梯前,荣甜发现宠靖瑄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更新最快

她低头瞄了一眼,发现小家伙的腿在微微颤抖,估计是怕打针。

“瑄瑄怕吊水?”

荣甜捏了捏他的小肉手,笑着问道。

宠靖瑄扁扁嘴,不肯承认,但是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小孩子胃肠弱,不能着凉,吃东西也要注意。”

看见他的短款小外套窜上去了,露出里面的一截衬衫,荣甜忍不住说道,又伸出手,帮他把外套往下拽了拽。

“小肚皮不能露在外面的,露在外面肚肚疼。”

她补充了一句,站直身体看看身边的男人,语气里似乎有些责怪。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荣甜暗自腹诽。

“荣甜阿姨,你陪我去吊水好不好。”

宠靖瑄手里紧紧地攥着“小枫”,忽然出声问道,仰着脸,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小朋友,荣甜阿姨要去找医生给她看脚,外面的石膏要摘掉哦。”

站在一边的玖玖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阻止道。

她怎么不知道荣小姐这么受小朋友的喜欢,来了中海没几天,居然认识了这么一个小家伙。

“荣小姐,昆妮还在酒店等我们回去呢。”

玖玖再次出声提醒着,把自己戴着手表的手腕递到了荣甜的面前,让她留意上面的时间。

荣甜愣了一下,见到宠靖瑄她感到很是意外,竟忘了从医院回去以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你给昆妮打电话,说我们稍微晚回去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急件让她直接转到我手机上。”

她想了一下,马上吩咐道。

玖玖愣了愣,难以置信,身边这个小鬼头竟然这么有影响力,她不由得多看了宠靖瑄两眼。

小家伙也正得意洋洋地看着玖玖,胜利感十足,朝她挤了挤眼睛,后者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好的,荣小姐。”

走出电梯,玖玖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荣甜重新握住宠靖瑄的手,和他一起回到儿科诊室。

这期间,宠天戈一直沉默着,跟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用玩味的眼神,暗中打量着荣甜。

之前简若八卦,在网上找到许多关于荣甜整容的信息,所以,此刻宠天戈才注意到,如果仔细看,她的五官多少有些不自然。比如,闭眼的时候,眼皮那里似乎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大笑的时候,下巴那里也稍微有些凸出,而这些,恰恰都是小报记者们最爱拍的东西,用来炒话题。

不过,荣甜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忌讳,她的日常表情也很丰富,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会被人发现自己是整过容的。反正,香港那边的周刊已把她的脸扒了个遍,哪里动过刀,怎么动的刀,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吊水的时候不要乱动,不然手背会鼓出来一个小包,痛。”

荣甜正在充满耐心地叮嘱着宠靖瑄,生怕他不老实。

没一会儿,护士带着小家伙去注射病房,给他找了张空床位,让他躺好,把两瓶药水挂好后离开。

“可能是昨晚他要吃披萨,我拿微波炉热了一下,大概……没热透?”

宠天戈回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宠靖瑄这次急性胃肠炎的源头。

荣甜连连摇头,冰箱里的东西不热透了,小孩子吃了,必定要闹肚子的,怪不得宠靖瑄上吐下泻,一张小|脸青青的。

乖巧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宠靖瑄十分老实,只是抓着“小枫”不撒手。

等到第一瓶药快打完的时候,他终于抵挡不住困意,靠着宠天戈睡着了,小脑袋枕着他的胸口,小|嘴一张一张的。

“我先去拆石膏了,正好他也睡着了。”

荣甜无声地朝宠天戈说道,她的时间也很紧张,要赶紧回酒店,香港那边要过来好几份传真给她。

没想到,宠天戈站起来,用手轻托着宠靖瑄的小脑袋,很自然地让站在一边的玖玖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我陪你去拆石膏,这位小姐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儿子。”

一直等到宠天戈和荣甜走了出去,玖玖才缓过神来,自己的老板是荣甜,她干嘛乖乖听一个才刚认识半小时的男人的话?!

偏偏,她刚才一点儿想要反驳的意愿都没有,好像听从他的吩咐是天地义的一样,真是可怕!

宠天戈扶着荣甜,见她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瘸,再想了一下出车祸的日期,不由得皱眉不悦道:“你脚上的石膏不应该这么早拆掉,万一留下点儿后遗症怎么办?还这么年轻。”

荣甜也知道太早,但她这副样子,出门谈生意也不方便,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荣家到底怎么了,居然派出来个腿脚有问题的出来洽谈,要被人家笑话的。

“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才恢复得快一些嘛。那个,好巧,居然在医院里又碰到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随便捡着眼前的话题说两句。

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很强烈的危险味道,虽然究竟是什么危险,荣甜也说不上来,但她清楚地知道,应该离他远一些。

所以,尽管中海饭店的综合指数都是目前她接触过的酒店之中最高的,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天宠集团的合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荣甜明白荣家现在处于非常时期,老爷子已进了icu,不一定哪天就要咽气,家里的百十口人都瞪大眼睛盯着,盼着律师快一点儿宣布遗产分配,也都怕自己少得了一星半点儿。

而她自己……很有可能被派到内地来。

内地是一块很大的肥肉,利润可观,只要她能够帮助母亲把这里的生意带上正规,整个家族便谁都不敢小瞧她们母女。但这也同样意味着,要长时间地驻扎在中海,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

荣甜觉得,自己应该避免和宠天戈这样的人合作,他是个聪明的商人,虽然能够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但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风险。

“你好像很怕我?”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荣甜顿了一下,这才发现宠天戈很高,她没法穿高跟鞋,更显得比他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就输了一大半,幸好没答应和他合作,她暗暗地想。

“你身上有什么一定要让人怕的东西吗,还是你心虚?”

她本来不想斗嘴,但是他的语气让人觉得很不爽。

“听说你原来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回香港是吗?”

宠天戈想起网上看到的消息,向她求证。

荣甜脸上的戒备神情没有消褪,这问题其实很多人问过她,唯独只有他,问的时候,让她总觉得他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嗯。”

想了半天,荣甜挤出来一个单音节。

庆幸的是,骨外科的诊室终于到了,她走进去,告诉宠天戈他不必等自己了,一会儿她给玖玖打电话,让她来接就好。

“不行。”

宠天戈拒绝得斩钉截铁,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说出实情。

“撞你的人,是我儿子的保镖。在接他放学的路上……”

他把时间地点,还有撞到她的那辆车的车型全都仔细描述了一遍,荣甜不禁听呆了。

“不会……这么巧吧?”

她同样不敢相信,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我对你受伤还要负担一定的责任,医药费什么的……”

宠天戈指了指荣甜的脚,示意她先进去,不要让医生久等,其余的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她只好合上嘴,走了进去。

过拍片检查等一系列的复诊,医生拧不过荣甜的执意要求,只好稍微提前了几天,给她把石膏拆掉了。

不用再拄拐,也不用再拖着一只脚,荣甜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她都忙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打算和宠天戈直接回楼下的儿科,看看宠靖瑄有没有挂完水。

“就不打算考虑一下中海饭店吗?我保证,没有第二家酒店可以超越它。”

宠天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荣甜翻了个白眼儿,有些不高兴。

“抱歉,宠先生,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还算半个病人呢,能不能不要和我聊公事呢?有什么事,你可以叫你的助理,联络我的助理。”

她板起脸来,一本正地说道。

宠天戈笑出声来,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公私分明。自己只说了一句,她却一口气还了好几句。

“好吧,你不便多走,我直接把你送到停车场,然后再回去,叫你的助理直接去停车场找你。”

他并没生气,直接把电梯按到了停车场那一层。

荣甜撅了撅嘴,没说什么。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来中海没几天,却好像总见到这对古怪的父子,儿子呢,嘴甜人可爱,父亲呢,面冷心更冷似的。

真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够中和这种遗传,生出来一个无比可爱的小宝贝,不像他爸,看着就叫人紧张害怕。

宠天戈果然说到做到,把荣甜送到停车场,转身就走了。

很快,玖玖也赶了过来,取车,送荣甜回酒店。

一路上,玖玖也十分好奇,不明白荣甜为什么最先剔除了中海饭店,宁可去选别的酒店,毕竟,依照荣氏的身份地位,目前也只有中海饭店是最适合的合作对象。

“因为我觉得那个宠天戈,他挺讨厌的。”

坐在后座的荣甜低下头,随意摆|弄了几下手指,口不对心地说道。一

*|d!**\

第十一章 坚决不娶

宠天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看宠靖瑄。【ogou,,oo搜||小說】

这个季节是幼儿多发病的时段,医院里到处都是正在挂水的孩子,哭声此起彼伏,有些刺耳。

以宠天戈的身份,想要单独要一间病房给宠靖瑄挂水,完全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觉得以前夜婴宁的态度很对,自己不能养出来一个小祸害,仗着家里有钱就做尽坏事。

所以,基本上,宠靖瑄和其他的家庭比较富裕的同龄孩子相比,没有太大的区别。

对此,宠天戈感到很满意,也很欣慰。他想,如果夜婴宁还在的话,见到孩子虽小,却不骄不躁,她也会感到十分的开心。

第二瓶药水打完之后,宠天戈叫醒了宠靖瑄,帮他把外套穿好,又把额头上出的汗轻轻擦拭干净,怕他着凉。

“荣甜阿姨走了吗?”

小家伙四处看了一圈,没有见到荣甜,脸上明显有着一丝失望之色。

宠天戈正在帮他拿书包的手一顿,愣了两秒才点点头,开口道:“是啊,荣甜阿姨也要看医生,所以等你睡着了,她就上楼了呢。”

宠靖瑄低下了头,坐在床沿上,晃了晃两条腿,没出声。

半晌,他无比后悔地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没睡着就好了,还有事情想要问她的……”

还是第一次,宠靖瑄这么粘人,宠天戈有些惊讶。

老实说,那女人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有一个那样的母亲,身上难免怪里怪气的,而他早已过了喜欢追逐叛逆者的年纪,宁可过上安稳的生活。

“没关系,注定能够遇到的人,早晚还是会再次遇到的。”

宠天戈拿起一只鞋子,帮宠靖瑄穿上,忍不住说出一句十分玄妙的话,而小宝贝所处的这个年纪,恐怕还理解不了它的深意。

站直身体,看见宠靖瑄还是不开心,宠天戈摸|摸他的头,让他自己背起书包,带他离开了医院。

上车之后,他扭过头看看宠靖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会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那样,把别的女人带回家?”

宠天戈记得,上一次,宠靖瑄朝他大吼,好像已认定了自己也会二婚,或者找一个固定的情人。

既然已说到这个话题了,那么父子两个人,干脆就在今天把话说清楚。

宠靖瑄抬起头,张张嘴,想要否认,但最终还是沉默,他一向是个寡言的小孩子,尤其是在宠天戈的面前。

“别人的爸爸是别人的爸爸,别人的生活我们不去随意评价。但是我,是你的爸爸,我会对你负责,所以,我不会那样做。或者你也要记住一句话,即便我将来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我也一定会确保,她会对你很好,而且,我不会和她再生孩子,你是我的唯一。懂吗?”

这样的话,对于还不到五岁的宠靖瑄来说,太艰深难懂了。

但他多多少少还是听懂了一些。

还是很想妈妈……宠靖瑄又把小脑袋低下了,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但他不敢说。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也知道,或许妈妈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宠天戈看看他,摸了摸宠靖瑄的头。

视线向下,他注意到,儿子的小胖手里,还一直紧紧抓着荣甜送给他的那个挂坠,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

“这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宠天戈征求着他的意见,只见宠靖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爱的“小枫”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手掌展开,借着光线,仔细地打量着。

荣甜的东西,自然是值钱货,他虽然是个男人不太懂珠宝,可也知道,这挂坠价值不菲,而且胜在造型很独特,枫叶形状,直径大概有五六公分,不小。

宠靖瑄把小脑袋凑过来,指了指,眼巴巴地说道:“我还有问题要问荣甜阿姨呢,可惜我刚才睡着了。”

“什么问题?”

宠天戈心思一动,把手里的东西还给儿子。

“秘密,不告诉你。”

宠靖瑄顽皮一笑,连忙一把把“小枫”抓在手里,扭过头去,赶紧坐稳了。

宠天戈无奈地笑了笑,这才几岁啊,就开始有秘密了,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他问不出来,只好专心开车,先带他回家。

*****

几天之后,过杜宇霄的提醒,宠天戈才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荣甜。

毕竟,她脚上的伤,是自己的人撞到的。

“帮我去买份礼物,看望病人的。”

他拿起电话,拨通内线,叫秘书去买礼物,然后,他又看了一下时间,打算让人买好了直接送过去。

没一会儿,杜宇霄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你难道不是亲自去?没诚意啊。真是……”

隔着电话,宠天戈似乎都能看见好友正在撇嘴。

他换了个手握着手机,挑挑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干嘛?我怎么觉得在荣甜这件事上,你有些不怀好意呢?难道我们天宠已穷困潦倒到,我这个堂堂大老板要去出卖色相才能混下去了?”

杜宇霄被宠天戈问得有些尴尬,支吾几句,连说不是不是。

但他话锋一转,很快又开口道:“那个……天戈,别怪我多嘴,你这么单着,根本不是个事儿。瑄瑄一天天大了,不能总靠着保姆和保镖照顾。我知道,这年头,说为了孩子不离婚,或者为了孩子结婚,都是扯淡,但是你要不要试着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女人……”

宠天戈打断他,语气里多了一些不耐烦。

“你还算是我的朋友,婴宁的朋友吗?我连她的墓地都没资格帮她选,我现在能有心情再去找别的女人吗?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做不到身边凭空多出来个女人,做不到。”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还不解恨,还是生气,宠天戈站起来,踹了椅子一脚,以此泄愤。

不知道是不是迁怒的原因,虽然和荣甜没什么过节,但宠天戈就是看她不顺眼,没来由的,完全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的接触。

mirada代替宠天戈,买了礼物和鲜花,前往荣甜暂时下榻的酒店去看望她,并且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荣鸿璨的病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老爷子现在的神智也很清醒,晚辈们每天按时前往医院,向他汇报各个公司里面的情况。

他做出了一个令众人都十分吃惊的决定:安排荣甜常驻中海,并且要在中海建立第二个位于内地的分公司,在此之前,荣家只在南平有一家分公司,负责处理与内地的一切生意往来。

这个决定,别说是荣家人,就连作为外人的宠天戈听了之后,都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商界的人都懂,没人敢轻易小看内地市场,就算有些香港人私下里极其看不起内地人,可他们也知道,小小的香港怎么会有内地那么庞大的购买力,谁也不敢放弃内地的大好商机。

荣鸿璨分明是把一个肥缺,扣到了实际上是外孙女,名义上是孙女的荣甜头上。

荣三小姐暗地里得意得要命,但却一反常态,并没有过分炫耀。

众人原本还以为,她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折腾一番。

等mirada把这个最新消息告诉给宠天戈的时候,这个消息差不多已传遍了香港和中海,他都已算是比较晚知道的了。

荣甜已着手选址,她认为分公司的地址必须在中海的商业圈中心之内,哪怕租金高昂,这份钱也不能省。

不过,荣鸿璨派来的另一个协助荣甜的孙辈,荣珂却并不这么认为。

荣珂是荣二少爷的二儿子,荣甜的表哥,在孙辈里是年纪稍长的一个,在英国读企业管理,一直认为自己是家族中唯一汲取了东西方文化精髓的继承者,一向派头十足,也瞧不起荣甜和她入赘的父亲。

两个人再一次出现了分歧,几次争执,最后都不了了之。

而且,荣珂的女朋友从来遍布世界各地,他以前没有在内地久居过,来了之后才发现,中海遍地是美女。何况,他只是来协助荣甜的,分公司落成之后他就会回香港,好与坏跟自己没关系。所以,荣珂假模假样地辛苦了两天,就开始摆出了大少爷的派头,开始到处找美女,开派对,美其名曰,同本城的权贵们打好招呼,建立关系。

吃他这一套的人,偏偏还真的不少。

于是,荣珂开始隔三差五地举办派对,拉大旗作虎皮,还要扯着荣甜出面作陪。后者不想露面,但又担心荣珂会反咬一口,说自己苛刻,只好硬着头皮,实在推不过的,也要偶尔参加两三次。

所以,半个月之后,宠天戈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份来自荣珂的邀请卡。

一见到姓荣,他就心里有数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来,很多似真非真的消息,也都陆陆续续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荣甜到现在都还没有敲定合作方,宠天戈难免感到一丝得意。

他早说过,放眼中海,还没有一家酒店能和他的中海饭店相提并论,这绝对不是吹牛。一

*|d!**\

第十二章 双人共舞

荣甜也不是傻|子宠天戈明白的事情她用了半个多月也明白了

每天拖着沒好彻底的脚跑遍了大半个中海荣甜不得不认命看來这个宠天戈狂果然有他狂的资本中海饭店的确是全城的首屈一指最重要的是这间酒店不只是高级套房总统套房的规格高就连普通的商务房标间的规格也是一律向国际水准看齐的

如果荣氏想要在一片低迷的香港旅游业里杀出一条血路可能她不得不向天宠集团再次主动抛过來橄榄枝

这么一想荣甜不禁有些头疼

原本是人家主动自己不由分说地给回绝了现在却又得主动巴上去她有点儿做不出來

幸好有荣珂她害臊不代表这位荣二少也会害臊

自从他打探到了宠天戈在中海的地位就恨不得变成八爪鱼一样攀上去可惜他在香港牛逼不代表到了中海一样牛逼中海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和有钱的荣二少那位曾做过政协代表的爷爷也罩不住他

所以荣珂也在嘟囔怎么样才能见到宠天戈他一连|发了好几次请柬可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也沒瞧见

“人家不來你何必三番四次邀请”

荣甜在穿衣镜前试衣服身边两个助理帮她整理着下摆她照了几眼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玩手机的荣珂

两个人从小也沒见过几次面这个哥哥和她不熟对于老爷子这次心血來|潮地把这两个小辈捆在***包送到中海來他们彼此都是暗地里不爽但又沒辙

话音刚落荣珂正在玩的游戏里人物被对手一招绝杀他恼怒不已用力扔了手机

“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下个月就回香港到时候你自己搞定这边”

他气冲冲地开口依旧是一口粤语

“我听不懂你讲普通话”

荣甜挑了挑眉也有些挑衅似的语气

“看看三姑究竟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一个香港人不会说粤语你还是什么香港人”

荣珂气得跳脚据说前些年荣三小姐把两个哥哥嫂嫂都压制得很厉害所以现在只要一逮到机会这些小辈也不想对她太客气

荣甜在镜子里白了他一眼沒开口倒是身边的昆妮和玖玖露出生气的表情想要替她出头反被她拦住了

沒想到今天晚上宠天戈却來了

他最近一年很少出现在这些私人派对上偶尔露面也都是在一些商务会议或者慈善晚宴上都是一些推不掉又不好推的场合

所以他能够出现在荣珂的宴会在场的人都十分的惊讶

荣珂顿时也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腰板挺得也更直了他笑得满面春风早早地主动迎了上去

对于这位荣二少來之前宠天戈也特别花了几分钟了解了一下

发现对方沒什么真本事倒是脾气不小之后他感到轻松多了对付这种人宠天戈向來游刃有余稍微捧着他一些就足够让他飘飘然了

果然当他这么做以后荣珂的一张脸几乎要笑得开花

他十分不解觉得宠天戈似乎根本沒有荣甜向自己描述得那么恐怖相反他觉得宠天戈十分的平易近人而且很给荣家面子

“远來是客本來应该我请荣先生小聚的只可惜最近公司里事情太多这个季节刚好是国内的旅游高峰这两年我把重心从房地产转到酒店方面自己也算是个新手所以实在推脱不开抱歉抱歉”

宠天戈说着歉意的场面话握着荣珂的手看上去十分的亲热

他说完环顾四周并沒见到荣甜的身影心里忽然沒來由的一阵失落

宠天戈绝对不肯承认他今晚來这里其实是因为想见见荣甜至于和荣氏的合作他一直觉得成了就是锦上添花不成也无关紧要所以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

沒见到荣甜出现他和荣珂寒暄一下再和身边的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找了沙发坐下來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这种宴会十多年前的宠天戈还会兴致勃勃但现在他只是觉得累

“一个人”

身边走过來一个年轻女人从旁边的侍者手里取了一杯香槟递给宠天戈

他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我不喝香槟谢谢”

听口音这女人也是香港人估计是荣珂的手下宠天戈明白过來所以才很客气地回了一句

“不要紧那我给你再拿一杯好了”

那女人倒是十分的热情踩着高跟鞋扭|腰摆胯地去了又回端了一杯白兰地给宠天戈

这回他不好再拒绝接过來谢谢她

“我叫昆妮香港人一直在荣家做事的”

女人微笑着说道一身小麦色肌肤很健康很活力的样子乍一看令人想起了傅锦凉她们都不是那种锥子脸白皮肤的常见的美女

所以宠天戈愣了一下这才恢复了常色

“你好”

他觉得沒什么话題又不想过于怠慢于是问了一声好就又沉默了

昆妮看看他有点儿挫败她在香港可是战无不胜主动和男人攀谈的时候很少会有这样冷场的情形出现

“我听玖玖说你和荣小姐是认识的我们两个都是她的助理特别从香港赶來协助她的”

见宠天戈一直沒有什么反应昆妮只好使出杀手锏

果然一听见“荣小姐”三个字宠天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她

昆妮歪歪嘴角看來玖玖的情报还是沒错的这个男人的确对荣甜有些想法不过也是就凭荣家在香港的财势地位沒有男人能够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嗯见过两次”

宠天戈收起打火机又喝了一口酒站起來把杯子放在手边就要走

“哎她马上就來的刚才要下楼的时候荣老爷子來了视频所以她在楼上接电话呢”

昆妮见他要走连忙喊住宠天戈指了指楼上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儿较劲的情绪既然对方上一次那么坚决地拒绝了和天宠集团合作那现在自己也沒有必要主动凑上來

正想着前方一阵骚|动荣甜下來了

她虽然和荣珂一样也是刚到中海但因为比较低调所以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荣小姐难免心生好奇

和周围那些立刻迎上去的人不同宠天戈站在原地沒有马上移动

但他知道荣甜已看到自己了

她抓紧时间和周围的几位商人打过招呼之后忙不迭地抽身款款走到了宠天戈的面前站定后仰起头看向他

今天荣甜穿了高跟鞋两个人的身高差距缩小了不少但他还是太高大她不禁心生气馁

她抬头宠天戈低头

“脚好了吗就穿高跟鞋了”

他很好奇为什么女人对于这种酷刑一样的东西如此热衷宁可晚上的时候双脚疼痛也都要踩上一双才开心

“还好吧”

荣甜耸耸肩

其实对于宠天戈能來她也是感到很吃惊的

毕竟自己之前给的态度也确实有些刺激人她以为和天宠集团肯定沒戏了玩完了沒想到荣珂锲而不舍地送请柬还真的把宠天戈给请來了

这回荣珂在自己面前恐怕会更加的趾高气扬好在他也不会在中海常驻以后这里还是她说了算

要不然荣甜也不会这么好说话一直忍让着

“谢谢你赏光能來跳支舞吧”

她主动伸出手來邀请着他

宠天戈看了看四周果然乐队刚刚换了一支柔和的曲子在场的客人已成双成对地滑入舞池之中了

“不胜荣幸”

他握住荣甜的手带着她也滑进了舞池中央

虽然不常跳舞但毕竟年轻的时候是找专业的老师教导过的宠天戈的舞技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坏

荣甜亦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解释道:“我是家里最一事无成的一个商沒天赋琴棋书画也样样稀松绝对不是谦虚是真的”

刚说完她脚下的步子就沒踩到点上有点儿乱了

宠天戈连忙带着她重回舞点这才沒相互踩脚

“嗯我相信”

他觉得很有意思连带着今晚的宴会也好像沒有那么无聊了

乐曲结束宠天戈拉着荣甜的手带着她转了个圈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來自己的确不太擅长跳这种中规中矩的舞步在酒吧里跟着d瞎晃乱扭还差不多

他也看出來了笑笑就要松开她的手

忽然宠天戈的目光落在了荣甜的手腕上

她戴着一条钻石手链相当耀眼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并不是夺目的钻石而是她的手腕处的皮肤似乎和旁边的皮肤不太一样

想到简若说过的关于荣甜整形的八卦宠天戈及时地收回视线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來现在的女人想要变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第十三章 流氓头子

荣甜也没有过多纠缠,和宠天戈跳了一支舞之后,她便抱歉失陪,转而去同其他客人聊天寒暄。n更新最快

他颔首说好,自然也不需要挽留,随手又拿了一杯白兰地,举杯的时候才嗅到手掌间多了一缕甜丝丝的清香,荣甜的味道。

于是,一整晚,这味道都呼之不散。

倒是荣珂殷勤得多,抽身前来,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宠天戈明白,是为了合作上的事情,但他故意也不点破,只是天南海北地陪着荣珂闲聊,也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他会坐不住。

果然,没多久,荣珂犹豫了犹豫,还是主动问道:“宠先生,对于荣氏想要通过内地的旅游业来进行翻身仗,您怎么看?”

他的普通话不太好,说起来很吃力,咬文嚼字的样子,听得人想要笑。

宠天戈勾着玩味的笑容,也不急着回答,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荣珂,手里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

不远处,两个身着晚礼服的女人头碰头。

“怎么样,叫你不要去碰钉子,你一定要去,怎么样,比得上一台空调吧?冷得要死。”

白皮肤女子一脸促狭地说道,用手肘拱了拱身边的那个深肤色|女子。

后者自然是刚刚同宠天戈过了招的昆妮,她有些气馁,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点头承认道:“他虽然很客气,态度并不倨傲,但是却能让你知道,他其实是瞧不起你的,可你又偏偏找不出来任何他有所怠慢的证据,你说气不气人?”

玖玖抿了一口酒,微微扬起下颌。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瞧,二少在他面前,不也抓耳挠腮得像一只猴子?我们只是跟在老板们屁|股后面打工的。”

她说完,率先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也把身边气鼓鼓的昆妮给逗笑了。

“那位三姑奶奶究竟让我们盯着什么?我看荣小姐还蛮好讲话的,二少狐假虎威,这些天可算是把他得意坏了。”

昆妮好不容易止住笑,然后才想起来正事儿,好奇地问道。

她刚跟了荣甜一个多月,不像是玖玖,似乎已跟了大半年了,也算是荣三小姐手下的心腹。

玖玖脸色一顿,笑容也消失了。

“什么盯不盯的,你讲话还是注意一些好,哪有做母亲的派人盯着自己女儿的?只不过荣小姐年轻没验,上面又要在中海建立分公司,我们从旁协助,顺便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罢了。”

她说完,连忙举起自己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掉,不给昆妮继续开口问的机会。

见玖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昆妮耸耸肩,刚好有人走过来请她跳舞,她连忙喜滋滋地同那人滑入舞池。

玖玖握着空杯,皱了皱眉,同时忍不住向宠天戈坐着的方向看了几眼。

而荣珂见到宠天戈一直没开口,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在心里不停地骂着荣甜那丫头误事,如果不是当初她一口回绝,自己在宠天戈面前也不会如此的局促不安。

这么一想,荣珂决定,马上和荣甜撇清关系,以免自己也稀里糊涂地被扣上了不识抬举的帽子。

“宠先生,荣甜是我姑姑的女儿,年纪小,又不懂得商场上的种种规矩,她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还希望我们两家能够有多多合作的机会。”

荣珂笑容满面,主动把酒杯举起来,轻轻地和宠天戈的酒杯碰了一下。

“哦,她是你姑姑的孩子,按理来说,不是你表妹吗?怎么也会姓荣呢?”

宠天戈有些好奇地问道,虽然,他早已从网上看到了一些八卦,但还是想听听荣家人自己怎么说。

听他这么一问,荣珂有些坐立不安,他回头看看远处的荣甜,确定她不会注意到这里,这才压低声音,小声回答道:“这个你有所不知,还不是我那个心高气傲的三姑妈,她生来就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所以招了姑父入赘,婚前两人就协议好,无论生男生女,都要姓荣,做我们荣家人。可惜呢,在荣甜三岁的时候,她得了子|宫肌瘤,彻底切除了,要不然,她怎么样都不可能不生个儿子出来。”

男人讲起八卦来,有的时候,也不比女人更少。

荣珂一脸复杂表情地说完,看向宠天戈,他正微微沉思着,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似的。

“是吗,哈哈,大家族的事情,说也说不完的,我明白。来,荣二少,我们来喝酒,难得见面,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到我们的心情。”

宠天戈心知荣家的这些事情与己无关,听听就好,于是索性和荣珂喝起酒来,随便聊聊中海投资的事情。

荣珂一开始还无比拘束紧张,后来见宠天戈并未过分咄咄逼人,他放松下来,言谈之间也随意了许多。

“说到我这个不知道是表妹还是堂|妹的妹妹啊,哎,她根本就不懂做生意。虽然三姑妈好强,可女人嘛,总归是应该相夫教子。宠先生你见识多,朋友多,要是有合适的人,就给荣甜多留意,何必做个老姑婆……”

荣珂酒量不佳,酒品也差,几杯酒下腹,话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荣小姐才貌双全,自然不会缺少追求者的,何况又还年轻,你不必着急。”

宠天戈故意拿话套着他,看看从荣珂的嘴里能够套出什么信息来。

荣珂摆摆手,表示不是这样。

“她啊,前几年就迷上整容,今天动动鼻子,明天动动眼睛,后天再动动下巴,就连我们自家人到现在都弄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我不怕坦白和你讲,她不主动和我打招呼,三五个月不见面,我都不敢认是不是她,哎……”

虽然最近荣珂追捧的几个三线小明星都是靠整出来的脸蛋上|位,但那毕竟是在外面玩玩就算的女人,可荣甜不一样,说到底她还是荣家人,是自己的妹妹,所以说到这里,他也是连连叹气。

“你说,就算她再美,对着这么一张人工假脸,有几个男人能对她真情实意的?还不是图她的钱?”

荣珂摊摊手,表示无奈。

“也不尽然吧,说不定有看不出来的,或者不在乎的。”

宠天戈挑挑眉毛,还好,荣甜的脸虽然有些假,但还不至于让人心生厌恶,大概是找了国际水准的团队操刀,基本上还算自然。

“对了,宠先生,那个……”

荣珂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不提这件事。

“我们荣家想在内地找到一家合适的酒店,作为旅行社固定合作的对象,以后每周从香港发团,直飞中海,每个团至少都在5-8人左右。您看……”

他试探着问道,想看一下宠天戈的反应。

“这个嘛,我确实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而且,之前有一次碰面,荣小姐也和我提过,我还带她在中海饭店里四处转了转。中海饭店是我几年前就收购下来的,重新装修过,盈利我也比较满意。”

宠天戈没有保留,实话实说。

听他这么一说,荣珂更是气得想要骂人。

这么好的机会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真是愚蠢!还以为这里是香港,人人都要买荣家人的帐吗?要知道,她不小心得罪的人,可是宠天戈!

他在心里把不知轻重的荣甜给狠狠骂了一遍,可脸上却笑得一朵花一般。

“宠先生,我早说过,她不懂事。听说,她把您这边的……给回绝了?”

荣珂急得不行,也有些隐隐的高兴。

如果,荣甜把事情险些搞砸了,却因为他出马,又把宠天戈给拉回来了,拿自己就是头号功臣,到时候,谁来坐镇中海分公司,还未尝可知呢!

宠天戈哪里会不晓得荣珂此时心里的小九九?他一开口,他就明白了,荣珂是想趁着荣甜还在犹豫是否和天宠合作,想要亲手搞定自己,再去荣老爷子那里邀功,或者,还会顺便告状,扳倒荣甜。

荣家的内讧,他才懒得去管。

但是荣甜……看在她对瑄瑄不错,瑄瑄也喜欢她的份上,宠天戈不打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空手离开中海。

起码,那女人比眼前这个油头粉面,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却蠢得要死的花花少爷,看着更舒服一些。

想明白了这件事,宠天戈更加轻松,和荣珂的谈话,也就显得更加有一搭没一搭。

见他态度并不热情,荣珂也不敢急于求成。

刚好有人过来找他,他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宠天戈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基本上,今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离开了。

正打算给司机打个电话,忽然,门口处响起一阵骚乱。

他按了一下眉心,觉得吵得心烦,正想不告而辞,忽然看见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吵吵嚷嚷地点名要找荣珂。

要是宠天戈没认错,几个人簇拥之中的那一个,是中海有名的混子,刘顺水。

荣珂要是真的惹上这种流氓头子,那还真是倒霉了。一

第十四章 剁手指头

在场的人大多见识过也听说过刘顺水这个人物

据说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年头久了原本叫什么大家也都记不住了但自从改了这名字以后整个人生还真的顺风顺水地得意起來了

中海的政府要员多商界显贵多但是刘顺水之所以能够混得起來是因为本身他的底子就不干净

这么嚣张跋扈又脏底子的人之所以还能在中海横着走是因为他擅长认爹左一个右一个谁当权他找谁认爹偏偏这些人还真的吃他这一套

因为刘顺水命硬本來是克亲爹克亲娘克老婆的命但他找了几位高人瞧过他的生辰八字都说能够帮人挡厄他就靠着这一条四处认干爹认了之后又是磕头又是敬茶又找大师给讲布道口口声声说要给干爹们挡灾挡难

大概是巧合或是怎么样在他刚认了第一个干爹之后不久干爹就查出來了体内有肿|瘤刘顺水衣不解带在特干病房照顾了一个月再去复查肿|瘤是良性的沒有性命危险从那以后他自己吹得更玄了一些当官的怕死也就渐渐地开始买他的帐

见到刘顺水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不过也有脑子灵光的立刻反应过來他來这里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为女人呗

众人想了想就都明白了荣珂是“外來户”香港來的有钱小开虽然有钱但是不清楚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他不知道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

稀里糊涂的荣珂就捧了一个三流的女演员叫樊瑞瑞

樊瑞瑞和荣甜差不多也是一张假脸不过她的假的程度要更高因为是去韩国做的被媒体跟踪到以后打死也不承认非说自己只是矫正了牙齿外加减肥成功不过这个也算是给她增加了一些曝光度否则以她这张和其他女明星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脸她也占不到什么大的版面

樊瑞瑞是刘顺水的干女儿现在刘顺水得意了自己也开始做干爹了

他黑|道白道拼命使劲儿给樊瑞瑞拉了好几个电影里的女三女四可还是沒法给她捧起來因为这女人实在是个草包电影学院读了四年基础学分都沒修满剧本拿在手里一场戏总有好几个字不认识读不出來她唯一擅长的就是买东西外加自拍之后拿美图软件给自己修照片

所以当得知荣珂來了中海以后就迷上了这么一个女人之后荣甜连管都懒得管了

“不会真的是奔着樊瑞瑞來的吧”

昆妮凑近玖玖低声说道玖玖也是脸色一变两个人一起不着痕迹地朝荣甜身边走过去向她靠拢

之前帮着荣甜调查这个樊瑞瑞的时候她们也把她的事打探得差不多了包括她的干爹刘顺水都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既不是官员也不是商人但在哪里都有关系有人脉关键时刻还不怕死不怕坐牢这种人才是最不能招惹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荣家人是來内地做生意的不是來抢地盘砸场子的

荣甜迅速地在四周环顾了一圈暗自祈祷樊瑞瑞今晚可别在这里才好

但是很不幸荣珂怀里那女人似乎正是樊瑞瑞无疑

两个人刚才还腻歪在沙发上你喂我一颗提子我喂你一片橙子的秀恩爱秀得好不刺眼

而随着刘顺水带着一伙人闯进來他们两个还沒來得及站起來就吓得缩在了沙发上

樊瑞瑞原本半躺半坐在荣珂的怀里现在则是一把推开了他马上梨花带雨看得荣珂一脸惊愕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哭了刚才还笑得满眼都是妩媚

“我们哥几个不请自來对不住了各位别见怪该吃吃该喝喝都继续沒你们的事儿”

穿着一身对襟黑色褂子的刘顺水双手抱拳进门以后满脸含笑率先道歉

可哪里还有人敢吃喝全都呆愣愣站在原地天也不聊了舞也不跳了连乐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來了

刘顺水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往门口一站不动声色地就把唯一的出口给封死了只要他们不挪开今晚谁也走不了

“荣公子你远道而來我特地來拜访尽尽地主之谊”

等到周围全都静下來刘顺水向前走了两步朝坐在沙发上的荣珂拱了拱手

荣珂打量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合体的黑色绸褂黑布鞋走起路來八字步慢悠悠很有几分民国时期老上海买办的那股味道

这样的人荣二少只在vb的电视剧里见到过

“不不用客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勉强接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我|操他说啥说不用客气他还真当我们水哥跟他客气呢”

刘顺水沒说话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群人之中爆发出了一阵充满讽刺味道的大笑声

等了一会儿刘顺水才比了个手势后面的人立即收声了

“瑞瑞啊在这里玩得开心不”

他扬了扬下巴看向荣珂身边的女人

樊瑞瑞立即“哇”的一声哭起來了连滚带爬地到了刘顺水的脚边一把就把自己的晚礼服给撕开了

“爸爸都是他逼我的他把我灌醉了给我拍了一堆裸|照说我要是不陪他两个月就要把照片发到网上去爸我也是害怕自己出了丢人的事让你脸上不好看所以我才……我才答应陪他玩玩……爸爸你救救我啊原谅我啊……”

樊瑞瑞连哭带喊地把后背露出來上面果然还有一些鞭痕

荣珂懵了他连忙站起來张口结舌地辩解道:“你乱讲明明是你让我抽你的说这样好爽……谁给你拍裸|照了你有沒有搞错……”

听了他的话樊瑞瑞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神态与刚才的温顺可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看到这里一旁的荣甜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这女人的演技或许也沒那么差只不过沒用在合适的场合罢了

她看了看刘顺水身后的那群人知道他今天既然敢带着人主动上门闹事那么就不怕出事如果只是单纯地要钱还好说如果真的让荣珂挨一顿打她该怎么向爷爷交代呢

“荣二少瑞瑞是我的干女儿我可是舍不得动她的一根汗毛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呢还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刘顺水玩着手上的戒指笑眯眯地说道在他的身边已自动形成了一片空地因为沒人敢靠近他全都在悄悄往后退

“我沒有我给她钱她陪我玩我们各取所需……”

荣珂还在嘴硬显然他暂时还不知道刘顺水的厉害

“各取所需是吗你给她多少钱”

刘顺水同时低下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半|裸着跪在地上的樊瑞瑞

不忠的女人还不如一条狗

他今天來也不是出于不舍得樊瑞瑞这个贱货而是必须要让外面的人懂得他刘顺水的东西哪怕不喜欢不想要了只有他高兴了给出去沒有别人随便就拿过來的份

荣珂不知死活地说出來一个数他也不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反正就大概这些钱吧

刘顺水点点头一分钟后一个年轻男人走过來把手上的一个黑色皮包打开在地上抖落出百來摞一叠叠扎好的粉红色纸币

“我知道你是香港人但我还是喜欢人民币够坚挺”

刘顺水眯起眼睛指了指地上的钞票

“钱我还给你了只多不少可我的人你也玩完了我不能做赔本的生意这么的吧你给我留下來一根手指头随便左右手随便哪一根我也算有进有出你看怎么样荣公子”

话音刚落人群里已有胆小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有靠近大门的人想要跑走但是刘顺水的人堵着门口谁也走不了

荣珂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不是中海不是法治社会吗怎么敢有人要剁掉自己的手指头

“你你别胡來啊我告诉你我可是香港來内地做生意的……合法的商人受受内地政府保护的……你弄我我要告你的……”

他色厉内荏地大声吼道其实吓得险些尿裤子

一听荣珂在关键时刻说出这种话一旁的荣甜闭了闭眼心里暗呼完了这个逞强的货嘴硬有什么用

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看好戏的宠天戈也有些纳闷这个荣珂是傻|子吗居然和一个黑|社|会**制**律他还真是在家被宠上了天以为自己真的是走到哪里都能为所欲为的荣公子呢竟然把威风耍到中海來了

第十五章 化险为夷

不过,事不关己,宠天戈暂时也没有想要为荣珂出头的想法。更新最快

刘顺水那种人,他不想打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依照荣珂那种性格,别人救得了他一次,也救不了他一百次。他在中海如果学不会低调和收敛,那吃亏是早晚的,一根手指头还只是小事。

如果,少一根手指,能让他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想必荣家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

天狂有祸,人狂作死。

果不其然,一听见荣珂说的话,刘顺水反倒笑了。

他这种人轻易不笑,要笑也是对着上面的那些人笑,如果他选择对自己不想巴结的人笑,那么这个人多半要倒霉。

“告我?告我什么?我充其量就是来这里见义勇为。你看你,仗着自己有钱,就强|暴女性,还非法囚|禁她,我作为她的长辈,过来搭救,政府说不定还要给我颁发个荣誉奖状呢!”

刘顺水笑吟吟地说道,然后回过头,指了指在场的众人。

“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在呢,有人证有物证,你要是真的和我打官司,我也不吃亏呀!”

说罢,他一挥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围了过来。

樊瑞瑞一抹脸,也不哭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就站到了刘顺水的身边,瞪着荣珂,像是在看阶级敌人一样。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荣珂的身边,有一个手里拿着一样金属的小玩意儿,在他指间“咔哒咔哒”直响,赫然是一个用来专门剁手指头的东西。

“你你们……你们别想吓我!我是正当合法来做生意的!我是荣家的人,我爷爷是荣鸿璨,你们政府领导接见过他的……”

荣珂扯着脖子,红着眼睛大喊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荣公子,你懂不懂啊!还是,你要去蹲监狱,当强|奸犯啊?”

刘顺水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完,他又看看四周,态度十分的嚣张。

眼看着他的手下就真的要去剁掉荣珂的手,荣甜无奈,只好拨开身边的人,尤其是想要拉住她的玖玖和昆妮,走上前去。

“刘先生,稍安勿躁,我是荣珂的妹妹,我叫荣甜,我们两个初来乍到,又年纪轻不懂事,有什么做得对或不对的,您大人大量,多指点多包涵。”

荣甜硬着头皮走到刘顺水的面前,也没看荣珂,先给刘顺水戴了一顶高帽。

刘顺水有些意料之外,看了她几眼,这才出声道:“呦,敢情你们这里还是有一两个会说话的人呐?我以为荣小姐也要跟我打官司呢,要告我不是,哈哈哈哈!”

他一笑,身后带来的那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荣甜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只能站在那里,陪着微笑。

等刘顺水笑完了,她才平静地开口道:“刘先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过,连我爷爷都说过,男人么,总是有管不住裤裆的时候,尤其喝了酒,更是特别的糊涂。不过话也说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男男女女的事情,我们外人也说不准。您是樊小姐的干爹,我是荣珂的妹妹,咱们两个算是够亲近的人了吧?都尚且蒙在鼓里好多天,何况别人呢?而且,这里面的细节,也难保证全都是某一个人的责任。樊小姐是公众人物,前途不可限量,我哥哥自然没这个福分做他的护花使者,可毕竟两个人也算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要是今天,荣珂真的为她断了一根手指头,这事儿在彼此的心中,永远都是个心结。万一将来哪一天,又被有心人给抖落出来,对您的声誉也有损害,您说是不?”

荣甜一股脑儿地说完,静静地看着刘顺水。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成不成的,要看荣珂的命。

刘顺水瞥了她两眼,似乎没想到小丫头的嘴巴还挺厉害,虽然知道她不过是在胡搅蛮缠,可听完了之后,心里的气多少也消了大半。

他倒不是真的想为了樊瑞瑞出头,而是这些天来,在别的地方有些窝火赌气,正赶上今天听见手下的来报信,说荣珂又请了一大帮人在这里开派对,和樊瑞瑞卿卿我我的,刘顺水火气腾地一下子就冒上来了,直接带人过来。

现在,他稍微平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荣珂自己虽然不成器,可荣家并不是个软柿子,要真的剁了他的手指头,可能还有些麻烦。

眼看着荣甜已主动找了个台阶给自己,刘顺水犹豫着,干脆就坡下驴,就当卖她个顺水人情。

“二哥,还不赶紧向刘先生道歉。樊小姐的事情是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刘先生明事理,不会特别为难小辈人,尤其我们还是刚来的,以后需要仰仗刘先生的地方多得很。”

见刘顺水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和缓了不少,荣甜趁机连忙给站在对面的荣珂递眼神,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

哪知道荣珂却十分的倔强,他虽然也是一枚花花公子,但初来中海,没什么朋友,多少也对樊瑞瑞付出了些许的真心,不料这贱货翻脸不认人,花他钱的时候柔情似水,现在毒如蛇蝎。

荣珂气得要死,也不说话,就是死命地瞪着刘顺水身边的樊瑞瑞。

樊瑞瑞虽然心知刘顺水那里也是一道难关,但先过了这关再说,所以她咬紧牙关,就是不承认自己贪图荣珂的钱,惺惺作态扮足了受害者的样子。

“怎么,荣小姐,你看看荣公子的表情,我怎么感觉他想要吃人呐?”

见荣珂半天不说话,刘顺水的火气又升上来了,他冷冷一哼,语气里已满是不耐烦了。

荣甜都要急死了,她这边说好话,荣珂那边就拆台!

好,死就死,反正今天在场的人这么多,真要是出了事,她也不怕荣鸿璨骂她,她索性还不管了呢!

就在刘顺水忍不住又要翻脸的时候,从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人。

他一直站在人群后方,所以,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刘顺水也是认识宠天戈的,见到他在这里,他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更有些惊讶。

如果仅仅只是荣氏兄妹在这里,那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救得了他们。

但是宠天戈居然在这里,刘顺水顿时就要掂量掂量轻重了。

“宠天戈?你怎么在这儿?”

刘顺水虽然嘴上不客气,但心里却是颤了颤。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宠天戈的爷爷虽然已死了,可宠家根基牢固,朝中还是有很多人,没人敢小瞧宠家。

就连刘顺水认的那些个干爹,其中最厉害的,当初也还是宠家老爷子的学生晚辈呢。

“闲着没事,过来玩玩,没想到还真的来对了,果然挺有趣的。你们继续,我不参与,我看看热闹而已。”

宠天戈摆摆手,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宠宠老板……”

樊瑞瑞是见过宠天戈的,还是在她的纪公司举办的晚宴上,所以,这会儿见到他,她也很意外。

“樊小姐,好久不见。不过,我不是你老板,你老板是卫然,我无功不受禄啊,当不起你这一句‘老板’。”

宠天戈掏出打火机,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幽幽说道。

他故意提起卫然,也是在点醒着樊瑞瑞。

别以为你有刘顺水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说到底,你是卫然公司旗下的艺人。卫然也不是个吃素的,如果他想要冷藏你,就算刘顺水登门,你该没有戏拍还是没有戏拍。

樊瑞瑞也不傻,眼珠转了转,顿时又红了。

“爸爸,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他们是男人,我是女的,这种事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明星呀……爸爸,我没脸活了……”

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背转过身,把脸靠在刘顺水的肩膀上,

宠天戈眯着眼,看了一眼荣珂,眼神十分严酷。

荣珂被他看得一哆嗦,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刚才荣甜说的那些话,委婉地说了一遍,算是也给了刘顺水一个面子。

“好了好了,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以后都老实一点,不要闹出这些丢脸的事情来!把钱捡起来,人家荣家大富大贵,也不差我们这点钱!”

刘顺水拍了拍樊瑞瑞的后背,大声说道,又招招手,叫手下把地上的大捆钞票拿回去。

宠天戈感到一阵的好笑,说到底,他还是个小偷小摸的性格,改不了了。

“好走。”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熄灭,朗声说道。

刘顺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宠天戈,带着樊瑞瑞,和一众手下,走了出去。

这伙人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半天回不过神来。

荣珂探头,确定刘顺水走了,这才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吓得浑身冷汗淋淋。

玖玖走过去,伸手一摸,发现他的衬衫后背都已湿透了。

荣甜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相当的难看。

昆妮连忙向宾客们说好话,说今晚的派对到此结束,改天再聚,请他们先行离开,然后招呼着下人们赶紧过来收拾。一

第十六章 投怀送抱

谁也不想惹祸上身,一看可以走了,转眼之间,几十个人走了个干干净净。dn门户

剩下的就只有礼仪公司请来的员工正在收拾残局,厅里都是残羹冷炙,杯盘碟碗一摞一摞。乐队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临时搭的小舞台拆了,人家拿了钱就走了。

玖玖见荣珂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衣服也湿透了,怕他感冒,硬拉着他上楼去换衣服。

已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荣甜独自去了隔壁的小茶厅,叫人给自己泡了一壶浓浓的热茶,反正今晚是别想睡着了,她干脆也不打算睡了,一会儿这边忙完了,上楼去看文件。

宠天戈循着她的身影找了过来,他没走。

靠在门边,他手里把|玩着一根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荣甜似乎察觉到了,扭过头来,看见是宠天戈,有些意外。她愣了愣才开口道:“你还没走?要不要我叫人送你?”

她和荣珂租的这处别墅,位置有些偏,距离市区十分远,即便是开车都不方便。

宠天戈摇摇头,说不用,他的司机一直都在外面,随时可以走。

“那……”

荣甜不明白,他干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刚才……谢谢你出面,帮我说话。”

虽然不清楚,宠天戈和那个樊瑞瑞说的两句话代表着什么,但无论如何,他说完之后,樊瑞瑞就一改态度,主动抓着刘顺水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荣甜也知道,宠天戈帮了自己和荣珂的大忙。

“没什么。我的人撞到了你,一直欠你个道歉。”

宠天戈低下头,专注地玩着手里的香烟。

荣甜听完了他的话,忽然间觉得有些泄气。

她虽然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可在这个男人身上一次又一次地碰了钉子,荣甜还是有些心里不痛快。

这就是女人们的通病,欲擒故纵对于她们来说,同样奏效。

不过,宠天戈没有“欲擒”那部分的想法。起码,他并没有想和荣甜有更深入的关系,虽然他偶尔也会想到她,产生片刻的微微的失神。

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令人恼怒。

他一向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谁也不行。

“哦。”

荣甜拉长声音,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宠天戈也没打算走似的,继续靠着门站着。

等了一会儿,荣甜又取了一个茶杯,翻过来,倒进去些茶水,倒掉了,又重新倒满。

“你赶时间吗?不赶的话,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吧。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味道很好。”

她伸手指了指茶壶,唯恐他不相信似的,急忙补了一句。

其实,宠天戈也一直等着这句话。

这么早回家,他根本睡不着。

以前一个人住在酒店里,也没觉得怎么寂寞,但现在却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依旧有很多处房产,大部分都已更名到了宠靖瑄的名下,他依旧不睡在任何一处房子里,依旧是随便找一家酒店,轮流住上十天半个月,再换另一家。

一个得到过温暖,之后又永远失去温暖的人,反而更加惧怕寒冷,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宠天戈走过去,在荣甜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轻轻把茶杯推到他的面前,不期然地,宠天戈再一次注意到了她的手腕那里的皮肤。

他好奇,忍不住话已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对还不太熟悉的人询问这种私人的事情,有些太不礼貌了。尤其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荣甜现在的心情也很差。

“我打算明天就和爷爷说,让荣珂先回去。原本,他要在这里再待上一个多月,美其名曰帮助我。”

荣甜拿起茶杯,吹了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她承认,生意上的事情自己是个外行,但好歹不会在中海花天酒地,打着家里人的旗号招摇撞骗,惹了祸不说,还要被人找上门来羞辱。

别人家的事情,宠天戈不予评价。

他端着茶杯,平放在手心里,微微闭目养神。

荣甜见宠天戈不说话,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外人说这些,很没有意义。但她觉得心头太压抑,憋也憋不住,只想随便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而且,越不熟悉的人越好,有的时候,秘密反而只能够和不是朋友的人说,才觉得轻松。

“我承认我不太懂做生意,但是我也不想刚来这里就得罪人。我听我的助理说,刚才那个刘顺水,背景很复杂,如果不让荣珂尽快离开这里,我怕他背后还会有什么小动作……”

她皱皱眉,对荣珂和樊瑞瑞的事情还是放心不下。

“你在国外不是学的企业管理吗,怎么不懂做生意了?”

没想到,宠天戈忽然出声打断了荣甜的话。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专业是什么,有些愕然。

“我……我是草包,商科教材放到我眼前我都看不懂的。”

荣甜尴尬地笑笑,低头喝茶。

真的会有女人承认自己是草包吗?宠天戈不相信,而且,就从刚才当着那么多人,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荣甜还能冷静地和刘顺水那样的人说出那么一大通的话,她就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一个。

“我感觉你说话的时候带中海口音,你觉得呢?”

他故意试探她,想听听她怎么说。

荣甜伸手摸了摸脸颊,尴尬道:“不会吧,我才来了没多久,可能是周围都是中海人,不自觉地被拐带了口音吧。我小的时候都是保姆带的,保姆不会讲粤语,我又是读国外的学校,导致我现在也是听听可以,不会说。”

荣三小姐一直怀念着回归前的香港,反而觉得女儿学说一口流利漂亮的伦敦腔才是贵族的表现,所以也不苛求她一定要学会讲粤语,就这么一直放任自流着,搞得荣鸿璨一度很不高兴。

宠天戈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挖金者,一锄头一锄头挖得辛苦,可越是到了地底下,就越不敢继续挖下去了。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害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喝光了手里的那杯茶,把空杯放下。

荣甜本能地拿起茶壶,想要帮他再倒满。

宠天戈伸手挡住她,看了一下手表,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其实时间还早得很,但他不想再坐下去了,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荣甜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遗憾,她收回了手,不再挽留,也站起来,准备把他送出去。

宠天戈走在前面,她跟在他的身侧。

走到门口的时候,宠天戈忽然转过来,荣甜低着头,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他的胸口。

“啊,那个……等一下,你领口这里有脏东西。”

她猛地一抬头,看见宠天戈衬衫前襟上似乎黏了一根细细的线,不知道是在哪里蹭上的。

荣甜伸手帮他摘下来,没想到,宠天戈自己也低下头,想看看在哪里。

他的下巴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脑门。

“嘭”一声,宠天戈能想象到有多疼,他的下巴倒是不太疼,但是荣甜就疼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她抬起手捂着额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你那是什么下巴啊,硬死了,硬死了……”

荣甜哽咽着,揉了揉脑门,她的口中迭声抱怨着,委屈地低下了头。

宠天戈看看她的手指间,上面果然沾着一根线,是她刚才帮他从衬衫上拿下来的。

他原本以为,她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主动往自己身上靠来着,投怀送抱。

这么一看,确实自己有些小人的心理了。

“那个,抱歉了,我光顾着低头看,没注意到你……”

宠天戈不太擅长和别人道歉,但这次确实是他做错了,他也不能眼看着人家受罪,自己闷声不吭。

“好了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才对。”

荣甜吸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手也离开了额头。

宠天戈一看,果然撞得不轻,上面红了一片。

见她又要伸手去揉,他一把按住她的手,顺势拉着她的手,走到外面去。

宴会厅里,佣人们还在收拾着,宠天戈四下里一看,冰桶里还有没有用完的冰块,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装了几块冰,用手一兜,按在了荣甜的额头上。

“不能用手揉,揉出个包来,明早上你就变成大鹅了。用冰敷效果最好,一会儿就不疼了。”

荣甜“哦”了一声,傻呆呆地接过宠天戈手里的冰袋,继续按在自己的脑门上。

冰冰凉的沁凉感传来,果然,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再一抬头,宠天戈已在给他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开到门口这里来。

“路上小心。”

见他挂了电话,荣甜微笑着向他说道。

宠天戈刚点头,收起来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色有些不对劲。

“瑄瑄还没睡吗?什么?在哭?哭什么?”

他着急了,一边大声问着,一边大步朝门口走去。

荣甜歪了歪头,听见了“瑄瑄在哭”四个字,也有些站不住了,连忙抬腿跟上。一

第十七章 小朋友的自尊心

刚好,宠天戈的司机已把车子开到门口了。d门户

他挂了电话,大步走下台阶,上前拉开车门,刚要坐上车,发现身后还多了一条“小尾巴”。

“外面凉,你快回去。有事电话联系。”

宠天戈皱皱眉,视线落在了荣甜的肩膀上,她还穿着那条礼服,也没有披肩,上半身有三分之一都露在外面,看起来很冷。

“瑄瑄怎么了?哭什么?”

荣甜抱着手臂着急地问道,她一想到那个小肉包的脸皱成一团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可怜,心疼他。

“不知道。保姆在电话里也没说明白,我马上去看看。”

宠天戈着急就着急在这里,宠靖瑄没生病,但是哭得很凶,看样子是在闹情绪。果然,孩子大一些,虽然听话了懂事了,可随之而来的是,心事也多了,他本来就不太会为人父,这下更加手忙脚乱。

“我跟你一起过去,咱们一男一女,到时候无论什么问题,都能试着看看怎么解决。”

荣甜走上去,一弯腰也上了车。

宠天戈虽然不想让别人插手自己的家事,但已这么晚了,他不好去惊动怀|孕着的vicoria,公司里其他的女员工瑄瑄又不喜欢,想想荣甜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只好也坐上车,吩咐司机快点儿开车。

荣甜用宠天戈的手机,给玖玖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去了哪儿,顺便让她和昆妮一起留在别墅里,小心防范,以免刘顺水的人再杀回来,主要是让她们两个把荣珂稳住,别让这位大少爷再去闯祸。

等交代完这些,她喘了口气,把手机还给了宠天戈。

荣甜一怔,手机险些从掌心里滑出去。

因为她发现,宠天戈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侧脸,已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神情专注而古怪。

她有些不安,伸手摸了摸脸颊,确保上面没沾到什么污渍。

“你……你看什么?”

荣甜把手机递给他,被宠天戈看得有些慌。

“没什么。”

他收回视线,顺手把手机接了回来。

她好像懂了什么,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鼻子和下巴,嗯,做过的,她似乎也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但是好像很多人都很忌惮似的,要么偷偷打量,要么私下议论。

“看我的脸吗?据说是在日本做的,和韩国的不一样。”

荣甜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放下,淡淡说道。

宠天戈捕捉到她话里的“据说”两个字,挑眉反问道:“据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都不记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语病,连忙补充道:“我有说了吗?可能是有点儿糊涂了吧,我最近一直晕晕乎乎的,可能是不适应中海的天气吧,雾霾有些严重。”

说完,荣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时此刻,宠天戈的心思都在宠靖瑄身上,也顾不上其他,他只希望车子开得再快一些,马上赶到儿子的身边。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到了夜晚,一向堵得不行的道路上也畅通了许多。

宠天戈开了门,直奔楼上,宠靖瑄的卧室。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推开一条缝,果然,宠靖瑄坐在地板上,正哭得抽抽噎噎的,面前堆了一大堆的手工劳作半成品,纸板胶水彩笔……

旁边的废纸篓也倒了,十多个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散落一地。

一向干净整洁的小卧室,此刻乱作一团。

见宠天戈上了楼,跟在后面的荣甜换了拖鞋,抬头向上看了看,又看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保姆阿姨。

“大姐,孩子怎么了?”

她柔声询问着,按理来说,宠靖瑄看起来很乖,不像是无缘无故就会发脾气的小孩子。

大姐连连叹气,给荣甜倒了一杯温水。

“幼儿园布置的手工课作业,我做做饭洗洗衣服还可以,那些东西干脆就不会弄,小零件又特别的小,我戴着眼镜也没弄明白,瑄瑄自己又不会做,说班里小朋友都是家长帮着做的,说着说着,就哭了……”

她一脸的为难,毕竟自己只是来照顾孩子生活的,这些家长的工作,自己一个保姆真的做不来。

荣甜一听就明白了,她喝了几口水,让阿姨带着自己去洗了手。

楼上,宠靖瑄的卧室。

宠天戈松了松领口,站在门旁边,看着一地的狼藉,忽然间心里烦躁得无以复加。

他每天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哭,他呢,他究竟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地上是谁弄乱的?捡起来!我给你房子住不是让你来耍脾气的!”

宠天戈一指脚边的废纸篓,怒气压抑不住,大声地吼出来。

正在咧着嘴大哭的宠靖瑄被他吼得打了个激灵,吓得不轻,朝他看了看,嘴一扁,哭得更凶了。

“呜呜……都是你……也不来帮我……我都不会弄……又要被批评了……次次都是我分数最低……他们都有爸爸妈妈帮着……就我没有……”

小家伙哭起来,口齿不清,说了半天,宠天戈也没有听明白。

他只是大概听见了,什么爸爸妈妈帮着,他不帮之类的话,心里更加愤怒。孩子这么小,就开始依赖家长了,以后还怎么得了,一点儿自理自立能力都没有!不配做他宠天戈的儿子!

他小时候靠谁了,还不是靠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不比任何人差吗?!

一想到这里,宠天戈怒不可遏,见宠靖瑄还坐在地上咧着嘴,气得几步上前,就把他从地上给揪起来了!

“我花钱送你去学习,不是要让你去学一身少爷脾气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指望谁来帮你做?”

他提着宠靖瑄的衣领,一直把他推搡到了墙角。

宠靖瑄等了一晚上,没想到好不容易把宠天戈盼来,就等到一顿骂,他更加不开心了,虽然不哭了,但是抽噎个不停。

正赶上荣甜跟在保姆大姐身后,走上楼来,看到这一幕,她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把宠天戈推开。

“你干什么?你把孩子堆到墙角干什么?你打人去外面打啊,拿孩子出气还是男人吗?”

宠天戈一个不备,竟然被荣甜差点儿推得一个趔趄,晃了两下才站稳了。

他回过神来,再看看宠靖瑄惨白的小|脸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得太过分了。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压抑,导致他的情绪不稳,又控制不住,这才对一个还不足五岁的小孩子大呼小叫起来。

“我……对不起,瑄瑄,我刚才太生气了。”

他连忙道歉,但是很明显,宠靖瑄被吓到了,看见荣甜,他连忙扑到她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任凭宠天戈怎么说,都不肯再把脸转过来了。

“宠先生,先去换双鞋,洗洗手吧。”

站在后面的保姆轻声说道,眼看着面前这一大摊烂摊子,父子两个都很倔强,真是要命。

宠天戈看了几眼宠靖瑄,又无奈地看向正在搂着他,轻声细语安慰着他的荣甜,然后只好先下楼去换鞋,洗手。

房门关上,荣甜轻轻拍着宠靖瑄的后背,小声地说道:“他走啦,现在就剩我啦,你快转过来,你的鼻涕都蹭到我肚子上了!”

听她这么说,宠靖瑄连忙把脸拿开了。

“根本没有鼻涕。”

他盯着她的衣服,上面除了有些皱褶,并没有沾上鼻涕。

“哈哈,不这么说,你不起来呀,我真聪明。”

荣甜洋洋得意,伸手轻轻戳了戳宠靖瑄的额头,一回头,她看见地上的一堆失败的手工制作,惊讶道:“这一地都是什么?”

他连忙跑过去,很害羞把把地上的废纸板都搂在怀里,不让她看。

荣甜也不继续问,只是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挥了挥,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我这只手,特别的灵活,我在学校做的小工艺品,老师都说好呢……”

宠靖瑄眼睛一亮,手一松,废纸板掉了一地。

“真的?你能教教我吗?我不需要你帮我做,只要你教我就可以。”

他脑子里还记着刚才宠天戈骂他的话,生怕被他知道,以为自己不想做手工,丢给别人去做。

“教你倒是可以,就是某些小朋友,脸也脏,手也脏,据说还不肯吃晚饭,我觉得这样的小朋友不好,真不想和他一起做手工啊。”

荣甜歪着头,继续把两只手都伸出来,在眼前左比比,右比比,嘴里嘟囔着。

宠靖瑄掉头就跑,打开门,跑下楼,一边跑还一边喊:“阿姨,阿姨我要洗手,我要洗脸,我要吃饭!”

站在原地的荣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招这么奏效。

她笑了笑,先蹲下来,把地上的杂物都收拾好,又抓紧时间看了一下幼儿园里的手工教材,大概了解一下老师布置的是什么作业,做到心里有数。

既然她答应了宠靖瑄帮他完成这个功课,自然不能稀里糊涂,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次即便拿不到最高分,也得帮他在小朋友面前找回些面子才行。

要知道,小朋友的自尊心,也是弥足珍贵的呢!!^!

第十八章 亲自帮她涂药

荣甜执意说不用但**天戈非送不可

两个人一个说必须一个说沒事争吵了半天最后双双被保姆推出了家门

“荣小姐让**先生送送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连保姆大姐都这么说了荣甜不好意思再推迟只好上了**天戈的车

原本已经出了门的**天戈又折回去再下來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他的外套

“家里沒有女士衣服你先披披我的吧”

他丢给她然后发动起车子

夜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荣甜确实冷得直缩脖子她沒拒绝直接把**天戈的外套裹在了身上

“我还是去看一下荣珂吧免得他想不开”

她想了想让**天戈把自己再送回别墅一般情况如果沒什么事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酒店的因为实在不想和荣珂共处一个屋檐下

**天戈想了想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便多问于是一脚油门沿着來的时候的路程开回去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眼睛都红了”

他看了一眼车镜中的女人大概是陪**靖瑄做手工很耗费精力此刻的荣甜看起來十分憔悴妆也有些花了

她连忙照了照镜子果然如此荣甜拍拍脸颊也沒客气靠着座椅就闭上了眼睛

**天戈不动声色地稍微把车速降了下來车里的温度也重新调整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感激

毕竟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疲惫不堪的原因是帮他给自己的儿子完成作业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感谢一下

于是心头那一丝古怪的感觉就被他完全地压制了下去

等到车子停在别墅前**天戈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來侧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荣甜

她是真的睡着了一开始把头歪向那边现在睡熟了又把头转过來了朝着自己的方向

一缕刘海滑下來挡住了她的额头

**天戈忽然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似的他仔细回想又记不大清楚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把那头发拢上去好好地看一下这个女人

沒想到就在**天戈的手差一点儿碰到荣甜的脸颊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醒了

“到了”

她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

**天戈被吓得不轻连忙把手伸回來点头道:“嗯到了刚想推醒你的”

荣甜沒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來

他制止住她“冷穿着吧”

的确荣甜刚把衣服脱下來一半就觉得身上的暖意少了不少所以她也沒推辞点点头又把**天戈的外套裹紧了一些

“你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早点休息……”

**天戈实在不想再见到荣珂那张脸连客套都懒得和他客套沒想到话音未落从别墅里传來一阵巨响好像有人在砸东西

紧接着荣珂的咆哮从里面传了出來

“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给她打下手老头子该死不死是不是糊涂了……”

正要推门下车的荣甜明显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天戈

她明显十分抱歉轻声道:“让你见笑了……”

**天戈看看她分秒间决定和她一起下车走进去看看

荣甜快步下车走进别墅果然荣珂还沒睡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在客厅里把摆设装饰用的几个花瓶全都扔在了地上

旁边站着冷眼旁观的玖玖和昆妮她们两个都是荣甜的人对于荣珂表面上尊敬其实根本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太闹她们完全就是无视

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荣珂想的是如果他闹得太狠再去给荣甜打电话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就随他去吧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你想发泄的话我叫人再去拿几个给你摔又不贵可比豪车什么的便宜多了”

荣甜快步走进來见她回來了玖玖和昆妮明显松了一口气

荣珂愣住红着脸吼道:“你什么意思管起我來了”

他听出來刚才她话里的讽刺味道因为荣珂给樊瑞瑞买了一辆三百多万的车上礼拜才从车行里提出來沒想到今晚就出了事

“我不管你我也管不着你但我要管我的钱买车的钱走的是中海分公司的账目如果是你自己的钱别说管连多问一声我都觉得浪费了我的唾沫”

荣甜从他面前走过去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脚边是一地的碎片荣甜不回來连家里的保姆都不敢走过來收拾

荣珂刚要发火居然看见**天戈也走了进來

“你你怎么來了”

他还不知道刚才荣甜去了**靖瑄那里问了玖玖玖玖只说荣小姐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天戈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听见了

“送荣小姐回來打扰了”

他微微一笑精明的眼神在荣珂的脸上打了个转后者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來干什么是不是和荣甜是一伙的荣珂不禁不安起來

“今晚的事情和我无关是你的私生活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拿去和爷爷他们讲但是我说一下我的态度如果钱是你拿去用买什么都可以现在三百多万是买了送人的东西不管你送谁这个帐我都要做明白的这么大的缺我自己补不上”

荣甜把身体坐直平静地说道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第一不会拿樊瑞瑞刘顺水的事情去添油加醋跑到荣鸿璨的面前给荣珂穿小鞋第二他挪用公款那三百多万必须拿回來她不会帮他揩屁|股

“你三百多万而已你就要趁机治我是不是荣甜你太心黑了我从香港跑來帮你的忙一辆车罢了你有必要吗”

荣珂一听气得跳脚破口大骂

“我怎么听的是你|妈妈一个劲儿在老爷子面前说你稳重脑子快老爷子烦得不行一挥手就把你也送來了”

这些话有外人在荣甜原本不想说

但是现在荣珂一张嘴就让她想打人

“呵只许你|妈给老头子那里灌**汤不许别人讲话了你來了两个月拿下來任何一笔单子了吗”

荣珂一扯嘴角专挑荣甜的痛处下手

荣甜语塞她确实还在挑选合作方只不过剔除了中海饭店以后着实沒了什么特别好的选择哪怕是花更少的钱她都不想降低要求和质量

见她不说话荣珂更见得意

“你和我半斤八两所以那三百万我……”

他本來想说那三百万我不需要还给公司因为我也在中海出力了

沒想到一直沒怎么说话的**天戈忽然上前一步

“别人我不知道起码我代表天**集团刚和荣小姐谈过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至于细节那就交给底下人去做吧”

**天戈微微笑了笑长|腿一迈在荣甜对面坐了下來

她一惊急忙去看向他

很快荣甜明白了他是帮自己在解围不管真假先堵住荣珂的嘴再说

荣珂张口结舌可又知道**天戈沒有必要撒谎

“我原本不想三更半夜和你说这些的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就直说吧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合作方那么中海分公司这边马上就会走上正轨一部分员工对外招聘还有一些职位会从香港总部调人你也可以回去了而且你不担心你继续留在中海刘顺水可能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她不提刘顺水还好一提起这个人荣珂的火气就蹭蹭上窜

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强龙今晚被刘顺水带人羞辱一顿想來等到明天这些事就会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沒法在中海混了

“昆妮帮我去订早班的机票我要马上回香港”

荣珂一挥手在旁边的空位上一屁|股坐下來

昆妮不动拿眼睛看荣甜

她是荣甜的人平时荣珂耍大少爷威风她忍忍也就罢了现在两个人都快撕破脸了昆妮肯定要站队

“去给他订要头等舱公司报销”

荣甜一扬下颌亲自发话昆妮这才上楼去订票去了

“你能耐了是吧觉得自己这回回香港特别牛逼是不是要是我把上次看到的告诉老头子你别想……”

荣珂实在气不过张嘴就威胁道只不过他瞥见一旁的**天戈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你上次看到什么了”

荣甜一脸的不解她从來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在荣珂的手里



“荣二少我帮你上楼收拾行李吧这边到机场要很久早早收拾比较好”

一直沒有说话的玖玖忽然站出來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自知失言的荣珂连忙起身走上楼去

见他离开荣甜把保姆叫來收拾地上的碎片免得谁不小心踩到割伤了脚

第十九章 擅自做主

荣甜执意说不用但宠天戈非送不可

两个人一个说必须一个说沒事争吵了半天最后双双被保姆推出了家门

“荣小姐让宠先生送送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连保姆大姐都这么说了荣甜不好意思再推迟只好上了宠天戈的车

原本已出了门的宠天戈又折回去再下來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他的外套

“家里沒有女士衣服你先披披我的吧”

他丢给她然后发动起车子

夜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荣甜确实冷得直缩脖子她沒拒绝直接把宠天戈的外套裹在了身上

“我还是去看一下荣珂吧免得他想不开”

她想了想让宠天戈把自己再送回别墅一般情况如果沒什么事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酒店的因为实在不想和荣珂共处一个屋檐下

宠天戈想了想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便多问于是一脚油门沿着來的时候的路程开回去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眼睛都红了”

他看了一眼车镜中的女人大概是陪宠靖瑄做手工很耗费精力此刻的荣甜看起來十分憔悴妆也有些花了

她连忙照了照镜子果然如此荣甜拍拍脸颊也沒客气靠着座椅就闭上了眼睛

宠天戈不动声色地稍微把车速降了下來车里的温度也重新调整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感激

毕竟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疲惫不堪的原因是帮他给自己的儿子完成作业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感谢一下

于是心头那一丝古怪的感觉就被他完全地压制了下去

等到车子停在别墅前宠天戈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來侧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荣甜

她是真的睡着了一开始把头歪向那边现在睡熟了又把头转过來了朝着自己的方向

一缕刘海滑下來挡住了她的额头

宠天戈忽然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似的他仔细回想又记不大清楚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把那头发拢上去好好地看一下这个女人

沒想到就在宠天戈的手差一点儿碰到荣甜的脸颊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醒了

“到了”

她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

宠天戈被吓得不轻连忙把手伸回來点头道:“嗯到了刚想推醒你的”

荣甜沒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來

他制止住她“冷穿着吧”

的确荣甜刚把衣服脱下來一半就觉得身上的暖意少了不少所以她也沒推辞点点头又把宠天戈的外套裹紧了一些

“你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早点休息……”

宠天戈实在不想再见到荣珂那张脸连客套都懒得和他客套沒想到话音未落从别墅里传來一阵巨响好像有人在砸东西

紧接着荣珂的咆哮从里面传了出來

“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给她打下手老头子该死不死是不是糊涂了……”

正要推门下车的荣甜明显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宠天戈

她明显十分抱歉轻声道:“让你见笑了……”

宠天戈看看她分秒间决定和她一起下车走进去看看

荣甜快步下车走进别墅果然荣珂还沒睡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在客厅里把摆设装饰用的几个花瓶全都扔在了地上

旁边站着冷眼旁观的玖玖和昆妮她们两个都是荣甜的人对于荣珂表面上尊敬其实根本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太闹她们完全就是无视

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荣珂想的是如果他闹得太狠再去给荣甜打电话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就随他去吧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你想发泄的话我叫人再去拿几个给你摔又不贵可比豪车什么的便宜多了”

荣甜快步走进來见她回來了玖玖和昆妮明显松了一口气

荣珂愣住红着脸吼道:“你什么意思管起我來了”

他听出來刚才她话里的讽刺味道因为荣珂给樊瑞瑞买了一辆三百多万的车上礼拜才从车行里提出來沒想到今晚就出了事

“我不管你我也管不着你但我要管我的钱买车的钱走的是中海分公司的账目如果是你自己的钱别说管连多问一声我都觉得浪费了我的唾沫”

荣甜从他面前走过去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脚边是一地的碎片荣甜不回來连家里的保姆都不敢走过來收拾

荣珂刚要发火居然看见宠天戈也走了进來

“你你怎么來了”

他还不知道刚才荣甜去了宠靖瑄那里问了玖玖玖玖只说荣小姐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宠天戈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听见了

“送荣小姐回來打扰了”

他微微一笑精明的眼神在荣珂的脸上打了个转后者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來干什么是不是和荣甜是一伙的荣珂不禁不安起來

“今晚的事情和我无关是你的私生活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拿去和爷爷他们讲但是我说一下我的态度如果钱是你拿去用买什么都可以现在三百多万是买了送人的东西不管你送谁这个帐我都要做明白的这么大的缺我自己补不上”

荣甜把身体坐直平静地说道

她已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第一不会拿樊瑞瑞刘顺水的事情去添油加醋跑到荣鸿璨的面前给荣珂穿小鞋第二他挪用公款那三百多万必须拿回來她不会帮他揩屁|股

“你三百多万而已你就要趁机治我是不是荣甜你太心黑了我从香港跑來帮你的忙一辆车罢了你有必要吗”

荣珂一听气得跳脚破口大骂

“我怎么听的是你|妈妈一个劲儿在老爷子面前说你稳重脑子快老爷子烦得不行一挥手就把你也送來了”

这些话有外人在荣甜原本不想说

但是现在荣珂一张嘴就让她想打人

“呵只许你|妈给老头子那里灌**汤不许别人讲话了你來了两个月拿下來任何一笔单子了吗”

荣珂一扯嘴角专挑荣甜的痛处下手

荣甜语塞她确实还在挑选合作方只不过剔除了中海饭店以后着实沒了什么特别好的选择哪怕是花更少的钱她都不想降低要求和质量

见她不说话荣珂更见得意

“你和我半斤八两所以那三百万我……”

他本來想说那三百万我不需要还给公司因为我也在中海出力了

沒想到一直沒怎么说话的宠天戈忽然上前一步

“别人我不知道起码我代表天宠集团刚和荣小姐谈过已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至于细节那就交给底下人去做吧”

宠天戈微微笑了笑长|腿一迈在荣甜对面坐了下來

她一惊急忙去看向他

很快荣甜明白了他是帮自己在解围不管真假先堵住荣珂的嘴再说

荣珂张口结舌可又知道宠天戈沒有必要撒谎

“我原本不想三更半夜和你说这些的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就直说吧既然我已找到了合适的合作方那么中海分公司这边马上就会走上正轨一部分员工对外招聘还有一些职位会从香港总部调人你也可以回去了而且你不担心你继续留在中海刘顺水可能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她不提刘顺水还好一提起这个人荣珂的火气就蹭蹭上窜

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强龙今晚被刘顺水带人羞辱一顿想來等到明天这些事就会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沒法在中海混了

“昆妮帮我去订早班的机票我要马上回香港”

荣珂一挥手在旁边的空位上一屁|股坐下來

昆妮不动拿眼睛看荣甜

她是荣甜的人平时荣珂耍大少爷威风她忍忍也就罢了现在两个人都快撕破脸了昆妮肯定要站队

“去给他订要头等舱公司报销”

荣甜一扬下颌亲自发话昆妮这才上楼去订票去了

“你能耐了是吧觉得自己这回回香港特别牛逼是不是要是我把上次看到的告诉老头子你别想……”

荣珂实在气不过张嘴就威胁道只不过他瞥见一旁的宠天戈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你上次看到什么了”

荣甜一脸的不解她从來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在荣珂的手里



“荣二少我帮你上楼收拾行李吧这边到机场要很久早早收拾比较好”

一直沒有说话的玖玖忽然站出來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自知失言的荣珂连忙起身走上楼去

见他离开荣甜把保姆叫來收拾地上的碎片免得谁不小心踩到割伤了脚

第二十章 宠少也丢脸

(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荣甜瞪着眼睛忍不住走近**天戈绕着他走了一圈

她真的很想哈哈大笑不过考虑到他的面子问題荣甜还是忍住了想要弄清楚**天戈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在工地不小心摔倒了”

**天戈尽量平静地给出了回答其实脚上还是有些疼

说來也是巧他这次伤到的地方和上一次荣甜受伤的位置几乎是一模一样当差不差的这回**天戈算是亲自体会到了行动不便是什么滋味儿

“我刚才和张经理已经谈过了合作的事情一切都顺利你……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还有我怎么感觉你走路的姿势有些怪是伤到腰还是伤到腿了”

毕竟刚拆了石膏沒多久荣甜深有体会疑惑的目光不时地在**天戈的下|半|身扫來扫去她笃定他肯定是受伤了只不过觉得丢人不肯承认罢了

**天戈从來沒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的多话他好不容易才赶回來荣甜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拆自己的台这回可倒好要不了五分钟各个部门各个楼层的员工都会知道**先生今天去工地考察现场结果摔进水泥池里还把脚给扭了

这让他还怎么在集团内树立威严啊以后岂不是每个员工一见到他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全身水泥的倒霉蛋形象

**天戈不禁连连扼腕再看向荣甜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复杂

miranda接到电话得知**天戈意外受伤也赶紧从楼上下來接他

“对了**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今天周五”

她小心地提醒着他因为**天戈一直沒有将**靖瑄带到公开场合甚至公司的很多员工都不知道这位小少爷的存在miranda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好委婉地开口说道

果然一看**天戈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忘在脑后了

“糟了是不是晚了”

他连忙低头去看手腕上的表还好还好距离瑄瑄放学还有半个小时车子开快一些还不算晚太多只要路上别太堵就好

站在一边的荣甜好奇地看着**天戈她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张的表情不免脱口问道:“什么晚了你赶时间吗”

**天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答应瑄瑄这周去接他差点儿忘了”

荣甜点点头上次帮**靖瑄做手工作业的时候她了解到小家伙每周才能回家一次而且每次回家还不一定能见到**天戈因为他们父子并不住在一起如果**天戈很忙或者时间上安排不过來**靖瑄可能个把个月才能见到他一面

想一想那孩子也真的着实可怜

“那你就这么去”

见**天戈向miranda交代了两句就要走出去荣甜再次目瞪口呆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仰头吃惊地问道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有肢体触碰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抓着**天戈的手腕向上一点的位置不轻不重

荣甜也反应了过來一把松开了手张了张手指表示自己是不小心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尴尬解释道:“我我是觉得你这样去对小朋友不好吧而且……肯定有细菌……”

说完她还指了指**天戈上衣和裤子上的水泥点子

“这样吧我帮你去接瑄瑄你先回去洗澡差不多你洗好了我也把他送过去了这样算起來时间好像勉勉强强也够”

荣甜也低下头看着腕表推测了一下时间

她只是单纯地想帮忙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

这个“别人”就是指**天戈

他有点儿不明白荣甜好像对**靖瑄十分关心似的在此之前也曾有一些女人使出这一招“曲线救国”以为只要能够搞得定小的就能搞得定大的先得到**靖瑄的认可接着就能顺顺利利地嫁到**家做**太太

对于持有这种想法的女人**天戈一直敬而远之他不允许任何人把**靖瑄当成一种工具一种途径來利用哪怕那些人是想要得到自己

“既然这样就麻烦荣小姐了”

分秒之间**天戈已经在心中做了个决定他想要和荣甜把话说清楚如果她以为借助**靖瑄的好感就能让她在两家的合作事宜上得到什么好处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哪家幼儿园你把地址抄给我我开导航去”

荣甜把手里拿着的合作意向计划书交给身边的玖玖让她先回住的酒店和昆妮再推敲一下细节自己则拿到了**靖瑄的幼儿园地址马上开车前去接他

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天戈眯了眯眼心情复杂

不过对他來说当务之急是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在脚上涂些跌打药酒

*****

荣甜担心自己要是去晚了其他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靖瑄会难过所以加足马力把车子开得飞快庆幸的是当她赶到幼儿园门前的时候大门刚打开两三分钟小朋友们还在按照班级站成一排排被老师们领出來

离得还很远她就一眼看到了**靖瑄

小家伙背着书包的腰板挺得笔直一点儿也不驼背只是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合群自己一个人走着旁边一个带着粉色发卡的漂亮小女生好像和他说了几句什么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脸上偷亲了一口然后跑远了

只见**靖瑄的脸颊顿时有些红他冲她比了比手小声地说了一句再见

哇不会吧这么小的孩子难道就学会拍拖了

荣甜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不佩服不行这孩子的遗传也真是好看得她这个单身女青年都不免有些嫉妒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是做了妈妈生的宝宝会不会也这么漂亮可爱

“瑄瑄这边”

眼看着**靖瑄在四下张望着荣甜赶紧冲他挥挥手

就看**靖瑄的两只眼睛猛地一亮看清她站在哪里立即迈着腿跑了过來气喘吁吁地在荣甜的面前站定

“美美的荣阿姨你怎么來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惊喜不是假装的

“你爸爸有些事耽搁了他忙完先回家我來接你你一回家就能见到他”

荣甜蹲下來帮着他把书包拿下來

沒想到**靖瑄居然一动不动也不上车只是看着荣甜

他记得爸爸说过只要不是保姆阿姨和他本人其他任何人來接自己都不能跟着走如果对方强拉自己上车就要大喊大叫找老师

“哦哈哈真聪明啊等着给你手机你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荣甜转了转眼珠儿把手机掏出來递给**靖瑄

他果然接过來打给**天戈听见爸爸的声音小家伙儿顿时放心了挪着小屁|股坐到了荣甜的车上还自己用力关上了车门

一路上一大一小连说带笑好不欢快

**靖瑄还破天荒地把新学的儿歌唱给荣甜听要知道无论**天戈怎么威逼利诱他可是从來都沒有屈服过从來都是抿紧嘴巴一声不吭

“瑄瑄唱歌很好听啊要多多练习才会唱得更好对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女生和你讲话哦长得好漂亮的是你班里的小朋友吗”

**靖瑄的脸又开始红了拿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点点头

“那等到班级有表演的时候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唱歌嘛一定很好玩”

荣甜一边开着车一边故意逗着他

小家伙羞得不行捂着眼睛把身子拱过去把脸全都埋在座位里用屁|股对着荣甜

她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小孩儿太有趣了

等到荣甜牵着**靖瑄的手按响门铃的时候**天戈刚好也洗过了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他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

“爸爸”

**靖瑄一周沒见到**天戈自然很想他换了鞋就跑了进來上了沙发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像一只小狗

“荣小姐來了里面请你们先坐我回厨房继续炒菜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阿姨记得荣甜笑着招呼道

荣甜欠欠身换了拖鞋走了进來笑吟吟地看着沙发上的父子俩

她并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并不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瑄瑄去洗手上楼换衣服”

**天戈把**靖瑄先支到了楼上他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和荣甜说这些事

“荣小姐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开口说道

荣甜只是觉得**天戈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的严肃她以为他还在因为在工地上意外受伤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于是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來

“**靖瑄是我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我也希望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所以他对我很重要甚至比我的命还重要”

说罢**天戈忍不住抬起头來看了看楼上想到正在自己穿衣服的小家伙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不许利用他

荣甜坐在沙发上,蓦地有些紧张不安。(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也随着**天戈抬了抬头,隐隐听见**靖瑄似乎在哼着刚在路上唱过的儿歌,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坦白说,荣甜不知道**天戈要和自己说什么。

但她可以拍着心口保证,自己对瑄瑄毫无恶意,只是很喜欢这个小朋友。

“这个……肯定的,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我能理解的。”

荣甜稍显局促地说道,然后冲**天戈笑了笑。

他收回了视线,朝她挑挑眉,忽然间也有一丝犹豫,到底,要不要早早地把丑话说在前面呢?这几次,还真是多亏了她帮忙,太直白了似乎也有些伤人。

不过,这种事,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麻烦。

想了想,**天戈还是开口道:“瑄瑄对我很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如果有任何人想要通过在瑄瑄的身上下功夫,继而从我的身上,或者天**集团那里得到些什么好处,这条路都是走不通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来利用他的童心,孩子毕竟还小,不应该被带入到大人的世界中来。荣小姐,你说是吗?”

荣甜原本还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去听**天戈的话,但是,听见他最后特地来问自己一句,她再不敏感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先生,有话请直说。”

她皱皱眉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大概被误会了。

这种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你对瑄瑄有些过度关心,而他和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你只是单纯地喜欢小孩子而已,不过,早晚有一天瑄瑄没法再见到你。你现在让他十分依赖你,以后怎么办?以后等你回香港了,孩子哭着喊着要见你,我也没有办法再变出来一位荣小姐。还有,恕我冒昧,如果你觉得只要自己得到了瑄瑄的喜欢,就能令我也对你有什么好感,或者在生意上放松底线,那我现在就可以明说,不可能。”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天戈也觉得有些口干,他连忙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荣甜张了张嘴,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侮辱,生气,太生气了!

握紧拳头,荣甜把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先听听你所说的冒昧的话是究竟有多冒昧,没想到,你的尺度还真大,居然真的把我‘冒昧’到了!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瑄瑄,也觉得你工作忙照应不到孩子,他小小年纪很可怜。我自己行得正,不怕外人乱想,倒是你这位做父亲的想得太多了,竟然以为我是想要拉拢小孩子,然后……然后得到你?”

她气得脸颊有些红,而且,也听明白了**天戈话语里潜藏的味道,他大概以为自己对他有好感,想要和拍拖什么的,真是妄想狂,自恋癖!

“我从来没想过来中海找男人拍拖!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爷爷的命令,我母亲很想要我有一番作为,这样我们母女才能在荣家站稳脚跟,我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恋爱!没想到,反而还被你误会了。”

荣甜越说越气愤,觉得自己受到了人格上的践踏。

“你不要这么激动。”

**天戈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放下水杯,开口劝道。

“我怎么不能激动了?**天戈,你真是自大狂,还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爱上你!你听好了,我懒得搭理你!以后合作上的事情,荣氏会有相应的工作人员去和你们天**沟通,至于我们两个,最好别见面!”

荣甜一把捞起放在沙发上的黑色手袋,冲到玄关,换好了鞋子,夺门就走。

**天戈愣了愣,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发懵。

“赵姐,赵姐!”

他忍不住,朝厨房喊,保姆赵姐探出头来,**天戈迟疑了一下,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对她转述了一遍。末了,他问道:“我这话很伤人?”

其实在听的时候,赵姐的表情就已经很内伤了,一听他这么问,赵姐挥挥手里的炒勺,只留下一个“我也懒得理你”的表情,继续把头缩回去继续炒菜。

**天戈抽抽眼角十分无奈,又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和**靖瑄解释。

正苦恼着,门铃响起。

他走过去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荣甜。

**天戈顿时感到一丝庆幸,回来了就好,他想要跟她解释一下,顺便道歉,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些太重了。

“你……”

他连忙把门打开,没想到被一团东西砸在了脸上。

“大姐,你借我的裙子我洗好了,放在鞋架上了啊。”

荣甜伸进来一只手,把一个纸袋放进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才上车,一回头才看见后车座上放着两个袋子,这才想起来里面是借来的两件衣服,还没还。

**天戈把盖在头上的东西拽下来,一看,是自己那一晚上披在荣甜身上的外套。

这女人,还真是脾气大啊!

他哭笑不得,手上拿着那件外套,心里想着,这回一定是把她给得罪了。

“踏踏踏踏……”

换好了衣服的**靖瑄走下楼梯,四处一看,没有见到荣甜的身影,他很是失望,可一见到**天戈的表情,小家伙到了嘴边的问话又憋回去了。

真是郁闷啊,那些喜欢也自己喜欢老爸的女人,他不喜欢。

总算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偏偏人家又不喜欢老爸,老爸似乎也不喜欢她。

除了妈妈以外,唯一他也喜欢,老爸也喜欢,对方也喜欢他们两父子的,就是已经马上要生孩子的victoria阿姨了……

世道艰辛啊!

**靖瑄痛苦地低下了头,暗自叹息。

*****

从**靖瑄的住处出来,荣甜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她横冲直撞地开着车子,也不想马上回酒店,回去看见和天**的合作意向书,想到**天戈那张脸,她会更加郁闷。

周五的晚上七点,街路上十分的热闹。

荣甜开着导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着。虽然这里不是香港,但中海大得多,而且道路规划也很好,基本上她没怎么迷路,有些路,经过的时候还觉得很眼熟。

她有些饿,所以把速度放慢,一边开车一边找餐厅或者酒吧。

很快,一家名叫“喵色唇”的酒吧进入了荣甜的视野,因为时间还早,门口还有剩余的车位,她娴熟地把车子停好,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还没正式营业。

“您先去楼上坐吧,我们马上就营业。”

一楼的酒保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客气地说道。

荣甜四下里看了一眼,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刚换好工作服,从休息间里走出来,都穿着猫咪图案的服饰,头发上还带着猫耳朵的发卡,每个人都是年轻漂亮。

她觉得有趣,所以走上楼梯,到了二楼。

二楼的布局看起来就比一楼好很多,而且设有最低消费,酒的价格也属于在中海比较高的,但因为环境不错,所以物有所值。

荣甜看了看餐单,叫了一客芝士海鲜菠萝饭,又点了酒,然后就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她在中海没什么朋友,之前荣珂也在这里,虽然两个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去哪里玩玩也能做个伴,现在可好,身边干脆没有什么能一起出来喝一杯的朋友了。

海鲜饭送上来,荣甜饿得要命,拿起叉子就叉了一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她一边吃一边恨恨地回忆着**天戈刚才说的话,越想越气愤,所以连吃饭的动作都显得恶狠狠的。

楼下隐隐传来嘈杂声,没一会儿,楼梯上也传来了脚步声。

荣甜看看时间,八点多了,周末的晚上,酒吧热闹是很正常的,所以她也没在意,吃光了一客饭,她又点了两样没喝过的酒,慢慢地品着。

林行远一上楼,就看见吧台那里靠着一个女人,角度的原因,他只能看到背影。

“婴宁?”

他脱口而出,疾步走了过去,忍不住一把按住了荣甜的肩膀。

她吓得全身轻|颤了一下,急忙回过头来。

一张陌生的脸,虽然同样很美,但不是她。

“抱抱歉,我认错人了。”

林行远非常窘迫,连连道歉。

“这个搭讪方式蛮老套的,我很好奇,你用这个方法,到底成功了多少次?不会是,一次都没成功过吧?”

荣甜回过头,看了几眼,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不过,他看起来还挺顺眼的,作为一个标准的“外貌党”,在酒吧被异性搭讪又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荣甜也不在乎和他说几句话。

“第一次用就失败了。”

林行远耸耸肩,一脸遗憾似的开口道。

“一个人吗?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他指了指荣甜身边的空位,她满不在乎地点了下头。

“你请便,反正整层楼就我一个客人,现在时间还早得很。”

荣甜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林行远打了个响指,也要了一杯龙舌兰。

“这么早就喝这种烈酒,难道是心情不好?”

荣甜促狭地挤挤眼睛,她知道,一般情况下,男人都愿意和新认识的女人说,我心情不好,身边的人不理解我,我觉得很孤独,哈哈。

“下一句话是不是该说,他们都不理解我,我觉得很孤单?”

酒保把酒轻推过来,林行远一把握紧,笑着问道。

“所以,就为你的孤独干杯。”

荣甜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大声笑出来。

第二十二章 被侮辱了……

两个人碰过了酒杯,各自呷了一口,虽然初相识,不过言谈之间也还算自然。(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尤其,这个时段,“喵色唇”里的客人并不多,猫女郎们都在楼下闲散地走来走去,真的如同一只只优雅的猫咪。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呢?”

荣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装潢陈设,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即便放到香港去,也是顶尖的,想必在中海也是行业的佼佼者。

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有特点,**,又不会让人觉得下|流。

“我不是。”

林行远笑了笑,指尖碰到玻璃方杯的杯壁上,摇摇头。

荣甜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儿,她忽地又想起来了,这男人刚才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别的女人,如今细细一想,听那语气,似乎倒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所以说,你是这里的常客咯?”

她大胆猜测着,也许,说不定,这个男人真的在这里有一位异性朋友,刚刚错把自己认作了那个女人。

林行远不置可否,在荣甜猜测他的同时,他同样也在揣测着她的身份和背景。

没见过这女人,虽然她的背影真的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

看她的衣着打扮,想必亦不是普通家庭的出身,而且听她说话的时候,几乎一点儿口音也没有,所以林行远暂时也猜不到她究竟是哪里人。

中海人,还是外地来玩的?

“怎么一个人忽然跑到这里来?第一次来,就是单独前来,不觉得遗憾吗?”

他忍不住开始套她的话,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不会遗憾啊,我现在的身边不就是坐着你这个新朋友嘛?”

荣甜眨眨眼,真的拿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么,随便三五句话,轻轻松松就想套她的底子。

林行远“唔”了一声,终于确信,这女人恐怕来头不小。

“对,新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必须请你一杯,喝什么呢?就尝尝这里的新品吧,还没有正式对外销售呢?阿斌,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女鬼’,记得慢慢调,做到最好。”

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朝酒保打了个响指。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身边坐着的这位帅哥,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失敬失敬,居然是大老板亲自招待我,我真是惶恐啊。”

荣甜主动伸出手来,嬉笑着和林行远握了握手。

怪不得,自从他上到二楼来,除了主动和酒保说话,那些猫女郎没有一个敢上来主动攀谈的,原来是大老板来店里视察,想必她们早就打起精神,各就各位,唯恐被经理抓到小尾巴了。

没一会儿,酒保递过来一杯血红色的鸡尾酒,轻放在荣甜的面前。

“‘女鬼’还在尝试调配阶段,请慢用,多给一些意见。”

林行远做了个“请”的手势,荣甜看看杯子,欣赏了一下,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传到了上。然后,她才拿起来,小口抿了一下。

“怎么是有点儿辣!”

荣甜有些吃惊,咂了咂嘴,疑惑地喊出声,然后又摇摇头,否定了刚才的说法:“不对,是有点儿甜……”

最后,她等了几秒,仔细回味了一下口腔里的味道,无奈地感叹道:“最后是微苦。”

三种完全不同的,完全迥异的味道,竟然同时存在于一杯鸡尾酒中,这对于荣甜来说,真的很令她大开眼界。

“对,先辛辣,然后甘甜,最后是余味绵长的微苦。”

林行远靠在吧台上,点了点头。

“它叫什么?女……鬼……女鬼的女鬼吗?”

荣甜两只手交叠着搭在吧台上,双眼盯着面前的红色液体,迟疑地问道。

林行远又要了一杯酒,每次他自己来这里喝酒的时候,都是喝得飞快,好像一定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灌醉了一样。

“怎么叫了一个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呵。”

不知道是不是二楼的空调开得温度太低了,荣甜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见林行远忽然沉默了下来,她也不再开口说话,犹豫着伸出手,又喝了一口。

那味道是真的很怪,但也真的很吸引人,第一口第二口还不觉得,再喝就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了。等到她意识到,一杯鸡尾酒只剩下最后三分之一了。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很有名,里面有很多性格不同的女鬼,我觉得好玩,就叫人按照我的想法,做了这么一个新品。”

本以为林行远不想多谈,没想到,他却忽然再次开口。

“那,为什么要有辣,有甜,有苦啊?”

荣甜刚才又喝了大半杯酒,所以对里面的味道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她有些奇怪,虽然常见的鸡尾酒都是多种颜色多种口感,但是像这个这么奇怪的,倒是第一次喝道。

“女鬼大多美艳诱人,她出现的时候,自然令人浑身发热,就像是着了火,那感觉不就是辣吗?火辣辣的激情和缠|绵。然后呢,夜深人静,红袖夜添香,书生读书,美人在侧,自然是甜蜜多情的。只不过,书中的女鬼却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要么离开,要么死去,留下来的也就只能是苦涩的回忆。”

林行远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全都喝光,然后站起来。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记得把最真实的意见告诉阿斌,他会适当改进的。说不定,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热销品了呢。”

说完,他冲着荣甜挤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转身离开。

真是个奇怪的老板啊,这么忧伤这么艺,都已经不像是个商人了呢。

荣甜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想到。

她又在原位上坐了一会儿,把剩下的“女鬼”喝掉,其实荣甜也给不出什么专业的意见,不过就是告诉酒保,她觉得最后的苦味里应该去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涩味,虽然是苦,但也可以是不令人那么难过的苦,换做是一种回味悠长的感觉。

阿斌记下来,连连道谢。

说完这些,酒吧里的客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连二楼也开始陆陆续续有客人走上来了。

荣甜看看时间,九点多,她拿起东西,结了账走下楼。

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刚才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点点失望。

刚要推门走出去,一个个子高挑的猫女郎追上荣甜,塞给她一张纸片。

她以为是酒水促销卡,本不想接过来,结果低头一看,是名片。

“我们老板有急事先走了,托我把这个给你,他说刚才忘了,你有空可以过来玩。”

猫女郎妩媚一笑,把话带到,就踩着灵巧的步子,猫一样地走远了,身后的尾巴还跟着一摇一扭的,非常俏皮。

荣甜挑挑眉,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

皓运集团,林行远。

她呼出一口气,把名片塞进风衣的口袋里,走到路边等车。

因为喝了酒,没法开车,荣甜给昆妮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有空过来把车开回去,她自己现在打车回酒店。

刚挂了电话,玖玖的电话就催了过来。

“我马上回去,别着急。”

荣甜以为是玖玖在催自己,笑着说道。

没想到,玖玖的声音很是着急,还有些慌似的,急急开口道:“荣小姐,你赶紧回来吧,不知道是不是荣珂回去告状了还是怎么的,三小姐来了!她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现在住在哪里,她要从机场直接到酒店!”

一听这话,荣甜的手机险些没飞出去。

她妈来中海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送走了荣珂,结果呢,又把荣华珍给招来了!

她匆匆挂断电话,招到一辆空出租车,赶紧赶回这些天一直住着的酒店。

果然,一见到荣甜回来,惴惴不安的玖玖终于长出一口气。

“三小姐语气不太好,所以我也不敢多问,生怕她发火。我问要不要去接,她说不用,已经叫了车子,算算时间,我看再有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荣甜点点头,马上换了衣服,赶紧去洗澡,她可不想被荣华珍知道自己刚从酒吧回来。

也难怪她们两个人都吓成这样,要知道,荣华珍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角色。这些年来,她招赘,生女,但是这些事情全都没有拖她的后腿,她也一直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敢抢敢拼,甚至还一度幻想着,荣老爷子能够把主要的家业交给她去打理。

这一次,荣华珍亲自来上海,目的有二,一个是听说了荣珂的事情,她要来做做样子,不然她二哥一家脸上无光。二个就是来确定分公司的进展是不是一切顺利,究竟荣甜能不能在中海做出一番作为来,行的话,留下她,不行的话,马上滚回香港,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即便是对荣甜,她也永远都是不假辞色。

等到荣甜全都准备好了,又等了一会儿,果然,荣华珍到了。

她走在前面,神态略显倨傲,身边还跟着两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她拿着两个无比沉重的行李箱。

ps:“婴宁”是《聊斋志异》中的一个形象,作者蒲松龄很喜爱她。

第二十三章 女鬼

荣华珍走到房间里来,四下打量着,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底的不悦却是异常的明显。更新最快

玖玖连忙把小费给了门童,让他们把荣华珍的行李箱小心地先放到客房里去。

“不是早就让你们去租一处好一些的房子么?为什么来了这么久还在住酒店?传出去像什么话,还以为我们荣家落魄到要让前来谈生意的小姐住酒店。”

见没有了外人,荣华珍忍不住皱眉训斥道。

对于这位荣三小姐的脾气,大多数香港人都曾有所耳闻,她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即便是鸡蛋里,她也能挑出骨头来。

所以,荣甜和玖玖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几天已经在找了,不过中海的房价很高,算下来,住酒店还有人每天来打扫,倒也很划算。”

荣甜也不反驳她,只是随口打着马虎眼,她倒是宁愿住酒店,楼下就有好几家24小时的餐厅,有的时候加班到深夜,如果饿了,随便套一件衣服,就能下楼去吃宵夜。

“房价再高高得过香港?这里空气又差又干,不行,懒得和你说,我要去泡澡敷面膜。”

荣华珍指使着玖玖去给她放洗澡水,然后就去客房翻找睡衣和洗护用品去了。

见她离开,荣甜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母亲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疏离感,两个人也并不亲近,甚至,荣甜觉得,荣华珍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总是无比古怪的,那种眼神,不像是妈妈看女儿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国外念书吧,不亲密也是情有可原的,好多次,荣甜暗暗地这么安慰着自己。

正想着,荣华珍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一边抱怨着这里的房间不够大,采光不够好,一边又列出长长的用品清单,让玖玖帮她买回来。

可巧的是,玖玖的手机响个不停,正好是天**集团的张经理打来的,说是下午提到的一个细节要再确定一下。她只好一边听着张经理的电话,一边分心去记着荣华珍要买什么,一心二用,难免手忙脚乱,看起来十分狼狈。

“算了,我去买吧。”

荣甜很是无奈,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应付,接过玖玖手里的纸和笔,继续记录要买的东西。因为眼前这位挑剔的中年贵妇,就是荣家的三小姐,她的母亲。(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从进门到现在,她甚至没有询问过一句,女儿来到中海是否适应这里的气候和饮食,一个多月以来有没有不舒服,生活上还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一句都没有,荣甜怎么能够不心寒?!

她甚至想,如果不是因为荣鸿璨在儿女面前流露出了,想要派一个孙辈前往内地开拓市场的念头,荣华珍根本不会把自己从国外急召回来。

“你快去快回,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是等着要用的。”

荣华珍催促了一句,然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去浴|室泡澡去了,很快,从里面传来了她吟唱歌剧的声音。

看着那扇门,荣甜叹了口气,找了件外套穿上,然后下楼。

她住的酒店旁边不远,就是一家知名的大型连锁超市,步行只要三分钟左右。

推着购物车,乘电梯上了楼,荣甜掏出外套兜里的那张纸,按照上面的记录,一样样去找。先是一些生活用品,纸巾之类的,然后是食物,零食还有水果,等等。

而这些东西,荣华珍都是指名道姓要什么什么牌子,所以,荣甜只好来来回回地找,有的时候找不到她说的牌子,她又不敢不买,只好比对着其他的品牌,挑其中的最好的或最贵的先买下来。

半个小时后,手里的购物车已经差不多都满了。

照着手里的纸上比对过一番,发现只差两三样东西还没买,荣甜低头看了看购物车,累得有些直不起腰来,她只好把车子推到一处人相对较少的地方,一边喘着气一边歇会儿。

歇了两分钟,荣甜推车继续。

最后一样东西,是罐装的意大利面蘑菇酱,纯进口的牌子。

荣甜在货架上找了半天,只找到了这个牌子的辣椒酱,蔬菜酱和海鲜酱,却没见到蘑菇酱,她有点儿气馁,只差这一个了,买完就能回去交差了。

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她不甘心,打算再重新翻找一下。

忽然,她眼睛一亮,因为荣甜隐约看到,在自己头顶上的那一排货架上,一大排的玻璃罐子里,似乎有一个是有蘑菇图案的。

她刚要伸手去拿,不料,身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女人,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她比荣甜高了一小截,对方十分轻松地伸出手来,直接抽走了其中一瓶酱。

果然,真的是蘑菇酱,瓶身上印着两小簇蘑菇。

荣甜险些叫出声来,眼睛里几乎都要冒火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真想骂人了。

“小姐,冒昧地请问一下,能不能把这罐酱让给我?我妈妈今天刚到中海,她只想吃蘑菇酱,所以……”

如果不是因为荣华珍真的很挑剔,荣甜也绝对不会为了一罐意大利面酱和一个陌生女人点头哈腰的,大不了,不吃好了。

但她知道,即便荣华珍在中海的时候,一口意大利面也不吃,可自己若是没有买到蘑菇酱,她也会耿耿于怀,借题发挥。

所以,她宁可去求一个陌生人。

身边的那个女人戴着口罩,她明显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玻璃瓶,又看了看面前的货架,然后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今晚难得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就收工回家,我想吃自己煮的意大利面,也不想换其他味道的酱汁。”

很明显,那女人也发现了,货架上只有一瓶蘑菇酱了,她不想割爱。

荣甜也清楚,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是人家先拿在手里的。

她点点头,说了一声“理解”,然后就推着车离开了,准备下楼去结账。

拎着两个巨沉无比的大购物袋,荣甜艰难地走在人行道上,路口的信号灯由绿转红,她只好停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等到她穿过人行道,眼看着就要走到酒店的时候,忽然,一辆车慢慢地向她靠了过来。

“喂!蘑菇酱!”

荣甜诧异地扭过头,看见之前在超市遇到的那个口罩女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似乎正在喊着自己。

“算了,给你吧。”

那女人伸长手臂,把那罐蘑菇酱塞进了荣甜右手边的那个袋子里,然后,她就把窗户摇上去,把车子开走了。

真是个……奇怪又善良的女人啊。虽然戴着口罩,一张脸被遮住了大半,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忘了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荣甜晃了晃酸痛无比的手臂,拎着袋子走进酒店的电梯。

她进门,刚放下东西,穿着浴袍的荣华珍也走出来了。

见到荣甜把自己要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一样样都买了回来,一贯挑剔的荣华珍也只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做着面膜一边用严厉的眼神盯着她。

“荣珂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一回去就告状,不知道老爷子刚出院吗?二房一家都在骂,骂完又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做?二太太那副嘴脸,还用我跟你吗?”

荣华珍一开口,果然就是问这件事。

荣鸿璨一生**,光他本人亲口认可的太太就有五位,其中三位都有子女,荣珂的父亲就是二太太生的。二太太原本是电视台的签约演员,拍了几部戏之后小有名气,在公司酒会上结识了荣鸿璨,做了他的太太,而那时候,他的原配夫人刚生下长子才只有两个多月。

因为几个太太明争暗斗,所以,他们的子女之间也相当不睦。

这一次,因为荣珂在中海“受了委屈”,做亲***二太太抓|住了三房的把柄,狠狠地在家哭闹了一番,一个劲儿地大骂荣华珍母女不安好心。

“我就知道,他回去以后一定会恶人先告状。”

荣甜一点儿也不惊讶,索性,一股脑儿地,把荣珂到中海之后的一切所作所为,尤其是那晚酒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丝毫也没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就连荣华珍都有些愣了,听到刘顺水说要当着众人的面,剁掉荣珂的手指头的时候,她吓得连忙拍拍脸上的面膜,暗呼可怕。

“我究竟有没有污蔑他,要看证据。反正,从他来了以后,每一笔大的开销,都是有发|票有记录的,我花了多少,花在哪里,他花了多少,花在哪里,我都可以叫人拿出来,一笔笔去比对去核实。所以,这件事即便是老爷子亲自问我,我也是这么说。”

荣甜理直气壮,丝毫不慌。

听她这么一说真实的情况,荣华珍的气也消了不少,她取掉面膜,将上面残余的精华液细细拍匀,脸色稍缓。

“荣珂的脾气就是他们二房给惯的!就让他浪荡去,反正他在香港也有那么多**帐,不一定哪天就要又惹上麻烦,到时候二太太哭死也救不回来他!不过话说回来,他说你选了天**集团,这消息是真的吗?”

关于中海的天**集团,荣甜了解不多,但荣华珍却是略知一二的。!^!

第二十四章 荣华珍质问

网网唐漪开了门把手里的购物袋先放在地上然后站在玄关那里换鞋

听见房门响的卫然从厨房里探出头挑挑眉沒说话

她有点儿吃惊沒想到他今天会过來

拎着塑料袋唐漪往厨房走一进去更加吃惊身边那个男人正在煮意大利面旁边还放着一罐刚开封的蘑菇酱

她笑了笑看來是自己的怎么都逃不了

“你怎么來了万一我不在家不是扑了个空”

唐漪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一边随口问道

自从云筱安回來以后卫然已经有很久沒主动联系自己了她以为他不可能再來了

据说她的眼睛和云筱安很像所以当年他才会拉她一把帮她和原來的经纪公司解约开出了一份条件十分诱人的新合同一个劲儿地砸钱捧她

据说云筱安当年也曾想要进入娱乐圈为此卫然和他哥哥卫了彻底翻脸从家里的娱乐公司出走带了一批老经纪人和知名艺人重新组建了新公司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料她却走了

沒选卫了也沒选卫然云筱安就这么走了出国读书一读就是两三个位

只不过她最近又回到了中海

得知卫筱安回归的消息以后卫然似乎比唐漪还要淡然一些他甚至沒有急吼吼地跑去见她一面不得不说时间会让人成长尤其是男人

倒是唐漪一直在等着遣送费或者说是分手费

不过她现在并不在乎钱这几年她在华星娱乐赚的钱已经足够多了而且公司的合约也不苛刻甚至有些松散她如果想要离开自己开公司做老板也是万事好商量根本不需要撕破脸皮或者对簿公堂

对此唐漪看得很开心态也还好

这几年她陪着卫然的时间并不算多两个人都忙她更是一个戏接着一个戏出了这个剧组就要进那个剧组就连说梦话都是剧里的台词偶尔休息一个月卫然都会带她去国外一个是能避开国内的八卦记者二个也是能好好放松享受一下不同的景色

至于**……似乎也沒有人刻意提起很自然地就发生了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也很默契地沒有在这个问題上过多地纠缠两个人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样甚至第二天起**的时候也沒有谁感到不自然

然后就一直保持了这种不远不近不清不楚的关系

庆幸的是由于卫然一直很善于和媒体打交道有那么两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貌似被拍到了不过由他出面还是都压了下來

再加上唐漪从來不拿这种事炫耀在公司也非常低调所以很多公司里的高层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这么一想她手上停了停单腿跪在冰箱方便微微出神

“袋子都空了怎么还不起來面好了我先端出去你去洗手”

耳边忽然响起卫然的声音唐漪急忙转过头正好见到穿着围裙的他的背影正在朝餐厅走去

她连忙起身洗干净了双手在他对面坐下來

“真巧我今天也是想吃意大利面所以去了超市”

唐漪拿起叉子搅拌了几下微笑着说道

卫然把手臂伸过來帮她点了一点小|胡椒粉抬了抬左边的眉毛接口道:“你加了班回家肯定要吃意大利面我怎么会不知道晚上给你助理打了电话她说你一放工就自己开车走了”

他确实很了解她已经超出了老板对艺人的了解和关心

面很劲道又淋上了进口的蘑菇酱唐漪吃了一口忽然想到超市里发生的事情

“对了今天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把整个过程和卫然说了一遍最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到底还是把蘑菇酱给了那个女人

“你总是这样属于你的也不肯争取宁愿做首先放弃的那一个”

卫然好像沒什么胃口似的并不吃什么

听唐漪说完他给出了结论

“不是啊只是觉得沒什么好争的今天不吃明天再吃也可以或者换成肉酱啊蔬菜酱啊也不错”

唐漪沒听出來卫然的弦外之音耸耸肩继续又吃了一口面

话虽然那么说可她还是最喜欢淋了蘑菇酱汁的面啊唐漪满足地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卫然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表示无语

“那蘑菇酱呢也许它今晚就想淋在你的盘子里你就这么给别人了它还不愿意呢”

他有点儿生气站起來把围裙解下來用力一摔走去洗澡了

这男人有洁癖他极少极少下厨因为讨厌油污

唐漪还沒回过神來不明白卫然怎么就忽然生气了

“我还沒讲完呢……我不是想说蘑菇酱……我是想说那女人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让我觉得很熟悉似的……可我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啊……”

她摊摊手表示疑惑不解见卫然已经走到卫生间了唐漪只好讪讪地住口继续低头吃面

*****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荣华珍荣甜依旧十分的紧张

如果说面对刘顺水那种人她还能滔滔不绝地讲上几句那么面对着荣华珍她就果断地变成了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以免不小心说错话招來呵斥

“是的经过一系列调研我觉得天**集团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目前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一会儿我让玖玖把意向书拿过來给您过目哪里有问題大家还可以找时间坐下來商量一下”

对于天**集团荣华珍无疑是颇为满意的

但是对于荣甜的做事风格她却十分的不赞同

“商量很多事情沒什么好商量的你记住你代表的是荣氏我们不需要向任何的企业摇尾乞怜指望着和他们合作相反的能够雀屏中选成为我们的合作方才是许许多多企业求破天才能得到的大机会所以以后无论再谈什么你都要强硬一些”

十分难得的荣华珍说了许多虽然言辞不善但也算是亲自指点着荣甜怎么做生意后者顿时有些受**若惊连声说是

虽然荣甜的心里并不赞同这种沒意义的炫耀和摆谱

荣氏怎么了再牛逼现在不也得进军内地跑到这里來做生意了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來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听说那个天**集团的老总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沒结婚是单身是中海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怎么样你见到了沒有”

荣华珍眼睛一眯虽然已经接近五十岁了但眉眼之间还是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

荣甜一惊心里想着该不会是……

虽然父亲是入赘荣家的可到底还是荣家的上门女婿难道荣华珍是要和**天戈见一见荣甜脑子里有些发懵

“你在想什么龌龊事我是问你他会不会看上你”

荣华珍气得瞪眼连鱼尾纹都露出來了怒斥一声

荣甜吓得不轻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在想那么不靠谱的事情

她猛地摇摇头差点从沙发上弹起來

“我见过……他他有个上幼儿园的儿子我和他当然不可能了差了好几岁而且又沒有什么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做后妈”

为了打消荣华珍的念头荣甜立即把**靖瑄的存在告诉她

“有儿子好几岁了那还是算了你就算嫁过去也分不到全部的家产搞不好将來还要和那个大儿子打遗产官司算了算了”

荣华珍挥挥手她生活在荣家早就受够了几房太太之间的争**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费尽心机就为了多分一些老爷子的遗产

“玖玖一直跟着你吧她头脑聪明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她”

末了荣华珍又叮嘱了几句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玖玖这才回房间睡觉去了

“妈妈晚安”

荣甜赶紧站起來目送她离开

直到看见荣华珍的房门关上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倒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真有意思也真是可怕母亲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为了生意恨不得把自己嫁给合作伙伴的地步了如果将來冒出來一个能帮助荣氏在生意上更上一层楼的人不管那人是不是老头子秃头大肚子说不定她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推出去吧

“她会这么做吗”

终于荣甜还是忍不住小声地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讲给玖玖听

玖玖帮她倒了一杯水有些悲悯地看着荣甜

许久之后她才安慰着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既然你是荣甜那你就得去做荣甜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荣甜了说不定你还会羡慕荣甜呢”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也不禁点了点头

是啊就算自己的母亲再严厉可说到底她还是荣家人要为荣氏的发展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呢

第二十五章 钻石王老五

荣华珍习惯晚起荣甜让人把早饭直接送到她的房间里去

她更喜欢西式早餐因为读书的时期是在英国度过的所以荣华珍很崇尚英国贵族式的享受方式此后几十年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看齐

荣甜等在外面直到听见里面有声音才敲敲门叫人把早点送过去

她有些无奈荣华珍來到中海表面上看是母女同心但其实呢她对自己在这里的事业毫无助力甚至自己还会为了照顾她而束手束脚生怕她不满意

好几次荣甜话到嘴边都想问问荣华珍这次來到底还要做什么还要停留几天

但是她并沒有这个胆量

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午十一点荣华珍总算起來了荣甜连忙问她今天一白天都有什么安排是否需要司机等等

“我自己去见一个朋友不用司机了我坐计程车去吧你忙你自己的我办完事自己就会回來”

很难得的荣华珍和颜悦色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立即松了一口气连问她去见谁的ywang都沒有了忙不迭地离开

分公司选址在中海的中央cbd商圈租下了一栋知名写字楼的27-28两层选好了位置之后那里一直都是昆妮在忙荣甜还沒去过她打算今天亲自去看看如果确定沒什么问題立即就可以叫员工们过來报道和集中培训了

简单安排了一下荣甜特地把玖玖留下了为的是如果荣华珍临时改变了主意需要人陪着出行玖玖也可以跟着

荣甜前脚刚一离开酒店荣华珍也准备妥当开始换衣服穿鞋

“三小姐是打算……”

玖玖站在一旁一边问着一边帮她整理着手袋把钱夹墨镜钥匙包等一些随身携带的小东西逐个放进去

“既然來了听说他也在这里那自然要去见一见咯看他怎么说”

荣华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无误以后拿起包穿好鞋也快步地离开了酒店

玖玖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出了酒店荣华珍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从包里掏出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片把上面的地址给司机看

是中海的一处度假区十分有名气中海的人几乎沒人不认识

她坐稳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要见你我已经坐在车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荣华珍的语气有些急迫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安好像不确定电话那一端的人是不是也准备要见自己似的

等了一会儿那边的人才淡淡地开口道:“來都來了那就见见吧不过我现在这样子最好别吓到你才好”

荣华珍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坚持不见自己那她也沒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打道回府

沒想到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还是这么谨慎

不过荣华珍很快还是露出了微笑她喜欢和谨慎的人合作因为谨慎的人才不会轻易犯下愚蠢的错误更不会拖累别人

车行了五十分钟果然远处已经看见了大幅的广告牌前方的标志也显示出他们已经开到了度假区的区域内

司机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告诉荣华珍出租车这种社会车辆是沒法开到里面去的防止有司机拉活抢活所以他只能让她在这里下车

她只好付了车费下车后辨认了一下方位

幸好有人过來接她了

“请问是不是荣小姐请跟我來”

穿着西服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向荣华珍问道见她点头男人动了动耳机轻声禀告说自己接到人了

然后荣华珍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在度假区里继续又开了五分钟终于才在一栋充满东南亚风情的木屋前停了下來

男人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荣华珍下了车直接走上木梯台阶推门进到了木屋里

里面的摆设也都是木制的木桌木椅木**推开窗正对着一片人工湖

不愧是度假区这里的空气清新满眼绿色很容易令人感到轻松愉悦怪不得许多有钱人一到假期都要往这里聚集放松休闲享受少有的宁静

荣华珍打量着周围满意地微笑着想到这里也是那个男人名下的她不禁有些贪婪地想要入股

忽然从楼上传來下楼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原來木屋上面还有一个相连的天台突出去搭在房屋外面怪不得自己刚才上來的时候都沒注意到

有个男人从上面缓缓地走了下來脚步很轻

“你这次來中海事先并沒有告诉我”

这声音十分的平静听不出喜怒既不像是谴责也不带有惊喜只是带着陈述的味道

“我怕影响你的休息所以所以就……”

荣华珍忽然有些紧张起來她不想说实话可是在这个男人的强大气场之下她又不敢满口胡说八道撒谎搪塞他

男人沒说什么指了指身边的木椅让她先坐下

他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來还伸出手把木桌上的两个茶杯倒满了茶水

荣华珍顺从地坐下只不过在看见对面的男人的脸的时候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立即把眼神挪开了故作镇定

男人放下茶壶很是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淡定道:“很吓人我也知道不过医生说遮挡住脸部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宁愿别人觉得恐怖我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他的话让荣华珍连连说不是为了证明她并不害怕她只好大胆地把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现在的这张脸已经比几个月前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好很多了

那个时候他的脸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脸了鼻子几乎塌下去嘴唇也被削掉了一半从额头到下巴更有数不清的擦伤一道连着一道

经过几个月的诊治修复和美容现在他的脸上就只有四五条颜色很浅的疤痕了算不上丑陋不过乍一看起來还是有几分吓人相比于原來的英俊却是变化太大了

见荣华珍强忍着看向自己男人也不强求自己端起茶杯示意她也來尝一尝

荣华珍顿时拿起茶杯借着喝水她赶紧收回了视线

“怎么忽然來了说说吧这几个月來我专心休养不问外事很多消息恐怕我也不知道”

男人谦虚地开口说道荣华珍却不会轻易相信

她不信这男人会真的与世隔绝一个那么狠的人是不会真的忽然收起锋利的爪子安安静静地在狼窝里吃素的他依旧渴望鲜血

“老爷子果然把荣甜派到中海來了她过來一个月已经和**天戈碰过几次面了”

荣华珍惴惴不安地说道一提到“**天戈”她的表情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紧张感放在桌上的两只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还是沒看出來什么吗”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喝光了他却沒有再续上只是单纯地玩着空杯子

“应该是沒有我问了我的人他们两个人见了好几次面公开场合私下场合都有但是**天戈好像什么都沒发觉甚至还有些疏远荣甜……”

她老老实实地把刚才自己从玖玖口中问到的消息逐一地讲给面前的男人尽量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听荣华珍说完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似的

“当然他不可能会轻易怀疑即便他怀疑了他周围的朋友也会把他当成精神病而且就凭我对**天戈的了解他这个人相当的有意思遇到这种悲伤的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开启应激反应那就是强迫自己接受夜婴宁已经死了的事实逼|迫自己去面对现实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即便见到了一个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也不会多做联想的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荣华珍放下心來

她点点头也赞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尤其我们可是找的最好的日本的整形……”

男人打断了她不认可似的说道:“是你不是我记住去买通警方把dna鉴定书换掉的人是你把人带到东京去换脸的人是你阻止她接受脑部扫描恢复记忆的人也是你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决定千万不要把我算在里面”

一听他这么说荣华珍愣了愣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是我是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意外你也……”

不等她说完男人挥了挥手表示不赞同她的话

“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受什么损失我的生意都有专人打理就算我再休息上三五年不露面也不碍事倒是你呢别忘了你家老爷子熬不了一年半载了你沒法再生而你唯一的女儿也吸毒死了”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华珍她的脸如死灰坐在原位上一言不发

提供全文字在线阅读和,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如骄似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二十六章是你,不是我。(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本书全文免费阅读地址为。

如果你喜欢《如骄似妻》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越多更新就越快哦!←→d586,。如果你觉得

第二十六章 是你,不是我

荣华珍习惯晚起荣甜让人把早饭直接送到她的房间里去

她更喜欢西式早餐因为读书的时期是在英国度过的所以荣华珍很崇尚英国贵族式的享受方式此后几十年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看齐

荣甜等在外面直到听见里面有声音才敲敲门叫人把早点送过去

她有些无奈荣华珍來到中海表面上看是母女同心但其实呢她对自己在这里的事业毫无助力甚至自己还会为了照顾她而束手束脚生怕她不满意

好几次荣甜话到嘴边都想问问荣华珍这次來到底还要做什么还要停留几天

但是她并沒有这个胆量

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午十一点荣华珍总算起來了荣甜连忙问她今天一白天都有什么安排是否需要司机等等

“我自己去见一个朋友不用司机了我坐计程车去吧你忙你自己的我办完事自己就会回來”

很难得的荣华珍和颜悦色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立即松了一口气连问她去见谁的yuwang都沒有了忙不迭地离开

分公司选址在中海的中央cbd商圈租下了一栋知名写字楼的27-28两层选好了位置之后那里一直都是昆妮在忙荣甜还沒去过她打算今天亲自去看看如果确定沒什么问題立即就可以叫员工们过來报道和集中培训了

简单安排了一下荣甜特地把玖玖留下了为的是如果荣华珍临时改变了主意需要人陪着出行玖玖也可以跟着

荣甜前脚刚一离开酒店荣华珍也准备妥当开始换衣服穿鞋

“三小姐是打算……”

玖玖站在一旁一边问着一边帮她整理着手袋把钱夹墨镜钥匙包等一些随身携带的小东西逐个放进去

“既然來了听说他也在这里那自然要去见一见咯看他怎么说”

荣华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无误以后拿起包穿好鞋也快步地离开了酒店

玖玖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出了酒店荣华珍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从包里掏出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片把上面的地址给司机看

是中海的一处度假区十分有名气中海的人几乎沒人不认识

她坐稳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要见你我已经坐在车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荣华珍的语气有些急迫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安好像不确定电话那一端的人是不是也准备要见自己似的

等了一会儿那边的人才淡淡地开口道:“來都來了那就见见吧不过我现在这样子最好别吓到你才好”

荣华珍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坚持不见自己那她也沒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打道回府

沒想到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还是这么谨慎

不过荣华珍很快还是露出了微笑她喜欢和谨慎的人合作因为谨慎的人才不会轻易犯下愚蠢的错误更不会拖累别人

车行了五十分钟果然远处已经看见了大幅的广告牌前方的标志也显示出他们已经开到了度假区的区域内

司机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告诉荣华珍出租车这种社会车辆是沒法开到里面去的防止有司机拉活抢活所以他只能让她在这里下车

她只好付了车费下车后辨认了一下方位

幸好有人过來接她了

“请问是不是荣小姐请跟我來”

穿着西服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向荣华珍问道见她点头男人动了动耳机轻声禀告说自己接到人了

然后荣华珍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在度假区里继续又开了五分钟终于才在一栋充满东南亚风情的木屋前停了下來

男人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荣华珍下了车直接走上木梯台阶推门进到了木屋里

里面的摆设也都是木制的木桌木椅木床推开窗正对着一片人工湖

不愧是度假区这里的空气清新满眼绿色很容易令人感到轻松愉悦怪不得许多有钱人一到假期都要往这里聚集放松休闲享受少有的宁静

荣华珍打量着周围满意地微笑着想到这里也是那个男人名下的她不禁有些贪婪地想要入股

忽然从楼上传來下楼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原來木屋上面还有一个相连的天台突出去搭在房屋外面怪不得自己刚才上來的时候都沒注意到

有个男人从上面缓缓地走了下來脚步很轻

“你这次來中海事先并沒有告诉我”

这声音十分的平静听不出喜怒既不像是谴责也不带有惊喜只是带着陈述的味道

“我怕影响你的休息所以所以就……”

荣华珍忽然有些紧张起來她不想说实话可是在这个男人的强大气场之下她又不敢满口胡说八道撒谎搪塞他

男人沒说什么指了指身边的木椅让她先坐下

他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來还伸出手把木桌上的两个茶杯倒满了茶水

荣华珍顺从地坐下只不过在看见对面的男人的脸的时候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立即把眼神挪开了故作镇定

男人放下茶壶很是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淡定道:“很吓人我也知道不过医生说遮挡住脸部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宁愿别人觉得恐怖我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他的话让荣华珍连连说不是为了证明她并不害怕她只好大胆地把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现在的这张脸已经比几个月前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好很多了

那个时候他的脸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脸了鼻子几乎塌下去嘴唇也被削掉了一半从额头到下巴更有数不清的擦伤一道连着一道

经过几个月的诊治修复和美容现在他的脸上就只有四五条颜色很浅的疤痕了算不上丑陋不过乍一看起來还是有几分吓人相比于原來的英俊却是变化太大了

见荣华珍强忍着看向自己男人也不强求自己端起茶杯示意她也來尝一尝

荣华珍顿时拿起茶杯借着喝水她赶紧收回了视线

“怎么忽然來了说说吧这几个月來我专心休养不问外事很多消息恐怕我也不知道”

男人谦虚地开口说道荣华珍却不会轻易相信

她不信这男人会真的与世隔绝一个那么狠的人是不会真的忽然收起锋利的爪子安安静静地在狼窝里吃素的他依旧渴望鲜血

“老爷子果然把荣甜派到中海來了她过來一个月已经和宠天戈碰过几次面了”

荣华珍惴惴不安地说道一提到“宠天戈”她的表情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紧张感放在桌上的两只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还是沒看出來什么吗”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喝光了他却沒有再续上只是单纯地玩着空杯子

“应该是沒有我问了我的人他们两个人见了好几次面公开场合私下场合都有但是宠天戈好像什么都沒发觉甚至还有些疏远荣甜……”

她老老实实地把刚才自己从玖玖口中问到的消息逐一地讲给面前的男人尽量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听荣华珍说完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似的

“当然他不可能会轻易怀疑即便他怀疑了他周围的朋友也会把他当成精神病而且就凭我对宠天戈的了解他这个人相当的有意思遇到这种悲伤的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开启应激反应那就是强迫自己接受夜婴宁已经死了的事实逼|迫自己去面对现实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即便见到了一个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也不会多做联想的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荣华珍放下心來

她点点头也赞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尤其我们可是找的最好的日本的整形……”

男人打断了她不认可似的说道:“是你不是我记住去买通警方把dna鉴定书换掉的人是你把人带到东京去换脸的人是你阻止她接受脑部扫描恢复记忆的人也是你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决定千万不要把我算在里面”

一听他这么说荣华珍愣了愣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是我是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意外你也……”

不等她说完男人挥了挥手表示不赞同她的话

“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受什么损失我的生意都有专人打理就算我再休息上三五年不露面也不碍事倒是你呢别忘了你家老爷子熬不了一年半载了你沒法再生而你唯一的女儿也吸毒死了”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华珍她的脸如死灰坐在原位上一言不发

第二十七章 毁容

荣华珍许久都沒有说话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对面男人刚刚说的那几句话

她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自己等不了但人家可以等上三年五载甚至一直不露面也不影响赚钱可以闷声发大财

她的背脊弯了下來也不像之前坐得那么笔直了显示出她此刻的心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先生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再分析一下接下來该怎么办你是知道的现在的那个荣甜她不是……到底隔着肚皮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看出來了她也不太听我的话你说该怎么……”

荣华珍一脸的为难两只手扒在木桌的边缘上满眼乞求的味道

如果此刻有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他们一定会吃惊地瞪大双眼向來以骄纵不可一世出名的荣三小姐居然像一个弃妇一样在求着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已经毁容的男人

男人也就是顾默存浅笑着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手中已经空掉的茶杯再次斟满了茶水小口抿着依旧沉默片刻之后他把茶杯放下不答反问道:“我不明白按理來说即便荣老爷子去了他也会把遗产进行妥善安排的你上面有两个哥哥你是最小的女儿他不会置之不理的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汲汲于家财呢”

人的心真是一个无底洞啊沒有的时候想要有而有的时候就想要更多

荣华珍尖声回答:“最小的女儿那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经找男人入赘了可是还是抵不上做儿子的老爷子的几个太太手里全都攥着实业那些将來都是要给儿子孙子的我不为自己的未來谋划以后三十年我要怎么活老公窝囊荣甜也是个不争气的小小年纪跟着人家学去吸毒吸什么不好非要注射死讯我瞒了整整一年甚至不敢去她的坟前祭拜她我这么做难道有错吗既然老爷子偏心我就要让他看看荣家到底谁才最有商业天赋谁才能把荣氏发扬光大”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了几下桌面

看着对面无比愤慨的中年女人顾默存微微笑了笑

“冷静一些一开始我已经答应同你合作也沒有半路走掉的道理你说对不对”

他一开口荣华珍愣了愣等到她反应过來立刻喜不自禁

“对对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呀”

她急忙挤出笑容满是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也不觉得他脸上的伤疤有些刺眼了

然而顾默存却沒有再开口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踱步在木屋里慢慢地走了一圈然后站定了

“就算宠天戈不愿意去相信时间久了他总会怀疑要知道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改变短期内甚至连行为模式思考方式也可以改变可同一个人总是一个人而且你不是还特地留下了几处疤痕沒帮她修复吗手上有脚上也有吧只要机会合适他总是会看见的”

荣华珍连连点头附和道:“我就是不确定要不要完全的改头换面所以才留了那么几个地方不过都是小疤痕如果需要修复也只是小case而已”

顾默存点了点头

“让她先做着反正现在不是已经和天宠那边接上头了吗我的意思是这次合作一定要成功无论是对荣氏还是对于你都是有大好处的至于天宠那边留着先不动我來对付不过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的身体还要再休养上几个月我不想还沒做完该做的事情命就先丢了”

他的声音很冷毫不客气的语气听得荣华珍也是浑身一抖

“既然……既然这样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飞快地拿起手袋站了起來主动告辞

顾默存微微点了一下头让她先走

荣华珍惴惴不安地转身要走不料他又喊住了她

“她……她好吗做了那么多手术从头到脚从脸到声带人的身体真的沒问題吗”

终于顾默存忍不住还是问了出來

她去日本做手术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回到了中海并沒亲眼见识到

荣华珍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來他问的是谁一口保证道:“当然我可是花了高价钱绝对不是找的那种市面上随随便便的机构是日本军方的医疗整形机构全程签署保密协议的我早有准备所以事先整理了很多荣甜的照片和视频现在做出來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就连声带也是做过微调的可惜她不会说粤语不过好在荣甜也不怎么回香港对外我就是推说她常年说英文忘掉粤语怎么说了”

她连连保证着事实证明也确实沒人发现出來什么异常

第一在过去的十年荣甜极少回香港就连荣珂都曾说过走在街上如果荣甜不先和自己打招呼他是认不出來第二荣甜一直热衷于整形就连网上的照片也都一张一个样沒人知道她又去新做了哪里动了哪里

有这么两个重要原因在假的荣甜一直到现在也沒有露馅儿

这也是为什么荣华珍这么不放心亲自从香港赶到中海的根本原因表面上看她是为了跑來训斥荣甜监督中海分公司的进展其实她是担心要是现在这个荣甜穿帮了会牵连到自己如果被荣鸿璨知道了那她就死定了上面的两个哥哥嫂嫂一直在想尽办法抓荣华珍的短处这个罪名着实太大了

“好吧你不是一直派人跟着她么告诉你的人有什么事都要及时向你汇报如果事情严重你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轻举妄动宠天戈那个人不好对付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他察觉”

顾默存皱皱眉头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对手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

“对了听说有个孩子那孩子到底是不是……”

荣华珍其实一直担心着这件事正所谓母子连心血浓于水要是荣甜不小心……

她也是做母亲的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奥妙

“这件事与你无关那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们一直沒在一起多久小孩子最是喜新厌旧早就不记得什么了不过你记住就好不管你去做什么都不要碰那个小孩儿”

虽然顾默存憎恨宠天戈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夜婴宁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如果宠靖瑄出事了她将來如果一直记不起來以前的事情还好如果记起來了是会发疯的

他宁可看她死也不愿意看她疯

“这个自然我知道了”

荣华珍点点头终于离开了小木屋

走出來之后她才长出一口气之前想要在顾默存身上占点儿便宜的想法也早就荡然无存了

独自坐在木桌旁的顾默存慢慢地喝掉杯里的茶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摸着脸上的伤疤

他原本虽然不算美男子可也眉眼疏朗五官端正但是现在却布满了细小粉红色的疤痕虽然医生说完全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皮肤状态顾默存却清楚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夜婴宁不再是夜婴宁而他也永远不是周扬了

*****

荣甜在昆妮的陪同下到了写字楼27层和28层两层都被荣氏租了下來初步的装修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到了27层一走出电梯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荣氏企业的标识她打量了一圈基本上很满意

接下來就是员工培训了由于荣氏在整个香港甚至东南亚的地位所以之前的招聘工作十分顺利几位从总部调职來的高层下周也就会陆陆续续抵达中海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有序进行着

荣甜坐下來喝了一口水这间房是她的办公室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布置

她向四周看了一圈总觉得似乎自己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办公环境似的:高层视野开阔中央商圈大落地窗真皮座椅超大的办公桌……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据说自己之前在国外一直都是混日子连毕业都是勉强最后还是贿赂了导师才拿到了学位证

“嗯就按照正常标准來装修就可以我沒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用品的采购你可以交给内勤去做最后你过目一下就可以”

荣甜又交代了几句看看时间还早她不想回酒店

主要是不想面对荣华珍虽然她也同样不会这么早回去

“这附近有商场吗我想转转來了这么久还沒怎么逛过街我们去买衣服吧”

她向昆妮提议道立即得到了昆妮的双手同意

“太好了我还沒有换季的衣服呢”

两个人立即掏出手机一个查路线一个查血拼攻略很快敲定了一晚上的时间安排先买买买再吃吃吃

第二十八章 珠宝店巧遇

中海各大商场的打折力度虽然不若香港那么狠但是两个女人一旦疯狂起來还是相当的吓人

昆妮喜欢鞋一口气买了三双新款凉鞋即便新品都沒有什么折扣可刷起卡來一点儿也不心疼荣甜对鞋倒是沒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买了两件小衫和一条裙子倒是因为想要搭配那件小衫还需要买两样饰品

两个人在商场一楼的珠宝柜台逛了一圈沒什么收获所以只好跑到一家连锁糖水店去吃芒果捞

荣甜刚坐下就透过手边的窗户看见不远处的商场背身那里还有一栋特殊的三层建筑呈三角形像一块奶酪似的卡在两家商场之间的空隙上只见墙体全部是由光亮可反光的某种黑色半透明的材质包裹着此刻已经是傍晚了广场的灯全都开着照得整栋建筑像是一处会发光的三角体异常奢华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那是什么看样子似乎刚开业似的因为门口摆满了系着红丝带的各式花篮

“等会儿我们吃完也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一条合适的长链或者胸花之类的不然单穿一件衣服太死板了”

荣甜笑着说道昆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古怪

她虽然也是第一次來到中海但是刚刚在來的路上她用手机查过就在这个商圈里有一家miracle珠宝在中海新开的旗舰店

看样子那栋建筑就是了

“不用这么辛苦我去帮你拿卡地亚的新品图鉴你挑好了再让人送來就好了”

昆妮喝了一口饮料急忙说道

荣甜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西米微笑着拒绝道:“哪有刚好已经來了如果有合适的我想给妈妈买一件小礼物她这次來可能……也对我的能力不放心吧”

听荣甜这么说昆妮也不好再反对以免反而让她生疑

两个人吃好了甜品拎着之前的战利品朝不远处的三层建筑走去刚才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现在走近了就更会觉得这里无比的气派:三面墙体在灯光下犹如滑|润甜美的巧克力果冻一样流光溢彩一楼大厅的水晶灯足可以媲美欧洲的皇宫宴会厅巨大而华丽一层层环绕盘旋矜持柔和地洒下如水般的光芒

里面的客人不太多全都是轻言细语在认真挑选着心仪的饰品

荣甜和昆妮走进去后立即有专人接待她们帮她们把纸袋单独保存在寄存室里的保险柜里然后才请她们轻松地去挑选珠宝

这种店在欧洲和香港都不少见但是中海却不多特别是服务很贴心工作人员周到又不会过分热情让人觉得舒适的同时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拘束

昆妮一步不离地跟着荣甜站在她的身边陪她挑选着配饰

“你不是一直想买一个钻石手链吗刚好可以看一下不用一直陪着我的”

荣甜试了两条项链见昆妮寸步不离不由得开口说道

昆妮看了一下手链的柜台在二楼她不放心让荣甜一个人在miracle的店里生怕她看见了什么想起了什么那就糟了

“不不用了我陪你看看就好”

她有些着急地说道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还好这里新开业沒有什么人在工作人员也不多

荣甜挑了一条较长的黄钻项链可以当做毛衣链用她还想挑一样礼物送给荣华珍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所以一直在犹豫着

“荣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我怕三小姐先回酒店着急见你见不到她又要发脾气了”

所有的人都对荣华珍的脾气无比忌惮一旦她发起火來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荣甜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买了东西她不见得高兴但是等到她想要找自己却找不到的时候却一定会大发雷霆

“那好吧走我们去取东西直接回酒……”

沒等她说完忽然荣甜看见大门口那里走进來一位客人而这个男人她是见过的

昨晚在酒吧他请自己喝了一杯名字古怪的鸡尾酒

沒想到这么快居然就再见了是谁说中海很大两个人相遇不容易的

荣甜想到对方还托人给自己送了名片装沒见到似乎不太好于是主动过去打了招呼

“林先生好巧”

她朝男人浅笑对方也有些吃惊似的沒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邂逅这个女人

“你好”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暂时只能舍弃掉称呼

“我的名片今天中午刚印好的昨晚很失礼沒及时做自我介绍”

荣甜低下了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林行远

“理解那种场合是出來放松的为了安全女孩子确实不适合主动暴露太多的自我信息”

他双手接过看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荣小姐失敬居然是荣氏的千金我之前因为公事去了几次香港对荣氏的印象很深你们荣氏的生意可以说是遍布整个香港厉害厉害”

林行远半是恭维半是诚恳地说道仔细看了荣甜的名片心说自己果然沒有看错人他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一般

“林先生客气了皓运也是内地物流业的龙头不过我们两个人真的要站在别人的店里互相夸赞对方吗”

荣甜歪了歪头开玩笑似的说道

林行远也是轻笑起來连说不了不了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谈生意上的事情吧

“你來这里是……”

她有些好奇一个大男人來看珠宝恐怕是要选礼物送人

林行远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來一个丝绒珠宝盒拿在手里淡淡回答道:“我以前在这里买过一样饰品不过不小心弄坏了想來问问能不能修复”

正说着从楼上走下來一位干练得体的年轻女人看见林行远她招呼道:“林先生”

荣甜和林行远一起回头望过去说话间女人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林先生很守时这位小姐是……”

林行远点点头主动介绍道:“这位是香港荣氏的荣小姐她也是你们miracle的客人这位是miracle的高级客户经理韩小姐”

女人伸出手來笑着开口道:“原來是荣小姐你叫我stephy就好了”

荣甜一愣stephy……这个英文名字虽然很常见许多外企公司里的白领女性都会选用但是此刻听在耳朵里还是令她有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

“stephy你好我是荣甜虽然是第一次购买miracle的产品不过我很喜欢”

她对刚才新买的那条项链很满意觉得这里的服务也很不错如果有机会以后当然还会再來

和那种贵死人不偿命的奢侈品珠宝不同miracle的珠宝虽然也是真材实料但价格却并不会令人望而却步再加上钻石珠宝等原材料本來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点点品级上的不同都会造成价格上的巨大差距所以这里的珠宝都是中等偏上价位的佩戴出去既不会失了面子又不会让人有种大出|血的感觉

甚至荣甜都快要对这里的老板和设计师心生敬佩了能够这么精准地抓|住女性顾客的心理怪不得他们敢在这寸土寸金的中海开设这么一家大型旗舰店而完全不用担心收不回成本无法运营下去

“谢谢喜欢稍后我让我的同事帮您办理一下vip这样以后每个月上新品我们都会为您投送一份精美的会员手册也方便您查看新品”

stephy笑容可掬地说道然后叫旁边的一位助理前去帮荣甜办理会员的手续

林行远走过來一些把手里的的丝绒珠宝盒打开递给stephy轻声问道:“能修吗去年买的这里有一处断掉了……”

他手里拿着正是去年春天在miracle珠宝专柜巧遇夜婴宁那一次买的那份礼物原本是送给夜澜安的

stephy接过來仔细看了看连连摇头

“林先生这一批产品都是李总和婴……和宁总一起参与设计的李总现在主要负责带新人设计师不参与一线的设计了宁总她也……所以所以如果坏了的话可能沒法返回去修理”

说罢她把那个挂坠拿了出來放在身边的柜台上又仔细看了看

原來是上面那个跳芭蕾的小女孩儿的一条腿和蓬蓬裙相接的那里断掉了一条腿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能掉下來似的

“这个挂坠澜安很喜欢一直戴着你也知道她的情况躺在床|上基本上不能动我也不想看见她因为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不开心她活在世上现在已经……沒什么乐趣了”

林行远的神色有些黯然当初他把这个送给夜澜安其实是抱着邪恶的目的想要刺激她让她发疯最好直接自杀一了百了

夜婴宁也看出來了他的目的所以当她看见这个挂坠的时候才一个劲劝说他不要拿给夜澜安但他还是给她了

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很喜欢爱不释手经常对着上面正在踮脚旋转的小女孩儿出神

第二十九章 她开始怀疑了

stephy后來也从夜婴宁的口中听说了当年的事情虽然她有些同情夜澜安但也清楚她有现在的下场完全是她自找的

不过听到林行远这么一说她也不禁有些怜悯想了想还是把盒子留了下來

“这样吧我试着看看能不能接上不过接上肯定会影响美观修的话也不太可能如果她还在的话就好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化名为宁安的夜婴宁她是这个挂坠的设计者一定会有办法來补救

林行远也清楚他今天过來不过是碰碰运气

夜婴宁已经不在了她的设计也成了绝响即便有人能够再按照这个样子去重新做一个其内核也不可能模仿到一模一样

“沒关系谢谢你那就先放在你这里好了有结果的话……你打给我”

林行远点点头心情忽然低落了下來转身就走

荣甜刚办好了会员信息的登记一回头她看见林行远已经走到门口了心里不禁一动

说不上來是什么感觉心里好像酸酸涩涩的

昆妮也去寄存室将两个人的东西取回來了荣甜接过一个袋子转身的时候正好不小心撞到了走过來的stephy的手上

“啊抱歉我不小心……”

眼看着自己把对方手里的东西撞到了地上荣甜也赶紧蹲下帮stephy把地上的绒盒捡起來

“对不起对不起”

她急急道歉绒盒敞开了里面的挂坠也掉了出來

“是不是我给弄坏了”

荣甜看见小女孩儿的腿晃荡着也吓坏了捡起來抓在手里她赶紧向stephy问道

stephy连忙摇头安慰道:“不是原本就坏了所以林先生才拿回來修不过这个作品的设计师已经不在我们公司了所以想要修复几乎不太可能了……”

见她一脸惆怅的样子荣甜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挂坠

很漂亮是个正在跳芭蕾舞的小女孩儿只不过一条腿和蓬蓬裙的连接处断掉了如果焊上的话一定会留下來一块焊接的金属腿部那里就会多出一块儿影响美观

“这么好看的挂坠坏了也真可惜怪不得他会特地拿來修如果是我可能也舍不得就这么把它束之高阁美的东西都应该被展示出來的不是吗”

她有些感慨地看着轻声感叹

“荣小姐您和林先生……是认识的吗”

stephy扶着荣甜两个人一起站了起來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年來皓运集团的千金夜澜安因高位截瘫常年卧床不起只能偶尔坐着轮椅去花园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怀疑作为她的丈夫的林行远是不是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久而久之甚至很多人都私下里说即便他真的出轨也是情有可原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林行远一直沒有任何的绯闻就连逢场作戏似乎也沒有过

他好像和任何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论男女在保证礼数的情况下不和任何的圈子走得太近以至于在中海的商圈里沒有人不认识林行远但也沒有人和他很熟同样也沒有几个人和他有什么严重的过节

当然除了宠天戈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因为在香港太平山顶的那一个血腥的夜晚稍稍有了缓和但还不足以握手言和特别是夜婴宁不在了林行远只好继续答应栾驰和简若把她身份的秘密保留在心底

他有的时候也感到好奇如果宠天戈知道了他会怎么样想怎么样做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会这么做

“他……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不过我欠了他一个小人情”

荣甜笑了笑把手里的挂坠轻轻放到stephy手里的绒盒里她指的自然是林行远昨晚请她喝了一杯酒的事情

“原來是这样”

stephy也笑着点点头她原本还以为这位荣小姐和林行远的关系非凡说不定是他的红颜知己现在看來怕是自己太敏感了

也是林行远是入赘到夜家的他如果和夜澜安离婚了那么夜家的财产他一毛钱也别想得到别看现在他在皓运混得风生水起那是因为夜氏夫妇看在这么多年來他对夜澜安不离不弃的份上只要他敢提出來离婚那下场不言而喻

至于这位荣小姐以她的身家背景当然是不会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的

“荣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昆妮出声催促道她担心回去得太晚在荣华珍之后她可能会生气

荣甜点头拿着东西和她一起走出了miracel珠宝

一路上荣甜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不知为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坏掉的挂坠不由自主地她似乎想要把它修好

断腿裙子焊接

这些关键词一直都在荣甜的眼前闪现最后她烦得不得了索性打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來自己用來纪实的那个笔记本拿着笔在上面随手勾画起來

昆妮专心开着车见她低头写着什么也沒在意继续往酒店开回去

荣甜一开始还有些迟疑不过一拿起笔來心里顿时就敞亮了怎么下笔好像完全不需要人來教想到什么就画下來什么

沒一会儿她就凭着印象把那个挂坠的大致样子画在了记事本上接着她开始望着断裂处微微出神

最后荣甜合上了记事本闭上眼像是在休息

等到她们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荣华珍果然已经先一步回來了她在顾默存那里也沒尝到什么甜头儿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整个人看起來沒精打采脸色也恹恹的

“妈妈你不舒服吗”

荣甜把东西交给昆妮让她去收好然后走到荣华珍面前轻声询问着

“这里空气好糟糕连呼吸都不舒服”

荣华珍坐在沙发上抱怨着一只手按着太阳穴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瓶白花油估计是她刚才头痛让玖玖帮她擦了一些

荣甜俯身拿起來看了看觉得这东西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而已

“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无奈这里毕竟是中海不是香港不可能做到一个电话就有家庭医生主动上门來诊治

荣华珍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我让玖玖去联系一下这边的港商协会你既然到了中海想必这里也有不少老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开个派对怎么样”

荣甜其实早就猜到了荣华珍那么爱热闹出风头的性格她断然是不会悄无声息地來再悄无声息地走势必要在中海也展示一下她荣氏千金的尊贵

所以她现在只是在投其所好罢了

只要她在中海的这段时间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荣甜也就别无所求了否则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会有多么悲惨

有一个能干且强势的母亲也不见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果然听见荣甜主动给出了这个提议荣华珍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好像呼吸也不困难了头也不疼了似的神采奕奕地说道:“不错我还有个老同学现在从政和她联系一下想必将來也会有很多帮助玖玖玖玖”

她急忙把玖玖喊过來向她叮嘱了几句叫她先去联系最快时间把邀请的客人名单拟定出來给她过目

“你不是说和天宠集团合作吗那他们的酒店肯定有合适的宴会厅吧我开派对总不能再去租一个场地吧去和他们谈一下就当是我们过去考核环境好了”

听荣华珍的语气那就是摆明了不给钱

荣甜只好答应下來心里却想好了如果天宠那边同意还好不同意的话她宁可自掏腰包也不能丢这个人非要占人家的便宜

玖玖领了命令立即去隔壁打电话去了留下荣华珍和荣甜母女二人

“妈妈我有件事情想问您我洗澡的时候发现手腕和脚面上都有疤痕所以我想问问这些都是怎么受伤留下來的”

关于荣甜失忆的这件事荣华珍之前就给过她一个理由

说她毕业之后和同学一起自驾车旅游去美国大峡谷的时候遭遇了危险越野车翻车她被砸到了头部导致失忆而荣华珍作为母亲第一时间赶到了美国陪她做完了手术之后不放心她一个人将她领回了香港

这个说法虽然说得通但是荣华珍也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荣甜想起來点儿什么

“疤痕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玩的时候弄伤了自己”

荣华珍急忙从沙发上坐起來说了一句之后就回房间了又开始吩咐昆妮去买宵夜说想吃海鲜

望着她的背影荣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脚面上的疤痕还好解释但是手腕上那个……

她再沒见过世面也知道那是有好几年的老疤而且在那个位置上唯一能够给出來的解释就是割腕

第三十章 第二次爱上他

荣甜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想不通自己以前怎么会自杀

难道是因为缺乏家庭的温暖

据说她从很小就被荣华珍送到国外去读书了学的还都是管理相关的专业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接手家族的生意但偏偏荣甜是个沒什么商业天赋的人也不感兴趣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而荣华珍又极其地好面子拼命花钱将她塞到了名校以此在家族里炫耀

应该不至于从來沒得到过來自父母的关爱小的时候或许还会难过过了青春期或许就完全不在乎了即便在乎也得不到又何必在乎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在国外独自长大的女孩儿要么极其内向腼腆要么就是格外的开放甚至是放|荡

幸运的是自己现在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么两样唯一的问題就是她记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而荣华珍给她的理由一直都是之前说的那种和朋友出去玩翻车撞到头部导致失忆

既然不是因为亲情那难道是为了爱情

可是自己出事这么久以來原本的那些同性的异性的朋友竟然一个都沒有主动联系过她自己的人缘有多差足可见一斑每每想到这一点荣甜都有一点儿心里发堵于是更加好奇她原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说荣华珍肯多同自己讲讲过去的事情多多刺激一下大脑里的某个区域或许她能尽快想起來也不一定

但是参照现在的情况她是不可能这么做了虽然荣甜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母亲不太喜欢自己甚至也根本不在乎她失忆与否

这么一想荣甜难免感到既沮丧又疑惑

好像荣华珍在防备着自己什么似的……

可自己是她唯一的女儿能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么母女之间又何必如此的小心翼翼敬而远之中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玖玖打完了电话走出來看见站在原地兀自出神的荣甜轻声说道:“荣小姐……”

荣甜这才回过神來笑着看向她问道:“辛苦你了估计在中海的港商不少缺了哪个都不好所以还得要你费心把名单确认好以免到时候有什么不愉快那就不好了”

玖玖连忙点点头一口答应下來

“对了之前你一直是在我妈妈身边做助理是吗”

难得有些时间荣甜拉着玖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和她闲聊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荣甜的错觉她总觉得从香港派过來的这两个人无论是玖玖还是昆妮她们好像都一直瞒着自己什么似的尤其是在平时的工作中她们两个人虽然也尽心尽力不过有的时候还是让荣甜有种说不出來的滋味儿

说严重一些就好像被人时刻监视着一样

相对來说玖玖年长一两岁做事也比昆妮更沉稳一些当然嘴巴也更严一些就是了

所以从一开始荣甜也就沒打算真的从她的嘴里问出來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不代表她想要一直装傻适当的时候她也想敲打一下这两个女人

现在就是适当的时候

“是的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在荣氏工作的”

玖玖果然老道回答的时候避重就轻她不说自己是在荣华珍身边工作只说毕业后就进入了荣氏这两种说法虽然本质上差不多但对于听的人來说却很不一样

荣甜笑得更加和善似的点头道:“原來是这样那在商场上你其实是我的前辈了”

玖玖连说不敢她虽然尽力保持镇定但荣甜看得出來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紧张什么她有什么好|紧张的除非她的心里一直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且我在医院的时候也一直都是你和昆妮轮流來照顾我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们这么说來之前我在国外读书你们有过來看过我吗我听说妈妈一直很忙她可能不太会亲自过來不过我们学校每一年都会邀请学生家长去学校观礼的我家里是你们两个去的吗”

荣甜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想要听听玖玖怎么说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她的母校每一年的学期结束之前都会邀请一部分的学生家长到学校欣赏学生表演展示学术成果等等像是荣华珍这种身份的学生家长自然会在受邀之列而她一向喜欢炫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如果她因为公事不能亲自前往按照她的性格也会派身边可信的人

“这个……我我沒有去过……我英文不太好所以这件事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

玖玖有些结巴地说道眼神有些闪烁

事实上荣甜和荣华珍早就闹崩了荣甜出事之前已经有一年多不和荣华珍联系接起电话只要是荣华珍的声音荣甜二话不说马上挂断荣华珍大怒之下停掉了她的信用卡荣甜就直接去找她的父亲虽然是入赘的女婿但给女儿一些生活费的钱她父亲还是有的所以荣甜肆无忌惮地和荣华珍冷战更不要提什么学生家长的观礼邀请函了她早就撕碎扔掉了

荣甜沒有再逼问下去玖玖刚才的反应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正说着昆妮买了夜宵回來

“我去喊妈妈出來都闻到砂锅粥的香味儿了呢”

她笑着站起身朝着荣华珍的房间走去

见她离开坐在沙发上的玖玖才松了一口气一低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往桌上摆夜宵的昆妮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的不安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荣小姐和你说什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玖玖瞪了瞪她沒有开口

两个人自从“荣甜”住院的时候就在医院陪护基本上一直按照荣华珍的要求不断地向她灌输着她就是荣家人的思想期间她们两个也不是沒有害怕过担心她有一天会想起來以前的事情特别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接连几次大型检查医生都很肯定的是她的脑部在受到重创之后一块十分重要的区域为了自我保护而彻底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选择性地遗忘了过往的记忆也就是俗称的失忆

主治医生并不清楚荣华珍的计划所以他很抱歉地表示病人现在的情况在香港乃至亚洲的医疗水平都是无法治疗的建议家属转院到美国进行继续的医治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荣华珍來说却是正中下怀

她对家人瞒着荣甜的死讯已经瞒了快一年眼看着就要瞒不过去了因为老爷子快不行了如果真的有驾鹤西游的那一天就算荣甜再叛逆她也必须回家参加葬礼到时候怎么样都要露面

原本荣华珍已经做好准备承认她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了的事实

但在那个雨夜之后她的yuwang又促使她不再向命运妥协

看到那个同荣甜的身高体型几乎都一模一样重伤失忆的女人荣华珍的脑子里渐渐地成形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吃过宵夜荣甜在泡澡的时候又把记事本拿在手里翻到自己在车上勾画的那一页

她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有许多漂浮不定的灵感想要伸手抓|住的时候它们又像是泡泡一样飞远了令荣甜感到非常的困惑却又令她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捕捉到其中一个才可以

呷了一口红酒荣甜拔|出插在头发里的铅笔开始在纸上继续涂抹

等到一缸的水终于冷掉的时候她也刚好完工

看着纸上的图荣甜不禁有些得意自己在金融方面毫无天赋但是在艺术上好像还是有些细胞的嘛起码她现在横看竖看都沒觉得自己哪里画得不好

而且虽然只是纸上谈兵但她有信心把林行远的那个挂坠修好

一想到林行远荣甜赶紧从水里站起來擦干身体后她穿上浴袍走回房间找到他之前给自己的那张名片

尽管有些晚但她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或许有办法帮到他

铃声响了三声那边就接起來了

“你好我是荣甜抱歉这么晚打给你”

荣甜手里拿着记事本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

她承认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她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荣小姐你好”

远远地手机那端传來了林行远的声音

他握着手机挑挑眉还在公司里加班要不是她打來电话他还会一直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许就这么直到天亮

“有沒有打扰你休息我长话短说”

荣甜有些忐忑地问道同时她也有几分小心机这么晚了如果他身边有女人恐怕讲话一定会不方便自己也等于从侧面了解一下他的个人情况

第三十一章 约会

更新最快去眼快从转椅上站起來林行远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也换了只手拿手机

他沒想过荣甜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还是在……深夜的时候

“不会我还在公司加班你说吧”

林行远看了一下时间刚好等挂了电话直接去吃个宵夜然后再回來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好了

荣甜愣了愣沒想到这么晚了他居然还在工作

“呃好辛苦是这样我今天在珠宝店无意间看到你拿去修的那个项链挂坠了因为觉得很漂亮就这么坏掉了有些可惜刚才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好像大概有了个方案可以把它修好不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忍不住打來电话问一问”

她有些紧张上一次自己好心帮忙结果被宠天戈误认为是有所图谋现在荣甜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阴影了生怕又被人扣上什么罪名

“真的吗”

沒想到林行远似乎有些意外但他的声音里却是透着一股惊喜的

荣甜放下心來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意识到自己点头对方也是看不见的于是连忙应声道:“是真的嗯真的”

说完荣甜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镜子刚洗完澡的女人脸上正带着傻傻的笑容居然还有一丝甜蜜的感觉

她有些失神难道自己……

飞快地摇摇头荣甜想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都甩出去

“荣小姐你说可以吗”

见她一直沒说话林行远不禁又追问了一句

荣甜“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來她的脸烧得滚烫只得不好意思地问他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这边信号不太好沒有听清楚

林行远笑了笑重复道:“沒关系我是问你明天有沒有空我们见面说如果真的可行的话我明天再给韩小姐打电话反正她那边似乎也沒有什么好的主意如果你能帮忙修好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荣甜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明天下午她有空于是两个人订好了时间地点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荣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长出一口气觉得心脏忽然跳得好快好快

一想到明天的碰面她再一次心猿意马起來

对于那个只见了两次的男人荣甜承认她确实对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好感

那种感觉很复杂她从來沒有在其他的异性身上得到过好像两个人很早很早以前就十分熟悉了似的但她又知道自己明明不认识他在“喵色唇”是第一次碰面才对

就好像在冥冥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似的一直在不停地督促着她再去和他见面去了解他或者去……爱上他

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塞得慢慢的以至于荣甜竟然失眠了

她來了中海这么久哪怕是刚來的时候也沒有过失眠的时候居然在今晚只因为和林行远约定第二天下午见面她就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过來之后荣甜毫无意外地看见自己的眼睛下方青灰灰的急得她四处翻找眼膜想要补救起码不能顶着两只熊猫眼去见林行远

看她竟然这么紧张就连一向不怎么在乎别人的荣华珍都不禁主动问道:“你今天有重要的约会”

荣甜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毕竟八字还沒一撇的事情早早说出來也沒有什么益处如果不行反而还会受到别人的嘲笑还不如先三缄其口了

她洗了澡做了眼膜和面膜又画了个淡妆换了好几次衣服直到时间快要來不及了这才匆匆出门开车前往林行远昨晚和她说的那个地方

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据说正餐很一般不怎么出挑但是下午茶却是令最挑剔的美食老饕也挑不出任何的差错儿來

餐厅开在巷子的深处车子开不进去荣甜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一个停车位还是靠近最里面的位置十分挑战她的停车技术

她下了车正看见林行远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她

“我开车开得很糟糕”

荣甜无比害羞不自然地伸手碰了碰发尾

“还好还好吧”

林行远的安慰一听就是沒什么诚意在里面说完他自己都已经先笑出声來了

荣甜微微横了他一眼神色里不见愠怒都是妩媚

他看得一愣待反应过來才急忙转移了视线和她一起走进小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來虽然是下午但客人并不很少想來都是慕名而來來喝下午茶的

荣甜也不怕胖点了大份的什锦冰激凌还有整客的拿破仑甜点林行远只喝咖啡想了想他又要了一份松饼

空腹喝咖啡太伤胃他今早上胃疼得险些在地上打滚身边一个人都沒有自己硬是扛了过來后來吃了一大把的药片才止住疼

但是现在他还是点了咖啡就像是饮鸩止渴

“你看一下这是我的想法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两人点好了东西荣甜从手袋里把记事本那一页翻给林行远看指着上面的图画解释道:“其实最大的问題不是不能焊接而是担心焊接之后影响美|感不过我觉得可以这样子……”

她的点子也不算多么高明只不过比较另辟蹊径

按照思维定势所有人的想法都是把芭蕾少女的那根断腿重新接上不过荣甜经过一番考虑她决定让芭蕾少女盘起一条腿做出单脚踮起的姿势这样那条断腿只会露出一个曲起的形状从蓬蓬裙下面露出一点点即可

这么一來所有焊接的部分都可以隐藏在裙子下面以及挂坠的背面不会影响正面的美观而且新造型似乎更加灵动了显得更有生气

荣甜连说带比划很有些小激动

林行远几乎不费什么劲儿就听明白了不过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从荣甜的说法和画工上看她似乎不太像是个外行

“你是学艺术的吗”

等她说完他率先问道

“啊不是我是学管理的不过成绩很衰就是了”

荣甜尴尬地说道她在香港的时候见过自己读书时候的成绩单用“惨不忍睹”四个字來形容都是好的

“或许你在这方面有天赋起码我听完之后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好”

林行远不吝赞美实话实说

“真的你觉得可以你愿意用我的这个方法來试试”

荣甜很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天马行空的点子或许林行远根本不会采纳毕竟她看得出來这个挂坠对他來说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亲自拿去店里维修

林行远点点头

她喜出望外但又明白应该矜持一些于是笑了笑开始吃着面前的冰激凌

接下來两个人说的话都很少气氛好像有些尴尬似的

不过好在甜品和冰激凌的味道都十分的好特别是冰激凌浓郁香馥味道好得叫人尝上一口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荣甜默默地记下來地址想着有机会还要带朋友來品尝

林行远虽说不忙但手机也总是零零星星地在响偶尔他也会接起來应付两句半真半假开开玩笑更多的时候他按断了并不接听

她一边吃着一边歪着头不着痕迹地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应该比自己大几岁但也不会很老三十岁上下刚刚褪去青年特有的那股青涩的味道又不会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男人特别的迷人

而且他的话很少并不是那种高傲的沉默寡言而只是单纯的安静不会令人有反感的安静

林行远喝了一口咖啡放下來终于主动出声问道:“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啊沒有啊”

荣甜疑惑地看着他左看右看确定沒有然后她这才反应过來自己偷看被发现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只是……”

她结结巴巴一句说不下去因为实在编不出來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荣甜只好眼神飘忽地看向他身后的磨砂玻璃屏风

“沒有就好其实我是不好意思很久沒有女生这么看着我了”

林行远摸|摸鼻头自我解嘲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的一句问话其实都已经到了嘴边但她又咽下去了

她很想问问那个挂坠是属于一个女人的吗

可是不敢问她怕一问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儿刚刚萌芽的感情就彻底死了

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最后她只是笑了笑低下了头

或许这个时候装矜持才是最合适的荣甜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林行远刚要开口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瞥了一眼來电号码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來

第三十二章 作女的惨剧

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一见到林行远的表情变了荣甜也立即闭上了嘴以免打扰他听电话

她依稀听见手机那端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语速很快语气也很急不过具体说的什么她沒有听清而且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期间林行远几乎沒怎么说话等那边一说完他就直接站起來厉声道:“看好她必要的时候直接注射镇静剂千万不要因为不敢碰她就任她继续这么闹下去我马上到”

握着手机林行远一脸歉意地看向荣甜

“抱歉我有急事我们改天再去找韩小姐吧我必须先走……”

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极为难看原本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也猛地按在了胃部上手指紧紧地收拢抓得衬衫皱在一团

“沒关系你有事就先走……你怎么了”

荣甜察觉到他的古怪连忙站起來不经意间甚至将手边的那只叉子都碰在了地上但她顾不得急忙上前搀扶住林行远

“你的额头都是汗是不是不舒服”

她敏感地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荣甜很快明白过來惊道:“你胃疼那怎么还喝咖啡”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要命夜里加班白天胃疼还要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明明点了松饼但她压根沒见他动过只是喝了半杯咖啡提神

“沒、沒事”

林行远按着荣甜的手勉强站稳咬牙回答道

他的外套里还装着一盒强效止痛药林行远艰难地掏出來叫來侍应生麻烦他给自己倒一杯清水

荣甜眼尖看见那药的名字皱眉道:“这个药虽然止痛效果很好可是只要吃上三五次就会有抗药性的你现在吃一颗以后吃三颗恐怕都沒有效果了”

侍应生端來一杯清水林行远服下一颗药苦笑着摇头道:“现在不疼了就好哪儿还管得上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疼得坐在位置上已经沒法再像刚才那么谈笑风生了

荣甜也坐下一脸紧张焦急地看着林行远

“等你不那么忙了要去做个胃镜的看看是什么原因严重的话或许还要住院”

她有些担忧该是什么样的疼痛能让一个这么高大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嘴唇都在哆嗦几乎说不出话來

林行远看看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夜婴宁在自己怀里晕倒的事情來她也是因为胃疼比自己的情况还要严重直接昏厥

“好吧我抽空去检查”

他点点头今早上一次现在一次疼痛这么频繁再不去看看恐怕要出问題

坐了三分钟林行远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咬牙硬撑着再次站了起來

“你干什么不疼了吗”

荣甜见他的脸色根本沒有缓和急忙走到他面前

“荣小姐恐怕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林行远颇为无奈地看向荣甜轻声开口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沒法开车临时叫司机赶过來时间又太久來不及

荣甜惊诧地“啊”了一声连忙点头

“做什么”

林行远站直身体笑着看看她“麻烦你屈尊做一下我的司机”

这个男人就连在向别人求助的时候都这么优雅荣甜一怔她根本沒打算拒绝因为根本抗拒不了他脸上的笑容

荣甜按照导航仪上的地址尽快开向目的地不时扭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林行远

她把一直放在后座的一张薄毛毯给他盖在身上以免他受凉看着林行远老老实实地裹着自己的粉红色毛毯闭着眼睛休息的样子荣甜不禁扯了扯嘴角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他这么着急即便胃疼也要匆匆前往她也清楚等待他的恐怕不是什么好的情况

该不会是……

荣甜的右眼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她的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行远给的地址是中海知名的一处别墅区前几年就已经兴建完毕了地价十分昂贵在这里居住的业主不是明星就是富商

而这栋别墅算是夜皓夫妇给夜澜安和林行远小两口的一份新婚礼物夜家不缺房产除此之外夜澜安刚成年的时候夜皓就为她购置了两三处市区内的公寓方便她出行只不过自从那次的意外事故之后夜澜安就几乎不出门了林行远觉得这里相对安静一些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好外人不会前來打扰她休养所以将她一直安排在这里生活

当车子快要到达别墅区入口的岗亭的时候小睡的林行远醒了过來眼睛有些红他向外看了看掏出电子钥匙刷了一下荣甜的车子才得以开了进去

“我们……是要來拜访什么人嘛”

荣甜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按照林行远的指挥把车子开向别墅区的深处

“是我回家”

林行远淡淡地回答了她声音里有些压抑

她有些吃惊再联想起之前他在餐厅里对着手机说的那些话似乎懂了什么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里是他的家而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荣甜觉得自己的喜欢就像是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小嫩芽还來不及接受阳光雨露就被一阵狂风骤雨给打得稀巴烂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她把车子刚拐过一处喷泉因为车窗是摇下來的所以几乎毫无防备地就听见面前的那栋别墅里传來了女人尖利的叫声

“都给我滚……不要碰我你们这群王八蛋滚开叫林行远那个骗子过來……”

女人的喊声里带着一种凄厉的味道荣甜本能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林行远这才发现车子几乎还沒停稳他就推门冲了出去

荣甜急忙把车停好推开门四下里看看也快步地跟了上去

她才走到别墅的门前里面的尖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好像有人在劝说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等到荣甜战战兢兢地走上台阶伸着脖子向里面看去的时候她才彻底震惊了

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正坐在轮椅上她的下|半|身都是被完全固定在位置上的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把整个腹部以下全都遮挡住了一直垂在脚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身体部位她长得还是十分动人的眼睛很大鼻梁也挺直只不过由于她现在正在大声哭嚎所以整张脸看起來有一些狰狞扭曲有点儿瘆人

在她坐着的轮椅的四周是一地的狼藉有花瓶碎片还有木雕摆件的残骸甚至还有一把水果刀以及滚落得到处都是的各种新鲜水果而原本装水果的盘子也被砸碎了

这些都是她触手可及的东西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夜澜安甚至巴不得把整栋别墅都拆了一把火烧了才好

反正现在她的娘家的几乎所有的财产全都统统进了林行远的口袋里这房子虽然是她的陪嫁可早晚也要落到他的手里去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夜小姐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已经给林先生打电话了这里虽然是您的家可是闹成这样如果隔壁的业主投诉我们做物业的也很难解释的……”

物业公司派出的一位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地劝着如果这位夜小姐只是在家里闹一闹还好但是她敞开着大门朝外面扔东西抓到什么扔什么花瓶、水果、杂志、沙发靠垫……而且她的嗓门很大哭起來骂起來就连附近的别墅里都能听见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两三个业主打电话给物业管理办公室投诉了

“闭嘴你也说了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谁让你进來的出去”

夜澜安气得猛拍轮椅的扶手厉声呵斥道

“你还想怎么闹”

跨门进來的林行远大声地问道他一出现别墅里的其他人立即像是见到了天神一样露出轻松的表情纷纷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让出來一片空地

林行远径直走到夜澜安的面前站定低下头看着她

她已经很久沒有这么闹了之前刚出事不久的那几个月现在这种情形倒是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后來不知道夜澜安是认命了还是沒力气作了从那以后她很是安静安静得彷佛成了一个智力有问題的人一样每天就是呆呆地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是很久才眨动一下根本沒人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很久沒來看我了”

谁知夜澜安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委屈得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她低下头两个眼圈一瞬间全都红了

林行远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有差不多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沒到这边來以前差不多是一周來看一次最忙的时候也不超过三个星期

第三十三章 请注意你的言辞

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太多林行远一时沒有腾出时间來加上这段时间他总是梦见夜婴宁和简若两个女人交替着在他的梦里出现分不清谁是谁导致他白天总是有些神经恍惚提不起精神來

所以他也就沒有特地抽|出时间过來沒想到今天就险些出了大祸

刚才保姆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夜澜安甚至想要跳楼但是一方面她在轮椅上不能动一方面别墅又不太高跳下去也死不了所以她和物业的人合力又把她从楼上给拖了下來

“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情多我抽不开身……”

林行远尽量避免和夜澜安发生正面的冲突她毕竟是病人情绪波动太大对她的身体百害无一益

“你撒谎一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是不是别以为我整天出不去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猜得对不对你倒是说话啊”

最近这几个月她能感受得到林行远的情绪很不对劲

当年的飞机失联事件夜澜安是除了宠天戈之外最为坚信夜婴宁不可能死的人她在别墅里曾经大吼大叫说夜婴宁死不了只不过是一次金蝉脱壳的阴谋罢了

然而沒人相信她的疯言疯语大家都以为她因为那次行凶成为了残疾而变成了一个疯子

“说什么你叫我说什么她死了你这回满意了吧这次她是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她掉下去的我亲眼看到尸体检验报告的你高兴了吧她死了”

夜澜安的咄咄逼人终于令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林行远爆发了起來

他红着眼睛弯下|身体两只手按着夜澜安的肩头用力地摇晃着那样子看起來十分的吓人

夜澜安自然要挣扎她的两条腿虽然不能动但上半身却同正常人沒有分别两只手也很有力气扭动之中她挥手给了林行远一个耳光

她沒有打得很重但指甲也在他的脸颊上挠了长长的一道

林行远吃痛一只手本能地去掐夜澜安的脖子

死吧都死了吧掐死她然后自己也朝脑袋上开一枪这一笔笔的烂账我们统统下地狱再去清算好了

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來了这个恐怖的念头

旁边的保姆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殃及池鱼而一直站在别墅门口位置上的荣甜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她情愫暗生的男人正在朝着一个残疾人大吼大叫痛下狠手那样子看上去令人吃惊不已

“你放开她你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

万不得已之下荣甜只好走上前大声阻止同时她转身看向身后那两个物业的工作人员急急喊道:“你们过來把林先生拉开出事的话全都得被警察喊去做笔录你们都在这里看热闹就不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吗”

单凭她一个人的力气是绝对不可能把林行远从夜澜安的身边拖走的搞不好还会被他用力地一把推开荣甜把此刻的情况看得很清楚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还呆若木鸡的几个人立即一拥上前把林行远拖走保姆也赶紧推着夜澜安的轮椅离开让他们两个人分得远远的以免再出状况

“把她送到楼上去不许她出來门锁上每天把饭送上楼在房间里吃谁让她下楼谁就不要再在这里做了”

林行远扯开衬衫的领口指着楼梯大声喊道

他说话的时候牵动到脸颊上的那道伤痕疼得他连连吸气伤口处痒痒的林行远伸手一抹抹到了一条血迹

荣甜低头从包里掏出來一张湿巾扯开包装递给林行远

刚从虎口逃生的夜澜安终于注意到别墅里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你是谁林行远你在外面新找的小姘|头吗哈哈你胆子够肥了啊居然敢把情|妇带到我家里來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爸妈给我买的皓运也是我们家的姓夜不姓林你少在外面装有钱人你们林家早就破产了你爸因为沒钱了所以还跳楼了你|妈也跟别人跑了哈哈哈……”

夜澜安瞪着眼睛怒视着林行远在人前狠狠地戳着他的伤疤

她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否则也不会舍弃了自己二十年的梦想几年不碰钢琴只逼着自己在商海里打滚为的就是把父亲当年失去的东西再一样样地夺回來

“小姐注意你的言辞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也请你不要随便揣测我的身份特别是‘姘|头’这种词不该从我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性嘴里说出來侮辱别人的同时也侮辱你自己”

荣甜是真的生气了她承认自己确实对林行远很有好感甚至还有些自欺欺人地不想去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结婚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个人甚至连手都沒碰过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又谈何勾搭成奸一说

被荣甜呛了几句夜澜安停止了辱骂但表情里分明还是满满的不甘心

“这里是我家沒有你说话的份我沒问你你不用说话”

她摆出來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冷冷回答道

荣甜哪里受到过这份气扭过头看了看林行远平静地开口道:“林先生你的家务事我就不便多管了你注意身体及早去医院检查不要延误了治疗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你站住把话说明白行远他怎么了他生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夜澜安着急地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似乎因为担心想要站起來但是她的腰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觉也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能坐在轮椅里

“你们自己说吧和我沒关系”

荣甜顿了一下脚步说了一句然后直接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她心里很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开始但其实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到底和林行远是什么关系她明明对这些全都一无所知但是就是不可抑制地心烦意乱了起來

本应该马上开车就走可荣甜心里乱得要命不知道为什么手都有些在抖

她站在车子旁边想冷静冷静再说

见荣甜走出去夜澜安尖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要让你上医院你们为什么会一起过來是不是你们两个原本就在一起所以她过來要看我的笑话”

林行远无奈地抓着头发低低咆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最近这两年不是一直都在恢复吗怎么忽然又开始发疯了夜澜安你说清楚我到底哪里还不能让你满意你非要折磨死我不可吗死就死你以为我怕死她都死了我守着你活下去你以为我真的快乐”

夜澜安愣在当场

她从來沒想过夜婴宁的死会让林行远这么绝望

她也从來沒想过那个女人真的会死

自己还活着呢她怎么会死

夜澜安眨了眨眼睛有点儿说不出话來的感觉

“对了刚才那女人是谁怎么有点儿眼熟似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移了话題希望林行远能够平静下來不要再说什么死啊活啊的话太吓人

虽然只看了几眼可夜澜安很奇怪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那个女人似的不过仔细想想又不现实因为她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沒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了平时只是在别墅区里让保姆推着走一走几乎见不到一个陌生人

“只是个商场上认识的朋友我的车子出了点儿问題她送我过來而已”

林行远避重就轻实在不想说太多荣甜的信息

她本來就和这些人这些事沒有丝毫的关系今天是临时帮忙如果再把她牵扯进來以后大家再见面就相当尴尬了而且林行远也着实不想得罪荣氏集团

“不对我越想越觉得她好像哪个地方特别的熟悉就是一时说不上來……”

夜澜安皱着眉头拼命回想只是越想就好像越沒法想出答案似的

林行远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胡说八道他冷笑一声先打发走了物业派來的那两个人保证不会再制造噪音了又急忙叫家里的佣人把楼上楼下全都打扫了尤其是一楼一进门的地上全都是花瓶碎片不小心就会割伤了脚

处理好了这一切之后林行远给夜澜安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请她有空过來一趟因为他觉得夜澜安的精神现在又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你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我们好歹也是夫妻……”

夜澜安的气焰不复存在低垂着头一脸的哀求那样的低微姿态和刚才的样子迥然不同

林行远怒极反笑放下手机看了看她

“对我们是夫妻你放心我不会离婚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两个绑在一起一直到死如果哪天你不想活了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我这么说你放心了沒有”

说完他推门就走

沒想到荣甜靠着车门站着正在打电话林行远还以为她早就走了

第三十四章 撞到别人的车

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听见从自己的身后传來脚步声荣甜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身來看见了朝自己走过來的林行远

“……好吧以后这些事你出面处理就可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不想和宠天戈碰面嗯就这样等我回去再说”

电话是玖玖打來的还是同和天宠集团的合作有关荣甜放下手机向林行远挑了挑眉

“怎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她指的自然是夜澜安那女人看起來很疯狂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一点儿问題

林行远点了一下头有些尴尬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荣小姐我代替她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她误会你和我的关系了请你原谅”

这么多年來他一直排斥着将身边的人带到这里來探望夜澜安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他生怕夜澜安会把出现在他身边的女性全都当成情敌大肆辱骂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沒想到今天还是出了这种事避无可避

“沒关系我看得出來她可能有一些心理障碍所以我不会把她的话当真更不会往心里去你不用太在意的”

荣甜挥挥手她已经从刚才的愤怒里平静下來了

“对了你怎么出來了”

见林行远好像不打算再回去荣甜有些吃惊忍不住又朝别墅看了看好像那女人随时会追上來似的让她心惊肉跳

明明沒有和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放心她吃了药马上就会睡了而且我也已经叫医生过來了坦白说我留在这里不起到任何的作用说不定还会令她的精神状态更加恶化我们在一起……很少有不吵架的时候”

林行远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开口说道

其实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抬不起头來的夜澜安出事的根源是想要去伤害她的堂姐她本身就是一个杀人未遂的凶手不值得别人同情可是看着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还不到三十岁剩下的几十年都要这么痛苦地活下去又让人多少会有些不忍心

所以林行远对她的感情要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感情都更加复杂

“你们……你们结婚了”

这个问題果然沒法继续回避下去荣甜挣扎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吧她这么劝解着自己

林行远愣了一下点点头

“领了结婚证沒有办酒席本來是打算办的但是后來出了一些意外就……就沒有办我和她的情况很复杂沒什么好说的”

他不欲多说荣甜自然也就沒有追问下去

“你能送我回市内吗我想回公司”

林行远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还早他要回去继续处理两个项目都是很着急的不能拖延

“能不能”

荣甜歪头看看他给了两个自相矛盾的回答

他不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你的责任要比一般的丈夫还要重你比别人更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所以我可以送你回市内但是我不能送你回公司而且我还打算送你去医院你去不去”

说完她主动把车门拉开

林行远思考了一下他的胃也确实还在隐隐作痛所以最后他点了下头再一次坐上了荣甜的车

荣甜一边开车一边让昆妮帮着预订了一下专家门诊这样节省时间只要他们到了医院无需排队挂了号直接就能去门诊看病

“我刚到中海不久就出了一点小车祸经常要去医院所以比很多不生病的中海人还要熟悉现在医院里给人看病的流程呢”

挂断电话荣甜笑着说道

林行远很好奇不禁追问道:“车祸严重吗”

他暂时还沒有看出來荣甜身上哪里有车祸留下來的痕迹

“不严重脚踝那里和我在国外那次车祸根本就比不了那次我撞到头直到现在还不记……”

她说漏了嘴自知失言连忙住口沒有继续说下去

见荣甜似乎忌惮着什么似的林行远也沒有问

“对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提到了宠天戈这个名字怎么你这次來荣氏和天宠集团有合作”

两家合作的事情出于商业机密的保护而且也因为还沒有正式签字所以也就沒有对外公布林行远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荣甜在听见“宠天戈”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一下差点儿打歪了方向盘她生怕被林行远看出自己的窘迫连忙岔开话題道:“是不过我都交给手下人去管了我和他不熟对了你现在胃还疼吗”

见她好像不想多说话題林行远也顺口接道:“好多了其实不用去医院也行的……”

荣甜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害怕医生吧”

说來也有趣有的时候越是高大的男人越是恐惧针头啊抽血啊什么的那种画面想想就有意思

林行远一窘他还真的有些惧怕做胃镜据说十分痛苦

两个人到了医院幸亏有了昆妮帮忙预约他们才得以直接到了专家门诊进行诊治

“幸亏來得还算及时如果再严重一些就会胃出|血严重的甚至还会吐血到时候搞不好要住一个月的院……”

医生给林行远做了初步的检查然后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听起來很有些吓人两个人面面相觑

“年轻人啊不注意喝酒熬夜吃烧烤早上不吃早饭晚上遇到好吃的又吃起來沒命以后你得管住他的嘴早晚喝粥养胃小米粥最好熬得稀烂……”

医生一边安排着林行远去做进一步检查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显然是把陪着林行远看病的荣甜当成了他的老婆

“行了叫你太太先去交款你躺到这上面來我给你看一下”

他把一张“一卡通”递给荣甜示意林行远躺到旁边的诊疗床|上

林行远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荣甜又不好和医生解释什么只好随便他这么胡乱猜想两个人的关系了

等到检查完毕又拿上了一大袋子中药西药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两人走到医院的停车场荣甜问道:“你还要回公司吗”

这个时间正常人都已经下班了不过她也清楚林行远恐怕不是正常人

他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塑料袋举高一些笑道:“回家熬小米粥吃药养胃”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笑了

“本來应该请你吃晚饭做感谢的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实在是沒有什么胃口”

他很清楚荣甜不是一个适合玩玩的对象

他也很清楚她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更加不能随便跨出那一步

她让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彼此之间都很舒服都很自在甚至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就不会有新认识的朋友的那种尴尬和刻意讨好

这种感觉……似乎在林行远刚回国的时候也曾有过就是在他刚认识夜婴宁的时候

“当然我懂我就当你是大恩不言谢好了我回去了出來好几个小时了助理一直在催我你自己叫一辆车吧医院门口的计程车很多”

荣甜笑着朝他挥挥手双手插兜独自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林行远忽然有些发怔

很像太像了

如果不是因为太相似第一次在酒吧里他也不会认错人将她错认为是夜婴宁

虽然荣甜一口咬定这只是他的搭讪方式但林行远自己却清楚他不会用这么蹩脚的方式只是因为真的很像很像她

“婴宁”

他站在原地小小声小小声地喊了一声

好像只要这样做她就真的能够重新出现在这个既美好又残酷的世界上一样

已经走远了的荣甜忽然转过身來又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林行远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真的听见了自己说话

原來她只是让自己先走别等她

他愣了愣然后挥手

荣甜转过身手拉开车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儿想哭

自从车祸醒过來以后她就不得不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以及一个商场女强人的母亲为了那份遗嘱她不得不前往中海打拼沒有人问她究竟想要什么有沒有适应自己的身份

现在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自己稍稍有感觉的男人对方却已经结了婚老婆还是个性情古怪的残疾人士

看來今晚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才能压制住心头的难过

荣甜发动起车子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

忽然很想吃蛋炒饭最好还是用上一顿的剩饭炒的鸡蛋金黄米饭一粒粒裹着蛋想想就要流口水一碗蛋炒饭再配一杯伏特加这搭配简直酷毙了

只不过荣甜有些头痛上哪里去找一家卖蛋炒饭的酒吧或者卖伏特加的餐馆

她慢吞吞地开着车边开边往旁边看不小心蹭到了前面的一辆白色帕萨特

坏了

荣甜赶紧把车停下來小跑着上前查看

第三十五章 我有男朋友

等到荣甜下了车她才注意到被撞的那辆车后面的玻璃上还贴着个卡通胶贴上面写着新手多担待

敢情自己刚刚心不在焉地开着车一不小心还把一个新手给刮蹭了

她心里暗道不好很担心这个新手司机有沒有伤到或者对方会不会趁机狮子大开口讹诈一番

就在荣甜惴惴不安的时候车里的人也下來了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对方显然十分镇定沒吵沒嚷走下來之后看了看车尾

上面果然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凹痕是荣甜的车子撞上去留下來的

她开的是宝马当然比对方的帕萨特坚挺许多

“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小心您看……”

荣甜主动赔着不是想看看这女人怎么说

“大家都有保险反正就是个小坑这车子我是拿來练手的沒事你走吧”

女人一边说一边低头翻着手袋大概是在找手机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今天出门遇贵人了如果又是一个泼妇她恐怕会头疼得整宿睡不着觉

“既然这样那我把名片留给你如果车子有任何问題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罢荣甜从包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面前的女人

听她这么一说女人抬起头來看向荣甜她的脸色忽然变了

“荣、荣甜”

简若吃惊地看着荣甜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落到她手里的名片上

她一把接了过來果然名片上印着“荣甜”两个字证明她刚刚沒有认错了人

“你、你认识我我们……”

荣甜有些迷惑不解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对方却在沒有拿到名片的时候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实在有些诡异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在网上看过你的新闻沒想到真的是你”

简若坦白地说道然后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荣甜來

她和栾驰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说到底还是拜宠天戈所赐前两天宠天戈不知道又发什么疯跑到酒吧里一个人喝闷酒两个人轮番去撬他的嘴最后才好不容易地得知原來是他对那位生意伙伴荣小姐说了很不客气的话自己有些后悔所以才出來借酒浇愁

“啊是这样请问怎么称呼”

荣甜也笑了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姓简我先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让他一会儿过來把车开走荣小姐你现在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简若指了指荣甜身后的她的那辆宝马客气地问道

“沒问題本來就是我撞到的你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荣甜帮她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让简若坐上自己的车她也上了车

简若给栾驰打了个电话他沒接估计是在忙所以她又留了一条语音告诉他有空的时候去某某路上把那辆帕萨特开回去顺便再修一下那道凹痕

“我老公说不出三天我就要出问題不是我撞人就是人撞我还真的被他说中了今天刚好就是第三天”

简若收起手机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荣甜笑出声连连抱歉:“都是我不好你差一点儿就可以赢了他的还有几个小时就三天结束了呢看來我可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沒错沒错”

简若也笑了起來然后她把酒吧的地址告诉给荣甜“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以后你如果有空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的话你就过來玩”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不是名片而是像是邀请函那一类的透明硬质卡片

荣甜好奇地看了几眼确定上面写的是法文而且好像是一家酒吧

“是你的酒吧吗”

她很惊讶因为眼前这位简小姐丝毫沒有中海常见的各大酒吧里女人身上的那股味道既不风尘也不前卫反而有点儿艺术家的气质

“是我的店不过不算酒吧几乎不营业就是几个朋友坐坐那种偶尔我会收购一些不错的红酒自己也会调几种酒你如果有比较喜欢的酒庄的酒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荣甜很是兴奋地眨了眨眼睛“你会做蛋炒饭吗”

简若愣了一下基本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表示想要尝一下她做的食物

机会难寻

*****

荣甜跟着简若來到了她的酒吧从一进门她整个人就亢奋到脸颊通红两只眼睛也亮得吓人像是一头母狼一样

“天啊你这里设计得简直太完美了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营业了这种私人领地不想受到外人侵入的感觉连第一次來的我都有更何况你”

香港有无数间酒吧中海的酒吧更是比比皆是风格各异

但是它们却全都不具有吸引荣甜的某一种特质

除了这一间叫做“”的不算酒吧的酒吧

“‘’在法语里面的意思是幻觉一般的记忆还有人说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很喜欢那种感觉也比一般人更能体会那种感觉所以我给这里取了这个名字”

简若脱了外套给荣甜倒了一杯水然后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她想了一下问道:“蛋炒饭配伏特加是吧真不错的idea我喜欢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她立即转身去了后面的厨房

荣甜喝了一口水她端着杯子四处走走继续打量着这间沒有调酒师也沒有侍应生的酒吧

角落里有一整面的照片墙是特地做旧的风格大大小小的相框拼成金字塔的形状

上面大概都是简若的朋友吧男女老幼都有全都是开怀大笑的表情看得出她沒有撒谎这里的确是她和朋友们小聚的地方而不是用來谋生和赚钱的场所所有的人在这里都能收获一份愉悦和开心而这种情绪是千金难买的

荣甜握着杯一张张仔细看着忽然她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宠天戈和宠靖瑄父子

宠靖瑄似乎是小寿星戴着一顶生日帽坐在宠天戈的怀里侧着脸正在用小猪嘴亲吻爸爸而宠天戈也难得地露出了大笑甚至还露出了几颗牙齿

真是难以想象那样的男人居然也会笑荣甜不由得靠近一些确定自己沒有看错人

照片右下角显示着时间去年看來是去年宠靖瑄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在这里庆祝的这么说宠天戈和简若也是认识的怪不得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恐怕也是从宠天戈口中知道她这个人的

荣甜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她不禁又想起了宠天戈和自己说的那些十分难听的话

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不需要通过讨好宠靖瑄來接近宠天戈而且她也沒有做后妈的打算更何况她对宠天戈也沒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还不如对林行远的好感來得多

想到林行远和他那位疯子老婆荣甜又叹了口气她同样也沒有做简爱的打算更何况荣华珍也绝对不允许她这么作践自己在婚姻大事上想必荣华珍也会像是做生意一样帮她找一位能令双方利益最大化的丈夫至于感情……那些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正想着身后传來一股有些奇怪的香味荣甜急忙回头

简若身上穿着一条围裙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样子可疑的黑黄颜色的食物还有一杯酒

“嘿嘿蛋炒饭嘛很简单的可以吃了”

荣甜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儿她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碗“蛋炒饭”上面还有几根完全焦掉了的葱叶脑子里想象的淡金色的鸡蛋此刻呈现出一种黄和黑交错的颜色看起來十分的古怪

“辛、辛苦你了谢谢”

她忽然有些明白过來了为什么刚才简若听见自己要留在这里吃东西表情无比的兴奋和期待

原來她是送上门做小白鼠的

“你尝尝我老公从來不让我做饭的所以我一直沒机会尝试后來我特地练习了几次不过从那以后他就说要减肥不吃晚饭了”

简若若有所思地说道似乎也开始怀疑起栾驰声称要减肥的真实原因是不想吃她做的饭

荣甜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太……太咸了

她拼命咽下去低头一看果然米粒里除了裹着鸡蛋还有完全沒有化开的一团一团的咸盐

荣甜猛地灌下去一口酒辛辣的味道才终于遮掩住了那种咸死人的感觉

“味道……味道太特别了……”

她喃喃自语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简若只好给出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真想不到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做出來的饭居然比毒药还可怕

“对了我刚刚做饭的时候在后厨给宠天戈打了个电话他一会儿也会过來你……不会怪我吧”

无辜地眨眨眼简若微微俯下|身朝荣甜抛了个媚眼儿轻声说道

第三十六章 宠天戈非常不爽

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听清楚了她的话荣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简小姐这样不太好吧……我是不会怪你可是这样子我确实会十分尴尬谢谢你的招待我改天再來看你吧”

说完荣甜拿了包和外套就站起身要走

简若急忙一把拉住她满脸都是歉意口中央求道:“你不是说欠我一个大人情嘛你就见见他吧他一直想和你道歉來着上次那件事他告诉我和我老公了我们两个一致认为是他缺心眼你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好了”

荣甜更加无奈想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只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哎这个是……”

简若握着荣甜的手顺势一拉正好摸|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两个人顿时都是一怔

简若率先反应过來急忙把手松开尴尬道:“抱歉我不是故意……”

荣甜也有些窘迫尤其当她意识到对方可能也会猜到那道疤痕是自杀割腕留下來的之后她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简若很清楚那个伤疤是刀片留下來的……

等等

她脑子里似乎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以至于她甚至捕捉不到它

“简小姐我有空再來找你玩车子如果有事你就电话我我先走了”

荣甜趁机拿好东西从简若的身边快步走开直奔门口的方向

沒想到的是她还有几步走到酒吧大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宠天戈已经到了

他明显有些气喘吁吁估计是从附近的停车场直接跑过來的因为距离不算近差不多有三四百米他大概是着急也怕荣甜一听见他要來掉头就走

“那个……”

荣甜低了低头侧过身把门口通往吧台的那条路让了出來示意宠天戈先走

可是他不动就堵在门口

这样一來她也沒法走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肯先说话或者先移动

“我家电费不要钱吗门这么开着冷气全都跑出去了我要热死了”

简若走过來故意大声说道

宠天戈如梦初醒急忙转过身把门带上了但是他还是站在门前似乎不想让荣甜就这么轻易离开似的

“能坐下來聊聊吗”

最后还是他先出声问道

荣甜把眼睛看向别处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宠天戈还有什么好聊的不过鉴于简若也在这里她总不好太不给面子

简若眼看着荣甜沒有拒绝连忙把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招招手让宠天戈也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來

“虽然我的厨艺很差不过调酒还不错稍等片刻”

她交叠着双手笑着说道

简若离开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更加诡异了

“荣甜小姐”

宠天戈挑了挑眉出声问道:“请问下午的时候您的助理有沒有给您打电话提到关于下周正式签约的事情”

他说的正是在林行远家的时候荣甜接的那个电话

她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点头道:“打过了我已经安排相关的工作人员负责这件事了我的律师到时候也会到场还有香港总部那边过來的法律顾问等等您放心应该到场的人都会准时到场这一次我们和贵公司的合作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诚意”

一席话说得点滴不漏就算宠天戈是地主恶霸他也万万挑不出來任何的差错

“哦是吗那荣小姐呢您不去吗天宠的签字方是我”

宠天戈嘴角的笑容加深翘|起一条腿显然他已经逐渐开始放松了下來

甚至荣甜觉得刚才在门口他透露出來的那一丝紧张感好像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刚刚紧张了吗为什么因为担心自己赶过來的时候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关于这个男人他的一切都太危险她不想触碰也不敢触碰

“好像沒有任何一条细则说到我必须出面吧我是中海分公司的负责人我只需要对总部负责不需要任何事情都去亲力亲为宠先生我哪里做错了吗”

荣甜有些气愤也有些恼怒在她看來宠天戈现在就是无事找事制造矛盾

他不说话像是沒听到她的问題一样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荣甜

一分钟两分钟

这回荣甜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站起來冷冷开口:“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我说过除非万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以免气氛不对盘彼此都难受”

简若在吧台后面听见不对劲立即把两杯调好的酒端了过來

“不许走不许走还沒喝到我亲手调的酒你怎么好意思走嗯我老公一会儿回來你先别走万一车子有问題我还要找你索赔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开着玩笑知道荣甜的性格有些较真所以简若故意拿车子作为借口不许她走

果然一听到车子荣甜只好又坐下來了

“那好吧你先生回來之后我们商量好车子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心里闷闷的

简若点头说好然后拿起手机催促栾驰赶紧回來车子根本不重要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和他好好地商量一下要不然她的心里总是乱乱的止不住一阵阵的七上八下

那个荣甜……真的很奇怪

宠天戈拿起面前的酒沒着急喝下去只是端着放在手心里

荣甜不想喝酒她刚才只喝了一口伏特加现在还很清醒要是再喝一会儿就不能开车回去了

两个人正僵持着她的手机响了

居然是林行远打來的

“我是來说一声我已经回家了我自己的家”

他在那边一顿似乎有些羞涩地开口说道

“嗯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原本林行远主动打來电话荣甜是很高兴的只可惜现在旁边还多了个宠天戈令她有些不爽连高兴的情绪都大打折扣了

“那个……其实我是想问……有个中药是……”

林行远有些尴尬在医院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纠结于医生误会了他和荣甜的关系以至于取药窗口的那个医生和他说的话都沒记住

等他回到家翻看今天开的那些药发现有两个中药上面根本就沒有写明用量

“你是不是想问一天吃几遍你仔细翻一下那个塑胶袋里面我写了一张纸条你做胃镜的时候我问了医生怕你记混了所以拿笔写了下來”

荣甜忍着笑意说道她果然猜对了林行远确实沒记住

林行远很是意外换了一只手去翻翻袋子果然在最底下有一小张纸片

他拿起來看见上面清秀的字迹每一样药品一天吃几次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已经看到了多亏你细心”

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林行远捏着那张纸片对着手机轻声道谢

“早就猜到了嘛”

荣甜握着手机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然后和他说了再见

放下手机她看见坐在对面的宠天戈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荣甜沒來由地有些心虚坐直了身体她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看我|干嘛”

宠天戈的眼神让荣甜很不高兴她觉得他似乎把自己看得通透无比这令她格外慌张

“是和男性朋友在打电话吗”

果然他一下子就听出來荣甜刚刚是在和一个男人打电话从语气和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荣甜咬牙嘴硬道:“难道连这种事也要通过宠先生的允许吗我和我男朋友打电话管你什么事莫非我还得和你签个合同不行”

男朋友

这三个字令宠天戈一愣他脱口道:“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凭他对她的了解她沒有男朋友才对

“就今天怎么了”

荣甜虽然明知道自己在撒谎但她就是看不惯宠天戈的这副嘴脸她想也不想动了动脖子扬着脸大声说道

宠天戈沉默了下來

他是在思考荣甜初來乍到刚到中海沒有多久如果就这么贸然交了男朋友对方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不得而已或许说不定是为了她的家产也说不定

总之他情不自禁地把一切都往坏处想

而这其中还隐约有一丝醋意

雄性动物就是这样即便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但是当她突然成了另一个雄性动物的他还是会发自内心地不爽

非常不爽

“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才多久怎么就交往上了”

宠天戈皱皱眉头脱口而出

荣甜咬着嘴唇不答反问道:“你是不是姓荣”

他一愣不明所以:“我姓宠”

她也笑了挑衅道:“原來你不姓荣啊我还以为就冲你刚才那语气你是我爷爷呢”

第三十七章 强吻

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被荣甜的话说得一愣宠天戈的脸色更加难看

一个刚來中海不久的女人这么快就找到了所谓的男朋友想必她在感情上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宠天戈越想越气忍不住出声讥讽道:“怎么把香港的男人都玩腻了所以跑到中海來找刺激了幸好我不让瑄瑄和你太亲近真怕我的儿子被不知不觉地带坏了他才不到五岁”

荣甜两只手握成拳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太过分了

他凭什么一次次地羞辱自己就凭他有钱吗可她也不是穷人更沒有伸手朝他要过一分钱啊

她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刚要说话眼前金星狂闪跟着一阵发黑荣甜想要伸手扶住什么好让自己不跌倒

但是來不及了宠天戈疑惑地看着她朝自己挥手抓了一把然后就看见她的身体向后栽倒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站起來

站在吧台后面的简若就更來不及了她急忙小跑过來

“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什么了”

她不明所以怎么自己就离开一会儿给栾驰打个电话的时间荣甜居然就晕倒了

宠天戈也是非常的发懵但他什么都沒说直接把昏倒在沙发上的女人抱了起來扭头问向简若:“楼上是不是有空着的客房”

简若把这里买下之后把原本的包房全都砸掉了打通了其中的三间重新装修成了她自己的画室其余的房间则是改为主卧和客卧偶尔她和栾驰会住在这里

“有的楼上第三间就是客卧定期打扫的你抱她先上去休息我去给她倒一杯热牛奶”

简若急忙点头指了指楼上

宠天戈三步并作两步抱着荣甜匆匆上楼

*****

缓缓地睁开眼荣甜还有些沒有完全清醒

房间里里一片黑暗她的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眨了眨眼睛又过了半天荣甜才突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住的酒店大概……还是在简若的酒吧吧

她静静地躺着想等到缓过劲來之后再慢慢起床

有些窘迫荣甜沒想过自己会在和别人争吵的时候直接晕倒太丢脸了她甚至一句话都沒反击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概是低血糖吧她暗暗地给出來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忽然荣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她的嗅觉向來很灵敏尤其还是这种十分特别的烟草香气意味悠长并不呛人反倒有种淡雅的清香她曾在宠天戈的身上闻到过所以一直记得

那味道似乎是从靠窗的方向在源源不断地一直飘过來

荣甜悚然一惊急忙转过头去看

只见微微飘起來的窗帘旁边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站着一个男人看身形就是宠天戈

他的指尖上依稀有着半明半灭的一颗橘红色

荣甜再也躺不住了坐起來口中轻声道:“是不是宠天戈”

对方沒动像是沒听见她的问话似的

她有些着急了伸出手在床头一阵摸索想要开灯

就在这时他转过身掐灭了烟蒂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然后走过來了

荣甜更添一丝狼狈沒有摸|到角灯的开关反而不知道把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给扫下去了她正懊恼着忽然左前方的一盏壁灯遽然亮了起來浅浅的米黄色十分柔和

她半跪半坐在床沿上吃惊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几点了我怎么晕过去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荣甜向他开口问道然后轻轻晃了晃有些发沉的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久

“八点多我不知道可能是低血糖从沙发上站起來的动作太急了要不要去医院”

宠天戈非常冷静地回答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荣甜有些发白的脸在灯光下她的嘴唇依旧沒有什么血色

荣甜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就是在宠天戈面前示弱

但直接晕过去了算不算是最大的示弱

“不要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侧身就要下床弯腰找着鞋子

宠天戈沒有拦着她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荣甜摇摇晃晃地穿好了鞋站直了身体

“头还晕吗你这样子怎么回去不怕死在路上”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宠天戈一张嘴就是惹人发怒的口吻

“和你无关”

荣甜虽然虚弱但语气还是倔强的她瞪着他狠狠开口

“和我无关难道你在我面前晕倒不就是为了想让我抱你上來然后在这里和我发生一点儿什么吗这里有床或许我可以勉为其难……”

宠天戈一脸平静地揣测着荣甜的意图直言不讳

她愣了这一次是彻底地愣了

几秒钟之后荣甜十分想要冲到窗边推开窗朝着外面的夜空大喊一声到底是谁给了这个男人爆棚的自信心让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对他充满了觊觎之情恨不得想要用各种方法來得到他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的的确确有很多女人挖空了心思一心想要嫁进宠家做宠天戈的太太可这并不包括她

荣甜咬了咬嘴唇挺直背脊反正她们愿意怎么讨好你都和我无关

想到这里她反唇相讥道:“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大狂以前是听过沒见过现在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宠天戈沉默了一下忽然轻笑起來

“要是我把这些事告诉给你的男朋友呢你觉得他作为男人会不会多想别以为我查不到是谁只要他在中海停留过哪怕一天凭我我也找得到你信不信”

荣甜又是一惊她之前是撒谎骗宠天戈说自己有了男朋友可他如果真的当了真查來查去查到了林行远的头上到时候乌龙被戳破了那样就着实太尴尬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十分勉强地说道:“信……好吧随你怎么想我不和你吵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话刚一说完沒等宠天戈再开口荣甜就飞快地转身向外走去

她越走越快快到门边的时候几乎接近于小跑了身为女人荣甜并不迟钝她本能地闻到了某种陌生的类似于危险的气息

很快她终于十分顺利地找到了门锁心情也瞬间由紧张转为轻松出去就好了车子就停在外面只要上了车她就能马上开车离开这里

突然荣甜的身后笼过來一道阴影那种危险的气息越來越接近她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她拼命用力扭转门锁两只手心也开始微微沁汗

刚打开一条小|缝女人的身后蓦地伸过一条手臂她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就只听到重重的一声门在眼前紧紧地合上了

瞬间荣甜的身体被大力反扳过來狠狠抵在门后

她接触到一双沒有任何表情的双眸

荣甜几乎是立刻反应过來拼命挣扎道:“你要干什么”

她的意识居然还很清醒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大声威胁道:“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简若还在楼下我不信她会真的不管我”

宠天戈恍若未闻他的唇角微微牵起竟然在朝她微笑

“你可以试试”

接下來发生的事情在今晚过后的很长时间里对于荣甜來说都是一场梦境

不是美梦是噩梦

宠天戈静静地略带评判目光地看着她而荣甜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她似乎从沒有这么害怕过

察觉到这点他的唇边似乎也跟着勾起一丝微小的弧度

然后他虽然缓慢但沒有任何迟疑地俯下头來

荣甜呆若木鸡

她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低低开口:“你一直在勾|引我我要不要满足你”

几乎在十秒钟之后荣甜才意识到她正在被一个男人非礼而他还以为自己一直都是欲擒故纵

这层认知令荣甜感到无比的屈辱她一边带着愤怒和羞辱地拼命闪躲一边拼尽全身力气反抗踢他打他推他

但是她的嘴唇被他紧紧堵住她的双手被他反剪到身后她的两条腿也被他压住就连动也动不了

沒多久荣甜就感到了筋疲力尽可完全不能撼动他哪怕分毫她几乎是绝望地发现男人和女人之间在力量上相差得无比悬殊

可是她不可以坐以待毙

于是荣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力朝他的唇咬下去

她咬得很重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可是宠天戈依然沒有任何反应他的脸和她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眉头甚至都沒有皱起來而那股淡淡的烟草味依然在他们的唇|舌之间密密麻麻地蔓延着

不一会儿荣甜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有些茫然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

第三十八章 你说谁是小牙签?!

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然而宠天戈好像沒有任何的知觉一样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势

他的唇|舌甚至开始向荣甜的脸颊和耳畔慢慢地延伸过去吹拂着温热的气息

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在浅色的温和灯光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宠天戈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荣甜

她在微微地喘息着也看着他她的脸上有着明显而强烈的愤怒之色

男人的唇角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绯色血痕微干借着灯光荣甜看见宠天戈那张一向沒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竟然有着浅浅的笑意

他凭什么笑是不是嘲笑她瞪着他被人欺负的感觉太不美妙

片刻之后宠天戈收敛了微笑他松开手把荣甜放开一些

夜色中她听见他开口在和自己说话

“别再引起我的注意无论用任何的方式”

说罢他狠狠一推将荣甜从怀里彻底地推开了

她浑身沒力气被推得猛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荣甜彻底地愤怒了她站直身体沒有趁机开门跑出去而是重新站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和宠天戈面对面地四目相对

“我引起你的注意我勾引你你一次次恶意中伤我很好玩吗到底是谁对谁上了心感了兴趣姓宠的你敢说你现在沒有硬”

她气疯了脱口而出手一伸就按在了宠天戈的危险部位

方才的耳鬓厮|磨他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沒逃得过她的身体感知荣甜被他压在墙上小腹以下都贴着宠天戈自然能够察觉得到那一处贲起

被她把自己的“长处”抓在手里他顿时有些尴尬很多年沒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有一种当众被人戳穿谎言的窘迫感令宠天戈十分的不爽

“男人最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你何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淡淡开口尽量小幅度地深呼吸想要尽快“降旗”

荣甜嗤笑一声手上故意稍微用力地捏了两下一脸鄙夷地接口道:“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这么个小牙签我还不至于兴高采烈姑奶奶我不喜欢你这种一手就能把握的男人”

说完她恨恨地把手甩开了放开了宠天戈

她的话令宠天戈感到一阵的发懵什么小牙签一手把握

这女人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就算他现在还沒有完全进入状态但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觉得他在尺寸方面有问題吧

真是笑话从他成年后尝鲜到现在十几年了还沒有哪个女人不对脱了裤子以后的他的身体表示出吃惊和害羞的

她居然嫌他小

不可忍

“要么你是只看过h漫和小黄书的小屁孩要么你以前的男人都是驴”

只有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女人才会相信男人动辄都是二十厘米事实上中国男人的平均水平足以令人叹息无论是长度还是时间幸好在这方面宠天戈是少数派他还沒遇到过对自己的表现感到不满意的女人

“你才是驴”

荣甜涨红着一张脸反唇相讥

宠天戈眯眯眼竟然点头

“从型号上看的话的确差不多”

听了他的话荣甜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着火了这男人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原來你有过男人不是小屁孩”

沒想到宠天戈还在从她刚才的回答里继续提炼着有用的信息微微颔首开口分析着

“你、你闭嘴”

荣甜又羞又怒转身去扭动房门把手想要离开

“放心我沒想做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不会碰你的”

身后传來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声音荣甜不禁一愣扭过头傻傻地看向宠天戈

他已经又掏出來了一根烟用手拢着火给自己点燃然后吸住喷了一大口烟雾雾色迷茫中宠天戈的脸几乎都被遮掩住了她有些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唯一能够看得见的只是他那双纯黑的眼睛被灯光照得发亮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害怕

“是……是孩子的妈妈吗”

听了他的话荣甜沒來由地颤抖了一下出声问道

她沒有去查宠靖瑄的母亲是谁因为这个人对荣氏和天宠集团的合作沒有任何的关系但荣甜知道宠天戈既然允许一个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说明那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一定很重要因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像荣家那样的家庭对长孙的重视程度还是普通家庭的人无法理解的即便将來宠天戈正式结婚他的妻子所生的男孩儿也未见得就一定比宠靖瑄更加受到长辈的疼爱和肯定

宠天戈思考了两秒钟微微眯眼轻点了一下头

他沒有同别人剖白心迹的习惯所以即便荣甜继续问下去他也是不会多说的

荣甜“哦”了一声她虽然不是什么八卦成性的人但此刻也不免有几分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个女人要离开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尤其瑄瑄又是一个那么可爱乖巧懂事早熟得令人隐隐心疼的孩子连她这个外人见了几次都喜欢得不得了何况是亲妈

“你不用刻意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因为这一个吻就对你有什么怦然心动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所以忘了刚才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

荣甜微微喘着气说道她觉得自己差不多缓过來了不像刚才全身无力头昏脑涨这才被这个可恶的男人趁机占了便宜

“你的男朋友是谁”

宠天戈忽然想起什么同时他心里暗暗想着那个人最好不是做生意的圈里人否则搞不好两家的合作会有人从中插一杠子难免会生出多余的事端

尤其女人最容易公私不分如果荣甜脑子一热把生意上的事情也都甩给她的男人去打理有外人插手荣氏的情况恐怕就更复杂了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中海沒有你搞不定的事情那你去查吧沒必要來问我况且你问了我就一定要说吗自大狂再见”

荣甜轻哼了一声开门就走下了楼

一下來她就看见简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正要上楼

“荣小姐你沒事吧”

简若急忙迎过來查看着荣甜的脸色

荣甜摇摇头刚要说话发现不远处的沙发上有个男人正打量着自己眼神颇有些古怪

被异性这么看着她有些不太自然只好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简若

“吓死我了说着说着话你人就倒了沒事就好对了我给你介绍”

简若把牛奶杯塞到荣甜的手里拉着她走到沙发前笑道:“荣小姐这是我先生肖驰肖驰你干嘛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快起來打个招呼啊”

栾驰现在化名肖驰面对外人一概都是这么说他也已经习惯这个身份了

听了简若的话栾驰急忙站起來向荣甜问好

“荣小姐你一直生活在香港吗”

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么问十分失礼但栾驰还是一脸正色地问道然后又看了看一旁满眼不解的简若

荣甜愣了愣诚实道:“我一直在国外长大今年刚回中海”

听她这么一说栾驰的眼中蓦地多了一丝玩味他追问道:“也就是说连香港的人也沒有多少人认识荣小姐是吗”

荣甜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玩车子有事的话随时打给我”

说完她把牛奶放下拿起手袋径直离开

看着荣甜的背影栾驰长出一口气简若同他心有灵犀也怅惘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吗”

她急找栾驰回來就是为了这个

栾驰看看简若神态凝重

“怎么解释再一次借尸还魂之前那一次是和你交换了那这一次是和谁”

几年來的历练已经让栾驰的性格沉稳了很多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不禁充满了焦躁的情绪看向简若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迷惑

她刚要说话楼梯上传來了脚步声听见宠天戈也下楼了简若急忙轻轻拽了一下栾驰的袖子不然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猜测何况宠天戈到现在都不知道夜婴宁和叶婴宁的关系要是再扯上这个不知道真假的荣甜非要闹出大乱子來不可

简若走过去看着宠天戈试探地问道:“你们……我刚才看见荣小姐的脸色不太好你们是不是争吵了”

她原本是好意想要让他过來向荣甜道个歉沒想到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

宠天戈挑眉有些好奇今天荣甜在见到简若之前到底是和谁在一起

“康复西路啊从人民医院南门拐过來那条路她车子撞到了我的车尾就这么认识了很巧吧”

简若回忆了一下沒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題

人民医院……宠天戈想到荣甜在电话里提到了药品那么看來她今天确实是陪着某个男人去了一趟医院

她的……男朋友

第三十九章 占小便宜

ww简若是什么人刚才她见到荣甜的脸色不对就隐约猜到了在楼上的时候她和宠天戈之间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小插曲要不然她的神情不会看起來那么慌而且嘴唇似乎还有些微微的肿|胀

再加上宠天戈似乎对她的事情很是上心

“怎么了你有沒有向人家道歉啊”

简若见宠天戈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忍不住出声追问道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來颇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对她感兴趣了”

一直沒出声的栾驰忽然插话进來大声问道惹得简若和宠天戈齐齐扭头看向他

宠天戈皱了下眉头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婴宁才走了几个月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只是我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天宠最近和荣氏合作我怕出事所以一直盯着她”

他叹了一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些话心里有些发虚似的

脑子里闪过荣甜的那张脸以及她刚刚用手抓着自己的感觉

真是该死她从客房里走出去之后宠天戈用了整整三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彻底平静下來他竟然像个沒什么经验的小伙子一样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真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听他这么一说简若和栾驰飞快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你也觉得她怪怪的我和你说我就是觉得……”

简若脱口就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去

“别说了让他先坐下來我们喝杯东西不要说这些了”

栾驰打断她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很快转移了话題

宠天戈点点头他也不想说这些事情总是让人莫名地陷入烦躁中他宁愿和栾驰喝点儿酒放松一下

简若冷哼了一声撅了撅嘴显然有点儿不高兴

她觉得如果荣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那么宠天戈对她的关心程度就有些过头了对于已经死去的夜婴宁來说也是一种伤害和背叛虽然恋人不在了剩下的那个人也要往前看好好生活可话是那么说不假真的看见宠天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还是会觉得惆怅而如果荣甜和夜婴宁有关系那么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恐怕这其中的奥秘谁也说不清楚就像当年她自杀醒过來之后发现自己沒死但是却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一样

不寻常的事情不能说它就是不存在

可是看荣甜的样子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宠天戈还有他们这一群人似的

真是想不清楚令人头痛

简若无奈地摇摇头去吧台帮两个男人拿酒

她知道短时间以内这个问題是不可能水落石出了

在栾驰的对面坐下宠天戈看看他翘|起二郎腿

“要是我想重查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香港警方那边你能帮我摆平吗”

他沉思了片刻出声问道

栾驰猜到了宠天戈会这么问他摇摇头

“我的手伸不到这么长何况我的处分上周才到期我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栾驰也很无奈那件事波及太大用领导的话讲就是性质极其恶劣要不是他家里有人老爷子还能撑一撑搞不好他都要降职

宠天戈明白他的处境想了想又想到了蒋斌

“蒋斌也背了处分估计他也是为难”

他也摇了摇头觉得恐怕是沒什么希望了

“不一定你忘了他上一次去香港是干嘛去了现在香港警方那边只能求着他因为只有他能破得了那个案子连国际刑警都沒辙所以要我说咱们几个人之中也只有蒋斌现在还有这个能力不如找一天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栾驰笑得有些奸诈主要是又能去狠敲蒋斌一笔了那小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些年來可攒了不少娶老婆本又是房子又是车子的过得特别滋润

一听栾驰这么说宠天戈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知道蒋斌做事靠谱可以值得信任

“你想查什么不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过了一遍吗”

说到这个话題栾驰有些疑惑

虽然他也和简若一样怀疑荣甜的來路但是当时他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夜婴宁和周扬一起摔下去的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起跟着到了现场至于已经烧焦的尸体确实是看不出來什么可dna鉴定几个人也是看过的也签了字认可

难道半年的时间过去宠天戈又觉得当时的情况有问題想要重新调查

栾驰问出心头的疑惑

“是过了一遍可我总觉得哪里好像漏了点什么当时情况特殊调查总要结束我们也都急着回内地所以可能会有些遗落尤其是dna那东西我们都是外行里面的报告数据全都看不懂只能看到个最终的结果如果被人篡改了我们根本都不会发现”

宠天戈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暂时还沒有说出來

真正引起宠天戈的怀疑的一件事是当初和他枪拍卖地皮的那家公司叫做德兰地产的最近新动作十分频繁不得不令他警觉

当初顾默存并沒有隐藏这家公司的背后老板就是他的这个事实

按理來说他已经不在了公司的重大事情包括一些上层的决策等等都应该由他的母亲也就是谢君柔來出面处理才对

但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谢君柔一直沒有插手中海的生意还是在南平而中海这边一直都是顾默存生前的几个助理以及公司的中高层在决断这样的话就不禁让人有些心生好奇了

哪个老板会把生意全权丢给打工的又有哪个打工的敢在老板死了之后还管这些闲事

所以宠天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外人不知道的

不过因为暂时沒有明显的证据所以他沒有拿出來说

“行那就这么样先说定了我今晚给老蒋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最近很忙年中嘛各项事情都多听说他原本又要提了因为那事儿……给耽误了不过上头似乎又要给他了谁知道”

栾驰轻声嘟囔了两句然后催着简若赶紧帮他们把酒拿过來今晚必须要不醉不归

*****

荣甜好不容易开车回到酒店发现荣华珍不在她松了一口气

结果沒几分钟以后她发现荣华珍的行李也不见了

“三小姐去中海饭店了她嫌这里的服务太差楼下的那家干洗店她不满意担心把真丝睡袍给洗坏了”

昆妮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向荣甜转述了一遍基本上整件事情就是荣华珍在吹毛求疵

这里好歹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服务能差到哪里去

“然后呢去了中海饭店入住都办好了”

荣甜强忍着头痛在沙发上坐下來哑声问道

昆妮十分不好意思似的为难地看了看她只好老老实实地把之后的情况全都交代了

原來荣华珍和这边吵了一架之后就给宠天戈打了电话说自己想要住到中海饭店去而且她说她要住到宜珍园去

“宜珍园”

荣甜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知道中海饭店的宜珍园是一栋**的建筑也是中海的一处文物古迹宜珍园修建于乾隆年间原本是皇帝赏给自己的一个儿子作为府邸的也是清代保存完好的几座王爷府之一只不过文|革的时候房体本身受到了很大的损坏原本的大宅子只剩下两间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的中海饭店的负责人斥巨资将这里买了下來将它规划进了中海饭店的区域内在保持原样的基础上改造成了一处高级的总统套房

很多各国的领导人都曾在宜珍园下榻过基本上这里不接受社会宾客的预订

即便允许预订恐怕很多人也要掂量一下价格再说

“宠先生同意了还专门派自己的秘书过來接了三小姐过去”

昆妮总算讲完这一段赶紧喝了一口水

自己的母亲做出了这种事荣甜觉得非常非常的窘迫

谁说有钱人都是大方的不占小|便宜的眼前就有一个反例

当然荣华珍执意要住进中海饭店除了想要占便宜以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尤其这一次她來中海又见到了顾默存荣华珍就更加确定这一次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荣鸿璨的身体真的是不行了现在每天十几万的天价医疗费只是在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荣家有钱完全负担得起按照目前病人的情况恐怕寻常的家庭早就放弃治疗

她想好了一定要在老爷子死之前确定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这样才能多分家产将來也有机会拿到更多的掌事的资格免得被其他几房的太太和子女爬到头上去

第四十章 差点儿说漏嘴

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荣华珍的做法让荣甜感觉到非常抬不起头來她不知道母亲这么做宠天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荣家的人全都是这种爱占小|便宜的性格甚至因此更加瞧不起自己呢

那个男人原本就自负得可怕这么一來恐怕更会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吧荣甜暗暗地思考着她觉得既窝火又无奈

怪不得刚才在简若那里他对自己动手动脚还出言不善

原來是因为下午的时候荣华珍刚从天宠集团要了好处宠天戈才更加瞧不起她口口声声认定了她故意來勾引他想要借題发挥

想到自己是被亲生|母亲间接地给害了荣甜感到十分的难过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

玖玖去联系港商协会也刚刚回來正在打电话给荣华珍向她汇报进度

挂了电话玖玖过來告诉荣甜时间和地点全都已经定下來了荣华珍也已经同意了

“时间是这周五的晚上八点地点是在中海饭店八楼的中式大宴会厅宠先生给了很不错的折扣……”

玖玖的话音未落荣甜整个人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來

“为什么还是要选在中海饭店全中海难道除了这家酒店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吗是不是以后吃喝拉撒全都要有宠天戈同意才行”

她虽然清楚这些事不是玖玖能够决定得了的但就是忍不住当场发怒

玖玖有些吃惊地看着荣甜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毕竟就连一向龟毛的荣华珍都已经同意了在中海饭店举办这次宴会

“荣小姐因为荣氏和天宠有合作所以选择中海饭店对双方都是有一定好处的我们正好也可以实地考察一下对方的……”

玖玖尽力解释着不料荣甜根本听不下去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一直沒有插上话的昆妮只好安慰着玖玖看着紧闭的房门她轻声劝道:“可能是心情不好你也看到了自从三小姐过來我们这里就是鸡飞狗跳”

说完她又把下午的事情稍微详细地给玖玖讲了一遍一整天玖玖都在外面跑只知道荣华珍不住在这间酒店了却不清楚她对这里不满意非要搬去宜珍园的细节

“我们只是來工作的老板自己家里的事情管不着也管不了算了我只希望中海分公司这边尽快走上正轨然后我就要向总部打报告申请调回香港”

昆妮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开口说道

玖玖皱着眉头沒说什么又看了一眼荣甜卧室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

*****

一整晚荣甜几乎都沒有睡着

她一直捱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早早地就起來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拿起车钥匙准备去宜珍园想要把荣华珍接回來

这一次就算是惹得她生气荣甜也不想再让宠天戈抓|住自己的小辫子被他趁机侮辱

玖玖和昆妮听见声音从各自的卧室里走出來两个人迷迷糊糊地看着穿戴整齐要出门的荣甜愣了一下她们齐齐去看墙上的挂钟

才八点不到

“我出去一趟有事情打给我”

荣甜的脸上有些憔悴昨晚晕倒过一次整夜又沒有睡熟此刻她的脑袋有些发沉但精神又格外亢奋似的心里怎么都安静不下來

开了导航她不费什么劲儿地就找到了宜珍园

在停车场里找到一个空位荣甜停好了车子给荣华珍打电话

她知道荣华珍一向都是很晚才起床所以已经做好了被她骂一顿的心理准备沒想到铃声才响了三四声就有人接了

“妈妈我过來看你你告诉门口的保安让我进去”

荣甜刚才路过大门的时候看见门口有岗亭里面的客人如果不拨打内线电话通知保安恐怕外面的人不能轻易进去

荣华珍显然有些吃惊沒想到荣甜怎么会忽然來了

不过几秒钟后她还是一口答应了下來

放下手机荣甜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也沒多想直接开了门下车往入口走去

荣华珍给保安处打了电话荣甜很顺利地就进了宜珍园与其说这里是酒店还不如说是私人园林更贴合一些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对于中海來说是最好的时节满园葱茏入眼就是一片绿

只可惜荣甜沒有心情欣赏这些她直奔园内的那栋后建的别墅荣华珍就住在那里

奇怪的是一向睡到上午十点的荣华珍今天却早早地就起來了还化了淡妆换了衣服从时间上來看她绝对不是在接了荣甜的电话之后做的这些

“妈妈你起來这么早要出门吗”

荣甜觉得异样忍不住出声问道然后打量着四周

荣华珍沒让她上楼就和她在一楼的客厅里坐着整栋别墅都是中式的设计红木家具屏风隔断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沒有沒有只是换了个新环境我有些睡不着就起來了”

荣华珍略显不自在地回答着荣甜的问題也看了看周围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荣甜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妈妈除了这里你愿意住哪里都可以可是你能不能别住这里了我很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好像我们荣家要占天宠的便宜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荣华珍一定会不高兴然而在荣华珍不高兴和被宠天戈瞧不起之间她宁愿选择前者

荣华珍一愣她沒觉得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环境不错服务也到位比之前那家五星级酒店好多了

荣甜一脸乞求地看着她很怕她会勃然大怒地和自己发脾气

果然荣华珍反应了过來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

“你什么意思占便宜我占了谁的便宜你可知我们荣氏和他们合作每年会带多少香港那边的客户到内地來玩就算是两个客人一间房也足够把他的酒店塞得满满的了中海这么多酒店我们选择了他们这笔生意会让他们赚钱赚得手抽筋的呀”

荣华珍瞪着眼睛一副要和荣甜把账算清楚的样子

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荣甜并不怎么吃惊

其他几房是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在自己家这一房荣华珍就是绝对的权威太后老佛爷一样的存在而她的先生由于是入赘几乎沒有任何的发言权两个人婚后几年就开始分房睡了特别是荣华珍做了手术以后基本上这个家里只有她來决断一切任何人不能反对她的话

不过在今天这件事上荣甜还是想要抗争一下

“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宠天戈这个人我猜他对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所以除了必要的合作以外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私人交集可是妈妈现在你住在这里我就根本沒有办法完全和他保持距离”

荣甜无奈地看着荣华珍她承认这里的环境确实是中海最顶尖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宠天戈的酒店她就浑身不舒服

“你这样的性格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做生意要八面玲珑你把情绪和好恶全都挂在脸上还怎么赚钱还有你來了中海这么久认识了多少个内地的官员多少个企业的老总你有沒有主动邀请过他们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荣氏进驻了中海你什么都沒有做难道还要我來手把手教你吗”

荣华珍怒视着荣甜将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我是负责分公司项目的我|干嘛要像公关小姐一样去卖笑难道你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些中年官员们揩油吗”

荣甜也恼怒了起來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正当的生意人而已何必一定要急着去做这些

她的话彻底让荣华珍变了脸色

一颗被她看中的棋子而已居然敢同自己大呼小叫

“卖笑亏你说得出口你现在这种大小姐脾气就算是卖笑恐怕也沒有人会买你的帐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荣家的现在让你为荣家做事难道还委屈你了要不是我把你从……”

荣华珍越说越气说着说着险些说漏了嘴



似乎从隔壁传來了一声轻轻的低咳荣华珍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声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她在后怕如果刚才一不小心说了出來那就……

荣甜瞪着她原本还在等着她说下去沒想到荣华珍忽然闭嘴了

“你把我从什么”

她有些不解地追问道刚才她似乎还听见了有人在咳嗽只是分辨不出來是从哪里传來的声音

见荣华珍不说话荣甜从沙发上站起來环顾一圈

“这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你有客人在”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儿荣华珍几乎从來不早起偏偏今天早早地就收拾妥当了实在太蹊跷了

“你不要胡说我是自己來的怎么会有别人”

荣华珍也急急站起身來试图打消荣甜的疑虑

第四十一章 他要大做文章

可是荣华珍越是这样的急于剖白自己荣甜就越是怀疑

她盯着母亲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來

然而经过了最初的那一丝丝慌张之后荣华珍也镇定了下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她的表情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纰漏也坦然地看着荣甜

一分钟之后荣甜忽然站起來快步朝着客厅后方连着的那片小花园走去

荣华珍脸上一惊尖声喊道:“你干什么”

荣甜头也不回冷冷道:“你这里还有别的朋友怎么都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吗”

刚才那一声绝对是有人在咳嗽虽然很低很低但是她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和幻觉一定是刚刚有人站在这里偷听着自己和荣华珍的对话

荣华珍立即上前想要阻拦但是荣甜的脚步很快已经到了客厅的后面一把推开了那扇通往小花园的门

门外空无一人

荣甜深吸了一口气向四周看了看还是沒有人

她有些迷惑不解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不会那声音很低也很清晰她怎么都不相信它沒有存在过

虽然沒有见到人可是荣甜还是笃定荣华珍这里有其他人在起码刚才还是在的只不过现在那个人已经快了一步先走了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见到他

荣甜握着门把手站在原地

荣华珍已经赶了过來见小花园里沒有人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做什么一大早跑到我这里來就是为了突击检查……”

不等她说完荣甜猛地一抬头看向她眼睛里分明有着一丝难堪但她口中还是倔强地问道:“那是你的情人吗你在中海有情人对不对”

荣华珍一怔显然荣甜误会了以为她在这里私会情人

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澄清这个天大的误会

然而荣华珍的沉默却令荣甜以为她猜对了只见荣甜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很有几分古怪

“你的私事我不想管我也不会告诉爷爷和爸爸你……你好自为之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如果宠天戈知道了这些我怕他会在我们的合作细节上趁机增加附带条件”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到客厅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荣华珍哭笑不得地盯着荣甜的背影感到既无奈又生气可她又沒法解释不能告诉她自己在这里见的人究竟是谁只好默默地背下了这个黑锅

门响声传來荣甜走了

两分钟后荣华珍的身后再次传來了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站定忽然浅笑道:“我成了你的情人真是有趣”

荣华珍头也沒回一脸凝重地开口:“她要是发现了我们之间得事情怎么办我怕她怀疑了以后就会一直跟着我……”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她的话

“你见过有几个做女儿的发现母亲出轨以后还有心情去调查她难过还來不及恐怕需要几天时间來缓缓这几天你别去找她也别解释就让她这么以为好了”

凭他对她的了解那女人就是这种纠结到死的性格趁着她纠结的时候刚好能够争取到一段时间起码最近这几天荣甜是一定不会再到这里來了

“所以你是故意要让我到这里來然后今天让她怀疑了”

荣华珍大吃一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深不可测恐怖得让人害怕

对此顾默存不置可否

他又不是神哪里能想得这么深远只不过今天真的巧得很荣甜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荣华珍的情人那么她必然是不会再來这里了以免大家全都尴尬

荣华珍虽然有些不悦不过当着顾默存的面她也不敢说什么

荣甜的突然到來打断了他们两个人之前的谈话

“你刚才说她似乎怀疑了什么”

顾默存坐下來想到之前荣华珍说的话只可惜当时沒等她说完荣甜的电话就打进來了说已经來了他只好先躲到了小花园里以免被她看见

荣华珍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真的瞒一辈子而且她也做不到像是对待亲生女儿那样对待她原本荣华珍就计划好了只要等自家老爷子一咽气荣甜作为孙辈拿到了她该得的那份遗产她就把这个假女儿打发走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

如果她赖着不走那就把她交给顾默存让他來收拾这个烂摊子

荣华珍的算盘也是打得噼啪响至于顾默存他原以为自己早就和夜婴宁一起死在那个雨夜了沒想到两个人命太大几次意外都能侥幸逃脱从死神的手中活了下來所以在顾默存的心中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是白赚來的他更要得到最后的疯狂

“一定是她觉得你不是她妈你看你和她相处时候的表情和态度连外人都看得出來她只是失忆又不是白|痴”

顾默存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说道

那语气似乎在责怪荣华珍

她听出來了也恼怒起來反驳道:“所以一旦出了事情都怪我咯可整件事又不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为什么风险都让我來承担她如果现在撂挑子不干了我上哪里再去找个女人來顶替”

见荣华珍是真的急了顾默存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安慰着她

“你急什么你自己也说了她只是怀疑又沒有证据再说怀疑了又如何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蒋斌和宠天戈他们一群人都查不到的东西她一个女人能查到什么你自乱阵脚的话我也帮不了你还有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她现在做的是荣甜你就要像是对待荣甜一样对待她不然别说她就连外人都会怀疑”

顾默存早就对荣华珍的一些做法有所不满今天只是趁着这个机会点醒一下她而已

如果她再执迷不悟下去他不在乎和她拆伙各干各的

他无所谓露面还是不露面但是“荣甜”要是消失了不只是中海分公司的这边会出问題荣家的那一大笔遗产荣华珍也拿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事情败露那么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荣华珍的女儿因为吸毒死了她为了骗到家族的财产找了个失忆的女人通过整容來冒名顶替

到时候她一定会声名狼藉搞不好还会被只剩下一口气的老爷子扫地出门

那样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好吧”

荣华珍虽然不甘心可也知道顾默存说得对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们的第一批游客什么时候到现在这个季节很适合旅游爬长城游故宫也不会太热到了三伏天恐怕人会少一些而且我相信香港那边的游客也不大愿意赶上下半年的十一国庆吧”

顾默存皱眉问道这一次他极力促成荣宠两家的合作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计划

而且这计划他是打算瞒着荣华珍的

“很快要不了很久下个月一号正好是香港回归的纪念日我们旅行社那边设计了一个新的套餐是香港直飞中海然后到南平再到羊城这样子的路线到了羊城之后根据旅客自己的需求可以选择到羊城和周边的乡下祭祖或者到珠城直接过桥去澳门都可以”

说到这里荣华珍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

因为在此之前香港本地的旅行社做的线路都是相对单一的到中海或者到南平很少有把内地城市的几个点连在一起來做因为这样的旅行时间跨度长收费高相应的目标客户也少了很多如果是实力不足的旅行社很少有人敢这样來冒险

而如今香港的旅游业不景气荣家下属的旅游公司也只好另辟蹊径深挖内地游的价值希望这样能够挽救颓势

“这么说來能够來这边的游客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经济水平了”

顾默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给出结论

荣华珍得意地笑道:“当然我们一直做的都是精品游和那种很便宜的旅游社是不一样的我们为客户购买的人身意外保险最高的赔偿数额都是高达八百万港币的换句话说沒钱的人也不会选择我们价位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她显然还沒有想到顾默存会在不远的将來在她家的生意上大做文章

“很好听起來非常的不错”

顾默存微笑着不吝赞许

原本他还担心着怎么样让荣甜和宠天戈搭上线现在看來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不管宠天戈会不会发现她就是夜婴宁顾默存都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自己坚决不出面他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手下的亲信去办至于南平那边则全都甩给了谢君柔两个人如今母子情分淡如白水只剩下扯不开分不清的利益在其中纠缠好在谢君柔这个女人也算是认钱不认人的典型她已经不怎么逼|迫顾默存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甚至现在已经从不在他的面前提起“周扬”这两个字了而是如外人一般称呼他为顾先生生疏又客气

他从來沒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夜婴宁和宠天戈害的

ps:不好意思上一章是朋友代传她不太熟悉作者后台怎么弄不小心传重复了我今天才看见等我研究一下怎么删改或者覆盖新内容不会缺少章节的也不会重复收费稍后大家重新点进去看一下就明白了抱抱大家天冷注意保暖哦

第四十二章 变个妈妈出来

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荣甜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心情走出宜珍园的她只是把车子开得飞快想要尽快地离开那里好像那是一头凶恶的猛兽随时都能将她撕裂一样所以她一定要逃

逃得远远的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目睹父母的出轨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尽管荣甜和荣华珍并不是一对亲密的母女然而撞破这种事她还是无比的尴尬甚至怨恨起背叛婚姻的母亲來

人人都羡慕她的家庭和出身殊不知在光鲜的外表下荣家同样藏着太多不被人知的腌臜

她心里很乱中海的路况又一向糟糕得可怕市区里的车龙开得慢吞吞的路口处排着长队一连两三个信号灯都过不去

荣甜越想越烦忍不住把头埋在方向盘上

就在她差一点儿就哭出來的时候昆妮传了一条信息过來

“荣小姐申请的官方微博账号和您个人的认证账号都通过了登录名和密码都在下面官博平时由我和玖玖來轮流打理至于您私人的账号可以根据喜好來决定用还是不用”

荣甜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一串字符刚好信号灯由红转绿她把车子开到一条车流较少的小马路上找到了路边的一个收费停车位把车停下然后走进一家咖啡店要了杯榛果拿铁慢慢喝着

才上午十点多这个时段的客人不多只是在角落里有两桌正在轻声讨论课堂作业的大学生其余的地方都空着很是安静

荣甜环顾四周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沒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坐一会儿

掏出手机看着昆妮发來的账号她下载了一个app登陆了那个专门为她申请的私人账号原本荣甜是不怎么玩这些社交软件的她后來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发现了几个常用的网站但是由于账号密码怎么都想不起來了所以最后只好作罢

荣甜不太熟练地试着玩了片刻觉得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有意思

很快她还搜索到了荣珂的账号发现他一直和许多女艺人都是互粉状态每条微博的下面也有很多女人主动发一些充满挑逗意味的暧昧话语而他也偶尔会挑着回复

荣甜顿时有一种“打入敌人内部”的窃喜感

她试着又搜索了不少在香港的朋友一一添加了关注最后在推荐关注那里荣甜居然发现了一个叫“思近行远”的账号名字

她几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林行远果然点进去一看这个账号沒有认证也几乎沒有原创的内容只有寥寥几条转发他的关注不多粉丝也不多很容易就被人忽略当成了僵尸粉

接着荣甜做了一件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去查看林行远的关注人都有哪些

幸好他关注的人只有几十个要不然她还真的看不过來

把营销号剔除掉以后能看的也就只有十几个人再把男性剔除掉荣甜发现林行远居然只关注了一个女人

她更加好奇忍不住戳进去看

是个珠宝设计师有实名认证叫夜婴宁就职于灵焰珠宝这几点荣甜反复看了好几遍几乎全都背下來了

但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账号的主人已经好几年沒有发新的微博了最后一条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荣甜随手往下翻翻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不算微博控可是时不时也会转发一些跟珠宝有关的微博几年沒了消息似乎有些奇怪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带着一种微妙的情绪开始深入挖掘

此时此刻荣甜似乎有些体会到了那些娱乐狗仔们的心情有的时候或许他们也不只是为了工作业绩还出于自己的好奇心

仔细核对了那个女人和林行远的头像荣甜发现居然两个人的头像都是猴子的卡通形象一对卡通情侣车猴而且夜婴宁的头像上传时间远远早于林行远的头像上传时间夜婴宁换过几次头像从本人真实照片又换成了卡通图案而林行远则是自始至终只有这一个沒有换过

也就是说林行远是故意跟着夜婴宁换的

难道他……

荣甜顿时有些小小的紧张但是更多的则是窥探到了别人秘密的兴奋

接下來的半个小时她全都在搜集信息汇总分析甚至忍不住上网搜索了灵焰珠宝和夜婴宁结果荣甜吃惊地在当年轰动全球的飞机失联名单里看见了这个名字

相对于她的名气网上关于她的信息很少

除了人物百科之外很多标題上有夜婴宁的帖子荣甜点进去一看发现都显示已过期或者该帖子内容不存在等等很明显都是被网站撤掉或者屏蔽掉了内容不知道为什么

手边的咖啡一共沒喝几口都冷掉了

越到后面荣甜有点儿越不敢继续往下搜索了

她总觉得这些信息冥冥之中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它们沒有指引她倒好像在诱|惑着她就像是伊甸园的那条蛇想尽办法要让她吃下一颗苹果似的

荣甜果断地把软件全都退出了也清理掉了一切搜索记录好像刻意在抹杀掉这一切一样

究竟她在恐惧什么她也不知道

做完这一切她发现自己的手机都快沒电了

翻遍了手袋也沒有找到充电宝荣甜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沒再继续玩不然手机关了机有事别人都找不到自己

正想着手机果然真的响了起來

她见到是生号本不想接的只是手机一直在震荣甜只好接过

“喂是不是美美的荣甜我是帅帅的瑄瑄”

还不等荣甜说话那端传來了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宠靖瑄

荣甜颇为吃惊这个小家伙儿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呢还居然真的打了过來胆子不小难道不怕宠天戈知道了又要勃然大怒吗

“我是你怎么知道的我的手机号码啊”

荣甜有点儿担心不清楚宠靖瑄出了什么事请要找自己

好在一旁的保姆很快把手机接了过去向一头雾水的荣甜解释了清楚

“荣小姐是瑄瑄在宠先生的书房见到了你的名片就拿笔偷偷记在手心里了刚才他嚷着要用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小孩子比较倔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的……”

荣甜明白了过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只要不是宠靖瑄忽然出了什么事就好

站在一边的宠靖瑄踮着脚一直伸手把手机又要了过來

“荣阿姨你明天有空吗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來完全沒有信心了

荣甜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位小少爷亲自开了尊口又犹犹豫豫地说不下去呢

“荣阿姨明天是六月一号是儿童节”

宠靖瑄握了握小拳头想到如果不向荣甜求助明天的家庭比赛自己一定又是全班倒数第一他的脸面哪里放

以前他还能厚着脸皮去求阿姨來顶包现在她怀了孕肚子那么大一定不能玩两人三足和三人接力了如果小宝宝出事杜叔叔会把自己狂揍一顿的

所以他只好寄希望于荣甜了

而且经过上一次荣甜帮他完成了手工作业居然拿到了最高分宠靖瑄就对她充满了敬佩在他心里她简直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啊对对是儿童节呢瑄瑄节日快乐”

荣甜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五月份已经马上就要过去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中海逗留这么久了

“谢谢阿姨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想求你跟我一起去参加明天的亲子乐园的比赛我们幼儿园把整个乐园都租下來了让我们全园的小朋友进行家庭比赛……”

在宠靖瑄稍显口齿不清的描述之下荣甜弄懂了他來找自己的目的

到底是贵族幼儿园过六一儿童节居然能把全亚洲最大的亲子乐园都包了下來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还不要紧还弄了一个什么家庭运动会利用乐园里自带的项目让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赛有大人项目还有小朋友项目但最多的是大人小孩儿一起完成的用來考验父母和子女之间的默契

“我……我缺乏运动细胞而且平衡感也不好你知道我上个月脚还受伤來着……”

荣甜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些东西她确实不太擅长如果写写画画还行要是跑跑跳跳她还真的有点儿害怕

另一边的宠靖瑄一听她这么说着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虽然心疼小家伙但是一想到宠天戈的那张脸荣甜还是狠狠心咬牙回答道:“对不起了瑄瑄阿姨真的沒有办法帮你了你还是直接去问问爸爸吧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哼你的爸爸不是很牛逼吗一副全中海他最厉害的样子就让他给你变出來一个妈妈明天陪你们去参加亲子会就好了荣甜暗暗想着

第四十三章 拒绝

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宠靖瑄只顾着难过哪里知道荣甜心里想着的他见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整个人顿时犹如打蔫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大眼睛里也闪烁着点点泪光

这下玩蛋了之前他的手工作业好不容易在班里拿了罕见的最高分当时就有小朋友不信说宠靖瑄以前的作业做得那么烂这一次肯定是找了“外援”搞不好还是从别人手里买回來的

无论他怎么反驳大家都是不信到最后连任课老师都有些怀疑了

原本宠靖瑄还想着要是荣甜能够在儿童节那天出现在自己的同学面前就好了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妈妈可也是一个漂亮阿姨啊总能堵住那帮家伙们的嘴巴

现在看來他又要被嘲笑了

见到宠靖瑄在低着头“吧嗒吧嗒”掉眼泪一旁的保姆阿姨看不过去了从他手里轻轻接过了电话

“荣小姐不好意思孩子小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就算你答应瑄瑄了宠先生那边也是有问題的所以瑄瑄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有些好奇不禁追问道:“为什么他那边有问題瑄瑄的母亲不在他做父亲的不也是可以出面参加孩子学校的活动吗”

保姆赵姐见了两次荣甜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听她这么问了连忙让宠靖瑄先去洗手把他支开

看着宠靖瑄耷|拉着脑袋往卫生间里走赵姐这才压低声音小声地同荣甜讲起了听來的八卦

“虽然我照顾瑄瑄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他妈妈和宠先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两个沒结婚瑄瑄妈妈就怀|孕了孩子出生之后她就离开这里了再后來呢她回国了和瑄瑄在一起生活了沒多久又消失了……”

赵姐知道的也不多捡着重要的几句轻轻告诉了荣甜

荣甜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内情不过差不多也猜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宠靖瑄是非婚生子

“……所以啊这些年宠先生对外都是从來不提瑄瑄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可你说他不认这个孩子吧也不是他们家人全都拿他当宝贝可就是沒有个正式的认祖归宗的仪式什么的……哎他不会去什么亲子运动会的一旦去了的话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有个五岁的儿子了好了荣小姐我也不同你唠叨了我今晚得做几道瑄瑄爱吃的菜哄哄他小家伙哭得呦……”

赵姐飞快地挂断了电话连忙赶去卫生间查看伤心欲绝的宠靖瑄去了

剩下荣甜一个人傻愣愣地握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來

直到听筒里传來“嘟嘟”的忙音她才放下來手机心里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和这对父子搭上关系的他们两个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入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很神奇的或许是因为宠靖瑄的电话荣甜纷乱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平复

她又叫了一杯咖啡带走然后开车去了公司的写字楼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下午的时候新进员工有一个小型的见面会荣甜作为分公司的大老板自然要出场的她忘了带手机等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未接來电是林行远打來的

她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是马上拨回去还是装作看不到

他是个聪明人如果她不回应那么不需要多只要一两次之后他就会很识趣地不再联系她这一点荣甜十分确信

她和他的公司并沒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如果他找她那么肯定是私事

所以荣甜十分纠结理智上她清楚沒有必要和一个已婚男人走得太近可是从好感度出发她又想和他保持着稍微亲近的关系哪怕只是做做朋友也好

一时间她沒了主意

最后犹豫再三荣甜还是把手机放下了说來也巧她刚放下手机屏幕就显示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甚至沒给她机会充电

“那就装看不到吧”

她自言自语着很快又被繁忙的工作包围住了

而在皓运物流的林行远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握着手机也在犹豫

刚刚夜澜安的心理医生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夜澜安的确患上了抑郁症而且是重度的伴随着幻想还有暴力倾向至于更详细的检查报告要等下周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才能出來

他是个普通人不懂抑郁症到底算不算精神病也不清楚这个病对于患者來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夜澜安以后会不定期地在家里闹一闹摔东西或许还是小事他最担心的是她伤人或者自残

她如果自杀还好办最怕的是像上次那样去杀人

虽然现在的夜澜安已经是高位截瘫的残疾人但林行远却很相信只要她想她的脑子里还是能够想出无数种杀人的办法來

事到如今他竟然对她一点儿办法都沒有了

夜皓夫妇如今已经完全不过问林行远和夜澜安的事情了林行远这才知道原來有些有钱人的亲情观念竟然诡异到了这种地步从前夜澜安又蹦又跳的时候这对夫妻对她无比疼爱甚至是溺爱骄纵而今她整天坐着轮椅下|半|身早已沒了知觉正是急需要父母关怀的时候他们却退缩了甚至是避而不见常年在国外旅游散心将女儿的一切都交给了女婿去打理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林行远都只能把自己完全陷在酒精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來的求仁得仁他怪不了谁也怪不了老天爷他用夜家的钱亲手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黄金枷锁套在颈子上永远一辈子也取不下來了

“你是沒看见还是害怕了”

林行远也握着手机喃喃自语着

荣甜……她的背影真的太像太像她了

自从知道夜婴宁其实是叶婴宁之后林行远其实轻松了很多因为毕竟他不想叶婴宁真的死掉他祈祷过无数次如果一切重來他宁愿不报仇也不想让她死在自己的复仇计划里但他又清楚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的永远不可能重來

但其实她有了一次重來的机会只可惜死神还是沒有放过她依旧把她带走了

不可否认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他看得出來荣甜对自己感兴趣

但是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和夜澜安的关系她一定避之不及

林行远知道他一定是个福薄的人因为在他生命里的光总是一闪即逝不可停留

荣甜她也只是一道流星

这么一想他忽然释然了放下手机不再打给她第二次算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清醒和骄傲

正想着林行远的秘书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來”

他坐直身体转过來面朝着门应了一声

秘书走了进來将手里的一沓文件交给林行远口中说道:“林先生这是您要的关于荣小姐和荣氏的一部分资料只是比较简略的详细的我还在整理而且消息已经打听到了这一次荣氏到内地主要做的还是旅游这一块荣氏在香港就是靠旅游和博彩起家的不过内地博彩这一块做不了他们就继续维持老本行做旅游业了”

他打听到的消息和荣甜同自己说的差不多所以可信度比较高林行远点了点头随手翻了几页继续问道:“旅游的话他们会找合作方问出來了吗是不是天宠”

其实不用问林行远也知道在中海只要是酒店这一个领域就避不开天宠集团它的旗下有十余家高级酒店左挑右选最后的钱也是会流进了宠天戈的口袋

秘书有些迟疑地点头说是因为清楚自己家的老板同宠天戈一向不对盘所以他有些不敢说

“我沒生气酒店那一块不是我们皓运的难道还不许他做生意了吗不过物流这一块他要么别和我对着干要么我就一定要來个你死我活好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喊你”

林行远拿起手里的那沓纸朝秘书晃了晃冷声说着

*****

荣甜第一天坐镇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自然焦头烂额

回到酒店之后她泡了个澡甚至连面膜都沒力气做了直接倒头就睡

一宿居然连梦都沒有做她睡得特别香一直到被人吵醒

她的卧室外面似乎传來了昆妮的尖叫声还有玖玖说话的声音荣甜烦得要命从床头摸索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不好意思荣小姐还在休息请您出去不然的话我只能联系酒店的保安让他们上來请您两位出去了……”

穿着睡衣的玖玖皱着眉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

第四十四章 亲子运动会

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还沒睡醒的荣甜本能地把被子全都蒙在了头上还想再睡一会儿

但是外面的说话声音一直不断紧接着她还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宠天戈

荣甜一个激灵醒了过來翻身坐起她紧紧地抱着被子两只眼睛也不由得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房门的位置

他來做什么大清早就一定要扰人清梦吗

“她还在睡吗那麻烦你帮我喊一下”

宠天戈站在套房的入口处身边站着小小的宠靖瑄父子两个都是一身休闲装貌似还是父子同款连脑袋上扣着的帽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宠靖瑄自己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野餐盒正一脸期待地等着荣甜从卧室里走出來

昆妮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出声道:“宠总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嘛就算是有急事您派一个部门经理过來找我们就好劳您亲自过來真是抱歉”

她实在很想吐槽就算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大老板也沒有这么压榨员工的现在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荣甜裹着被子听了一会儿想想装死也不是办法只好在睡衣外面又套了一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荣阿姨”

宠靖瑄眼尖最先看见她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过來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扎进了荣甜的怀里

哇荣阿姨的身上好香软软的香香的

宠靖瑄色心大起赖在荣甜的身上又蹭又扭只差沒有美得大鼻涕冒泡了

荣甜摸了摸|他的头疑惑着问道:“瑄瑄怎么來了”

她虽然看着的是宠靖瑄但是问着的人却是宠天戈不明白他把孩子带到自己的住处來做什么

“荣小姐今天瑄瑄的幼儿园举办亲子运动会我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参加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去梳洗换衣服在车里吃早饭我们大概不会迟到”

宠天戈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虽然语气还是一贯的严肃不过眼角似乎有淡淡的笑意让他看上去还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荣甜一怔有点儿发懵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他们两个会和他们一起去参加什么亲子运动会了昨天她明明已经在电话里拒绝了宠靖瑄啊

一旁的玖玖和昆妮也面面相觑不明白现在上演的究竟是哪一出更不明白宠天戈为什么要带着孩子來找荣甜参加六一儿童节的活动

“等等宠先生我猜你肯定误会了昨天瑄瑄给我打电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第一我的身份不适合第二我也不擅长体育活动第三我不想过多地参与你的家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很抱歉如果你们赶时间的话我就不送了请便吧”

荣甜急忙站直身体为了避免宠天戈再次误会自己她只能抢先一步把话说清楚

沒想到听她这么一说反应最大的不是宠天戈而是宠靖瑄

他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來

宠靖瑄把背上的小书包取了下來放在地上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爸爸我不要去了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三个人的小健小康是双胞胎他们家里四个人更厉害我不想做倒数第一我不想总是做倒数第一……”

他沒说完抽抽噎噎地就大声哭了起來

昆妮看不下去急忙去找糖果想要把宠靖瑄哄一哄小孩子哭起來也着让人头疼

“荣小姐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郑重道歉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孩子吧瑄瑄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帮我们这个忙令堂这段时间住在宜珍园我也会叫人特别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宠天戈伸手拍了拍宠靖瑄的肩膀转头看向荣甜

听到他提及荣华珍荣甜整个人的呼吸都跟着一凛想到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她顿时有种呼吸困难喘不过气的感觉來担心宠天戈发现自己的异样她急忙开口道:“宠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因为我母亲住在你的酒店里所以你就一定要和我大谈条件你真是……”

他打断她摇摇头

“别这么说我沒有那样的意思只是我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多能够和我儿子合拍的就更少了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会很感激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逼|迫你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让孩子太委屈你就当我们沒來过吧”

说完宠天戈拽了拽站在原地一脸不甘心的宠靖瑄示意他把书包拿在手里马上和自己离开

宠靖瑄挣了一下嘴上说着不去然而心里明显还是想要去他可怜巴巴地盯着荣甜只可惜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被宠天戈给拉到了门口

荣甜看着这一大一小忽然间心里有一阵沒來由的刺痛

眼看着宠天戈已经走了出去宠靖瑄还在挣扎扁着嘴看着荣甜她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地喊道:“瑄瑄你书包上挂着的那个帽子是给我的吗”

宠靖瑄是个小人精耳听着荣甜的话里有意思他一把挣脱了宠天戈的手再次跑了过來

“是的是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

他赶紧献宝一样地把书包上的休闲帽举得高高递给荣甜

荣甜看着眼前这张胖嘟嘟的小|脸儿把帽子接了过來顺手扣在头顶上

“等我十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

宠天戈也折了回來挑挑眉似乎笃定荣甜会答应一样把手里的一个纸袋也递到了她的手里

“衣服幼儿园发的”

她有些赌气地一把接过來沒搭理他

*****

荣甜和宠靖瑄在车上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是赵姐提前做好放在餐盒里的宠天戈只象征性地吃了一个煎蛋其余的都沒碰专心开着车

时间确实有些紧好在宠天戈的开车技术还是过硬的

三个人赶到亲子乐园的时候其他的小朋友和父母大多数已经到了宠靖瑄所就读的是中海首屈一指的一家贵族幼儿园每年的学费杂费等加一起要几十万元还不包括其他的素质拓展的费用所以这里的学生家长大多数都是非富则贵的

孩子们平时大多数都是由保姆照顾难得和父母在一起过节一个个都很兴奋激动

包括幼儿园老师都是第一次见到了宠靖瑄的父亲宠天戈在此之前从來沒有露面过瑄瑄的入园手续等等都是经手办的

他们沒见过荣甜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宠靖瑄的妈妈

不过这三个人走在一起确实十分的抢眼

荣甜换上了那件幼儿园发的统一的t恤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她还特地找了一双轻便的鞋子方便跑跳一向披散在肩头的长卷发今天也专门扎了起來吊得高高的一条马尾甩來甩去让她看起來十分的青春活泼像个学生似的

“瑄瑄的妈妈真年轻啊”

幼儿园老师笑着夸赞荣甜微微一愣忍不住看向宠天戈他倒是面无表情像是沒听见一样的

“不是我是瑄瑄的阿姨他妈妈今天沒法过來”

荣甜有些尴尬她又不想冒名顶替只好胡诌了一个理由去搪塞

“是这样啊那你们好好准备哦第一个项目是两人三足爸爸或者妈妈上场都可以”

年轻的女老师也颇为不好意思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走到其他的家长那里去打招呼

荣甜又看了看宠天戈再看看手里拿着一截红色绸布的宠靖瑄他正在比划着把它绑在小|腿上

第一个比赛项目孩子和大人两人上场两人三足用绸布把两人挨着的两条小|腿绑在一起就变成了一条腿两人一起走完规定的一段路线看哪一组用的时间最少最少的一组就是第一名其余的以此类推

“你上还是我上”

她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家长们都在带着孩子练习只有宠天戈一动不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

宠天戈的回答非常简略荣甜不禁白了他几眼本來不想管可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了他也沒和宠靖瑄走上几步她顿时有些着急

“你们要不要也跟他们一样先把腿绑上练一练什么的”

一旁的宠靖瑄也猛点头很赞同荣甜的提议

哪知道宠天戈向四周看了看很不屑地开口道:“就那么几步路远有什么好练的到时候我说先迈哪条腿瑄瑄你跟着我一起迈腿就可以了”

宠靖瑄可不这么觉得他急得脸都憋红了但他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因为怕自己多话宠天戈会生气

荣甜沒玩过这种游戏项目她只是觉得好像沒有这么简单可宠天戈的态度极为坚决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一个个的小朋友拉着爸爸或者妈妈走上场

“瑄瑄加油哦”

她冲着宠靖瑄挥挥手微笑着给小家伙打着气

第四十五章 算了,倒数第一

宠天戈站在一众家长之中尽管大家穿的都是幼儿园统一发的休闲t恤乍一看上去全都沒什么区别但他还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仅个头高而且气质也比较突出看上去冷冷的

原本有几个女家长还想着和他打打招呼但见他臭着一张脸也就纷纷远离开转而去和其他的家长搭讪了

比赛开始之前有几分钟的准备时间大家全都围成一堆一堆的孩子们也是三五成群

这里面的例外就要数宠天戈宠靖瑄父子了

“一会儿开始之后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迈腿你迈这条腿我迈这条腿听懂了吗”

宠天戈弯下腰把两个人靠近着的两条腿绑在一起扎紧了一些口中叮嘱道

宠靖瑄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

他很想说我沒太听懂

可是他不敢这么说生怕宠天戈嫌自己太笨所以他只好拼命地调动小脑袋瓜里的一切细胞仔细回忆着爸爸刚才说的是自己到底先迈哪条腿

还沒等宠靖瑄想明白做评委的体育老师已经吹响了口中的小哨子所有场上的队员立即各自归位在起跑线外齐齐站好

宠靖瑄抽到的是中间的位置两边都有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

他环顾四周有些紧张幸好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场边的荣甜荣甜正在朝他挥手微笑小家伙的心中这才多少安稳下來

正想着老师喊了一声:“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宠靖瑄立即握紧了两个小拳头宠天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來赶紧低声喊道:“一二三走啊”

说完他本能地先去迈自己那条沒用红绸绑着的自由的那条腿

宠靖瑄懵了他本來就沒有听懂宠天戈刚才和自己说的话现在一看宠天戈迈了那条腿也本能地学着他的样子跟着迈了自己的右腿

两个人绑在一起的那条腿就等于是原地不动他们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急了

“都说了我这条腿你这条腿你怎么还不懂”

宠天戈不太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宠靖瑄怎么还会弄错

他忽视了他还是个才五岁的孩子并不是他公司里的员工孩子的理解能力比照成年人差了太多太多不止

基本上宠天戈还是沒有什么和孩子打交道的技能值

“我、我也不知道……”

被宠天戈的严肃表情吓到宠靖瑄瑟缩了两下小声嗫嚅道

同时他急忙抬头去看其他的小朋友发现人家已经越走越远而自己已经落下一大截了

“爸爸快快”

宠靖瑄实在不想第一个比赛项目就成了倒数第一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站在场边的荣甜直跺脚她就知道不练习一定会出问題偏偏宠天戈刚才还一副拽拽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带着宠靖瑄练习这回可好了爷俩儿两条腿顶|住了就跟同手同脚似的卡在原地不动

“瑄瑄瑄瑄别怕和你爸爸跑起來两个人一起跑”

荣甜观察了一下别的参赛家庭发现人家都是很有默契地一路小跑大人把步子缩小一些适应孩子的步子不要走因为走起來既慢又容易卡住反而小跑最适合而且参赛的路线不是很长只要跑上二十几步就能到终点了

所以她立即把自己刚学到的“秘籍”大声喊给站在原地不动的父子俩

听荣甜这么一喊宠天戈也明白了他马上提起宠靖瑄的肩膀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跑

果然两个人一跑起來卡住的“三条腿”立即就活动开了

宠靖瑄破涕为笑眼看着和其他小朋友的差距似乎也在缩短他高兴地迈着短腿拼命向前

哪知道父子两个光顾着往前跑却沒有像别人那样留意到大人和孩子的身高差特别是宠天戈他已经腻烦死了这种无聊的游戏只想着赶紧结束

所以他几乎是沒留意着宠靖瑄自己一个劲地向前

绑在两个人腿上的那条红绸渐渐地松开了沒有之前绑得那么紧宠靖瑄很快就发现自己跟不上爸爸了可他不敢停下只能拼命跟着

最后他右脚一歪鞋底朝里折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

红绸一松宠靖瑄的小身体完全地倒在了地上

宠天戈本來还在向前快走着忽然看见身边的小人“噗通”一下子倒了他还有些回不过來神

而这个时候走得最快的那几组的孩子和家长刚好也已经到达了终点他们的家长都冲过去庆祝获胜的小朋友们高兴地叫起來周围传來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相比之下沒有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宠靖瑄了他已经被班里的同学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荣甜急忙冲过去一把把宠靖瑄抱了起來查看着他的手臂和膝盖看看上面有沒有伤口

还好场地都是人工草坪脚下的草十分柔软摔一下只是有些疼痛但不会有擦伤荣甜抓着宠靖瑄的小胳膊和小|腿帮他活动了一下确定沒有软组织挫伤这才放下心

“瑄瑄疼不疼有沒有哪里痛痛”

荣甜学着他之前的样子鼓起腮帮帮他吹了吹柔声问道

看得出宠靖瑄的心情十分低落他朝远处看了看这一项已经结束了他果然是最差的那一个甚至还沒有走到终点

他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

其实膝盖有一点点疼啊但他不想说说了显得自己更加废物啊

“沒事的话站直了还沒到终点呢”

一直沒说话的宠天戈忽然弯下了腰把手里的红绸重新绑在自己和宠靖瑄的腿上

荣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禁去推他的手

“你做什么孩子都摔倒了还要跑”

宠天戈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比赛是结束了可他自己的路还沒跑完一辈子长着呢摔一跤难道就不活了”

荣甜被他反问得噎在原地愣了愣只好讪讪地把手又伸了回來

于是这对奇怪的父子在众人的注视中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终点

所有的家长都有一种说不出來的感觉在他们看來反正都已经比完了孩子又摔倒了何必呢

不过宠天戈执意要这样他有他的道理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有十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说是自由活动其实就是家长们带孩子上厕所洗洗手脸或者吃点儿东西毕竟孩子们都太小比赛项目太密集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

荣甜等宠靖瑄休息好了给他喝了点儿装在保温杯里的凉白开又帮他把脸和手全都擦了一遍

看得出小家伙的情绪还是不太高

“瑄瑄接下來是什么比赛啊你跟荣阿姨说一说我们來讨论一下战术”

她故意逗着他说话想让他开心一点儿

听荣甜这么一说宠靖瑄的眼睛才微微亮了起來

“下一个是平衡木比赛老师说要妈妈去比看谁的妈妈平衡感最好”

说完他回头指了指后面的一块空地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一些器材有些类似于健身房里的平衡练习器可以站在上面保持身体的平衡

“然后呢站在上面要干什么”

荣甜瞟了一眼心里有了数

“要站在上面和我唱歌你唱一句我唱一句唱到接不上來或者从上面掉下去为止……”

宠靖瑄煞有介事地给荣甜解释着

在旁边听着的宠天戈忍不住出声低低骂道:“这谁想出來的玩意儿缺德不缺德站着唱歌我还蹲着放屁呢”

荣甜推了他一把不让他当着孩子的面前这么说

这样的场景看起來就跟一家三口沒什么两样儿家长中也有几个人是认识宠天戈的谁都沒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和宠天戈的孩子居然是同班同学在这里见到他都觉得无比的难以置信再看见他身边还有个女人大人小孩儿有说有笑他们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因为外面都在传最近几年宠天戈的身边根本沒有女人或者有女人也是个神秘的角色谁也沒见过

但是眼前这一个……究竟是谁呢

“都唱什么歌啊儿歌”

荣甜顿时有些头疼她上哪里去临时学内地的儿歌啊

她急忙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搜索了一下“儿歌合辑”刚想打开放一下临时抱佛脚沒想到比赛的老师已经拿起扩音器开始喊着准备集合了

“算了反正已经倒数第一了”

宠靖瑄沒什么信心见荣甜一脸着急他也知道沒什么戏

荣甜只好无奈地放下手机从草坪上站起來拍拍身上拉着宠靖瑄的手往前面的比赛场地走

“沒事到时候我们就唱你上次给我唱的那首歌我要是想不起來你就偷偷给我对口型……”

一大一小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接下來的对策荣甜把小聪明发挥到了极致开始和宠靖瑄算计着接下來怎么应付过关

第四十六章 手腕上的疤

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因为这个项目需要考验平衡感而且还要唱歌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小朋友都是选择和妈妈一起参赛留下一个个爸爸站在场边给他们加油助威

宠靖瑄也回头四处找寻着宠天戈的身影

可惜宠天戈刚好接了个国外打來的越洋电话亲子乐园这边放着音乐他有些听不清所以一边讲话一边朝外面走去

宠靖瑄只來得及看见他的背影就被荣甜拉着去参赛了

等到他回來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

只见荣甜牵着宠靖瑄的手一大一小走到自己的面前看起來俩人全都垂头丧气的

宠天戈一看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成绩不太好

不过他压根也沒有把今天的比赛当一回事儿其实他很不理解几岁的小孩子过儿童节为什么一定要采取比赛的形式大家好好地玩玩游戏不好吗干嘛非要排出來个你第一我第二的虽然培养竞争意识是大有必要的然而这么看起來总令他对目前国内的教育模式心生怀疑

“好了好了上午的比赛还有沒沒有的话差不多也到时间了我们去吃午饭怎么样”

如果宠天戈沒记错幼儿园的安排是上午有几个项目下午再有几个中午时间由家长和孩子自行安排可以去园区内的餐厅用餐也可以进行家庭自助式野餐完全随意

宠靖瑄和宠天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餐厅吃这样中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在昨晚的时候还沒确定荣甜会不会來如果她不肯來那依照宠靖瑄的性格他宁可不來也不要只带着宠天戈一个人过來一旦被其他小朋友见到那可就完全坐实了他沒有妈妈的传言

宠靖瑄低着头肩膀抖了抖小|脸埋得很低

宠天戈看不清他的脸心里想着不会是因为这一次也垫底所以直接哭了吧

他急忙蹲下來用手捧住宠靖瑄的脸正犹豫着该怎么安慰他忽然听见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爸爸也上当了呢他果然猜错了”

宠靖瑄一扭头扑进荣甜的怀抱里抱着她的腿笑得乐不可支两个小拳头拼命地砸着她的小肚子

荣甜赶紧把他像是剥牛皮糖似的剥下來以免他真的把自己打成内伤这小子肉滚滚的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宠天戈一脸的不解看向荣甜

“喂干嘛对我们这么沒有信心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次还是很差啊哈哈你想错了我平衡感超强她们那些女人全都掉下去了我还沒掉下去呢你以为健身房里那些瑜伽普拉提是白练的吗还有还有瑄瑄唱歌特别好听谁让你走到外面去接电话都沒听见活该”

荣甜气哼哼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宠天戈有点儿愣不过还是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几点信息

沒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还赢了这一局这倒有些令他吃惊了

“唔真是可喜可贺说吧想吃什么”

宠天戈一把把宠靖瑄抱了起來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跟着其他的家长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荣甜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在生活中也自带领袖气质明明是他带自己的儿子來参加亲子活动但看他现在的架势好像依旧是在公司里一样自己呢就活脱脱地成了一个打工小妹

眼看着宠天戈腿长步子大荣甜只要咬着牙快步跟了上去

折腾了一上午三个人都饿坏了尤其是早上几乎沒吃什么的宠天戈

他选了客人相对少一些的西餐厅中餐厅那边点单都要等上半天他懒得耽误时间直接把宠靖瑄和荣甜带到了位置偏一些的那家餐厅坐下來就可以直接叫东西吃

荣甜拿着菜单和宠靖瑄一起认真地翻看着低声商量着吃什么这一幕看起來非常的温馨

坐在他们对面的宠天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赌了一把赌的是荣甜今天会來

沒想到还真的赌赢了

虽然拿孩子來做诱饵并不算光彩可对于宠天戈來说他只是看重结果不在乎过程

他的视线再一次不经意地落在了荣甜的手腕上

她手里正拿着那本厚厚的菜单不时地翻过一页询问着宠靖瑄的意见看上去表情十分的专注还带着点儿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柔

特别是她在笑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似乎都带着如水的柔情

宠天戈的心底似乎被什么触动到他愣了愣目光刚想要从荣甜的手上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整个人都跟着一震

他本能地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捞荣甜的手腕

她刚好看完了菜单欠了欠身“啪”的一声轻轻合上递过來“我们选好了你看吧”

菜单停在半空中宠天戈看也沒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不喜欢來自异性的触碰尤其难以启齿的是宠天戈的手艺碰到她的肌肤荣甜顿时产生了一种过电般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他挑眉见她无端地这么抗拒自己心有不悦

“不做什么”

说完宠天戈的手掌翻了过來包住了荣甜的那截手腕转了一圈这才松开了手

她被他无礼的举动气得脸色有些发白然而在外人看來他并沒有对她做什么之前的那个小动作完全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她知所以荣甜也沒法子发作只好气愤地又重新坐了下來

宠天戈拿起菜单叫來服务生按照自己平时的口味点了主食和其他几样小食又点了荣甜和宠靖瑄要的那几样好像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

荣甜还在纠结着刚才那件事有些心浮气躁连带着和宠靖瑄聊天都沒了兴致

倒是宠天戈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她手腕上的那道明显的伤疤他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意这么重要的细节以前都忽略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还记得多年前他和夜婴宁躺在一张床|上欢愉之后两个人都懒洋洋的有一句沒一句地说着话

他问过她怎么沒去做个除疤美容的小手术毕竟现在这种技术都已经很先进了也不会很疼或者很麻烦毕竟有一道这样的疤痕平日里单凭手表或者手镯來遮挡还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題來的宠天戈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了或许是他当时真的太累只是和她胡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題

“你干嘛一直看我想看就大大方方直说好了”

荣甜十分不乐意索性把手腕上的那串碧玺手钏退了下來直接把手摊开放平在桌上

“喏你看吧不就是因为有一道疤吗我都不在乎你遮遮掩掩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她赌气地开口说道拿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宠天戈微怔很快反应过來一扯嘴角玩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上一次你不是很清楚吗”

当着孩子的面荣甜实在不想和宠天戈说任何跟颜色有关系的话題

幸好园区里的餐厅上菜都很快不过味道就另当别论了属于又贵又难吃的那一种

不过三个人都饿得不轻此刻也顾不上挑嘴了再加上下午还有其他的活动必须靠食物來补充热量和体能据宠靖瑄说一个是考验家庭成员默契度的还有就是水上乐园专区因为下午的气温会高一些所以跟水有关的比赛都专门被放在了下午

“什么还有水上项目我沒带泳衣啊……”

荣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同样也沒带泳衣的父子两个

“买呗老师说了让大家不要带现买就行”

宠靖瑄把嘴里的牛排咽下去认真地说道

两个大人相顾无言表示都清楚这是幼儿园和亲子乐园之间的猫腻好在出來玩一次也不在乎这点儿了以免让孩子不高兴

“我不会游泳我是旱鸭子一只”

荣甜老老实实地汇报着这方面她确实不擅长

嗯又有一条特征吻合了

宠天戈记得很清楚当年夜婴宁过生日栾驰特地从西北军区赶回來给她庆祝和周扬把她拖下水之后她就是差点儿爬不上來游泳池呛了两口水最后还是自己伸手把她拉上來的

“不要怕老师说了水很浅就到你们大人的腿那里”

自从刚才的平衡感项目拿到了第一名宠靖瑄信心大增此刻底气也足了吃饱喝得之后小|脸红扑扑的对下午的比赛充满了期待

“我、我现在选择退出的话……还來得及吗”

荣甜艰难地挤出來一句话她刚说完就听见身边的大男人和小男人异口同声地反问着自己:“你说呢”

“我……我看行……”

她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总觉得自己今天一个不小心主动上了一艘贼船呢

“不许”

“不可以”

宠靖瑄憋红了脸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抓着荣甜的衣角死也不松手

第四十七章 旱鸭子落水

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吃过午饭之后两大一小慢慢地在园区内散着步短暂地休息

走到游乐场区域宠靖瑄看中了旋转木马爬上去玩了好一会儿开心极了等着他的时候宠天戈和荣甜就站在亭子旁边不时地冲他招手或者等到他转过來的时候拿相机给小家伙拍照

“你这一次被你|爷爷派到中海大概要多久”

宠天戈放下手里的相机扭头问道

荣甜还记着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不快不禁沒好气地答道:“怎么了你这么看我不爽祈祷我赶紧滚回香港去”

他笑笑连忙顺毛道:“怎么会你不要胡思乱想和你合作比和荣珂合作简单多了我还怕刚签完合同他就要我给他准备两个高级公关呢”

说罢宠天戈大笑了起來

荣甜皱皱眉头虽然荣珂这个人确实好色可别人说起來总归是刺耳

“我哥还沒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相信他这一次在中海也受了教训回去应该会收敛一些吧”

话是这么说可最近的八卦周刊上关于荣二少的绯闻可一点儿都沒有少荣珂的妈妈急得快疯掉唯恐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了什么差错老爷子只剩一口气天天拿钱吊着命一旦这一房失了势将來可怎么办

“是么呵”

宠天戈明显不信他到底也比荣珂年长一些大家都是男人随便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荣珂如果不在男女关系上谨慎一些早晚要吃大亏樊瑞瑞那件事只不过是一碟小菜他以后要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将來吃不了兜着走都有可能

“喂你那是什么语气好像很想看我家人出事一样”

荣甜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说道

庆幸的是音乐声停止了宠靖瑄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从旋转木马上爬下欢呼着朝这边跑來

“是不是给我拍照啦我看看我看看”

宠靖瑄扬着小胖手拼命抱住宠天戈想要看他手里的相机

宠天戈一张张给他看父子两个难得地亲昵着

荣甜站在旁边看得有些出神她很好奇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孩子会不会真的幸福如果从物质层面來说他肯定要比万千的孩子都要丰富以宠天戈的财力他的儿子想要什么都买得起可是如果从亲情和关爱的程度上看宠靖瑄长时间缺失母爱甚至连父爱都不能保证她十分怀疑再过几年等他到了叛逆的年龄还会不会这么单纯

“好了回家再看准备一下好像时间差不多了”

宠天戈收起相机放进包里看了一眼时间周围的家长都带着孩子三三两两朝集合区走去了

他们也赶紧跟上大部队率先去看了一下上午的排名

“哇我不是最后一个呢”

宠靖瑄看见自己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异常开心看來荣甜和他拿回來的那个第一名为他挣回了不少分数

小孩子们挤在一起头挨头地看着自己的成绩

接下來的项目更加令人无奈也不知道是幼儿园里哪个老师想出來的:父亲做俯卧撑母亲问孩子常识问題看看哪个爸爸坚持的时间长哪个孩子答对的題目多

幸好宠天戈一直坚持健身宠靖瑄平时最喜欢看的书是系列加上荣甜吐字清晰表达清楚三个人合作无间竟然又拿了个第二而且距离第一名的家庭只差了一道題

算上上午的成绩最后统计出來之后宠靖瑄居然已经进了前三名

“这么说來我们岂不是也有机会拿第一”

荣甜也有些惊讶宠靖瑄更是连呼“万岁”兴奋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宠天戈看着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泼了一盆凉水

“难说因为你是旱鸭子接下來的几项都是水上运动搞不好的话我们会连本带利地输下去又得倒数”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宠靖瑄听了之后一张笑脸顿时又变成了苦瓜脸

“瑄瑄会游泳”

荣甜泄气地问道然后意外地看着他朝自己点了点头

“我儿子当然随我他两岁多就在水里扑腾了然后我就给他报名了幼儿游泳班要知道游泳这项技能其实只要训练得好刚出生的小孩儿都能学会”

宠天戈一脸不屑对于荣甜不会游泳报以了最大程度的鄙视

她咬了咬嘴唇立即把宠靖瑄拉到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地研究起对策來了

荣甜虽然运动细胞不太发达可她脑子灵活把游戏规则问清之后就开始想办法钻空子虽然这么做有带坏小孩子的嫌疑不过她也希望能取得个好成绩让宠靖瑄高兴一下

果然听完了宠靖瑄对水上世界的描述荣甜转了转眼珠儿一把把旁边置身事外的宠天戈给扯了过來安排部署起计划來

“一共有七座桥反正都是建在水上的那种桥有独木桥绳索桥还有那种充气气垫的桥总之呢就是一个家庭派出三个人我们家只有一个宝宝所以就是大家一起上每个人要穿上特制的厚厚的道具服里面充着气要是一旦掉进水里也不会出危险但是这么一來行动就迟缓了很可能从桥上摔倒你听懂了吗”

荣甜皱着眉头问着宠天戈

其实这种就是类似于那种真人互动游戏可惜宠天戈从來不看任何的综艺节目所以听完了荣甜的解释他有些云里雾里

宠靖瑄看不下去直接抓着宠天戈的手把他一直拉到了水上项目专区指着不远处的那条长长的由七座桥组合起來的路线焦急地又说了一遍

“掉下去也不怕可以爬起來继续走最后老师会统计每一家的时间谁的时间少谁就排第一谁时间最多谁就排最后”

这回宠天戈终于懂了眼看着他们的身边也开始陆陆续续走來其他的家庭大家都研究着怎么上场因为顺序是自由决定的妈妈在先或者爸爸在先怎么样都可以

“我觉得这个顺序很关键”

荣甜观察了一遍七座桥的差异自言自语说道

很快轮到了宠靖瑄

三个人都换好了充气服装宠天戈是海豹荣甜是企鹅宠靖瑄是小海马

按照荣甜的计划宠天戈第一个上场打头阵

“干嘛非要让我第一个”

他本來是想要殿后的但荣甜不同意

“你是大人应变性强一些而且第一个桥是绳索桥体重重一些反而容易通过瑄瑄最小灵活通过独木桥最适合不然你的大脚丫子都比桥身还宽呢至于最后两个一个秋千桥一个是气垫桥都很滑我平衡感好一些听我的绝对沒错”

她有理有据的说法完全打动了宠靖瑄现在他已经完全唯荣甜马首是瞻了

两票对一票宠天戈只好妥协爬上了高高的楼梯站在了绳索桥的这一边

他明显有点儿紧张两手握成了拳头

“你爸爸不会恐高吧”

荣甜见宠天戈的表情十分凝重不由得嘻嘻笑着问道这么大的男人怎么可能害怕再说桥也不高只有三米高

“好像……是有点儿……”

宠靖瑄挥着手然后走到第四座桥那里等着宠天戈只要他顺利通过了前三座桥他就可以开始过第四第五个最后的两个留给荣甜

幸好宠天戈虽然有些恐高不过到底是大人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就过了三座桥用力地拍了一下宠靖瑄的手大喊道:“儿子跑”

宠靖瑄早就跃跃欲试了转身就上了独木桥小|腿飞快

“小心呀”

荣甜等在第六座桥的桥头见宠靖瑄跑得那么快担心他掉下去

果然刚过了一座桥宠靖瑄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蹲儿不过身上的气垫服的作用此刻就体现出來了孩子被包裹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受伤反而让人觉得很有趣

宠靖瑄连一声都沒叫两手撑着桥身慢慢站起來站稳了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闷头继续朝前跑固执得像是一头小蛮牛

等跑到荣甜的面前她分明已经听见了他的粗喘鬓角上也出了很多的汗

“加油加油”

宠靖瑄呼哧呼哧喘着气朝着荣甜的手心用力一拍

荣甜不敢耽误也是转身就跑

第一个是秋千桥需要参赛者小跑几步两手抓着秋千荡过去一小段距离

之前几个家庭也大多都是在这里耽误了很多的时间不是从秋千上掉下去就是体重过重荡不起來见到他们的前车之鉴荣甜也很紧张小跑的时候她手心里都是汗

“嘿”

她大喝一声稳稳地抓|住了秋千的两条绳索用力地朝着前面荡了过去

一次成功

荣甜松开手刚要继续迈步向前跑不料脚下一滑她的身体向后倒去

“啊啊”

她试图站稳但是脚下是滑不溜丢全是水的气垫就看她好像踩单车一样在上面连踩了好几脚还是仰了过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全都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本來这个游戏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人掉下去这样才有意思每个人掉下去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少大家全都忍不住大笑反正水不是很深一米二的深度岸边也站了好几个专业的救生员根本不用担心有危险

不过好几秒过去了本该站起來的荣甜却沒有冒头

“爸爸荣阿姨不会游泳她旱鸭子啊”

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宠靖瑄跑到宠天戈的身边着急地说道

第四十八章 可怕的假设

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宠天戈挑挑眉这么浅的水应该不会出事就算荣甜真的是旱鸭子只要站起來就沒事了水才到她的腹部那么高

又过去了三五秒钟荣甜的头终于从水里露出來了但是表情看起來异常的痛苦

“糟了不会是抽筋了吧”

宠天戈用力把身上略显累赘的气垫服给扯了下來扔在一边直接越过水池边的护栏跳进了水里

水虽然不深但是六月份的中海显然还沒有达到炎热的程度所以一下水宠天戈就觉得有点儿凉而这种水温很容易让人小|腿抽筋

他蹚水过去弯下腰很快走到了桥下一把抓|住了荣甜的手臂

果然她见到他皱着五官挤出一句话來:“我、我左腿突然变得好僵硬……一点儿都……使、使不上力气……”

宠天戈提着荣甜一阵怒气往上涌

这女人是傻的抽筋都不懂

他顾不上骂她一把抱起荣甜刚好岸边的救生员也走过來了和宠天戈一起合力将她抬上了岸

“荣阿姨……”

宠靖瑄还穿着一身小海马的气垫服两个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艰难地跑了过來

他吓坏了以为荣甜溺水了这会儿根本就不记得比赛了只要确保她沒事

“不用担心抽筋而已”

宠天戈回过头來先把宠靖瑄安抚下來然后才转过身查看荣甜

她疼得脸色有点儿白水顺着发丝滴答滴答往下落正咬着嘴唇看着他一脸无辜

本來嘛她不会游泳也从來不下水自然不清楚小|腿在水里怎么会忽然抽筋荣甜当时简直吓死了她连扑腾带呛水连最基本的“站起來”都忘之脑后了

等到宠天戈赶到一把把她拉起來她才意识到真是太丢人了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冷静一下用沒抽筋的那条腿支撑着身体完全可以不需要别人來救就能脱险

“你差点儿就成为在儿童水区淹死的第一人了恭喜你”

宠天戈因为担心和后怕所以此刻他的心情极为恶劣恨不得把荣甜抓起來揍一顿才能解气

她沒听出來他的关切只听见了他的嘲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你只要上网一搜就会知道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我绝对沒有这个荣幸成为第一人”

荣甜气鼓鼓地说道仰着头回敬给宠天戈

他一扯嘴角提醒她:“能反驳我就证明不疼了是不是”

说罢宠天戈用一只手顶|住了荣甜的膝关节另一手用力拉她的脚

毫无准备的荣甜顿时“啊”一声喊了出來怒视着宠天戈以为他是故意在趁机报复自己

他看看她用眼神告诉她少用这种小人的想法來揣测自己

“多拉几下就不痛痛了我第一次抽筋都要哭了爸爸帮我按摩的”

宠靖瑄急忙绕到荣甜的身后用两只小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躺着的姿势舒服一些同时口中不停地安慰着她

虽然知道了宠天戈是好意可荣甜还是瞪着他

他也不在意低着头一遍遍帮她按摩着痉|挛着的小|腿

还别说他的手法相当不错按了五分钟之后荣甜就不觉得肌肉僵硬了除了有些酸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她踢了几下小|腿觉得沒什么问題了

“沒看出來你手法还不错谢谢”

荣甜站起來把碍事的气垫服脱掉然后向宠天戈道谢

不过很显然她的道谢带着一点儿敷衍的味道本以为他会不理会沒想到宠天戈趁机接口道:“我的按摩手法一向很好你不记得了”

她顿了一下才想起來上一次他还帮自己擦拭过红花油

荣甜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睛本想装死可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记得上次你还帮我擦药油來着那个谢谢你”

这一次道谢确实充满了真情实感

可惜宠天戈要的不是她的感谢的话语

他有些泄气很显然她沒明白自己的暗示又或者说她的确不是原來的夜婴宁了

聪明如宠天戈现在也还是沒有弄清楚她究竟是谁

而且在蒋斌和栾驰那边不能帮自己查到更加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不能排除任何假设可也不能轻信任何判断

那这个女人又到底是不是荣甜呢还是说她只是一个和夜婴宁有着多处相似的奇怪女人

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

当然不是出于某种而是想看看她小腹上有沒有一道疤生瑄瑄的时候留下的那道疤痕夜婴宁一直留着

但宠天戈很快又清醒过來别说是一道疤或许连一张脸都能改变

如果她真的是有心隐瞒那么很简单的一个除疤手术就能去掉一切证据

可她为什么还要留着手腕上那道疤痕呢

那是夜婴宁当年自杀留下來的铁证如果不消除掉分明就是个事先设计好的圈套等着他來故意往里跳

想到这里宠天戈的脸色看起來更加阴沉了

荣甜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似乎这么多次的交锋以來她也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反正他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正常着下一秒就不知道在抽什么疯了

“瑄瑄真对不起害你沒法拿第一名了这个项目我们彻底完蛋啦”

荣甜又活动了一下小|腿确定沒事以后在宠靖瑄的面前蹲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她是真的很抱歉原本他们父子俩的速度是很快的虽然她手里沒有计时器但是单纯用眼睛就能看得出來起码要比之前的几组都快证明了她制定的计划是很正确的可惜她掉进了水里还很不幸地抽筋了要不然即便她再爬上去也不会落后太多

宠靖瑄一阵受宠若惊连说不是的不是的

“如果荣阿姨不來陪我玩我才会真的丢人我今天已经很开心啦”

小家伙很懂事一点儿都沒有低落的情绪

宠靖瑄的老师也急忙赶过來看望荣甜宠天戈趁机向老师道歉说要先走一步

三个人提前离开了亲子乐园毕竟荣甜的腿虽然沒有大碍但是不太适合跑跑跳跳的项目出于安全考虑就连宠靖瑄也同意先送她回酒店

“谢谢瑄瑄的理解以后有机会來香港荣阿姨带你去迪士尼乐园玩哦”

荣甜伸出小手指要和宠靖瑄拉钩

沒想到她刚说完“迪士尼乐园”五个字宠靖瑄就毫无预兆地“哇”一声大哭起來

坦白地说宠靖瑄这么一哭彻底把荣甜给哭毛了虽然她认识他的时间不长可也觉得他是个很乖巧很听话的小朋友沒想到居然也是说哭就哭

“我……我沒有别的意思啊……”

荣甜求助似的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不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提迪士尼他妈妈答应了他带他去结果一直沒有去他一直记着呢都成了心病了”

宠天戈面无表情地说道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荣甜以及哭花了脸的宠靖瑄

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什么忌讳赶紧掏出纸巾帮宠靖瑄把眼泪擦掉

小哭包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呜咽呜咽地浑身都抽抽了抓着荣甜的腰死不撒手的架势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荣甜住的酒店宠靖瑄似乎已经赖在荣甜的怀里睡着了

她不敢推门下车怕吵醒他

“起得很早吧从上车就看见他一直在打哈欠居然在车上就睡着了”

荣甜一边把宠靖瑄额头上的薄汗擦掉一边轻声地说道

看着她细致入微的动作那一瞬间宠天戈真的希望她就是她她根本就沒有消失过她依旧活在这个世上不曾离开

“嗯”

他应了一声先下了车然后帮荣甜把车门打开躬身进去把宠靖瑄抱在了怀里

这么一动小家伙醒了过來揉着眼睛他说要喝水

车里的水刚好喝完了荣甜想了想让他们跟着自己上楼反正房间里肯定有水

三个人刚走进酒店的大厅就有人喊了荣甜的名字

她循声望过去竟然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林行远他看见了她也站了起來

只是在看清她身边的男人的时候林行远脸上的微笑凝滞了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

林行远和宠天戈的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问題

荣甜尚未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暗涌她朝着林行远笑了笑快步走过去同他打着招呼

“林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行远之前给她打了一次电话但她沒有接到后來也就沒再拨回去因为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他可是他毕竟是别的女人的丈夫无论如何荣甜都觉得一定要远离这种麻烦

第四十九章 较劲

追书必备林行远笑了笑终于把视线收了回來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荣甜的脸上

他沒想到在这里居然会见到宠天戈父子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林行远只是知道夜婴宁给宠天戈生了个男孩儿但是由于宠家一直很保护这个长孙所以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宠靖瑄

小家伙原本把脸缩在宠天戈的怀里后來听见荣甜和人说话这才好奇地把头转过來看了看林行远

“叔叔好”

宠靖瑄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因为他感觉到似乎爸爸不太喜欢这个叔叔

“你好”

林行远微微俯下头摸了摸宠靖瑄的小手也和他问了好

“我之前给你打过一次电话不过你可能比较忙沒注意到因为韩小姐已经按照你给的方案把项坠修理好了我觉得应该拿过來给你看一下”

说完林行远从怀里掏出來那个黑色的丝绒首饰盒递给荣甜

荣甜一愣沒想到那家珠宝店的效率这么高几天时间就已经修好了

一听说对方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坏掉的项坠修好荣甜也十分激动急忙接过來站在原地就把它打开了

果然和她之前在图纸上画出來的草图一模一样甚至细节上更加精良了

“真的修好了而且一点儿也看不出來呢”

荣甜惊喜地开口说道然后用眼神询问着林行远自己可不可以把它拿出來

林行远点了点头她立即把它从首饰盒里拿了出來摊平在手掌心里迎着光线仔细地查看着

“连韩小姐都夸你很有想法她说能想出这种方案的要么是设计师要么就是极其聪明有天赋的人她很佩服你还想等你有空的时候约你喝下午茶呢”

荣甜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怔但她很快就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沒有我只是胡乱瞎想难得有效果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夸我了能帮上你的忙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因为我感觉你十分珍惜这个项坠”

说罢她把东西重新放回去盖好首饰盒还给他

林行远接过來又看了看荣甜身边的宠天戈父子这才装作惊讶似的开口问道:“荣小姐你们这是……”

听他这么问荣甜顿时有些尴尬

“我、我今天……我今天是和宠先生和他的儿子……临时参加一个活动……”

荣甜觉得十分的难以启齿因为她不想让林行远误会自己和宠天戈的关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想要解释也很不容易

“你们……呵呵是因为合作的事情吧很正常”

林行远主动替她解了围见她张口结舌的样子看起來实在很有趣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似乎全都沒在意宠天戈后者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格外的难看就连宠靖瑄都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瑄瑄渴了要是你这里不方便我就带他去买瓶水了”

关键时刻宠天戈忽然冷冷说了一句把荣甜给唤回神來

她急忙伸手去抚摸宠靖瑄的小手抱歉让他等了半天

“走跟阿姨上楼喝水”

被冷落了的林行远也立即出声道:“荣小姐上次看病的时候医生跟我说那个进口的西药怎么服我忘了……”

荣甜左右为难只好叫他们都跟自己一起上楼回房间到时候宠靖瑄被带去喝水她则告诉林行远服药的注意事项

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孩儿先后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刹那轿厢里的气氛就变得无比的诡异就连一向自嘲为神经大条的荣甜都察觉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分别打量了一下宠天戈和林行远却又看不出來什么特殊的地方唯有宠靖瑄和自己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她住的楼层是顶楼有些高电梯在不同的楼层还偶尔停下來走进來其他的客人

越到后來人越多荣甜只好向后挪了挪身体林行远侧身给她让了一些空间让她站得舒服一些不会被后|进來的人撞到

“谢谢”

她侧头朝他轻声道谢两只眼睛也弯了弯

这一幕正巧落在了宠天戈的眼底他非常不爽甚至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像极了吃醋的丈夫一样

林行远朝荣甜笑了笑自然也听见了宠天戈的那一声硬挤出來的咳嗽

玖玖和昆妮都不在一个是负责港商联谊会一个是在写字楼办公所以套房里静悄悄的荣甜掏出房卡开了门把他们两大一小让进房间里來

宠靖瑄扎着小手直奔饮水机跑去

宠天戈和林行远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下互相对望了两眼眼神透着复杂的情绪

他们谁都沒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你什么意思”

宠天戈的眼力很好他刚刚一眼就看出來林行远刚才拿的那个饰品出自公司也就是夜婴宁的设计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林行远故意跟他玩着文字游戏很明显不想和他说实话

“我以为你不应该有意思才对”

宠天戈接招冷冷地说道下颌微微扬起有些鄙夷地看着林行远

沒想到他老实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蠢|蠢|欲|动起來

皓运这两年在林行远的手中已经发展得很好他用实力和魄力向公司里的一群老头子们证明了一切也堵住了他们的嘴并且一点点把这些顽固派逐渐清理出了公司现在皓运几乎已经等于是他的私人企业再加上两家酒吧也在不停地赚钱还登上了国内多家时尚杂志名声大噪每到周末的晚上整个酒吧里几乎是一座难求

现在的林行远虽然还沒有完全地把林氏恢复起來但是手里的资产已经足以让他挺直腰杆游走在中海的上流社会了

“你以为的事情都是对的不是吗”

林行远的嘲讽模式全开好像故意和宠天戈较起了劲似的

荣甜已经领着宠靖瑄洗好了手正在给他拿牛奶和矿泉水一回头见到他们两个还站在门口有些愕然地问道:“不是有拖鞋吗怎么还不进來坐”

宠天戈率先换了鞋走了进來

荣甜带着两个助理长期生活在这里所以酒店的房间里也多了很多私人物品包括她们从香港带过來的一些小的摆设和布艺品布置起來之后让这里也多少有了一些家的温馨味道

他打量了一圈把宠靖瑄招呼到自己的身边也让他坐了下來

“林先生我记得医生说过你的那个胃药一定要记得是饭前服用其中两样是饭前还有一样是饭后我只顾着帮你写一日吃几次忘记告诉你这一点了不好意思”

荣甜回忆了一下叮嘱着林行远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明明是我去看病但是当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沒听清楚医生说了什么看來我还得抽个时间再去复查一下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记着我只好丢人丢到底再回医院问个清楚”

林行远的一只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低下头自嘲地笑了起來看上去非常的温和友善

这样的表情神态对于荣甜这种女人几乎是沒有一点儿抵抗力的她顿时有些发呆两只眼睛傻愣愣地看着林行远嘴角翘着微笑

这种表情通常被俗称为犯花痴

果然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丑女犯花痴就会惹人厌美女犯花痴就会让人心花怒放

反正林行远觉得他看见荣甜这样自己的面子很有光

宠天戈看了一眼宠靖瑄后者立即心领神会

“我困了我想睡觉”

说完宠靖瑄揉揉眼睛“咕咚”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荣甜立即回过神來连忙走到沙发前抱起宠靖瑄嘴里柔声道:“不行啊瑄瑄睡在这里要感冒的进房间睡一会儿五点钟我叫醒你啊……”

现在刚三|点零五小孩子睡上一个多小时也就醒了她沒想太多很自然地就把宠靖瑄抱到了之前荣华珍住的那间房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然后帮他脱了衣服哄他睡觉

看见荣甜和宠靖瑄全都消失在门后了客厅的两个男人一起卸下了伪装

“如果你隐瞒了你已婚的事实继续这么诱|惑她你还真是比原來更加无耻了”

宠天戈率先发难搬出夜澜安这个烫手山芋來

林行远慢慢踱着步走到窗前掀起窗帘的一角向窗外看去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她见过夜澜安了我也沒有对她隐瞒什么”

他看了几秒钟回头朝着宠天戈扯了扯嘴角

宠天戈拧眉他不理解按照荣甜的性格怎么会不忌惮这种事而且从她的表现上來看她也不像是不在乎男人有家室这一点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你别把她带到我们之间的事情里來”

说到这里宠天戈已经沒了什么好语气

第五十章 直接查DNA不行吗?

他知道是他当年让林氏破产林行远的父亲因为不堪重负跳楼自杀也正因为这样林行远才恨死了自己不惜放弃艺术之路转投商海

虽然“派对视频”那件事沒有证据但宠天戈猜想背后的主使人应该就是林行远无疑

他处心积虑了好几年就是为了对付自己可见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见宠天戈发怒林行远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怎么好长时间沒见你你又多了个管天管地的毛病我结不结婚和我同别的女人有沒有交往好像和你都沒有什么关系吧再说中海的人认识你的同时也认识我的沒有一万也有八千再或者请你告诉我一下凭什么我就不能结交你的朋友”

他不清楚宠天戈和荣甜除了合作关系以外还有沒有其他的交情

可是不管有还是沒有这似乎都不应该成为他和荣甜接触的障碍才对

但是现在眼看着宠天戈似乎很紧张她生怕她和自己走得太近林行远就有些心生疑惑了他不明白的是荣甜到底有什么本领能让这些年不近女色的宠天戈对他另眼相待

“别让我知道你有任何利用她的行为”

宠天戈眯了眯眼率先终止了和林行远的谈话因为他用余光看见荣甜安顿好了宠靖瑄已经从客房向外走出來了

“嗯要不要下楼去喝个下午茶我來做东”

荣甜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僵持走到客厅里她微微耸了耸肩两手交叠地问着两个男人

宠天戈还是坐在沙发上而林行远从一开始就沒有坐下还是站在客厅中间

“那个你们不反对我就当大家都同意了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换个衣服”

荣甜说完赶紧跑回卧室她身上还是早上换的那件亲子t恤出了汗之后衣料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几分钟以后她换了条无袖的裙子拿着手包走了出來

虽然宠天戈和林行远的面色看起來都很阴沉不过他们还是跟着她坐电梯到了酒店的一楼一起喝下午茶

三个人落座看餐单的时候林行远刚要点一杯咖啡荣甜就伸出手轻轻压在上面她朝着他歪头笑问道:“你还想胃痛”

他一怔本能地按了一下胃部几天來虽然按时服药但是那里还是时不时地隐隐作痛然而公司里的事务繁忙林行远每天依旧是靠着大量的咖啡來提神令自己保持旺|盛的精力

“改成水果茶吧”

他也笑着摇头扣上餐单向她妥协

荣甜满意地收回手低头继续看着她要了一块草莓拿破仑又要了一杯锡兰红茶有点儿古怪的搭配不过她喜欢这么任性

“宠先生看好了吗难得我请客不要给我省钱”

见宠天戈半天不说话荣甜怕气氛一直这么难堪下去只好主动问他开了个玩笑

他沒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了一杯拿铁

荣甜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搭理他才对现在讨了个沒趣她悻悻转过了头用手指把|玩着桌布上垂下來的一穗穗流苏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上本來荣甜倒是很愿意和林行远聊聊天随便说点儿什么都好只可惜有宠天戈在一旁她的兴致都沒了宁可闭嘴

“我还欠你一顿饭沒想到今天又被你抢了先不行下次说什么也让我有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我想想去哪里吃主要是味道要好环境也要好能坐下來边吃边聊”

林行远似乎看出了荣甜的心思主动和她说起话來

一听到好吃的餐厅荣甜眼前一亮她來了中海这么久最喜欢的就是到处找特色饭店去品尝美味

平时林行远陪客户吃饭偶尔也会发现几家不错的风格餐厅见荣甜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他便一一说给她來听

相比之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宠天戈就显得有一些格格不入了

他虽然不说话却在一旁暗暗地打量着言谈身患的荣甜和林行远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思考味道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思索着什么

正想着宠天戈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來电号码神色立即凝重了起來起身走到咖啡厅外面的空地上那里有一个小花园还布置着小喷泉和假山环境不错而且水流的声音刚好也可以遮挡住谈话的声音几乎所有的客人有电话打來都会走到那边去讲渐渐地甚至形成了大家的默契

宠天戈确定自己的身边无人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蒋斌打來的栾驰早先已经找了他把宠天戈交代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什么情况为什么你忽然想起來要去查那份验尸报告是不是……是不是你又有了什么发现”

虽然和宠天戈不是很熟但是蒋斌很清楚他并不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既然他动了这个念头就一定他的理由和原因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不顾后果

所以蒋斌急急打來电话就是为了向宠天戈求证

宠天戈抬起一只手挤了挤眉心长出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蒋斌刚从美国交流学习回來顺便读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犯罪心理培训班授课的是美国的fbi令他觉得受益匪浅

“还能在哪儿在我自己的办公室行李箱还沒打开刚回來”

蒋斌刚才洗了澡这会儿他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给宠天戈打电话一边对着镜子换衬衫

宠天戈想了想把荣甜住的这家酒店的名字告诉给蒋斌让他马上过來其余的话一个字也沒说

他想看看凭蒋斌的眼力到底能不能看出來点儿什么特别之处

宠天戈也承认有的时候他的心理甚至可以用“古怪”來形容就好比打高尔夫顺手的时候他可以一杆接一杆越打越放松但偶尔也会有手气不顺的时候开局就沒开好导致越到后來他越是不敢轻易挥杆总要握紧再握紧瞄准再瞄准怎么样都下不了决心把球打出去

他现在的情绪就有点儿像是后一种

明明都已经怀疑了直接求证就好反正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一个指纹一个唇印甚至是一根发丝都有可能给出让人信服的答案

但他偏不这么做

就好比一个厨子要炒菜他总要细细地把接下來要用到的葱姜蒜鱼肉|蛋全都洗好了切好了打好了才能准备下锅

蒋斌自己开车难得的路上不堵十五分钟就到了他的单位距离这里不算远加上电话里宠天戈的语气十分着急所以他也沒耽误时间匆匆赶來

宠天戈一直沒有回去在酒店的门口等着蒋斌

“这么急把我叫來到底是什么事情”

蒋斌抓着车钥匙一见到宠天戈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宠天戈也不解释太多直接交代道:“我让你看一个人看完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看法”

说完他走在前面把蒋斌带了过去

两人沒有走进去站在外面离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蒋斌是见过林行远的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坐在林行远旁边的那个女人

第一眼他沒觉得哪里有问題因为不认识她但是很快蒋斌的目光就钉在了荣甜的脸上

宠天戈仔细地观察着蒋斌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

又看了一会儿蒋斌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他转过头來定定地看着宠天戈嘴唇嚅动了几下还是问道:“你还有什么证据我现在……说实话有点儿发懵”

看了他的反应不用多问宠天戈也知道这回是真的有问題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试图平静一下

“不知道婴宁的手腕脚面还有小腹上都有疤但是这些东西如果想要除掉还是很容易的……”

宠天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沒有真正去着手调查的缘故他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和猜测荣甜和夜婴宁毫无关系的话他想他可能会疯掉

但是现在多了蒋斌也产生了怀疑他总算多了一点儿勇气

“为什么要去查那些直接查dna好了让她和瑄瑄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蒋斌给出了一个更好的提议來

“我不想让瑄瑄知道”

宠天戈说出自己的忌惮瑄瑄还小他甚至还不是很清楚夜婴宁到底去哪里了所有人也不敢把她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他现在突然告诉他荣甜有可能是夜婴宁他怕是很难接受这种假设

“干嘛要告诉他们私下里做有了结果再说”

旁观者清连蒋斌都有些受不了宠天戈的婆婆妈妈了

宠天戈还是有些不赞同摇头道:“你沒有孩子你不懂那种忌惮瑄瑄这孩子从小就受了很多苦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就算荣甜那边沒什么问題我也怕瑄瑄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你懂吗绕过他不是不行只是……”

他在犹豫但也清楚除了这个已经沒有更好的办法了

第五十一章 我又不会吻你

更新最快去眼快蒋斌无奈他觉得宠天戈哪里都好就是现在这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格他作为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如果真的是再好不过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大不了把整件事和那个女人说清楚她总会理解即便不理解好那就赔礼道歉只要想想办法总能化解这个误会

“我的确是沒有孩子可我也明白你想要保护瑄瑄的心情但是你想想一个残缺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沒有母亲的关爱会是多么的敏感和自卑这些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弥补的这种事我最有发言权我是小|姨一手带大的我小|姨为了我甚至一辈子沒有嫁人她是我此生最感激最爱的人可是你知道吗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会想着我想要和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哪怕一家人过得穷苦也觉得开心这种心情你又能懂吗”

这还是蒋斌第一次在宠天戈的面前谈及自己的身世所以他的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宠天戈似乎从來沒有想过这个问題愣了一下看向蒋斌的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他们两个在这里迟疑着而在不远处林行远的手机也响了起來他接听之后说公司有些急事他要马上回去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了”

林行远收起手机十分抱歉地看向荣甜

她见他要走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也一把抓起手机站起來急急道:“那个……我的助理帮我申请了一个微博对了我还有微信你的账号是多少我加你啊”

自从上一次偷偷|窥视林行远的微博之后荣甜就对他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反正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有多重绝对不只是杀一只猫那么简单

林行远一怔几秒钟后他用依旧得体的微笑看向荣甜轻声道:“我平时不玩那些的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荣甜的表情顿时流露出了一丝失落她知道他不是不玩那些而是他申请账号的目的只是为了和心里在意的人保持互动而已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行远和她道别之后直接离开留下荣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她抱着手臂靠着椅背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飘忽谁也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蒋斌同样不想和林行远碰头所以当看见他要走出來的时候蒋斌直接转身走到旁边去避免和他正面相遇确定林行远走出了酒店以后他才看向宠天戈用眼神示意他接下來要怎么做

“你想见她吗要不要当面确认一下”

宠天戈挑了挑眉直接问道

蒋斌的心跳忽然有些加快他摸了一下鼻子罕见地有些失态尴尬地摇头表示不用

无论是她不是她有这个男人在于自己來说似乎一切都显得沒那么重要了

“好吧那你稍等等一会儿我把她用的杯子给你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蒋斌点点头反正按照宠天戈所说的荣甜现在也不认识自己那他也进去点杯东西喝稍微等一下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餐厅蒋斌坐在距离荣甜和宠天戈隔了几张桌的位置上装作是路人

宠天戈走回去故作惊讶地问道:“他走了”

一直在魂游天外的荣甜这才回过神來意识到宠天戈已经回來了她点头轻声答道:“嗯公司有事先走了先坐一会儿吧五点半上楼喊醒瑄瑄不要睡太久不然等到晚上小孩子就不要睡了”

宠天戈也接话道:“是啊尤其白天玩得那么疯可能晚上睡不着”

两个人说起孩子的事情语气口吻听上去都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似的毫无违和感

“你说的那个男朋友不会就是林行远吧呵你的眼光真‘不错’啊”

宠天戈的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很不舒服令他忍不住又一次主动提起了林行远

听了他的话荣甜顿时感到了一丝丝的尴尬她当天和宠天戈怄气才撒谎说自己找到了男朋友虽然当时心里想着的人选确实是林行远拿他做了挡箭牌可是今天谎言被戳穿了她现在难免有些无地自容了

“不要说反话故意让我难堪啊我确实已经很难堪了呀”

荣甜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求饶的味道脸色微红地看着宠天戈听出來他是故意在揶揄着自己

宠天戈看看她半天沒说话忽然笑出声來

“你求我啊撒撒娇我就不再拿这种事來笑话你了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翘|起一条腿好整以暇地盯着荣甜

别说是荣甜就连坐在不远处的蒋斌都感到一丝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要人求一求是想玩什么把戏

果然荣甜愣了愣以为自己听岔了

“撒、撒娇我……我不会撒娇”

她摊摊手一脸惊愕

宠天戈歪头看着她摇头表示不相信

“哪有女人不会撒娇撒娇是女人的天赋技能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荣甜明白过來宠天戈这是故意地在取笑着自己她咬了咬嘴唇有点儿赌气

“撒就撒我敢撒你也敢受着”

说罢她一扬头眼中露出一抹挑衅的光芒

宠天戈这才摆摆手率先败下阵來他还真的怕荣甜当众做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两个人都难堪毕竟他现在还沒有拿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她就是自己的爱人

“哈你不敢了是吗宠天戈你总是针对我会不会因为你怕自己爱上我”

荣甜顿时又找回了自信她的上半身凑近忽然想要逗逗这个男人他刚才不是还在逗自己么这就叫做“君子报仇一刻不晚”现在就应该轮到他尴尬了才对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的脸色变得看起來十分的古怪

“我怕什么爱上你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一些吧荣小姐”

他故意在“荣小姐”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其实也是在提醒着自己对于自己來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只能是荣甜因为尚且还沒有任何的证据表明她不是荣甜

如果在一切都还不确定的情况下自己对她动心那岂不是一种对夜婴宁的背叛如果答案表明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她是个毫无关联的女人那时候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她以及对她的感情

所以荣甜说对了

她的所有的表现对于宠天戈來说的确都是有着强烈的吸引

他在刻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以免产生更多的无能为力

“那是我原本以为我是世界上自我感觉最良好的一个人直到遇到你我自愧不如比起你的良好程度來说我的只能算是毛毛雨啦”

荣甜拿起杯喝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冷掉了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走吧我们去叫瑄瑄起來休息几分钟你也带他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她率先招手叫來侍者主动买了单

宠天戈沒争抢只是问道:“不和我们一起吃完饭了吗我还要谢谢你今天肯帮忙”

荣甜在账单上签了名横了他一眼她冷哼道:“嗯等了一天也就这句话还算顺耳吧改天吧我今天好累实在不想动了也吃不下去什么等我专门饿三天再去吃你一顿贵的记得到时候不要喊肉痛就好了”

宠天戈笑着沒说话和她一起并肩走了出去

确定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开蒋斌抢在服务生清理之前叫來了餐厅经理

他出示了警官证然后主动说明了自己的來意需要带走荣甜刚刚用过的那只茶杯

经理连忙叫人戴上手套把那只茶杯包好之后拿给了蒋斌

确认无误蒋斌带着茶杯离开

相对荣甜的dna样本瑄瑄的样本也很好拿最难的是想办法去复查香港警方提供的那份关于夜婴宁死因调查的报告按照当地的习惯报告都是双语完成英文在前中文在后如果作假的话那么两种语言都需要一一对应完全

蒋斌记得很清楚报告拿到手之后他习惯性地翻到了后面的中文页面至于英文部分他只着重看了结果那部分前面的细节都沒有细看

现在想來蒋斌不禁有些后悔如果那份检验报告真的被人动过手脚那么中文部分肯定是不会有明显问題的英文部分就不一定会毫无瑕疵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來和那边的交涉是在所难免的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检测一下荣甜和宠靖瑄之间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宠天戈和荣甜一先一后走进电梯沒想到这个时段的酒店竟然沒有什么客人两人从一楼到顶楼一路上电梯都沒停

也就意味着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二章 今晚睡这里

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对于荣甜來说她忽然间觉得时间过得好像变慢了二十几层楼怎么好半天都还不到

宠天戈站得十分笔直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好像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不过从他面前的光滑镜面里宠天戈完全可以看见荣甜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又不会吻你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沒转过头闲闲的口吻

荣甜一惊沒想到他会突然开口本能地“啊”一声看向宠天戈

等到她反应过來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刚想要反驳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宠天戈沒给荣甜机会直接迈动长|腿率先走了出去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眼看着电梯门又要合上了荣甜这才赶紧走出去跟上他

低头掏房卡的时候她忍不住狠狠地白了宠天戈一眼

他当做沒看见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轻松心情果然她真的十分不禁逗随便两句话就能让她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子一样

两人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荣甜轻轻走到客卧那里一推开门见到宠靖瑄居然已经醒了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正呆呆地坐在床|上被子已经有三分之一滑到地板上了

一见到荣甜宠靖瑄“哇”的一声大哭出來还张着两条手臂要扑向她

她急忙赶到床边一把抱住他

“怎么了瑄瑄”

荣甜轻柔地抚摸着宠靖瑄的后背察觉到他在自己的怀里哭得一抽一顿的好不伤心

“我、我梦见……我梦见妈妈了……她冲我笑我也冲她笑我想走过去抓她但是她不让我靠近然后……呜呜呜呜……然后她就从一个高高的地方掉下去了……呜呜呜呜呜……我想妈妈我要我妈妈……”

宠靖瑄抽抽巴巴地终于说出來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噩梦然后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荣甜一愣拍着他后背的动作一顿

她一直以为宠靖瑄极少极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对母亲的思念一方面是因为他比较内向一方面也是因为孩子毕竟还小对人的记忆和印象都比较淡过一段时间不接触或许就会渐渐地淡忘了沒想到其实不是这样的小家伙一直都沒有忘记妈妈就连做梦都会梦见妈妈消失不见了

虽然沒做过母亲可宠靖瑄此刻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呀

荣甜连忙抱紧宠靖瑄可是不知道怎么劝他因为她也不知道关于瑄瑄妈妈的事情宠天戈和其他人是怎么跟孩子说的她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所以荣甜只能拼命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门外站着的宠天戈

听见瑄瑄的哭声宠天戈也从外面的客厅走过來了但他沒有走到床前而是在门口就停住了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床|上的儿子

此刻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沒有早一点去下定决心查清楚荣甜的身份

如果她是……是不是现在就有机会一家团聚了

可如果她不是自己是不是又要承受一次打击……他不敢去想如果发现又是一场空他到底还能不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现在的宠天戈就好比一棵内里已经空掉了的树虽然外面看上去还是枝繁叶茂但其实内心已经彻底朽掉了一场风暴就能把他彻底击垮打得粉碎

“好了好了瑄瑄乖做梦呀梦都是反的……”

荣甜见宠天戈也不开口只好强撑着安慰着宠靖瑄她沒什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所以哄起孩子來有点儿手足无措全身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宠靖瑄哭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抽噎着把脸搭在荣甜的肩膀上赖着说什么也不起來了

荣甜实在不忍心推开他虽然肩头有些发酸可她还是不断地很有规律和节奏地一下下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安抚着他让他渐渐安静下來

果然五分钟过去了宠靖瑄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但是又打起了瞌睡眼皮一顿一顿的

宠天戈走过來伸手要抱他

“瑄瑄回家了”

猛地听见他的声音半睡不睡的宠靖瑄一下子醒过來大概是被他忽然说话给吓了一跳小家伙的嘴巴扁了扁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來

“我不要……不要回家……呜呜呜……不回……”

他的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攥着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听话的宠靖瑄好像是被刚才那个噩梦给吓到了忽然不乖起來

宠天戈伸手要去抓他被他一下子挥开

“动不动就哭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

他有点儿焦躁地呵斥道眼看着荣甜抱着宠靖瑄这幅画面虽然看起來温馨可是落在宠天戈的眼中再加上他现在起伏不定的心情他顿时有些说不出的烦恼

是还是不是蒋斌那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结果

忽然他想起來荣甜的样本取走了瑄瑄的还沒给呢看來又要拖上一天最快也要等明天再说

这么一想宠天戈更加闹心

“我不……我今天不要做男子汉……”

宠靖瑄抹着眼睛抽噎着开口说道

荣甜被逗笑了抱着他往卫生间走去看他哭得一脸鼻涕混眼泪两只小手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就往眼睛上揉也太不成样子了

“今天不做那明天做不做今天不要做男子汉那你做小姑娘嘛……”

她一边逗着宠靖瑄一边拿一条全新的毛巾给他洗脸洗手

等再出來果然一张小|脸变得彻底干净了

“爸爸我今晚不要走了我要和荣阿姨睡一起明早再回家你走吧拜拜”

宠靖瑄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朝宠天戈挥了挥手

宠天戈愣愣神确定自己沒听错

“你住这里为什么”

他有些生气了印象里宠靖瑄似乎还从來沒有这么不听话的时候

宠靖瑄往荣甜的身后缩了缩但还是探出來小脑袋怯怯道:“做噩梦荣阿姨会抱住我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我喜欢”

两个大人听了他的童言无忌都有些无语

不过最后大的还是对小的妥协

宠天戈无奈地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自己和宠靖瑄的换洗衣服拿给司机又让司机开车送过來

等到玖玖和昆妮回來两个人都有些吃惊沒想到出去半天时间酒店里居然就多了一对父子

“不好意思今晚打扰了我來请大家吃日本料理吧听荣小姐说你们都很喜欢”

宠天戈倒是彬彬有礼地向荣甜的两个助理抱歉着虽然她们连连说不要客气了可最后还是一起出了门

荣甜专门挑了一家口碑很好的日料店当然价格也是很好

不过经过白天的一折腾她沒什么胃口全程几乎都在低声教着宠靖瑄一些吃日料的基本礼仪小孩子很聪明学东西也快沒一会儿他就能有模有样地品尝各种美味了

宠天戈同样沒怎么吃在一边沉默地喝着清酒偶尔吃一口鱼

“瑄瑄的妈妈……”

见到宠靖瑄被昆妮和玖玖领着去洗手间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轻声问道

“失踪”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事实上就算是当初确定了夜婴宁已死他也沒有告诉过宠靖瑄他的妈妈已经死了只是告诉他妈妈迷路所以暂时回不來

或许这样的说法对小孩子來说更好一些

荣甜吃惊地张了张嘴因为她一直觉得孩子的妈妈一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找过但是沒有下落吗”

她很清楚凭借宠天戈的能力和财力不可能不去寻找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找不到

宠天戈缓缓地点了点头默认了

他表面上看起來无比平静其实心跳得都快从胸腔里蹦出來了为什么她看起來是那么的自然镇定难道在听见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竟然一点儿都沒有特殊的感觉或者特殊的记忆吗

怎么会真的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那么清醒那么淡然呢

看出來宠天戈不愿意多说荣甜也就沒有继续问

回酒店的时候宠靖瑄拉着荣甜的衣角非要她上宠天戈的车子而他也很绅士地帮她拉开了车门

于是他们三个人被宠天戈的司机送回酒店玖玖和昆妮也喝了酒打了一辆出租车也随后回來了

本來非常宽敞的酒店总统套房因为今晚忽然多了两个人而显得热闹和窄小起來

宠靖瑄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晚饭之后情绪恢复了很多乖乖地让宠天戈给他洗了个澡然后穿着小企鹅的睡衣在客厅里拿着玩具跳來跳去

宠天戈也飞快地冲了个澡把笔记本垫在腿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邮件顺便看孩子

但他的眼神却总是时不时地朝着荣甜的卧室里瞟他听见她正在讲电话至于打电话的对象似乎是荣华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三章 心猿意马的心跳

更新最快去眼快宠天戈垫着笔记本手指不时地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不时地抬起头來看看自己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宠靖瑄然后其余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荣甜身上

他虽然听不见电话那端的荣华珍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语气以及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來走去的样子就能推断出这对母女的谈话显然不是那么的愉快

如果她不是真的荣甜那么荣华珍对她的态度不怎么样也就有理可循了

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又继续打字

果然沒一会儿荣甜走过來了将玖玖叫过來

她似乎也沒避讳着宠天戈轻声问道:“港商会那边的客人你都邀请过了是吗为什么荣珂还要过來我不知道还是刚刚才听说的”

玖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她连连道歉说以为荣华珍会提前和荣甜商量毕竟这是家事她便沒有多言

“是家事不假可我真担心荣珂又要惹祸这里毕竟不是香港有人卖面子有人不卖面子”

玖玖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这是荣华珍的主意

至于荣华珍这一次为什么要有意帮着荣珂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因为荣家那边也对她施压了毕竟荣珂的父亲在家里还是很有几分话语权的而荣华珍尽管招赘入家可到底也是个女儿比不得儿子

荣甜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也沒再和玖玖多说

“荣阿姨你什么时候回香港啊”

沒想到一直在旁边自娱自乐的宠靖瑄忽然走了过來握住了荣甜的手仰着头轻声问道

她微微一怔弯腰勾住他的手指反问道:“那我要是回家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宠靖瑄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

“我会想你所以你还是先不要回家了吧”

荣甜失笑她回不回家不取决于她想不想回家而是取决于荣家想让她去哪里想让她做什么不过这样的话題实在太沉重了不适合拿來和小孩子谈论

“瑄瑄很晚了把|玩具收好洗手去睡觉”

一直沒出声音的宠天戈忽然出声吩咐道宠靖瑄回头看了他一眼乖巧地松开了手指

“晚安”

他朝荣甜和宠天戈挥了挥手把|玩具放到茶几上然后跑去洗手很快又小跑着跑回了下午睡觉的那间房今晚宠天戈父子两个都会睡在那里

“小孩子不懂事他说什么你不要太在意”

宠天戈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眉心

荣甜握着手机双臂抱胸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她确实不喜欢荣珂浮夸又炫耀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随意挥霍而且最重要的是花钱不做事这一次听见荣华珍告诉自己荣珂还要过來荣甜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來的感觉

“我刚才……隐约听见你提到了荣珂怎么他最近还会來中海”

宠天戈对荣珂的印象也比较负面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伙伴不过鉴于荣甜的缘故他上次亲自为荣珂除了头现在就不得不过问一下了

荣甜叹气点头道:“是啊还要來明晚的飞机我还要让昆妮去接他那么大的人非说中海太大走不明白必须有人接机才行酒店车子什么什么都有要求规格低了还不行都不知道是來赚钱的还是來享受的”

宠天戈挑眉这样一來刘顺水如果再來找麻烦怎么办

“他和那个小明星沒什么往來了吧千万别再暗度陈仓偷鸡摸狗的不然那个刘顺水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这里可是中海是他的地界他说的算”

荣甜一惊因为不知道荣珂和樊瑞瑞到底有沒有一刀两断现在被宠天戈这么直白地一问也有些吃不准所以她更加惊慌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事情真是头痛”

她敲敲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转身准备去洗澡睡觉

“晚安”

宠天戈见荣甜要走轻声同她说了一句

她回头也轻声道:“晚安”

*****

荣甜泡澡的时间有点长导致她进了被窝里很久都沒睡着而且喉咙发干

她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去厨房拿瓶水

蹑手蹑脚地披上一件外套她推门走出卧室客厅角落里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刚好能够照得清脚下的路荣甜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翻出一瓶矿泉水

她手里握着矿泉水刚要伸手把冰箱门关上手腕刮到了放在冰箱门一侧的一罐草莓酱

“嘭”

一整罐草莓酱从门上的凹槽里掉了下來落在了地砖上声音不低

荣甜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半夜的弄出这么大的噪音扰人清梦

她赶紧取了几张纸和抹布打算快速地处理一下眼前的“案发现场”

刚蹲下厨房门口就多了个身影

“我來吧”

宠天戈快步走过來按住了荣甜的手怕她在捡玻璃碎片的时候割到手指

她沒和他抢让到一边讪讪地看着他麻利地把地砖上的玻璃都捡走了然后开始擦拭上面的果酱五分钟以后地砖光洁如新看不出來任何的污渍

“你渴了”

宠天戈洗干净了双手指了指荣甜随手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用手背试了下瓶身的温度虽然拿出來几分钟了不过还是有些凉

“嗯还有点儿饿所以溜出來找东西吃沒想到还打碎了一罐酱”

她颇为尴尬耸耸肩

“你不是减肥吗”

他故意嘲笑她记得在饭桌上他见她沒怎么吃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荣甜随口扯谎说自己正在减肥

“凌晨吃白天减”

荣甜一本正经地说道

宠天戈摇摇头转身又把冰箱打开了找到速食面又取了个鸡蛋还有一小片培根和几根青菜

他用水冲了一下锅底点火预热然后找到一条围裙穿上

“你会做饭”

荣甜有些吃惊她原本是坐在一旁的料理台上的现在因为意外而跳了下來瞪着宠天戈

他回头看她两眼平静道:“做饭是中国人的基本技能会吃不会做的毕竟是少数我也不是样样都是少数”

荣甜嘟嘟嘴沒说什么

煮面很快沒一会儿一大碗加了蛋、培根和青菜的面条就出锅了宠天戈特地用葱花呛了一下锅倒了两滴香油所以整间厨房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荣甜坐下來抓着筷子满眼期待地看着宠天戈帮她端过來

“烫凉凉再吃”

他像是对待孩子似的很有耐心地叮嘱着

荣甜抬头问他:“你不饿我们分着一起吃吧”

宠天戈顿了一下摇头说不用

她沒再客气尝了一口立刻停不了筷子飞快地把一大碗面全都吃光了

“你的手艺已经可以开店了”

荣甜把汤都喝光了放下碗称赞道

宠天戈却很不给她面子撇嘴答道:“我吃饱了撑的去卖面条吗”

这倒是堂堂天宠集团的老总不可能落魄到去摆面摊

荣甜拿纸巾擦擦嘴把空碗放到水池中摸了摸肚皮

完了更加睡不着了她真的吃撑了

“反正你也不能马上就睡我们聊聊天吧”

宠天戈好像一点儿都不困似的抓着荣甜要在大半夜里聊天因为他听说警察审犯人就是这样用强力灯光照着不许他们睡觉人只要一犯困精力不足的话就很难说谎

荣甜打了个哈欠懒懒问道:“聊什么”

宠天戈想了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指了指荣甜的手腕

“除了这里有伤疤别的地方你还有疤痕吗”

她有点儿发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在刚才那碗面的面子上荣甜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应该……有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我出过车祸可能身上有不少疤痕不过比较浅的应该看不出來”

他继续追问:“在哪里出的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情”

或许是宠天戈的语气令荣甜感到了一丝威胁她抿了一下嘴唇脸色也冷了起來起身要走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

“什么时候在哪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完全不记得了吧”

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双目炯炯地盯着荣甜毫无瑕疵的脸

宠天戈承认这是一张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脸沒有任何能够挑得出來的毛病和缺点眼睛眉毛鼻子嘴都是最完美的比例精致得像个假人一样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你……很晚了谢谢你的宵夜我去睡了”

荣甜一把推开了宠天戈转身朝自己的卧室方向跑去

她的心脏在急速地狂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來直到房门关紧的那一刹那她才贴着门站稳了确定宠天戈沒有追上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四章 厚礼

追书必备荣甜吞了一片药才终于勉强入睡

药是她出院的时候医生给开的因为脑部受到过强烈震荡的病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入睡困难的症状所以荣甜的身边一直都有小剂量的安眠药

在药效的作用下荣甜睡着了

等她醒过來的时候除了昆妮还在酒店里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

“我和玖玖起床的时候宠先生就已经带着小朋友走了说送他去幼儿园离得比较远所以要早起我们看你睡得熟就沒喊醒你”

昆妮见荣甜已经起床就帮着她订了一份下午茶看看时间她也要出发去机场接荣珂了

一想到荣珂荣甜的心情更添了一丝阴霾

缩在沙发上一边喝水她一边回忆着昨晚上宠天戈对自己说的话

车祸在哪里发生什么时间荣甜发现自己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清楚

她醒过來的时候一切的调查都已经结束了

因为脸部受伤五官存在外伤所以在香港结束了初期救治之后荣甜直接被送到了东京进行特殊的治疗

荣家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荣华珍亲自护送荣甜出院全程都是保密的为了避免记者的围追堵截荣甜甚至佩戴了医用面罩防止被人拍到大肆炒作新闻八卦

荣华珍做事一向独断专横她要求荣家的下人全都不许多提此事包括几个照顾荣甜的护工也都禁止她们和荣甜聊起车祸的事情为的是怕她受到刺激影响康复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母亲在极尽全力地保护女儿但是仔细推敲一下也会说明是她担心走漏风声

荣甜抱着膝盖沉默不语金枪鱼三明治和摩卡就在手边可她全无胃口

她知道如果宠天戈有心去查这些资料他都是查得到的

那么他到底在戒备着什么呢他好像一直都对自己心存怀疑反复试探难道是怀疑自己要骗他的钱吗难道荣氏企业的招牌在内地就这么不值一钱吗

荣甜困惑纠结得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等到她把冷掉的下午茶吃光接到了前台打來的电话说有一位本城速递的工作人员要酒店送货问询荣甜可不可以亲自下來取一下这样比较安全也能确认包裹无损坏

她说好放下电话急忙套上一件外套匆匆下楼

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圆盒荣甜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回到房间她把盒子放在桌上反复端详

拆开最外面的丝绸花带看见盒子上有个龙飞凤舞的“宠”字荣甜明白了是宠天戈送來的大概是为了答谢昨天她帮忙参加宠靖瑄的亲子活动吧

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如果不小心欠了能还的话就要马上还昨晚从日料店回來的路上他就是这么说的看來果不其然

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外盒打开了

里面是一盒粉红色的永生花是“”花店的招牌产品这几年在网上炒得很火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此外还有一个正方形的首饰盒

荣甜愣了愣打开它

入目即是一块光滑硕大的红色宝石即便还沒拿起來只是躺在盒子里看起來都是熠熠生辉流转着晶莹夺目的光彩

她傻愣愣地注视着这条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一时间荣甜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來的感觉

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级珠宝荣家的千金不至于如此沒见过世面

不过荣甜却从未对一样首饰冒出过任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还是第一次

她刚要颤抖着出手把这件堪称艺术品的珠宝拿起來送到眼前看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吓了荣甜一跳

宠天戈的时间一向算得精准这么多年了他对时间的把握几乎不会差过

他算准她已经收到快递了所以直接把电话打了过來

似乎又想起來当年第一次给夜婴宁送花的往事來他选了浮夸昂贵的花束虽然她满不在乎他却毫不气馁日日不断一个月下來算算竟然也花出去了十几万块

“收到了吧还喜欢吗”

两个会议之间的空隙宠天戈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手机听在耳边他的右手里还夹着一根签字笔在需要签下自己名字的地方飞快地落笔一秒钟也不耽搁

荣甜迟疑了几秒钟咬咬嘴唇她轻轻伸出手拂过那条异常华美的项链

“花我收下可是项链……对不起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的语气是笃定的虽然沒有女人在面对这么强大的诱|惑时还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但是毕竟不合适所以无论如何荣甜也不想要接受这么重的谢礼

宠天戈放下手指间的笔静静地想了想似乎当年夜婴宁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太贵重我不能收下还给你

那是她亲自设计的作品是专门为天宠集团在楼盘的开盘仪式而特地准备的宠天戈亲自为夜婴宁当众戴上她当日的风华绝代曾秒杀无数菲林被不少同行笑称为“设计师里最像模特的模特里最会设计的”

“是吗哪里贵重了一块石头而已再好的石头也是石头不会变成面包饿了的时候也不能塞进嘴里”

他挑眉试图说服荣甜收下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反驳道:“那怎么一样总之我不能……”

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秘书探进來一个头示意后面的会议即将开始宠天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打断荣甜以一种不由分说的语气说道:“发布会那天你戴上其余的我们以后再说”

说完宠天戈率先挂断了电话

荣甜还沒回过神手机里就传來忙音了她只好放下手机转而继续去打量桌上的那份厚礼

这么完美的红宝石荣甜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太纯净太罕见而且最重要的是设计感太强整条项链太浑然天成

她连连感叹看了好久忍不住去找寻项坠后面的品牌标志

灵焰

荣甜对着这两个汉字发呆这是什么品牌内地的珠宝品牌吗她沒听过也不清楚它在行业内是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不过这条项链既然是宠天戈送來的整块宝石又如此珍贵夺目想必负责设计和制造的公司也不会是名不见经传吧她暗暗地想着

正想着荣甜的手机又响了

她以为是宠天戈话沒说完又打來沒想到一接起來居然是简若

一听见简若的声音荣甜就连连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这两天她都要忙昏头了居然忘记主动给简若打电话问问她的车子到底修得怎么样了

“不是车子的事情怎么啦除了车子有问題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简若笑着同荣甜开着玩笑荣甜连声说不是然后问她有什么事情

“找你逛街买衣服啊我过几天有一个个人画展还沒想好穿什么衣服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你满意也能找到漂亮的衣服”

简若不遗余力地帮着顾黛西做宣传这几年她几乎已经把身边所有的同事朋友客户等等都带到“绯色”去了

荣甜看看时间她昨晚吃了一颗安眠药睡到这个时间正经事什么都來不及了倒是逛逛街吃顿晚餐正合适所以面对简若的邀请她一口答应下來和她约好了时间

“好了我算着时间开车过去接你”

简若很干脆地挂了电话荣甜看看时间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半小时后简若的车子果然已经停在酒店外面了荣甜上了她的车笑着问道:“怎么你老公大出|血给你换了辆好车”

她四处摸|摸这辆车人民币八百多万在豪车里面虽然不是顶尖的贵但颜色是亮眼的艳粉色特别适合年轻女人來开开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两百

“周年礼物我讹來的”

简若也笑着轻抛媚眼然后开动起车子

对于简若再一次帮自己介绍來了一位重量级大客户顾黛西的好心情溢于言表沒有让助理负责接待亲自接待了她们两个人

简若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说荣甜是自己的一位朋友至于其他则是沒有多说一个字

这几年的历练让顾黛西也渐渐地早已习惯了和权贵女人打交道哪些话能问哪些话不能问她全都心知肚明

所以送來点心和咖啡之后她也只是把这两个月來设计的新品拿给简若和荣甜翻看自己坐在旁边不时解答几个小问題其他的一律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但是耳朵却是竖得老高

荣甜虽然知道中海一定也有这样的私人定制成衣店可沒想到这里已经如此具备规模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和欣喜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五章 你说的是不是夜婴宁

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一边帮着简若作参考荣甜也一边给自己挑选着想要找到一件能搭配宠天戈今天送來的那条项链的小礼服

沒办法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信息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她的大脑内萦绕不休

糟了糟了他怎么不知不觉地开始变得阴魂不散呢

“顾小姐我有一条项链你看一下帮我选一条款式简单些的礼服吧短款的就好不要太累赘”

荣甜从身后的包里掏出手机将下午的时候自己拍的那张照片给顾黛西看

因为那条项链实在让人觉得太惊艳她忍不住对着实物咔咔拍了十几张照片各个角度的都有不需要用任何的修图软件就能让任何一个见到照片的女人为之疯狂

顾黛西微笑着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她就“嗷”的一声叫了起來

“‘十里红妆’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听了她的话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简若也微微变了脸色放下手上那条刚要试穿的裙子走过來拿过顾黛西手里的手机看了几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条曾经在几年前名动中海的项链但只需要一眼就足够了只要是个女人都沒法抗拒珠宝的诱|惑

“那个是是……是别人借给我佩戴的有个场合需要我出席”

荣甜有些结巴起來因为她觉得顾黛西和简若的表情以及语气都十分诡异让她顿时有些头皮发麻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宠天戈这个名字來

“你干嘛那么紧张不说我们也知道宠天戈嘛只是我沒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这条项链我以为婴宁走了之后宠天戈会把它永久地收藏起來……”

顾黛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简若轻轻扯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当着荣甜的面说太多尤其不要提到夜婴宁毕竟这个话題不适合

顾黛西这才反应过來自己失言了她急忙笑道:“你们先看着我差不多知道荣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礼服了你稍等我去取有两件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vip休息室

望着顾黛西的背影荣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如果她刚刚沒有听错那么她似乎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稍显熟悉的女人的名字

在哪里听到过來着呢她忽然记不起來了越想就越沒法马上想到

“你放心顾黛西她不会随便说出去的这几年在她这里买衣服的客人很多难保当着她的面不说些什么不过这么长时间她也沒出过什么事情所以可见她的嘴巴也是很严的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别担心”

见荣甜神色有变简若主动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也不是怕人知道就像顾小姐刚刚能够认出來我想只要我戴上其他人肯定也有能够认出來的到时候一样还是要被人知道只不过……”

荣甜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简若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只不过在这条项链的背后好像很有些故事我不清楚所以难免心里也有些忌讳”

她其实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简若身上这种事只要是外人都是不愿意掺合进來的吧更何况涉及的人还是宠天戈他那么别扭的性格恐怕也沒有几个知心朋友

简若看了看荣甜心里只恨栾驰和蒋斌的工作效率太慢怎么好几天过去了连个结果都沒有这女人到底是谁啊和夜婴宁究竟有沒有关系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处了因为不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万一一句话说错了宠天戈岂不是要发疯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最后只好艰难地说道:“嗯都是些陈年旧事很多年了早就沒有人提起了你要是想听改天叫上他來我的店里坐坐吧”

简若只能把皮球再次踢给宠天戈反正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出面说明比较好

荣甜点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題继续帮着简若挑衣服

很快顾黛西也把两件珍藏着的小礼服拿过來给荣甜试穿然后让助理记下來哪里需要调整和修改把她的三围尺寸和鞋子尺码等等全都做好记录

荣甜选了一件腰后有一排系带的小裙子她站在试装台上顾黛西帮她打理着裙摆和系带简若则站在一边看完之后给出建议

三面的镜子能够看到全身的各处细节头顶的灯光微微发黄打在肌肤和礼服上十分柔和淡雅把镜子前站着的人照得清清楚楚几乎连毛孔都能看到

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简若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余光瞥见了荣甜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她有些冲动地一把握住了荣甜的手后者一愣惊愕道:“啊”

因为是自己割下去的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上一次见面在酒吧里简若沒有留意到但是现在灯光这么清晰她终于沒有再错过

简若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了答案但她脑中残余的理智令她立即放开了荣甜的手腕

“沒事沒事我刚才忽然有些头晕差点儿沒站稳就一把抓着你了生怕摔倒了”

她作势抬头按住了一侧的太阳穴急忙走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來

荣甜一听立即走下试装台和顾黛西一起冲到简若的身边询问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去给你倒点儿可乐你可能是低血糖”

顾黛西很有经验看了几眼简若觉得她的脸色和嘴唇都还好就沒有太惊慌再次冲出去了

荣甜在简若的身边坐下一直握着她的手满脸关切

“你上次也晕倒了吓死我了沒想到我也遇到了怎么你的身体一向不很好吗平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说以前有过什么大病啊”

简若看看她压抑着狂跳的心跳试探着问道

荣甜不疑有他沒想到这是简若在试探自己只是以为她因为不舒服而随口询问所以也就不设防地回答道:“我我还好吧就是半年多以前和同学出去旅行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翻车之后撞到了头部所以……所以可能有些记忆缺失或者反应慢什么的吧以后你要是觉得我有些蠢那就是后遗症了”

说完她自己率先笑了起來在自己的额头旁比了个“迟钝”的手势

简若也笑起來但是她的心情却不像是荣甜此刻那么轻松

车祸头部受伤记忆缺失……

还说不是夜婴宁肯定是她这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了解她的人了因为那身体原本就是她的她怎么会不认识要不然怎么会第一次见到她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马上把栾驰叫了回來进行确认

因为激动简若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了

可她知道不能说要是忍不住说了荣甜根本不会信还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说不定以后干脆不理会她了

“你还晕吗我觉得你好像在抖我去把空调调高一些免得你冷”

荣甜抽|出自己的手站起來去调温度

简若还想说什么顾黛西已经端着一杯可乐进來了递给她同时还有一小块巧克力

“都是糖分高的东西赶紧吃掉坐一会儿就沒事了之前我有个客人就是在试衣服的时候昏倒也是太瘦了血糖低”

她见识过所以此刻不太慌张

简若向她道谢吃掉了巧克力也喝了点可乐

她本來就沒头晕只是随口撒谎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荣甜和顾黛西全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后者不仅把两个人需要的礼服全都打包弄好还亲自把她们送出了大楼

荣甜执意要送简若回去因为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开车

简若推辞不过另一方面她心里还有个小秘密那就是想要和荣甜多相处些时间说不定还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就同意了她开车送自己回酒吧

酒吧依旧沒开业简若从來都是率性而为一个月三十天能营业三天就算多了尤其她最近在忙画展的事情所以更是无暇分心索性给手下的两个小员工放了带薪假告诉她们下个月再回來

听说栾驰今晚不回來荣甜也就沒急着马上离开因为见识过简若的厨艺属于实在不敢恭维的水平为避免她一个人图省事叫外卖糊弄所以她亲自下厨做了两菜一汤留下來和她一起吃晚饭

两个人有说有笑不时地说些八卦趣闻十分融洽

忽然间荣甜想起來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向简若问道:“你认识林行远吗他老婆好像……好像有些不正常还有林行远他……是不是暗恋一个女设计师”

简若愣了两秒钟放下筷子她注视着荣甜一脸正色地反问道:“你说的设计师是不是叫做夜婴宁”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六章 当街抢人

看书神器简若的直白倒是令荣甜有些迟疑起來

她看着简若的眼睛浅浅地低下头去好像有一点点的心虚

这么和别人在一起私下议论林行远说到底是因为荣甜对他有好感可是一想到毕竟涉及私隐她还是隐约不安

“好、好像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荣甜喝了一口红酒转头把视线小心地挪蹭到别处有些不敢和简若对视了

其实此刻的简若比她还要纠结因为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恨不得从头说起从几年前自己自杀的那一天说起从两个人的离奇经历说起

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

因为那些事情连宠天戈都还不知道而且说出來也沒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的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情在正常人看來都实在是太荒谬太难以接受了

自己能和栾驰说是因为和他心意相通携手面对过生与死而和其他人哪里來的这份相知相守的情感说出去就是祸害简若皱皱眉头还是打算先静观其变

“你也说了是暗恋如果是暗恋的话我们外人又怎么会知道真实的情况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林行远的老婆哦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夜澜安和夜婴宁是叔伯堂姐妹所以林行远和夜婴宁当然认识的也算是很近的亲戚”

说完简若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后笑道:“你的手艺比我好太多幸好今天不是我來做菜否则最后还是要点外卖”

荣甜笑了笑连说哪有心里也知道简若刚才的回答带了几分搪塞的味道

只是她确实沒有想到的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疯女人林行远的老婆会是那个神秘珠宝设计师的堂|妹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干嘛一直在问林行远的事情实不相瞒我是在一间酒吧和他认识的说实话当时是有些一见钟情的感觉蛮心动的不过当时沒有想太多沒想到后來又见了一面互相留了姓名电话我就……”

荣甜放下筷子双手搭在桌上倒是对简若开诚布公免得她对自己今晚频频提起林行远而心生怀疑产生些奇怪的想法

“你喜欢他不可以”

听了荣甜的一番话简若顿时急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荣甜愣了愣不明白简若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过激这件事……似乎和她也沒有什么关系吧

“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因为他有老婆吗”

她顿了两秒钟朝着简若大声反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叛逆的味道

荣甜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这几个月來她被荣家人压制久了大事上不敢随便反抗可在小事和私事上她就有些逆反心理了越是不让我怎么样我就偏要怎么样看看结果会是如何

所以一听见简若说“不可以”荣甜心里的火气被撩|拨起來

“他有老婆是一个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利益是第一位的至于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要屈服在利益之下我虽然和他不熟悉不过好歹也是地地道道的中海人对他的了解和听到的传闻无论如何都要比你这个初來乍到的人深一些正因为我不认识他所以我才更沒有在你的面前说他的坏话的必要不是吗”

简若的反问令荣甜当即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有点儿难受其实我好像真的沒有对哪个男的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就是怦然心动那种你懂吗”

荣甜按着心口急切地注视着简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林行远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虽然那时候是在酒吧酒吧里鱼龙混杂她甚至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就是有一种想要和他聊下去的冲动

简若凝视着荣甜她懂她太懂了

她就是她她也是她她怎么会不懂呢

看來爱情真的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

“我懂心动但我更懂道德我们都还年轻沒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你说呢不管别人的婚姻是冷是暖是苦是甜那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你何必委屈自己”

简若轻轻|握住荣甜的手劝着她千万不要再犯糊涂试图主动去接近林行远了

离开简若的酒吧以后荣甜拎着两个纸袋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她沒叫出租车想要走一段路让自己安静下來想一想接下來要做什么又该怎么去做

晚饭时简若对自己说的话一遍遍地在荣甜的脑子里回响

像是警钟又像是叮咛

她知道简若说这些是为自己好也是沒把自己当做外人來讥讽嘲笑而是真的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可是凡事都是说起來容易做起來难比登天

她已经刻意地逼|迫自己想要远离那个男人了可是他忧郁的表情还是时不时地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或许女人都容易产生一种救赎的情绪吧对孩子是对男人也是这种情怀令|女|人们对忧郁的男人毫无招架之力总想用自己丰富的情感去温热他们的内心

路口的红灯亮起荣甜随着大批的人流在斑马线上站定默默地等着信号灯

因为走神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向前走去荣甜也沒有迈步等她反应过來的时候前面的倒数数字已经变成个位数了

她急忙一路小跑着在最后的两三秒钟的时间里穿过了马路

跑得有些急荣甜不得不弯下腰在人行道边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十分狼狈

荣甜回头眼看着身后的路口很快又聚集起很多等信号灯的人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笨等下一个就好了干嘛要跑……”

沒等她说完一辆车缓缓地靠着路边停了下來

车后座的人摇下车窗露出半张脸來看见路边的女人确实是荣甜这才开口道:“离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在马路上狂奔你就不怕再把那只脚给崴了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但是这么质问的语气说出來任谁也不会产生感激之情

荣甜歪歪头看了看瞪着自己的男人忍不住哼道:“关你屁事”

宠天戈一怔似乎沒想到从她的口中能说出來如此粗俗的话语简直不敢想象这哪里还是淑女所为根本就是个泼妇

“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他忍不住板起脸來像是训斥宠靖瑄一样出声训斥道

“关你屁事关你屁事我还就说了”

荣甜心里的火气彻底发作出來一跺脚说完之后她扭头就走

凭什么凭什么他阴魂不散竟然走在路上都会遇见还大言不惭地教育自己他以为他是谁又不是她的老板她的长辈她的男人

宠天戈一把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跨出车厢三五步追上荣甜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她当然挣扎用力一甩想要把他甩开

无奈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荣甜不仅沒有把宠天戈推走反而手上拎着的几个纸袋全都掉了散了一地

“你干什么你别碰我你再抓我我喊人了……”

她抠着他的手背眼看着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來了荣甜也顾不得丢人咬牙切齿地瞪着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冲他低吼着

“喊啊扯着嗓子喊我看你能喊多大的声音”

宠天戈阴沉着脸右手死死地攥着荣甜的手腕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

“你”

她脸色发白沒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无耻

“來……來人……”

荣甜憋出來一个“來”字又挤出來了后面的两个字可她终究还是怕被人笑话声音反而越來越低

“你喊完了”

宠天戈一扯嘴角笑容里尽是讽刺这种蚊子哼哼也敢叫喊人

“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你放开我”

荣甜气得几乎抓狂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眼前这一位瘟神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不说他还总挑自己的刺儿

“放开好啊”

沒想到的是宠天戈居然还真的松了手

他还把两只手在荣甜的面前举高示意他已经松手

荣甜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松开了自己反应了两秒急忙把地上的几个袋子捡起來抓在手里掉头就跑

她穿着高跟鞋跑和走的速度沒差多少

沒走两步身后似乎有一股风传來

紧接着荣甜感觉到身下一空有两只强有力的大手把她一把给腾空抱了起來

“啊”

女人尖利的叫声响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似乎倒也显不出非常刺耳当然路过的人还是纷纷侧目想看看这对俊男美女在大街上演着怎么样的戏码

宠天戈抱着荣甜叫司机帮着他把车门拉开了然后一把把她塞了进去

至于荣甜手里抓着的那几个碍事的纸袋他看了一眼里面是礼服倒是沒扔扯过來后扔进副驾驶位置上了

“开车去城西花园”

宠天戈按着荣甜冷冷吩咐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七章 她叫夜婴宁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被塞进车子里的时候是脸朝下的姿势

宠天戈用两只手不轻不重地压着她的腿再加上车后座的空间毕竟有限她挣扎了半天居然还真的沒法让自己翻过來了

“流氓欺负女人沒素质”

她身上沒法动但是嘴还是可以说话的于是一声接一声地骂了开來

荣甜每骂他一句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忍不住哆嗦一下不时地偷眼看看后视镜里的宠天戈的脸色生怕这位荣小姐真的把自己家老板给惹怒了到时候一旦出了事不好办

不过宠天戈本人倒是十分的平静似乎并沒有因为荣甜的辱骂而动气

“你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可以报警抓你别以为内地沒有限制令我就会怕你了大不了我请保镖以后每天24小时跟着我”

荣甜脸朝下说起话來有些吃力但还是气冲冲地低声咆哮着两只手抓着身下的坐垫像是狗刨一样在车座上扑腾着

“堂堂荣氏的千金大小姐张嘴就是粗话你觉得你好意思吗”

宠天戈手上加劲儿按着她让她沒法再乱踢乱踹

“不用你管”

荣甜一扭头见到宠天戈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背上张嘴就要咬他的手指

刚好车子经过一处坡路车身一颠她沒咬到宠天戈反而把自己的上下两排牙给硌了一下疼得荣甜的一张脸都抽|搐起來

“你看不老实的下场就是这样”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她眼圈开始泛红不由得把手抽了回來顺势把她拉起來让荣甜正常地坐在位置上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了你把我抓到车上來干嘛”

她坐直抓了抓头发瞪着他

其实荣甜倒也不是怎么害怕宠天戈她心里很清楚他不敢对自己怎么着也沒有那个必要但就是忍不住心里紧张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有这种被压迫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在其他异性的身上就不曾有过

她喜欢和林行远在一起是因为很轻松很愉快带着点儿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就像是初恋一样有点儿酸有点儿甜总是能令她有种小鹿乱撞的怦然心跳

“找你聊聊或许你也有些话想要问我吧”

宠天戈意味深长地回答道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荣甜一眼眼神里带着平日里不曾对她有过的一抹深邃

荣甜愣愣神想到宠天戈送來的那条昂贵的项链又想到顾黛西和简若见到它的反应她不禁压下要说出口的话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车窗外

城西花园在哪里她并不知道听起來应该是宠天戈私人的一处房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带她去哪里好像对他來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似的

几年间宠天戈从來沒有回到过城西花园生活依旧在酒店里包下房间偶尔去宠靖瑄那里住上两晚但他每周都让人來这里打扫卫生保持原样甚至连花园和草坪都请专人定期打理

司机将车子稳稳停下宠天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也有些惴惴不安

几秒钟后他推开车门下车后又绕到荣甜那边帮她拉开门示意她下车

“这是……我……你干嘛要我來这里”

她看向窗外紧张地看着宠天戈双手紧紧地按着身下的坐垫

他一手搭在车门上歪过头來看着荣甜

“你要是不下车我也不强拉你下來那你自己走回去好了这个时间这里根本沒有出租车就算你打电话叫车也不见得有司机愿意过來接你”

“你”

荣甜气结只好下了车和他面对面站好四目相对

“宠天戈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沒有风度最不是绅士的男人了”

她抬起脚朝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率先迈步走上台阶

宠天戈吃痛皱皱眉大步追了上去

尽管好多年沒有再回來过但是开了门打开灯以后他确定这里和自己最后一次來的时候几乎沒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因为长时间不住人房间里太冷清说话的时候似乎都有回音

“你平时都不回來住吗我看这里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來打扫吧”

荣甜伸手在茶几上轻轻抹了一把指肚上不见一丝灰尘她再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未完全凋谢的风信子

有钱人大多都有些怪癖想來宠天戈也不例外荣甜此前也听玖玖说过宠天戈名下房产无数但他似乎更喜欢住酒店在好多家酒店里都常年包下套房偶尔去住几天

“好几年沒回來了”

宠天戈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带着点儿哽咽似的

荣甜听出來回头看了看他有些不解

“这里……让你有回忆吧”

她并不傻从他的语气里她多少听懂了一些

只是荣甜不明白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來

“沒那么复杂只是我顺路想过來就把你带过來了”

宠天戈松了松领口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还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什么都沒说

本以为还有什么特殊原因听他这么说荣甜顿时泄|了气

“果然我就不应该高估你……”

她环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來向四处看看

“你吃饭了吗”

宠天戈脱了外套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找到一袋速冻饺子开始烧水

“我在简若那里和她一起吃的下午和她一起逛街來着”

他一听顿了顿忽然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简若会不会和荣甜说些什么整件事都透着古怪这两天宠天戈将前前后后的各个细节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遗漏了什么而这些被他忽视的东西又是至关重要的甚至是解开所有疑团的金钥匙

“你们不是刚认识吗怎么好像变得很熟似的”

宠天戈走过來递给荣甜一瓶果汁不经意似的问道

她接过握着瓶身挑眉回道:“女人不就都这样逛街美容都是要相约的时间合适就一起咯有什么好奇怪的”

荣甜打量了几眼宠天戈觉得他有些奇怪

他沒再说什么转身走回厨房煮饺子

饺子出锅宠天戈端出來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又问了一遍:“你吃不吃”

荣甜摇摇头不过觉得味道还不错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宠天戈又补了一句:“就一袋我自己吃勉强够你不吃正好”

她翻翻眼睛白了他一眼

“你在公开场合也是这样吗沒礼貌沒气度和财经杂志上的个人访谈里写得一点儿都不相符”

荣甜看着他觉得赫赫有名的宠天戈不应该是在自己面前吃速冻饺子的这个男人

他应该高高在上像个天神一样不苟言笑沒有情绪

“记者写的东西你也信”

宠天戈抬起眼來看了一眼荣甜语气里都是鄙夷“再说这是我家我|干嘛要把这里当成公开场合还是说你是公开场合”

男人在外面才需要征战沙场回到家里就该做最真实的自己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儿

“瑄瑄來过这里吗”

荣甜发现这里并沒有小孩子玩的玩具看样子宠天戈应该沒有带儿子來过

他吃掉最后一个饺子咽下去之后才回答道:“当他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刚怀|孕的夜婴宁被他软禁在城西花园因为这里是市郊出行不便几个月以后确定她不会随便逃跑他才把她接回市区里的一处公寓休养

荣甜沒想到宠天戈会主动和自己提起宠靖瑄的母亲稍微愣了几秒钟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条项链不由得脱口道:“那条项链的主人……是不是就是瑄瑄的妈妈”

还有无论是顾黛西还是简若似乎都对宠靖瑄的生|母有几分忌惮每次提到两个人都会言辞闪烁再加上之前荣甜也曾听到过一些私下的传闻说宠靖瑄是非婚生子所以她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想

“也是设计它的人她叫夜婴宁是个珠宝设计师”

宠天戈站起來把碗筷放进厨房的水槽里拧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流冲洗着

他的声音被水声遮挡住了大半不过他的话荣甜还是听清了

“是她……怪不得怪不得……”

荣甜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怪不得宠天戈和林行远碰面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原來他们早就认识说不定他们之间原本还发生过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一定和夜婴宁有关

“怪不得什么”

不知不觉宠天戈已经折回來还走到了荣甜的面前朝她步步逼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八章 终于确认无误了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本能地向后仰脖子很快就贴到了沙发的靠背上她颇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僵硬的脖子不知道宠天戈还会不会进一步靠过來

谢天谢地他沒有就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松了一口气可还是难免有些慌张连瞳孔都不免缩成一条线了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怪不得我觉得你和林先生之间……似乎有些不对盘我只是以为你们是竞争对手沒想到你们其实还……”

还可能是情敌

不过这一句话荣甜沒有说出來而是咽回了肚子里毕竟这样的话语任谁都是不喜欢听到的吧她并不想主动去触宠天戈的眉头

“竞争对手呵我可从來沒有把他当对手他不配说到对手我只承认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只不过他暂时还不敢露面罢了”

宠天戈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荣甜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題了

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起这些

“那个瑄瑄妈妈设计的项链很好看也很珍贵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觉得保持它的原样比较好因为珠宝是有灵魂的它会和佩戴者产生一种很复杂的关系我想我不太适合成为它的临时主人或许它也不愿意接受另一个女人的颈子”

荣甜想了想觉得怪怪的而且她自己带到中海的珠宝首饰虽然不算多但是拿出几样打眼的在重要场合抬抬身价还是完全可以应付的实在沒必要接受宠天戈的这份好意

“灵魂那你觉得见到它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沒想到宠天戈并沒有勃然大怒认为她不识抬举他反而拧起眉头一脸正色地问着荣甜‘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

荣甜张张嘴显然还沒有反应过來宠天戈到底想问什么

她的样子令他终于微微恼怒了

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沒有想起來或者根本就是个毫无关系的人吧宠天戈在心头愤怒地咆哮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早早地充满希望还不如再等等蒋斌的消息有了确切的答案再说

荣甜根本还沒有明白宠天戈到底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究竟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否则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说着说着就又要发火再说自己又不欠他的凭什么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说明白了你同不同意就不管我的事情了谢谢你能信任我把你的私事说给我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和我说过的这些我都不会拿出去说给别人你放心”

说完她站起來想要马上离开

宠天戈快了一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等一下我刚才已经让司机先回去了你坐一下我去打电话帮你叫辆车”

他的语气似乎已经平和下來荣甜看了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似的但眼看着外面已经黑透了这里又是市郊她只好点点头又坐回了原位

宠天戈走到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荣甜百无聊赖地坐着正好有些口渴她拿起之前宠天戈给自己递的那瓶果汁拧开后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一连又喝了几口这才放回到茶几上

很快沒等两分钟已经打完电话的宠天戈走回來

“再等一会儿车已经朝这边开过來了你先看会儿电视好了我上楼收两封邮件”

他一边说一边帮荣甜打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她

“……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來随便调了个电影频道借此打发时间

宠天戈转身上楼沒多久客厅里安静下來只有电视画面的低低的声音

是一部甜掉牙的爱情片对白都充满着甜蜜的味道可惜太甜了就有些腻歪人了

荣甜看着屏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下午的时候逛街有些累了几分钟后她便用手撑着额头感觉开始犯困

“还要等多久啊”

她自言自语着看向角落里的落地钟上面的时针已经指向九了不知道还要多久來接她的车子才会开到

一个哈欠又接着一个哈欠荣甜的眼睛里很快就满是泪水她抽了张纸巾擦擦眼睛实在抵不住了她握着纸巾想要站起來上楼去问一下宠天戈

不料刚一起身荣甜的眼前一黑一股浓浓的睡意袭來她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身体软|绵绵地倒回了沙发上

本能地调整了个姿势她侧身躺着双眼不自然地紧闭

很快从沙发上竟然传來了微微的鼾声

楼梯上的暗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颀长的视线宠天戈无声无息地走了下來他一直走近沙发走到荣甜的身边轻声喊道:“荣小姐车來了”

荣甜似乎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还在微微蹙着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困得无法忍耐一闭眼睛就睡了过去

宠天戈又喊了一声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看來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他转身把荣甜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果汁瓶子拿起來凑到眼前看了看然后这才拿到水池那里倒掉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做完了这些以后他又折回來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來带她上楼

主卧室同样空置了好多年幸好宠天戈刚才已经提前把空调打开换过气了所以不至于一进门就有那种清冷的味道此刻房间里的空气很新鲜温度也适宜

宠天戈把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平在床|上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睡容半晌后他像是承受不了内心的紧张感似的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踱步走到房间的另一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对荣甜下|药剂量不大只能让她睡上个把钟头而已

所以抓紧时间对于此刻的宠天戈來说十分重要可他忽然间有些犹豫宁可浪费时间去考虑要不要亲自求证了

今天早上他已经把宠靖瑄的头发以及口腔黏|膜全都做了采集给蒋斌送过去了

按照正常的dna检测的时间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能有结果

可是宠天戈觉得他已经等不了了多一分钟对他來说都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煎熬

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人的脸能改人的身体总不至于完全改变吧

不过荣甜平时的着装风格都比较倾向于职场轻熟|女鲜少袒胸露乳所以宠天戈也沒有什么机会仔细查看她的身体和肌肤现在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让她昏睡自己好好检查一下

只不过为了等她醒过來之后不会察觉到这些他觉得还是尽量谨慎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宠天戈大步走回床畔开始动手脱荣甜的衣服

脱并不难但一会儿还得给她穿上他不太擅长给女人穿衣服脱倒是还算娴熟

脱下外套之后宠天戈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不是出于而是出于对真|相和答案的渴望

然后是衬衫

解开衬衫最下面的两粒纽扣甚至连底下的内衣都不用再脱他就已经确定了

因为那道疤痕

夜婴宁是剖|腹产当初宠天戈一怒之下让医生不给她打麻药要给她活生生來一刀直接把孩子拽出來后來要不是主刀医生不忍心加上她有大出|血的征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來

宠天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捂着嘴转身生怕自己因为太激动而发出声音让床|上的女人察觉到提前醒过來

是她真的是她

但是她已经好像不是她了不仅五官变了声音变了就连性格似乎也变了而且完全不记得自己不记得瑄瑄不记得身边的旧识甚至连林行远夜澜安他们都不记得了

她是主动整容还是被人胁迫

如果非要换掉一张脸获得全新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身体上最明显的两个疤痕一个手腕上一个小腹上这两个沒有一并除掉是不小心遗漏的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留下來等着被人发现的

宠天戈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重新找回最爱的激动和喜悦好像被兜头的一盆凉水浇得点滴不剩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还活着就活生生地躺在自己得面前

只这一点或许就足够了

他的身体下滑慢慢地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俯下头将嘴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小腹上

好几年过去了那道伤疤的颜色已经渐渐变浅了和周围的肌肤相比它是浅浅的一道褐色微微凸起并不算丑陋但的确是雪白肌肤上的一点瑕疵令人看了就觉得有些心疼遗憾

可如果沒有它宠天戈却无法这么快这么简单地就确定她就是她

他轻轻吻着那道疤抓着身边的那只有些温凉的小手伏在她的身上大声地呜咽起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九章 最大的惩罚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些发懵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按着额头慢慢坐起來她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开着演的还是刚才看的那部电影

她急忙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大概睡了不到四十分钟

“居然睡着了真是的……”

荣甜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上还盖着一条崭新的毛毯拿起來嗅了两下她闻到上面隐约有一股樟脑防潮丸的味道

她站起來把毛毯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的另一边然后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宠天戈应该还是在楼上因为荣甜在客厅里走了两步都沒有见到他

正犹豫着该怎么喊他书房的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楼梯上传來轻轻的脚步声宠天戈走了下來

一见到荣甜他似乎愣了一下

“你醒了我还想着要不要下來喊你车子已经到了就在外面”

宠天戈若无其事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丝毫沒有任何的不妥当以至于荣甜稍显疑惑地看了看他又转身看了看自己刚才睡着躺倒的沙发好像一切都沒有问題除了自己太困居然在别人的家里睡着了这一点

“那个……我居然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吧”

她一脸尴尬回身指了一下放毛毯的位置

“叠好了放在那边”

宠天戈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我刚才下楼想告诉你车子快到了沒想到见你睡着了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你不过我猜你回去也沒什么要紧事所以想想还是任由你睡一会儿吧”

他撒起谎來眉不皱气不喘就算荣甜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古怪现在她也挑不出任何的茬儿來

奇怪自己难道已经未老先衰到看着看着电视就能睡着的地步了吗

她越想越奇怪猛地一回头正好看见茶几上自己刚才喝的那瓶饮料还摆在上面

“我有点儿口渴我……我拿着水路上喝”

荣甜快步折返到茶几旁边拿起那瓶饮料装在手袋里

“好”

宠天戈微微一笑他做事当然不会那么不小心把她从卧室里抱下來之后他又重新从冰箱里拿了一瓶一模一样的沒有加任何“特殊成分”的饮料拧开盖子倒出去一点儿甚至还拿起荣甜的手托高她的头把指纹和唇印全都印在上面

当然就算她心中有所怀疑也不至于真的大动干戈地去查这些他做全这些细节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见他这么坦然荣甜虽然心里直犯嘀咕可也说不出什么來

她上了车坐稳之后左思右想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宠天戈实在太奇怪了

荣甜并不傻她分析了一下宠天戈的行为虽然暂时还沒有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笃定他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目的

一开始他在大街上和自己“偶遇”一言不合硬是把自己生拉硬拽地拖上了车又让司机把他们两个人送到了一处多年來都沒住过人的房子里然后他说了一堆有些奇怪的话最后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实在令人无法理解的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用手袋挡着荣甜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觉得哪里有问題胸前和腿|间的贴身内衣裤似乎也沒有感到任何的异样她甚至还有些心情复杂地照了照化妆镜以确定嘴唇上并沒有被人亲吻过

检查完这些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说不上來为什么心底深处竟然还有一丝失望

等到荣甜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失望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天啊你难道竟然还希望着那个男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來侵犯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长长地呼气调整着情绪

荣甜回到酒店玖玖和昆妮见她的脸色有些疲惫也沒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赶紧去洗澡尽快休息明后两天的事情很多需要大量精力去应对

泡澡的时候荣甜接到了宠天戈打來的电话确定她已经安全回到了酒店

“抱歉我忘了主动给你电话”

她挑挑眉其实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私下接触但既然他打來了她也只好这么客气一下

宠天戈就在刚才的那间卧室里房间里沒有开灯他站在之前站着的位置上沉默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身后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十几个掐灭的烟蒂

烟雾缭绕他的脸色里看不出來喜怒哀乐

“我猜你一定有些失望因为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竟然难得的是个君子什么都沒做”

宠天戈的话让半躺在浴缸之中的荣甜神色一凛这男人居然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真是令人感到惊恐

她咬了咬嘴唇当然拒不承认这一点

“胡说你猜错了”

话虽如此她的语气里却有一丝心虚的味道

宠天戈笑着吐出一口烟圈继续追问道:“你敢说你沒有你敢说你沒有以为我会让你留下來过夜你敢说回去的路上你沒有幻想过和我上……”

最后一个“床”字尚未说出荣甜便大喊着打断他不许他再说下去

“你住口你凭什么用你的想法來揣度我的内心你这个人真是自恋到家了”

相比于其他男人的彬彬有礼他真是过分

荣甜红着脸朝着手机大声咆哮着气喘吁吁

然而她的反应却等于出卖了她

宠天戈从她说的话中轻而易举地就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对了她其实……对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觉才对

不是现在的她

“现在我已经不是只用我的想法了我还可以用你的反应对吗”

他故意继续逗着她有一种猫在捉弄老鼠的快|感

“再、见”

荣甜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害怕他再次打來骚扰自己她破天荒头一次关掉了手机

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关机的行为似乎显得有些小題大做索性又把手机打开确定他沒有再打來过也沒有再传信息荣甜忽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看來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一次不成也不会锲而不舍再來一次

带着这样的复杂心理她洗完澡之后爬上了床关灯睡觉

宠天戈却丝毫沒有任何的睡意今天晚上就在今天晚上他有了一个令他彻夜难眠的重大发现这个发现对他來说无异于堪比生死的大事令他整个人现在都有一种恍如梦中不辨真假的感觉

好几次他都要狠狠地掐自己一把才确定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沒有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着的

他把她带回來是真的给她下|药让她昏睡是真的把她抱到楼上來脱掉她的衣服看清她小腹上的疤痕这些也是真的

可是宠天戈同样也知道他摸|到的人是真的但她已经不再完全是她

他不清楚她怎么样成了一个叫“荣甜”的女人她怎么样能够这么自然地接受这样一个全新的身份或许是因为那个雨夜她连车带人一起从山崖上摔了下去然后就不记得了之前的所有事

她怎么能够忘了他忘了过去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呢

宠天戈发疯一样拿头去撞着面前的窗户玻璃他真想索性把自己也撞得失忆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不记得所有的爱与恨

不记得过往的人或许也是幸福的人而记得的人却要永远都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既不能回头张望也不能憧憬未來甚至就连当下的脚步都沒法洒脱地迈出去

他想他一定是得到报应了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精于算计所以现在就要受到上天的惩罚

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她

现在则是最大的惩罚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根本不认得他

一切都是全新的那么她有沒有可能再次爱上他宠天戈忽然有些心慌他不敢去猜测这个问題的答案于他來说太残酷

一整晚的时间里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題

不下好多次他真的想带着宠靖瑄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这是你和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男人你失忆了所以忘记了我们父子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团聚重新一起生活吧”

可是这样的话他真的说不出口

“我曾经是怎么样的人你曾经又是怎么样的人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关系”

这样的问題她一定会问他因为她现在是荣甜她也只知道荣甜不知道谁是夜婴宁对现在的她而言夜婴宁是个陌生的女人和她沒有一点儿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宠天戈顿时全身都沒了力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章 绝不是一种巧合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天大亮的时候宠天戈东倒西歪地倒在地板上身边是好几个空酒瓶烟灰缸已经翻转过來了大概是被他伸腿时不小心踢翻的烟灰烟蒂散了一地有一些甚至还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的双眼发红熬了一宿此刻下巴上的胡子疯长出來令他看起來无比的狼狈也十分的憔悴

到底不比前几年时候的年轻他现在明显熬不起夜一站起來简单地活动两下整个人的四肢都在咔咔作响

一股晕眩袭來宠天戈勉强抓着旁边的家具这才沒有摔倒

整晚的思考并沒有令他的头脑变得迟钝相反此刻他的脑子里异常的清晰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他冲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

冰凉的水流浇到身上的时候宠天戈打了个哆嗦他不觉得冷体内好像有一把火无处发泄让他只能无助地嘶吼握紧拳头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抓|住什么

算什么男人呢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沒法保护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沒法给予幸福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激起无数的水花溅到对面的墙上宠天戈对着镜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注视着镜子里熟悉的那张脸心中满是无助和惆怅

半晌他轻轻伸出手擦去镜面上的雾气

老了他想

若是曾经他恐怕是会伸出手來直接把这面讨厌的镜子击打个粉碎吧而现在他不会这么做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就像是曾经他想要谁就一定会得到毫不拖泥带水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想法也不会理会外人的评论

可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这么洒脱了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宠天戈看见手机上有一通未接來电

他解锁屏幕发现居然是林行远打來的这个人打來干嘛难道难道他也……

心里顿时滑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宠天戈想也不想立即把电话拨回去

“你找我什么事”

他不想和林行远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思考着他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事难道你忙得连一个电话都接不了”

林行远的语气很欠扁一张嘴就是反问

宠天戈一边刮着胡子一边哼道:“不忙只是不想在沒意义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罢了行了咱们谁都别废话有事情说事情”

他知道林行远不会闲到无事生非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找自己

“外面有传言说有人准备对付天宠和皓运我就想问问你和我什么时候惹下同一个仇家了就算是有找上你也不至于找上我啊皓运只是个小虾米赚点儿小钱还不够你们这些有钱人塞牙缝的我现在好怕呀”

林行远笑着说道从声音里倒是一点儿沒有听出來他到底哪里在害怕了

宠天戈嗤的一声冷笑手上一动差点儿把下巴刮伤了他急忙放下电动剃须刀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着确定沒有伤口这才转身朝卧室里走

“你也说了是传言那我|干什么要理会这些至于你赚了多少我不感兴趣只要你不碰我的项目我也沒有必要真的把你赶尽杀绝‘有钱大家赚’这句话虽然是扯淡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反正钱是赚不完的我也不介意慢慢赚赚到一百岁”

林行远说的话宠天戈也是有过耳闻的而且他其实很重视这件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手推动和荣氏的合作了内地市场趋于饱和他也有些担忧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天宠集团这几年已经平稳下來未來十年的发展规划也已经敲定只是眼下的一些小波动不能不引起集团内部的足够重视

只是他同样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竞争对手在盯着天宠还敢放狠话出來顺便把皓运也牵连进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居心

“哎呦有你宠总裁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我也知道你的胃口大我的小公司入不了你的法眼但愿一直入不了我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才能有一条活路不是么”

听了林行远的话宠天戈简直又气又笑

“故意损我是吧有必要吗”

他换了一只手握着手机皱了皱眉忽然又想到和林行远也算是认识好几年了两个人的新仇旧恨也积攒了这么多年可他却一直沒有狠下心來真的除掉他就像是当年除掉林氏那样除掉皓运而是睁着眼闭着眼任由皓运一点点壮大起來了

可能是因为宠天戈的内心深处也想要看看一无所有的林行远凭借着夜澜安娘家的资产他究竟能够爬到什么样的高度

不得不说这个人果然沒让他轻视

“确实沒必要不过宠天戈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周扬死了你就高枕无忧了谢氏这几年的内斗很厉害完全是不见血的厮杀他们早就不满足南平的市场份额北上是迟早的事情我的人这个月刚刚才查到至少有两家中海的公司表面上和谢氏毫无关系但是私下里账目往來却相当频繁而且他们都和你的子公司有不太多的业务往來属于小打小闹那一种我想除非情况特殊你的下属恐怕都不会向你汇报这种小项目”

林行远坐直身体神色也变得严肃起來

“很惊讶你居然愿意告诉我这些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怀疑你呢”

宠天戈心里“咯噔”一声但是表面上依旧淡定绝对不能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露出惊慌來

“随便”

林行远也不客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在乎宠天戈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放下电话他不禁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何必提醒他呢就应该让他这个刚愎自用的人付出代价天宠集团破产更是最好

然而转念一想林行远还是释然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暗地里和宠天戈对着干他如果真的出了事那最先感到失落的一群人之中肯定也有自己

宠天戈放下手机冷笑起來

连林行远都察觉到危机了他焉能不知

喝了一杯咖啡宠天戈回想了一下林行远打來的电话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的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題那就是时间线索

自从亲眼目睹夜婴宁随着车子一起跌下山崖那一刻起宠天戈深受心灵创伤从那以后他似乎很排斥时间原本他是个对时间很敏感的人比如说大家闭起眼睛在心里默默计算一分钟有多久他几乎可以做到一秒钟都不差就是这么精准

但是夜婴宁“去世”以后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麻痹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反正不论白天黑夜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公司工作所以渐渐地对时间不再敏感

经过林行远的提醒宠天戈忽然想到荣甜出现在中海的时候和中海商界隐隐出现暗流的时候几乎差不多是同一时间

凭他的经验这不会是一种巧合

既然夜婴宁沒有死那么和她一起落下山崖的顾默存也就是周扬也可能同样沒有死

宠天戈一拍脑门猛地站起來

他顿时再也坐不住了总不可能真的继续颓丧下去坐以待毙

顾默存沒死的猜想令宠天戈又喜又怒喜的是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一切怀疑都有了指向的对象甚至他的存在在将來也可以让失忆的夜婴宁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怒的是他一定知道荣甜就是夜婴宁甚至有可能连坠崖这件事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

这个男人简直丧心病狂为了复仇连这么复杂又惊现的计划都能想得出來

一开始宠天戈只是将林行远当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甚至偶尔也猜测过栾驰会不会跑來给自己下绊子唯独他沒在乎的人就是周扬

多年前在一家高级马球俱乐部里他们曾当众打了一场马球结果却因为乔家老二的坠马而中止了比赛最后也沒有分得出胜负不得不说乔二很有心机他怕宠、周二人在自己的场子里结怨所以不惜使用苦肉计宁可自己受伤也沒让他们两个人真的对上

只可惜尽管他这么做了但是两个男人还是不可能和平共处握手言和

有夜婴宁在那种和谐的场面根本不存在不哪怕她就是真的死了也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你……”

宠天戈起身拿起外套直接冲出门去马上返回公司

既然顾默存仍旧打算做缩头乌龟继续躲在暗处想要用荣甜这个诱饵把自己“钓”出來那么他不妨将计就计看他下一步还会怎么做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一章 勾男人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微微蹙眉心情复杂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母亲荣华珍

她已经快五十岁了然而心态丝毫不老这么多年的保养和锻炼让她的腰身依旧窈窕闪烁的水晶灯下她的肌肤虽然做不到如二十岁的年轻女人那么光滑细嫩但在这个年纪的女人之中也算是极为让人羡慕的了

相比于今晚她的高调和张扬荣甜就显得低调安静得多她甚至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和几个年长的客人问过好然后就独自一人退到了角落里小心地注意着宴会厅内的一举一动

并非是她不合群只不过荣甜是真的懒得和那些男人大谈商业经

在这个社会女人就算再强悍也会被男人瞧不起他们就算当面再笑容可掬扭过头去也是一句不以为然的呸

偏偏这么多年荣华珍还是享受被人包围的感觉尤其是被异性包围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头骄傲的母狮在甄选自己的配|偶她需要一头草原之王

看着母亲脸上充满得意和满足的笑容荣甜低下头喝了一口香槟无奈地轻轻摇了一下头

她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无意间撞破母亲和她的情人的约会

虽然沒有见到那个男人不过当时的他应该就是躲在小花园里吧自己沒有继续追下去为的也是母女两个彼此的颜面

如果真的抓到人三个人对上目光那场面恐怕是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荣甜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沒有太固执要不然荣华珍一定会翻脸不认人将自己敢回香港也说不定

比起香港她更喜欢这里这里让她有安全感更有归属感

耳边传來一阵阵交谈或者大笑今晚來到这里的都是一些在中海做生意的港商从年纪上看他们大多都能做荣甜的父亲了都和荣华珍的年纪相仿

面对这些老男人荣甜真的是连客套的笑容都不想对他们挤出來一丝一毫

但偏偏荣华珍几次三番地回头想要找到荣甜把她叫过來和这些叔叔伯伯们打招呼

荣甜知道她的意图只好拼命往角落里缩再不然就是抓着玖玖和昆妮说话好像在交代什么注意事项似的以便显得自己很忙一时间走不开

虽然这么一來荣华珍当然会不高兴可是荣甜觉得看她的脸色也总比勉强自己对着那些老头子笑要让她舒服得多

话虽如此可荣华珍叫了她几次荣甜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身上的礼服同样是顾黛西上一次帮她挑的顾大设计师拍着胸脯保证这衣服别说是全中海就是全中国都找不出來第二件

高腰低胸前短后长该露的一点儿沒少露不该露的也一点儿沒露着单从设计上來说就是满满的小心机要不然顾黛西也不会如此的沾沾自喜

如若不是今晚荣华珍也在在场的一些男人可能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年纪和辈分说不定已经冲到荣甜的面前百般讨好了

饶是如此此刻他们看向荣甜的目光也不禁带了一丝颜色

“我这个女儿就是太羞涩腼腆一点儿都不像是自幼在国外长大的她一点儿都不开放的连个男朋友都沒有交过嘻嘻……”

荣华珍一把牵起荣甜的手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嘴巴甜一些多笑一笑今晚來的客人可都是在两岸三地有头有脸的知名商人

荣甜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她不明白荣华珍好歹也是荣家的三小姐干嘛此刻看上去像个夜店妈妈桑一样急于把自己推销出去似的

她一回头正看见荣珂的身边围着几个年轻女人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儿更让荣甜心生无奈

荣珂重返中海大概是还记恨着上次的事情这一次他來甚至沒有和荣甜多说一句话荣甜本來也不喜欢和他“同流合污”索性也就不理会拿他当空气只是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再被他拖后腿就好其余的他爱怎么玩怎么玩和自己无关

“我还年轻生意上的事情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前辈多多照顾”

右手手臂被荣华珍轻轻捏了一下荣甜只好急急回神她连忙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口中说着自谦的话语准备先干为敬然后趁机逃脱

“照顾可以呀我们愿意照顾就看荣小姐愿不愿意让我们照顾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还这么年轻呀哎呀时间真快一转眼荣三小姐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见荣华珍未加阻拦这些男人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露骨起來放肆地在荣甜的身上打转见她喝光了手里的香槟立即有人又端來一杯塞进她的手中当然不忘顺势在她的手背上揩了一下

都是一些游戏花丛见惯风月的老手这一下抚摸自然轻如羽毛荣甜真是有苦说不出她虽然感受到了可不能说破毕竟在场的都是她的长辈递酒杯的时候长者不小心碰了一下晚辈的手有什么好小題大做的

荣华珍的眼神一动沒说什么倒是沒有再缠着荣甜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随便说了几句话找了个借口溜了提着裙摆直接走进洗手间

“一群老色鬼早晚萎掉”

荣甜气得洗了两遍手尤其用力地冲刷着刚刚被那男人碰过的手背挤了一大滩的洗手液反复搓|着

等烘干了双手掏出口红补妆的时候荣甜还是难以平复心头的愤怒

尤其她有些怨荣华珍

她看得出來那些男人原本都是围着她转的只不过她也老了魅力大打折扣了所以就恨不得把自己拉过去母女两个齐上阵

想想就让人作呕荣甜绝对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事宁可和荣华珍翻脸她也不要把自己卖给那群老男人

同样是卖还不如卖个年轻帅气的起码也不算吃亏

她站在洗手台前越想越出格居然还真的忍不住在脑子里搜索起來放眼中海的商圈究竟把自己“卖”给谁才算是比较合算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宠天戈这个人一下子涌进來

一想到他荣甜顿时有些发懵怎么的也不应该是他吧自己怎么能忽然想起他呢他这个人又无礼又讨厌又张狂又自大还有个小拖油瓶

她更加生气了甩甩头整理好手中的晚宴包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未料到的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其实宠天戈出现在这里一点儿都不稀奇这是他的酒店荣华珍为了省钱省事直接就在中海饭店举办的这一场港商晚宴还美其名曰说是提前亲自体会一下合作方的服务水平

他穿的很随意似乎原本也只是路过这里沒打算久留

不过尽管如此从宠天戈一出现在宴会厅的一刹那他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或许这便是王者的气质吧

他环视一圈暂时沒看见荣甜

荣甜忽然冒出來小孩子脾气退后两步把半个身体掩藏在一个柱子后面

玖玖和昆妮当然是认识宠天戈的见他來了急忙上前打了招呼

“荣小姐刚还在的可能是去洗手间……”

昆妮指了指身后笑着主动说道

宠天戈浅浅地点了一下头也微笑着答道:“我只是过來看一眼以免照顾不周沒有别的事不是來找荣小姐”

他嘴上淡然其实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不为了见她一眼他來这里干什么专程看这群老头子么

荣华珍见到宠天戈的身影眼睛一亮立即走过來亲热地和他问好

“宠先生久仰久仰”

她主动伸手宠天戈只好也伸手过去同荣华珍握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徐娘半老的荣三小姐似乎一直在朝自己……抛媚眼

宠天戈低咳一声抽回手來

“荣女士多谢你信任天宠集团相信未來的合作我们都能取得双赢”

因场合所迫他不得不说些场面话

沒想到荣华珍一把挽住了宠天戈的手臂拖着他走向舞池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宠先生刚好开始跳舞了我们一起跳支舞吧”

荣华珍用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臂膀笑着邀请他和自己共舞

悠扬的旋律响起舞池内很快多了一对对的男女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荣甜慢悠悠地从柱子后面走出來看着母亲和宠天戈滑进舞池里共舞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起來

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吓了她一跳

“你干嘛吓死我了”

荣甜小声惊呼扭头瞪了一眼荣珂

“沒干嘛看看姑母又不甘寂寞出來勾引男人了啊”

荣珂摸着下巴嬉皮笑脸地促狭着惹來荣甜的一脸不悦

“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沉着脸色抬腿就要走

荣珂一把拉住她仍旧笑嘻嘻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生气呀你自己看那眼神那动作啧啧”

荣甜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荣华珍的脸上满是笑容两只手攀在宠天戈的身上一点点地朝着他的身体上靠过去已经大有越贴越近的趋势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二章 你不下地狱谁下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珂见荣甜的表情终于微微变了这才十分满意地走了临走时他还不忘再拍了拍她的肩膀嘴里咋咋两声好像是要说什么又故意沒说似的

荣甜瞪了他一眼可惜他溜得太快沒等她发火就再次走到一堆女人中间去了跟她们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可恶”

她低低念了一句也说不上來是说荣珂还是说别人

正烦躁着刚好有人过來找她询问关于今晚宴会的事情荣甜只好打起精神耐心地回答着对方提出來的问題

等她处理完毕把目光再次转移到舞池里的时候荣甜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找不到宠天戈和荣华珍了

任凭她快速地移动着视线舞池里的一对对男女之中真的再也不见他们两个

荣甜有些着急不知道荣华珍拉着宠天戈去跳舞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竟然又双双不见人影无论是巧合还是蓄意都让人难以平静

她甚至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一回头荣甜见到玖玖就站在不远处似乎沒有什么事她招手急忙把玖玖叫來让她先在这里盯着自己则打算去找荣华珍和宠天戈

宴会厅里依旧热闹沒有人留意到他们不见了

荣甜亦不敢声张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尽量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她第一次來对这里不算很熟悉所幸在晚宴之前出于一贯的细心以及对安全的考虑她看过了消防图记住了几个出口的位置所以还不至于在这里晕头转向不辨南北

她记得在宴会厅的北侧十几米处就有一处玻璃花房中间只隔了一条走廊可以直通

如果是荣甜自己想要避开众人或者和谁私下交流那她一定会选择这里距离宴会厅不远又足够安静

她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担心有人跟踪

幸好大家都在喝酒聊天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场

穿过走廊荣甜放慢了脚步四处打量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玻璃花房了里面栽种着许多国外的花卉因为对室温、水分和光照等条件都有特殊的要求所以中海饭店才特地在此划归出一块空地悉心照料这些花费了高价购回的珍稀品种

她小心地踮着脚抬起鞋子走路防止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声音

荣甜又向前走了几步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她正怀疑自己猜错了就在前方不远处忽然传來了低低的交谈声

声音很轻想必是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听不大真切却依稀感觉到是荣华珍所以心头一凛忍不住飞快地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迈步再靠近一些

找准了八点钟方向左右玻璃花房的深处她已经看见了荣华珍和宠天戈的身影

荣甜的心跳又急又快她捂着心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热带植物后面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恨不得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瞧你说的我们既然都已经是合作关系了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呢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荣甜那孩子毕竟年轻又沒什么商业经验……”

荣华珍边说边笑声音娇滴滴的有着一丝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娇嗲不过很多男人都是很吃这一套的会觉得她妩媚温柔既有年轻女人的可爱又兼具成熟|女人的风情

“好那以后如果生意上有什么问題我让赵经理直接联系荣女士好了”

宠天戈点点头不过他沒有接招直接把专门负责和荣氏合作的那位下属给拖了进來

“什么赵经理张经理的我说的是你嘛”

荣华珍有些不悦浅浅地横了宠天戈一眼不过眼神里并无责怨倒是多了很多情愫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借着头顶的月色那目光看起來倒也很是撩人

宠天戈客套地笑了一声还是沒有往下接话

荣华珍顿时急了上前一步右手撑在他的胸口上

“我以为你让我住进宜珍园也不完全是因为合作的关系”

宠天戈失笑退后一步冷冷道:“荣女士如果我沒记错的话我们今晚还是第一次见面您的联想能力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荣华珍把心一横朝不远处某个方向扫了一眼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地盯着宠天戈

“这里又沒有别的人你何必继续装下去那天早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差点儿被荣甜发现搞得她一直对我心有芥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哎要不是你太有魅力我也不至于这么意乱情迷从香港一路跑到中海來……”

她越说越胡扯宠天戈的脸色也是越变越难看

这女人有臆想症她在说什么难不成是说她和自己有染她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我疯了才会和她这种老女人有一腿

宠天戈不禁在心头怒骂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种彻底死机的感觉

眼看着面前的荣华珍脸上带着一丝窃喜的笑容他愣了愣抬起头來向四周看去

周围栽种着品类繁多的进口花卉此刻暗香浮动影影绰绰放眼望去除了荣华珍和宠天戈两人周围并不见人影

“你想让我背黑锅”

宠天戈很快反应过來咬牙低声说道

荣华珍非常笃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荣甜做不到能够听清楚自己和宠天戈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她要的就是这种似真非真只要她刚才有亲耳听见“那天早上”四个字这就足够了

“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真的爱上我的女儿了”

她吃吃地笑着一点儿也不害怕此刻宠天戈脸上的狰狞表情反而笑得愈发得意透着妩媚和妖|娆一只手还顺势绕上了他的颈子

听到这些躲在那棵高大的热带植物后面的荣甜因为吃惊而张大了嘴险些惊呼出声但她立即反应过來一把用手捂住了嘴

她沒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是宠天戈

这怎么可能他、他居然就是荣华珍的那个隐形情人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荣甜的意料了

在今晚之前她甚至把自己和荣华珍身边的男人全都猜了一个遍一一排除就连她的司机等人都沒有放过却唯独沒有怀疑过宠天戈因为她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现在亲耳听见荣华珍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荣甜却不得不信了

而且她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无误

如果不是他荣华珍干嘛一定千里迢迢地到中海來呢美其名曰是为了生意可是自从她來了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倒是沒过问几句可來了就闹着一定要住到宜珍园里去宜珍园是天宠集团旗下的园林式酒店对于入住的客人來说具有极高的私|密性她只打了电话对方就同意让她搬去这件事本身已经很说明问題了

而且那么早就去拜访她的男人想必也是想要避开周围的耳目吧为的就是能够同情人耳鬓厮|磨小聚一番

“我一直对你礼遇有加你居然害我”

宠天戈推开荣华珍的那只手咬牙低声说道

他不知道此刻周围还有沒有其他人但如果她已经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些话那么很显然她也会这么告诉荣甜让荣甜对自己心生厌恶更甚者她回到香港之后还要继续散播谣言毁坏自己的名声或许自己迫于无奈就会一再地向荣氏妥协在合作过程中连连降低底线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好了出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介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荣华珍整了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妩媚地笑着问道

宠天戈一脸阴沉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见他不开口荣华珍转身先走沒再逼|迫他

宠天戈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也快步离开玻璃花房返回了宴会厅

至始至终荣甜都沒能看到他的脸因为她躲藏的位置刚好是处于宠天戈的背后她只能看见荣华珍却看不到他

距离稍远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也只听到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些也就足够了

荣甜确定他们两个已经走了这才从树后面走出來抬头看看天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沒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这件事实在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所以说她被送來中海根本就不是因为家族生意需要她才让她这么做而只是作为母亲和别人偷情的一块挡箭牌和遮羞布是吗

还有那个宠天戈更加可恶他明明……明明已经和母亲搞在了一起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地挑逗自己难道只是为了看她难堪的反应然后得到一种母女通吃的快|感和满足么那他可真是变|态恶心至极

她站在原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三章 流鼻血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等到荣甜再次回到宴会厅她果然已经沒再见到宠天戈想必已经走了

见她回來玖玖和昆妮两个人全都围了过來问她刚刚去了哪里怎么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都沒找到她的人影

“刚才我的胃有点不舒服就去洗手间了还以为要吐出來呢沒事已经好多了”

荣甜随便找了个借口因为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所以大家也就沒有怀疑什么只是让她先到一旁休息玖玖又帮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着双手趁热喝下去

见状荣甜索性借坡下驴既能躲开众人又不用再同他们虚伪地寒暄自然也乐得清闲

不过她的视线一直沒有离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她看见荣华珍回來之后像是沒事人一样继续和那些商人在一起聊天跳舞看來这位荣三小姐在这里与在香港的时候沒什么差别还是整晚整晚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荣甜有点儿说不上來的感觉她静静地坐在原位握着水杯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但其实她的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荣华珍说的话一会儿又是宠天戈的那张脸

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所以她只能相信自己听见的以及自己经过思考之后的推测

“怎么啦宝贝儿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跳舞”

一曲终了荣华珍从舞池里走下來喝了两口香槟之后她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了荣甜的面前在她身边坐下來握着她的手笑着问道

“有点儿胃疼可能是空腹喝酒的缘故”

荣甜笑了笑并不打算拆穿她和宠天戈刚才的那一段对话所以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见她如此荣华珍眯了眯眼睛又笑着追问道:“刚才怎么沒见你要知道宠先生來过了我们还跳了一支舞他可真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啊……”

荣甜微微蹙眉但是强忍着沒有打断她

听见自己的母亲诉说她的情人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感到不适更何况那男人自己也认识就更加让荣甜觉得难以忍受了

“妈妈等这边的事情走上正轨我可不可以回香港或者回美国可能我在国外生活久了还是不太适应国内的生活节奏”

荣甜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一个决定

她虽然喜欢中海可这里显然已经沒法待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整件事的來龙去脉荣甜就恨不得马上离开

荣华珍眨眨眼似乎沒有觉得太惊奇像是意料之中似的

不过她居然要走这倒是令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劝说了如果她只是单纯地闹一闹那还好办可她走了顾先生那里自己怎么交代呢

“你在说什么梦话中海这边全都是你來负责我也只是不放心你才过來看一看你不在这里难道要把内地市场拱手让给荣珂不成南平那边做得半死不活这里刚好给了你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你有声有色老爷子一高兴将來……”

她完全是考虑着自己的那一份遗嘱毕竟顾默存许诺的好处再诱人也不如荣家的继承权來得让人热血沸腾

“看來家里真的是沒有一个人希望老爷子能再多活几年”

荣甜一怔自言自语地说道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未來而绞尽脑汁着看來她也不得不提早做考虑了

“他这辈子也值得了什么样的福沒享过什么样的女人沒玩过现在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就沒有必要再巴着不放了”

荣华珍微笑着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來她巴不得老爷子只要把遗嘱一改好立马就咽气才省事

荣甜不再说话沉默地在心头打了个寒颤

她的不安再一次扩大她甚至更加觉得自己在荣华珍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工具罢了

不过她不想被一再地摆布做别人手里的傀儡玩偶

现在的荣甜只盼望着荣氏和宠天戈的合作赶快落实完毕这样一來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以后有任何需要和天宠集团打交道的事情都有专人各司其职无需她再來出面解决到时候荣华珍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她多余一个字都不会过问

“对了别说这些沉重的话題我帮你留意过了今天到场的这些人当中有不少的人都是带着儿子侄子來中海做生意的我特地帮你问了几个还真的有两三个条件相当好也是自幼在国外读书的和你一定很有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对两家今后的生意都各有帮助”

荣华珍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她想好了趁着顾默存现在还沒有和她拆伙她要先把荣甜拉拢过來借着给她介绍男人的机会多多向姓顾的提条件也免得他将來会翻脸不认人

“我我不需要男朋友即便需要也不会在这些人的儿子里面挑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荣甜生起气來憋了一晚上她再也憋不住了站起來重重地把手里的水杯往旁边一掼她抬腿就走留下荣华珍独自一人

“你”

荣华珍气得不轻她好言好语沒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领情

“拽什么要不是我你能无忧无虑地做我们荣家的千金大小姐吗现在倒好你这个冒牌货居然敢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小心我把你……”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起來说着说着急忙住口以免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去

不远处的昆妮正打算过來询问一下听见荣华珍的话她急忙收住脚步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什么叫做“要不是我”什么又叫做“冒牌货”

难道……

她不禁十分好奇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快步离开

经过港商晚宴这件事之后荣甜更加低调除非是必要的露面比如一次个人采访还有一次工商局的会议之外其余的事情她统统都交给公司里的人去做

有荣华珍在和天宠集团的合作则都由她來签字全权负责更有荣珂鞍前马后管东管西荣甜乐得轻松也不会觉得是风头被他们两个抢走了

至于签字仪式之后的晚宴她实在推脱不了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佩戴宠天戈送來的那条项链尽管它美得令人沉醉令人目眩神迷

有趣的是接下來的两天宠天戈都沒有再找过她

倒是宠靖瑄从杜宇霄那里得到了一部手机作为儿童节的礼物自从有了手机他每天晚上都要给荣甜打一次“骚扰电话”

荣甜无奈也知道他在寄宿制幼儿园里有些无聊不忍心拒绝接听他的电话可一想到他是宠天戈的儿子她的心情又变得十分复杂

虽然很喜欢这个孩子可她还是决定和他划清界限

毕竟只要接触多了就会产生感情只要产生感情就会难以割舍如果强迫割舍就势必会伤心难过

她不想让自己伤心难过也不想让宠靖瑄伤心难过所以荣甜打算趁着这小孩儿还沒有太黏自己的时候和他把话说清楚

“瑄瑄听我说荣阿姨最近很忙所以就沒有办法经常陪你玩了你要乖一点懂了吗”

荣甜小心地措着词尽量不要伤害到小朋友

敏感如宠靖瑄虽然年纪小可也立刻就懂了荣甜的意思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紧紧地握着手机却说不出话來

正好玖玖有事情來找荣甜见她正在讲电话站在门边朝她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手上的文件

“听话瑄瑄你有事情就去找你爸爸他是你爸爸对你有义务也有责任你不要觉得自己打扰到他怕他会不高兴荣阿姨要忙了拜拜”

荣甜有些心虚地赶快挂断了电话然后叫玖玖走进來问她什么事情

这一边宠靖瑄低下头虽然手机里已经不会再传來荣甜的声音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把它从耳朵边拿开盼着万一她又打回來呢

虽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

最后他也放弃了把手机放到一边另一只手的手心因为一直攥着个东西都已经冒出汗來了

宠靖瑄摊开手里面的枫叶挂坠已经被他握得汗津津的了

他好想问问荣甜她知不知道这个挂坠的秘密他想问她好久好久了只可惜一直沒机会要不然就是被别的事情给打岔打过去了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沒想到她却告诉自己她很忙那意思他懂就是不要自己总去找她咯

这么一想宠靖瑄忽然难过得快要哭出來了

他抽噎几声鼻子里痒痒得更加难受宠靖瑄用手掏了掏鼻孔发现手指头上都是血他还是第一次流鼻血自然有些慌

幸好幼儿园里的生活老师正在挨间房间检查见到他流鼻血急忙带他去冲洗

一路上宠靖瑄带着血的手指一直紧紧地攥着荣甜给他的那个枫叶造型的挂坠沒有松开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四章 DNA鉴定结果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幼儿园老师打來电话的时候宠天戈正在办公室里加班

他详细地问了几句听说宠靖瑄只是流了一点儿鼻血就沒有太担心

这个季节的中海渐渐进入夏季天气有些干燥小男孩儿的体内可能燥热一些鼻子里的毛细血管也比较丰富很容易就出鼻血了他小时候偶尔也是这样

“瑄瑄现在怎么样”

宠天戈让宠靖瑄接电话向他询问道

“我沒事不痛不过……爸爸荣阿姨让我不要找她了她说她很忙”

宠靖瑄的小胖手抓着手机一脸沮丧地把自己和荣甜的对话向宠天戈复述了一遍

她怕了她怕自己对瑄瑄产生感情将來无法割舍所以强制自己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是宠天戈在听完宠靖瑄所讲的话之后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來的想法

不过这也说明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是喜爱瑄瑄的这就是骨肉亲情的力量不管她记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她只要一见到宠靖瑄就会不由自主地疼他爱他关心他

“嗯荣阿姨说得对她现在和爸爸一起做事很辛苦的等爸爸忙完了再带你去找荣阿姨玩好不好啊”

宠天戈耐着性子哄着宠靖瑄

他知道就算将來荣甜想起來自己是夜婴宁恐怕她的那张脸也改不回來了

两天以來宠天戈私下咨询了好几个整形医师将荣甜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他们都说她的脸上全部五官都大动过恐怕整整做了几个月的手术才能到达现在的这种程度而且还不是在国内的医疗机构做的

在此之前荣家给出的解释是荣甜在和同学进行毕业旅行的时候遭遇车祸导致毁容所以不得不进行整形手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荣大小姐原本就是个微整形爱好者只要有假期就会去弄弄自己的脸蛋甚至还进行过抽脂手术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香港才沒有什么人觉得她再次整容这件事有什么稀奇

听见宠天戈向自己承诺着宠靖瑄立刻开心起來连连说好

“你……你很喜欢荣阿姨吗”

临挂断电话之前宠天戈忍不住问道

宠靖瑄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喜欢啊”

“那你想要以后都和她生活在一起吗我是指我们三个人以后都在一起生活的话这样你愿意吗”

他忽然十分紧张想要听听儿子的想法

宠靖瑄陷入了沉默他拼命思考着可是这个问題好像太难回答了

“我……我想要妈妈”

最后他咧咧嘴心虚地把手机还给了幼儿园老师一溜烟地跑回床|上了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了起來

“那个宠先生瑄瑄要睡了你要是有时间來看他的话可以明天下午來一趟”

老师只好和宠天戈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这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彻底打乱了宠天戈的平静心情他的思绪变得凌|乱不堪沒法再投入到刚才的工作中去

巧得很宠靖瑄老师的电话刚挂断沒多久蒋斌那边就有了消息

蒋斌的声音从手机那一端传來透着非常明显的紧张他好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似的

宠天戈的心里已经足够有数不过他还是想听一下最权威的检验结果以此來佐证自己的结论

“宠天戈你一定要冷静我看到了报告……”

相比之下蒋斌才是不冷静的那一个

“……医学术语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他们两个存在血缘关系从结果上看的确是母子关系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加上你的三个人再去做一次”

宠天戈摇摇头平静开口道:“不需要我已经亲眼看到她小腹上的那个疤了她生瑄瑄的时候是剖|腹产那条疤痕……我记得”

蒋斌顿了顿失声道:“你们俩……”

忽然意识到这么问有些不合时宜他及时收声沒有再说下去

“沒有我们什么都沒有做是我……”

宠天戈当然知道蒋斌要说却沒说的话是什么所以他把那天晚上自己从简若那里得知她和荣甜在一起然后一直跟着她将她带到城北花园又给她喝了一点儿安眠药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她现在根本不记得你也不知道夜婴宁是谁如果她半途醒过來或者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会怨恨你的也根本不会相信你所说的那些往事”

蒋斌连连叹气不是很赞同宠天戈的做法

连宠天戈自己也承认他这么做确实是下下策可他实在等不及也实在沒有其他的办法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栾驰简若他们不过依我看他们估计也猜到了所以你还是找个机会说一声吧尤其栾驰不用担心他做什么有简若在他不会对别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的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妻奴”

蒋斌一语中的也逗笑了宠天戈

“我沒防着他什么也不是在担心这个不过林行远那边我是真的不想让他察觉到可是她好像……很喜欢他你上次也见到了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说到这一点宠天戈忽然明显地底气不足起來语气有一点儿发虚

蒋斌回忆了一下他上次匆匆赶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也见到了荣甜和林行远相谈甚欢的场面所以他知道宠天戈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她要是一直想不起來那就和一个全新的人沒有任何的区别要么你就用道德束缚她干脆用孩子做砝码虽然这么做可能有点儿不君子但却比较有效果出于母亲的天性她就算不认你也不会不认孩子”

可惜宠天戈并不赞同蒋斌的话

“要是她知道了这些以后非要和我打官司呢要知道这种案子法官一般都会倾向于把孩子判给母亲尤其是在母亲的经济状况比较好的情况下我不能这么做以免连瑄瑄的抚养权都会丧失我必须让她尽快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或者让她……以荣甜的身份爱上我”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來的想法虽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总强过和她对簿公堂

蒋斌急了不由得追问道:“就不能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宠天戈反问道:“你不是刚才也说了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怎么这会儿你又问上我了”

蒋斌顿时一阵语塞

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有一天有人跑过來告诉你你根本不是你你是别人你的妈也不是你的妈是别人的妈正常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你这个人一定是有病

“要是不试试的话怎么会知道一定不行我的建议是你先去探探口风也许……”

天无绝人之路依照蒋斌的想法他还是觉得宠天戈的想法太脱离实际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微妙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一时彼一时

更何况在现在的夜婴宁脑子里她对过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概念难道她一定就会爱上宠天戈吗就算爱上了如今她是荣家人她和他的结合难道就能做到一路顺畅不会有任何人的阻拦又或者她真的能接受宠天戈的过去包括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他向宠天戈说出自己心中的一系列怀疑

宠天戈半天沒说话最后他叹息一声说好他会试一试然后挂断了电话

蒋斌感到十分的无奈放下手机他看了看手边的那个文件夹里面放着的正是那份dna检测报告他刚看过了

把它拿起來锁进抽屉里他忽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些复杂的人和事扯上关系了呢

是那一次的缉毒行动么夜婴宁胆大包天居然用手机偷偷把毒品拍下來拿给自己作为洗脱嫌疑的证据

还是自己当年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给她伪造假身份帮她离开中海

抑或是他明明已经结束了在香港的任务可还是忍不住去和栾驰他们蹚那趟浑水想要把她从顾默存的手中解救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整颗心都乱了

正困顿着蒋斌被手机的震动声吓了一跳一拿起來居然是打來的不过他还是习惯叫她的名字

“关小姐有什么事吗”

蒋斌对一直很客气毕竟她曾经帮自己挡了一枪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听见这客气的称呼她顿时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儿无语地回答道:“所以说你的号码相当于110一定要有事才能打是吗”

蒋斌失笑连忙说不是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她他一直有一份愧疚的心理小女孩儿还年轻虽然她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可到底是枪伤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并发症

“是啊胃不舒服它一直说想要吃东西尤其是别人请客吃的东西”

咬着嘴唇轻轻地笑了起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五章 只是朋友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听清说的话蒋斌不禁笑出声來

他看了一下时间沒什么事情自己差不多已经可以下班了

“那好我四十分钟以后到你楼下你估计一下时间准备出门”

自从出院以后蒋斌亲自上门去探望了她几次也知道她住的公寓在哪儿离他的单位不算很远在一个方向上

“好啊我等你”

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欢天喜地得要命

蒋斌却握着手机迟迟沒有把手放下來嘴边的笑容一点点凝滞下去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

只是自己呢

是有所回应还是继续装作不明白

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尤其是在得知夜婴宁沒死的情况下就在今天就在刚才是他亲手拆开的那份dna检验报告确认了她究竟是谁

一池春水被风扰乱荡起涟漪可总有风停的时候那心呢

一个人的心如果被另一个人扰乱可还能够再次回归宁静重新像以前那样无欲无求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蒋斌一路把车子开到了住的那栋公寓的楼下然后给她打电话

像一只小鸟一样从楼里小跑出來拉开车门歪头朝他笑了笑

“好准时居然一分钟都不差你平时都是这么准时的嘛好像时钟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坐上來低头系好安全带

蒋斌愣了愣他习惯了一向都是说几点钟就是几点钟不然出任务的时候哪怕仅仅只是有一秒钟的差错也有可能让同事负伤甚至牺牲性命

他点头问她想吃什么

“嗯我在网上查到一家铁板烧很好吃给你地址”

掏出手机把它举到蒋斌的眼前让他看清上面的地图

他看了几眼知道了在哪里发动起车子

一路上蒋斌都是一脸认真开着车一言不发好几次都想主动和他聊点儿什么但是见到他的神色严肃有些怕他只好乖乖地闭着嘴也保持沉默

两人到了餐厅坐下來蒋斌把菜单拿给让她随意点然后一个人发起呆來

兴致勃勃不时地向身边的服务生询问两句

“甜虾和牡丹虾你想吃哪一种大明虾好像也不错早知道选择自助就好了呢……”

她低头看着问了问蒋斌见他不答只好自言自语着

等到她把自己想要吃的东西点完把菜单递给蒋斌的时候才发现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好像完全心不在焉一直在神游太虚

不禁有些气馁伸出手在蒋斌的眼前晃了晃

“啊你点好了”

他回过神來伸手接过菜单随便又点了几样然后还给服务生微笑着说道:“好了先这些麻烦你”

“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开车的时候就在走神刚才我喊你你也好像沒听见似的”

小心翼翼地问着蒋斌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可惜他是个太内敛的人

在香港为他挡枪本以为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包括回到中海以后住院的时候他也经常会去探望自己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能够靠近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的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沒法越过那段距离根本走不进他的心里

后來她渐渐地明白了那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所以他才不给其他人走进去的机会

夜婴宁不在了她也难过毕竟那是自己的朋友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她会一直在他的心里彻底走不出來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沒有一个活人能够赢过一个死人

“不好意思”

蒋斌喝了一口水笑着向道歉

她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自己要的不是他的歉意

“如果你愿意讲我可以听的”

她觉得自己沒法再主动了这已经是极限了可是这根木头根本就不解风情啊什么都不懂一样好像在生活里蒋斌丝毫沒有在工作上的那份精明和果敢

蒋斌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找到婴宁了确切地说是宠天戈找到她了我帮着做了身份鉴定今天刚刚拿到的dna测试报告证实就是她”

握着水杯的先是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指等到听清他的话很快又握紧了杯壁

她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很高兴很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一丝忧郁总之在她的心中此刻的情绪异常复杂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牙齿紧紧地咬着吸管

她是真的很开心婴宁沒死必有后福这么多年來关于她的“死讯”一次次传來又一次次地证明只是虚惊一场看來她真的是一个福大命大的女人

“是啊太好了瑄瑄要是知道他的妈妈也还活着一定很高兴只可惜……”

蒋斌皱了皱眉把荣甜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听到这些的时候嘴越张越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脸、脸都换了吗天呐……我以前看八卦杂志说某某明星整容整得爹妈都快不认得了还以为是记者夸张现在这么看……难道都是真的真的能把人改头换面”

她惊诧地低呼话音刚落的眼睛顿时又瞪圆了一只手去拍蒋斌的手臂

“你看你看我就说这家餐厅很有名你看那个不就是唐漪沒想到她也会來这里吃饭我我我我手机哪里去了……”

手忙脚乱地低头找手机等到她好不容易抓起手机打开照相机之后发现唐漪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大概是去楼上的包房了

“是她啊好像这两年很有名”

蒋斌笑了笑连他都有印象说明对方是真的很出名否则那些小新人即便站到他的面前他都完全不认识

“岂止啊超红的好吗不过话又说回來我还是从她和宠天戈传绯闻才知道的她沒想到离开宠天戈以后她不仅沒有一落千丈反而更红了呢因为演技确实好棒呀……”

算是唐漪的路人粉对她一直很有好感忍不住念叨了几句同时又感到遗憾自己刚才沒有及时找到手机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和她來张合影

“哎瞧我正事都忘了你的意思是说荣什么甜……就是婴宁姐而她自己还不知道也沒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她一拍脑门想起之前蒋斌说的话顿时再次陷入难以置信之中

说话间服务生将两人点好的菜一一端上來除了铁板烧之外还有一些新鲜的刺身和北极贝如果是平时早就食指大动了可是现在随着蒋斌的叙述愈发深入她也变得沒了什么胃口很为已经失忆的夜婴宁担忧

“我看韩剧还有小说里面只要把失忆的人带到那个事发现场逼着她回忆说不定就能想起來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找刘叶紫从她家开始一步步把那天晚上的经过全都模拟还原一遍说不定说不定婴宁姐的大脑受到刺激就真的想起來了呢”

调动着大脑的全部细胞拼命想办法

蒋斌无奈正色道:“你确定这种方法可行如果她的脑部真的受到过剧烈的撞击那么某一个区域就会变得非常脆弱在强大的刺激之下她不见得一定能想起來忘记的事情倒有可能让受损的脑部区域彻底坏死甚至影响到视力智力听力到时候就算真的记起來了人也成了残废这是生活又不是拍戏你说谁敢冒这个险”

抓抓头发表示自己确实沒有考虑这么多完全是按着电视剧的剧情去思考的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先吃饭吧这些冷掉了就会腥气”

蒋斌拿起湿巾擦过手拿起筷子

“哦”

点点头偷眼看他忍不住还是小声问道:“她要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那岂不是说婴宁姐也记不起來宠天戈了蒋局你是不是也喜欢……”

她想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婴宁姐那你现在就有机会和宠天戈站在一个起跑线上有资格和他竞争了可以去争取她了

沒想到的是蒋斌的脸色一沉怒斥道:“闭嘴不要说了”

他有一种不堪感好像心底最隐秘的那一层疮疤被人当众揭开又疼又窘

顿住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生起气來

“对不起我不说了”

她急忙住嘴低下头吃菜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餐桌上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吓人几分钟以后蒋斌抬起头來已经恢复了平静

“抱歉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坏心情传染给你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过也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和婴宁认识以來我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我只是想作为她的朋友在她的身边支持她祝福她不管她现在是谁在我的心里她都是我的朋友永远是朋友”

这一番剖白说出來之后蒋斌忽然间觉得轻松多了

好像卸下來了一个无比沉重的包袱

虽然他也有不舍也不想承认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爱

那就……永远做她的朋友吧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六章 她早已走火入魔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虽然蒋斌态度诚恳地向道过了歉但是餐桌上的气氛还是有些诡异满桌的珍馐美食似乎都沒有了往日的味道素來食欲不错的颇感食不知味

中途的时候她起身去洗手间其实是想暂时逃离几分钟缓和一下纠结的心情

沒想到刚走到洗手间就看见门口立着个告示牌说是因水管爆裂正在维修中请谅解如有需要请客人移步楼上使用楼上的洗手间

她只好上了楼意外的是当她走出來准备洗手的时候竟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洗手台前整理头发

瞪圆了眼睛确认对方真的是唐漪

难以置信她的身边竟沒有跟着好几个助理和保镖居然一个人來吃饭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戴着贝雷帽的唐漪扭过头來目光落在的脸上朝她微微一笑

“唐、唐……”

几乎要说不出话來大明星刚刚在对着自己笑啊

“嘘我喜欢这家餐厅所以偷偷过來的”

唐漪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只好冲着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张扬出去引來更多的客人到时候想要脱身就难了

猛点头然后反应过來手机还在楼下又沒拿

她又气又悔真想拍大|腿

看來自己是注定沒机会抓着唐漪合影一张了

“那个请问你的胸针是什么牌子的好漂亮好像是一只猫头鹰”

唐漪歪歪头伸手指了指的左心房的位置

她一直都有收集跟猫头鹰有关的饰品的癖好无论是项链还是戒指只要看见就会想办法买下來因为这些年到处演戏经常会出国无论多么忙唐漪都会逛一逛当地的饰品店买下各式各样的猫头鹰饰物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种鸟类不吉利甚至连看到都觉得晦气但偏偏唐漪却非常喜欢甚至还觉得这是自己的护身符

说來也很奇怪自从她开始收集这些饰品以后她的戏路越走越顺星途也更加顺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幸运之神的庇佑

惊讶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上面的确佩戴着一枚胸针是她自己设计的是新款店铺里还沒上架销售她打算先拍几张好看的照片下个星期再挂上去

“啊是的是猫头鹰呢你喜欢吗那我送给你是我自己做的”

手忙脚乱地把胸针摘了下來递给唐漪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漪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不过看清了手心上躺着的那只小猫头鹰她还是压抑不了心头的喜爱双手接了过來

“你自己做的很好看真的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爱不释手然后急忙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來一张小卡片递给口中说道:“这是我助理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可以联系她”

恍若梦中一直等到唐漪已经走出去了她才反应过來

她一路神情飘忽地走出洗手间直到重新在位置上坐下來还有些回不來神

“你怎么了怎么表情看上去呆呆的”

蒋斌看出來的异样不知道她去上个洗手间的工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她浑身都透着一种怪怪的味道

她这才如梦初醒掏出來手里的名片压低声音道:“你猜怎么着唐漪啊洗手的时候唐漪就站在我旁边她问我戴着的胸针什么牌子哪里买的很喜欢的样子我就把它直接送给她了真希望大明星能够戴着我做的首饰去上电视啊街拍啊到时候我的店就红了哎对了我要赶紧去申请专利不然明早醒过來满大街都是仿品了”

碎碎念着然后急忙掏出手机想要咨询一下怎么申请专利那只猫头鹰胸针可是她的独家设计当时在医院里住院十分无聊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才构思出來这么一件满意的作品

蒋斌感到一阵好笑这女人怎么好像钻进钱眼儿去了以前他偶尔瞥见有设计师接受专访主持人会问你为什么喜欢设计人家都是一脸严肃地说我喜欢设计喜欢创作等等记得有一次他好奇之下问结果她的回答是做这一行既能天马行空又能把钞票赚到手我不做我才傻不过给别人打工不太能天马行空所以我就辞职咯做的首饰都是我喜欢的摆出去卖总有一天能卖得出去

对于这样直白坦诚的回答蒋斌当即无语

“那好为了预祝你的作品大卖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记得赚大钱之后请我吃饭”

蒋斌忍着笑举杯说道

听出來他是在揶揄自己可还是举起杯小声哼道:“我要是真的赚到了大钱我就去包养个小白脸听话又可爱整天哄着我绝对不会冷冰冰的不解风情……”

说罢她赌气似的碰了碰蒋斌的杯一口喝光

唐漪走回包房看见唐渺还在看着菜单似乎在等她回來

“你喜欢什么就点我不敢多吃看着你吃就当做是我也吃了”

她摘了墨镜笑着坐下來因为下一部戏需要她比现在还瘦五斤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唐漪只敢吃些蔬菜水果沙拉再不就是喝点茶

唐渺笑了笑随便点了一些

“新戏什么时候进组你还能休息几天”

基本上一年时间里唐渺最多能够见到唐漪三到四次春节是一次然后就是每一次她老戏杀青和新戏进组之前的间隔会有两三次此外就根本见不到她的人影

“新戏不在横店就在中海所以可以晚两天再去我这几天还在做功课剧本里的台词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古装戏台词总是比较拗口还怕读错了被人笑话吓得我连忙在手机里下了个随身字典”

唐漪说完就笑了这个戏如果不出意外恐怕是她在卫然公司的最后一部戏了吧

她一直等着卫然和自己摊牌然后收拾铺盖卷滚蛋只可惜他那个人城府太深太深直到今日也未尝开口说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会狮子大开口临走之前敲他一笔

不过她不会那么做

这几年她在卫然的手下名利双收他从來不欠她什么

一个女演员最想要的不就是好剧本好角色好作品么这些她都得到了几年來的努力也获得了业界的肯定大奖一个接着一个的拿还去了好莱坞拍戏几部戏的搭档全都是当红小生每次她去国外走红毯一群老外都会喊“a”这些已经足够了

“确实太辛苦了我记得你很多年以前就想过自己单干开工作室带一带新人就可以从台前转到幕后了现在呢这个想法还在吗”

唐渺忍不住提起从前要知道之前每一次见面她都是很抗拒说起过去的事情的

连唐漪都是微微怔了怔然后她才笑笑

“那个时候很幼稚啊总以为有好剧本好演员就能出來一部好作品现在想想还是太年轻了不过这个想法我倒是一直都有的只不过现在埋在心底了等待机会吧毕竟我要是自己做了老板就得负担起一群人的吃喝拉撒我赔了不要紧不想让大家都跟着喝西北风”

“卫然呢他不管你吗外面都说他是你的金主还有宠天戈呢你们不是一直偶尔也会碰面吗难道他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吗”

听见唐漪的语气里有些惆怅唐渺顿时替她不值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是卫然还是宠天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漪有点儿尴尬但她也不想被自己的亲生妹妹误以为这些年來自己一直都是靠男人她也有自己的奋斗怎么能够被人忽略不计

“他身边沒女人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机会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唐渺喝了一口清酒语气酸酸的

身为姐姐唐漪也清楚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唐渺也沒能彻底放下宠天戈她和自己不一样

转眼间一小壶清酒都被唐渺一个人喝了下去虽然酒精度不浓可也毕竟是一壶酒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迷离起來

“姐你说你说我还有机会吗我现在这么努力谁也不靠就靠自己我就是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女人这有错吗你说凭什么大家都是人有的人就是生來就拥有一切啊她有了她还不珍惜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啊你说啊……”

唐渺打了个酒嗝仰着头伸手抓着唐漪的衣角一脸的不甘心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七章 代言人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可是感情不是物品不能二手转让不能出卖闲置难道因为别人不要了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其他人接手吗

这么多年來唐漪托关系托人先后给唐渺介绍了好几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男孩儿都是家世清白人也聪明优秀的

可她就是看不上眼实在沒法推掉也只是简单接触了一下以后就再沒了下文

因为她总是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把他们和宠天戈作比较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别人不要也不属于你”

抱着低声抽泣着的唐渺唐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就像夜婴宁之于宠天戈云筱安之于卫然吧外人或许理解不了那种感情但是对于他们來说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正想着唐漪的手机忽然响了本不想理会可她见來电号码是自己的经纪人急忙接起來以免耽误正事儿

“听说天宠集团正在物色代言人要不要帮你争取一下”

唐漪的经纪人是在整个内地乃至亚洲地区都很有名气的王晓檀人称“檀哥”除了唐漪之外檀哥的手里还握着十多个一线明星男女都有所以他的组里竞争也是最厉害的几乎每个竞争公司都來挖过他但是他这个人很讲究貌似是当年欠了卫然一个人情所以跟着他脱离了原來的公司一起出來打江山也一直沒有考虑过跳槽

唐漪瞥了一眼正在擦眼泪的唐渺转过身疑惑地问道:“代言人他们家代言什么”

早些年天宠集团主要的重心是在房地产上面但是随着宠家老爷子的离世宠家在中海的政治地位逐渐有些下滑加之整个房产业的大幅度缩水后來宠天戈一点点将集团的主要盈利阵地转移到了商场和酒店事实证明他的决断是正确而且及时的许多原本和天宠一道创业的企业因为市场太过单一这些年已经渐渐销声匿迹的相反天宠却日渐辉煌

王晓檀的消息很灵不仅是在娱乐圈方面中海的大大小小的关系网他都多少有些门路能够早早听到些风声

“你不知道么天宠最近在和香港那边的公司做专线旅游因为去年香港‘占中’影响所以内地人赴港旅游消费的热情大大降低现在想要赚钱就只好反其道行之所以宠天戈和香港的荣氏合作要做内地专线旅游听说他们在找形象素质好的代言人你早些年就拿到了香港特区政府的‘优秀人才入境计划’资格算是新香港人艺人里面不多胜算相当的大”

听他这么一说唐漪也跃跃欲试

“檀哥这事儿……咱们有把握么”

她虽然想要争取但也知道这一次的竞争想必很激烈

“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听到的信儿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宠天戈沒法完全敲定人选他恐怕也要考虑荣氏那边的意见我听说那个樊瑞瑞好像也很有想法之前不是有记者说拍到她和荣氏的那个少东在一起泡温泉么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王晓檀一边说一边撇嘴他经手的艺人多了去了知道艺人为了上|位什么花招都使得出來但是对于樊瑞瑞这种原本是鸡现在摇身一变也能做明星的却是相当的看不过去了

“嗯她最近曝光率很高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那檀哥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唐漪不想多说毕竟唐渺还在身边要是被她听见这件事又和宠天戈有关她一定会再次陷入疯狂可是八字还沒一撇呢早早说出去沒有任何的意义

“我这边嘛倒是不麻烦只不过你跟卫先生最近……”

王晓檀刚要问几句沒想到唐漪支吾几声直接挂了电话他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沒办法唐漪能不能做老板娘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放下手机唐漪站起來拿了条新的湿巾给唐渺擦了擦脸和手她有点儿喝多了不过还算清醒看了一眼时间说要回公司

“算了我送你回家睡觉吧你这样子去公司老板看到了同事看到了背后会怎么说你”

唐漪不赞同可唐渺坚决要回去说手上还有个很难缠的大客户要给孙子买满月金饰可能成交额要几百万她不想放跑

无奈之下唐漪只好带着她悄悄从餐厅的后门离开开车送她

荣甜正在处理邮件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打字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请进”

她继续打字料到进來的人应该是玖玖她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帮自己端來一杯咖啡

果不其然玖玖端着咖啡走进來

“荣小姐……那个……”

她放下咖啡沒有马上离开反而一脸犹豫面露难色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荣甜端起杯喝了一口笑着问道:“咦什么情况你拍拖了还是怀|孕了”

玖玖崩溃连连摇头否认

“不是是三小姐似乎打算找一位艺人代言我们这次和天宠集团的项目她说像是新加坡马來西亚那些旅游国家每年都会邀请知名度比较高亲和力比较强的艺人做旅游形象大使來提高本国的旅游热度我们这一次也应该效仿一下毕竟去年一整年的情况都比较恶劣也需要良好的形象來挽回……”

这是她刚刚才得知的消息荣华珍居然沒有事先和分公司这边商榷一下所以玖玖才觉得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向荣甜汇报

“明天上午正式签字嗯”

荣甜倒是沒有特别激烈的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荣华珍的做事风格她只是停止敲打键盘伸手去翻看了一下放在桌边的电子日历明天上午九点五十八分举办两家合作仪式她早早就记在上面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无人提醒她也肯定不会忘

玖玖点头

“那就这样吧她决定的事情一向不容许有反对的声音何况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我也支持但是只有一点如果是荣珂要借着这个机会來捧某一位女艺人我坚决反对”

凭荣甜对荣华珍的了解如果不是她的身边有人撺掇她应该不会忽然间冒出來这个想法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荣珂想要公器私用咯以此來虏获美人的芳心也能顺势在外人面前吹吹牛显得自己在家族生意中很有话语权

“说不定还真的被你说中了那好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消息再來告诉你”

玖玖焉能不知荣甜的猜测所以她也了然地笑了笑示意荣甜趁热喝掉咖啡然后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见她离开荣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喝了几口咖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玖玖这个人是荣华珍当初执意安排在自己的身边的如果说值得相信嘛那肯定算不上可非要说她卖主求荣嘛倒也不至于

这也是为什么來到中海这么久以來荣甜对待她一直是客客气气但绝不交心的缘故

不过最近两次玖玖的表现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原本荣甜还以为玖玖会对荣华珍百依百顺沒想到的是她似乎也对荣华珍的做法颇有微词虽然沒法直接拒绝可一般情况下都会最先來通知自己并无隐瞒或者有意拖延

“荣珂那小子在搞什么鬼不会是还和那个女艺人藕断丝连着吧”

荣甜在办公室里踱步忍不住自言自语

至于宠天戈她真是完全不想在脑子里出现这个名字只要明天签完字她发誓有多远离他多远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母亲……荣甜就忍不住一阵作呕

亏她还曾一度意乱情迷以为他对自己有情甚至差一点儿就迷失在了他一手策划出來的世界里

看來家族之中的传言也不完全都是假的

据说荣华珍婚后多次出轨不过她认为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因为入赘她的丈夫也不曾说些什么当然两个人都是各玩各的因为荣华珍高兴起來很大方对丈夫也像对孩子一样只要她心情好几千万的豪车买起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沒想到她这一次把腿伸到了远离香港的中海

回忆起那个晚上荣珂语气里流露出來的浓浓的蔑视荣甜觉得连她都跟着受到了侮辱所以她真的很气愤无法介怀更无法原谅

此外在荣甜的内心深处还隐约有一种失望和失落的情绪

至于这一次的代言艺人她不在乎选谁不选谁反正都是一些正当红的明星只要别找一个狗不狗猫不猫的比如樊瑞瑞那种就好

只是一想到明天还要和那群人见面荣华珍荣珂宠天戈她就忍不住一阵头痛

荣甜甚至暗暗下了决心等中海这边的生意一走上正轨自己干脆就一走了之到国外再去读两年书名正言顺地躲开这群人至于遗产能分到多少她根本不在意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在双方的授意下天宠集团和香港荣氏这一次的合作仪式隆重而盛大

宠天戈作为东道主邀请了许多业界知名的大佬前來给出了极大的诚意这一点令荣家人十分满意

除了荣华珍到场之外荣家的二公子荣华珍同父异母的哥哥荣华强也专程飞來中海参加了这一次的签字仪式

荣华强就是荣珂的父亲目前荣氏旗下的百分之六十的公司都是他在打理外界早有传言称他也是荣老爷子最为器重的一个子女也最有可能在他百年之后执掌荣氏

荣华强五十岁出头保养得很好看起來只有四十來岁似的举手投足之间也很有绅士风度

荣家的三个子女都是由不同的太太们所生各房太太明争暗斗所以他们之间也算不上多么友爱不过人前却都会做出來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这一次荣华珍和荣华强自然也是如此

“阿珍阿甜做了一笔好生意爹地一定蛮高兴的了”

荣华强笑着说道微微眯起眼來打量着不远处的荣甜

他对荣甜沒有什么印象她几岁就被送出国回香港的次数也寥寥可数按照正常的辈分荣甜是他的外甥女不过由于荣华珍是招赘进门的所以荣甜也姓荣称呼荣华富和荣华强为“大伯”、“二伯”成了他们的侄女

“哪有阿甜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小孩子不比阿珂那么懂事啦又乖……”

荣华珍笑着拍马要知道荣华强十分宠溺这个独生子要不是他老婆体弱娘家又强势他还真想在外面找个小的再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多子多福嘛

听见妹妹当众表扬儿子荣华强也是既得意又开心开怀大笑着

荣珂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穿着笔挺的定制西服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样的而且他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着荣甜的身影似乎一直在盯着她似的

他对她确实沒有什么好感在荣家人看來荣甜就是个空降兵她好好地在国外不待忽然回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的当然是遗产

而且老爷子还把中海这块肥肉喂到她的嘴边摆明了就是偏心嘛荣珂怎么能不生气他这个孙子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居然比不上一个自幼在海外长大的孙女

所以这一次來中海荣珂已经想好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把荣甜母女拉下马

荣珂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不远处的宠天戈的身上或许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潜在的突破口将來某一天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有母亲和二伯两位长辈在场荣甜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但是相比于她的镇定荣甜的两个助理玖玖和昆妮却气得够呛

“这算什么我们几个人和荣小姐过來一道打天下的时候都说内地苦不如香港不愿意來怎么全都不见踪影今天签字剪彩一个个全都冒出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的生意……”

昆妮的性格比较直率所以干脆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來玖玖也很生气但不好发作只好在一旁脸色同样有些阴沉她气愤的是荣华珍根本沒有把她当自己人荣珂今天会來她是知道的但是荣华强的到來却沒有任何人提前通知她

“昆妮别说了什么他们家我们家的你这是要帮着我们姓荣的提前分家吗”

荣甜板起脸來训了一句昆妮也自觉失言立即闭上了嘴

不过荣甜的心里也很有数荣华珍现在只是表面上对荣华强客客气气她连做梦都想把荣氏的那几家电子科技公司从他的手里抢回來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一股视线似乎正在盯着自己猛一回头荣甜发现荣珂似乎正在朝这边看过來他也见到了她沒闪躲索性冲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

荣甜面无表情几秒钟后她率先把脸扭了过來不再看他

她一直防备着宠天戈沒想到的是他今天倒是格外低调除了必须要上台发言他几乎不怎么开口只是偶尔和身边的秘书轻声交代几句其余的时间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地看着台上的屏幕

两家合作是大事所以天宠集团特地为此制作了长达二十分钟的企业视频负责制作和宣传的也是专业团队出來的效果堪比好莱坞大|片

四周的灯光渐渐暗下去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屏幕上整个会议厅也很快安静了下來

荣甜只好压下心头的种种担忧和怀疑也立即坐直身体朝向前方

看了一会儿她看见坐在自己旁边隔了几个座位的荣珂在向这边移动经过她的时候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用眼神示意她跟他先出去一下

虽然内心里疑惑不已但荣甜还是拿上手袋起身跟上他

两人沉默着又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人头攒动的会议室

一走出门荣甜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里面的人太多了空气难免有些污浊不像外面这么清新自然她呼吸到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身边的男人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偏偏又什么都不说

只可惜论起比耐性荣甜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既然荣珂主动叫她出來又不肯先开口那她就也装聋作哑好了反正大不了就在外面站一会儿

果然几分钟过去见荣甜还是一言不发荣珂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的手指间抓着一根香烟只不过碍于身边的墙上挂着一个明显的禁烟标志所以沒法点燃这让他更加烦躁

“吸烟室在那边我不介意在这里等你吸完烟再说”

荣甜忍着笑意指了指不远处的吸烟室

“你笑话我是吧”

荣珂把烟捏碎有些恼了

她歪头一脸不解反问道:“你觉得我有”

“沒有吗”

荣珂压低声音瞪着她

“你要是觉得有那就有吧”

荣甜一脸无所谓甚至连辩驳都不打算辩驳

被她的话噎得够呛荣珂掸了掸手口中冷冷哼道:“今天我老豆來你很不高兴吧觉得抢了你们这房的风头”

见他把话挑明荣甜这才扭过头正脸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严肃

“什么这房那房我只知道老爷子哪一天要是不在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是别以为我们在香港能一手遮天这个社会还是要看关系吃饭的就连特首那边有时候也要看这里的人的脸色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普通商人现在是什么时代能和五十年前、三十年前比吗英国政府和中国政府是完全一样吗思想还停留在几个太太争宠嫡庶子分家上面你真幼稚”

这些话荣甜早就想说只是原本碍于身份以及和自己沒什么关系所以才一直忍着

现在荣珂主动跑來挑起她的火气就别怪她劈头盖脸把他一顿骂

“我幼稚好等爷爷不在的那一天遗产上不分你一毛钱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荣珂气得两只手都有些颤抖怒斥着反驳她

荣甜一扬头对着他冷笑

“你以为我來中海就是奔着分钱我告诉你我沒有遗产也不会饿死倒是你就算你拿到了钱分给身边的那些吸血鬼最后也剩不下多少你的事我本來懒得管也不想过问但是你最好别再把主意打到中海的账目上中海这边刚组建分公司账目确实有些混乱流动资金也多一些可如果一次少了个三五十万谁也沒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可不希望我辛辛苦苦去审批下來的资金最后被谁偷偷花到哪个不干不净的小明星身上然后让我背黑锅明天我会让公司的会计把你这些天的花销整理出來扣除纯公务花费至于私人的那部分你记得签个字回香港的时候统一报一下”

说完她迈步就走

荣珂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逆转

他抓着荣甜悄悄出來是为了得到好处沒想到好处沒得到还赔进去不少钱

这回來中海他虽然低调了许多可该花的不该花的钱倒是一分沒少花

刚好遇上个选秀活动有人找上了荣珂给他介绍了好几个还沒红起來的女艺人说是做导游陪他在本地玩玩其实就是想让他花钱给捧红荣珂嘴上虽然答应可其实他手里的钱也有些吃紧但毕竟睡了好几次玩也玩了乐也乐了大半个月以來也是流水一样花钱个沒完

按照荣珂的想法他还是想要把这笔钱算在中海分公司的招待支出上面

沒想到荣甜现在完全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九章 被威胁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珂站在原地气得一张脸先白后红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这女人还敢和自己來硬的是吧

他大声喊住荣甜表情带着一丝狰狞

“荣甜你少在那里装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在你这次出车祸回來之前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就是想不起來罢了现在我可是全想起來了哈哈你沒想到吧”

荣珂忽而又得意了起來他刚才把荣甜叫出來就是想利用这件事來威胁她

一年多以前他被几个朋友叫到一间新开的夜店据朋友说那里很不错好玩的也多重要的是老板似乎很有背景可以放开大胆地玩

像是荣珂这种资深玩咖一般的夜店或者酒吧都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就连脱衣舞也在国外看腻歪了不过鉴于朋友一再相邀所以他也就勉为其难过去捧捧场罢了

然而荣珂沒想到的是所谓的好玩竟然是有毒品

他被拉到一个高级包厢里里面男男女女有的已经很嗨了根本沒在意他的到來荣珂本能地想要撤却被人拽着强塞了他一根烟

第一次的经历并不怎么美妙荣珂抽完之后不仅沒有飘飘欲仙反而一阵阵反胃太阳穴抽|搐甚至恶心得想吐

他看看周围几个比较熟的朋友都东倒西歪了包厢里的卫生间里有一对正在激情上演中的男女荣珂无奈他只好挣扎着摇摇晃晃地推门出去想要找到马桶狠狠地吐一下

他走出去以后东倒西歪不小心把走廊另一边的一个包厢的门给撞开了

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是荣珂还是留意到坐在沙发最边上的那个年轻女人有几分眼熟只不过由于灯光太昏暗他又站在门口而且那女人的脸被头发遮掩住了一小部分所以他也不敢完全肯定她就是荣甜

最重要的是荣甜从青春期就开始整容不是眼睛就是鼻子再不就是额头和下巴她还沒成年手术沒法一口气全做完她只能隔几个月做一次所以几乎每次荣珂看到她她都不是一个样子

荣珂本想走进去看清楚一些但是很快他就被包厢里的人给硬推出來

他恶心得要命一转身急忙往卫生间走了顾不上去证实那女人究竟是不是荣甜

不过现在想來荣珂觉得那就是她

所以他觉得自己握住了荣甜的一个把柄那就是她吸毒

而且根据当时在包房门口胡乱扫了一眼见到的在房间里面桌子上放的东西荣珂断定她服的还不是摇|头|丸或者k粉那种低档次的应该是纯的粉还溜冰

“我沒想到什么你把话一次说清楚了”

听到荣珂张狂的笑声已经朝着会议厅走去的荣甜不禁疑惑地回过身來挑眉看向他

他止住笑冷哼道:“我在夜店里见过你吸毒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少來对我指手画脚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爷爷你就死定了他最恨的就是乱來”

荣甜的眉头蹙得更紧她不记得以前的种种事情所以也不敢保证荣珂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正因为不记得了所以她才更加冷静

见她并沒有流露出惊恐或者害怕的表情荣珂忍不住动了动脖子继续吼道:“怎么了你想不承认吗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原本荣甜的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的怀疑的然而听见荣珂这十分多余的一句话她顿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其实也是不确定的要不然何必如此的色厉内荏

“呵有理不在声高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既然是亲眼看见的那你说说看吧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和谁在一起吸的是什么毒当时是什么状态”

荣甜很冷静地看着荣珂索性一口气问出声

她如果真的怕了或者当场服软那么荣珂感觉自己还真的沒看错可亲眼见着她这么强势这么镇定他反而自己有些怀疑了难不成那一瞥真的看走了眼

“我就是亲眼看见的那个……在、在一个叫叫什么來着……反正就是一年半以前对对一年半”

荣珂一边拼命回忆一边回答这荣甜看起來有点儿张口结舌

她更加相信自己猜得沒有错果然他根本也不确定只是想诈她一下看看自己的反应罢了

“一年半哪月哪日在哪里你说我在那里吸毒那你去干嘛了你是缉毒去了还是也是被狐朋狗友抓去尝鲜了事到如今你怕被人发现所以抓我当垫背也说我在那里”

荣甜阵阵冷笑一句句反问着

“你你胡说”

荣珂自乱阵脚大怒着吼道

她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附和道:“是呀我本來就是胡说因为你沒开一个真实的头儿所以我只好跟着一路瞎编下去当然是在胡说”

荣甜指指自己又指指荣珂笑道:“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刚才的话我就当自己和你都是在胡说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了吧”

荣珂一言不发恨恨地看着她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荣甜低下头玩着手指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你要是还不甘心那我们一起去给爷爷讲这个笑话听听看他老人家信不信我相信只要他一句话马上就能找到那天和你一起去酒吧的几个朋友要是我去了我也逃不过的”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來几个字:“算你狠”

说完荣珂气愤地转身朝着來时的路快步走回去

荣甜挑挑眉放下那只手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可能确实沒撒谎只是在文字游戏上稍逊一筹

可如果荣珂的话是真的那么就说明他真的见到过自己吸毒还是在夜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男男女女喝了酒磕了药唱歌跳舞嗨起來之后恐怕想不出事都难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瘾君子因为吸毒所以才导致神志不清开车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按照荣华珍所说她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参加毕业旅行的时候遭遇了危险可是从出院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朋友或者同学來主动联系她了一开始有人找她所有的电话也会直接转接到玖玖那里去由她记下來口信之后再转达一两个月之后旧识们就全都销声匿迹从她的世界里完全退出

一切的不同寻常荣华珍只用一句“你遇到了车祸受了伤所以现在脑子还不清楚”作为理由回复她的疑问

如果真的是吸毒引起的那么荣甜就更加相信了荣华珍既是为了内地分公司的掌控权又是为了掩饰这桩丑闻才把自己赶紧送到中海來的避开荣家的其他人

因为荣鸿璨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人一旦有钱之后就开始赌博嫖娼吸毒

虽然他的资产不计其数但他一辈子沒有上过牌桌哪怕是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地打牌他也从不参与多年前他曾接受过访问说自己这几十年每天在商海里浮浮沉沉哪一天不是在赌博拿自己全家十几口的身家性命赌拿企业成千上万的员工的前途赌所以他一定不要再去赌嫖娼吸毒在他看來性质更恶劣不仅是对自己的轻贱更是严重的犯罪

在这样的家规之下自己车祸的秘密一旦被查出來轻的是受罚重的……谁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叫她滚蛋

母亲倒也不见得是真的心疼自己而是担心少了一个人将來就少一份遗产吧要知道不管别的人家如何起码在荣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凡事都按照人头來清点的包括平日里的开支向來如此

想了许久荣甜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双脚她的脚踝毕竟受过伤今天不得不穿着高跟鞋所以有点儿不太舒服

凡事不能想她刚一想脚下就一歪吓得她赶紧伸手想要抓着身边的栏杆

沒想到一只手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帮她站直了身体

荣甜一惊沒想到这里除了已经走掉的荣珂和自己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在

“你怎么也出來了”

看清是宠天戈她本能地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要不是觉得马上退后一步有些太明显她还真想向后挪一挪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出來透口气趁着大家都在看大屏幕反正也沒人注意到我”

他一脸平静理所应当的神态

荣甜沒有说话隔了几秒钟她说:“哦那我回去了”

她的意思也很清楚你愿意出來透几口气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先进去你随意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章 咱俩都愿意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哎等等”

宠天戈伸手拦住荣甜的去路有点儿疑惑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怎么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儿敌意一开始我以为看错了但是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了我确定自己沒看错”

他主要是自己做贼心虚担心上一次给荣甜下|药的事情被她无意间发现了再引发一连串的误会那就变得更棘手不好处理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荣甜看向宠天戈的眼神里不禁收敛了许多

她沒想到自己那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情绪结果还是被他给发现了可能是她目光里的敌视味道确实太浓了吧外人看不出但他本人肯定感受得到

“沒有你就当我是更年期烦躁”

荣甜随口扯谎顺嘴胡说

宠天戈一愣反应过來她这是跟自己在打太极

眼睛一眯他笑得有些危险反问道:“更年期烦躁不会啊我看你|妈妈都还沒更年期呢你是不是來得太早了点儿”

他不提荣华珍还好一提她荣甜压抑着的火气又开始有蹭蹭上窜的势头來

“这种私事就不用宠先生关心了我先回去了以免有事找我人不在”

荣甜沉着脸色不禁又一次想起來自己不小心偷听偷看到的那个秘密最近这几天那件事像个噩梦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走神

“那段视频有二十几分钟的时长你不必着急”

宠天戈开口再一次喊住她

他表面上看依旧冷静淡然但其实宠天戈的心里早已经惊涛拍岸他恨不得一把抓着她把这些年來发生过的事情用最简练的语句一口气和她说个清楚明白

他想这么做的念头不停地在脑子里盘桓可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她除了被吓到之外依旧不会轻易接受自己

如何让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而且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记得的一个女人再次从心里彻底完全地接受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甚至可以不再爱他可他不能接受她仇视他

“我就是单纯地想回去不行吗视频有多长时间关我什么事”

荣甜终于沒了耐性一抬头她怒气冲冲地盯着宠天戈的双眼可恶的是他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而她并不想毫无形象地从他的身边钻过去她一定要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不行我起码也要弄清楚为什么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对我反感我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被人憎恶吧”

宠天戈伸出一只手拦着荣甜以示态度上的坚决

她失笑撇嘴把脸看向另一边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起來衣冠楚楚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呢大千世界的未解之谜太多了你要是真的好奇可以去看看探索频道的纪录片或许能够找到答案”

一想到他和母亲的私|密关系荣甜是真的犯恶心

“有话直说我讨厌拐弯抹角”

他终于也板起脸來放下手表情比方才严肃多了

荣甜趁机从他身边走过冷冷地甩下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有数那天早上我沒能当场抓到你是我无能”

说完趁着宠天戈正在发愣她飞快地走远

倒是宠天戈因为她的话而陷入了思索中那天早上是哪天早上还有当场抓到是什么意思抓奸抓包

他有点儿糊涂了可是再一想他就明白了

荣华珍那个贱女人栽赃栽到自己的头上居然又告诉了荣甜

宠天戈前后联想了一下顿时想通了整件事的联系也懂了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荣甜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正常情况下有做女儿的看到自己妈妈的情人还能开开心心的吗

他气得想打人

但是宠天戈更气愤的是荣甜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她也不想想他宠天戈是什么人想要什么漂亮可爱的女人会沒有会要一个千里迢迢之外的五十岁大妈么

要不是他瞎那就是她蠢

回想一下宠天戈非常后悔自己当初居然准许荣华珍那老女人住进宜珍园怪不得她得意洋洋四处宣传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是主动邀约对她青眼有加因为“宜珍园”里也刚好有个“珍”字恨只恨他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么做能够取|悦荣甜让她觉得自己是重视她和她的家人的对两家的合作事宜大有裨益

现在想來真是一步做错后患无穷

就算马上把荣华珍从他的酒店里赶出去也沒有任何意义了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自己心虚欲盖弥彰

不仅一分钱沒赚到还把自己的名声都弄坏了宠天戈现在简直呕死了

等到他重新走回会议室的时候大概是他的脸色太吓人了所以荣华珍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她似乎也有些害怕急忙收回了视线假装看向别处

宠天戈看了她一眼杀了她的心都有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來否则就更加容易被人误会了

签字仪式结束后是商务午宴同样在中海饭店举行宠天戈是东道主自然要负责接待好合作方荣华强一行人人数不少二十多人又大多是香港本地人老家多在广东一带所以他特地嘱咐了厨房今天的午宴以粤菜为主以免他们吃不惯

这个细节虽小可却令荣华强很是感动觉得宠天戈的合作诚意很足做事又细心一直对他赞不绝口还让荣珂留在中海的时候一定要多多向宠天戈学习

因为对荣甜心有恨意连带着荣珂对宠天戈也极为不爽他可还记着上一次就是宠天戈替荣甜解围这才促成了两家的合作

只可惜他虽然一向纨绔但是在自己的爸爸面前还是不敢造次只得连声说好

至于荣甜则是一直魂飞天外心不在焉似的

幸好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有荣华强荣华珍在她完全可以做个隐形人除了要应付那几个港商的儿子和侄子

也不知道荣华珍上一次宴会上放出去了什么风声这些人今天对她极为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地讨好了意图很明显两个字联姻

一想到这个荣甜的厌恶就完全写在了脸上

她并不是瞧不起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只是那是别人的选择她不想自己也跟着妥协

碍着这是公开场合荣甜只能客气地和迎上來的年轻男性们打招呼还得逼|迫自己的脸上保持着笑容不过她已经很刻意地让自己的眼神保持疏远和冷淡了再看不懂的那就是十足的蠢货了

但是偏偏到哪里都不缺蠢货这里似乎更多

“荣小姐你以后是打算常住中海还是回香港生活啊”

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在现场的几个男士中最为有优势所以向荣甜发起攻势的劲头也最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荣甜不着痕迹地皱眉我住在哪里似乎都不关你的事情我连你姓什么都沒记住干嘛要让你知道我的打算

可她又不能真的这么回答不然荣华珍会打死她所以她只能眨着大眼睛继续做个符合公众认知的傻傻的白富美柔声道:“我不知道哦”

高瘦男人顿时心花怒放觉得眼前这个富家女对自己來说手到擒來

他正得意着打算上前一步继续攀谈

不想宠天戈端着一杯香槟从不远处走过來客气地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一下荣总关于最新的那份合同有一个地方似乎有点儿问題……”

他看向荣甜荣甜面色一变急忙说道:“在哪儿”

说完她连看也沒看刚才那个男人快步跟着宠天戈离开

一直走出去很远宠天戈才停步

他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荣甜挑眉问道:“我又帮你一次不谢谢我”

她这才意识到根本沒有什么合同的问題他只是随便撒谎把自己引过來而已

“说谎精”

荣甜一脸鄙夷虽然他刚刚帮她脱身不过这也掩盖不了他满口谎言的事实

“喂你双标很严重啊”

宠天戈对她的反应表示不满

“我愿意”

荣甜斜眼看了他一眼闷闷地回答道

他笑了看起來很高兴似的

“你居然这么着急这里也沒有牧师问你愿不愿意啊那我也愿意既然咱俩都愿意是不是就能结婚了你等我回家取个户口本”

荣甜的脸色白了白很快又变红她终于意识到这男人正在调戏自己

太过分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一章 电影首映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原本宠天戈也沒想着占便宜他只是看见几个苍蝇似的男人围着荣甜这一幕让他很不爽所以他才走上前撒谎帮她脱身

至于后面的那完全就是顺其自然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不过在看见她几秒钟的时间里变了好几个表情的那张脸之后他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

爱就是一种能让一个在外人看來刚硬无比的铁血男人却在一个女人面前变成幼稚小孩儿的奇妙元素

宠天戈承认在夜婴宁面前的自己和在别人面前的自己是迥然不同的

他也只愿意在她的面前流露出那样一面脆弱敏感单纯而快乐因为她不会取笑他也不会因为掌握了他的弱点而对症下|药地攻击他

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的荣甜并不知道

她只是本能地讨厌他抗拒他至于再深层的原因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知道吗宠天戈我真的很厌恶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就很糟糕想必你对我也差不多既然如此剔除掉今天的这一层合作关系我真的不想在更多的领域里和你多讲一句话你只是一个冷血的商人只注重利益毫无感情也沒有廉耻”

几个月來的接触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荣甜的眼前闪过除了仅有的那么两次感激其他的对于他她真的是毫无好感

其实荣甜自己也不懂她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可是就是排斥他不知道为什么

那种感觉就如同在他的身上藏着一个与自己有关的大秘密一旦靠近就会想要查清楚而答案或许并不那么美好

所以她才想要步步后退离他远点儿再远点儿两个人最好是毫无关联各不打扰

可惜的是每一次她退一步他都会进两步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荣甜”

宠天戈第一次低低斥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一怔沒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似乎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她顿时有些不适应弄不清楚他怎么一下变了脸

就在荣甜还处于弄不清楚状况的情绪中宠天戈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活了二十几年难道还沒有学会看人要用心去看不要用眼睛去看吗我也真是愚蠢一直觉得你总有一天能够把我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我不是这张脸不是这身皮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世上倘若只有一个人能明白我也只能是你沒有别人但我错了你在意的也只是表象而已更深的你不在乎你也理解不了”

他几乎从來沒有和她发这么大的火无论她是夜婴宁的时候还是是荣甜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宠天戈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不被理解的人是孤独而痛苦的极少极少的人能够超脱不在乎他人的评论

他承认自己做不到只要那个误会自己的人是她他就做不到

“你你凭什么对我高高在上……”

荣甜的语气有点儿发虚眼神闪了闪瞪着宠天戈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间冒出这么多的长篇大论來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你不知道所以我当然有权利來嘲笑你讽刺你对你高高在上”

说完宠天戈沒再理会她愤而离开

见他走远荣甜更懵了这男人是有间歇性躁狂症吗时不时地就跑來找自己说一番大道理他以为他是耶稣呢能教诲世人泽被世界

“疯子神经病”

她低低地念叨了一句不过庆幸的是总算不用再面对那几个男人了更不用笑得脸颊肌肉都酸痛了想了想荣甜拿起手机给玖玖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先回酒店休息叫她们不用找她

反正有荣华珍在这里的大小事宜都无需自己操心她倒是想要回去补觉了

这么一想荣甜果断地走进电梯往酒店的停车场走去

把车开出來沒想到连这个时段的路上都会拥堵开出去两百米不到就是长长的车龙都在等信号灯荣甜百无聊赖摘了太阳镜朝两边看刚巧她手边的巨幅广告牌上贴着大海报是近期即将上映的一部好莱坞大|片

她这才想起來自己好久沒去影院看电影了于是兴致勃勃地去找海报上的上映日期

巧得很今天凌晨她要是不困今晚十一点钟出门就能看到首映场

这种电影无论剧情如何音效特技都是可以值回票价的所以荣甜想了一下决定回去就睡觉晚上出來看电影当然在海报上她还看见了一个最近几个月|经常能够在网络上看到的名字唐漪

沒想到的是这个女艺人竟然能够在这种多国合作的大|片里担纲女一号而且还有不少的动作戏戏份很重并不是个花瓶

荣甜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正好信号灯也由红转绿她轻踩油门缓缓驶离

因为事先告诉了玖玖自己先走所以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荣甜在自己的大床|上睡了美美的一觉

等到醒來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她想了想赶紧爬起來去洗脸刷牙然后也沒化妆找出一件卫衣一条牛仔裤随便往身上一套又戴了一顶棒球帽拿起小包跑出去吃自助餐

一个人独自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再也沒有比这个更自在的了

自助餐在商场的顶楼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而影院就在楼下吃饱喝足以后休息半小时刚好可以去看凌晨的首映式荣甜算了算时间刚刚好她极为得意高兴之余忍不住又多吃了两只超大的北极贝

等到她去买电影票的时候才发现票已经卖光了

“怎么会这么抢手啊”

荣甜一脸失望也有些不解明天还是工作日呢怎么说卖完就卖完了她低头看看手表距离电影开始明明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啊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因为我们今天的首映式上会邀请剧组人员哦有一个演职人员见面会唐漪也会來所以票都被粉丝们买光啦”

售票的女孩儿微笑着回答道

果然荣甜一回头发现一整层的商场都是人很明显都是追星族她们穿着粉色的t恤脸上也画着糖果的图案手上抱着鲜花、礼物灯光牌应该就是唐漪的粉丝

她颇为无奈耸耸肩既然看不成了那只能回家

忽然不远处有个男人小跑着过來走到荣甜面前才停下低着头不停地打量她似乎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荣甜

“哎呀真的是荣小姐”

那男人很惊讶地说道荣甜这才抬头把帽檐向上推了推看清男人的脸

这人她认识之前见过好几次面

“赵经理好巧你也來看电影呀”

是天宠集团的赵经理负责市场调研那一块一开始的时候他和他的部门很辛苦加班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给出來一份很完美也很可观的市场报告对荣氏的风险评估也做得相当的客观准确所以荣甜对他很有印象

“不是我不是看电影荣小姐你是想要看《狂战之怒》吗”

赵经理见她的手里拿了一张宣传单指了指上面

“可惜沒有票了原來这里有明星见面会好多粉丝”

荣甜笑了笑低声回答

赵经理了然地一笑“是啊这是唐漪征战好莱坞的第三部片子还是女主角粉丝们肯定要捧场啊不过荣小姐你太见外了想看电影随便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荣甜愣愣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天宠集团旗下的电影院怪不得她刚才一进來就觉得四周哪里有些熟悉原來是有天宠的集团标识

“你稍等我來安排”

说完赵经理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座位安排一下……对荣小姐……还有哪个荣小姐当然是荣氏的荣小姐荣甜……好”

他很快挂断电话然后让荣甜先跟着自己去贵宾休息室休息一下明星见面会在半小时后开始影片正式开始则是在一个小时后

荣甜向他连连道谢

把荣甜领到休息室之后赵经理就先离开了荣甜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后就有个工作人员來喊她说可以入场了

荣甜跟着她从员工通道走出去然后被领到了一个稍稍靠前的座位上应该是赵经理刚刚帮她安排的

她坐下來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的观影角度和距离恐怕是全场最好的

偷偷扭头左右看了看荣甜的内心里顿时浮现出一股特权阶级的感受來不得不说这感觉……还是蛮爽的

她发现这一排坐着的人看起來都很有艺术气息像是影评人之类的自己坐在当中有点儿不伦不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二章 围追堵截的娱记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很快全场的几百个座位几乎都满了还有很多粉丝估计也是沒有买到票在门口哭着求着保安让他们进來哪怕是买坐票站着看也行

主持人上台宣布今晚的《狂战之怒》首映式暨演职人员见面会正式开始底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及粉丝们的尖叫都在期待着唐漪和其他几位演员的出场

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荣甜也随着众人鼓掌不过她发现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却一直空着并沒有人來

真是浪费啊外面还有那么多忠实粉丝又哭又闹呢这个人却沒來

正想着身后又是一阵尖叫声台上走來一行人正是本片的导演和几位主创人员以及他们的随行翻译身着桃红色连衣裙的唐漪姿态窈窕赫然在列

他们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一向在场的观众们问好感谢他们的到來

影院的几位工作人员排队上台为他们献上精美的花束

当唐漪问好的时候掌声欢呼声自然也是最为热烈的几乎让人耳膜都发痛了

不过借着台上异常光亮的灯光荣甜忽然觉得这个拿着麦克风正在讲话的女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不是因为她之前看过唐漪的娱乐新闻也不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刚看过她的宣传海报

坐在台下的荣甜绞尽脑汁地想了足足好几分钟甚至都沒有仔细去听台上的人在说什么终于她想到了

是那个上一次在超市里把唯一的一瓶蘑菇酱让给自己的女人

当时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來眼睛不过荣甜回想了一下其他的身材体型说话的声音等等全都符合再加上那天天气很好沒有雾霾大晚上出门买东西还戴着口罩的人并不多

原來自己一不小心偶遇明星啊

想到这些荣甜忽然对这个叫做唐漪的明星多了一丝好感

她看到网上说的很多明星不红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礼貌待人稍微有了名气之后连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百般刁难更何况是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更不会看一眼了

但是唐漪却在只有一瓶蘑菇酱的情况下让给了素昧平生的自己所以荣甜很感激

接下來就是演员们和观众的现场互动环节因为时间有些紧所以也都是一些问答和抽奖的小活动现场的气氛一度被炒得很热闹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來也更加期待接下來的电影

“感谢《狂战之怒》的主创们來到这里让我们再一次把掌声献给他们……也请大家稍后继续观看本片……能够喜欢……”

台上的主持人宣布今晚首映式到此结束见偶像离开很多粉丝也匆匆从各个入口出口跑出去只希望能够再多看唐漪几眼获得签名和合照的机会

观影厅内渐渐安静了下來观众头顶和四周的灯光也在一点点减弱面前的屏幕上开始播放正片前的各种广告

几分钟以后电影正式开始

荣甜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然后便聚精会神地戴好3d眼镜专心地看着屏幕

沒一会儿她用余光看见有人从斜后方走过來一直走到自己坐的这一排停下來然后座位旁边的人纷纷收起腿脚方便他走进來

原來自己旁边的那个空座位是有人的只不过迟到了

荣甜沒有看那个人继续看着屏幕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那人坐了下來很安静也把手上拿着的眼镜戴上了开始看起來

沒多久荣甜嗅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她确定不是从右手边那个文艺娘炮身上传來的因为他用的香水太浓经过半小时的荼毒她的鼻子几乎都已经免疫了而现在这股味道更像是须后水残留几个小时后挥发出來的味道

忽然想到一个答案荣甜急忙转过头

尽管自己和对方全都戴着眼镜但是那下巴那鼻子和嘴不是宠天戈又是谁

“你”

她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來他察觉到急忙按住她靠近自己的那只手口中轻声道:“嘘不要出声专心看下去”

荣甜自觉现在这种场合之下她沒法说话更不易來回走动只好闷闷地重新坐好把脸扭过去继续看着前方的屏幕

但是心却乱了

光影交错之间她忍不住好几次偷偷转过脸偷瞄着身边的男人

真是讨厌怎么把她和他的座位安排到一起去了难道是那个赵经理以为她很想挨着宠天戈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嘛

与其和他紧挨着共同度过这两个小时她宁愿过几天再來看或者干脆不看

相比于荣甜的坐立不安宠天戈倒是镇定得多

这部片子对唐漪來说很重要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触电”大屏幕也不是第一次参演好莱坞电影但却是她第一次担纲这么重要的角色如果在自己的国家都沒能获得强悍的票房那么以后她在国外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所以宠天戈今晚亲自到场虽然沒有能够和唐漪说上一句话但他的出现也是对她的一种默默支持

只不过他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却有两个疑惑

第一他旁边怎么会坐着荣甜这一点宠天戈可以发誓他事先真的不知道刚才进來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只不过沒有她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第二卫然居然沒有來毕竟是首映式他不出來是不是有些令人玩味难道传言是真的他现在和那个云筱安在一起打算和唐漪分手

这两个问題让宠天戈也不免忐忑

总之两个人都在各藏心事心怀鬼胎的状态下看完了这部片子

灯光亮起现场的观众站起來离席很快两个出口前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荣甜把3d眼镜摘下來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扎成马尾辫然后把棒球帽又戴上了向下压了压也准备离开

“你怎么在这儿沒人告诉我你也要來”

宠天戈按捺不住率先问道

中午的时候她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离开了最后合影的时候玖玖说她先回酒店沒想到居然过了几个小时又在这里遇到了

“看个电影而已赵经理看我沒有买到票就说帮我安排一下座位我也沒想到竟然会挨着你不然我肯定谢谢他的好意说不用了”

荣甜闷声回答然后拿起东西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入口走去

“说的好像我影响你观影心情似的有那么严重吗我看你看得也挺开心啊”

宠天戈仗着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她不答低着头跟着人群快步向外走

令人吃惊的是走出影厅外面的走廊里居然围着一堆的记者他们手里长枪短炮有摄像机有麦克有录音笔还有照相机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见到宠天戈全都朝着这边冲了过來

荣甜低着头走在他的前面不小心被一个扛着机器的摄影师刮到了背包的带子两个人谁都沒发现一个还在往前走一个还在扛着机器录

“小心”

宠天戈眼尖猛地伸出手把那根细细的背包带连忙取了下來然后一把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荣甜护在了身前

“你干嘛”

荣甜一愣再一抬头眼前咔咔直闪无数道光向这边照过來她觉得刺眼本能地抬起手來挡着

“宠先生唐小姐的新片您刚看过了吧觉得怎么样认可她的表现吗”

“听说天宠集团下属的影院给这部片的排期很紧凑请问这其中是不是与您和唐小姐的私人关系有关啊你们现在还经常见面吗”

“宠先生麻烦看这里五年前您和唐小姐有过绯闻……”

“宠先生宠先生”

七八个记者一拥而上围追堵截每一个都是口齿伶俐说话语速又快好像一顶顶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

宠天戈艰难地向前移动着身后的几个保安也小心地保护着他

而这期间他则一直用两条手臂圈出來一个小空间让荣甜处于他的怀抱之中还不时低头看着二人的脚下低声提醒着她小心

“电影好不好看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好奇的朋友亲自來影院看一下就知道了如果看完之后真的觉得不好看可以來找我退钱”

宠天戈笑着开了个玩笑然后无奈地说道:“各位媒体朋友我只是來自己家的影院看一场电影而已大家饶了我吧不要乱写了好不好改天我办一个答记者问自助餐形式大家边吃边问行吗都两点多了各位也早点儿回去交稿的交稿睡觉的睡觉拜托拜托了”

这些年來他同记者打交道的经验也越來越足了知道躲避沒用装高冷也沒意义还不如好说好商量大家协商一下尽量配合完成彼此的工作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在网上乱写

第七十三章 不小心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听宠天戈这么一说记者们也都笑了有几个和他比较熟的还在后面起哄

“有海鲜吗沒海鲜的自助餐咱们可不去啊”

宠天戈抬起两手做了个揖连声笑道:“有有有行了我走了”

话音未落有个女娱记眼睛一亮拿起相机对着他和他身边的荣甜就是一顿抢拍因为室内光线不足所以她手里的相机开着闪光灯这么咔咔一闪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之前被忽视的荣甜

荣甜低着头赶紧用手压了压帽檐

她的连番动作不免带着点儿欲盖弥彰的味道加上之前宠天戈一直刻意地用手护着她很快原本准备撤走的记者们又开始追问两个人的关系

“宠先生你是和女性朋友一起看的《狂战之怒》的首映吗”

有记者开始大玩文字游戏要是宠天戈胆敢说是他保证天亮之后的头版头条绝对会把“女性朋友”改成“疑似女朋友这些记者为了赚取点击率什么都能编得出來

“你先保证你一定能够分得清女性朋友和女朋友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題”

宠天戈沒上当笑着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起來那个记者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笑声未落又有人惊讶地喊道:“是荣甜是荣甜”

荣甜本想趁乱逃走不想这么快就被人认出來了她只好抬起脸点点头

不过也正是因为被认出來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和宠天戈出现在一起很正常两家集团今天上午才正式达成合作协议

“好了好了荣小姐远道而來來者是客我请她看一场电影聊表东道主的心意大家拍也拍了问也问了让我们先走一步”

宠天戈收敛起笑容朝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叮嘱几句让他们多拿些影院的代金券和电影周边之类的小礼物分给这些记者然后搂着荣甜的手直接走向员工电梯

两个保安快步跟上确保他们两个单独进了电梯然后也急忙坐着旁边的电梯跟他们一起下到地下停车场汇合

荣甜舒了一口气沒想到看一场电影而已也闹出來这么大的一段插曲

不过她虽然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沒说可沒代表她啥都沒听见

原來宠天戈还和唐漪传过绯闻啊她对内地的娱乐新闻向來不太感冒加上又是几年前的老段子现在的新粉丝可能都不拿來说了更何况她一个从來不怎么关心这些事的人

大老板和女明星只要一提起來就令人浮想联翩

那个唐漪当年究竟是迫于淫|威呢还是主动委身呢电梯一层层下降荣甜的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问題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宠天戈看了一眼不觉间更加焦躁

那些记者真是吃饱了撑的都多少年过去了非要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说事儿提唐漪干嘛非要提的话怎么不提夜婴宁要是他们刚才提到夜婴宁他现在就完全可以以此为契机趁机和她说说过去的事情让她有个初步的印象

但现在他反而是说什么都不讨好连解释都沒有机会

宠天戈顿时越想越憋气

“你的车停在哪个区了b还是f”

电梯停在负二层的停车场宠天戈率先问道指了指左右两边

荣甜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看看头顶翻眼道:“我沒开车”

刚才他根本就沒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那帮记者也沒有为了脱身她只好跟着他一起走进电梯來到这里

“那好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荣甜踢着地面哼哼道:“你跟唐漪认识很多年了”

宠天戈愣了一下把手机放下挑眉回答:“确切地说是我和她男朋友认识很多年了”

他自认为这么回答应该也算是滴水不漏了反正女人们提问題在极少数情况下是真的好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不动声色地挑衅如果回答得不能令她们满意那接下來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果然荣甜又哼了一声沒说话

“你怎么不好奇她男朋友是谁”

宠天戈见她似乎沒有着急要走也抓紧机会又问了一句

想要保持谈话能够继续下去每说完一句话之后别忘了再加一个疑问句对方只要回答你了就不至于谈话的终止这一刻他十分庆幸自己还记得这个念书的时候学到的会话技巧

“我|干嘛好奇只要她男朋友不是我男朋友是谁我都不惊讶”

荣甜哼哼着好像不是很爽的样子

宠天戈被噎得顿时沒什么话好说不过顿了顿他还是诚实地回答道:“这个你放心她男朋友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

她皱皱眉头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威胁的味道:“我这种类型的女生是哪种类型的女生”

他沒接话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据我所知卫然喜欢的是温柔大方乖巧有主见又不会咄咄逼人的女人刚好唐漪都比较符合……”

荣甜跳脚握拳低吼道:“你的意思是我粗暴小气对人不友善吗”

宠天戈退后一步指了指她反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哪一点符合了”

她顿时语塞放下了手

“花心大萝卜你懂什么”

荣甜轻蔑地扔下了一句掉头就走

她担心原路返回可能还会遇到之前的那群记者于是只好绕了个大圈子从停车场的一个电梯口走到了对面的另一个员工通道楼梯走上去两层來到商场的一层然后从特地为电影院开的一个通宵侧门里走了出去

虽然中海是座不夜城可是凌晨三|点钟街上的车还是比白天少了很多

荣甜确实沒有开车她也不会用那些新兴的打车软件叫车所以老老实实地站在路边耐心等出租车

明明等到了几辆可惜总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抢车技术一流拉开车门就钻进去每一次都看得荣甜目瞪口呆只能站在原地傻傻地望着那辆车绝尘而去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等到第三次她再也忍不住了

“喂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我先拦的车”

荣甜对着一对小情侣大吼道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她两人搂搂抱抱地上了车走了

她气得无语

掏出手机荣甜看了看时间这种时候把玖玖或者昆妮从被窝里叫出來太不人道了

可是她把通讯录翻了一遍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有些郁闷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荣甜死心了打算收起手机继续拦车她还不信了偌大个中海自己打不到一辆出租车

正赌咒发誓着手机里忽然传出说话的声音

她一愣看见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计数着而通话的另一方是林行远

荣甜赶紧拿起來喂了一声

“你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

林行远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她也愣了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到眼前看了看

“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明显也愣了反问道:“不是你给我打的吗我接起來之后里面沒声音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吓得我连连大喊了好几声”

幸亏他大喊了不然荣甜站在路边不时地有车辆经过根本听不到

荣甜大窘又看看手机果然是她打过去的

估计是刚才在翻通讯录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点上的还真的就打了过去

“那个……我、我不小心按到的……真的”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了囧到爆

就好像是刚分手的恋人思念又苦于面子所以假装给对方群发了一条短信似的等对方回复以后再回一句哦我刚才发错了

幸好林行远似乎也沒有纠结于她的说法是真是假而是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室外”

刚才正好有一个开跑车的路过音乐声开得很大震耳欲聋半条街都能听见

荣甜犹豫了几秒钟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告诉他自己一个人出來看夜场电影沒想到打不到车子

林行远直接向她问明了地点告诉她在原地不要动如果附近有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餐厅就先进去坐一会儿他马上就到

巧得很荣甜回头看了看商场旁边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她告诉林行远自己就在那里等他然后挂了电话

林行远还在皓运加班沒回家正在忙沒想到手机响了还是荣甜打來的

不过确定她沒事他就放心了一开始手机那边的人怎么都不说话他还真的很担心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能说话

想了想他马上站起來拿起件外套抓在手里快步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剖腹产疤痕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等着林行远的时候荣甜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点了一杯咖啡一袋薯条一对鸡翅虽然不饿可还是想吃些零食

她沒带充电宝出來手机电量只剩一点儿所以也不敢玩只好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

大概是临近期末附近大学的学生通宵复习累了全都三三两两地出來吃宵夜餐厅里一点儿都不见冷清客人还不少

荣甜咬着薯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她看见一对对的情侣先后走进來女孩儿大多撒娇只肯占位置然后让男朋友去买东西有的会乖乖地主动说我要吃什么套餐要什么饮料但更多的则是把难題丢给心爱的人

“你帮我选我爱吃什么你肯定知道嘛”

正想着隔壁的女孩儿嘟嘴说道荣甜见自己果然猜得很准不由得低头偷笑

年轻人的恋爱真是既简单又可爱啊她不禁想到

猛地一愣自己也不老啊怎么竟然会忽然有这么沧桑的想法她无奈地摇头喝了一口咖啡

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推门走进來

荣甜一抬头果然是林行远他看上去气喘吁吁的似乎为了赶时间一路小跑过來的似的

她急忙朝他招手他环视四周很快也看到了她这才不慌不忙地迈步走了过來终于不再着急了

“真有你的一个人看零点的电影不害怕吗”

林行远在荣甜的对面坐下來微笑着问道

她当然沒有告诉他自己也不完全算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个讨厌的人也在看

“随心所欲嘛嘿嘿结果就是回不去了每次我拦下车就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人抢在我前面坐上车司机也不管谁先谁后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荣甜一脸无奈地把自己今晚打车的遭遇讲给林行远听听完之后他也十分尴尬

“唔看來我们中海的出租车行业真的确实还有待规范把远道而來的荣小姐给弄得这么惨大半夜只能坐在快餐店里向我讲述她的悲惨遭遇”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半真半假

荣甜托腮思路跳得很快她看了一眼手表好奇地问道:“你从哪里过來怎么这么快啊”

虽然夜里不堵车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不到二十分钟中海那么大真是不可思议

“我公司离这里不远刚才开得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林行远平静地说着其实哪里是仅仅快了一些他几乎已经要把油门踩到底了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沒有被违规拍照车速肯定是超了

“哦看來你真是个工作狂”

荣甜点点头然后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头

不过临出门以前林行远又折回去买了一份套餐抱在手里

“给你回去吃万一饿了的话”

荣甜看着林行远手里的纸袋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等她到了酒店也要四点多了到底是夜宵还是早饭啊

但她还是接过來说了谢谢

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麦当劳快餐这种感觉……也蛮独特的

坐在车里荣甜抽抽鼻子闻到怀里的纸袋里传來的阵阵香气晚上明明吃了那么多海鲜可居然还是可耻地饿了

她实在忍不住掏出一块麦乐鸡小口咬着

林行远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明显有上|翘的趋势

“对了那个……你太太她……身体好些了吗”

两个人都沉默着荣甜觉得车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她本來是想说点儿轻松的话題沒想到一张嘴这句话不经大脑就直接问出來了

她有点儿后悔很紧张地看着林行远的侧脸

尽管宠天戈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此刻荣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他的五官真的完美啊尤其是眼睛在灯光下澄净得就如同是一片不受污染的湖水带着亚洲人少有的点点蓝色即便戴了隐形眼镜也很难有这种效果

“她需要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而且必须入院治疗医生做过详细的检查她患的是严重的精神妄想已经有打人毁物的症状了不加以控制住的话很危险”

林行远说完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夜澜安跑到夜婴宁住的公寓里对她痛下杀手也不完全只是怨恨她嫉妒她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精神不稳定了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早一点带她去治疗说不定也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

夜婴宁沒有流|产只是受了外伤而始作俑者夜澜安一开始想要害人最后却害了自己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就叫做因果报应

“能治好就好要不然的话她自己和家里人都会不好过”

荣甜吃掉了手中的鸡块抽了张纸巾默默地擦干净手指忽然又觉得饱了心口发堵再也吃不下去了

林行远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她一眼

“冷不冷后座上有一件外套你先披披吧别着凉”

她一顿又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对周围的人都这么关心吗你是最近流行的那种‘中央空调’”

他明显愣了愣林行远不经常泡在网上所以不太明白这些网络流行词语

荣甜飞快地解释道:“就是对身边所有的女生都释放温暖这个意思”

林行远顿时大笑起來笑得她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错了其实我是‘制冷机’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可能也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如果已经让你误会了那我先道歉以后会小心”

他不失风度地说道倒是让荣甜觉得自己成了小人

“熟悉的感觉是夜婴宁吗”

她索性挑破直接问道

话音刚落荣甜见到林行远原本轻松搭在方向盘的右手食指明显跳起來一下很快又落下

他被自己的话影响到了她确定

“宠天戈告诉你的”

林行远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恶劣起來和他见过这么多次面荣甜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不觉间也是一愣

“中海就这么大有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她沒承认随口打了个哈哈

不过这倒也是很多秘密早已不是秘密只不过沒人敢拿出來随便说而已

几秒钟后林行远的表情和语气又都恢复了正常

“嗯是她她是澜安的堂姐对了以后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建议你找到当事人直接去问不要自己胡乱去调查”

他又叮嘱了一句荣甜有些摸不到头脑她不想知道什么更不想去调查虽然她也有些好奇但还不至于刨根问底儿

“哦”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抱着纸袋不再说话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换了衣服之后荣甜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林行远的话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说话说一半呢还是说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记得宠天戈说过林行远好像也曾暗恋过夜婴宁只不过追求未遂罢了关于这一点荣甜其实是有些相信的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喵色唇酒吧遇见的时候林行远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个女人两个人也是因此才相识的

至于他说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可能是自己的身材和夜婴宁有些相似吧

想到这里荣甜忍不住把睡衣脱|光站在镜子前來回地看

她一向自负自己的身材觉得满分要是十分自己应该可以拿九分了

唯一的一分丢就丢在小腹上的那道疤上真是郁闷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不长不短颜色虽然很淡可毕竟长在自己身上怎么都忽视不掉

荣甜越看越气恼索性拿起手机对着小腹照了几张然后登录微信传给她的美容师问对方能不能把这个去掉

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口之后她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荣甜再次醒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跳起來一把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伸了个懒腰

倒了杯温水荣甜习惯性地一边喝水一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查看一下有沒有新的留言和來电

她看见美容师已经回复了自己于是点进去看看怎么说

“荣小姐您好根据您发來的照片这种比较轻微的剖|腹产疤痕可利用激光來治疗通过局部注射抑制增生的药物同时结合激光照射使疤痕逐渐变平变细最后可以修复到像一条细线那样不过具体的美容治疗方案因人而异所以还需要您本人前來才能由医生给出详细的判断”

毫无心理准备的荣甜正在喝水看到这几句话不小心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她弯下腰扔了手机剧烈地咳嗽起來

剖|腹产疤痕

这难道不是上一次车祸留下來的吗

第七十五章 女人也是要面子的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直起腰一串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喉咙里呛得很厉害那口温水成了刚刚的肇事者

她抓起手机又看了几眼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急忙冲进卫生间里一把把身上的睡衣又扯开了让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赤|裸地出现在镜子面前

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美容师的话荣甜忍不住拧开水龙头用凉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些

对方应该沒有道理骗她是她來了中海之后做脸才认识的也不太清楚她的遭遇和过往着实沒有必要撒谎

可是她的话的意思就是她生过孩子还是剖腹产

天知道她身边明明连个男人都沒有孩子是怎么出來的无性繁殖么

失忆的恶性后果就是以前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虽然很多伤心难过的记忆被抹除了可是好多不应该忘记的事情也同样永远地被尘封了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有些刺骨但是这种感觉永远比不上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所带來的痛苦和麻木

十分钟以后荣甜关掉了水龙头抬起头來看着镜子的自己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额头眉毛鼻子嘴唇下巴她知道这些全都带着人工雕琢的痕迹但看起來并不会显得虚假而是比真的还要完美还要精致还要令女人们羡慕

如果是以前荣甜也会有一种被人羡慕所产生的虚荣心但是此刻她只有不解和愤怒

荣华珍甚至从來都沒有提起过她原本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她完全沒有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全都不曾有过

不管那是怎么样的经历都不该被剥夺哪怕沒有资格去被纪念

荣甜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令自己彻底冷静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中午了这个时候荣华珍已经起床了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

荣华珍不疑有他加上她也有事情要和荣甜说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只不过荣甜并沒有什么胃口为了方便她告诉荣华珍两个人索性就在中海饭店的中餐厅见面离她住的宜珍园也比较近

她甚至连淡妆都沒有化胡乱地把头发盘起來戴上眼镜拿好随身物品冲了出去

按照约定时间荣华珍提前了几分钟到了中餐厅还选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一见到荣甜她大吃一惊

“无论任何时候一个淑女都不应该让自己看起來这么憔悴狼狈”

很显然她对荣甜今天的不着边幅很是失望口中低声斥责着

荣甜并沒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只是脸色确实有些发白而且因为沒有化妆所以沒有平日的那么神采奕奕

她坐下來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要一开始就乱了阵脚

“我只是觉得和自己的妈妈出來吃一顿饭简简单单就好了不用像在外人面前那样戴上面具一样地生活”

荣甜的话让正在低头看菜单的荣华珍不免一惊她的心头当即有些惴惴抬起脸來飞快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见荣甜的表情里似乎并沒有什么特殊她才放下心來嘟囔着开口道:“又在乱说什么呢……”

接下來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各自翻看着手里的菜单按照各自的口味点了菜品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上菜

“阿甜你二伯昨天完全沒话说我晓得他为什么特地飞过來还不是想要看笑话以为你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又不是学商业出身哈让他失望啰”

荣华珍喝了一口茶洋洋得意地说道

“不是我做得好因为有妈妈亲自督军所以才能一切顺利”

荣甜按捺着心头的火气平声静气地说道

荣华珍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颇有些自得

不过她也有些纳闷怎么今天这个丫头这么会说话居然开始恭维起自己來了当真是前所未有

“对了昨天你有沒有见到你文伯伯的小儿子比你大三岁一直在英国读书去年年初才被派到中海來的是文家真正的太子爷呢听说文家……”

荣华珍兴致勃勃却沒有注意到荣甜的脸色已经变了

果然她昨天沒有猜错荣华珍还是在她的婚事上打了主意她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除了担心自己将來和她抢夺家产是不是也是为了今后和男人偷|情方便

这么一想荣甜的心里更憋屈了

“如果我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刚刚说的这个那我只能说见面不如闻名本人相当无礼是个自大狂一样的男人恨不得我一见到他就要求他娶我”

她一点儿都沒有给荣华珍留面子直白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男人嘛当然都是要面子的再说文家少爷的确也有骄傲的资本他可是……”

荣华珍气得不行还要再说什么不料荣甜已经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是吗他这么好你不考虑一下收为自己的入幕之宾吗怎么这么大方让给我还有这位文家少爷是否知道我以前生过孩子他真的毫不介意吗还是说你打算婚前带我去做个除疤手术把我肚子上的那道疤去掉啊”

荣甜一口气说完眼看着荣华珍脸色变黑伸手朝自己的脸上打來她索性用力向后一推从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荣甜暗暗使力攥着荣华珍的手死也不松开

“公众场合不要轻易动手不然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女人也是要面子的不是吗”

说完确定荣华珍不会想要再打自己了她才松开手在她的怒视之下重新坐了下來

不过相对于荣甜的镇定荣华珍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

她早就觉得顾默存那个人做事实在是有头无尾既然都已经给这个女人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可为什么还要故意留下那么几条线索比如肚子上的那条疤它早晚是个隐患果不其然

荣华珍有些慌她沒想到荣甜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可她还沒有來得及去问顾默存该怎么应答这个问題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孩子什么除疤手术……”

她心虚不已眼神飘忽

荣华珍微笑着看着她拙劣的回答眼神里越來越冷

“我去趟洗手间”

荣华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來只好先拖一拖时间拿起手袋就往外走

荣甜沒有阻拦她只是坐在原位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而手指还是颤抖着的

她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这么着急当面质问而是应该背地里找人去查一查也好过现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

荣华珍气喘吁吁一口气跑到女洗手间确定身后沒人跟來这才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号码

一等那边有人接听她忙不迭地问道:“她问我以前是不是生过孩子因为她知道了肚子上那道疤不是车祸留下來的我该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都是你当初拦着我不让我去掉它现在可倒好快点儿告诉我她还在等着……”

顾默存懒洋洋地打断了她的一连串发问语气听上去依旧非常的镇静丝毫不见慌乱

“照实说啊你就告诉她她以前是个小太妹抽烟、喝酒、吸毒、、堕胎这有什么反正这些事情荣甜全都做过而她现在就是荣甜照实说这些对你來讲很难吗”

荣华珍一愣表情里多了一丝费解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既然是合作关系你不能总是让我蒙在鼓里”

她难得的也强硬了一次压低声音质问着顾默存

他无声地勾起嘴角笑而不答

“问我之前还是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吧听说最近你在四处给自己找乘龙快婿怎么我只是借你一个女儿难道你还真想换來一个女婿给自己添砖加瓦”

这件事顾默存还沒來得及找她算账沒想到她先找上门來

“你老头子最近状态不错大有回光返照的兆头我也是想要稳妥一些罢了”

她咬咬牙死不承认

“行了与人合作最怕的就是不老实如果我再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无情那时候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就结束了”

顾默存懒得同荣华珍多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狠狠地把手机砸向身边的墙壁发泄着心头的怒气听着手机落地传來的一阵稀里哗啦声音荣华珍真是又畅快又憋屈

抬起脚來在地上的碎片上踩了几脚她照着镜子补了一下妆调整了一下心情重新走了出去

第七十六章 关心则乱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华珍走回原位在荣甜的对面重新坐下

经过几分钟两个人全都调整了心情看起來比刚才冷静了很多

荣华珍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看向荣甜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开了口

“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罢了”

顿了顿她凝视着荣甜的双眼无奈地摇摇头

“你出了车祸忘了以前的事情所有人都在为你难过我也难过比谁都难过可是我在难过之中还有一丝窃喜因为你忘了过往就等于比别人多了一次从头再來的机会”

说完荣华珍偷偷看了一眼荣甜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正在十分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眼神里也全都是严肃似乎暂时还沒有出现怀疑和排斥之色

她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舞继续说下去

“大概因为你自幼独自在国外长大和同龄人比起來你又早熟而且也相当的叛逆你交了好多的坏朋友酗酒抽烟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最严重的一次你怀孕了却瞒着我也不告诉家里人一定要把它偷偷生下來”

听到这里荣甜大惊失色原本交叠着放在桌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來

“怀、怀孕我……我真的生了个孩子吗”

荣华珍看着她惨白的脸心头暗暗冷笑

可怜的女儿你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还得往你的身上泼脏水真是对不住了

她心里这么忏悔着但却点了点头嘴上回答道:“可怜的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有了早产的迹象被送到医院孩子的胎位不正无法顺产只能剖腹可惜……”

说到这里荣华珍停下來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好像正在因为回忆着痛苦的往事而不由得泪流满面一样

荣甜被这个可怕的故事给震惊得迟迟说不出话來她完全不想相信可荣华珍又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更何况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给女儿编造出这样的不堪经历來

“孩子呢不是剖腹产生下來了吗”

她死死地抓着桌上的餐布声音颤抖地问道

荣华珍抽噎两声哽咽道:“早产加上你之前一直酗酒还碰过大麻之类的东西孩子沒活下來生下來就死了……”

顾默存沒有告诉过她关于孩子的事情怎么解释所以她只能“自我发挥”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荣华珍索性把故事编到底就说那孩子已经死掉了省得荣甜还要问自己孩子的下落她上哪里找出來了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荣甜浑身一震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眼神也渐渐地变得空洞起來

半晌之后她才咬着嘴唇艰涩地问道:“孩子的爸爸你知道是谁吗”

荣华珍压抑着心头的冷笑却不得不做出來一副哀戚的表情

“我问过你可是你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偷偷叫人去查可你的男朋友太多平时又喜欢泡在酒吧里根本就查不到是谁……”

她狠狠心最后还要把这笔账算在荣甜太过这一点上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荣甜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仓促之间甚至忘记了拿自己的东西

荣华珍赶紧站起來想要确定她沒事

“我沒事”

荣甜轻轻推开她的手然后拿起包脚步虚浮地走出了中餐厅背影看上去无比的寂寥还透着一丝仓惶好像是想要躲避什么一样

确定她已经离开了荣华珍冷笑几声招招手她叫來服务生让他把桌上已经冷掉的几道菜撤掉重新再做再上一壶热茶她还饿着当然要好好吃一顿美味的午餐

走出电梯荣甜一脸麻木地走向停车位拿出车钥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完全沒有办法把车子开动起來

好像全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在和她作对一样她气得用两只手重重地捶打着面前的方向盘好像那就是不争气的曾经的自己

只能这样來发泄而别无他法

在此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好的不那么好的坏的不那么坏的

可是偏偏真相却是那个最坏的甚至已经坏到了她根本就沒有想过是那一个

怪不得在出事之后荣家人就切断了她和原來的朋友的一切联系因为以前的她曾是那么的不堪下贱身边的人恐怕也大多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吧

荣甜伸出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小腹她想象不到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真实的小生命

可笑的是她甚至连它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也完全不记得这个孩子就像它根本沒有來过这个世上

她深深地唾弃着自己浑身无力

一路怎么样回到住处荣甜已经想不起來了她只知道自己一进门就双腿发软倒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最后的印象是她想要爬起來挣扎了好几下却以失败告终不甘心地晕了过去

正在开会市场部的经理手握激光笔对着身后的ppt侃侃而谈踌躇满志

坐在一旁的宠天戈莫名地有些走神几次溜号只好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经理一愣踟蹰道:“宠总是不是我……”

他以为自己的数据有问題不仅有些紧张起來

宠天戈起身向在座的各部门经理道歉:“抱歉各位我忽然有些不舒服今天暂时先到这里如果有要紧的问題可以单独找我谈”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连忙表示理解请他先回办公室休息

宠天戈点点头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一出來他就掏手机给荣甜打电话

打通了沒人接他就更加焦躁了

说來也奇怪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就跟多年以前夜澜安跑到家里去闹事那次的感觉很像所以他隐约觉得是不是她出事了

宠天戈走进办公室拨通内线让秘书把玖玖或者昆妮的号码发过來

他打给玖玖问她荣甜在不在公司

听到否的答案宠天戈更着急了

“荣小姐今天沒有來公司她的手机打不通吗”

玖玖也有些疑惑她和昆妮早上起床的时候见荣甜还在睡就沒有打扰她

宠天戈说是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皱眉不语又打了两遍电话还是沒人接听想了几秒钟宠天戈拿起外套和钥匙就向外走去

一路风驰电掣宠天戈赶到了荣甜住的酒店他按了门铃无人应声掏出手机他又打她的电话

宠天戈一边听着手机一边把耳朵贴在房门上这一次他听见从房门里隐隐传來了手机的铃声

他果断打给酒店的前台让他们过來人开门

经理亲自赶來问清了经过连忙用备用房卡开了门宠天戈直接冲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荣甜

“醒醒婴宁醒醒”

情急之下宠天戈脱口喊道赶紧抱起她想要向外冲去

经理急忙追上去大喊道:“先打急救电话啊宠先生”

他猛地顿住脚步关心则乱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差点儿忘了宠天戈急忙转身将荣甜平放在沙发上

经理在一旁拨通120急救电话报上地址

宠天戈烦躁地在旁边踱步用手捂着嘴他不敢想象倘若自己沒有赶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等到被别人发现还不知道要几个小时以后

几分钟以后急救车赶來几个医生将荣甜抬了下去送上车一路赶往医院宠天戈也跟着随行

很快荣甜被推进了急诊室进行全面检查他无法跟着进去只能在外面等消息

这期间宠天戈犹豫再三还是给蒋斌打了个电话

他想的是目前知道荣甜身份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蒋斌就连栾驰和简若都还不知道那么也就只能找他了

可笑的是宠天戈发现自己有些慌他担心如果荣甜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恐怕无法保持镇定所以他身边还需要一个冷静的人比如蒋斌

接到电话的蒋斌立即赶來和宠天戈一起在外面等着

被送到医院的途中荣甜就已经幽幽转醒了但是在她摔倒的时候手肘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所以还是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看出來宠天戈现在十分紧张蒋斌拍拍他的肩出声劝道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眼睛……我不担心别的我只担心她的眼睛医生当时说得很清楚只是暂时沒事谁也不敢保证剧烈运动或者磕碰之下会不会出现意外……”

宠天戈一脸的担忧自从他知道了荣甜的身份以后就会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两只眼睛看很害怕哪一天她忽然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了再也见不到他和瑄瑄了

第七十七章 她一年前流过产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听见宠天戈说出他心中的担忧蒋斌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无声地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等着结果

沒多久医生走出來向宠天戈询问除了外伤和脑震荡的检查以外还需不要给病人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宠天戈立即同意他还强调越详细越好除了必要的常规检查之外还要包括神经内科妇科以及五官科等等

听了他的话医生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同意请宠天戈去签字和付费

蒋斌拦下他让他在这里继续等着自己去办这些

宠天戈沒有和他争抢走到走廊的另一边给这所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打了个电话请他关照一下

那副院长当年很受到宠家的荫庇难得有机会表示一下自然无比重视甚至在电话里表示要亲自过來一趟

蒋斌返回來的时候已经办好了全部的住院和检查手续

“对了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我是指荣家的人”

他犹豫着问道

一听见“荣家的人”宠天戈的表情里立即多了一丝阴郁和嗜血的狰狞之色他咬牙低声答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她控制得牢牢的等我查清楚了一个不饶”

蒋斌急忙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马上冷静下來以免被经过的医护人员看出來端倪

“很可能是坠崖的时候撞到头了又被救了起來然后荣家人带她去整容又告诉她她就是荣甜所以她当然深信不疑”

他说出自己的分析这件事蒋斌也分析了好多天目前他也只能够给出这样的解释

而且别人做不到修改警方给出來的报告但是荣家人却不一定做不到凭他们家在香港的地位以及惊人的财富通过人际网络金钱贿赂或者威胁等手段其实也是很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这样一來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那真的荣甜呢能查到吗只要把她找出來就真相大白了”

宠天戈皱皱眉头他也觉得蒋斌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说得通的设想了

蒋斌摇摇头意思很明显真的荣甜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在人世了否则荣家的人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千辛万苦地弄一个假货出來冒名顶替

“看來荣华珍一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呵那女人……”

他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主意

正说着荣甜已经做完了各项检查被人推了出來准备前往病房她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不过人已经彻底清醒过來了

一见到宠天戈她显然很吃惊嘴微微张着都合不上了

被送到医院的途中荣甜是一阵清醒一阵昏迷的她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陪着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呼唤着她让她不要睡但她并不清楚那是谁

虽然如此可那个人给她的感觉熟悉又温暖令她莫名地心安

现在看來……居然是宠天戈她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又隐隐地失望起來为什么是他

真令人泄气偏偏是他

而且他现在居然还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放眼望去整个中海她最不想欠人情的人就是他

“感觉怎么样”

宠天戈怎么会看不出來荣甜此刻在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不过在她的健康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后推

“你怎么会來”

荣甜不答反问眼看着两个护士将自己推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高级病房又被她们抱到了病床上她的左手背上还扎着针另一头连着一瓶药水挂在头顶上

她疑惑地转动着一双大眼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只记得一进门头一晕眼前一黑就倒了

“凑巧而已”

宠天戈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是在开会的时候一阵心慌气短脑子里都是她打了电话沒人接这才匆匆赶往她住的酒店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心有灵犀或者冥冥中注定之类的

他明明不信鬼神之类的但是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所以宠天戈也沒法用科学來解释这一切

荣甜舔了舔嘴唇虽然她明知道应该感谢他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來

目光一转她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蒋斌

这是个对荣甜來说完全陌生的男人可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好人起码要比宠天戈好得多正派稳重一看就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虽然这样的评价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來说很可能要被推翻可是荣甜就是愿意这么觉得

“你好我是荣甜”

她躺在床上浅笑着朝蒋斌点了点头主动做着自我介绍

蒋斌一怔脑子里如千军万马闪过过去的无数画面在眼前飞快地闪过以至于他沒能马上回应她

隔了几秒钟之后他才略显尴尬地回应道:“你好我叫蒋斌是个警察”

荣甜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讶还带着点儿欣喜看來她刚刚的判断不一定完全不准

人民警察当然忠诚又可靠了

“果然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人很值得信任原來是警察”

听出來她是话里有话蒋斌只好再次尴尬地点了点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了

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可是真的见到了又根本说不出來一个字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是这么沒出息了吧

明明已经下定决定退回朋友的位置可是只要一对上她的眼睛那些保证和决心就全都瓦解溃不成军无处遁形

想了一下蒋斌看了眼时间立刻说道:“我去买点儿东西给你吃你们先聊”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离开了荣甜的病房

随着蒋斌的离开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荣甜和宠天戈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打算先开口

“医生说了沒有我是什么病”

最后还是她先妥协了因为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忽然晕倒只是两顿饭沒有吃会这么严重么

他看看她在床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平静地开口道:“初步原因是血糖过低加上可能有些轻微的中暑不过深层次的原因还不知道刚才已经给你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等等会有报告出來”

荣甜沉默着觉得自己也实在太娇气了一点儿

不过大概是昨晚那顿自助餐吃得太饱凌晨又吃了比较油腻的鸡块早上醒过來的时候她的确觉得胃部有些胀气还有点儿隐隐的疼但因为着急出门见荣华珍所以这些都被她刻意忽略了

“今天……谢谢你啊”

她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声谢抬起头看了一眼宠天戈

不知道为什么荣甜觉得他似乎在生气在生自己的气

可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躺在这里打针吃药的是自己又不是他他干嘛一副横眉立目的样子

“你怎么好像生气似的啊”

她有点儿心虚又追问了一句

他这才看了看她正色道:“我的确在生气不是好像难道我生气的时候一定要在脑门上写着‘我在生气’四个字你才看得出來我生气是因为你这么大的人居然会晕倒幸好是晕倒在酒店里如果是晕倒在路上呢你觉得现在这个社会会有过路人敢來搀扶你吗”

荣甜被反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说得对可她受不了他的语气他让她觉得自己很蠢

原來自己是一个愚蠢的私生活混乱的婊|子

她咬了咬嘴唇沒有说话却很快红了眼圈

宠天戈并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注意点还是落在荣甜忽然晕倒这件事上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荣甜的主治医生走了进來

他查看了一下确定她暂时沒什么事了又把她头顶的药水速度调了调然后示意宠天戈和自己先出去

“宠先生荣小姐的全面的身体报告已经出來了内科外科妇科五官科这些都做了详细检查另外脑部的磁共振图还要再等半个小时左右”

医生带着宠天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一摞报告单都是荣甜的

“她的血糖偏低而且胃镜显示胃溃疡也很严重从病症上看应该也算是老病患了按照以往的病例她以前也因为胃痛而有过短暂的昏厥不知道您是否知道”

医生把胃镜单给宠天戈看他接过來看了几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还有妇科这里也有些问題根据b超显示她有过一次流产的经历时间应该在一年前左右或者不到一年太具体的时间暂时还沒能给出來不过应该是这次流产之后恢复得不太好所以她的壁发薄输卵管也有些堵塞未來受孕……会很困难基本上说不太可能了”

听完医生的话宠天戈彻底愣了

流、流产

第七十八章 挑起战火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紫uge宠天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很疼

所以他知道自己此刻不是在做梦也沒有出现幻听幻想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年前左右……

他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夜婴宁被顾默存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

最后的最后他和栾驰、蒋斌等人查到顾默存把她带到一处私人海岛上过了几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

也就是说她是在那里流产的……

宠天戈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很疼又酸涩整个胸腔被塞得满满的上不去也下不來令他的大脑沒法思考混沌得犹如一团沉重的雾霾

“宠先生宠先生您还好吧其实根据检查报告病人的毛病虽然不少但都是些可以调养的病症不用太担心”

医生见宠天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以为他是在担心荣甜的身体不由得马上劝道

他挥挥手表示自己沒事

“她以前出过车祸撞到头部等到磁共振图像出來之后我们再详谈你说得对这些小病其实都不要紧主要还是头部谢谢你医生”

宠天戈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重新折回楼上的病房

走出电梯他看见蒋斌独自一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微微垂着头

宠天戈急忙快步走过去以为是荣甜出了什么事

“怎么不进去”

他先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确定沒事长出一口气看向蒋斌

蒋斌尴尬一笑低低道:“看你沒在就想着在外面站一会儿等你回來再进去我猜你是去医生那里取检查报告了很快就能回來”

他沒直说自己是在避嫌

但是宠天戈却很清楚蒋斌的意思他拍拍他的肩让他和自己一起进去

“不了我单位还有事你拿进去吧趁热一起吃了”

蒋斌把手里的外卖袋子塞到了宠天戈的手里直接走向旁边的电梯

他沒拒绝目视着蒋斌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蒋斌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推门走进病房看见荣甜正瞪着眼睛看向门口

“怎么只有你自己啊刚才那位蒋先生呢”

她伸长脖子向宠天戈的身后张望了一圈沒见到蒋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表情

那个男人可是警察呐一定经手过很多奇妙悬疑的案件她还想抓着他问一问看看真实的罪案会不会和小说电影里描述得一样

“他有事先走了给你买的粥趁热喝掉医生说你的胃溃疡很严重以后必须按时吃三餐必要的时候甚至要五餐、六餐少吃多餐绝对不能等到饿了再吃东西否则的话可能会大出血甚至昏迷”

宠天戈把袋子放在桌上打开包装把里面的粥取出來凉一凉

荣甜沒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她只是以为自己血糖可能有些低这才晕倒了

“要不要给你的家人打电话”

他用勺轻轻搅动着粥等到不那么热了伸手喂她

荣甜皱眉抬起脸來看看宠天戈倔强地开口:“我自己会吃……”

“碰到针头会回血老实躺好张嘴”

她只好靠着床头任由宠天戈一勺一勺地喂着自己喝粥

之前荣甜空腹输液所以觉得特别的冷现在她吃了一点儿东西胃里一热全身也渐渐地变得温暖起來脸色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宠天戈只给她吃了三分之二碗的白粥沒让她全都吃下去以免一饥一饱更加伤胃

抽了张纸巾递给荣甜他收拾着桌上的残余扔进垃圾桶里

脑子里很乱可是宠天戈也知道这个时候向她询问她也是什么都不清楚问了也是白问还会徒增她的烦恼

那孩子……流掉的孩子是顾默存的吗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題

理智上宠天戈明白这件事不怪她她被顾默存带走沒有能力自保而他一直对她虎视眈眈充满了恨意和征服欲出了这种事受伤最大的也是她

可情感上他又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女人曾经为别的女人怀过孩子虽然最后沒能生下來可那孩子是确切地存在过的

身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只要和一个男人有过孩子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那种无形的联系会让他们沒有办法轻易分开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要不要给我家人打电话不用了一会儿我让昆妮帮我拿点儿换洗衣服來就可以其余人不用通知”

荣甜闷闷地想着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荣家人

本以为宠天戈会不赞同自己的话沒想到他却点点头表示这样也好

于是荣甜觉得更加看不透他了

一个小时后昆妮得到消息急忙拿了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匆匆赶來酒店荣甜今天沒去公司她和玖玖都以为她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沒想到是……进了医院

“麻烦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我要先回一下公司稍后再过來”

宠天戈接了几个电话他是毫无预兆直接从公司里出來的那边还有几件要紧事等着他回去处理所以他不得不先离开医院晚一点儿时候再來

昆妮急忙说好把他送出病房

“荣小姐真的不需要通知他们吗”

目前荣华强、荣华珍、荣珂等人都在中海还有些族里的亲友一味隐瞒着似乎也稍有不妥

荣甜拿着手机在查看邮件听了昆妮的问话摇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告诉他们也沒有什么用一群人三番五次赶來看望我会更烦现在这样很好两耳清净明天下午我就出院不想住在这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只是胃不舒服而已”

她不清楚宠天戈为什么会小題大做非要自己住院低血糖胃溃疡这些都是都市人的常见病以后慢慢调养就好了

听见荣甜固执的回答昆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私下里和玖玖通了个电话让她不用担心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宠天戈又來了

他來的时候因为药物作用荣甜已经昏昏欲睡了但是她平时的生物钟令她又有些睡不着两种力量在她的体内不断拉扯让她又困又烦躁

一见到宠天戈荣甜眼前一亮就像是猛虎见到了雄狮猎豹碰上了饿狼

“你又來干什么宠大总裁不是很忙怎么忽然变闲了”

她又恢复了力气不再瞌睡主动挑起战火

宠天戈沒理会脱掉外套挂在一旁他走进卫生间把双手洗干净然后看向昆妮

“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

昆妮愣了愣神点头说那好然后飞快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和荣甜道别

“医院里有护工不需劳您大驾而且我这人事儿特多说不定半夜要吃要喝要上厕所怎么好意思让您伺候我”

荣甜鼓着腮帮有点儿赌气似的说道

她不想让自己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还被人看见被人照顾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真实的自己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一样

宠天戈卷起衬衫的袖子走过來

荣甜顿时沒來由地紧张起來张口结舌地问道:“你、你你……走过來干嘛”

他沒理会她只是伸出手帮她把脑袋下面的枕头重新摆了一下以免太高她睡的时候落枕

荣甜嗅到他手上传來的洗手液的味道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手如果长得漂亮也同样会加分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光洁圆滑确实是很迷人的

她看了半天直到他收回了手

“渴了饿了马上喊我我说过你不能饿要是想上厕所也不要憋着多排尿有助于体内的新陈代谢”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说着倒是令荣甜非常的困窘

“我们之间好像沒有这么熟吧”

她尴尬地问道实在想不通他何必这么做令她的心中沒有感动反而有一阵阵的疑惑以及戒备

“我对你有责任”

宠天戈想了想目前他只能给出她这个回答说多了他怕她反而会害怕影响身体的恢复

不料荣甜显然领会错了他的意思

她的脸色骤然间变了再次看向宠天戈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敌视

因为荣甜误会了他她以为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以她的长辈自居从荣华珍那里论的辈分和资历

“责任你这么快就想做荣家的上门女婿了就算你真的做到了你也别以为自己可以做我的继父”

回想起那次偷听到的他和荣华珍的对话荣甜气得两颊发热满腔的羞愤无处发泄

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宠天戈愣在原地看了看她半天沒有反应过來

“你说什么我做你继父你……”

他一脸诧异等到看清荣甜眼睛里熊熊燃烧着的两簇小火苗他懂了她指的是自己和荣华珍之间的事情

冤不冤他就算疯了都不会和那个老女人搞在一起好不好

第七十九章 胸小也无脑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紫uge宠天戈张口结舌几秒钟后他冷静下來

镇定地对上荣甜的双眼他沒有急于向她解释什么

女人就是这一点特质最为别扭当她不想听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沒有用说得越多反而错得越多就连你说盐是咸的糖是甜的她也会有足够的话语來反驳你

索性宠天戈就什么都不说

“我只能告诉你你说的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你自己去想我去调一下水温你洗一下再睡”

说完他径直又走回卫生间调了一下温度回來要把荣甜抱起來

她狠狠瞪他推开宠天戈的手

“我是胃溃疡不是癌症晚期不用你抱我”

荣甜掀起被子下了床大概是躺的时间有些长刚一起來她还是有点儿头晕身体晃了两下勉强站稳了

她咬牙坚持着走到卫生间关上门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然后走出來

宠天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笔记本垫在两腿上正在和人视频

“那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做好了吗当然这个必须要考虑……可以那我们再联系”

他原本是要留在公司和国外的一个供货商开电话会议的但是实在不放心她所以只好把手头的工作拿到这里來做

荣甜走过來重新爬上|床盖好被子拉高只露出额头和眼睛表情不善地看着不远处的宠天戈

“需要关灯吗我不打字不会影响你休息”

他见她似乎要睡了起身准备去关灯

“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宠|天戈你知不知道凡事必有因那么你做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

荣甜把大半张脸缩在被子下面语气里透着一股冷冽

他会不会是觊觎荣家的家产所以才和荣华珍搞在一起又怕自己从中作梗所以百般算计先勾|引再示好吧

这么一想荣甜的心情更添郁闷她竟然成了别人眼中的拦路虎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宠天戈一边问一边把放在膝上的笔记本扣起來放到一边

他站起來步步逼近因为他太高而荣甜躺着所以他弯下腰的时候留下了大片的阴影笼罩住她

她一惊刚要大喊但是喉咙却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惊恐地瞪着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原因就是……这个”

宠天戈说完俯身靠近冰凉的嘴唇擦过荣甜的嘴唇几乎沒有停留一闪而逝

可即便是这样她已经要吓死了

一直到他站起身來荣甜还沒有完全地恢复心跳她只能傻乎乎地瞪着眼睛一脸茫然手脚发凉可是嘴唇上却好像有火焰在跳跃一样

烧得她浑身难受

“畜、畜生……你”

片刻之后荣甜才回过神來大骂了一句

宠天戈冷笑着牵动唇角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是你问我的我想要什么要是我告诉你我想得到你你是不是还打算找人來砍死我”

他的话听在荣甜的耳朵里她觉得这已经近似在羞辱她了

她一把抓起脑后枕着的枕头用力扔向他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滚你给我滚”

扔出去以后荣甜转身急忙按着床头的召唤铃

很快有护士小跑进來推门询问怎么了

“叫他走他要伤害我如果他不走你就去叫保安或者报警”

听了荣甜的话护士一脸为难因为她知道这位是病人的家属下午的时候也是他签的字这根本就是病人的家务事自己作为医护人员怎么能随便插手本來现在医患关系就这么紧张

“那个……为了病人的康复着想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们这里有护工的可以照顾病人”

护士只好这么向宠天戈劝道

宠天戈不为所动也不打算走只是站在原地

“不用我看她病得不严重能吼能叫还能扔东西打人估计问題不大你回去吧”

他说着弯腰把地上的枕头捡了起來放到床尾

听到宠天戈这么一说护士忙不迭地离开了唯恐惹祸上身

“你和我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知道隔了多久荣甜终于平静了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问道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她真的亲口这么问出來宠天戈还是气个半死脸色都变了

他把一旁的椅子推到床边在她的面前坐下來深呼吸两下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平静开口道:“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來你先把这个问題回答清楚我就回答你的问題”

她皱眉内心深处还是很排斥说到这件事

“就是上一次我偷听到的我承认偷听是不对的可我本意不是去偷听我只是去找人沒想到恰好就……”

荣甜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把整个过程向宠天戈明说了

他认真听完表情不变但是其实整个人已经气炸了

果然那次荣华珍的确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当时就觉得古怪可当时的情况不容他想太多沒想到那老女人算准了荣甜会一路跟來也算准了她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所以故意一步步用言语诱导她让她以为自己是荣华珍的情|夫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荣甜认定了这件事那么她肯定非常厌恶宠天戈这个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你先暂时忘记你那天听到的那些话你使用一下你的智商不要让它一直闲置你现在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回答我你真的觉得我会找她做情|人这说得过去吗她恐怕都有五十岁了吧我是疯了才会去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而且她在香港我在中海平时根本见不到面”

说完这些连宠天戈自己都觉得太委屈了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被人如此误解

荣甜的眼神有些闪烁想了想她迟疑地吞吞吐吐答道:“谁、谁知道了也、也许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说不定呢”

大概这话实在是可信度不高她自己索性也闭上了嘴

不过不管怎么样经过和宠天戈这么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这件事荣甜也心生疑窦

她倒不是完全地信任荣华珍从她一味隐瞒自己的过去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她不问她便不说哪有一个母亲是这样保护子女的也着实太蹊跷了一些

如果说是以前她或许还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摇猜测自己的母亲但是自己以前生了孩子这件事对荣甜的打击太大了她甚至觉得整个荣家已经沒有一个正常人了所有的人眼里就只有钱他们都在等着荣鸿璨赶紧咽气履行遗嘱大家各自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马上分家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荣甜打赌要不了三年荣氏在香港的商界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别说是更进一步就连保住如今的地位都很难说

她知道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对做生意的天赋也不高然而像荣珂那样狭隘的小想法小算盘荣甜确实不敢苟同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半天荣甜还是想不通

宠天戈看着她干脆地说道:“她怕你爱我”

她不禁失声笑出來:“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沒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登峰造极了啊”

他挑眉还是一副正经的表情确定道:“你想想看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就需要嫁人那她在荣家的资本就等于少了一个我猜她希望你能招赘像她一样这样才能牢牢地守住娘家的财富有她在你别想断奶她到死都会抓着一切能抓着的人和钱”

宠天戈的话让荣甜的脸色白了一白

联想到这段时间里荣华珍给自己介绍的豪门阔少虽然大多有钱可也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明面上可以继承家业但也都是被家中长辈不大看好的家族地位并不牢靠

虽然入赘丢人了一些可只要有钱一定还是有男人愿意的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去怀疑自己的家人”

荣甜有点儿赌气地说道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已经相信他了

“凭你残余的智商以及勉强还能思考的大脑人家说胸大无脑我看你胸不大可还是沒有什么脑真可悲睡吧”

宠天戈匆匆扫了一眼她的胸口毫不留情地说道

说完他把身下的椅子向后推了推又拿了一把椅子靠在一起把腿搭上去再一次把笔记本垫在腿上似乎就打算这么将就一宿了

“你怎么还不走都已经十点半了”

荣甜讶异口中催促道

他掰开笔记本瞥她一眼“我今晚不走你睡吧”

一边说宠天戈一边随手把亮度调低

她一时无语想要拒绝可是自己一个人住院多少又有些害怕想了想荣甜翻身背朝着他闭上眼睛

他盯着面前的屏幕上满满当当又密密麻麻的数字余光看着她嘴角跟着翘了翘

第八十章 不能安静,你就滚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醒來的时候还不到七点钟

來接早班的医生护士挨间病房在查房听见说话的声音她一下子就醒过來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宠天戈也正伏在床边瞪着眼睛在看她

荣甜被他吓了一跳她本以为他会睡在旁边那张空着的陪护床上

沒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坐着对付了一|夜

“你的腰能受得了吗”

看着他的姿势荣甜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不影响某些重要的功能”

宠天戈很快清醒过來虽然两只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但他只是站起身径直走进卫生间很快从里面传來了洗漱的声音

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荣甜的主治医生带着两个实习生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士來过來查看她的情况

医生详细地问了几个问題又翻看了一下床头的病历依旧是叮嘱她要注意养胃还有就是千万不能像一般年轻女性那样动不动就嚷着节食减肥或者辟谷停餐之类的

他又开了两瓶消炎为主的药让护士帮她注射如果沒有意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今天晚上就走”

“明早出院”

荣甜和宠天戈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说道然后他们转过头怒视着彼此显然都对对方刚才的说法颇为不满

“干嘛等到明天住院难道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要回去”

荣甜率先发难她不想一直住在这里而且什么都做不了公司里还有一大堆的未处理事项等着她

“多住一晚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治疗就这么定了明早回去”

宠天戈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身边的那个医生也愣了一下只好点点头说这样也好然后急忙带着学生和护士离开似乎在这间病房里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似的

“你是暴君吗为什么那么固执一点儿都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想法”

荣甜气得要命平白无故自己又要在这里多住一晚

天知道这里放眼望去都是满目的白还弥漫着一股医院里特有的刺鼻味道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对她來说都是一种折磨

“除非你弑君否则就只有服从”

他抱着双臂懒洋洋地回答着然后出去给她和自己买早饭

一直等到宠天戈走了出去荣甜才坐在床上呆愣愣地想清楚了一件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而且她生病了和他有啥关系

第二天上午荣甜出院回到酒店的时候玖玖和昆妮都在

两个人也不知道居然从哪里弄來了一个炭火盆烧着火摆在门口非让她跨过去然后又折了几根艾草沾着水在她的身上來回洒着嘴里一直念叨着帮她除掉霉运

荣甜虽然不太相信这些可她也觉得自从來了中海自己确实好像有些触霉头从第一次被宠家的司机撞到到现在胃溃疡严重到昏迷总之是不太幸运比较衰所以她也就沒拒绝欣然接受了她们两个的好意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里转转运旺起來

宠天戈并沒有亲自送她出院她还沒醒的时候他就走了只是派了司机过來还带了一束花

据说他出国谈生意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病房里沒有等到他荣甜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宠天戈连续陪了她两个晚上夜里就只坐在病床边的那把椅子上最多在困极的时候伏在床沿上小眯一会儿

临走时荣甜看见椅背上还搭着一件他的毛衣外套大概是走得匆忙忘记带走了

她拿起來叠了叠放进自己的包里一并带回了酒店

生病以及住院的事情在荣甜的叮嘱下玖玖和昆妮都沒有说出去所以荣华珍他们完全不知道

荣珂见这两天不见荣甜的人影还和身边的朋友嘲笑她的玩心不比自己小中海分公司的生意刚走上正轨她居然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了言语之间满是不屑

至于他这些日子挥霍的那些钱大概是担心荣甜去告状最后荣珂还是去找自己的妈哭穷要來了一笔连忙把账目上的窟窿给堵住了

荣甜沒怎么休息继续回公司上班因为她知道就连二伯一家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所以她沒有时间浪费也不敢松懈

很快摆在眼前的事情就是代言人的问題

关于这件事荣甜一开始是有些费解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花费重金去签下一位明星艺人

好奇之下她也亲自去搜集了一些成功的案例最后发现最近几年很多以旅游业为主的国家大多数是东南亚国家例如新加坡马來西亚泰国等都会在每年新年的时候拍摄一组非常温暖贴心的广告当地的政府和旅游部门会邀请一些在亚洲很有名气形象也亲和健康的艺人作为代言欢迎国外的人到本国來游玩取得的效果也非常不错

在赚钱方面荣甜并不是一个顽固的人所以亲自了解之后她也觉得这个创意很不错可以采用

接着的问題是找谁來代言

沒想到在这个问題上荣珂居然比谁都激动一向最讨厌开会的他竟然早早地就來到公司的会议室坐在前面把玩着一根签字笔

以至于荣甜一走进去看见他也在有点儿愣了

她侧头问向昆妮:“谁让他來的”

昆妮摇摇头同样一脸的困惑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正在给各部门负责人分发资料的玖玖

玖玖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來耸耸肩同样表示不清楚

不是她们两个那恐怕就是他自己打听到的然后匆匆赶过來的吧荣甜心想还是表面平静地走了过去

她微微颔首主动打了招呼:“二哥”

顿了顿荣甜又指了指他身下的椅子补充道:“麻烦你坐到旁边这是我的位置”

荣珂原本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大喇喇地岔着一听这话他脸色顿时大变不仅一动不动还扬起脸來挑衅地回答道:“这位置是你的它是长嘴了还是会说话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你”

荣甜也不说话微笑着看向他然后伸出脚

她平时都是穿职业装的今天也不例外衬衫一步裙当然还有不算很矮跟的高跟鞋

冲着荣珂的右腿迎面骨荣甜上去就是一脚而且她瞅准了是拿鞋跟踢的

沒有被高跟鞋踢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这种疼痛的

所以众目睽睽之下荣二公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他急忙从座椅上跳起來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腿小腿在地上又蹦又跳脸色也涨红了由红变紫犹如猪肝

荣甜不说话直接绕过他伸手将那把椅子朝旁边拉了拉然后坐了下來

其余的人全都见到了这一幕都想笑可又不敢当着荣珂的面前笑于是只好纷纷低下头努力憋着

“你你疯了敢踢我贱女人你……”

荣珂一边抱着腿在原地蹦跳着一边破口大骂

荣甜沒理会他拿起笔翻开面前的资料看向众人大声说道:“好了人都齐了我们开会吧能保证安静开会的留下不能的话就请出去自己沒法走出去的我叫保安带你走”

听她真的出声赶人荣珂只好恨恨地闭上了嘴但是不打算走

一旁的玖玖只好搬來一把椅子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荣珂也沒客气一屁股坐了下來斜着眼睛看向荣甜眼神里仍是十分的不甘心

谁知荣甜连看都沒看他

“各位应该都看见早上发的邮件了吧嗯我打算也签下一个形象健康的艺人艺人男女无所谓是不是香港人也沒关系主要就是做香港到内地旅游的代言人”

说完荣甜顿了顿主要是想看一下其他人的反应

见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比较正常她继续说下去:“当然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也必须上报中海和香港的旅游局他们那边通过了才可以继续执行不过为了节约时间我们最好先选出來几个备用人选等到备案一通过我们马上就可以去接洽艺人”

话虽如此但是老板还沒开口底下人自然不敢随意表明观点

荣甜也清楚大家都在等着她先说出來几个艺人再酌情考虑

“好吧那我先说我觉得唐漪很不错曝光率高人漂亮负面新闻少而且又是我们香港人才引进计划中的一个政府那边对她的印象应该也很好……”

低下头她一边说一边翻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沓关于唐漪的资料简单看过之后荣甜已经对她很满意了唯一不知道的是她的经纪公司愿不愿意同荣氏和天宠合作而且也还要看她本人的意思

第八十一章 臭女人,走着瞧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不等荣甜说完坐在一边“旁听”的荣珂已经打断她厉声道:“凭什么找她香港那么多明星艺人为什么要找个内地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内地的蔑视以至于在场的很多中海本地的员工都有些如坐针毡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可是顾忌着他的身份这些人都敢怒不敢言

荣甜扭头冷冷看向他反问道:“香港那么好你干什么还要來中海赚钱有本事怎么來的怎么滚回去”

说罢她一指门口示意荣珂出去

荣甜的话太解气了大家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坐在旁边的几个男性员工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起身朝这边走过來

“荣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在开会请您先出去吧”

他们嘴上客气但是态度却是十分坚决的

荣甜放下手看着荣珂不开口她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看在荣华强的面子上她还沒有真正地出声赶人罢了

“我不走凭什么这是荣家的产业是荣家的生意谁准许你一手遮天了别以为内地市场就全都归你管了爷爷亲口说的让我來中海还不是因为不放心你放在古代我就是督军随时有权利來弹劾你”

荣珂也怒了忍着小腿上传來的一阵阵酸痛跳脚大骂

“行了别古代现代的说一堆你就说吧想提名哪个女艺人”

荣甜怒极反笑她真是想不到荣华强好歹也是个商场里纵横三十年的人物怎么会生出來这么一个顽劣又愚蠢的儿子偏偏荣珂就是驴粪蛋外皮光鲜看上去十分的聪颖其实内里则是一肚子的草包

她摆摆手那几个员工就又坐回去了而且听荣甜这么一说在座的人也都想听一听这位荣少爷打算提点谁

她早就把他看透了从一进來看见荣珂坐在这里的那一刻起荣甜就知道他今天來是为了做什么

还不是听说了要签下代言人跑过來不知道为他的哪位情|人來谋福利來了

荣甜看破却沒说破她等着荣珂自己说出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荣珂的脸颊微红嗫嚅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提名……不是我是也有一些想法……反正现在集思广益大家都在这里各抒己见我为什么不能说一下我的想法”

他越说越來劲还用上了俩成语

荣甜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歪头看着他淡淡笑道:“我沒说你不能说啊你倒是说说看觉得哪个艺人的形象气质比较符合我们公司”

荣珂微窘但还是挺直了胸膛环视一圈一脸高傲地开口道:“我还是觉得樊瑞瑞小姐蛮不错的青春靓丽……”

“噗”

市场部的一位经理沒忍住当场笑出來

也难怪她樊瑞瑞这个艺人在内地现在连三线都算不上平时演几部清宫穿越剧里的女三号女四号都要托关系抱大腿而且又和很多商人过从甚密私生活很令人诟病

去年一家为了赚销量和眼球的八卦小报专门派狗仔跟踪她不是能拍到露点照就是能拍到她和富商一起吃饭搂搂抱抱

当然或许也不排除是她为了上位经纪公司专门帮她安排的这些黑红也是红总比不红强

可是即便这样除了这些花边新闻负面报道樊瑞瑞还是沒有建立起什么名气反倒是那些和她合作过的艺人接受采访的时候要么对她缄口不言要么对她明褒实贬说她脾气大不敬业之类的

其他在场的人只觉得好笑但是知道内情的荣甜、玖玖和昆妮等人就不只是觉得好笑了更是觉得愤怒

荣甜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当即发作起來

“你到底还有沒有记性你怎么还和她搅合在一起我告诉你你愿意怎么和她乱來是你的事情不要让我的公司为你们陪葬”

见她发火玖玖急忙告诉大家先回去改日再开会她也是担心家丑外扬毕竟荣珂的丑事真的传出去大家脸上全都无光

很快会议室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他们四个

“我现在就叫保安送你出去”

荣甜是真的感到愤怒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樊瑞瑞和荣珂两个狗男女愿意厮混不只是女贱男渣只能说是臭味相投反正他们两个不怕死就继续等到被刘顺水当场抓到的那一天索性都剁了喂狗好了

“她已经离开她干爹了为了我她甘心情愿从头再來她只是担心自己沒有名气不能被我的家人接受而已所以我答应她给她一个好的机会这样她就能堂堂正正嫁给我了你自己沒男人要所以也看不得别人好臭婊|子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是不是早都被外国佬搞得和中国人再干都沒感觉了呸”

荣珂冲着她大骂起來满嘴的污言秽语让人听不下去

昆妮直接打了保安部的电话让他们都上來

很快四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健壮男人走了上來他们认得荣珂所以态度倒也算客气沒有强硬地把他拖出去而是让他自己走

“死女人你等着我叫我爸把你的特权全都收回來叫你回香港给我打工你少在这里炫耀走着瞧”

临走的时候荣珂还不忘记放下狠话

见他走出会议室昆妮松了一口气

倒是玖玖面露担忧她看了看荣甜小声说道:“荣小姐听说荣老先生真的是快不行了要不要我帮你订一张机票你也抓紧时间回去看一看家里现在鸡飞狗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荣家所有人都在盼着老爷子咽气等律师公布完遗嘱拿了钱就散了”

听她这么一说昆妮也连声说是对荣甜说现在就好比古代的皇帝快死了分封在各地的皇子们也都要日夜不停地往皇城里赶晚到一步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荣甜嘴上说不至于可心里明白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果然当天晚上荣华强和荣华珍兄妹两个连同随行的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中海包机返回香港

至于荣珂大概是贪恋樊瑞瑞的温香软玉死也不回去但他不敢实话实说自己留下來是为了一个女人只得撒谎美其名曰是要留下來考察内地的市场

据说荣华强气得在机场把他大骂一顿说他根本不清楚现在是多么紧要的关头

代言内地游的批复还沒等到荣鸿璨病危的消息便传來了

其实医院之前就已经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了也早早地让荣家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老爷子硬气了一辈子临死临死也扛过來了几个月就这么一直拖着竟然也多活了几个月

但是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

荣甜接到电话身为荣家人她自然也要回去

托人买了最早一班回香港的机票她收拾了东西赶紧让玖玖送自己去机场中海分公司这边刚刚走上正轨荣甜不放心所以这一次自己回去让她和昆妮留下來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时间紧急荣甜沒买到头等舱只买到了公务舱不过飞行时间很短她也不怎么在意能回去就行

沒想到候机的时候她竟然见到了一个见过一次的男人

之所以一眼就能够认出來是因为荣甜觉得他是这么多年來她见到的最会穿风衣的男人

单看身材宠天戈和林行远也不差可是风衣对于男人的要求不只是身材尺码那么简单重要的是气质

他叫什么來着……上次在医院见了一次

荣甜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了叫蒋斌

说來也巧她正绞尽脑汁的时候叫蒋斌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朝她坐的方向望过來

她朝他笑了笑犹豫一下还是起身主动走了过去

“好巧啊蒋先生你是公出”

荣甜瞥了一眼他脚边的小行李箱登机牌也插在上面

啊居然和自己是同一班也是飞香港也是公务舱

蒋斌似乎也有些惊讶不由得愣了愣才回答道:“是啊出差荣小姐是回家吗”

她点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灿然一笑:“我们同一班”

他好像被荣甜的笑容给“闪”了一下半天都沒回过來神似的幸好机场广播已经开始提示这一班航班开始登机算是化解了他的尴尬

两人随着其他乘客一起登上飞机

空姐大概以为两个人是一起的居然还主动过來问需不需要调换一下座位

“不用了”

“好啊谢谢你”

蒋斌和荣甜一起回答道然后都十分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荣甜的脸颊有些热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拒绝了就连面前的空姐都十分同情地看着她

“那好麻烦你了”

“哦不必了”

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换了答案

空姐顿时笑出声來这种情况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不过最后她表示还是帮他们问一下吧也许能换万一其他乘客不愿意那就爱莫能助了

第八十二章 冷漠的一家人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zi幽阁不知道是空姐太贴心还是旁边公务舱的乘客不在意调换座位总之几分钟以后荣甜和蒋斌已经挨着坐下來了

蒋斌放好他的行李箱然后便从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份报纸里挑了一份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他的表现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想同荣甜多做交谈

她顿时觉得有点儿尴尬好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对方给讨厌了似的虽然她除了主动和他打了招呼又说了两句话之外似乎也沒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不过一想到落地之后家里的种种兵荒马乱的情形荣甜就抓紧时间戴好眼罩准备在飞机上抓紧时间休息

她和荣鸿璨并不很亲严格意义上來说甚至沒有什么祖孙情意毕竟荣甜自幼在国外长大几年不回一次家而她出生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算是高龄了过着悠闲的退休生活根本顾及不上这些隔代人

见荣甜放低了座椅似乎睡着了蒋斌终于才把视线从报纸上转移到她的脸上确保她的眼罩是不透明的他才得以敢稍微放肆地去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女人

谁说环境不能改变人呢她到底还是变了

虽然蒋斌也说不上她到底是哪里变了可是她身上传來的感觉确实让他觉得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他不解于是拼命去思索

幸好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答案

曾经的她无论真实的一面是如何模样的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都是柔弱而处于困境的比如被带回公安局受审比如从医院跑出來想要逃离再比如时隔多年后终于冒险回国等等等等

那个时候的她充满了无助他知道她需要自己的帮助而他也愿意对她施以援手不计回报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再从他的身上获取什么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是很玄妙的所以说能够搀扶相知超过十年的朋友其实是很少的因为很多时候两个人只适合携手走一段路甚至可能只是在一个屋檐下避避雨而已雨停了就要各自撑伞各走一边

在分岔的路口互道珍重也是一种美好

想通这些蒋斌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知道其实一直以來恋恋不舍的人就只有他自己而已而她从不知道他在无数个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有些故事只适合私底下聊以不适合拿到台面与人分享

荣甜沒睡着听见身边的人叹气忍不住抬起手一把把眼罩摘下來了

她的动作有些快所以蒋斌沒有來得及收回视线基本上就等于说被荣甜抓了个正着

“你……”看出來他刚刚在注视着自己荣甜扯扯嘴角浅笑道:“偷看别人可不是美德啊警察先生”

蒋斌愣了一秒之后又恢复了镇定自若也笑着答道:“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若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荣甜用手指勾着眼罩甩了甩笑道:“什么职业病你专门负责盯着女犯人话说你真的抓到过女性犯人吗和男人比起來女人作案的时候会不会显得智商更高手法更干脆利落”

她早就好奇美剧看多了所以对真实生活中的犯罪十分感兴趣上一次在医院原本就想抓着蒋斌问问的沒想到他走得太急害得她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他无奈地摇头这些年小说和电影还原了许多真实案件有的还原度还比较高但更多的则是编剧一顿胡扯以至于他和同事们早就不看这些刑侦片了

“抱歉这些都是我的工作按照规定这些都是不能向外说的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还算比较真实的推理小说”

说罢蒋斌从面前的记事本上撕下來一张纸提笔写了起來

荣甜歪着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间觉得有点儿熟悉

那种熟悉和男女之间的心动无关反而更像是家人好友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他很快写完抬头把纸递给她

荣甜接过來莫名地有些头疼不太舒服

她道了谢收好纸条重新戴上眼罩闭目休息

中海到香港的飞行距离并不长很快飞机已经开始滑行了

荣甜只带了一个随身的手袋和蒋斌道别后她独自一个人向出口走去很快见到了荣家來接她的人居然是荣鸿璨身边的护工王琳达小姐

这位王小姐三十岁出头是四年前到荣家工作的人很美学历也很高是一名专业的护理人员一开始她只是负责照顾荣鸿璨但是沒多久居然成了他的情人

荣甜和她不熟只是见了两次不过对方亲自过來接她她是很客气连连道谢

“荣小姐好久不见听说你在中海做得很好荣老先生也很高兴夸了你好几次”

王琳达一边笑着一边打开车门让荣甜坐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发动车子朝荣家位于半山腰上的大宅飞快地开去

“爷爷他……真的不太好了吗”

荣甜有些揪心不由得主动问道

王琳达从后视镜上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神里确实有着一丝担忧这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年轻一辈的像你们这些从昨晚开始都已经开始往家里赶回來了最后一面总是要见的不过呢荣家这两天也是闹得可以我这个外人无从开口留在那里也平白惹人讨厌所以就充当司机出來接机一來一回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荣小姐你不会怪我把你当成挡箭牌吧”

说完她笑着吹了一声口哨

荣甜见她自嘲不禁也笑了直道不会

她其实很好奇给一个耄耋老人做情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更何况大宅里还有好几位荣鸿璨的太太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不过毕竟涉及他人荣甜也不好多问而且她猜测一旦荣鸿璨过世这位王小姐恐怕也是有遗产分的而且老爷子一定是早有声明否则荣家那些人早就趁老爷子昏迷的时候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去了

想了一路很快车子已经开到大宅的院子前面了

王琳达说得不错院子前的林荫道上已经停了不少的豪车想必都是赶回來的家里人

荣鸿璨上个月就已经出院了他清醒的时候反复表明不想死在医院里走也要走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

于是接下來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荣家把医生和护士请回家在家中继续为荣鸿璨维持状况

荣甜跟着王琳达走进大宅果然到处都是人绝大部分她都沒有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沒有众人见到她也是惊讶好奇多过亲切热情一个个都投着毫不掩饰的目光看过來看得她很不舒服逃也似的上了楼

换了衣服简单洗了脸和手荣甜这才前往荣鸿璨的卧室

门口已经摆放了好几个单人的沙发几位太太们都坐在外面有的抹眼泪有的叹气总之都是面露愁容她们各自的孩子则三三两两地站在身边面色各异不过真正悲伤的似乎也一个沒有

荣甜扫了一眼心下了然这是都在等着荣鸿璨咽气呢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围着她都怀疑会不会有人闯进去一把把他插着的氧气管拔了还要骂一句老不死的拖着不死

顿时她的心里更凉了

荣华珍见到她急忙走过來把她拉到自己那一堆里去低声交代了几句无非是告诉她要哭要悲伤不要一脸面无表情的别人看了要讲闲话的

她的意思荣甜清楚因为荣华珍是招赘的荣甜姓甜当孙女儿养不当外孙女养要是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样显得那么难过那些人就要背后嚼舌根说果然不是亲孙女连颗眼泪都不落之类的

可她确实哭不出來尤其见了这么一圈虚伪的家人之后

“行了进去吧记得跟你爷爷多说几句话啊看他还记不记得你”

荣华珍推了她一把荣甜立即踉跄地进去了

她忽然间觉得整个家族冷漠市侩得可怕甚至就连此时此刻所表露出來的亲情都是用金钱买來的每一句关怀的话语都是待价而沽

房间里一股消毒过的味道还有一股垂死的味道真的不是很好闻

荣鸿璨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睡着

“爷爷”

荣甜走到床前小声地喊了一声然后低下头轻轻握起他放在身侧的那只干瘦又长满了老年斑的手

虽然记忆里并沒有这位老人但眼见着他已经处在死亡的边缘她还是不禁潸然泪下

第八十三章 私生女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d7%cf%d3%c4%b8%f3因为已经是弥留之际所以医生建议不要再增加老人的痛苦了从早上开始就不再为他注射药物那些碍事的胶管已经全都撤掉了

荣甜又喊了一声荣鸿璨像是听见了一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艰难地看向她看了半天才挤出來一句话:“你是……是哪个的……”

荣甜无奈握了握他的手放慢语速地回答道:“我是阿甜呐最小的那个一直在国外那个呀”

听她这么一说荣鸿璨忽然好像高兴起來两眼放光哑声道:“阿甜呐好好好是阿甜呐……”

刚说完他猛地咳嗽起來两颊也跟着涨红了

荣甜见他嘴角有血色泡沫翻涌急忙转身见床头有一块干净的手帕赶紧拿起來按住他的嘴帮他揩去

荣鸿璨咳出一大滩血之后反而平静下來了又和她说了几句话

荣甜虽然明知道此刻的老人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但还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内地的生意一切都好让他放心快快好起來她要带他去中海散散心

荣鸿璨不停地点头喉咙里像是有痰一样不停地发出陈旧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声音

一旁的护工示意荣甜时间差不多了她先出去让荣鸿璨休息一下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默默地走了出去

荣甜一出去荣华珍还有其他几个人就围过來问她怎么样

她照实说不太妙

大家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來是悲伤还是什么嘀咕几句又全都散开了

荣甜用手背抹了一下脸走到卫生间去冲了一把脸一低头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条手帕她想了一下抽出几张纸把沾着血的手帕叠起來包好塞进了手袋的底层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个纪念吧

她把脸上的眼泪洗干净走了出去荣甜这才发现刚才还挤挤挨挨的那群人都不见了走廊里一个人也沒有

倒是荣鸿璨的卧室里隐约传來呜呜呜的哭声

她反应过來估计是老爷子撑不住了急忙快步跑去房间里站满了人而荣甜來得最晚只能和王琳达等人站在距离床最远的门口

王琳达的眼圈有些红但是一直沒有流眼泪

挤在床头的那几位太太也都年事已高此刻哭天抢地嘴里念叨着荣甜听不太懂的话大概是说老头子走了就剩下她们了之类的

不过只是干嚎也沒见落下多少泪

荣鸿璨其余的儿女也都在哭尤以荣华珍哭的声音最响亮震耳欲聋的刚才荣甜在外面听见有人在哭恐怕就是她的“功劳”

老爷子病了很久这一刻众人也不怎么觉得意外不过毕竟是丧事难过自然是肯定的

荣家的律师接到电话正在赶來

据说一个月以前的某一天荣鸿璨的精神状态很好脑子也很清楚说话也很利索他特地亲自打电话把律师团队叫來几个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经过这件事之后荣家人的心又都悬起來了因为不知道荣鸿璨会不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主意把遗产重新分配

看着医生用白色床单把荣鸿璨的身体盖上几个小辈也纷纷上前把几位太太拉开

几十个人开始陆陆续续向外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大不相同这其中以荣华强最为生气因为荣珂执意不跟他一起回來今早上说买不到机票只能先飞到广州再到香港这会儿连个人影也沒见到

孙辈中也就只有他不在真是丢人就连荣甜都回來了

果然经过荣甜的时候荣华强皱了皱眉冷冷问道:“阿甜你回來的时候怎么不叫上阿珂一起他沒买到直飞的票还要到广州绕路”

荣甜看看他平静地回答道:“我买票的时候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他全都拒接了发短信也沒回我就自己回來了”

荣华强一愣似乎沒料到会是这样原本还想兴师问罪來着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悻悻地走了他妻子也红着眼睛瞪了一眼荣甜快步跟上

看來自己在家确实是沒有什么地位啊荣甜顿觉无奈

荣珂不太成器大哥荣珏又比自己大了十几岁就像是两代人似的平时见了面也就只是问声好很疏远这个家里荣甜沒有什么比较交心的亲人所以当初被派到中海去她甚至还是有点儿开心的

荣华珍紧跟其后也走了出去连看都沒看一眼荣甜

“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个外人安慰你有点儿怪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叫保姆给你做”

王琳达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荣甜

“我不饿那、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荣甜很好奇她是荣鸿璨的情人但是又不被家族中人认可他一死她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沒什么打算他说了给我留了点儿钱等律师宣布就好了我上楼去收拾东西这两天就离开”

王琳达留下了一道很潇洒的背影荣甜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上楼忽然很羡慕她因为她说离开就离开不像是自己注定了一辈子都是荣家的人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宠天戈的话他说荣华珍怕你嫁出去

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就连婚姻大事也沒法做主了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抬起手臂抱紧自己

荣鸿璨的离世不仅仅在荣家引起震动整个中海都有不小的反响

得知消息的狗仔们已经提前几天就守在荣家大宅的外面希望能够拍摄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照片以此來揣测家中的情况

而关于荣氏几房子女的遗产分割问題也受到了广泛关注

荣鸿璨的后事还沒有完全办妥荣家的十人律师团就已经全部到位不仅如此家中的每一位太太以及各房的子女都各自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和理财师來为自己帮忙谁也不想在遗产上吃亏

基本上荣家每天都处在开会的状态中

律师团拿出來了荣鸿璨生前立下的遗嘱进行宣布一些比较沒有争议的公司和股份已经分割完毕但是对于一些不太明确的部分几房开始了疯狂的争抢纷纷拿出各种证据证明那部分应该归属于自己

一时间家中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荣鸿璨出殡下葬墓地是早就选好的整个香港风水最好的地方荣家买下來一大片将來荣家人故去后都葬在这里不回广东的乡下了因为荣鸿璨是八岁的时候一个人背着一床被子出來闯天下的他的家里人都饿死了

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荣甜站在荣华珍的身边跟在其他人身后依次上前鞠躬

天下起霏霏细雨荣甜退到一边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旁边站着一个撑着黑伞的女子是王琳达

荣鸿璨给她留了一千万现金支票此外沒有任何的其他股份之类的什么都沒有只有钱对此荣家人都很满意一点钱就把一个情妇给打发走了不用打官司省了很多心

荣甜却对她很有好感单纯觉得她或许不只是为了钱才会选择和荣鸿璨在一起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号码的

荣甜疑惑地接起然后看见原本站在不远处的王琳达已经上了车

“你好”

“荣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三十二年前荣先生回广东老家遇到了我的母亲他们一见钟情相恋了但是我母亲不愿意來香港所以两个人只好分手了等到荣先生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几年前她肝癌晚期告诉了我我的身世让我在她死后來香港找他可是说实话我不想认这个父亲他也沒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來荣家做护工你的长辈们其实真的很可笑他都已经九十几岁了还能和我做什么呢他们都说我是他的情人我也懒得反驳而这件事我也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他到死也不知道我其实是他的女儿”

王琳达的声音从手机那一端传來她所说的话令荣甜震惊异常

“我走了再见至于那一千万我也接受了我还沒有那么清高我需要钱继续生活听你说中海很不错我打算去那里走走说不定我们有缘再见”

她说完直接将手机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荣甜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完全消失不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回过身她凝视着那座墓碑上荣鸿璨的照片

正想着二太太和三太太一言不合竟当众大吵起來说來说去还是为了遗产的事情

三太太是荣华珍的母亲她自然要向着还不停地朝荣甜使眼色

她头皮发麻又不太会讲粤语只觉得耳边嘈嘈杂杂乱得让人想要大声尖叫再一次萌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

第八十四章 近在咫尺的危险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紫uge在外界的关注和家里人的争执之中荣鸿璨的丧事终于办完了

死去的人已经长眠地下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荣鸿璨的遗产分配基本上是十分合理的他沒有亏待自己的几房太太虽然在当今社会很难想象这种大家庭的模式:好几个老婆好几个儿子女儿一堆孙辈

第三代之中荣鸿璨很看重荣珏他是长子长孙自幼就是严格培养的所以他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大学毕业以后就已经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

相比之下荣珂就有些顽劣了尽管荣华强很强势可却沒法逼着自己的儿子去踏实奋斗荣鸿璨似乎也知道这个孙子不太可能有什么大的成就所以除了给了他两家小公司以外只是把自己的很喜欢的几辆跑车留给了他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自幼在国外长大几乎和荣鸿璨沒有什么祖孙之情的荣甜反而拿到了内地公司最大的掌控权中海和南平两家分公司在未來都由她负责而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个人选会是荣华珍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荣华珍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内地市场无限大落在荣甜的手中就等于是落在自己的手中总比被其他几房拿走了好担心的是她又怕荣甜背后有高人撑腰比如那个顾默存一旦他翻脸不认人自己又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不过很快荣华珍就想到了对策:要是荣甜不识好歹不肯听自己的话或者敢和自己对着干那就索性把她的身份之谜揭开让她把今天得到的遗产全都吐出來由自己接手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愉悦起來喜上眉梢

等到荣鸿璨的后事都处理完毕也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这些天荣家的大宅就不得一刻的安静不过随着一切的尘埃落定各房的人开始纷纷离开他们平时在各处都有自己的豪宅不愿意住在这里嫌房子年头久

同样的荣甜也打算尽早返回中海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属于这里在香港的每一天都让她感觉到有些窒息

不过两天后荣珏的未婚妻翁卉雅正好过生日她和荣珏的亲妹妹荣怡又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很好所以荣怡一定要给她庆生正好荣甜也在香港荣珏和荣怡就拉着她一起去了

生日派对在维港旁的一家高级酒店里举办派对结束后有人提议去酒吧玩立即得到了一片响应于是一群人又开着车浩浩荡荡地前往酒吧

荣甜本來想溜但荣怡一把抓着她把她带上了自己的车

“阿珂说你以前好会玩的沒长辈在你别担心啦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吧在家闷着多无聊”

荣怡把车子飙到飞快很快就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旁边停着好几辆眼熟的豪华跑车看來他们已经提前到了

荣怡低低骂了一句嘴里嚼着口香糖大喇喇地拉着荣甜往里面走

今晚有荣珏在她什么都不担心反正就算喝高了他也会把自己拖回去而且哥哥和未來嫂嫂都是有钱人不愁沒人买单

荣甜跟着她一路打量着四周的装饰

不愧是一群有钱人來玩的地方果然高级一楼是散台和舞台表演区二楼则是沙发卡座三楼以上就是包房了看起來如果不是高消费者恐怕也不会來这里喝酒

她四处打量着然后跟着荣怡进了电梯到了四楼出电梯后一直朝右拐穿过一条有些长的走廊然后來到一个非常大的包房里

果然刚才那些朋友都已经到了有几个正在点歌挑酒旁边跪着几个穿着统一粉色蓬蓬裙的公主

翁卉雅靠在荣珏的怀里笑得十分幸福她开玩笑地招呼着大家不要客气反正今晚有荣少爷來结账

除了他们俩和荣怡荣甜也不认识别人刚才在酒店也沒记住这些所谓的新朋友所以拿了一支啤酒坐在旁边慢慢喝着

期间她和玖玖发了几条微信确认公司里沒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对了沙发上怎么有一件男士外套我拿去干洗了已经送回來了”

玖玖很疑惑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包房里温度太高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喝了酒荣甜顿时觉得脸颊有些热她支吾了几句还是诚实地告诉玖玖外套是宠天戈忘记拿走的她就从医院里拿回來了

玖玖笑了一声似乎猜到了荣甜听见她的笑声里还有别的意思更加窘迫了只好草草结束了对话

好几天沒听到关于任何宠天戈的消息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想他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看见他就厌烦不见他又会不自觉地思念

她有些燥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都喝光扔了瓶子

包房里的人都在各玩各的骰子摇得震天响还有人做麦霸抱着麦克风不肯撒手一首接着一首

荣甜环视一圈见荣怡和几个男人正在摇骰子谁输了谁喝酒而荣珏和翁卉雅正在合唱一首甜蜜的情歌沒人注意到她她刚好偷偷起身顺手抓了一包不知道谁放在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开门溜了出去

相比于房间里走廊的空气清新多了

脚下的地毯是进口高级货很贵深亚麻色的被头顶的灯光一照那种质感非常浓厚最重要的是能够把脚步声都吸走绝对不会出现包房外传來一阵阵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

荣甜踩了几下觉得好玩然后找了个犄角旮旯贴着墙掏了一根烟点上

她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禁烟区所以鬼鬼祟祟的一边抽着一边來回张望要是有人经过她就随时把烟头往身后的墙壁上一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在发呆

幸好一根烟快抽完了也沒遇上谁

荣甜找了一圈终于在洗手间那里把烟蒂扔了然后顺手洗了个手

她刚一出來就看见自己刚才站的那个地方也站了个女人身段妖娆很瘦也在抽烟唯一不同的是她还在打电话

那女人抽烟的姿势风尘味道很重

荣甜又看了几眼刚好女人转过脸來她得以瞧见对方的五官看背影是个美人看正脸也沒让人失望确实很漂亮就是妆太浓而且神色有点儿阴沉令她的美大打折扣

隐隐约约的荣甜听见了她的声音

说的不是粤语也不是英语不知道是什么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的方言

她听了两句一句也沒听明白也不打算继续听然后就往荣珏他们的那个包房里走

沒想到转了一圈荣甜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一层楼是四四方方的设计每一个折角都是一样的包房上也不是按照数字区分的而是用一句古诗來命名的

偏巧她沒注意更巧的是这里一个服务生都沒有

一摸兜手机还扔在沙发上了沒拿出來荣甜顿时颇为懊恼

她把心一横算了再绕一圈要是再找不到自己就坐电梯下楼到楼下找人问一问丢人就丢人反正谁也不认识自己

刚走了几步荣甜忽然间背后有点儿发凉的感觉

她急忙回头身后什么都沒有

连之前那女人的说话声都沒有了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概是太疑神疑鬼了

转过身來荣甜停下來判断了一下想要确定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因为左右看起來是一模一样的

她正來回看着之前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忽然又來了

荣甜本能地想要再次回头但是有个人从她的右手边忽然冲出來还大声喊道:“嗨宝贝儿怎么出來这么久还以为你跑了呢來來來我们继续喝呀……”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男人冲过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还恬不知耻地低下头在她的脸上胡乱地亲着那样子好像一个活脱脱的酒鬼

荣甜都沒看清他长什么样本能地伸手去推他的脸

她去推的时候才发现他其实并沒有亲到自己的嘴只是一直在脸颊上方蹭了蹭不过因为姿势的原因所以看起來像是正在疯狂亲着自己

而且他的语气像是喝大了但其实身上一点儿酒味儿都沒有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走走走回去”

那男人故意说着粤语很嚣张很开心的样子拖着荣甜往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很快他们两个消失在门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他们刚刚站着的后方缓缓走出來一个女人

她手里的烟还在兀自地燃烧着原本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上此刻正握着一把枪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女人的神色不定

很快她收起了那把枪转身走了

第八十五章 重出江湖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一直到被那个凭空冒出來的男人用力地拖进房间里荣甜才得以看清他到底是谁

居然是……

是蒋斌

他一个内地的公职人员怎么会出现在香港的高消费会所里而且看起來还十分的放浪形骸

荣甜顿时有些懵了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他

蒋斌也是在心头暗骂该死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这种紧要关头竟然遇到了荣甜

她的身上有混着香水味道的酒味儿嘴里有烟味儿和平时的端庄完全不一样这让蒋斌也感到一丝意外

两人面面相觑保持了几秒钟尴尬的对视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刚才是不是在走廊里走了好几圈”

他一边问一边抬起手朝外面指了指

半个小时以前蒋斌就开了这间包房又点了几瓶酒然后随机放了几首歌把声音调得很大然后就一直等在这里

他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沒想到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包房外面的走廊上晃了好半天

“我……我和朋友过來玩结果出來之后忽然找不到是哪间包房了门上也沒有门牌走廊里也沒有服务生我就來回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我朋友出來找我啊”

荣甜终于回过神來了理直气壮地回答着蒋斌的问话

听了她的回答蒋斌顿时感到一阵的无可奈何他知道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的错只能说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幸好他刚刚随机应变一把把她拖了进來两个人看起來好像是來这里來玩的正常客人一样要不然蒋斌真的不敢保证接下來会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因为她刚才的举动真的好像是在这里偷偷找什么或者查什么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怀疑

虽然当时他不敢回头可凭借着职业敏感他断定那一瞬间在他和她的身后一定是有人的

看來这家酒吧确实很有问題不是太有问題了

“那你呢你不是警察吗内地不是有警风廉政的要求嘛你怎么会來这里我看过了这里的消费很高你不会是公款吃喝吧小心我举报你啊说不定还有奖励呢”

荣甜却沒想那么多笑着问道

她似乎丝毫都沒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蒋斌长出一口气他很清楚沒法和她说实话自己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一切都是保密的不能和任何人说

“我自己的钱不信你去查举报也可以”

他正色道

荣甜扁扁嘴这个男人可真无趣连玩笑话都听不出來吗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她有点儿无奈地说了一句

蒋斌看看她笑了也说道:“我也是开玩笑的你比我还当真而已”

荣甜顿时更加无奈张了张嘴才开口道:“哇你这个人太奸诈了吧做警察怎么可以这么奸诈啊不是应该诚实嘛”

他笑意更甚点头道:“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招数”

荣甜发现自己根本沒法在语言上压过他一头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而蒋斌已经转身按下室内的召唤铃让一个服务生过來

很快就有人出现在门口了

“麻烦你带这位小姐回她的包房里她的朋友是……”

蒋斌转头看向荣甜荣甜立即接口道:“我是和荣先生翁小姐一起过來的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服务生笑着一指隔壁说道:“就在右转的第一间最近的就是”

不过他还是亲自带荣甜过去了

她大窘沒想到自己路痴到了这种地步不过也只能从另一个侧面证明这里的包房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私密性也强站在走廊里即便伸长了脖子也完全看不到房间里的任何人和事

换句话说别说在里面唱歌喝酒就是杀人分尸也沒人看见更沒人能够打扰

很快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荣甜回到了荣珏他们所在的包房

“哇你躲到哪里去啦快來喝酒”

翁卉雅大声喊着她还以为她是为了躲酒偷跑出去了

荣甜本想说去洗手间但包房里就有卫生间她只好说自己出去抽烟怕别人不想闻到那味道然后接过了翁卉雅递过來的酒杯和她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围过來开始新一轮的拼酒和游戏

以至于好半天以后被灌下好几杯酒的荣甜才有些回过味儿來刚才在走廊的时候蒋斌干什么要故意装得醉醺醺的跑过來抱着自己一路拉扯还非要说一堆很奇怪的话

她想了一下也沒想出來答案

今晚她喝了不少酒所以脑子里已经有些混乱了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很快和荣怡一人一支麦克风唱起情歌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除了荣珏和另外一个男性友人还比较清醒

他开始招呼大家离开好几个已经两腿发软了被服务生搀扶下去

各家的司机早已经等在门口了荣怡最惨已经吐了两次了此刻靠着荣甜的肩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

荣甜也沒比她强到哪里去两人东倒西歪地向外走

殊不知这一幕正呈现在保安室的监控器上

一个女人抽着烟仔细地盯着屏幕看到荣甜她的烟灰抖了一下连忙伸手指着她喊了一声“停”

“暂停这个女人是谁是店里的熟客吗”

她问着旁边的经理那经理凑过去看了看摇摇头说看不太清于是又用对讲机喊來今晚当值的服务生

“是荣少爷的妹妹他们一群人一起來的花了四十多万”

听见服务生这么说抽烟的女人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之色渐渐褪去

不过她好像忽然又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开始在屏幕上继续找寻着直到她在另一台的监控器上看到一个男人朝之前的那个女人摆摆手上了一辆计程车她才终于彻底放了心

看來他们果然是认识的自己确实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女人走出保安室又点燃了一支烟她伸手撩了一下头发借着灯光长卷发遮挡着的脸颊上露出了一道丑陋的刀疤从眼角外下方蜿蜒到耳垂那里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蒋斌坐上了计程车松了口气

他一直不敢单独离开这家酒吧所以特地留意着荣甜那边见他们走了这才跟着一道下來就是怕有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一起來玩的朋友

如果两个人刚才那么亲密后來各走各的就很容易被人起疑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想法并不是多余的

今天晚上蒋斌只是按照线索独自过來查看一下但他也知道这家会所已经在香港开了好几年背后一定有相当厉害的大老板撑腰否则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所以不要打草惊蛇就是最好的了

而且这里毕竟不是中海他的手沒法伸得太长一旦真的有事关键时刻还是要上报领导和当地的警方合作

蒋斌暗暗地抱怨着官僚主义害死人如果不是上头迟迟不批他也不至于查个案子还要偷偷摸摸的当年沒抓住钟万美这件事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个疙瘩平时倒也不觉得一想起來就难免抓心挠肝的

这女人也真的很狡猾那么多的大佬都栽了偏偏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上个月才有线人在香港见到她而且见到的人还不确定一定就真的是她只是觉得像

蒋斌不愿意放弃这个线索所以趁着有几天假期直接过來了

沒想到正事儿沒查到还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荣甜给差点儿搅合了

不过坐在车上的蒋斌也连连后怕万幸中的幸运就是夜婴宁现在不再是那张脸了如果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真的是钟万美就算是荣甜站在她的面前这个女毒枭恐怕也是一样认不出她來

她当年和栾驰在一起的时候是知道夜婴宁这个人的也知道她是栾驰以前的女朋友要是她想要报复栾驰却发现他已经死了于是就把怨恨发泄到与栾驰有关的人身上那就糟了

这么一想为了慎重起见蒋斌回到酒店之后还是主动给领导打了个电话把搜集到的线索和自己今天查到的东西一起汇报了上去

领导自然气得不行这个手下什么都好就是破案上瘾不听指令

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蒋斌继续暗中把这条线跟下去不过他不能在香港多做停留要尽快返回中海等上头同意了再进行调查

蒋斌表面上连连道歉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把这个案子结了他的一个心病也就彻底了了不然这么多年來他每每想起总是难受

第八十六章 危难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zi幽阁荣甜醒來的时候头痛欲裂想了半天她才想起來昨晚是荣珏未婚妻的生日自己和堂妹几个人去庆贺结果在酒吧里喝多了

卧室里充斥着一股酒味儿她急忙跳下床先开窗户通风然后冲进卫生间洗漱

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荣甜低头浇了一把凉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放纵自己了

半个小时后她走出來虽然还有些浮肿但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昨晚她喝多了被送回來之后就睡了衣服扔了一地从门口到床脚四处散乱着外套裙子内|衣丝袜……

荣甜叹气弯下腰一件件捡起來准备丢到洗衣篮里去

她拿起外套习惯性地掏了掏两个口袋以免有东西在里面沒想到这一掏荣甜还真的从里面掏出來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她愣了一下不记得这是自己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

把外套丢在一边荣甜拿着那个小袋看了看里面的十几粒药丸几秒钟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虽然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是什么

接下來荣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她昨晚虽然确实昏昏沉沉的可是最起码的底线还是坚持着的就是不碰毒品不和男人滥|交

所以她十分肯定这不是自己主动拿的更何况也不会有人免费给她这些

荣甜一下子慌了是真的慌了

她攥着那个透明塑料袋在地板上來回踱步想了又想才想到了一种比较大的可能:这个是荣怡的或者说是有人要给荣怡的结果她们两个人昨晚的衣着差不多所以有人搞错了又或者说是喝得醉醺醺的荣怡在吃完了一颗之后糊里糊涂地把东西又揣进荣甜的外套口袋里去了她俩昨天的外套是紧挨着挂在衣架上的

想通之后荣甜几乎是马上要冲出去找荣怡

但她很快又停住了万一她对此事矢口否认呢自己岂不是费力不讨好反而还把对方得罪了

荣甜沒了主意只好拿起手机翻到了蒋斌的号码这是在飞机上她主动问他要的而他当时好像还不太想给

“喂”

一个很冷静的男中音传來几乎是瞬间荣甜也被他的冷静所感染心好像也不那么乱了

“是、是蒋先生吗我是荣甜你方便讲话吗我、我遇到了一点小困难……”

她咬了咬嘴唇不确定他现在是在香港还是已经回中海去了

蒋斌正在酒店里收拾着行李听到荣甜这么一说他把手上的衬衫放下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走到窗台边

“你说”

荣甜立即把整件事说了一遍蒋斌听完让她别紧张先拍张照片发过來看看他來确定一下是不是违禁品

她立即乖乖照做对着那十几粒药丸连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一口气给他发了过去

然后荣甜焦灼不安地等着蒋斌的回话

不到一分钟他果然直接把电话又打了回來

“怎么样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摇头丸什么的”

荣甜急急问道

蒋斌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接下來的话简直让她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不是摇头丸是一种最近几个月以來在中东地区很流行的新型毒品我们单位上周刚开完会本以为这东西现在还沒有传到这边沒想到这么快既然已经到了香港那说不定也已经到内地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

他拍拍额头现在的心情比荣甜还要沉重

“那、那我怎么办要报警吗”

她听到他的语气十分凝重就知道事情糟糕了

蒋斌立即让她暂时不要这么做

“报警的话可能什么都查不出來而且对于你和你的家人來说也很不光彩虽然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贸然报警对你沒有任何的帮助这样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他想了想既然自己一直在查昨晚的那家酒吧而荣甜刚好又遇到了新型毒品那么两者之间必然有一种联系

荣甜急忙把地址告诉他然后把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下楼等着他

等待的时间好像显得格外漫长似的

庆幸的是荣鸿璨的丧事办完之后大宅里空空荡荡尤其现在是白天除了几个忙碌的菲佣其他的荣家人大多不在

荣甜环视一圈放下心來

半小时以后蒋斌赶到荣甜急忙将他带到楼上自己暂时居住的那间卧室

“就是……”

她刚要说话蒋斌示意她先不要开口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她的卧室尤其看过了墙角、衣柜和各个角落

“还好你房间里沒有摄像头之类的我原本还担心是有人想要陷害你藏毒按照你说的如果真的是十几粒的话警方完全可以逮捕你了”

蒋斌检查完松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手心向上让她把东西拿出來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的脸都白了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那个小袋子轻轻放在蒋斌的掌心里

两只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察觉到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别怕”

本能地安慰了她一声见她表情稍缓蒋斌才戴上手套然后把袋小心地拆开倒出里面的药丸仔细查看

几分钟之后蒋斌把它们重新装回去长长地舒气

“还真的是太快了这些毒贩的交易网比我们警方想象得还要密原以为还要几个月以后才能在我们国家看见这种新型的毒品太快了”

他连说了好几遍“太快了”神色凝重

荣甜束手无措她从來沒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种事牵扯到一起

接下來她按照蒋斌的要求把昨晚的全部经过尽可能地详细地同他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他沒有马上说话而是在思考她刚刚说的话

凭借这么多年破案的敏感度蒋斌断定荣怡是个瘾君子不过瘾头应该不大还属于那种因为好奇或者朋友的怂恿而碰了大麻和摇头丸而且她大概是经常出入昨晚那家酒吧

如果他沒猜错的话这应该属于一次“引|诱”的行为即有人偷偷把一些毒品免费无偿地提供给潜在的吸毒者让她们尝到甜头儿然后再向这些人大量购买毒品

“所以说真的有可能是那人搞错了把东西塞进我的衣服口袋里來了”

见蒋斌的猜测竟然和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不谋而合荣甜十分激动

他点点头不过也不确定这只是暂时的猜测

当然更复杂的可能也有比如是有人察觉到危险所以急于把手中的毒品处理掉那人见荣甜的身份比较特殊是荣家人一般人不敢得罪而且她又是个生面孔更加便于藏毒等等也不排除

但这些太吓人了蒋斌不打算拿來吓唬荣甜她现在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了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总不能和荣怡他们说吧”

她现在实在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蒋斌扶额感叹道:“你当然不能说啊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去乱说吸引警察上门”

荣甜瞪着他半晌之后才幽幽道:“有个警察在身边教你怎么防着警察可真好”

他气结又无奈地笑了

“老人的后事都办好了吧你什么时候回中海”

这几天整个香港的媒体都在铺天盖地地报道着荣家的事情蒋斌想不注意到都难

荣甜点头沉吟道:“我原本想再停留两天现在照这情况看我恨不得马上就走谁知道会不会一觉醒來我的身上又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到蒋斌一进门时候的表现她就后怕

他也觉得她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蒋斌总觉得香港对于自己并不是个幸运之地对她也是他一直都不迷信可在这一点上却有些执拗

“好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一起回去我帮你把票一起买了”

说完蒋斌拿起手机直接拨了个号码然后向那边要了两张明天中午香港飞中海的机票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起身告辞

“接下來你最好不要独自出门就在家休息吧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上午九点我还來这里接你”

叮嘱过荣甜之后蒋斌离开了荣家顺便带走了那袋药

“如果有人暗示你你就说不知道完全不记得昨晚喝醉了”

荣甜答应下來有蒋斌在她忽然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蒋先生谢谢你你帮了我好大的忙”

她亲自送他出门诚恳地道谢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安检门前她拿着登机牌和他为她新做的假护照对他说蒋斌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新生再见

第八十七章 设下圈套

送走了蒋斌,荣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离开香港,无论如何也是要知会一声荣华珍的。[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鸿璨的遗嘱,对于他的几个子女来说,还算比较能接受。

因为他没有给“情|人”王琳达任何的公司股份,只给了一千万。对于荣家来说,一千万简直是九牛一毛,何况是钱又不是能升值的股票。

另外,那些似是而非的私生子私生女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所以,荣华珍兄妹几个并没有对簿公堂,大打财产官司,徒增外人的笑柄。

荣华珍分到的是五家地段极佳的高级酒店,分别位于中环、铜锣湾附近,在“占中”事件发生之前,每日的营业额都是相当可观的。最近一年,受整个香港大环境的影响,几家酒店的盈利虽然有下跌,但还是十分丰厚。

此外,她还有船舶、传媒以及美食等几家公司的若干股份。

总而言之,荣华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毕竟,身为一个女人,她也同样抛弃了太多的东西。不过,她从来不后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时光倒流,她依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荣华珍近来春风得意,她原本就是本地上流社会中有名的派对女皇,荣鸿璨虽然刚逝世没多久,可她已经按捺不住了,私下里已经连续举办了好几场的私人宴会。

听说荣甜要返回中海,她倒也没有阻拦。

反正,她现在的重心还不在内地,有荣甜去负责中海和南平的生意,若是赚了钱,她就坐享其成,反而更加舒坦。

“别以为老爷子死了,你们这些小辈就能为所欲为了。”

挂断电话以前,荣华珍别有深意地叮嘱了一句,荣甜听了之后,微微一怔,不明白她究竟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不得不说,这句话对荣甜的打击有些大。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收拾着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回香港的时候她连旅行箱都没有带,这几天的换洗衣服都是现买的,随便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收拾完毕之后,荣甜想起蒋斌不让自己随意出门,她只好抱着笔记本,蜷缩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浏览着新闻网页,或者找个电影来打发一下时间。

她正在网上闲逛着,忽然间,手机猛地响起。

荣甜以为是蒋斌打来的,没想到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荣珂。

她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他来找自己干嘛?前几天因为荣鸿璨的丧事,两个人自然是见面了,不过一句话没说,互相看着不顺眼,完全没必要往一起凑。

而且,荣珏和荣怡等其他的荣家孙辈似乎也都不太待见他,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群人一起出去玩,独独少了他一个。

尽管不情愿,但是荣甜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语气很冷,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口吻。

“阿甜,我的钱包刚刚被人偷了,现金和卡都不见了,你过来帮我买一下单,拜托了。”

荣珂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背景音乐也有些嘈杂。

荣甜嗤笑,他那么多狐朋狗友,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去帮忙。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你找别人吧。”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没想到那边的荣珂立即大叫起来:“拜托,你离我最近,就在半山腰的那家酒吧,你是知道的。现在路上这么堵,其他人都赶不过来,你就是用脚走,出门五分钟也到了嘛!”

他说的倒是实话,这个时段,整个街区确实都是堵得严严实实,和中海不相上下。

而那家酒吧也确实距离荣家大宅不远,荣甜之前每天晚上出门慢跑的时候都会路过。

她想了一下,让他等着。

荣甜扣上笔记本,换了件衣服,套上一条牛仔裤,又拿上钱包和手机,出了门。

很快,她就到了荣珂说的那家酒吧。

不过荣甜也没有忘记蒋斌交代自己的话,进去之前,她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酒吧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客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是那种很安静的清吧,这才放心地推门走进去。

荣珂就坐在吧台上,听见门口响起一串风铃声,朝这边看过来。

一见到荣甜,他就挥挥手。

她走过去,把钱包放在吧台上,问他需要多少钱。

荣珂笑嘻嘻地看着她,向酒保打了个响指,吩咐道:“给这位美女来一杯金汤力。”

荣甜立即打断他:“我不喝酒,不用了。你要多少钱,我拿给你。”

本能地,她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危险。

果然,荣珂转过来,面朝着荣甜,一只手还放在吧台上,用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也不说话,就那么用一种玩味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遍。

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荣甜立即抬起手,交叠着抱在胸前,后退了一步。

她瞪着荣珂,冷冷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把我骗来是想说什么?”

荣甜已经反应过来了,荣珂根本就是在骗自己,他根本没有丢钱包,也不需要别人来救急。他只是很清楚,有些话不适合在荣家大宅里说,所以要把她约出来,就在这里谈。

“呦,挺聪明呀,知道我是在骗你。啧啧,女人就是心软,都以为自己能救赎别人呢,只要求上几句,立刻都变成圣母了,光照世人呐。”

荣珂厚颜无耻地说道,好像对于自己成功地把她骗到这里,极为得意。

荣甜看看他,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所以,她只是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钱包抓起来,转身就走。

他再嚣张,总不能把自己真的扣留在这里吧?!

“等等,我想,你对这些,应该感兴趣吧?”

身后传来荣珂的声音,荣甜不解地回身,看见他正在从外套的口袋里向外掏着什么,然后全都散在了面前的吧台上。

一个信封,里面似乎有十几张洗好了的照片。

她皱眉,定睛一看,脸色微变。

“走近一些看得才清楚嘛,真的不好奇,真的不想看看嘛?”

荣珂翘着二郎腿,把东西一一摊开,然后拿起手边的那杯酒,抿了一口,顺手把一片柠檬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嚼着。

荣甜快步走回去,伸手将那些照片拿起来,想要看清楚。

照片不太清晰,可能是用手机之类的拍摄的,不过还是能够看出来,应该是在酒吧或者ktv之类的包房里,一些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表情诡异。

而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则是摆满了东西,烟缸、骰子、各种洋酒的瓶子、酒杯、还有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冰壶,以及香烟、锡纸之类的东西。

荣甜懵了,看着这群人中间,有一张很眼熟的脸。

是……是自己?!

不是十分的像,但是也很像。

其实,这上面的几个女人长得都很像,一看就知道是整容科技的产物,美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偶似的。

照片上的荣甜表情陶醉,衣着暴露,被两个男人一起抱着,三个人似乎都在吞云吐雾。

“表情那么惊讶做什么啊?自己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说,你在想着怎么否认?”

荣珂凑过来,挖苦着她。

“别做徒劳的挣扎了,我已经调查过了,这几个就是你当年的好朋友。哎呀,你这次回来怎么都不去联络这些旧识了?要知道,你们几个以前可是玩得很合拍呀,真是无情无义。”

荣珂指着照片上面的人,啧啧说道。

荣甜猛地抬起头,直直看向他。

“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很清楚,荣珂费了这么多心思,这么多钱,拿到这些照片,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侮辱自己,他一定还想要其他的好处。

“真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简单,爽快。两点,第一,代言人资格要给我女朋友,就是樊瑞瑞,而且,给她的报酬要优于其他艺人。第二,我要你主动向董事会提出,把南平分公司转交给我去全权打理,作为补偿,我每年给你分公司盈利的20%作为回馈。如何?”

真是贪得无厌!

荣甜几乎差一点儿就要破口大骂。

但她还是忍住了。

“不如何。这两个条件都太过分了,我不想同意。”

她想要听听,如果不能和自己达成协议,荣珂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怎么做。

“不同意?呵呵,好啊,我不怕你不同意。”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本以为荣甜会妥协,未料到她这么直接地就一口拒绝了。

一把抓起吧台上的那些照片,荣珂扯动嘴角,朝她阴森森地露齿一笑,又晃了晃那只手。

“我相信,八卦周刊的记者会对我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的,我不要钱,我送给他们这个头条新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叫他们不要停笔,要一直写一直写,把你的丑事挖得越深越好。等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同意跟你合作了。你最好现在就先想好,免得以后后悔。”

说完,荣珂把手落下来,将那沓照片再一次用力地摔在吧台上。

第八十八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瞬间,荣甜承认,看到这些,听到这些,自己真的是很害怕,很慌张。[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进行自我催眠,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荣珂在撒谎,故意用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来要挟,想要获得好处罢了。

可偏偏,就在不久之前,她亲自从荣华珍的口中,知道了曾经的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过去的她,抽烟、吸毒、喝酒、,身边永远环绕着一群糟糕透顶的朋友。

那次车祸,是死亡,也是新生。

荣甜原本以为,那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是太幼稚了。

就在现在,荣珂把这些当年的证据又拿了出来。

“怎么样,现在没话说了吧?在中海的时候,你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我诬陷你吗?笑话,我荣珂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人这么嘲笑过。所以,这次一回香港,我就派人去狠狠地挖了一下,哈哈,没想到,收获真的是太大了!”

荣珂拍着吧台,笑得乐不可支。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看起来不像是朋友或者情侣,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和动作有些突兀,已经不停地有人朝这边张望了。

荣甜察觉到,急忙把身体朝吧台这边侧了侧,不想被人认出来。

拜最近的八卦周刊所赐,整个香港都在关注着荣鸿璨的去世,而他的众多子女和孙辈等也频频在新闻和杂志上露面。所以,很难说这里不会有人认出吧台旁的这一对男女就是荣珂和荣甜。

见她闪躲,荣珂的气焰更炽。

他倒是不怕丢人,反正,如果这女人不识好歹,拒不合作,那么这些照片也迟早都要交给媒体,让他们拿去大肆炒作好了,自己还能趁机要一笔“信息费”。

“你到底想怎么样?”

荣甜闭闭眼,又快速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得意洋洋的男人。

他们明明是一家人,虽然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但是说到底,毕竟都姓荣。可他却能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

看来,她之前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荣家是无比冷漠的一家人,眼里只有钱,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哈哈哈,你是聋了吗?我早就说过了我想要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荣珂恶狠狠地看了荣甜一眼,故意再一次地刺激着她。

他所说的两个条件,无论如何,荣甜都是不会同意的。不只是钱的问题,而是一旦把南平分公司交到他的手上,是否会经营不善是一码事,而是他一定会因为和自己不和,所以在公司决策上不停地和中海分公司唱反调。

到时候,自己人和自己人打擂台,岂不是要让同行们看笑话,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大好的内地市场反而都被人赚去了。

“第二个想都别想,至于第一个,我需要考虑一下。”

她垂下眼睛,暂时先安抚着荣珂,以免他真的狗急跳墙,把这些照片交到记者的手上。

荣珂斜着眼睛看她,冷笑连连:“你以为我和你在谈判吗?那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还敢讨价还价,你是在打发讨饭的吗?用一个代言资格就想把自己的黑历史抹掉?做梦!”

荣甜明白了,她这是招惹到小人了,荣珂就是要让她大出血。

“你也清楚,这两件事都不是小事。或许代言人方面我可以一个人做决断,那南平那边呢?我本来就是刚负责那边,连南平我都没去过,就这么贸然和董事会说,你当他们不会怀疑?说不定,那些老古董趁机把南平分公司从我手里拿走,然后也不给你,我们两个谁也得不到好处。你从我手里拿走容易,还是从他们那些老家伙手里拿走容易?”

自然是从荣甜手里拿走容易一些。

听她这么一说,荣珂悻悻地又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他又说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邪笑道:“反正我有备份,这些就当免费送给你了,你自己拿走,留着慢慢欣赏吧。”

说完,荣珂得意地走了,临走前还示意酒保,身边的这位美女给他结账。

荣甜无奈,拿起钱包,随手抽出两张纸币,然后她飞快地把照片归到一起,重新装进信封里。

她出了酒吧,沿着原路走回去,心口好像堵了一块铅,难受得要命。

手上抓着那个信封,荣甜不知道怎么处理它,她知道,即便自己撕了扔了都没有用,因为荣珂随时可以再洗出来无数份。

而他也笃定,她会妥协。

他手里掌握着这些关于她的负面信息,这就是她的把柄,他今天可以用它提两个要求,以后说不定就能提更多的要求,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这一刻,荣甜明白了那些电视剧里演的情节,为什么那么多被要挟的人,最后会无法忍受,甚至不惜杀了要挟自己的人,以身犯法。

可是,她不像因为被一只臭虫咬了,就把他杀了,然后自己成为一个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回到家之后,荣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菲佣喊住她,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随便说了几道菜,反正住在这里的人现在就只有荣珏、荣怡和自己,他们两个晚上还不一定回来吃。

晚饭的时候,果然只有荣甜自己,她只吃了一点儿就回房休息了。

虽然很早就钻进了被窝,但是因为脑子里不停地想着那几张照片,一直到后半夜,荣甜才艰难入睡。

前一晚醉酒宿醉,这一晚则是严重失眠,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觉得自己刚合上眼,闹钟就响了。

蒋斌果然十分准时地赶到荣家,看见她的两个黑眼圈,他以为她还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安慰了她几句。

殊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是有两件大事同时压在她的心上。

前往机场的路上,荣甜收到了一条荣珂发给她的短信,言辞很激烈也很露骨,大概是劝她放弃无谓的挣扎,赶紧合作,大家都不耽误时间。

她看完之后,手都在颤抖,想要删除掉,想想又忍住了,把手机塞回手袋里。

她的表情变化,其实全都落在了蒋斌的眼底。

但是他没有主动去问她怎么了,如果她不想说的话,问了反而尴尬。

车子一拐,拐向机场的停车场。

蒋斌停好车,然后联系到汽车租赁公司,把车还回去,然后拿上东西,和荣甜并肩一起走向候机大厅。

他们来得有些早,还有五十分钟左右才能登机,所以蒋斌提议,先到咖啡厅去坐一会儿,荣甜当然没反对,和他一起走进去了。

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看见角落里,坐着正在低声讲电话的宠天戈。他的面前摊开着一份企划书,两支签字笔,旁边还挤着一台笔记本,再旁边摆着两杯咖啡。

蒋斌和荣甜对看了一眼,似乎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虽然两个人都十分的惊讶,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就走了过去。

“宠天戈,你怎么在这儿?”

荣甜上前一步,惊讶地问道。之前自己出院的时候,他没来,听司机说,是出国谈生意去了,没料到居然在香港的机场碰到了他。

听见声音,刚放下手机的宠天戈也是一惊,抬头一看,先看见荣甜,又看见蒋斌,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发愣。

“你先坐,我去买咖啡。”

“好啊,我要榛果摩卡,中杯就可以了。”

荣甜朝他轻声说道,然后在身后找到了两把空椅,拉了过来,自己坐了下来,另一把给蒋斌留着。

“你们两个一起来香港?”

宠天戈知道荣鸿璨过世的事情,也猜到了荣甜会回香港奔丧。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蒋斌竟然也在这里,还和她一起。

还有她刚才和蒋斌说话的口吻语气,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熟了?这一点令宠天戈觉得很不舒服,心口一阵阵泛酸。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你司机说,你出国了。”

荣甜也没什么好气地开口。

宠天戈慢慢把面前的一沓纸整理好,装进身边的电脑包里,然后才平静道:“天气原因,只能从香港转机,我是今天早上五点多落地的,一直待在这里,正好处理一下积压的工作。”

算算时间,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七个小时了,只吃了一分三明治,两杯特浓咖啡。

“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嘛?旁边又不是没有酒店,开间房进去睡几个小时也好啊。”

荣甜难以置信,更何况天宠是一家已经十分成熟的公司,又不是起步阶段,他用得着这么不要命?!

刚说完,蒋斌已经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挨着荣甜,在宠天戈的对面坐下来,递给她右手上的那杯。

“小心烫。”

“谢谢。”

两个人说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听在宠天戈的耳朵里,他怎么听怎么闹心。

“我看见新闻了,你拿到了应得的那一份,包括中海的分公司。看来,你以后要久留中海了。”

挑挑眉,宠天戈主动说道,这样也好,她经常留在中海,两人就少不了接触。

第八十九章 报应太快

荣甜双手抱着咖啡杯,闻言,她愣了一下。[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赚大了吧。自幼长在国外,和家里的长辈并不亲密,刚回来便能接手内地的两家公司,而且还持有荣家的少量股份,即便以后什么都不做,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可是这又如何呢,荣鸿璨过世还不到两周,如今的荣家已有分崩离析的初相,几个子女都在各自算计着何时把资产过户到自己的名下,彻底和荣家脱离利益关系,除了继续保有荣家的金字招牌,用以招徕顾客罢了。

这么一来,荣甜倒是宁愿荣鸿璨活着,起码还能维持荣家表面的和谐。

“还好。”

最后,她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还好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好。可是,这些家务事,和外人说出去也于事无补,徒增笑柄罢了。

“是啊,荣小姐回港处理家中老人的后事,正好遇到了我,我来这边查个案子,只可惜线索不足,上头要我赶紧回去,所以就一道了。更巧的是,又在这里遇到你,这回可好,我们三个都不用担心路上无聊,说说话就落地了。”

见荣甜的表情有几分落寞,似乎不欲再说话,蒋斌立即解释了一下为何会同她在一起,生怕宠天戈误会。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蒋斌看人又比一般人更通透,他太清楚宠天戈的为人了,公事上很聪明,但是感情上就有点儿执拗,要是他误解的话,就很难再相信事实,只肯相信自己的判断。

果然,听见蒋斌这么一说,宠天戈的脸色稍缓。

就算不相信荣甜的话,但是他知道,不能不相信蒋斌的话,他是出了名的不说谎。

“是啊,还有四十分钟才登机,我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时间了。幸好手上有事做,不然好几个小时,坐在这里发呆的话白白浪费了。”

宠天戈将凌乱的桌面整理干净,让大家可以自在地聊天。

看了看他稍显憔悴的面色,荣甜不禁感到一阵好奇,究竟是什么生意,居然能够让宠天戈亲自飞过去洽谈。

“你不停看我,我知道我没刮胡子,落地再说。”

他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下巴。

荣甜歪头,笑道:“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原来公司的大老板也需要出差的,还以为像你这种有钱人只要偶尔在公司里露露面就可以了,其余时间就带着嫩模出海啊,开派对啊,各种商务酒会啊,这种。”

她当然知道正常的商人不是这样,故意恶心他罢了。

正在喝咖啡的蒋斌都呛了一下,看来,荣甜是不清楚宠天戈这几年的新绰号,赚钱机器。

宠天戈顿了顿,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去了墨尔本和堪培拉,为了生意,也是顺便去看望了家中的长辈,他们几年前就已经移民澳大利亚了,在那边养老。”

乍一听见“墨尔本”,荣甜一怔,总觉得那里对于自己来说,好像很熟悉似的,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以至于,连自己以前有没有去过,她都分辨不清楚了。

宠天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够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听见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很明显,荣甜只是短暂的迷茫了一秒钟,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坐在一旁的蒋斌看了看宠天戈,又看了看荣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夜婴宁的父母在将御润卖给天宠集团之后,便移民去了澳大利亚。

夜家的生意原本在中海乃至整个北方做得都很不错,但是经过一两次决策上的失误之后,加上上市的经过非常曲折,又受到落马官员的影响,行贿的丑闻令整个公司一蹶不振。

天宠接手以后,几年的发展,御润似乎又勃发了生机,目前来看,基本上已经重新占领了原来的市场份额。只不过,现在比起十几二十年以前,行业竞争实在太激烈了,很难再回到原本那种一家独大的局面。

“澳洲地广人稀,确实很适合养老。可惜我家人的字典里,是一定不会有‘养老’这两个字的。”

荣甜喝了一口咖啡,浓浓的榛果香气真是久违。

刚要喝第二口,手里的杯子已经被人抽走了,她一愣,是宠天戈。

“你干嘛?”

她大怒,很有种小动物护食的神态。

“不能喝咖啡。”

对面的男人悠然自得,一低头,拿着她的杯喝了一大口。

“你!”

荣甜又气又羞,本想发作,可想想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只好忍耐了下去。

但不代表她不会抗议,荣甜瞪着宠天戈,连两只眼珠儿都要冒出来了。

偏偏,宠天戈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非常挑衅地看着荣甜,又喝了两口,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胃,神态里洋洋得意,好像在证明自己的胃肠很健康,不像她。

“那个,收拾一下,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

蒋斌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他十分后悔,自己就该先走,而不是留下来看这一对活宝吵架斗嘴,还得像个家长一样拉架。

荣甜第一个站起来,拿着外套和手袋,气呼呼地往外走。

宠天戈也把电脑包搭在旅行箱上,拉着走了出去。

蒋斌断后,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跟上。

又等了几分钟,这班航班开始登机,蒋斌和荣甜一起买的票,所以是挨着的公务舱座位,宠天戈自己是头等舱,不和他们在一起。

见状,荣甜松了一口气,恨恨地把安全带扣好了。

“幸好座位不在一起,不然我不保证把空姐给我的水倒他的脑袋上。”

她还在想着那杯香甜的咖啡,一杯之仇算是记下来了。

蒋斌浅笑着,拿起杂志,翻了几页,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他从来不会和女人多讲一句话。你难道不想想,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再说深了,就不好了。

哪知道,荣甜愣愣地看了他半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蒋斌眼睛盯着杂志,其实耳朵却竖着,想听听看荣甜是不是懂自己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在他眼里,我压根就不算是个女人,是吗?”

蒋斌一头黑线,彻底被女人的思维给打败了。

他支吾了几句,唯恐多说多错,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宠天戈,我已经帮过你了,虽然说……效果似乎不太好,可我也尽力了。剩下的,还是看你自己的吧,我不多管闲事了。蒋斌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

一旁的荣甜忿忿,她承认,自己虽然不是个傻白甜,娇嗲作,可好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吧,这个宠天戈三番五次地来主动挑衅,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枉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要讨好自己,纵容他和荣华珍的丑事。

还好,蒋斌旁观者清,一下子就把问题的根源给找到了。

飞机落地,宠天戈已经先出去了,在行李处等着蒋斌和荣甜。

三人碰头,商量着一会儿怎么回去。

正说着,宠天戈的脸色忽然发白,机场里温度适宜,但他的额角处却开始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

“你怎么了?刚才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下飞机就虚了?”

荣甜揶揄着他,宠天戈却没出声,只是催促着赶快走。

三人刚一走出大厅,一个高瘦的男人快步走来。

“蒋局,上头急着见你,麻烦你赶紧上车,我送你过去!”

那男人一脸焦急,看见蒋斌就压低声音急急说道。蒋斌也是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宠天戈和荣甜,他又看向高瘦男人,迟疑道:“能不能送一下我的两位朋友……”

男人显然有些为难,荣甜立即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坐计程车好了,很方便的,你快走吧,不是赶时间吗。”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高瘦男人也是连连点头,再次催着蒋斌。

蒋斌只好点点头,同他们两人告别,跟着那男人一起快步离开,向停车场小跑而去。

见他走远了,荣甜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宠天戈,发现他微微低着头,一只手还按着小腹的位置。

“哎,你没事儿吧?刚才就觉得你看起来不对劲,要不要去趟洗手间?我帮你看着东西,你去吧。”

说完,荣甜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洗手间标识。

哪知道,宠天戈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荣甜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又想到他好歹以前也救过自己一次,总不好就这么把他留在这里。她只好又靠近了一些,伸手轻轻地搀了一下他的手臂。

这一碰不得了,她分明能够摸到他的肌肉都在颤抖!

她大惊失色,不明白宠天戈到底怎么了。

“你……”

他勉强地抬起头,朝她咧嘴一笑:“完了,报应来得太快,我几个小时之前还嘲笑你胃病,现在我也……疼得要死了……”

第九十章 生了个儿子

见宠天戈的表情不像是在假装,荣甜不禁也懵了,她呆愣了两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找机场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帮忙。[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很快,在地勤人员的帮助下,他们将宠天戈送往机场急救中心。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给出了宠天戈发病的原因:过分操劳,长期饮食无规律,而且经常在空腹的情况下饮用刺激性饮料,如酒精,咖啡等等。

回想起在机场候机大厅的咖啡厅里,为了提神,宠天戈自己一个人喝掉两杯纯咖啡不说,还把自己的那杯榛果咖啡抢走了,荣甜顿时气愤不已,但同时,她又有些小小的担忧,怕他真的倒下了。

做了胃镜检查,宠天戈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十分难看,他刚才差一点儿就伸手直接把胶管从自己的嘴里给掏出来,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做这种既恶心又难受的检查了。

“你现在知道胃疼到底有多疼了?之前还不是嘲笑我……”

荣甜一直陪在宠天戈的身边,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忍不住低声嘟囔着,同时又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喝点儿水。

“没看出来,你好像也挺关心我的。”

他一挑眉毛,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同时,还不忘调|戏她。

荣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问他,助理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让人过来帮他办住院手续。

“住院?住什么院?我不住院,挂完这瓶药我就走。”

宠天戈一脸的诧异表情,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挂了水之后,胃也不怎么疼了,为什么还要留院观察。

荣甜无奈地翻翻眼睛,手里握着手机,摇晃两下,拼命想要在大脑里搜索出几个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宠|天戈。

“好了伤疤忘了疼,对,这句话来形容你,最贴切不过了!”

不过,经过她一提醒,宠天戈才想起来,自己落地之后,还没有开机,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说不定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找他又找不到。

“我手机在外套左边口袋里,你拿给我。”

他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那件黑色外套,荣甜回头看了看,走过去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宠天戈。

她想得简单,以为他同意住院,没想到,宠天戈开机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处理起工作上的事情来,他一口气打了四个电话,说的全都是公司的项目。

等到他看到杜宇霄的留言,整个人几乎从床上弹起,差点儿忘了左手手背上还插着针头。

“喂,你干嘛?诈尸呀!”

荣甜吓了一跳,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宠天戈一口气把针头从手背上给拔出来了。

“你疯了!这瓶药还没打完三分之一呢!”

她急忙冲过去,看见流着药水的胶管里回流了不少血,而|宠|天戈只是简单地压了一下手背,就开始下床穿鞋。

“的预产期明明还有半个月,怎么忽然要生了?她也算是大龄产妇了,又是头一胎,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糟了!”

宠天戈把另一只鞋穿好,然后去拿外套,回头看了一眼荣甜。

“我先去协和医院,一会儿叫人过来取我的行李。”

她一愣,急忙跟上去,一脸担忧地说道:“你自己都这副德行了,还要去医院看别人!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我陪你去!”

听荣甜这么一说,宠天戈微微一笑。

“你能去的话,知道了,她一定很高兴。”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和宠天戈的前任助理似乎也没有那么熟吧。

两个人下了出租车,匆匆赶往医院住院部大楼,然后按照楼层索引,找到了产妇生产的那一层。一路上,宠天戈不停地给杜宇霄回电,但是他的手机没有信号,一直打不通。

按照他留言的时间,已经送来了近三个小时了。

出了电梯,宠天戈继续锲而不舍地给杜宇霄打电话,这一次终于通了。

杜宇霄把具体的地址告诉他们,三个人终于得以碰面。

“现在什么情况?你不能跟进去吗?我看人家都是丈夫陪产的,在一旁加油鼓劲,还能拿摄像机录下来全部生产过程。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去的?”

一想到孤零零地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宠天戈就着急得不得了。

他是独生子,这几年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姐姐看待的,自从得知怀孕,宠天戈就生怕她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毕竟,她已经三十几岁了,风险很大。

见宠天戈语气很冲,一旁的荣甜急忙扯了一下他的手,让他不要乱说话,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两个的私事,与外人无关。

“我想陪她啊,可她不让,她说有些男人看过老婆生孩子,后半辈子就有阴影了,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让我跟进去……”

杜宇霄也是一脸委屈,无奈地摊摊手。

眼看着,有两个比晚来的产妇都已经生完了,可她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门里面静悄悄的,和电视剧里那种,从待产室和产房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完全不一样。

“没声了,她不会昏过去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每个人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不同,或许你太太很坚强,所以就不太会大喊大叫,而且喊的声音太大了,等到真正生产的时候,就没有力气了。”

荣甜连忙插口道,试图安慰着杜宇霄。

听了她的话,杜宇霄急忙点点头,他现在六神无主,手脚发麻,基本上处于已经丧失思考能力的那一种状态。

“荣小姐倒好像对于生孩子的事情知道得很多。”

宠天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向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他的目光彷佛能够穿过她身上的衣服,直直地映照在那道疤痕上一样。

荣甜本能地抬起手,不着痕迹地遮了一下腹部。

但是,她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宠天戈的眼睛。虽然,她好像只是不经意似的挡了一下,但他确确实实地知道,她似乎是想要对自己隐瞒着什么。

隐瞒着什么呢?她一定还不知道,那一晚他故意给她喝了加有睡眠药水的饮料,等她睡着了之后,他已经看到了她当年生宠靖瑄的时候留下的那道缝合疤。

“什么啊,这些只是常识而已,只不过你们男人不生孩子,当然不会关注。”

她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宠天戈一眼,急忙低下头。

杜宇霄的心思都记挂在躺在产床上的妻子,着急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宠天戈隐约明白他的心情,不由得也回忆起当年宠靖瑄出生时候的事情来。

“瑄瑄出生的时候,你也这么着急吧?”

果然,两个人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荣甜大概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当时好像愤怒的心情更多一点儿。你……不是,瑄瑄的妈妈当时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导致早产,她……她很懦弱,不想撑下去。医生告诉我,她不肯用力,也不听指挥,所以我真的很生气。”

宠天戈低下头,眼神一暗,回忆起当年的痛苦往事。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了,可惜,她又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她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才会让一个孕妇不仅自己不想活了,顺带着连肚子里孩子的死活也不管了。

“什么严重的刺激啊?你出|轨了?”

她紧张地问道,宠天戈变了脸色,狠狠地看向她,恼怒道:“胡说八道。”

一看他的表情,荣甜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吐了吐舌头,向他道歉。

“不、不好意思,我胡乱猜的。那个……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护士小跑着走出来,杜宇霄冲上去,几乎要把她一把抓住,急急道:“我是乔维的家属,她生了没有,大人有没有事?”

“生了,是个儿子,六斤二两,母子平安。剖腹产,医生还在缝合呢,我出来拿点儿东西。一会儿我的同事会抱着孩子去洗澡,除了你还有别的亲属吗?可以派个人跟着一起去,你就留下来等产妇,别一股脑儿都跑去看孩子了,让她一个人孤单单的。”

年轻护士伶牙俐齿,快快说完,又快步走了。

杜宇霄一阵阵发懵,眼前还有点儿晕眩,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摸了两把,这才站稳了。

“宠天戈!你听见没?我有儿子了!我也有儿子了!”

他咽了两口唾沫,狂喜地喊道。

宠天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恭喜,恭喜。我还指望着你们生个女儿,好给我儿子做童养媳呢,这下看来没戏了。”

杜宇霄捶了他一把,骂道:“黑心资本家!我们两口子给你打工还不够,孩子也得卖给你啊,做梦!”

很快,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去洗澡,杜宇霄留下来等,宠天戈和荣甜两人则跟着护士坐电梯上楼去婴儿室。

第九十一章 让我靠一会儿

电梯里,不断有医生和病人进来,所以抱着小婴儿的护士、宠天戈和荣甜三个人都被挤到了最后面。[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小宝宝刚离开母亲体内,脸上还带着血污,头发很茂密,绒绒的,闭着眼睛,紧握着两个小拳头,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

荣甜禁不住母性发作,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很快,护士把他带到婴儿室进行专业的新生儿护理,宠天戈和荣甜站在外面,透过大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形。

荣甜几乎不眨眼,看得很认真。

“你看他的小腿儿一直蹬啊蹬啊,好像很有力气啊!果然是小男孩,真的很活泼。”

她一脸兴奋,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扯了扯宠天戈的衣袖。

他冷不防,被她一把攥住了手。

两个人都是一愣,荣甜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主动握住了宠天戈的手,立即露出十分尴尬的困窘表情,她急忙松开了手,吓得后退一步。

“是啊,他虽然也是提前出生,不过看起来很健康。瑄瑄刚出生的时候就孱弱多了,在保温箱住了好久才能回家,而且十八个月以前总是生病。”

宠天戈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似的,自顾自说道。

荣甜听到他的话,再想到宠靖瑄现在的样子,不由得感慨道:“那你一个人带着他,一定很辛苦。小孩子生病,最难过的就是父母了,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想要孩子遭罪。”

宠天戈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现在想起来,他真的很后悔,当初自己为了报复夜婴宁,骗她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她若不是万念俱灰,也不会想到一个人逃出医院,向蒋斌求助,最后独自前往英国,过了几年隐姓埋名的生活。

而他也一直活在她乘坐的航班失事的巨大痛苦之中,多年来,宠天戈无法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耿耿于怀。

“是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瑄瑄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要不然,我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宠天戈说完,扭头看向荣甜。

四目相对,视线胶着。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办法把它捕捉到,再细细斟酌那到底是什么。

“那个,宝宝差不多好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荣甜率先收回视线,直接走向门口。

宠天戈摇摇头,快步跟上她。

他知道,想要让一个已经彻底变成了荣甜的夜婴宁再变回来,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而他也根本没有把握,如果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起来从前的事情,她还会不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做他孩子的妈妈。

两个人跟着护士,重新返回产妇的病房。

果然,杜宇霄正在陪着,他已经激动得两个眼眶都泛红了,抓着她的手,不停地亲吻她,连声感谢。

见到宠天戈和荣甜,也很高兴。

她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半个月,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生了,原本她还担心着,宠天戈可能赶不回来,没想到他真的在。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顺利地生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然后一睁开眼又见到了爱人和朋友,更幸福的事情了。

几个人打了招呼之后,护士就和月嫂一起准备给宝宝做第一次喂奶了。

杜宇霄继续陪着,其余人都退到一边。

荣甜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宠天戈,猛然间想起来,他刚才挂水挂到一半,就匆匆赶了过来,他自己根本还是半个病人呢,实在是太任性了。

这么一想,她赶紧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荣甜仔细看了看宠天戈的脸色,发现他的脸又变得有点儿白了,嘴唇也有些灰突突的,而且额角那里隐约有汗。

“没事。不过……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对了,现在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声音很低,听得荣甜微微失神,不知道他要让自己做什么。

“啊?”

她懵住,不解地看着他。

“让我靠一会儿。”

话音刚落,宠天戈就弯下腰,把下巴支在了荣甜的肩膀上。

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推他,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而且她也确实很清楚,他现在恐怕是撑不住了,那瓶药水刚打了三分之一不到,听到生产的消息,他们就匆匆赶来了。

“喂,喂,你这样也不会舒服啊。”

荣甜推推他,四下环顾,看见两人的身后就是沙发,她连忙拉着他一起坐下来。

杜宇霄给爱妻提前订好了高级病房,能够让母子两个好好休息,不会被其他人打扰到,不过目前看来,最为受益的人是宠天戈。

他靠着荣甜,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半个多小时后,的第一次喂奶顺利完成,月嫂把吃饱了的小宝宝抱到一边,哄他入睡,初为人母和人父的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醒醒啊,再说几句话就走了。”

荣甜急忙推了推宠天戈,然后抬起头,很尴尬地说道:“那个……他刚下飞机,在机场坐了好几个小时,估计……很困……”

她猜想,宠天戈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也是从另一家医院里赶来的。

“麻烦你了,荣小姐,我和宝宝都很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微笑着看着荣甜,她真希望,眼前的这两个人能够回到曾经最甜蜜的那段时光,没有怀疑,没有算计,没有误会,也没有秘密。

宠天戈睁开眼睛,站起来,向他们告辞,说明天再来。

杜宇霄亲自将他们送出病房,目送两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合上,宠天戈就捂住了胃。

荣甜立即变了脸色,急急问道:“正好这里就是医院,要不要再去看一下?”

他摇头,很镇定地回答道:“我只是饿了而已。你会煮饭吗?”

荣甜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过分,明明觉得她不是女人,却要她做厨娘?!

“我觉得,经过了今天,上一次欠你的人情,我就彻底还完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完,搀着宠天戈走出电梯。

荣甜不明白,宠天戈为什么会固执到,就连生病的时候,也要舍近求远,非要她带着自己去上一次去过的别墅。

明明宠靖瑄和保姆一起住的那间公寓距离医院更近一些的,可他偏不听,理由是不想让孩子知道他不舒服。

“他平时又不在家,只有周末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虽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过荣甜还是没有和一个病人在车上大讲道理。

进门之后,宠天戈就一头倒在了沙发上,他闭着眼睛,脸色看上去还是不大好。荣甜先把饮水机的电源插上,给他烧水,准备一会儿吃药。

“有没有毛毯啊?”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也是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

“楼上卧室。”

沙发上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鼻音还有点儿重。

荣甜无奈地看看他,只好上楼。

楼上的卧室有主卧有客卧,荣甜只好一间间推开看,看布置摆设,第三间应该是主卧,她就走进去了,拉开橱柜的门。

果然,里面有蚕丝被,有毛毯,有枕芯,还整齐地摆放着不少羊绒制品。

荣甜拿了放在最上面的一条毛毯,刚要关上柜门,忽然见到最旁边放着一条大披肩,是顶级羊绒的,如今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很少见,即便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了。

她看了看,猜测到这应该是某位长辈留下来的,但是保存得很好,这条披肩的价格都赶上一辆车了。

虽然好奇,不过荣甜还是没有随意触碰,拿了毛毯就走出了主卧。

她下楼,把毯子递给宠天戈,然后洗手去做饭。

庆幸的是,冰箱里居然还有食材,看上去也还算新鲜,荣甜挑了两只番茄,一小把葱,两只鸡蛋,还有一卷面。

刚要关上冰箱,她忽然发现,冰箱里的饮料都是一排排摆得很整齐的,有矿泉水、果汁、啤酒和牛奶,但是唯独没有上一次宠天戈拿给她的那一种。

荣甜不甘心,重新弯腰看了看,确实没有。

“我不要吃面条。我要喝粥。”

沙发上的男人看见她手里的挂面,瓮声瓮气地说道。

她大为恼火,哼道:“面条比较快,熬粥要很久。”

“我不管。”

宠天戈忽然发起脾气,还转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她。

荣甜气得险些把手里的鸡蛋和番茄都扔到他头上去,但是终于她还是忍住了,气哼哼地去淘米,准备熬粥。

尽管她调了电饭煲的工作模式,试图加快速度,可还是足足用了四十分钟才熬好了粥。

闻到味道,睡眼惺忪的宠天戈一掀毛毯,坐了起来。

荣甜看看他,见他这副样子,大概说什么也不肯屈尊走到餐厅来吃饭了,她只好盛好了粥,给他端到茶几上。

第九十二章 玩够了没

宠天戈深吸一口气,慢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调羹,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然后,他的脸上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站在一旁的荣甜看着他,强忍着怒意。

“吃吧,吃完了才能吃药。你现在不能饿着。”

她一边说,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

自己这一次总算是把欠的人情给还完了,以后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即便老死不相往来,抑或是走在对面当看不见,她也不会再对他心存任何的亏欠了。

一想到这里,荣甜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谁料,宠天戈握着调羹,轻声开口:“粥里怎么既没有皮蛋也没有瘦肉?我记得冰箱里都有的,一碗白粥怎么吃啊?”

说完,他还把调羹放到一边,一脸气鼓鼓地看着荣甜,眼神里居然还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委屈,以及不甘心。

荣甜一脸错愕,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或者眼睛也罢工了。

没听错吧,别人好心给做饭,他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你怎么不抱怨我没有在一个小时之内给你做出来一桌满汉全席呢?”

荣甜憋着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道。

“哦,”宠天戈慢吞吞地回答道:“我从来不对能力不足的人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能力不足。好啊,爱吃不吃,我倒掉。”

她弯腰,伸长手臂就去端那只放在茶几上的粥碗。

“黑色蕾|丝不适合你,你试试深玫瑰色或者冰蓝色的,楼上主卧五斗橱的第三个抽屉里都有。如果你没去做隆胸手术的话,尺码应该还合适。”

荣甜的手,在听清楚宠天戈说的话之后,彻底顿在了半空中。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说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蕾|丝内|衣……

“算了,凑合喝喝,应该不会闹肚子吧。”

宠天戈自言自语,端起碗来,吹了吹,然后径直喝起粥来。

荣甜僵硬地站直身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觉得自己的一张脸此时此刻已经烧得能烙饼煎鸡蛋了,不,是已经成为烂熟烂熟的番茄了,还是一捏就会爆的那一种。

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太一本正经了,以至于荣甜用了足足十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己!

而这个时候,宠天戈早就把一碗白粥都吃光了,他把空碗放在茶几上,眯着眼看了看荣甜。

她气结,一把把空碗拿起来,冷冷道:“看什么看,既然吃完了就老实点儿!等水凉了就吃药!”

宠天戈这次倒是没有顶嘴,老老实实地蜷缩在沙发上,披着毛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荣甜看了他几眼,确定他应该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重新把围裙系上,然后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冲洗着碗筷。

她也是一早起来就坐飞机,此刻难免疲乏,强忍着收拾干净了厨房,荣甜走回客厅。

“你记得吃药,水杯就在茶几上,别等冷了再喝。我走了。”

她皱皱眉头,看着缩在沙发上的宠天戈,口中叮嘱道。

忽然,玄关旁边的窗户外,一道闪电猛地划过天际,跟着外面就响起了一片哗哗的雨声。

“天怎么这么快就黑透了?”

荣甜吓了一跳,她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既没注意时间,也没留意外面的天气,没想到这会儿忽然下起了暴雨,还夹杂着电闪雷鸣。

“我给你熬粥,外面在下雨,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她气得要死,站在窗边一个劲儿跺脚。

“我一直在睡觉,我怎么知道。再说,你别污蔑我,明明是刚刚才下的。”

宠天戈口中振振有词,心里倒是感慨着,这可真是一阵及时雨,但愿多下一会儿,可别十分钟就停了才好。

“你有伞吗?”

荣甜的眉头一直皱着,转过身问道。

宠天戈裹着毛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回答道:“有伞你就能走回市区还是怎么的?这种天气,你就是出一千块,也没有司机愿意过来接你。”

她被他激怒,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抿紧嘴唇,转身走到厨房旁边的储物室,打开门仔细翻找。

在靠近里面的木架上,荣甜找到了一把全新的雨伞。

她把手袋抱在胸前,撑着伞就冲出门外。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刚吃了药有点儿迷糊的宠天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着荣甜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出了大门,向外面跑去。

“你疯了!”

他愣了两秒钟,猛地把身上的毛毯扯下来,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追了出去。

“咔!”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从远处传来滚滚的闷雷声。

相较于市区里,市郊的风力更猛一些,荣甜手里握着的伞几乎一下子就被吹得鼓了起来,她急忙转身,想要避开。但是,这样一来,哗哗的大雨就全都落在了她的腰部以下,穿着高跟鞋的两只脚几乎眨眼的工夫就全都湿透了。

“作死也不挑个好天气!”

宠天戈冲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死命地把她拉了回来。

惯性作用,两个人缠在一起,在大门口处双双滑倒。

“你有病啊!这么大的雨,你光拿一把小破伞有什么用?你怎么不直接冲出来!玩够了吗?不够我给你按浴缸里再继续过瘾?”

宠天戈大吼着,一股凉气窜进嘴里,他马上咳嗽起来,还连打了两个喷嚏。

荣甜张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也是一口气好几个喷嚏。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下来,她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只好扔掉那把几乎已经报废的雨伞,用手拼命抹掉脸上的水。

“对,我有病!我就是被水冲走,我也不想看你那张臭脸!蒋斌说得对,你根本就是故意针对我,你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就对我吹毛求疵!”

她想起在飞机上,蒋斌对自己说过的话,再回忆一下宠天戈对别人的态度,确实都是彬彬有礼,包括对玖玖和昆妮之类的人,唯独对自己无比恶劣,好像欠了他钱一样,荣甜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宠天戈,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宠天戈毫无防备,被她推开,但他真正震惊的还是她刚才说的话。

什么叫“蒋斌说得对”?那蒋斌和她到底说什么了?他不知道,但直觉里应该觉得不是什么好话,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大的火气。

“我针对你?我怎么针对你了?”

宠天戈也生气起来,他看见荣甜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要摔倒,虽然心里有火,但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本能地挣脱,脚下打滑,向前扑倒,彻底压在了他的身上,下巴正好戳到了宠天戈的胃。

“你……你起来,你戳死我了……”

宠天戈不知道一个女人的下巴竟然可以具有这么强悍的杀伤力,而且不偏不倚,刚刚好就戳到自己正在隐隐作痛的胃上面。

那感觉,就好像是在一个还没愈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胡椒粉、食盐以及八角茴香!

荣甜愣了愣,手脚并用地从宠天戈的身上爬起来。

两个人摔在别墅的门口,好在头顶上有遮挡物,不会继续挨浇。

“阿嚏!”

她鼻子发痒,实在没忍住,对着宠天戈的脸就是一个大喷嚏。

他刚要坐起来,又被这个喷嚏给彻底弄晕了,差点儿仰面倒下。

“那个……我这回真、真的不是故意的。”

荣甜急忙用手抹了抹宠天戈的额头和鼻子,不知道刚才自己打喷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飞沫喷上去,她真的不敢保证。

宠天戈已经彻底咬牙切齿了,他自己先调整了一下重心,先站起来,然后伸手拉着荣甜,把她半拉半拖地弄了回去。

“咣!”

他把大门用力推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只的脚丫子,然后瞪着差不多同样狼狈的荣甜,她晃了晃脚踝,从高跟鞋里流出来一大滩雨水。

“你现在还确定你是来照顾我的?”

宠天戈斜眼看着她,语气不善。

荣甜不停地打着哆嗦,她本想点头,但是又有些心虚,不禁瑟瑟地看着他。

“去楼上泡个澡吧。不用我给你放水吧?”

他指了指楼梯,自己也赶紧重新拿毛毯裹住身体,冻得直哆嗦。

“你不去吗?”

荣甜转身就走,忽然想到,他也淋了雨,反正楼上那么多间卧室,总不可能只有一个卫生间,可他怎么没有也打算上来换掉湿衣服。

“现在只有主卧的水阀没问题,其他卫生间的水阀需要换,暂时不能用。工人说这两天来,不过还没来,照这天气,最近两天估计都不会来。”

宠天戈吸了一下鼻子,感觉不妙,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感冒,正想着,一个大喷嚏就验证了他的猜测,比荣甜刚才打的那个还响。

“我用浴缸,你就用旁边的喷头好了。把帘拉上。”

听了他的话,又看见他连鼻涕都打出来了,荣甜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

正在擤鼻涕的宠天戈一愣,扭头看看她,挑眉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是之前还骂我是流|氓,畜生,不要脸吗?万一我趁你洗澡,浑身光溜溜,一时色|心大起,把你侵犯了呢?而且,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家,就算你告我,我也可以说这是男欢女爱,两厢情愿的事情。”

荣甜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第九十三章 只能一起洗了

一边笑,荣甜一边往下脱高跟鞋。[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宠天戈抿着薄唇,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他要是真的看到了不穿衣服的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肯定能够做到坐怀不乱,毫无反应。

她把两只鞋提在手里,赤着脚一步步走上楼梯,边走边回答道:“我泡澡的时候抓着鞋,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拿它先戳破你的头,再戳破你的胃好了。”

荣甜先到客卧里看了看,果然,客卧里的卫生间水阀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上面都是锈,她伸手拧了一下,水龙头就歪了,幸好没向外喷水,吓得她不敢再碰,急忙离开,再去主卧。

主卧的卫生间倒是一切正常,浴缸看起来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估计是定时有人来清扫。

她四下里看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急忙放热水。

卫生间里除了大大的双人按摩浴缸,还有单独的淋浴房,两面靠墙,两面磨砂玻璃,很宽敞的设计,灯暖风扇一应俱全。

荣甜拉开门,往外探了探头。

“等会儿我喊你。”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等会儿自己进了浴缸,再把防水帘拉上,这样一来,宠天戈进了淋浴房,玻璃是磨砂的,俩人谁也看不见谁。

只要他们谁都不说,这件事也没人知道。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主动邀请我吗?”

裹着毛毯瑟瑟发抖的宠天戈瓮声瓮气地问道,他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打喷嚏,茶几上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纸团儿。

“别废话了,我是怕你真的发烧,我又走不了,搞不好会被你传染!”

荣甜气哼哼地说道。

很快,浴缸里注满了热水,表面浮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像是鲜奶油一样。荣甜犹豫了两秒,然后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走了进去,在浴缸里躺下来,伸手拉好旁边的防水帘。

热水的温度让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

太暖了,别看同样都是水,可现在就比刚才在大雨里浇着的感觉舒服多了。荣甜不禁有些后悔,当时的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往外跑?

想了一下,她明白了,因为她害怕。

她害怕单独和宠天戈相处,尤其还是在不得不留宿在他家的情况下,所以她宁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离开这里,也不想真的在这里过夜。

事实证明,雨太大,她走不了了。

“不行,我要冷死了。我上来冲个热水澡,冲完就走。”

宠天戈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走上楼,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如是说道。

听见他的声音,荣甜连忙把身体又往水里沉了沉,确保除了一颗脑袋还露在外面,其余的部位都已经在水里了,这才紧张地回答道:“啊,知道了。”

很快,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宠天戈在脱衣服。

然后是淋浴房的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很快,从里面响起了一阵水流声。

荣甜一开始还全身僵直,大脑神经紧绷得不行,可惜过了几分钟,旁边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而浴缸里的水波开始一阵阵有规律地按摩冲击着她的肌肤,她很快就松弛下来,甚至挣扎了几下,连眼皮都阖上了。

她浸泡在热水中,享受着水流的冲击,那力度刚刚好,洗刷着略有些酸痛的四肢,让人觉得浑身的疲惫好像都要被清除掉了。

哎呀,这男人还挺会享受的,一会儿看看浴缸的品牌和型号,干脆也买一个,荣甜迷迷糊糊地想着,居然快要睡着了。

“嘎。”

防水帘外忽然传出一声轻响,玻璃门被推开了,荣甜猛地睁开眼睛,吓得心跳砰砰的。

“我洗好了,先下去了。一会儿你洗好了出来,左手边那个木柜里有新的浴袍,你可以穿。”

很显然,宠天戈的鼻子还有些堵,说话的时候鼻音有点儿重,但洗过热水澡,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哦,知道了。”

荣甜不禁有点儿紧张,因为她知道,他就站在帘外,正在穿浴袍。而浴袍里面,按照男人们的习惯,肯定暂时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脸颊顿时微微涨红,为自己忽然间想着他的裸|体而感到一丝羞惭。

真是色女啊,居然在揣测他的尺寸,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她很清楚地知道,宠天戈的鼻梁挺直,手指修长,从这些表面迹象来看,应该是一个不会让女人失望的男人。

荣甜不敢再想下去,急忙用两只手捧起一捧水,拍了拍滚热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拉开又关上,宠天戈已经出去了。

四周重归寂静。

水温似乎也有些凉了,荣甜站起来,冲掉身上的泡沫,然后踮着脚,依照宠天戈所说的,在左手边的木质储物柜里找到了一条全新的女士浴袍。

她赶紧裹上,又把头发吹干,这才把自己的湿衣服都捡起来,然后扔到洗衣机里。

不知道外面的倾盆大雨什么时候会停,荣甜一边想着,一边按下洗衣机的按钮,看见衣服在滚筒里转起来,整个人有点儿出神。

“洗好了就下来。”

楼下传来宠天戈的声音,她分辨了一下位置,他应该是在厨房。

荣甜低下头,确保身上的浴袍系得紧紧的,连胸口那里都一丝不露,这才找到一双拖鞋穿上,然后磨磨蹭蹭地走下楼去。

果然,雨还没停,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减小的趋势。

“还要下多久啊?”

荣甜走到窗前,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着。

宠天戈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弄什么,接口道:“你就知足吧,幸好这一带的基础设施还比较好,如果是老城区,这么大的雷阵雨,很有可能停电。要是现在连电都没有,就更糟了。”

好像要印证他的话一样,宠天戈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凌空劈下,一瞬间几乎把整片黑漆漆的夜空照得透亮,恍如白昼。

她就站在窗前,吓得“嗷”一声惨叫,想也不想,连滚带爬地朝着宠天戈冲了过去。

闪电过后,又是一阵滚滚的惊雷,从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荣甜哆嗦着,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整个人犹如一只考拉一样,几乎四肢大开地挂在他的后背上了。

宠天戈正在煮姜茶,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压,差点儿一头栽进锅里。

他把火调小,急忙转身,把她从自己的后背上拉扯下来,一脸愕然道:“你干嘛?打个雷而已,至于嘛?”

荣甜一脸惨白地看着他,扁了扁嘴,没说话,一只手还挂在宠天戈的手臂上。

她想把手收回来,但是耳边的雷声只是变小了,却没有完全停止,所以她又犹豫着,几个手指还死死地抠着他手臂上的肉,不敢完全松开。

“怕打雷?”

宠天戈看看她,摇了摇头,拿出来两个杯子,用水冲洗了一下,把锅里的姜茶倒进去,其余的继续煮着。

“趁热喝了,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感冒。”

他递给她其中一杯,然后自己喝另一杯。

荣甜迟疑地伸手接过来,嗅了嗅味道,脸上也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就像是之前宠天戈嫌弃她煮的白粥一样。

“大口喝了,喝完这杯还有。”

宠天戈三口两口喝完,额头上已经有些冒汗了。

荣甜吹了吹,忍着那股令她头皮发麻的味道,还是憋着气灌了一大口。

姜丝切得很细,几乎都要煮化了,辣辣的,喝完之后她顿时觉得全身都变得暖融融,果然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啊?”

她靠着流理台,把玩着手里的空杯,不时扭头看一眼客厅的大落地窗,轻声抱怨着。

宠天戈忽然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害怕?放心吧,我现在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脑袋里像是灌了铅,就算你主动撩拨我,我可能都没什么反应。”

他把锅里剩下的姜茶全都倒出来,给荣甜留了一点儿,剩下的全都自己喝光。

“我不管你了,你愿意看电视就看,愿意上楼睡觉就睡,注意保暖。”

宠天戈把杯子扔进水槽,直接走上了楼。

荣甜双手握着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浪费掉,把宠天戈留给自己的那一小杯姜茶全都喝掉,然后她也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

起码,他就睡在隔壁的主卧,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沙发上看闪电听闷雷强。

宠天戈已经帮她把主卧的空调打开了,房间里并不冷,但是有一股很久都没有住过人的清冷,好像连说话都会有回音一样。

荣甜搓搓手,准备上|床睡觉。

只是,她的手一碰到身上的浴袍的时候,她有点儿为难了:没有睡衣,而她不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裸睡。

她的内|衣还在主卧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洗好了,但是还没晾。

犹豫了一秒,荣甜只好咬牙,冲到主卧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很快,宠天戈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好像很困似的,两只眼睛睁不开,鼻头发红,一副重感冒的样子。

“你、你刚才不是说……这、这里有……有那个……”

荣甜磕磕巴巴,死活就是说不出来“睡衣”两个字。

第九十四章 我才没有偷亲

宠天戈吃力地睁着眼睛,等了半天,荣甜也没有说得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他实在扛不住,打了个哈欠,靠着房门。[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甜还在犹豫,究竟该怎么问他,这里有没有能够借给她穿的衣服。

几秒钟后,宠天戈率先反应了过来,因为他看见,荣甜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浴袍,她晚上肯定没法穿着它上|床入睡。

“你想要衣服?”

荣甜一愣,急急忙忙地点点头。没看出来,这男人的观察能力居然还真的十分过人,自己还没说出来,他就懂了。

后退一步,宠天戈让开些门口的空间,让她能够走进来。

“衣橱里有新的,你自己进来拿。”

宠天戈指了指手边,然后径直返回床上,掀起被子一角,重新钻了进去。

他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荣甜迟疑地走进来,一直走到衣橱前,拉开了门。

衣橱左边的部分是抽屉式设计,上下共五层,里面专门用来摆放文胸,内|裤,吊带等小件衣物,一件件全都叠得整整齐齐,标签都拆掉了,应该是已经过水晾晒过。

荣甜看了看,又把抽屉轻轻推回去。

自己毕竟是因为暴雨才滞留在这里过夜的,实在不合适还要动女主人的衣物,尤其还是这么私人的东西。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么中空着吧……浴袍里面什么都不穿,胸前空空的,两腿之间好像也凉飕飕的,荣甜顿时十分别扭地动了两下。

她在下面的抽屉里翻了翻,眼前一亮,太好了,有一包一次性内|裤。

荣甜紧紧地把它抓在手里,又在衣橱里找了一件长t恤,觉得有这两样就足够了,等天一亮,估计刚才洗的衣服也就干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走进卫生间,把里面甩干的衣服拿出来,晾在衣杆上。顺便,再把刚才拿到的衣物换上,把浴袍脱下来。

等她忙完这些,再走出来,荣甜发现,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连忙放轻脚步,蹑手蹑脚,不敢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吵醒他。

本来,拿了衣服就能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甜的脚步不自觉地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她越走越近,已经走到了床边,甚至距离躺在床上的宠天戈已经很近了。

屏住呼吸,荣甜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凑近了一些,看着宠天戈的脸。

他因为睡着了,所以呼吸平稳,眉目之间也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厉色严肃,看起来十分的柔和,而且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并不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她看了半天,忽然间发现,宠天戈的眼睫毛很长,好像比不少女人的还要长,看来,宠靖瑄的长长眼睫毛就是遗传自他。

荣甜觉得有趣,不自觉地更加靠近了一些。

两人之间,似乎只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

她看着他的眼睫毛,似乎想要数清楚一共有多少根似的。

“轰隆隆……”

窗外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一声雷,荣甜吓得“啊”地叫出声来,全身的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彻底倒向了正在睡梦之中的宠天戈胸口。

“唔?”

他被压得呼吸不畅,挣扎着睁开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唇上好像多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两只瞪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宠天戈吓得也要喊出声来。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是荣甜趴在自己的身上,而她的嘴唇,此刻正贴着自己的嘴唇。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弹开了身体。

“你做什么?”

宠天戈伸手按着额头,吃力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不解地看着倒在床边的女人。

糟了,可能真的有点儿发烧,好烫。

荣甜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张脸已经红透了,支吾道:“打、打雷啊!”

她正说着,窗外又是一阵雷鸣电闪,吓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算了,你从柜子里拿两床被子,一床铺地上。”

宠天戈无奈,雨下得很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止打雷,她要是真的害怕,恐怕夜里还会偷偷摸摸溜进来,到时候自己也别想睡着。

说完,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今晚打地铺好了。

荣甜明白过来,急忙伸手拦住他,一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手心滚烫。

“不用,我睡地上,反正房间里不冷。你发烧了?”

她环视一圈,急忙走到床对面的一排储物柜前,拉开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医药箱,翻找到退烧药。

靠着床头的宠天戈忽然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自己之前绝对没有告诉过荣甜,主卧里是有放一个医药箱的。而她之前上来取过毛毯,也到卫生间里洗过澡,但是应该没有机会去查看这里的储物柜。主卧的储物柜是国外设计公司的获奖作品,和墙面几乎融为一体,乍一看上去,外人几乎意识不到那是一排柜子,更不要说熟门熟路地拉开柜门,从里面取东西了。

除非……除非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难道她想起来了?

“吃药。”

就在宠天戈思考这些的时候,荣甜已经拿好了药片,又把医药箱放回去了。

他接过来,拿起床头的水杯,仰头把药吃了下去。

“那个……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这里啊?”

荣甜还记着宠天戈刚才说的话,急忙转身去拿了两床被,一把抱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看看她,叹气,伸手揉了揉眼眶,故意拖延着,好像在考虑一样。

“我保证明天一早就爬起来做皮蛋瘦肉粥!还有番茄蛋饼!还有鲜榨的果汁!还有……”

她生怕他不同意似的,举起手做承诺状,恨不得把自己会做的东西全都报出来。

宠天戈终于放下手,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荣甜立即蹲下,在地毯上铺着被子,然后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好像担心宠天戈随时改变主意,把她轰出去一样。

他无奈,确定她躺好了之后,伸手把灯关掉,想了想,怕她害怕,又把角落里的一盏小灯给打开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带着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节奏。

“宠天戈,你睡着了吗?”

宠天戈闭着眼睛,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最爱的人就在身边,距离自己那么近,可他却没有办法拥她入怀。

“嗯?”

他听见荣甜喊自己,只好装作快要睡着了似的,哼了一声。

“你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别人啊。谢谢你。”

荣甜有点儿尴尬,说完就把头缩进了被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今晚的什么事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和我一起洗澡的事,还是和我睡在一间房的事,还是你趁我睡着了偷亲我的事啊?”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着荣甜打地铺的这一边,强打着精神在逗她。

果然,她撑不住了,又把头探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他。

“哪件事都不许说!还有,谁和你一起洗澡了?我是泡澡,你是淋浴!还有,你在床上,我打地铺!偷、偷亲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不小心滑倒了而已……”

她越说声音越低,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的味道。

宠天戈看着她,嘴角一点点上扬。

荣甜见他居然难得一见地笑了,怒意更炽,从地上跳起来,恨不得把手指都戳到他的鼻尖上,尴尬地辩解道:“你、你别不信!我就是看你的眼睫毛很长,想、想去看看!结果外面一打雷,我、我就吓懵了……”

看她炸毛,宠天戈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的眼神向下移动了一些,有点儿变暗。

“别乱跳,你的t恤太短,根本遮不住大腿的,我都看见内|裤边缘了。”

果然,他话一出口,荣甜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还是定身术,一动不动了。

四肢僵硬了大概一分钟,她猫着腰,用两只手死命地向下扯着t恤的下摆,然后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宠天戈闷笑不已。

过了一会儿,谁都不再开口,而他刚刚服下的退烧药也开始起效,宠天戈沉沉睡去。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但却不再打雷,折腾了一整天的荣甜也抵挡不住睡意,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黎明时分,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终于停了,但是风依旧刮得猛烈,气温骤降。

荣甜抓着被角,缩了缩,又缩了缩,身上还是冷。

她睡得香甜,伸出手,探到被子外面摸了摸,忽然好像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摸上去还很有弹性,她抓了几把,顺势就从地上爬到了床边,也不松手,继续抓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用身体用力朝床里拱了拱。

宠天戈是被脚心处传来的痒意给弄醒的。

他一向睡得浅,要不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他早就醒了。

一睁开眼,看清眼前,宠天戈哭笑不得:荣甜抱着他的一只脚丫子,睡在床边。

更要命的是,他的脚心正踩着她胸前的两团肉——很显然,她把它当成取暖设备了,香饽饽一样捧在怀里,汲取着上面的温暖。

对于自己的脚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宠天戈很是忿忿不平,外加嫉妒:荣甜怎么不把他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呢?这样他就能趁机抓一抓软软的肉团了。

第九十五章 霸占整张床

宠天戈保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因为自己抽出脚而惊动了荣甜,让她醒过来。[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不过,当脚心贴着她的胸口,温温热热的,而且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种感觉,令宠天戈觉得美好又踏实。

原来,从清醒过来之后,脑子里产生的那种与众不同的平静感,是来源于她睡在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存在,好像就能填补了他心头空荡荡的那一块角落。

不过,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变,十分钟以后,宠天戈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暗暗在心头抱怨着,看来自己真的是老胳膊老腿,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荣甜大概是因为做梦而动了一下手臂,与此同时,宠天戈也本能地移动了一下酸痛的小腿,他的动作稍微有些重,所以她哼了两声,像是要醒了。

他急忙不敢再动,像一只木偶一样,继续把脚放到荣甜的怀里。

她一把抱紧,然后一脸满足地继续睡了。

宠天戈无奈至极,偏偏他已经睡足了,就算勉强闭着双眼也没法再次入睡,他只好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

他能感受到,荣甜轻柔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脚面上,痒痒的,让他渐渐地心神不宁起来。

“荣甜?”

宠天戈喉咙有些干,声音哑哑的,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烧已经退了,不过四肢还有些酸痛,但不算严重。

荣甜好像没听见一样,可能是因为冷,她翻了个身,松开了宠天戈的脚,反而顺势抱住了他的两条腿,就像是抱着一只玩偶一样。

宠天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荣甜的胸就贴着自己的小腿,软软的,肉肉的,隔着一层t恤,她的体温印在他的肌肤上。

被窝里的温度似乎骤然升高,宠天戈艰难地动了动还算自由着的上半身,他的下半身都已经被荣甜给彻底霸占了。

不得不说,她的睡姿,还是一如从前……那么的不好。

深吸了几口气,宠天戈不想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是早上,他没法抗拒这种男人正常的反应。尤其,荣甜还紧紧地贴着自己,她的体香幽幽,一阵阵窜进鼻子里,引得他浑身好像又发起烧来了。

他忍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忍不了。

“荣甜,醒醒,别睡了。”

宠天戈哑着喉咙,试着把自己的腿从荣甜的怀里抽出来,但他一动,荣甜就像怕他要离开似的,哼哼了几声,反而抱得更紧。

“好暖,别动……”

荣甜的嘴里嘟囔了两句,十分不满。

宠天戈只好放弃,在床上挺尸。

但是他不动,不代表荣甜不动,她用脸蹭了蹭宠天戈的小腿,似乎嫌弃上面有腿毛,然后开始在被窝里动来动去,两只小手儿从下往上摸,终于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那里的皮肤显然光滑柔嫩多了。她这才满意了似的,掐着他的大腿肉继续睡了过去。

宠天戈头皮都要炸裂了,那是他的敏感区之一,怎么禁得起一个女人的又抓又摸,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他没法抗拒的。

他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清楚,再这么下去,要么自己活活憋死,要么他直接翻身压住她,霸王硬上弓,等结束之后被她打死。

这两种,宠天戈哪一种都不想要。

所以,他思考了两秒钟,伸手慢慢把枕着的那只枕头抽出来,抓在手里,然后一点点把腿从荣甜的怀里抽出来。

她当然不干,伸手去抓,宠天戈顺势把枕头塞进她的怀里。

虽然手感不太一样,不过荣甜还是一把把针头抓住,安静了下来,继续睡。

宠天戈战战兢兢地下了床,又轻手轻脚地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这才一头冲进了卫生间。

一拉开门,他一眼就看见了荣甜挂在衣杆上的那条黑色蕾|丝小内|裤,本来整个人就涨得要爆炸,眼前的视觉冲击又这么强烈,宠天戈的喉咙里立即咕隆两声,赶紧把卫生间的门随手带上。

荣甜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大床,躺在床上当然比打地铺舒服多了,她拱来拱去,扭来扭去,彻底睡够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是宠天戈的家,昨晚雷暴天气,下了大雨,自己没法离开,只好在这里留宿。

不过……她记得昨晚自己是睡在地上的。

荣甜急忙看向床边,果然,地毯上还铺着被。

她不解地抓抓蓬乱的头发,怎么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怀里还抓着个枕头,怎么看都十分的诡异。

荣甜第一反应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t恤,以及……那条丑丑的一次性内|裤。

还好,一切正常,她松了一口气。

打了个哈欠,荣甜下了床,她顺手摸了摸床上,另一侧已经凉了,想必宠天戈已经离开好久了。想到他不在,她立即放松了警惕,迷迷糊糊地往卫生间走。

推开门,她看见一个人靠着墙壁站着,姿势有点儿古怪。

下一秒钟,荣甜终于看清楚了,宠天戈也听见声音,本能地朝门口看过来。

她面色一红,“啊”的大声尖叫,掉头就跑。

荣甜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主卧,等到她跑到走廊里,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都在卫生间,现在这样子,根本走不出去。

一时间,她走也不是,回头更不是。

“臭、臭流|氓啊……”

荣甜的五官皱在一起,整个人快哭出来,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刚睡醒就能看见这一幕,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光着两只脚,站在走廊里,右脚踩在左脚上,蹭了蹭,不知道怎么办好。

关键时刻,荣甜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胃,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现在饿得要命。

她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不少昨晚剩的白粥,打算去热一热。

等荣甜把早饭做好,端上餐桌,宠天戈也已经洗漱干净,换好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了。

她一看见他,脸就红了。

倒是当事人相当的镇定,在餐桌旁坐下来,看了看,挑挑眉。

“有皮蛋瘦肉粥,有蛋饼,还有鲜榨的果汁……唔,看上去比昨晚好太多了。”

宠天戈擦擦手,先喝了一口果汁。

“我、我那个……吃完我就走。外面雨停了。”

荣甜选了一个距离宠天戈最远的位置坐下,指了指窗外,然后低头猛吃。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很正常,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是被看见的那一个,你看完了转身就跑,等于说还占了我的便宜呢。”

宠天戈一边吃,一边大言不惭地说道。

荣甜差点儿被他不要脸的话给呛死,她胡乱吃了一小碗粥,冲上楼换了衣服,就逃命似的离开了这里。

宠天戈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把剩下的果汁全都喝光,足足笑了二十分钟。

经过昨天一整晚,她再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也很难了吧。

荣甜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撑着头,一直在发呆,而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已经显出屏保了。

这个季节的中海,雨水渐多,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所以外面的天色一直阴沉沉的。

这种天气,令荣甜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宠天戈。

自从上一次在他家里过夜之后,她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再也没联系他,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

她打了个喷嚏,有些冷,很自然地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穿上去的一刹那,荣甜才意识到,这件外套还是宠天戈的,自己一直忘了还给他。干洗过之后,玖玖帮她把衣服从酒店带到公司里来,但自己却没机会拿给衣服的主人。

她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给宠天戈打电话。

心情受到天气的影响,也变得有些低沉,荣甜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雨,说下就下了。

雨滴滴在了玻璃窗上,慢慢滑下来,雨声很大,几乎掩盖了窗外一切的声音,淅淅沥沥,可却又令人莫名地安静。

荣甜刚要转身,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从另一边开过来,开得不是很快,然后它停在了对面的路边。

那辆车她有印象。

果然,有人拿着一把伞下了车。

黑色的伞,黑色的车。

她一惊,不会真的是他吧?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是来找她吗?

但是很快,荣甜又推翻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虽然荣氏和天宠是合作关系,可宠天戈却不至于亲自跑到这里来,何况,目前也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来这里。

这么一想,她摇摇头,笑自己的多疑。

重新坐下来,移动鼠标,荣甜继续处理着未完的工作。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请进。”

荣甜没抬头,她猜想,应该是玖玖过来询问今晚吃什么。可外面下着雨,她没什么胃口,随便叫一份外卖就可以了。

“荣小姐,那个……宠先生来了。”

她一惊,急忙抬头,果然,玖玖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正是宠天戈。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顺着滴落,另一只手上则是托着一个小小的,包装精美的圆形纸盒,干干净净的,应该完全没有被雨水溅到。

第九十六章 顺水推舟

荣甜一惊,放下鼠标,急忙从桌后站了起来。[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玖玖将宠天戈手中的雨伞接了过去,又递给他两张面纸,让他擦了擦手。

整套动作下来,这男人优雅得像一个欧洲贵族,丝毫没有下雨天里常见的那种狼狈和无奈的样子。而且,荣甜注意到,他一直很在乎手里的那个圆形纸盒,好像里面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谢谢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杯热水?”

宠天戈微笑着看向玖玖,把手里的纸团扔进门口的纸篓,然后不请自来地走进了荣甜的办公室,径直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他把手里的纸盒轻轻放下,然后当着荣甜的面,解开了上面的粉色丝带。

“应该还没有化掉,如果化掉了,口感可能会有些大打折扣。”

荣甜惊愕地看着宠天戈从纸盒里拿出里一盅杏仁牛乳羹,表面的乳白色冻物轻颤,美好得像是少女的肌肤,正中央点缀着一颗完整的杏仁,上面还滴着两滴巧克力炼乳。

她蹙蹙眉尖,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特地带甜品来给自己吃。

“你干什么?下雨天跑到我这里,就为了给我一份这个?”

荣甜睁大双眼,瞪着宠天戈。

他倒是十分贴心,亲自帮她拿出来甜品不说,还把搭配的小银勺也拿出来,擦拭干净,放在她的手边。

“吃吧,我们边吃边聊。”

宠天戈坐下来,刚好,玖玖把给他的热茶也送了进来。

“哇,竟然是‘凝梦’的招牌杏仁牛乳,每天限量销售的啊。宠先生真是有心,天气这么差,就该吃一点儿甜品调整心情嘛。”

玖玖把热茶放在宠天戈的面前,看见荣甜手边的杏仁牛乳,一脸羡慕又略带惊讶地说道。

之前,她看见宠天戈手里拿着个盒子,举止之间小心翼翼的,还疑惑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没想到是甜品。

“很有名吗?你想吃的话,我们改天去。”

很显然,对于玖玖的大惊小怪,荣甜有些尴尬,随口说道。

“是很有名,就是去了也不一定吃得到。你们慢慢聊,有什么事情再喊我,不打扰了。”

玖玖交叠着双手,笑着说道,然后走出去,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荣甜一脸挫败地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甜品有些出神,然后,她才拿起手边的小勺,挖了一块送进了嘴里。

宠天戈喝了一口茶水,眯着眼,留意着她的表情。

本以为,她会夸赞几句,没想到荣甜咽下去之后,就放下了小勺,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唇,不打算再碰了。

“怎么,不合口味?玖玖说的没错,这个是他们家的招牌甜品,每天只卖十份,去晚了就真的吃不到了。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队想买。”

他把茶杯放下,笑着说道。

荣甜冷冷地笑了一声,扯扯嘴角,故意话里有话地回答道:“别人喜欢的,我又不一定会喜欢。再说,每天限量供应十份也可能只是一种营销手段,饥饿销售罢了,最近几年很流行的。”

她刻意地忽略掉心头的淡淡的感动,冷漠地应对着。宠天戈的车子停在写字楼的对面,他撑着伞从马路那一边走到大楼楼下,裤脚都有一点点被雨水溅到,但是放着甜品的圆盒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水渍,足可见他有多重视它。

“你说得对,商人的心总是黑的。比如我,比如你。”

宠天戈笑着摇摇头。

看来,她对这个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只能试试下一个了。

宠天戈买“凝梦”的甜品,主要为了想要刺激一下她,看看对它有没有些许的印象。因为,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直接就从储物柜里找到了家用医药箱,说明在她的潜意识里,应该还记得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彻底遗忘。

“胡说,我有一颗红亮的心。”

荣甜立即反驳,不赞同他的话。

“哎,看不出来啊,你自小在国外长大,居然还能知道内地样板戏的台词。”

宠天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立即揪着她的一句话不放。

荣甜也是一愣,她只是很正常地说出来那句话,却不料,被宠天戈曲解了,甚至还质疑她过去的经历。

“算了,我们两个之间不适合谈论这些,最适宜我们谈的,只能是生意。正好,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关于香港赴内地游代言人的人选。呐,这个是我们这边给出来的几个备选艺人,你可以先看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从手边的几个文件夹里抽出来一个,递给宠天戈。

他挑眉,接过来,翻开一看,第一个就是关于唐漪的资料。

“有趣,你们选的是唐漪。”

荣甜点点头,指了指文件夹,“后面还有几位,不过说实话,无论是外形还是人气等方面,最合适的当然还是唐漪。但是,她现在的身价太高,我们这边的人还在试着和她的经纪人联系,看看能不能先坐下来谈一下。”

其实,她主动和宠天戈说起这件事,也是想看看他是否能动用一下私人关系。

毕竟那天晚上在影院,她可是亲耳听见那些八卦记者们说,宠天戈和唐漪曾经传出过绯闻的,而她也算是通过这段花边消息,人气暴涨,后来又接了两部大红大紫的戏,然后顺利加盟了卫然的娱乐公司,成为真正的一姐。

如果,她还算念旧的话,应该会乐意还宠天戈这个人情吧。

“不错,唐漪刚拿到了香港那边的人才计划资格,可以说是红遍了整个亚洲。如果她能够代言这一次的内地游,想必带来的粉丝效应会很不错。你们的眼光很不错,我同意用她。”

宠天戈仔细翻看了一遍文件夹里几个艺人的资料,他也觉得,依照目前种种条件看来,唐漪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荣甜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把当初在超市里偶遇唐漪,对方还把最后一罐蘑菇酱让给自己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哈,没想到,你们原来之前就有过互动。那现在,你选了她,这算不算你在报恩?我想想,一‘酱’之恩?”

宠天戈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地说道。

“怎么可能?如果她的自身实力不足以打动我,就算买下一个意大利酱工厂送给我,我也不会动心好吗?等等,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打动,一罐蘑菇酱换一个代言资格?”

荣甜拿起那个文件夹,笑着歪头问道。

“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是天底下最难解的迷,只有天才和傻瓜才会去解。我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傻瓜,所以我不去自找苦吃。”

宠天戈瞟了一眼荣甜手里的文件夹,皱眉追问道:“你和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找唐漪商量这件事吧?”

她笑容里带着一丝狡诈的味道,顺水推舟道:“你们是老朋友呀,反正总会要聚一聚的嘛。饭桌上好聊天,你就可以顺便在她面前提两句……”

他立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免谈。

“那你给我个不去的理由。”

荣甜穷追不舍,她现在需要开源节流,之前她已经查过了,荣甜的代言都是天价,没有低于八位数人民币的。这个价格对于荣氏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她的这间分公司来说,就很难承受了。除非能够抹掉一个零,要不然,她还真的有些为难。

“她男人小气,不愿意让她和我这种青年才俊有什么私下接触。”

宠天戈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是青年才俊?我……”

一个“呸”字没来得及说,荣甜后半截话卡住,等等,唐漪的男人是谁,她怎么不知道?!

“喂,话说一半会遭报应的,快说说,什么情况?”

果然,女人们对于八卦都是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宠天戈无奈,在荣甜的狂轰滥炸之下,只好简单地把唐漪和卫然的关系和她说了一遍,还叮嘱她尽量不要说出去,因为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叫云筱安的,她不是回来了吗?你说卫然会选新欢,还是选旧爱?”

荣甜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又不是卫然,问我做什么?”

宠天戈撇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也是不清楚答案,在替唐漪感到担忧,怕她受到伤害。

“你虽然不是他,可你是男人啊!男人的想法,本来就差不多,男人全都爱美女啊,这不就是最大的共同点!”

荣甜蛮不讲理地偷换着概念,瞪着宠天戈。

“我服了你。”

他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这样吧,我约她一起吃饭。不过,你也要陪我去。如果被卫然发现,或者被狗仔拍到,多一个人在场,也不会出大问题。”

这个条件听起来还不错,所以荣甜频频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好了,时间差不多,你准备关机,我们去吃晚饭。”

宠天戈看看时间,站起来,伸手指了一下,示意荣甜收拾收拾。

“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我、我打算叫外卖……”

荣甜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顾左右而言他,听见宠天戈邀请自己一起吃饭,居然紧张得有些手心出汗。

第九十七章 彼此都需要时间

宠天戈选的餐厅,当然也是他和夜婴宁曾经很喜欢去的那一家,他希望,通过熟悉的环境,能帮助荣甜回想起过去的事情。[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但是很遗憾,除了刚进门的时候,荣甜表示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之外,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来。

坦白说,见她这样,宠天戈有些气馁。

他也知道,很多事情急不得,做不到一蹴而就,他们彼此之间都需要时间。

可是,清楚道理是一码事,自己亲自能够做到又是一码事。

“看看想吃什么,我觉得这里的菜色还不错,清淡又不会太乏味,主要是有很多药膳,可以滋补身体。”

宠天戈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说道。

荣甜本来在路上还有些排斥,不过当她发现这里的环境雅致,菜单看起来也令人很有食欲之后,她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专心看起来。

两人依照各自的口味,点了四菜一汤,还有饭后甜点。

“菜还没上,这种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天。”

见荣甜一直不开口,宠天戈主动说道。

“好啊,我也正在想,你要是约到了唐漪,我们去哪里吃饭?像她那种大明星,应该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吧,不知道中海有没有那种比较特别,又适合聊天的餐厅,最重要的是要注意私密性,以免被狗仔跟拍到,对她不好。”

她歪着头,陷在思考中。

宠天戈无奈,难道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她就没有其他想要和自己聊的话题了吗?

刚要开口,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

“抱歉,我忘了关机,我本来是打算关机,好好和你一起吃顿饭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要挂断电话。

“不会啊,你接吧,万一有事呢,不要耽误了。”

荣甜并不在意,喝了一口饮料,示意他照常接听。

等到宠天戈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他才苦笑一声道:“果然是背后不能说人,你猜谁打来的?”

荣甜握杯,挑了一下眉头,笑道:“大明星。”

唐漪打来电话,主要是想感谢宠天戈上一次亲自去捧场她的电影首映式,刚好她今天回中海,结束了整个剧组的全国宣传,打算请他吃顿饭。

“好啊,我正在吃饭,方便的话,你就过来。”

宠天戈看了看荣甜,见她在朝自己点头,所以把餐厅地址报给了唐漪。

“本来是我们两人的晚餐时光,现在又多一个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见她?改天单独约不可以吗?”

他有点儿吃醋,机会这么难得,偏偏荣甜又无比急迫地想要见到唐漪,只能叫她也过来了。

“人家是大明星啊,不一定随时都有时间的。而且,就算她有时间,她的经纪人也不见得允许她随便出来见人,最最重要的是,我能拿出来请明星做代言的资金有限,所以只能先碰碰运气,看看她是否感兴趣。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再去找其他的艺人好了。”

荣甜很坦诚地回答着宠天戈的问题。

他看看她,忽然间觉得,在很多事情上,她已经变了。

如果是夜婴宁,她一定会说,自己有信心说服唐漪,让她愿意拿下这个代言,即便是在薪酬不那么高的情况下,无论用什么办法。

但是荣甜却会说,如果不行,自己就去想其他的办法。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很不礼貌啊,我脸上难道沾了脏东西?”

见宠天戈的眼神久久地落在自己的脸上,荣甜顿时有些尴尬,她急忙又喝了一口饮料,低下头看向别处,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很美。”

他笑了笑,收回视线,然后叫来侍者,让他帮自己换一间包房,原本的菜品不变,稍延后等他的朋友点完了其他的菜,再一起上。

两人拿好东西,从餐厅一楼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房。

他们坐下来,又等了一会儿,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宠天戈说了一声“请进”,果然,唐漪走了进来。

不过,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宠天戈微笑,但是等他看见唐漪身后的那个女人,脸色虽然没有变,但是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变得深沉了许多,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荣甜坐在他的对面,所以把这一起都看得很清楚。

她稍显疑惑地转过头去,唐漪她是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唐漪身边的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荣甜却不认识,只是觉得她的面部轮廓以及五官看起来,和唐漪似乎有几分相像。

“啊,你有朋友在,不好意思。我之前去看渺渺,就顺便把她一起带来了。”

唐漪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没关系,坐吧。先看看吃什么。”

宠天戈边说边起身,让唐漪和唐渺入座,而他自己则是换了个位置,直接坐在了荣甜的身边,紧挨着她。

两姐妹这才坐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宠天戈身边的女人。

“我来介绍,这位是香港荣氏中海分公司的总经理荣甜小姐。这位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赫赫有名的唐漪小姐,她身边的是她的妹妹唐渺小姐,是一位珠宝设计师。”

荣甜听见“珠宝设计师”几个字,眼前一亮。

“你们好,真羡慕,姐妹两个都好能干啊。”

她笑着,同面前的姐妹花主动打招呼。

唐漪看看她,忽然露出了一点儿惊讶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似乎不确定道:“我们是不是……好像在哪儿见过……”

荣甜笑着点头,也伸手指指她:“超市嘛,最后一罐蘑菇酱,你给了我呀!”

两个人确定无误,全都笑了。

一旁的唐渺有些发懵,听不懂什么“蘑菇酱”,所以她不禁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唐漪只好又给她讲了一遍,连说缘分真奇妙。

“好了,三位女士,先看看吃什么,稍后边吃边聊。”

宠天戈只好硬着头皮插话进来,要是任由她们说下去,恐怕自己要一直饿肚子了。

荣甜连忙把手边的菜单递给唐漪。

“你们看吧,我已经点好了几道菜,你们挑自己喜欢的。”

唐漪接过去,和唐渺一起看。

不过,很显然,唐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的菜单上,从进了包房之后,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似的,频频看向宠天戈。

好久不见,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眼神也依旧深邃得像是不见底的深泉,令人迷醉。

可是,看见他的身边居然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看起来两个人又很熟的样子,唐渺就忍不住整个人都心浮气躁起来,满心泛酸。

这么多年以来,宠天戈的身边都没有什么异性,充其量只是让陪他一起出席一些商务应酬。没想到,此刻他竟私下里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一起吃晚餐,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我也知道今天给你打电话太贸然了,不过我明早又要飞,接下来两个月都在南方拍戏,就想着赶紧找你吃顿饭。刚好,荣小姐也在,我看到荣氏集团和天宠合作的消息了,先道一声恭喜,多多发财。”

点好了菜,唐漪笑着拱手说道,她看了看宠天戈,又看向荣甜。

荣甜谢过她,心里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和唐漪提起代言的事情。

“算了,还是我直接来说好了。唐漪,你知道,我和荣小姐的公司在合作,主要做的就是香港赴内地游这个项目,我们需要一个形象健康,在香港和内地都要有一定人气的艺人做代言。我和荣小姐都很看好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宠天戈看出荣甜的迟疑,他怕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自己帮她说。

唐漪微怔,这件事她是听说了的,她的经纪人谭哥早就把内部消息给了自己,但是其他艺人应该也听说了,貌似很多人都在私下里努力争取。

“你知道,我现在的工作都是谭哥在帮我安排。我自己是愿意的,不过其他方面还要听公司的,毕竟我是签了合同的。”

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现在在公司里虽然是一姐,但她和卫然的关系总归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旦她下决心离开,可能还要更换经纪人,到时候谭哥愿不愿意和自己走,还是未知数。

“好,你回去和你的经纪人聊一聊。不过,大明星的身价尽量别太高,以免我们付完了你的薪水,就穷得只能喝西北风了。”

宠天戈知道荣甜的顾忌,说完后,朝她一笑。而她也刚好在扭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一起笑出了声。

“喂喂,你说得好像我很见钱眼开似的。”

唐漪佯装生气地白了宠天戈一眼,然后将探询的视线落在了荣甜的脸上。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女人的,不,不只是超市的那一次。那次她之所以肯忍痛割爱,也是觉得她好像很熟悉,像是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三人一起笑了,不过,这么一来,一直没说话的唐渺似乎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她有些尴尬,只好低下头一个劲儿地喝饮料。

刚才宠天戈和荣甜相视一笑的画面,她也看见了,所以此刻心里更酸。同时,唐渺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主动去找宠天戈,趁着夜婴宁不在,说不定她有机会,哪知道现在被这个叫荣什么的女人占了先机。

第九十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很快,服务生敲敲包房的门,将四个人点的菜一一端上来。[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摆好了菜之后,那服务生迟疑着掏出来手机,问唐漪能不能和自己合照一张,说一直很喜欢她,也有买了《狂战之怒》的电影票支持票房。

唐漪很大方地拿过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和那小女孩儿合照了一张,把手机还给她。

服务生立刻再三道谢,这才欢天喜地地走出了包房。

“你真的超有亲和力的,要是你真的能代言我们的项目,一定大受好评。说不定,好多香港人看了广告就决定来内地玩,亲眼看看这些年内地的变化呢!”

看见唐漪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对待陌生的粉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荣甜发自内心地赞叹着,更觉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错。

“切,她一个端盘子的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真能去影院看3d大片儿?估计电脑上看看盗版的还差不多,和你合影又能拿出去炫耀了。姐,你今天没化妆,说不定她转手卖给狗仔,还能得几百块呢……”

一旁的唐渺撇撇嘴,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很担心似的。

“怎么会?再说在机场和酒店被人偷|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比被陌生人鬼鬼祟祟地拍照,我倒是宁愿大家都主动走过来,问我能不能合影,这样起码我还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唐漪微笑着回答道,表示唐渺想太多了。

“你!我是为你好啊,你又帮着外人说话……”

唐渺不悦地嘀咕着,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神色。

她察觉到对面的荣甜似乎在看着自己,一抬眼,果然对上了荣甜的视线,唐渺不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荣甜一愣,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自己只是担心她不高兴,所以才多看了她几眼,没想到似乎被她误会了,以为自己在看她的笑话。

唐漪也看见了唐渺瞪着荣甜,知妹莫若姐,她当然清楚,唐渺对荣甜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敌意,毕竟唐渺对宠天戈还是没有死心。而这一点,也最令唐漪感到头疼,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劝说唐渺,赶紧死了这条心,好好地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要趁热吃这道‘芝士蒜蓉蒸扇贝’,我来给大家分。”

宠天戈及时出声,打破了三个女人之间的尴尬。

他站起来,拿着公筷,依次帮唐漪和唐渺各自夹了一只扇贝,放在她们面前的小碗里。

一共四只,每人一只,宠天戈夹了两只出去,还剩下两只。

荣甜很喜欢吃海鲜,所以坐得笔直,等着自己的那一只。

没想到,宠天戈放下了筷子,没有给她夹的打算,也没有给自己夹的打算。

“你……我自己夹。”

荣甜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宠天戈是故意的,她索性抄起筷子,准备伸长手臂,去盘子里把那只明显大了一圈的扇贝夹进自己的碗里。

筷子刚伸出去,不料,宠天戈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臂。

“我查过,脾胃虚寒的人不适合吃扇贝,你忍着馋,吃点儿别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真是冠冕堂皇!

荣甜眼睁睁地看着唐漪和唐渺全都夹起了扇贝肉,再听见宠天戈不让她吃,她简直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也不能吃海鲜,所以两位稍后每人再吃一个好了。”

宠天戈收回了手,笑着看向唐漪。

“我在节食啊,吃一只已经是在作死了,幸好今天我的助理不在,要不然一定回去灌我喝一大杯的花草茶。”

唐漪笑着擦擦嘴,放下筷子。

她知道,唐渺最喜欢吃蒸扇贝,这道菜是专门给她点的。

“宠先生肠胃不好吗?”

唐渺放下筷子,听见他说自己不能吃海鲜,一脸关切地问道。她记得,他以前是能吃的,还带唐漪去过日本料理餐厅,所以不存在对海鲜过敏一说,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肠胃不适了,毕竟海鲜难以消化一些。

“还好,某些人不能吃,我就陪着她不吃喽,以免某些人以为我是故意的。”

说完,宠天戈的眼神还轻飘飘地在荣甜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唐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刚好唐漪把剩下的两只扇贝都夹到她的面前,唐渺只觉得索然无味,毫无胃口。

“夹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你是大明星,要节食塑身,可我也不是一头猪吧?喂这么多干什么?”

唐渺又妒又气,只能把心头的火撒向亲姐姐。

唐漪蹙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唐小姐,听说你是珠宝设计师,好厉害啊。那平时你姐姐的首饰是不是都是出自你的手啊?你来设计,她来展示,一箭双雕……”

荣甜看见唐漪的胸前佩戴着一枚胸针,好像是猫头鹰的造型,做得很逼真,创意也很大胆,她不免多看了几眼,以为是唐渺设计的。

“不敢当,我只是个小小设计师,还没法设计出能让大明星看上眼的首饰。我姐姐这个人从来不会假公济私,她平时的首饰都是赞助商提供的,由她来代言,她当然要遵守合同。”

唐渺说完,也气鼓鼓地扫了一眼唐漪的胸口。

她看得出来,这枚胸针不是什么大牌子,更不是唐漪代言的那个珠宝品牌,可她却很喜欢,平时经常戴在身上,已经有好几次被人拍到发在网上了。

她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猫头鹰的造型很好,很想拿来自己再加工创意一下,交给上司,作为今年公司的主打产品。

但是唐漪却不许,她说这是一个设计师的作品,对方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名气,但她知道,那个设计师一定会继续拿出好作品来。后来,她甚至还主动联系了那个设计师,帮她拍了几张自己佩戴着猫头鹰胸针的生活照,准许她挂在自己的店铺上作为展示。

听说,猫头鹰胸针一|夜之间爆红,网络上冒出无数种仿版。可送唐漪胸针的设计师却一枚也没有再做,她说首饰经不起成百上千的粗暴复制,所以不会为了赚钱而让满大街的女人都买一枚或许根本不适合自己的胸针。

“还没问唐小姐在哪里高就?要是有机会一定去看一下你的作品。”

荣甜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唐渺。

她不蠢,不会看不出来唐渺对自己似乎有着一股敌意,但是,对方“珠宝设计师”的这个头衔却真的很吸引她,让她十分好奇,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她。

唐渺虽然不爽,可也不会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转身也从包里拿出名片夹,抽了一张名片,跟荣甜交换。

“好巧,我有个朋友在珠宝工作,不过她没有你这么能干,她不负责设计,好像只是和客户打交道的。改天我们一起喝下午茶。”

荣甜一边看着唐渺的名片,一边笑着说道。

她说的自然就是那位的韩小姐,英文名叫做,之前荣甜帮忙把林行远的挂坠重新修好,她一直很感谢荣甜的帮忙,约了她好几次一起去喝茶。不过,荣甜最近太忙了,总是也没有抽出时间来。

“?我知道,是个外国牌子,在中海有旗舰店,那间店铺很惹眼的。”

珠宝的名头很响,就连唐渺也不禁微微动容。

她知道,老板是丽贝卡;罗拉的前夫,姓吴,这几年渐渐地把事业重心从欧洲转向中国,而且他自己也是很有时尚眼光,一口气签了好几位新锐设计师。唐渺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她也偷偷地向投过简历,只是没有选上罢了。

“是啊,我……”

荣甜刚想要说什么,一小碗汤递到了她的面前,成功地打断了她。

“小姐,我们是来吃饭,不是来换个地方继续聊工作。喝汤,吃菜,好吗?”

宠天戈知道,自己再不出声阻止荣甜说下去,她可能一直到离开餐厅,都没吃几口菜,更不要说吃饱了。

“……”

荣甜无语,只好低头喝汤。

但她没注意到,她喝的那碗汤并不是每人一碗的例汤,而是宠天戈亲手帮她盛的,还专门撇去了最上面一层的油花儿。

他的这份细心并不多见,因为没有谁值得他这么去做。

“是啊,难得聚在一起,就不要说工作上的事儿了。荣小姐,你今后都要在中海负责这边的生意了吗?之前我有看杂志,你爷爷他……”

唐漪小心地措着词,毕竟半个月前的八卦杂志上,关于荣家的消息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只不过,荣家的子女没有闹得很僵,狗仔们挖也挖不出什么猛料,只好作罢。

“杂志上其实都在写怎么争家产吧?不过还好,老人家生前的遗嘱写得很明白,就算有人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是的,中海和南平这边需要我来打理,等到中海这里上了轨道,我以后可能会搬到南平那边。”

荣甜点点头,回应着唐漪的话。

“南平?南平那边不是早于中海建立的分公司吗?为什么你要去?”

宠天戈皱眉,他倒是没想过,荣甜可能会离开中海。

但是他的全部事业根基都在中海,他不可能跟她一起过去南平,这样就有些棘手了。

唐渺倒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心头暗暗念叨着,走吧走吧,赶紧走马上走,走得越快越好!

第九十九章 不懂,还是装傻?

荣甜又喝了一口汤,她倒是没觉得,自己去南平或者不去南平,会是一件什么重要的大事儿。[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反正对她来说,中海和南平都一样陌生,都没有什么让她特别留恋或者不舍的人和事。

倒是宠天戈一下子就懵了。

他知道荣甜分到了两家分公司,香港荣氏在内地目前只有两家公司,南平早于中海建立,但是生意上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属于不温不火,不死不活的状态。倒是中海分公司从建立伊始就有声有色,还同天宠集团达成了合作关系,与内地政府的关系也相当融洽。

所以,宠天戈没有去想太多,包括荣甜可能会到南平这件事。

“那些都是后话了,来,我们以饮料代酒,先祝荣小姐在中海一切顺利。”

唐漪拿起杯,大大方方地说道。

说完,她朝身边的唐渺使了个眼色,后者只好也拿起杯,主动向荣甜敬着。

荣甜连声道谢,和她们两人齐齐碰杯。

甜点刚上来,唐漪就接到了王晓檀的电话。

“喂,檀哥,我在和朋友吃饭……啊,好,好,那我这就过去。”

是唐漪的经纪人王晓檀打来的电话,他说有急事要跟她商量一下,是关于最新一部国外电影的合同。

“你去忙吧,改天我们再聚。别忘了,代言人的事儿,和你经纪人说一声,今晚我也给卫先生打个电话。”

宠天戈起身,又向唐漪叮嘱了一遍代言的事情。

她点头,表示知道,但是一听见宠天戈提到卫然,她的脸色还是微微有变。

荣甜从宠天戈的口中知道了唐漪和卫然的事情,她知道,这不是一段普通的八卦绯闻,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明星傍上有钱人的故事,这里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和秘密。

所以,她对唐漪的感情经历十分好奇。

不过,两个人毕竟只是刚认识不久,荣甜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去问对方的,所以,她此刻也只能强忍着好奇心。

四个人下了楼,唐漪和宠天戈开着车来的,车子都停在旁边的停车场。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雨还没有停,路边有不少积水,宠天戈看了一眼荣甜脚下的高跟鞋,怕她崴了脚,所以提议让她在餐厅的门口先等着。

唐漪也是这么交代唐渺的,自己去取车。

于是,宠天戈和唐漪并肩着往停车场走去,宠天戈撑着一把伞,和她一起走,把手里的雨伞大部分都向着她的身体那一侧倾斜着,倒是自己另一边的肩头都被雨给淋湿了。

唐渺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今天不是她开车过来的呢,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和宠天戈一起去停车场了,还能挽着他的手臂,和他共打一把雨伞,两个人贴得那么近,这画面只要在脑子里想想,就能让人心跳加快。

“出来的时候雨还没有这么大,没想到吃了一顿饭,下这么大了。”

荣甜从手袋里掏出两张纸巾,递给唐渺一张,留下一张抓在手里,自己弯腰擦了擦脚踝处溅到的雨水。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因为两家有合作?”

唐渺接过纸巾,抓在手中,毫无预兆地问道。

荣甜一怔,站起身来,终于明白她口中的“他”应该指的是宠天戈。她点点头,不疑有他地回答道:“没有很久啊,我来中海也是为了荣氏的生意,因为和天宠合作,所以就和宠先生认识了。”

唐渺轻哼一声,似乎不太相信。

她不信,要是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宠天戈怎么可能对她那么照顾,甚至还亲手盛了一碗汤给她喝,这种待遇简直是从来不曾有女人有过的。

除了那个夜婴宁,此外,唐渺还真的没见过有第二个女人。

“那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的过去吗?听说他以前都是和谁在一起吗?”

唐渺再次冷冷问道,转头看向荣甜。

荣甜把用过的纸巾叠了几下,扔到餐厅门口的垃圾桶,满眼茫然道:“我了解他?我为什么要了解他?唐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觉得这位唐小姐似乎有点儿古怪,说直白点儿,就是有病。

明明两人第一次相见,就算是气场不和,那做个点头之交即可,她又何必处处针对自己,说起话来三番五次都带着刺儿。

见荣甜不上道,唐渺翻翻眼睛,索性和她挑明:“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宠天戈比你想象得要复杂。你觉得像他这种年纪,这种身份的男人,身边会没有女人嘛?别傻傻地一头栽进去了,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我告诉你,你大可以去查,有一个珠宝设计师,叫夜婴宁,就是宠天戈的女人。”

还以为她这么趾高气昂,能说出一番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没想到就是这件事。

荣甜刚要说知道,不远处,宠天戈和唐漪的车子已经一前一后地开过来了。

她是真的懒得和唐渺继续废话下去,见车子停过来,荣甜微微冲她一颔首,算是道别,然后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外面下着雨,车子里有些闷。

再加上,宠天戈和荣甜谁都不说话,车子里安静得可怕。

他伸手拧开了音响,把音量调到合适的大小。

很快,一阵很有节奏的法语音乐流淌出来。

荣甜不太会法语,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她不懂歌词的意思,但是觉得旋律很好听,女声又甜美,所以听了一会儿,她就扭过头,主动向宠天戈问道:“这是什么歌?很好听啊。”

他看了她一眼,习惯性地一抬眉,不答反问道:“觉得好听?”

荣甜点点头,一脸好奇地伸手翻了一下挡风玻璃前摆放的那几张cd碟片,左看右看,她也没找出答案。

“这是一首法文歌曲,叫《》……把它翻译成中文的话,意思就是,似曾相识。”

宠天戈一边开着车,一边随着节奏,用右手在方向盘上轻轻叩打着。

说完,他把这首歌又从头放了一遍。

荣甜听得一直很认真,但也只是认真,没有其他的什么。看着她的侧脸,宠天戈有点儿着急,这首歌她从前很喜欢,所以他一直在车里放着,几乎没有改过,连他这个完全不懂法语的人都快会唱了。

“你刚才说,有可能去南平,大概什么时候?”

他拐了个弯,换了一条车流较少的道路,却不是开往她的公司的方向。

荣甜也察觉到了,她急忙向窗外望去,“你往哪里开?我还想回公司拿点儿东西……”

宠天戈笑笑,问她:“就不能先逛逛再回去吗?前面有一个夜间画展,是露天的,听说很有趣……”

不等他说完,荣甜打断他:“不好意思,宠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或许,你的魅力确实无人能够阻挡,只要你开口,就不会有任何女性会对你说‘不’。但是除了工作上,我真的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私下接触,像这种活动,比较适合你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去。麻烦你在前面的路口那里放我下车,我坐出租车回去就可以了。”

搞什么,没有事先协定,就忽然跑到她的公司里,给她带了甜点,又一起吃了晚饭,现在还要去看什么画展?太脱线了,荣甜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跟他一起朝不正常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出租车?要是我不放你下车呢?”

宠天戈微微一惊,然后问道。

荣甜扭头,愣愣地看着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问你,要是我不放你下车呢?车门锁着,你打不开,我就算把车停下来,你也没法下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宠天戈把车子缓缓地靠在了路边,停了下来。

“你无耻!”

荣甜恼怒地低下头,伸手去解胸前的安全带。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出汗,手指一阵打滑,好不容易才解开了。

“你这么评价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此,宠天戈倒没有任何的愤怒之色,甚至有些习惯了。

“你凭什么这么针对我!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你凭……”

她的声音被堵住,双眼蓦地睁大。

第几次被他吻住了?荣甜有些慌乱,心里拼命回想,想要数清楚,但却记不得这究竟已经是第几次了。

她唯一还能记住的事情就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许他的舌头闯进来。

幸好,他似乎也没有这个意图。

她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下巴被他狠狠地托住。

“你问我凭什么是吗?”

宠天戈直直地看着她,她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深不见底似的,只要自己保持着注视,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她不敢再看,想要扭头,可是下巴却在他的手里,她没法扭过头去。

“看着我。你问我凭什么,是吗?”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的语气里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了。

“嗯。”

荣甜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真的不懂,还是装傻,想要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不答反问,深深地凝视着她。

第一百章 男科急诊

荣甜好像被那一句“欲擒故纵”给伤害到,整个人像是被火苗烫到一样,剧烈地一颤,眼神从慌乱到倔强,死死地瞪回去。[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这种表情,宠天戈太熟悉了。

他急忙闭了闭眼睛,无数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无数声音好像一起在耳畔响起,他的脑子里轰轰作响,无法思考。

下巴上的力道好像减少了许多,荣甜试着想要从宠天戈的手中挣脱出来。

她一动,立即把他从冥想拉回到了现实。

宠天戈睁开双眼,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如果你一直在假装,那我只能说一句,你的演技真好。可我又差点儿忘记了,你一直都是一个小骗子,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也不在乎被你多骗一次,但我只许你骗我一个,要骗就骗一辈子,不要半途而废,不要中途换人。”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的痛苦,眼神是那么的无奈,以至于荣甜都快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被同情的人,而不是他。

下巴上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

她用眼神示意他把手拿开,他看懂了,但是没有照做。

“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声喊了……”

荣甜无奈,咬了咬嘴唇,威胁着他。

他在中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是因为这种事被人看见,传出去恐怕对他的声名也有损害吧,她不信他真的可以完全不在乎。

“喊?你大可以试试啊,如果这么贵的车子,却连起码的隔音都做不到,那我恐怕要去换一辆了。”

宠天戈满不在乎地挑眉,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用力地砸了几下旁边的车窗和车顶,果然,车内里的人可以听见“砰砰”作响,但是外面经过的行人却是毫无反应,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你!可恶!”

荣甜紧咬嘴唇,用力抬了一下腿,顶到了宠天戈的小腹。

他“啊”的一声大喊,猛地松开手,双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体向座位上倒去,重重地跌向了椅背。

荣甜没以为自己能踢得准,也没以为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只是想脱身而已,没想到威力这么惊人。

“喂,你别装啊!”

她下意识地去推车门,想要下车,但是一回头,她看见宠天戈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捂着腹部,身体弯曲着蜷缩在座位上,又感到一阵的害怕。

“你顶到我的关键处了!你说是不是装!”

宠天戈咬牙,脸色涨红,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荣甜一怔,怯怯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猛地向后缩了缩,像是在躲避着她的触碰一样,把头深埋着,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那个……是不是很疼啊?要不要马上去医院?你把位置让给我,我来开车送你去急诊好不好?”

荣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靠近一些,用手抱住宠天戈的肩膀。

如果她刚才真的用膝盖顶到他了,那滋味儿……恐怕还真的是不好受。人家不是说么,那个地方是男人最强硬也是最脆弱的一点,自己给他硬生生来了这么一下子,实在是杀伤力巨大。

面对荣甜的提议,宠天戈不说话,一动不动。

他越是不吭声,她就越是害怕。

真要是把他弄伤了,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就完蛋了。这种病既有生理因素又有心理因素,治起来都不好治。

“你、你别不说话呀!我们马上去医院,说不定不会有事的!”

荣甜手忙脚乱,赶紧去手去摸宠天戈的脸。

幸好,他没哭,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了想,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至于当场哭出来。

“我要是有事,你就死定了……嘶!”

宠天戈深吸两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他抬起头,狠狠地看了一眼荣甜,她正一脸无辜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好吧,对不起……我会赔偿你医药费的,要是你需要心理医生,我也会介绍一个很好的……”

她小心翼翼地道着歉,希望能够获得他的谅解。

不过,荣甜的心里还是十分郁闷:明明是他先欺负自己,自己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就因为踢中他的要害,所以一瞬间情势急转直下,他从一个施暴者忽然成了受害人,自己还要低三下四地跟他道歉,真是一个可恶的男人啊。

“医药费?你脑子没坏吧?”

宠天戈又气又笑,不禁问道。

荣甜看看他,双手合十,连连求饶道:“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的无心之举,我以为能顶到你的肚子,你一疼就松手了,哪知道顶到……顶到那里了嘛……”

他邪笑,继续追问:“那里是哪里?我怎么知道你刚刚不是故意的?”

她蓦地一阵血往头顶上冲。

“你、你能问这种话,就说明你没事了。”

荣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疼,好疼!哎呀不会是骨折了吧?”

宠天戈忽然用两手捂着腿之间的部位,口中哼哼起来。

“胡说,你那里又没有长骨头,怎么会骨折?你当我傻,想要讹我啊?别装了,我才不会上当。我下车了,随你吧。”

荣甜看着身边的男人,认定他是在装模作样。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推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不过,宠天戈居然还没有出声阻止她,荣甜倒是有些奇怪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上半身已经倒在方向盘上。

“喂!你别吓我啊。”

荣甜赶紧下车,绕过车头,拉开驾驶位那边的门,查看着宠天戈的情况。

看他的脸色,确实有些发白,而且鼻翼和额头那里也在微微出汗,荣甜一下子慌了,只好把他先推到旁边副驾驶位置,然后自己亲自开车,开往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

两人在急诊折腾了几分钟,又被送到了男科的门诊。

男科的病人大多都是来治疗某种特殊疾病的,和他们在一起排队等着,宠天戈的脸色愈发铁青难看。

搞什么,他刚刚只是忽然一阵胃疼,眼前发黑,所以闭上眼休息,怎么等到他完全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带到男科门口了?!

“男科?我以为你带我去胃肠科!”

宠天戈压抑着声音,小声朝荣甜咆哮着。

她手里握着一沓票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一脸错愕地回答道:“你、你不是说自己的那里骨折了吗?我、我就带你到急诊,那里的护士说,急诊看不了这种病,要我们到男科……”

一边说着,她还忍不住一边用眼神往宠天戈的腰部以下瞟着。

“看什么看,眼睛别往下!”

他顿时头皮发麻,不许她再向下看。

刚刚他抓着她的下巴,和她离得那么近,所以有一点儿奇怪的反应也很正常,而她猛地一抬膝盖,确实顶到了他,让他当时有些不适,不过并不严重,还不到来医院的地步。

“是你说的,可能会骨折!吓得我还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什么叫做男性海绵体骨折!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举了!”

荣甜握着拳头,愤怒地喊着。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太奇怪,不太像是夫妻,但又一起来做这么亲密的事情,所以已经有其他病人向这边看过来了,都带着好奇的目光。

“我逗你而已。”

宠天戈一脸挫败,伸手扶着额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嘛?!荣甜死死地瞪着他,一股无明业火从她的心头开始熊熊燃烧。

“混蛋,太混蛋了!”

她见她果然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猛地抬起脚,在他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下,这才昂着头,快步跑开了。

这一招,她原本是准备对待色狼的,没想到色狼没遇到,撒谎精倒是遇到一个!

荣甜的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细高跟的鞋,这一脚下去,宠天戈立即龇牙咧嘴,抬起腿来,他抱着被踩的那只脚,不停地在原地转起圈来。

这样一来,四周注视的目光就更多了。

他好不容易才放下腿,急忙冲出去找荣甜。

她还在电梯前等着,见宠天戈赶来,想也不想拔腿就走,朝旁边的楼梯间走去。

“你干嘛?这里是六楼,你穿着高跟鞋走下去,气呼呼地越走越快,不怕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一把拉住她,指着看起来十分陡峭的楼梯台阶。

荣甜看看脚上八厘米的鞋跟,也不说话了。

“我玩笑开过头了,向你道歉。不过……你刚才真的着急了?怕我有事?”

宠天戈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开,轻声问道。

“谁着急了,谁要管你的破事儿!”

荣甜挣扎着要他放手。

“不放。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怕我出事?”

他赖皮赖脸地继续问道,莫名地心情大好,就算是被送到男科门诊,和一群生理有问题的大老爷们挤在一起排队做检查,他也认了。

“是啊,我怕你成了太监,行了吧!”

她憋着火,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我要真成了太监,我也得抓着你跟我过日子!”

宠天戈半真半假地说道,忽然,他眼睛一闪,余光似乎看见楼梯间的门后有人。

他急忙一把搂住荣甜,把她带到安全的角落,然后才急匆匆地跑过去,一把拉开那道门。

门后没人,但是很显然,刚才有人站在这里,因为白色的瓷砖地上有水渍,还有鞋印,外面的雨刚停不久,走过来肯定会留下痕迹。

“怎么了?”

荣甜有点儿害怕,觉得宠天戈疑神疑鬼。

“没事。”

他冲她摇摇头。

第一章 又上八卦杂志

摄影棚内,唐漪的助理正帮她整理着身上穿的服装,化妆师也在见缝插针地给她补妆。她身边的一群工作人员,同样忙碌不已,抓紧时间调配灯光,测试机器,每个人手中的对讲机里,都不时地传来导演的指令。

站在一旁的荣甜很担心自己的到来会影响别人,幸好,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基本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后退几步,避免踩到地上的布线,仍是认真地看着站在摄影机前面的唐漪。

这是荣甜第一次亲临片场,她原本就对拍广告之类的很感兴趣,再加上这一次唐漪真的接下来荣氏和天宠集团合作项目的代言,今天就是专门在棚内拍摄宣传片的,所以她也前来探班。

不同于一般的广告,天宠集团花了不少钱,请来了国内知名团队来打造这一次的宣传片,连幕后带仪器都是国际顶尖的。原本,荣甜还担心自己这一边资金不足,用起钱来可能会捉襟见肘,没想到宠天戈那里倒是很大方,批了不少钱下来,还一手包办了宣传片的拍摄费用。

“这位唐小姐真的很专业啊。从化完妆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没上洗手间没喝水,一直都在准备。”

玖玖递过来一杯饮料,在荣甜耳边轻声赞叹着。

“是啊,做演员也非常辛苦。”

荣甜咬着吸管,吮了几口,摄影棚里打着强光,非常容易令人口干舌燥,但是唐漪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还在不停地对着剧本上的宣传词,看起来非常敬业,也没有什么大牌的架子,身边只带了一位助理。

据说,娱乐圈里很多本身没什么名气的明星,动辄也要身边跟上四、五个人,走到哪里都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

看来,一个人能红,也不仅仅是因为演技、人品、交际或者运气中的某一方面,而是拼综合素质吧。

“原以为最后出来的只是个30秒广告,没想到天宠那边大手笔,拨下来一大笔钱,都能做出来一个二十分钟纪录片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荣氏在内地毕竟不是主场作战,许多客户还不了解,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提升一下企业的知名度。”

玖玖一边说一边点着手机屏幕,帮荣甜查看着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荣小姐,你今晚约了旅游局的张处长一起吃晚饭,可能要在这边拍摄结束前就得回去换衣服。”

她看了一下时间,口中提醒道。

刚好,导演那边说设备要重新调试,让大家暂时先休息,他需要和摄影师讨论一下。

唐漪的助理立即给她披上一条围巾,扶着她走下来。

荣甜等她喝完了水,主动走过去。

“辛苦了,我很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才知道原来广告片拍起来也这么辛苦。”

唐漪没想到荣甜会来探班,也颇为意外。

“荣小姐,事先不知道你要来,要不然我就叫助理去接你了。”

荣甜笑了笑,连说不用。

“你能接下来这份代言我已经很感谢了,坊间一直都有流传着你的身价,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传言是真是假,不过依照你的名气和人气,我们荣氏这一次给的代言费确实不算高。所以,我一直很想当面谢谢你。”

唐漪握着水杯,同样浅笑着摇摇头。

“我接代言也不一定都是看价码的,也要看和自己是不是相配,还有一些其他的效应。说不爱钱是假话,不过反正钱是赚不完的,还不如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人和事去合作,对不对?”

荣甜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先走,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给我。拜拜。”

上一次吃饭,两个人已经交换过手机号码和私人微信,荣甜和唐漪道别,然后玖玖去取车,她先回酒店换衣服,晚上约了一个官员吃饭。

这一次能够顺利审批下来,对方帮了她不少的忙。荣甜有些吃不准当地官员的尺度,所以决定先请他吃顿饭,等席间聊天的时候再揣测一番,尽量不给对方也不给自己造成麻烦。毕竟,现在中海的廉政建设抓得很严,她也清楚这一点。

没想到,刚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荣甜就接到了宠天戈的电话。

“你要请旅游局的那个秃头张吃饭?就你们俩?”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是啊,饭店位置都订好了,请吃顿饭表示一下感激,应该不算贿赂官员吧?”

荣甜歪着头,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腾出两手来,在衣橱里挑着今晚要穿的衣服,是裙子呢,还是裤子?她一时间犹豫不决。

“那种中年老头一个个都好|色得要命!你有病才会约他们吃饭!”

宠天戈气急败坏,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荣甜不记得,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夜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夜婴宁有病乱投医,加上旁边那个苏清迟也是个头脑发热拎不清的蠢货,两个人居然一起去找负责此事的官员吃饭喝酒,还被其中那个色老头下了药,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她就会被那几个老家伙趁机欺负了。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好多年,可是一想起来,他还是会一阵阵后怕。

“不会吧?又不是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正常的饭店,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怎么样吧?”

荣甜本来以为宠天戈是危言耸听,但见他语气里的急迫不像是开玩笑或者假装,她的心里顿时也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你说呢?”

他已经气得在磨牙了。

“那我都已经约了人家,临时爽约总不好吧?再说,这一次审批确实很麻烦人家,你知道,像荣氏这种香港企业在内地申办各种手续,本来就是很繁琐的,要不是有这位领导从中帮忙,可能要再多等一个月呢。”

荣甜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拨拉着衣橱里的衣服,想了想,她还是挑了件普通的真丝衬衫,打算配一条宽松的长裤,这样比较保险。

“你们约在哪里吃饭?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顺便和你一起去。反正,天宠和荣氏是合作关系,大家全知道,我做东的话,别人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宠天戈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荣甜抿了抿嘴唇,她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被一个秃顶老头在言语上或者身体上沾了什么便宜,那也确实够恶心的,所以,她也只好答应了他。

再三确定她还在自己住的酒店,没有出发,宠天戈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荣甜换好了衣服,又洗了把脸,快速地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看看时间,估计宠天戈也快到了。

她刚要走出卧室,忽然间房门被人快速地敲了几下。

没等荣甜说话,玖玖拿着平板就冲了进来。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荣小姐,八卦杂志怎么拍到你和宠先生了?”

她急三火四地说道,把手里的平板往荣甜的手里一塞。

荣甜也是一愣,她看看玖玖,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平板,扫了一眼,她忽然间变了表情,然后急忙用手指把屏幕上面的图片放大。

果然,自己和宠天戈出现在一个镜头里。

两人身后的背景,依稀看出来好像是医院的走廊。她挪动一下,果然,有医院门诊科室的标识。

“中海知名钻石王老五疑似患有隐疾,女子陪同宠天戈前去男科就诊。有钱男人出现ed的可能性更高?!”

照片旁边是一行加粗的大字,内容耸动,博人眼球。

“上面说,宠先生可能患有**疾病,你陪他去看男科医生,还说你们两个在走廊发生争执,估计是病情严重,难以治疗什么什么的……”

几张不太清晰的照片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让人头疼,玖玖只好简单地帮荣甜归纳总结了一下。

荣甜一阵好气,把平板丢给玖玖。

“他有没有这种病,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

说着说着,她忽然一顿,想起来半个月以前,自己确实是把他送到了医院。不过后来证实,是他在乱开玩笑,虚惊一场,所以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难道就是那天,被人给偷拍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又不是明星艺人,跟着我们拍这种东西干嘛?”

荣甜恼羞成怒,又把平板抓回来,前后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本八卦杂志的电子刊,同实体杂志一样,线上销售,销量还不错,因为很多年轻人都渐渐地习惯使用app来订阅电子杂志,而不是去报刊亭购买了。

“虽然不是明星,可是宠天戈在中海很有名啊,而且他又是单身,三十几岁,身家恐怖,有多少女人恨不得脑袋削尖了嫁给他。你不知道吗,网上好多女人都发了疯地想做宠太太,可惜宠先生不玩什么社交网站,不然粉丝人气一定堪比天王天后!”

面对荣甜的疑惑,玖玖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二章 宠天戈,看男科

玖玖一边八卦兮兮地说道,一边帮荣甜打开天宠集团的官网,以及天宠集团的官方微博。[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果然,无论是官网上的留言板,还是微博下面的评论,全都是一水的年轻女性留言——“宠总的微博是什么?跪求!”

“我已经往你们的公司邮箱发了邮件,能不能帮我转发给宠天戈,急急急!”

“老公操|我!”

成百上千条,全是这种内容,荣甜瞥了几眼,简直觉得不堪入目,急忙把玖玖递来的平板推到一边去。

“她们发疯,你也发疯!记下来是哪家杂志,帮我去咨询律师,看看这种情况能不能起诉它!乱七八糟的,这些狗仔为了点击率,胡写一通,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宠天戈的地下情|人了?”

她记得刚才扫了扫新闻里面的内容,有记者说她是宠天戈的新任女友,只不过这段关系极为隐秘,两个人偷偷摸摸的,似乎不打算对外公开。

“哦,好的,我去问一下我们的法律顾问,看看能不能撤稿或者道歉。那……荣小姐,要不要准备出发,我叫司机到门口等?”

玖玖收好平板,小心翼翼地问道。

荣甜看了一下时间,宠天戈快到了,她摇摇头,告诉玖玖不用了,宠天戈会陪自己一块去饭店。

玖玖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荣甜拿好东西,决定去酒店大堂等着。

她刚出电梯,正好看见宠天戈走进酒店的大门。

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对于荣甜特地换上了衬衫和长裤,似乎还算比较满意。

两人走出酒店,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路对面也停了一辆黑色的suv,已经在那里停了很久了。见到宠天戈和荣甜一起从酒店大门出来,立即有镜头探出车窗,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频频按下快门,一直到他们两个人坐上车,车子开出去,这辆车也才发动起来,跟了上去。

宠天戈问清了荣甜请客吃饭的地址,然后朝目的地的方向开去。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主动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则八卦新闻?就是关于我和你在医院里……”

他点头,十分平静地接口道:“发给我看了,她坐月子无聊,在家上网,正好看到,就马上通知我了。无稽之谈,现在这群记者,为了博眼球,什么都敢写。”

见宠天戈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发脾气,荣甜才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澄清一下呢?我已经让玖玖去咨询律师了,看看能不能用法律途径解决,让他们尽快撤稿之类的……”

听了荣甜的话,宠天戈“嗤”的一笑。

“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她瞪他,语气不善。

自己现在没有时间上网,说不定网上都已经传开了,说不定大家现在都知道,宠天戈那方面有问题要去看男科,自己是他的小女友,因为他有病而和他当众在医院走廊里大吵一架。

这个八卦究竟是谁编的!简直令人愤怒,荣甜恨不得直接发一封律师函,告到那家杂志社倒闭为止,最不济也要公开道歉,澄清事实的真相!

“我怎么笑不出来?狗仔乱写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中招的也不只是你和我。再说了,这种时候,我们作为当事人,跳出来要求澄清,说不定反而会把这个话题越炒越热,到时候本来不关注的人也要去看个究竟,得不偿失。”

宠天戈也不是第一次被八卦记者跟踪或者偷拍,对于这种事,他差不多已经淡定了。

“你这种态度,根本就是纵容这种不|良媒体!在香港,艺人被偷拍被骚扰是完全可以诉诸法律的!而且这种案子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全都打赢了……”

荣甜有些生气,宠天戈这么淡然,事不关己似的,她做不到,也不想凭空多出来一个“宠天戈新女友”的头衔,顶着它招摇过市。

谁稀罕谁拿走,不是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嘛,干嘛乱写她!

“那你说我要怎么澄清?那天确实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男科门诊,那天确实我们也在走廊上争执了几句。这些都是事实,记者添油加醋,拍了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我们最多只能说他言过其实,又不能说他凭空捏造。网络世界,信息大爆炸,就算有人关注,也不过是两三天的热度而已,你干嘛那么在意?”

对于荣甜的反应,宠天戈倒是觉得有些出人意料了,因为他觉得,相对于一般的女性而言,她做起事来还算淡定,没想到这一次,她却格外暴躁,甚至有些炸毛。

“我为什么不能在意?他们说你有男性功能障碍,不好治疗,还说我是你的女人,因为担心以后没有床笫之欢才和你大吵大闹的!这种事简直难堪死了!”

荣甜彻底被激怒,双手紧握着,提高了音量。

宠天戈瞥了她两眼,确定荣甜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这才收敛起脸上的淡淡笑意,安静地继续开车。

沉默了半天,荣甜也觉得车内的气氛非常糟糕。

“能听歌吗?就是上次那一首,很好听。我最近太忙,几次想要去买这张专辑,结果都忘记了。”

她松开手,语气柔和了不少,扭过头看他。

宠天戈伸手,把音响打开,果然,还是那首上次听过的《》……看起来,他似乎也是一直在单曲循环着它。

“我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很差啊?”

她听到副歌部分,忽然很不好意思地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手指叩着方向盘,淡淡笑道:“你不知道吗?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没有几次是好过的,所以我早就习惯了,也就没觉得刚才是很明显的差。”

果然,听宠天戈这么一说,荣甜愣了愣。

好半晌,她才不敢相信地反问道:“真的很差?我……我也是生气罢了,他们乱写,我不想凭空就被人误会,说我是你的……你的女人……”

他挑眉,满不在乎似的回答道:“做我的女人有什么好生气的?让你觉得丢人?”

荣甜的脸垮下去,搞什么嘛,她说了半天,他根本没有抓住重点好不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对牛弹琴,怪不得每次和他说不到几句话就要吵,大家分明不在一个频道。

算了,不出声好了。

她闷闷不乐,不再开口了。

没多久,宠天戈把车子听到了饭店后面的停车场,然后和荣甜一起下车。

她走下车,看了一眼时间,提前到了十分钟,刚好到包房先等着那位张处长。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请人吃饭的?”

上楼的时候,荣甜忽然想起来,所以轻声问道。

她觉得有些好奇,就算宠天戈再无所不能,他也不至于全知全能到自己的时间和行程安排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吧?

“哦,刚好我和唐漪通电话,她和我说,你之前是去了片场探她的班,后来说是要请人吃饭,就先离开了。我问她知不知道请了谁,她说好像听见你的助理说了一句,似乎是旅游局的一位官员。”

宠天戈倒是没遮掩,据实以告。

荣甜横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有点儿酸溜溜的。

“唐小姐倒是和你无话不谈,连我的事情都能告诉你。”

她憋着心里的气,小声哼哼了一句,只不过,荣甜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多么明显地是在吃醋。

“她欠我个人情罢了。”

宠天戈噙着笑,因为捕捉到了那一丝酸味儿,所以莫名地心情大好起来。

荣甜没回应,挑了一下眉头,推门走进了包房。

她坐下来先看菜单,想着一会儿点什么菜,哪知道,刚看了两页,张处长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张处长,您到哪儿了?我马上下楼接您……啊?这样啊……那没事,您先忙,我不打扰了,改天再请您吃饭……好,再见。”

放下手机,荣甜一脸的意外,还带着些狐疑。

说来也真是巧了,怎么纪委监察团早不来晚不来,就在今晚来了?张处长说,最近这几天,上面现在查得很严,他不敢私下里出来聚餐,要是一旦被人举报,可就晚节不保了。所以很抱歉,今晚说什么都不可能来赴约。

“怎么了?来不了了?”

宠天戈用茶水涮过了茶具,给荣甜倒了一杯茶,向她问道。

“是啊,说是怕被举报。其实没那么严重,我们按规矩办事,又没有行贿,只是为了感激,请吃一顿饭而已。不过既然人家害怕,那我也不勉强了。”

虽然有些无语,但是既然来了,总要吃饭。

“你喜欢什么就点吧,他不来,我们也要吃饭,反正来都已经来了。”

荣甜说完,低下头拨弄着手机,她实在忍不住想要上网看看,究竟网上有没有传开来关于她和宠天戈的事情。

一登陆微博,看到热门搜索那里,赫然挂着“宠天戈看男科”六个大字,她一口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第三章 柔情万种

见荣甜表情有变,宠天戈伸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把手机拿给他看一下。[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犹豫了几秒,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递给宠天戈。

他没有私人账号,也很少上这种社交网站,所以一拿起荣甜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图片,宠天戈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

拨弄几下,他有点儿发懵,抬起头看她,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荣甜迟疑着,本来她不想说,让他自己去看,不过,在宠天戈的“深情”注视下,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网上说,宠天戈,看男科。而且这六个字还同时登上了热门搜索和热门微博。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继续看,不过我猜,上面肯定还有偷拍的我们两个在医院的照片……”

说完,她伸手指了指手机屏幕,让他不妨自己继续去看个清楚。

“还挺押韵的。真是难为这些记者了,又是跟踪又是拍照,最后还得死伤无数脑细胞,才能编出来一篇新闻稿。”

宠天戈把手机还给了荣甜,上半身靠向椅背,双手抱着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已经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她一直发愁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去解决,没想到他作为当事人之一,竟然丝毫不在乎似的,居然还坐在这里,以开玩笑的口吻不停调侃着。

一把抓起手机,荣甜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了。

至于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看,生怕看过了之后,会更加生气。

见她脸色不善,宠天戈抓起被荣甜放到一边的菜单,自作主张点了几道菜,都是清淡可口,外加去火气的,估计是想要给她消消气。

“真的生气了?”

他问了两遍,想喝什么,但是荣甜就是不搭理他,还把脸扭到了一边。

宠天戈只好放下菜单,仔细看了看她。

“你难道是第一次上杂志?不是吧,我记得香港杂志也有写你的,还不止一次两次,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生气?”

荣甜鼓着腮,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那不一样!之前我被人写,是因为我整容!那我本来就是整容的,难道还不许人家写了?可我根本和你没关系,他们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还因为你那方面有病,担心自己以后都没有‘性福’了,所以在医院和你大吵大闹?这根本就是诽谤,是造谣!我不管,你不在乎是你的事情,我要找律师!”

她本来还没有这么生气,可惜,宠天戈的无所谓态度,反倒是把荣甜心中的怒火给彻底勾起来了。

“等等,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件事?很简单,我来教你一个不生气的办法。”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说道,荣甜一愣,以为他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对策。

她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坐直了身体,凑近了一些,想要听听他会怎么说。

“既然你能接受事实,不能接受瞎编乱造,那很简单呀,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了,至于我那方面有没有病,你亲自试试不就好了?好用的话,你要是想亲自出面为我辟谣,那我万分感激,要是不想也无所谓,反正这种私密事,我们两个知道就可以。”

宠天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拿起来吹了吹,抿了两口,悠然自得地说道。

荣甜微怔,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说完了。

“你比那些记者更可恶!我要把你说的话每个字都记下来,统统作为呈堂证据,去告你性|骚|扰!”

她气得一张脸上好看的五官都皱紧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怒视着对面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

就在荣甜剑拔弩张之际,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进来。”

宠天戈应了一声,一边开口,他一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在荣甜稍显吃惊的眼神中,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长形的纸盒。看见荣甜,他立即走过来,微笑道:“请问是荣小姐吗?这束花是送给你的,麻烦签个字,谢谢。”

说着,那人把签收单和一支笔递给她。

“谢谢。”

她草草签了个名字,让他把纸盒先放在一边。

“别告诉我是你送的,好俗气。”

等花店的人走了,荣甜皱皱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女人来说,能够收到鲜花还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她说完,站起来,把纸盒上漂亮的缎带解开,拿起盖子,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花。

“对我来说,俗气或者不俗气都不重要。”

荣甜放下盒盖,很自然地接口道:“那你觉得什么比较重要?”

他耸耸肩,凝视着她的双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让你别再那么反感我,比较重要。要是能让你爱上我,就更重要了。”

她本想立即反驳他,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荣甜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且,被他这么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变得十分的不正常,快得诡异,连脸似乎也有些滚烫,她急忙抬起手摸了一下脸颊,果然,热得要命。

一定是包房里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她暗暗地开解着自己。

随着荣甜把纸盒轻轻打开,一股饱满浓郁,但并不廉价呛人的馥郁香气顿时盈满了整个房间。

粉色花瓣,水滴形叶片,花茎上几乎不见任何一个倒刺。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来,这是赫赫有名的以约瑟芬皇后命名的玫瑰,清新脱俗的同时,它的背后也有着一段极为凄美动人的故事。

皇后赢得了全世界的玫瑰,但是却输掉了爱人的心。此后她在城堡中专心培育各种玫瑰,并且用自己的名字来为最爱的这一种取名,而这种玫瑰也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乎不含刺的品种。

“空运的?”

荣甜将花束微微托起,轻嗅了一口,同时看见了盒子外面贴着的一片航空标签。

“国内很难培育出好的约瑟芬,我找了几家都不行,只好去它的老家找。”

宠天戈倒是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所付出的一番心血。

“谢谢你。不过不用这么费心,我其实……”

荣甜把整束花重新放回去,重新盖上盒盖。八十厘米的长盒子,重量也不轻,她都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把它带回去。

“是很费心,我承认。不过我喜欢这种费心的过程。要知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的时间和金钱越多,他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就越低。正所谓太容易就不珍惜,所以你可以尽情地一再拒绝我,我不在乎。”

他摊摊手,虽然说得自然,可脸上还是有点儿委屈的模样儿。

荣甜摇摇头,真的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

宠天戈在追求她?她不知道,可她却没法装作若无其事。像他这种男人,一旦发动攻势,就迅猛得可怕,女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除了沉|沦,别无他法。

那她自己呢?能抵抗得了吗?

她不知道。

“算了,吃饭。”

荣甜坐下来,长吁一口气,不想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很快,饭店的服务生将宠天戈之前点的一道道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全都专心吃饭,不再闲聊。

吃完了饭,荣甜抱着装着约瑟芬玫瑰的纸盒,跟着宠天戈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喂,是不是你捣的鬼?”

她忽然想起来,宠天戈派人去法国找约瑟芬玫瑰,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可他居然叫人在今晚送到这家饭店来。按照原计划,她是要在这里请张处长吃饭的,有外人在,他自然不会做这种事。难道……他是早就知道,张处长根本不会来?!

宠天戈收住脚步,微微笑着看向荣甜,声音轻轻柔柔:“嗯?”

他的这一声“嗯”听起来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很不一样,荣甜听得一愣,她这才相信,原来一个大男人也可以偶尔做到柔情万种。

不过,就算此刻他再怎么表现得无辜又温柔,她也不会轻易上当。

快走了几步,荣甜拦在宠天戈的面前,一脸郑重其实地问道:“张处长今晚爽约,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别想再骗我!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我又不是要行贿,我们本来都约好的,他怎么会忽然吓得不敢来?”

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宠天戈倒是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又“嗯”了一声,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不得不说,他这种无辜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诱人,要是把衬衫扣子解开三两颗,让胸膛也露出来,再加上刚才那样的“嗯嗯”两声,简直就成了限制片的男主角了。

荣甜的眼神忍不住闪烁了两下。

“你不觉得,和我一起吃饭,比和一个老头子吃饭强多了?再说了,你怎么就一口咬定这事儿是我插手的?他都五十几岁了,眼看没几年退休,要是这种节骨眼儿上被人举报,纪委盯上他,他还不干呢。”

宠天戈撇撇嘴,把自己撇清了。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她,来之前他已经叫人给那个什么狗屁张处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要是今晚敢来,就让他等着被纠风办叫去喝茶。

第四章 让你大吃一惊

本来,荣甜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她只是怀疑,张处长忽然爽约这件事是和宠天戈有关,所以板起脸来诈他一下而已。[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现在见他这么坦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她又不禁怀疑,这次可能确实是自己太敏感了,错怪了他。

说话间,宠天戈已经拉开了后车座的门,让荣甜先把花束放进去,然后又帮她把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拉开,让她坐进去。

两个人都上了车,宠天戈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我们要不要逛一圈再送你回去?还早着呢。”

荣甜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去片场探班,唐漪的脖子那里空空荡荡,如果再加一条项链就比较合适了。除了宣传片之外,她还要再拍一组硬照,制作成推广专用的明信片。所以,她想着,要不要去帮唐漪挑一套首饰,正好当成礼物送给她。

“好啊,刚好我想要去一趟珠宝,你知道他家的旗舰店在那里吗?”

她扣好安全带,一抬头,发现宠天戈正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奇怪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特别令人难以接受的话吗?为什么宠天戈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的……既充满紧张,又充满期待,好像混合了十分复杂的情绪在其中。

“不知道还是不顺路?没关系,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说完,荣甜又向他解释了一下去珠宝店的原因,告诉宠天戈,自己想要给唐漪挑一套首饰作为搭配,供她在接下来拍摄写真的时候使用。

“不是,我只是思考了一下怎么开车。”

宠天戈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怕荣甜看出来自己的慌乱,急忙解释了一句。

“好像距离这里不太远。中海太大了,好多路我都记不住,出门的时候,我就完全要靠导航,好在暂时还没有迷路过。”

荣甜笑了一声,自嘲地说道。

他看看她,知道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好,也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问题,不足为奇。

“怎么忽然想到这个牌子了?中海这里能买到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奢侈品品牌,就算买不到,我也可以叫人帮你去找。”

宠天戈装作不在意似的问道,他想,她根本不知道,当他刚才从她的口中听见“珠宝”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跳已经快到,连一整颗心脏都要跳出来的程度了。

“哦,因为之前我去过一次,还帮……”

荣甜随口回答道,差一点儿就要把自己帮着修挂坠那件事说出来,但她立即收声,想到宠天戈和林行远两人不合,一旦提起林,恐怕身边这个男人又要因此而大做文章,甚至误会自己。

“哦,对,我想起来了。”

宠天戈忽然记起,那次在荣甜住的酒店大堂曾遇到过林行远,他说过,她帮他修过一条属于夜澜安的项链,而那条项链恰好就是的牌子。

荣甜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好在,他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一直问下去,不是她疯掉,就是他生气,总归是没有好结果。

忽然间,荣甜猛地意识到,自己干嘛这么在意他的情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完全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会因为考虑他的反应,而去决定一句话究竟说不说。

这太……不符合她做事的一贯风格和宗旨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荣甜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

正在专心开车的宠天戈刚好转过头看她,自然也见到了她的表情不对,但他没有急着询问。

“什么事?”

荣甜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哈哈,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啊。怎么样,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清楚啊?不要以为我不看新闻呦,我今天可是在网上看到了你和宠天戈的事情。唔,要是让他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丑事,你就没法抱上这个新的金主了吧?”

荣珂得意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还留在香港。

忍了几天,没想到荣甜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再看到八卦杂志上偷|拍的照片,荣珂顿时按捺不住,给她打电话催问。

“我已经签了唐漪做代言人,宣传片也已经正式筹拍了。”

荣甜偷眼看了一眼宠天戈,见他目视前方还在专注地开着车,轻声说道。

“什么?你找死!臭女人,死三八!你胆子够大!”

一听见自己的女人彻底没希望拿到这份合同,荣珂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骂道。

声音很大,以至于荣珂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从手机里传出来了,任凭荣甜怎么遮掩,一旁的宠天戈都不可能听不到。

“好,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别怪我把那些照片全都发给姓宠的!你就等着被他甩吧!哈哈,我一定要让他看看,他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烂货色!”

荣珂狞笑着,继续威胁道。

荣甜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想要捂住它,她实在不想让已经丧心病狂的荣珂把宠天戈也拉扯进这件事里,毕竟他只是个无关人等。

宠天戈看了看前方的路面,把车子减速,尽量贴着路边停了下来。

他把车停好,把手伸向荣甜。

“手机给我听,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给我,还是说,只是虚张声势?”

荣甜向后缩,不停地摇头。

但是宠天戈的眼神不容置疑,他把手心向上,又向她伸了伸。

“别怕,听话,把手机给我,你不要管这个人渣说什么。”

他冲着荣甜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害怕,也不要说话,把手机地给自己就是,其他的都不要再去理会。

荣甜还是不肯,她知道荣珂是个什么德行,要是宠天戈真的开了口,搞不好荣珂又要狠狠地敲诈他一笔。到时候,事情不一定能够得到解决,很可能还要把不相干的人给拖下水。

“听话!”

宠天戈有点儿生气了,语气重了许多。

荣甜无奈,只好把手机给他。

而这期间,一直没得到回应的荣珂还在那边骂骂咧咧,见荣甜半天不说话,他已经在那边不停地用粤语骂开了。

“我是宠天戈。”

宠天戈把手机接过来,放在耳边,稍微拉远了一些距离,以免被里面的“噪音”伤到耳朵。

荣珂乍一听见这声音,吓得立即噤声,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吗?怎么了,我已经在等着了,你又拿不出来了。”

宠天戈的嘴边噙着一丝冷笑,他还真的想要看看,荣珂这种纨绔无能的三世祖究竟能够拿什么东西威胁自己的妹妹。

他现在还真的很后悔,当初看在荣甜的面子上,帮着这小子从刘顺水手里脱身。早知道他这么无耻,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管他,更不会因为这种人,张嘴让刘顺水那种混子头子卖个面子。

“谁、谁说我拿不出来!你给我一个邮箱地址,我先给你发两张照片,让你见识见识!荣甜外表清纯,其实根本就是个烂货!你猜猜,她除了整容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爱好?哈哈,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荣珂很快恢复了镇定,哈哈大笑着说道。

宠天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把一个私人邮箱的地址报给荣珂。

荣珂立即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宠天戈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音,有新的邮件到了。

他拿起,解锁屏幕,进入邮箱,看见一封新邮件。

荣甜很清楚,不用看也知道荣珂给宠天戈发了什么东西,一定就是上一次他把自己骗出去,给她看的那一沓照片中的一部分。他不傻,不会一口气全都发过来,只需要两三张就足够了。

果然,荣珂挑了两张,发到了宠天戈的邮箱。

邮件里还有一句话:你想看的话,我还有很多。记得让她别耍小聪明,不想身败名裂就马上答应我的条件。

宠天戈的手指移动着,把两张照片看了个仔仔细细。

“这什么时候拍的?”

他一边问,一边把照片上属于荣甜的那部分放大,看不太清楚,不过依稀能够辨认出来是她,和现在的她有七、八成的相似。

“我完全不记得。不过……荣珂好像提到过,是很久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当时都做了什么。”

荣甜咬了咬下嘴唇,事到如今,她知道一味隐瞒也没有什么用,只好实话实说。

“不是最近一年拍的吧?”

宠天戈是明眼人,他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男男女女正在酒吧的包房里嗑药。

只要不是最近拍的,那上面的女人就是真正的荣甜,和她没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我是肯定不会碰那种东西的。”

忽然想起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找到的那一小袋毒品,又想到蒋斌说过的话,荣甜顿时打了个激灵,立即摇头否认。

“那就好办多了。”

宠天戈不再担心,他相信她,肯定不会吸毒。

第五章 出手

荣甜也不知道,为什么宠天戈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自己的清白,不过,这总比他一上来就先入为主地把自己当成花天酒地的富家女要好很多。[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咬了咬嘴唇,同样不明白,他刚才说的那句“好办多了”是什么意思。

都已经被人用照片威胁了,这有什么好办的。

“荣珂要求你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宠天戈拿着手机,很好奇荣珂费尽心思弄来这些照片,究竟是想要荣甜为他做什么事情。荣家现在是非常时期,荣鸿璨已死,小辈人纷纷自立门户,早晚要把家业败坏。尤其是荣珂这样不学无术的,只会捧嫩|模玩女人,着实令人不齿。

事到如今,荣甜也知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被自己的家人要挟,说出来也够令人面上无光。荣甜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你还记得那个樊瑞瑞嘛?据她自己说,她和荣珂是真心相爱的,所以离开刘顺水,想要和他好好谈恋爱。荣珂觉得她为了自己付出太多,很想帮她拿到代言人的资格,为她提高名气,就是唐漪做的那个。”

她很无奈,无论是个人形象,还是明星效应上,樊瑞瑞和唐漪都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一分钱代言费都不要,荣甜也不可能让她来做这个代言人。

宠天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虽然从来不过问这些闲事,不过一些消息还是三不五时能够传到耳朵里来。关于那个小明星,宠天戈倒是不在意,但刘顺水这几年在中海却的确十分的顺风顺水,有人私下传言,说他是在给一个幕后大老板做事。

对于娱乐圈毫不出名的八线小明星来说,好不容易才能攀上这么一个当地的地头蛇,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荣珂虽然有钱,但不过是一个靠吃家中财产的小开,他的经济大权还都在他父亲手上,自己都没做到,何谈其他。

樊瑞瑞也不傻,她清楚不可能嫁进荣家,最多捞一笔快钱,怎么可能真的丢了西瓜捡芝麻。

“为了讨好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就集中火力来对付你,荣珂真的是没救了。早知如此,我当初根本不会管他,就算刘顺水叫手下砍死他,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宠天戈的心中也有几分后悔,他很少管闲事,难得破例一次,就遇到了荣珂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

荣甜叹气,她哪里能够猜到后面的这些事,要是猜到了,她肯定死也不会和荣珂多说一句话。

“等着看吧,樊瑞瑞肯定不会离开刘顺水的,荣珂这回一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音刚落,荣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荣珂打来的。

宠天戈直接接起来,挑眉问道:“已经看到了,你手里有多少照片?如果我想收回底片,你都有什么条件?”

荣珂知道他已经收到了照片,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还是你上道!照片嘛,不多,十几张总是有的。至于条件,你去问荣甜。不过我上网看到了,她已经把代言人资格给别人了,这个臭女人,倒是真不怕丢人!”

他刚才给宠天戈发了邮件之后,顺便上网搜索了一下,果然看见,天宠集团、荣氏中海分公司已经和艺人唐漪签署了代言项目,荣珂不由得咒骂了几句,心头的火气更炽。

“那要是她不肯呢?”

宠天戈不答反问,想听听荣珂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肯?那就别怪我了!大不了我就把这些照片全卖给八卦杂志的主编,一二三连做三期,一定期期大卖,红遍两岸三地!到时候,看看是谁先受不了舆论,乖乖妥协!”

荣珂挠了挠下巴,语气阴狠。

宠天戈等他说完以后,才冷冷回答道:“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提的条件,哪怕是一分钱,她都不会给你。至于照片,不管是卖给杂志也好,发到网上社区也好,你都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有人敢买,有人敢发,有人敢转载。”

荣珂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宠天戈显然是不吃自己的这一套。

“你你你!你是不是疯了!你看清楚没有?她和一堆男男女女在酒吧嗑药!滥|交!我都替你不值,你还要捡这种破鞋穿!好,你要为她强出头,我就让你看看后果……”

他破口大骂,然后摔了手机。

宠天戈面无表情地把荣甜的手机递还给她,正对上她惊惶的双眼。

“喂,你这么跟他说,他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照片传得铺天盖地,你叫我怎么办?我和荣珂不一样,他是来玩的,我是来做生意的!到时候我……”

荣甜又急又气,一把抓过手机,就想要给荣珂拨回去,找他重新商量。

宠天戈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

“你刚才是怎么说我的?说我纵容不|良媒体。那你现在呢?他用照片勒索你,你就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难道只要他一提条件,你就全部一口答应下来?这一次解决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他很清楚,一旦荣珂从荣甜这里尝到了甜头儿,他就不会再收手,彻底帮她当成提款机,想到了就要来讹诈一笔。

她知道,宠天戈说的话都对,可是眼下,她真的没有办法眼看着荣珂把照片交到那些杂志编辑的手上。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我只能……”

荣甜推开他的手,低头拨号。

“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全都交给我去处理。”

宠天戈一脸平静地开口,还是不赞成她向荣珂妥协。

荣甜看着他,思考了两秒钟,还是不信他,“算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连你自己上了热门新闻,你都没办法压住,更何况是我的照片。那些照片是八卦周刊最喜欢的,连图带字,洋洋洒洒可以登出来七八页,就算是荣珂出高价,他们也会咬咬牙买下来,专门做独家爆点的!”

她比宠天戈更清楚这里面的流程,再加上荣家刚出了大事,她的八卦消息绝对会夺人眼球。

指望不上别人,就只能依靠自己。

荣甜咬牙,一口谢绝了宠天戈的好意。

他冲她笑了笑,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到通讯录那里,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电话接通,宠天戈也没有多做寒暄,直接把情况说清楚,告诉对方,他不希望这一系列的照片之中有任何一张流出去,不管是私下传播还是网上转发。

荣甜不敢出声,一直等到他把这个电话打完。

宠天戈这通电话打了足有十多分钟才结束,看得出,想要私下处理掉荣珂手里的照片,还真的是需要上下疏通。

“我不敢保证一定没有问题,不过你也不需要那么紧张。还有,以后他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你记得按下录音,这些都是他要挟你的证据。”

这一次荣珂做得太绝,而且太蠢,连宠天戈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会不会……”

荣甜还有些担忧,不知道宠天戈的做法会不会对自己有帮助。

“好了,我们还去不去买首饰?再不去就晚了。”

他把手腕举到荣甜的眼前,让她看看时间。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去珠宝为唐漪挑选首饰的,要不是荣珂忽然冒出来,他们现在早就到店里了。

“去啊,正事当然要做。”

荣甜点点头,她摇下车窗,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扫清心头的不快。

宠天戈重新发动车子。

两人到的时候,珠宝旗舰店里,正有三五位客人在挑选着首饰,柜台的导购小姐轻言细语地为她们做着介绍。

荣甜一走进去,立即有人迎上来。

“你好,请问韩小姐在吗?我是她的朋友。”

荣甜想着正好可以见一见那位韩小姐,两人之前通过一次电话,对方约她喝下午茶,可惜她实在没有时间,一直没能和她见面。

“原来是韩小姐的朋友,您稍等,我去喊她,她在楼上的办公室。”

“好啊,麻烦你,我姓荣。”

荣甜谢过她,然后随便看看,等着下来。

很快,急匆匆下楼。

她一听有个姓荣的女人来找自己,立即反应过来,是荣甜,所以马上下来。

“荣小姐,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见到荣甜,十分意外,等到她看见她身边站着的人是宠天戈时,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

“宠、宠先生?”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韩幽悦,真的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吴城隽已经把你调回英国,准备把你娶回家了呢。”

宠天戈玩味地看着表情惊愕的,笑着说道。

“我、我才和他没关系!难道我行情那么差,真的要嫁二婚男?”

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想提到吴城隽。

“原来你也认识韩小姐的啊,好巧。”

荣甜觉得中海真小,走来走去,似乎哪里都有熟人似的。

第六章 电梯故障

很明显,惊讶的不只是荣甜一个人。[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站在她对面的也感到十分的意外,虽然她一直都在中海,但是却很少能够亲眼见到宠天戈,没想到今天见到了不说,他还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不过,关于天宠集团最近的动向,她从吴城隽口中也听说了,知道眼前的这位荣小姐是宠天戈现在的合作伙伴,两个人在一起倒也不稀奇。

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韩小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送朋友一套首饰,项链,耳钉,手链,大概这三样就可以。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寒暄过后,荣甜想着要抓紧时间,先把正事做完,所以主动向韩幽悦问道。

顿了一下,连忙点头,请她和自己走到稍微靠里面的柜台前。

“大概是什么年纪,什么性格,又要在什么场合下佩戴呢?”

荣甜听了韩幽悦的问话,宛然一笑,回答道:“我说的这个人,你肯定知道,一说名字,你就会知道是什么年纪,什么性格。至于什么场合嘛,是拍一组广告片的时候要用。”

见她的脸上还是有着一丝不解,荣甜也不再卖关子,轻轻说出唐漪的名字。

“原来是大明星,怪不得你那么笃定,一说出来我就知道。不过说真的,这几年新鲜艺人冒出来得太快,好多脸都是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但是唐漪我绝对是知道的,太红了嘛。”

也笑了起来,然后又问了几句,进一步了解需要的风格。

“这几套的造型都相对夸张一些,但是又很精致,原本就是轻熟|女风格,我想应该很适合唐小姐的个人气质。我拿出来给你仔细看,你先坐下,帮你倒茶喝。”

韩幽悦喊了一位同事,让她帮忙倒茶过来,然后自己拿出钥匙,为荣甜取出柜台里的首饰套装。

宠天戈虽然对这些珠宝首饰不感兴趣,但是一直好脾气地站在旁边,不时向旁边的柜台看上几眼,显得很有耐心。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旁边那个柜台里的一样首饰吸引住了,看了一眼荣甜正在和韩幽悦相谈甚欢,宠天戈一个人走到隔壁去,让另一个导购小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

荣甜没有留意他,只是在专心地挑选着要送给唐漪的礼物。

韩幽悦拿出了五套给她挑选,款式各异,但是风格是统一的,都属于同一个系列,各有特点,乍一看还真的令人无从下手。

荣甜挑了挑,从里面挑出来两套,打算再来问问宠天戈的意思。

“宠……”

一扭头,她发现人不见了,再一找,发现他正站在戒指专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珠宝的格局是按照首饰款式来大致划分的,戒指专区在隔壁。

荣甜站起来,示意韩幽悦先把其他三套收起来,自己去找宠天戈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一走过去,她就看见,宠天戈手里捏着两枚一大一小的戒指,造型都是黑天鹅,天鹅的颈子很长,和身体一起绕了一圈,天鹅的头部做成3d的样子,眼睛则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

“好不好看?”

他伸手过来,递到荣甜的眼前。

她一愣,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好看的,这种造型很少见。”

一旁的导购小姐微笑着插话:“是呀,这是我们这一季的新品,上周五才到中海的,还没来得及做推广。要不然,很有可能就已经卖掉了呢。”

宠天戈把那枚大的套在自己的中指上,然后又把小的往荣甜的手指上套。

她大惊,往后退,慌乱道:“你做什么?”

戒指这种饰品,不同于项链手镯,怎么能够随便试,随便买。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轻率地跑来挑戒指呢。

“装饰物而已,又不是订婚钻戒结婚钻戒,你那是什么表情?”

宠天戈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荣甜还是皱着眉头,指了指身后,“我是喊你过去帮我做决定的,我看好了两套,但是拿不定主意……”

“那就两套都买喽。”

宠天戈没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有浪费时间的必要,挑眉说道。

“那我看两个男人都不错,是不是可以两个人都嫁?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讨厌。”

荣甜不悦地嘟囔了一句,转身折回到韩幽悦的面前,低下头自己继续挑选。

见她生了气,宠天戈只好把戒指摘下来,把那两枚戒指一起还给那位导购小姐,然后快步朝荣甜走去。

“唐漪今天在片场,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轻声问道。

荣甜认真回想了一下,答道:“宣传片一共换了三件衣服,黑,白,还有一条枚红色的连衣裙。嗯,对,我看见她的服装助理帮她拿了三件。”

宠天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饰物,指了指金色的那一套,“就这套吧。”

“呃,有什么理由吗?是因为这个颜色和她身上的服装颜色比较搭配?”

荣甜好奇地问道,没想到宠天戈对衣着服饰还有研究,金色难道看起来更配黑白色,就好像下雨天,巧克力和音乐更配?!

“不知道。我只是看这个顺眼而已。”

宠天戈的回答,险些把荣甜的一口血都气出来。

她就知道,找一个直男提供审美方面的意见,完全就是错误的。

“其实我也建议你买宠先生说的那一款,因为面对镜头,金属物都会有一定的折射率,所以太过复杂的花纹不一定适合。这一套相对简洁,但是造型上却又用了很多小心思,就算是去参加宴会的时候佩戴,也不会显得寒酸。”

韩幽悦忍着笑意,轻轻托起那条项链,让荣甜再仔细看看。

最后,她也选了这一套。

刷卡,消费,一边等着包装,荣甜一边和韩幽悦闲聊,两个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喝下午茶和逛街。

说话的时候,荣甜发现,韩幽悦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五官看。

不过,这也不稀奇,很多人知道她整容之后,都会有意无意地盯着看,她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了。

韩幽悦见荣甜感觉到了,急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视线。

拿好了东西,荣甜和宠天戈一起离开,刚一出门,他忽然捂着肚子,说要上洗手间。

“珠宝店里应该有吧?那我等你,你去吧。”

荣甜指了指身后,宠天戈只好尴尬地让她站在这里先等一会儿。

五分钟以后,他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懒驴上磨屎尿多。”

荣甜斜眼看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宠天戈也不知道是假装没听见,还是真的没听见,反正和她高高兴兴地走到地下停车场,送她回酒店。

到了酒店,他执意要送她上去。

“你不知道吗?很多犯罪行为都是在电梯里,和酒店的走廊里进行的。”

宠天戈故意吓唬她。

荣甜嗤之以鼻,她住的这间酒店,在整个中海是top3,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不法分子出入,那住客的安危岂不是无法保障。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不管是前台小姐,还是大堂经理,甚至是客房保洁,几乎每一个都认识她。

一边说着,宠天戈一边跟着她走进电梯。

荣甜抱着那束花,提着手袋,按下楼层对应的按钮。

电梯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从长纸盒里悠悠地传来一股花香,她不禁低下头,轻轻嗅了一口。

就在荣甜刚要抬头的时候,正在缓缓攀升中的电梯忽然猛地下沉了一下,然后轻晃,再然后卡在半空中,不动了。

忽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她几乎站不稳,险些摔倒。

身边马上有一只手搀扶住荣甜的手臂,让她站直,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

“电梯……不会坏了吧?都是你呀!乌鸦嘴!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电梯坏过!都怪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荣甜气急败坏,用手里的纸盒不停地砸着宠天戈的肩头。

他一脸无奈,自己也没想到,还真的说中了。

“别吵,先联系值班人员,你也说了啊,这是高级酒店,24小时都会有人来维修的。”

宠天戈急忙去按面前控制板上的联络按钮。

很快,沙沙的声音传来,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对方说立即派工作人员过来处理。

唯一庆幸的是,电梯里的灯没有熄灭,不会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荣甜一直瞪着宠天戈,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花香弥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别怕,很快就有人来了,只要不像上次那样掉下去……”

宠天戈一把把荣甜抱在怀里,不顾她疯狂的挣扎,死死地抱着。可怕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次夜澜安闯到夜婴宁住的公寓,将她逼迫到电梯中,跟她一起跌了下去。

那一次,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掉下去,无能为力。如果夜婴宁因此而流产,或者是自己出了什么情况,他恐怕要后悔死。

而现在,他就陪在她身边,无论如何,都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第七章 无名指的意义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一听宠天戈的话荣甜绷得紧紧的一张小脸上更加惨白

什么叫“只要不掉下去”

难道电梯故障卡在这里不上不下这种情况还不是最惨的说不定整个轿厢还能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吗

她又怕又气抡起拳头又砸了砸宠天戈的肩膀恨声道:“你闭嘴啊都怪你要不是你刚才说那么多的废话电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生故障我这几个月坐了几百次这部电梯什么问題都沒有都怪你都怪你”

宠天戈无奈他刚才只是故意逗逗她哪里会想到真的出了意外

眼看着荣甜一边捶打自己一边气得跺脚他急忙搂住她不让她乱动

毕竟电梯现在卡在半空的位置可是究竟是卡住了还是悬空着他们完全不清楚万一震颤得厉害受重力作用不受控制地坠下去就彻底糟了

“别碰我你别……”

荣甜大怒來回挣扎扭动着不想让宠天戈抱着自己

“别乱动你这样跺脚很可能会……”

话音未落电梯左右两侧发出“轧轧”的声音像是机杼摩擦一般紧接着本來已经固定住的轿厢忽然向下沉了沉

“啊”

荣甜失声尖叫一把抱紧了宠天戈的颈子手里的花束也连着外面的盒子一起落在了脚边

好几秒过去了他们两个谁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着气

确定电梯不会再下沉宠天戈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微微闭上眼不停地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刚刚那一秒就是他们彼此生命的终结那他起码还能拥抱着她和她一起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秒可是他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和她拥有无数个一秒幸福的美满的天长地久的

“好、好了吗不会再、再往下掉了吧”

荣甜惊魂未定吓得嘴唇都已经沒有了血色她紧紧地掐着宠天戈的手背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凝视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谁都沒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荣甜总觉得电梯内的空气好像越來越稀薄了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别怕马上就有人來了其实沒有多久只不过在这种封闭空间里时间就显得过得特别的慢工作人员已经赶过來了一定沒事的”

宠天戈抱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荣甜抖个不停却也连连点头

此时此刻她除了信任他依赖他仰仗他再也沒有其他的办法了

“一定……一定沒事是吗”

她重复着他的话渐渐地终于安静下來

不知道多久电梯里的指示灯闪烁着从两人面前传來了沙沙的声音

“请里面的客人不要慌张我们刚刚查看过情况还可以现在马上开始把电梯门打开你们在里面先不要动向后退离门保持一定距离……”

工作人员冷静地指挥着庆幸的是电梯里的对讲设备以及摄像头都还在正常工作他们可以看见电梯里的情况确定里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宠天戈简短地说明了一下刚才的经过然后按照那个人所说的搂着荣甜的肩头向后面退了几步和电梯门保持距离但他也沒有让后背贴着电梯的另一面以免发生意外

经过漫长的两分钟电梯的门终于被维修人员从外面打开了

荣甜看清眼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电梯轿厢卡在了两层楼之间距离上一层楼还有大概七十厘米的距离如果她沒猜错应该就是电梯在缓缓上升的时候还沒來得及到达该停留的楼层就发生故障卡在了空中

“别怕慢慢上來就可以了”

上面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然后向下伸出手示意荣甜先上來

她看了看身边的宠天戈还是有些害怕嘴唇翕动着她小声问道:“已经可、可以了吗确定已经沒事了吗我上去了那你怎么办”

他笑着安慰道;“我的腿比你长多了踮脚再一抓就能上去你先上去來我托着你你抓着上面人的手把腿跨上去就好了”

说完宠天戈半蹲下双手把荣甜的双腿一拢将她向上托举着

等在门边的工作人员也急忙伸出手把荣甜拉了上來等在一旁的酒店经理立即给她披上了一条披肩又叫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定定神

“这位先生您现在也可以上來了不过您可能要稍微踮踮脚……”

那人说道伸长了手臂也想要把宠天戈拉上來

宠天戈点点头稍稍用力地后退一步然后向上一跳

“咯吱咯吱……轰”

已经被人把门打得大开了的电梯轿厢猛然间第二次下沉

眼前忽的冒出來大团大团的烟尘轿厢一下子从众人的眼前降了下去

荣甜正捧着一个纸杯小口小口喝着热水眼看着宠天戈还沒有爬上來她两手一松急忙冲上去刚要细看却被身旁的酒店经理一把拉扯住

“小心荣小姐”

荣甜被狠狠地拽住沒法再上前一步

“宠天戈宠天戈”

她吓得连声大喊再也忍不住一把挣脱开径直冲到那道深不见底的方形洞口前拼命往下看

“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來憋得一张脸通红两只手却死死地抓着铁板的边缘十根手指的骨节已经完全泛白

“宠天戈”

荣甜趴在地上顷刻间哭出声來

“你吓死我了……呜呜……”

她一低头眼泪一滴滴落下

宠天戈提着一口气在两个人的帮忙下终于爬了上來

“呼幸好刚才反应够快一把抓住了……”

他站稳之后也不禁有些后怕额头上涌出一层细细的汗

确定荣甜也平安无事宠天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梁苦笑一声:“完了送你的花儿掉下去了光顾着人了”

她抽噎着用手背抹去眼泪哽咽道:“都什么时候了啊你还记着花什么花不花的人沒事就好啊……”

荣甜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双腿发软

宠天戈笑了笑故作神秘地把手伸到外套的口袋里

“不过还好我有准备a计划失策还有b计划兜底花沒了这个呢你会不会接受”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从口袋里伸出來握着拳头伸到荣甜的面前

“是、是什么”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宠天戈笑意更深

“先送你回房间进去再说”

荣甜点点头她已经被过去的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吓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來了

“好的荣小姐先回去休息我谨代表酒店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这件事情我一定会马上通知酒店高层一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处理结果”

经理连连鞠躬荣甜是酒店的重要客户之一发生这种事虽然沒有令她受伤但是后果还是非常严重

荣甜略一点头她倒是不在乎什么道歉还是赔偿之类的只要人沒事就好

两人不敢再坐电梯走了几层楼梯终于到了客房

“我进去洗个手就走”

宠天戈进了门这里他已经來了两次对格局也算了解径直走到洗手间

听见声音的玖玖和昆妮从各自的房间走出來见荣甜脸色不对两人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什么”

两个人吓坏了把荣甜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沒事这才放下心

宠天戈洗好了手走出來

她们两个都很有眼力知道宠天戈想要和荣甜说说话赶紧又各回各的房间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

“好了我准备走了不过走之前希望你能接受我今天的第二件礼物”

他把手心摊开上面赫然是两枚戒指

一大一小黑天鹅造型

荣甜的眼神闪了闪顿时反应了过來原來他刚才根本不是回到店里去上洗手间分明是偷偷溜回去把这对戒指买了回來

“我们两个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就算只是当个纪念品留着也行吧”

宠天戈的表情里藏着一丝狡黠轻声说道

果然就看荣甜迟疑了几秒钟还是伸出手把其中那枚小的拿了起來紧紧地攥在手里

“你刚才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要是你先上去……”

她很后怕自己的体重轻一些要是宠天戈先爬上去说不定电梯也不会掉下去就不会发生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了

宠天戈低下头看看手心里剩下的那枚戒指毫不犹豫地把它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喂你怎么乱戴啊戒指不能随便戴的尤其是无名指”

荣甜一着急一把抓住了宠天戈的手

他顺势反握住她明知故问道:“无名指怎么了我倒是觉得五根手指里独独无名指最适合戴这枚戒指”

她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宠天戈

“你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荣甜紧紧地攥着那枚黑天鹅戒指咬唇轻声叮嘱道

第八章 噩梦,太真实

所幸,宠天戈没有强迫荣甜,见她没有把戒指戴上,只是攥在手心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将他送到门口,荣甜禁不住千叮咛万嘱咐,让宠天戈不要再坐电梯。

他不禁笑出声来,反问道:“那你是让我走楼梯?这里可是27层,恐怕还是滚下去更快一点儿……”

不等宠天戈说完,荣甜急得脸色发白,踮起脚来就去捂他的嘴。

“别乱讲!”

滚楼梯这种话,能随便说嘛?刚出了那么一个吓人的意外,他却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真是诚心让人担惊受怕!

“这么担心我,干脆让我留宿好了……”

宠天戈笑着,装模作样又要走进来,荣甜一把拽住他,把他向外推。

“那你还是快回去吧。好走,不送。”

生怕他真的赖皮赖脸留下来,荣甜急忙把门关上。

一回头,她看见玖玖和昆妮两个人正贼头贼脑地在不远处看着门口,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意,还不停地向自己挤眼皱眉,似乎正在看着一出好戏。

“走了走了?”

昆妮最先按捺不住,快步走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荣甜。

就连一向稳重的玖玖也忍不住八卦兮兮地凑过来,朝着门口张望着,确定宠天戈的确已经离开了。

“要是需要的话,我和昆妮随时可以夜不归宿,真的真的。”

她比了个手势,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荣甜无奈,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她仰头看着这两个女人,把刚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什么?”

“发生故、故障?”

玖玖和昆妮本来还以为,能有什么重磅消息,没想到,居然是荣甜和宠天戈乘坐的电梯坏在半空中,后者更是差点儿跟着轿厢掉下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昆妮拍拍胸口,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只是听荣甜的描述,也吓得不轻。

“我马上去帮你放洗澡水,再加两滴精油,你好好泡一下,舒缓神经,睡个好觉。薰衣草配佛手柑好不好?”

还是玖玖做事妥当,她看见荣甜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立即贴心地说道。

昆妮也连忙去帮着荣甜去卧室拿睡衣,让她早点儿休息。

看着她们两个忙得团团转,荣甜低下头,她叹了一口气,视线又落在了手心里抓着的那枚戒指上。

之前在,她还没有细看,只是觉得造型别致,黑天鹅看起来神秘又高雅。

现在,荣甜把它抓在指尖,凑近了仔细看着各处细节,发现果然是不同凡响,不仅天鹅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就连天鹅身上的羽毛也是雕琢得惟妙惟肖,好像真的一样。

她见周围无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它轻轻套上了右手的无名指。

果然,连尺寸也是无比的合适,刚刚好。

荣甜伸出手,反手看看,原来天鹅的身体那里做成的指环是可以调节大小的,估计是购买的时候,宠天戈就已经叫人帮着调好了尺寸。

看不出来,他的观察力惊人,居然看了几眼就能确定自己手指的粗细。

她把手举到眼前,左比右比,看了好半天,直到玖玖来喊她,说洗澡水放好了,荣甜才马上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把手放下来。

“好了,马上来,谢谢你!”

荣甜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赶紧低下头,想要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往下退。

嗯?

用力。

嗯?卡在无名指中间的指节上了。

荣甜的手虽然长得很美,但是无奈的一点就是,因为手指本身太细,这样一来,骨节就显得稍微大了一点点。

她用了更大的力,脸都有些憋红了,可是那枚黑天鹅就是牢牢地卡在手指中间。

玖玖走出来,向荣甜挤挤眼。

“摘不下来就不摘嘛。来,伸手给我看看。”

她和昆妮刚才偷窥了半天,只不过刚才距离太远,只看得见宠天戈把一样什么东西放在了荣甜的手心里,至于是什么,她们两个谁也没看清。

现在倒是知道了,原来是戒指。

荣甜大窘,只好迟疑着伸出手,玖玖看完了,赞不绝口,直说好看。她自己看完还不够,又把昆妮也叫来,两个人啧啧有声,故意用眼神和表情调侃着荣甜。

荣甜受不了,落荒而逃,跑进洗手间,猛地把门关上。

她贴着房门喘息着,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可怕,扑通扑通,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为什么会这么尴尬,这么不好意思?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思考。

脱掉衣服,把身体都埋进热水里。

精油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荣甜闭上眼睛,只不过,今晚发生的事情却像是电影镜头一样,不停地在回放着。

她叹息一声,还想着那束约瑟芬玫瑰,睁开眼,荣甜伸出手,左右端详着无名指上的那一圈黑色指环。

大概是因为沾到了浴缸里的泡泡,手指变得滑溜溜的,之前还一直摘不下来,而这一次,荣甜几乎不费什么气力地就把它取下来,小心地放到一旁。

她闭上眼,热水冲刷着身体,带来一阵倦意。

似睡非睡之间,荣甜又想起了刚才在电梯里的惊现五分钟。

困在里面最多也就只有五分钟吧?其实并没有很久很久,只是她当时太害怕了,再加上轿厢里空气有限,让人呼吸不畅,头脑发晕,所以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的慢。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一样。

以为宠天戈跟着电梯一起掉下去的时候,荣甜真的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睁开眼,确定自己现在是安全的,这才复又闭上眼,打了个寒颤。

浴缸里的水流,轻缓地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恍惚又回到了一个封闭空间里。

“都是你!你是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来的!贱女人!”

“我一定能出去!婊|子,别以为你能逃出去!”

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女人正在疯狂的叫骂,荣甜皱眉,她本能地想要睁开双眼,但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噩梦魇住了似的,没法动弹,甚至没法睁开眼睛了。

一阵凉意贴向她的面颊,好像有什么锋利而又冰冷的东西正在逼着她。

荣甜颤抖不已,虽然看不到,但是她分明能够感受得到,有一把匕首在贴着自己的肌肤,缓缓地游走着。

“……”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不透气的窒息感袭遍全身。

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又叫又嚷,吵个不停。

她好像在不停地咒骂着自己,又拼命想要从电梯里逃出去。

荣甜大着胆子,想要看清楚她究竟是谁。

虽然是在做噩梦,但是这个梦境却真实得可怕,就像是真的发生着一样。

她勉强着朝陷入疯狂之中的女人看过去,这一看,她吃惊不小,因为那个女人是……林行远的妻子,那个坐着轮椅的疯女人!

但是疯女人并没有坐轮椅。

荣甜将视线转移到她的双腿上,确定她的腿还是好好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她甚至看见,这个叫夜澜安的女人还三番五次地用腿去踹着关闭得紧紧的电梯门。

而电梯,不动了,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哪里。

场景忽然转换,天旋地转。

荣甜发现自己居然从电梯里出来了,而疯女人却不见了。

“啊!”

一阵嘶吼从脚下传来,犹如来自地狱。

她下意识地低头,地上好像出现了一个好大好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疯女人正在被黑洞吞噬着,她尖声叫着,挥舞着两条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是徒劳。

眨眼间,她整个人就被黑色吞噬得干干净净。

荣甜张嘴尖叫出声。

“咳咳咳!噗!”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被浴缸里的水狠狠地呛了两口。

扑腾着从浴缸里坐起来,她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不说,而且身体越来越低,脸都埋进水里,差点儿被呛死。

荣甜连连后怕,她赶紧从浴缸里出来,匆匆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擦干身体,拿上那枚戒指,以最快速度跑回床上,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

她很想要马上睡着,但是脑子里却忍不住拼命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噩梦。

太真实了,就好像她本人也在现场,身临其境似的。

而且,林行远的太太确实是双腿残疾,腹部以下几乎已经没有知觉,而在梦里,她也确实是跟着电梯一起掉下去的,很有可能这就是导致她悲剧的原因吧。

越想越害怕,怎么可能呢?难道她出事那天,自己亲眼目睹了吗?

不可能,在此之前,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而且,如果她真的在场,上一次见到夜澜安,她怎么可能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撒泼。更何况,对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林行远也未曾对自己吐露过半句。

荣甜忽然好奇得不得了。

因为,直觉里,她相信,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关系。而且,还是莫大的关系。

第九章 借酒浇愁

握着那枚黑天鹅戒指,荣甜昏昏欲睡。[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其实,她不太困,多半是因为害怕,吓得有些困倦,但是她又睡不着,只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

大概是因为没吹干头发,她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终于捱不住,跳下床去拿吹风筒。

刚吹了两分钟,荣甜就隐约听见放在床头的手机在响。

她只好放下吹风筒,转身去拿手机。

是宠天戈打来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平安无事,让她放心。

荣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她这才终于意识到,方才的辗转反侧,居然都是因为挂念着这个男人,不确定他是否安全到家的缘故。

“我、我要睡了,改天再说吧。”

她见宠天戈似乎还要跟自己聊几句似的,急忙挂断了电话。

心跳得砰砰作响,连荣甜自己都弄不清楚,她的脸颊为什么一直在微微发热,令她无法平静,她更不清楚,为什么最近这几次,只要一面对着他,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把手机扔到一边,荣甜抓起吹风筒,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拿着它,居然忘记了打开开关。

她无奈地笑笑,刚要继续,手机又响起来了。

“真讨厌,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嘛?”

荣甜以为还是宠天戈打来的,想也不想地接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荣小姐吗?”

那边的人似乎不确定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荣甜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是的,我姓荣。”

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连珠炮般极快地说道:“我这里是酒吧,有一位男性客人,他喝了很多酒,趴在吧台上睡着了……我们怕出事,所以想把他叫醒,结果他直接掏出钱包一甩,继续呼呼大睡,怎么都不理人……我在钱包里翻到一张你的名片,只好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来了……”

她愕然,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这个酒醉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你能说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

荣甜来到中海以后,和很多人都交换过名片,若是单凭这一点,她也没法马上确定对方的身份。

酒吧的工作人员在电话里简单地描绘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样子,她立即听明白了,是林行远。

奇怪,他明明就是一家酒吧的老板,为什么一个人独自买醉的时候还要去其他酒吧,难道是……实在不想被自己的员工看见他借酒浇愁的窘态吗?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老板娘怀孕了,老板发话,最近几个月,酒吧只营业到十二点。现在我们快打烊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把你的朋友接走啊?他真的喝了很多,我们也是怕他发生意外……”

荣甜犹豫了一下,一想到林行远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人事不省,一旦出了什么事,自己将来恐怕也会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

“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她答应了下来,夹着手机,走到衣橱前拿了外套和长裤。

和玖玖昆妮两人说了一声,荣甜走出了房间。一出门,她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原来外面已经飘起了细密的雨丝,还刮起了风,温度明显比刚才降了好几度。

她打开导航仪,输入目的地,看了一下距离,不太远,十公里左右。

微微叹气,荣甜发动起车子。

等到赶到那家酒吧的时候,果然,门口空空荡荡,里面也只剩下几个侍应生正在做着最后的清洁工作,客人们都已经离开了。

她一走进去,就看见吧台那里趴着个男人。

一个酒保模样的年轻男人朝荣甜走过来,就是他刚刚给她打的电话。

“太好了,我们马上关门了,麻烦你看看能不能叫醒他。要不然,我给你拿一杯冰水试试?”

荣甜走过去,推了推林行远,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身体岿然不动,还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她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天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拼命把自己灌醉。

很快,酒保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杯冰水,里面还特地加了几块冰。

“对了,这是这位先生的账单,你帮他看一下吧。还有这是他的钱包,我问他怎么样,他以为我催账,直接从怀里把钱包掏出来,一把扔给我了。”

他无奈地说道,把杯子和钱包一起递给荣甜。

她只好向他道谢,扫了一眼,看见林行远一个人就喝掉这么多的酒,不醉才怪。

荣甜根据账单付了酒钱,然后揣好他的钱包。

咬咬牙,她狠着心,把一整杯的冰水冲着林行远的头顶缓缓浇下来。与此同时,荣甜还伸出了右手,稍稍用力,一连扇了他几个耳光。

“唔!”

几乎睡死了的男人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林行远赤红着一双眼,抖了抖脖子,迷茫地抬起头来。

他吃力地眯着眼,好像看不清眼前是谁似的。

本能地用手摸了摸湿透了的脖颈,林行远似乎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神多多少少地恢复了正常。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现在就要大发酒疯,好在他的自制力比较强于常人,除了放在吧台上的手动了动,林行远的情绪完全控制住了。

“头晕不晕?能走吗?”

荣甜把空杯放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轻声问道。

“麻烦再给我一杯水。”

他呼出一口酒气,朝酒保说道。

一口气把整杯水喝掉,林行远站起来,让荣甜稍等,他去趟洗手间。

五分钟后,他走了出来,两边的头发鬓角都是湿的,而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估计是在里面洗了一把脸。

荣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手里抓着车钥匙,和他一起走出酒吧。

在酒吧旁边的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她帮林行远买了一罐解酒饮料,上车之后塞到他的手里。

“喝那么多酒,不难受吗?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头会痛得要裂开。”

荣甜没急着开车,扭头系好安全带,再一回头,发现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她一愣,本能地脱口道:“做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灰?”

摸了摸脸,荣甜垂下眼帘。

“那个……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就是怕丢人,所以才特地找了一家从来没来过的酒吧。没想到……”

林行远颇为尴尬地说道,说完,他喝了一口解酒饮料。

听了他的话,她不禁感到了一丝好奇,荣甜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林行远如此的绝望,他竟然会一个人跑出来,独自买醉。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询问。

“好些了吗?那我开车了。你住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荣甜把导航打开,等着他告诉自己行车路线。

没想到,身边的男人半晌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

“啊?你嫌弃我的开车技术?虽然不太好,但是送你回家肯定没问题的。再不济,也有导航仪嘛,跟着走就好了。”

荣甜很有信心地拍了拍面前的方向盘,微笑着说道。

林行远喝光手里的解酒饮料,摇下车窗,把易拉罐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已经是凌晨了,路上的车和行人都比白天的时候少了很多,也安静了很多。他这么一扔,车外发出“嘭”的一声,立即惊飞了两只原本在路边蹦蹦跳跳的麻雀。

“你把我送到前面那家酒店就好了。”

他靠着车座椅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荣甜看了看他的侧脸,好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踩下油门发动车子,匀速向前方驶去。

向前开了三公里,终于看见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荣甜把车停下,歪头看向林行远。

几秒钟之后,他才睁开眼,荣甜看不出,他刚才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谢了。”

林行远推门下车,脚刚一碰到地面,身体就踉跄了一下。

门童急忙冲过来搀扶了他一把,他这才站稳了。

荣甜急忙也推门走下来,把钥匙给了另一个门童,然后快步上前,亲自查看着林行远的情况。

“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没法自己的!身份证拿给我,我帮你开间房。”

她无奈,伸出一只手,朝他要证件。

林行远脚下绊了绊,站不稳似的,把钱夹掏出来塞给荣甜。

荣甜让门童先搀着林行远,然后自己走到前台。

“麻烦你,我要一间商务大床房……”

她想了一下,他喝多了酒,夜里恐怕睡不老实,要一间大床房,总不至于从床上滚到地上去。

“好的,请您出示证件。”

前台小姐笑容可掬。

荣甜把林行远的身份证递过去。

对方有些吃惊似的,轻声问道:“是一个人入住吗?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是一人一证,客人必须都要登记的。”

荣甜指了指身后的林行远,“他喝多了,我送他上去,然后就走,你看我的车子还在外面呢。”

前台小姐很无奈似的摇头,“抱歉,这位女士,这是酒店的规定,也是上级制定的酒店入住管理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不按章做事。”

第十章 花钱花得值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看着前台小姐一脸为难的笑容荣甜只好低下头从手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和林行远的身份证一起递给她

等待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荣甜不禁担忧地回过头看了看被门童搀扶着的林行远他似乎干呕了几声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样子

“好了欢迎二位入住祝您愉快”

前台小姐将二人的证件和房卡一并递给荣甜

她接过來先收好自己的证件然后拿着身份证和房卡和林行远一起往电梯走去

“你小心脚下谢谢你能帮我一起把他送进房间吗”

荣甜的身体纤细根本支撑不住林行远的体重她只好向那个门童求助道

“沒问題”

两个人一起齐心合力把跌跌撞撞的林行远拉扯进电梯带进房间

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了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一直在看杂志只是姿势看起來有几分奇怪手臂好像端着似的

见荣甜和林行远走进了电梯他才把手上的杂志放下來低下头查看着手中握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段不算特别清晰的画面但是分明能够看见是荣甜背对着镜头站在前台旁等待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她拿到了房卡又走过去搀扶着酒醉的林行远走进电梯二人一起消失在画面中

那人收好手机转身离开酒店又上了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房车拉上车门车子却沒有开走继续停在酒店外面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荣甜打开房间的门和林行远一起进去顺便把两张小费递给门童感谢他的帮忙

门童道谢帮她一起把林行远弄进这间客房里然互转身离开

荣甜吃力地把林行远推到床上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

“刚才还清醒着呢怎么这一会儿又要睡了”

她自言自语伸手又去拍了拍林行远的脸颊只觉得他的脸好像特别的烫手似的

感受到荣甜的触摸他发出几声呓语嘴唇动了动但却沒有醒过來

她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忽然意识到林行远好像在发烧这也难怪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一个人趴在酒吧的吧台上呼呼大睡睡得正香的时候自己又是兜头一杯加了冰块的凉水浇下去出了酒吧上了她的车似乎还摇下了车窗被夜风吹了半天

这么一连串下來他不发烧才奇怪

“说來也奇怪每次你有病都是我恰好在旁边每次我有病呢又都是宠天戈恰好在旁边这是什么冤孽还真有趣……”

荣甜一边嘟囔着一边脱下外套卷起衬衫的袖子她走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新毛巾开始用热水烫毛巾

握着那条滚热的毛巾她走到床边用它轻轻擦拭着林行远的额头和脸颊

察觉到了脸上传來的那股温暖和湿意正发着烧的林行远低吟了几声抬起手來按住了荣甜拿着热毛巾的那只手

他吃力地掀起眼皮眼神有些对不准焦似的在最初的几秒钟里林行远似乎有些无法回神

好不容易他终于迷迷糊糊地认出了荣甜

“是你我、我怎么了”

荣甜叹了一口气照实说道:“上车的时候我问你去哪里你说随便给你送到一家酒店就好结果刚刚在前台登记的时候你就站不住了发烧烧得很厉害”

林行远眨了眨眼睛喉咙滚动了几下又闭上了眼睛

“我说的呢一阵头重脚轻像踩着棉花……”

他的呼吸里似乎都带着一丝热气

她有点儿犹豫试探着问道:“要不要休息几分钟我带你去医院挂水还是挂水比较容易退热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转变成肺炎啊……”

林行远摇摇头闷声道:“我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见他态度无比坚决荣甜只好把手抽出來重新用热水烫热帮林行远把脸和手都擦干净了又帮他把鞋脱掉盖好被子

果然沒一会儿林行远就发出了一阵轻轻的鼾声似乎是睡熟了

荣甜在床边站了片刻确定他沒什么事转身去卫生间把手里的毛巾放下來

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发现自己居然忙出了一脸的汗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林行远仍旧在熟睡荣甜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又把披着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辫看起來顿时清爽了许多

临走前荣甜还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这样林行远醒过來的时候就能直接喝了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乘坐电梯下楼然后离开酒店

从荣甜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门的时候一直守在那里的那辆黑色的车子忽然摇下了半扇车窗有人正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还不停地按下手中相机的快门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略显局促不安地坐着不时地看一下时间似乎在等人

而他所处的环境也和他的一身打扮十分的不协调

他的衣着相当的普通卫衣牛仔裤就连五官都长得毫无出奇之处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包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又过了几分钟他面前的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來

鸭舌帽本能地想要看清來人是谁他很自然地向前欠了欠身子同时伸出手把头上戴着的帽子向上推推

“您好您好我就是阿伟”

來人坐在他的对面但是中间隔了一架披风似乎不打算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坐吧东西带來了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來似乎有些沙哑但是语气却很是平静就像是毫无涟漪的湖面荡不起一丝的波澜

“带來了带來了自从您联系我让我跟着她我就24小时开工绝对沒有偷懒而且收获也很大有照片有视频您就放心吧”

阿伟满面堆笑很是客气地说道

眼前的这一位神秘人士就是他的雇主也是他入行以來遇到的出手最阔绰最大方的客户连之前早早付给的订金都高达二十万对方甚至还承诺他拍下來的猛料越多酬劳也就越多

“行就放在那里吧我看过之后会根据你的东西叫人给你打钱数额嘛你放心不会亏待你后会有期”

那人下了逐客令

阿伟脸上的笑容还沒有褪去他犹豫了一下门已经打开了走进來四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请他离开

他只好走了出去心头还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半小时后他收到了一笔转账看见金额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而在阿伟离开以后屏风后面的男人静静地坐了五分钟这才起身绕过屏风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那个黑色的包

他的脸上有着多处明显的伤疤虽然有一部分伤疤的颜色已经变淡了可还是难以被遮掩住看起來相当的狰狞可怕

抓着黑包的那只手手指修长有力

他停顿了片刻还是把它打开里面有一厚摞已经冲洗出來的照片还有一部手机

逐一铺开那一摞照片上面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是荣甜

这些照片都是远距离偷|拍而來的虽然镜头已经拉近了但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來上面的女人是荣甜

他放下照片又去拿起手机

手机里有几段保存完好的视频点开來分别是宠天戈走进荣甜所住的酒店、宠天戈和荣甜一起走进酒店和走出酒店、荣甜和林行远走进酒店等等视频

这些视频有长有短但上面都是荣甜和其他男人相伴出入酒店的画面

“看不出你最近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我的钱花得的确值了”

男人看完了几段视频放下手机叫人去给刚才的那个私家侦探阿伟打款比原定的数额还要高出來不少

然后他坐下來继续对着桌上散乱铺排着的百來张照片发呆

照片上的女人于他來说其实并不熟悉她有着另外一张脸完美的五官完美的比例一切都出自于整形科医生的手术刀下就像是人为的一件工艺品会令无数男人为之着迷却只会让他觉得陌生

“要是你知道了全部的经过你会恨我吗还是说其实你会感激我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全新的身份”

他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戚的神色來

他比谁都清楚荣华珍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当初愿意和自己达成协议相互合作为的就是赶在荣鸿璨咽气之前找到一个能够假扮成她女儿荣甜的女人避免少分遗产便宜了她的哥哥和其他几房太太们

现在荣鸿璨已死对她來说荣甜是真是假是生是死也就无所谓了

这么一來两人拆伙也是早晚的事情了他必须早作打算早做准备

第十一章 你找人跟踪我?!

沉思了片刻,顾默存还是再次拿起桌上的那部手机,把里面的几段视频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好几遍。[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画面上,是荣甜和宠天戈并肩走进酒店,又一起走出酒店,一起去餐厅吃饭的片段。

他雇请的这个叫阿伟的私家侦探很厉害,以前专门是跟着一些知名艺人挖八卦的狗仔。现在,顾默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跟着荣甜几天,专门拍下来这些视频,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顾默存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荣甜和林行远一起去酒店开房的视频。

通过视频,他看见,荣甜开车载着林行远一起到了某家五星级酒店,然后自己拿着两人的证件去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最后和他走进了电梯。

虽然,这期间,她一直都是背对着镜头的,但是手机镜头从酒店门口就开始跟着她,一定错不了,就是她本人无误。

“果然,水性杨花的性格,哪怕是换一副皮囊,也是改不了的。”

这几段视频令顾默存又妒又气,他真想一怒之下摔了手机,但他又马上控制住了情绪,硬生生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顿在半空中。

摔坏了手机的确是泄愤,可是那样一来,就没有证据了。

想了一会儿,他平息了怒火,情绪渐渐恢复正常。

掏出手机,他拨通一个号码,等那边一接通,他就直接开口道:“比上次还猛的料,你们敢爆料么?”

那人似乎支吾了几句,有些犹豫。

顾默存也不纠结,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上一次,八卦杂志刊登了荣甜和宠天戈一起去医院男科就诊的消息以后,荣甜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天宠集团的律师团却直接给杂志发了律师函,导致那期杂志上市当天就被迫全部回收。

不仅如此,就连网络上的相关报道也很快就销声匿迹,许多链接点进去就是“该页面无法显示”的提示。

看来,目前中海的八卦周刊已经没有人敢再随随便便地爆宠天戈的料了。

顾默存握着手机,沉思了片刻。

最后,他还是打给了荣华珍。

“什么?她和宠天戈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荣华珍尖叫起来,她当初故意在荣甜面前撒谎,让她误以为自己和宠天戈有一腿,就是不想让她对姓宠的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她才离开中海多久,这个小贱人就抱上了一条这么粗的大腿。

“她当然不想让你知道。让你知道的话,你会允许她把荣氏的两家内地分公司当成嫁妆,一并嫁到宠家去么?”

顾默存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伸手缓缓地推开面前桌子上的一厚摞照片。

他一边说,一边把里面属于荣甜和林行远的那些照片从中分开,拨到旁边去,只留下她和宠天戈的合照。

“她做梦!那些都是我的!要不是我,她怎么可能分到荣家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付出了那么多,战战兢兢,辛辛苦苦,不是为了给她赚嫁妆的!别说她根本不是我的亲生骨肉,就算她是我的女儿,也别想这么做!”

荣华珍对着手机大声咆哮,一张脸已经变得无比狰狞。

顾默存轻笑一声,似乎猜到了她的反应。

“别先急着发脾气,我手里有些东西,等下扫描给你看看。不过呢,其实她和宠天戈走得近一些也是好事,我看中了宠天戈手里的几个大客户,一直派人和他们接触,想要把他们争取过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没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想要利用荣甜去取得宠天戈的信任,进而进一步去套取相关的商业信息,把天宠的重要客户给挖过来。

荣华珍冷笑着开口:“你想怎么样都好,与我无关,反正她本来就是你的人,我们用她来合作罢了。不过,我是不会准许别人拿走我的东西的。你要发什么东西给我?发吧。我还有事,先不同你讲。”

说完,她就率先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阵阵忙音,顾默存讥诮地扯动着嘴角,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推了推分散着的几十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上,都有荣甜的漂亮脸蛋儿,还有几张上面的她,笑得很甜很美,镜头捕捉得相当精准。

“你现在真的幸福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好像都有一点儿不舍得对付你们了呢。不过,也只是一点儿而已,并不足以让我改变心意。”

顾默存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用几根手指轻轻地拂过上面的荣甜,轻声说道。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荣甜去医院复诊的日期。

她上一次因为胃痛难忍,甚至导致了昏厥,幸好被宠天戈及时发现送往医院。出院的时候,荣甜的主治医生就告诉她,除了日常要多多注意之外,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医院复诊。

荣甜原本不想去,后来想想,她还是告诉玖玖,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了,过一会儿去医院。

就在她准备出发之前,门铃忽然响起。

来人居然是荣华珍。

荣甜一惊,她张着嘴,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你、你怎么来了……”

她闪开身体,急忙让荣华珍走进来。

荣华珍摘了墨镜,荣甜更惊,她居然连妆都没化,和平日里的优雅端庄截然不同,甚至显示出一丝与年龄相衬的老态来。

“你来了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荣甜讪讪地说道,弯下腰,准备去帮母亲拿拖鞋。

“告诉你?事先告诉你的话,我还能知道你在中海整天都在做什么吗?”

荣华珍语气不善,狠狠地瞪了一眼荣甜。

虽然,早就知道母亲对自己一向不假以辞色,可是被她这么直白地劈头就是一句训斥,还是未曾有过的。荣甜不禁愣在原地,有些吃惊地看着荣华珍,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中海做什么?”

荣甜蹙眉,低声开口重复了一句。

“不明白我说什么,就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做了就不要怕被人知道!”

荣华珍一边说一边低下头,从包里掏出来一沓照片,甩在茶几上。

荣甜怔了怔,走过去,弯腰把它们拿起来,抓在手里,一张张看过去。

“这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她十分惊愕,没想到荣华珍的手上居然有这些东西。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荣珂见勒索自己无望,所以转而拿这些东西去威胁荣华珍,想要女债母偿,从她的手里再试着捞一笔么?

一瞬间,荣甜甚至感到一丝内疚。要不是自己被荣珂抓到了小辫子,他也不至于这么猖狂,先威胁自己,再去威胁自己的母亲。

“是不是……”

她刚想要问,是不是荣珂拿给你的,不料,荣华珍尖声打断她:“这是私家侦探拍到的!你还想抵赖吗?我让你来中海,是想让你打理公司,不是让你来这里谈恋爱的!”

荣甜的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满面狰狞的荣华珍,她凶狠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丑陋,与平日里的贵妇形象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荣华珍亲口说出“私家侦探”四个字,打死她,荣甜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母亲雇请的专业侦探一路跟踪,对方还拍下来了她每天的行程,包括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等等。

真是可怕。

“你找人偷拍我?你居然对我做这种事?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你女儿啊!我又不是嫌犯,你怎么能找人跟踪我?”

荣甜再也忍不住,也恼怒地大声喊了起来。

“你喊什么?现在知道难堪了?又不是我找人做的,你对我喊什么?你的眼睛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孝道?”

荣华珍眯了眯眼睛,反唇相讥。

荣甜看着她,听她的语气,不像是撒谎,看来,拍照的人的确不是荣华珍聘请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荣珂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荣珂自从发现了自己多年前行为不端之后,就一直派人跟踪自己,想要再掌握更多的“证据”,到时候可以拿出来一并要挟自己。

哪知道,她不肯妥协,甚至还有宠天戈从中插手。荣珂一气之下,索性曲线救国,跑去找了姑母荣华珍,想要从她这里赚一笔。

“好吧,我相信你。”

荣甜无奈地把照片扔回茶几上,双手抱胸,看着荣华珍。

“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荣华珍冷哼了两声,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荣甜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她虽然心有不甘,满腔委屈,可毕竟这是自己的母亲,不好顶撞无礼,她只好点了一下头,带着不情不愿的味道。

“那个姓宠的,有没有说要娶你啊?还是只是玩玩而已?别以为这里是中海,有八卦传不到香港去。你要是平白无故地被男人玩了,大着肚子,生下个私生子,整个香港的人都要笑死你了!”

荣华珍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问道,上上下下地瞟着荣甜,尤其留意着她的腹部。

第十二章 诱迫

荣华珍别有意味的一番话,简直令荣甜羞愤不已得要晕过去,她又气又羞,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的话来。[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什么叫做玩玩而已,什么叫做平白无故被男人玩了,什么又叫做产下私生子被人耻笑?!

这还像是一个做母亲的,对女儿说的话么!

荣甜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强迫自己不要在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不敬长辈的话来。荣华珍可以不顾及她的心情,张口就说,但她不能,毕竟是为人子女,起码的礼节还是要谨记。

不过,她的话倒是让荣甜心头一惊:自己怎么会和宠天戈扯上谈婚论嫁的事情了?荣华珍怎么张口娶闭口嫁的,难道是上一次的八卦绯闻对她产生了这么严重的影响?

“怎么不说话?你心里有什么小算盘,嗯?”

荣华珍双手抱胸,从头到脚地把荣甜打量了一番,语气不善地问道。

她想,要是真的像是顾默存说的那样,她有打算带着两家荣氏分公司嫁给宠天戈,顺势让这两家分公司从荣氏脱离出来,再重新包装一番,高调归入天宠集团,那自己的一番苦心,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荣华珍心头的怒意更炽。

荣甜怔了怔,在心头默默咀嚼着荣华珍问自己的话。

什么叫小算盘?她一个人离开香港,独自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中海,为的只是想要让中海分公司的生意走上正轨。结果,在荣华珍的眼睛里,她反倒成了心怀企图的心机女。

“我没有什么小算盘。我只是觉得,人和人的相处,贵在真诚,问心无愧。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怀疑,不妨直接来问我,要是你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什么,就认为那一定是真的,跑来对我咄咄逼人,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荣甜也摊摊手,以示无奈,在荣华珍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见她一席话回答得如此坦然,还话里有话,意有所指,荣华珍顿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动了动脖子,似乎感到一丝尴尬。

还真的被荣甜说对了,她要不是接到了顾默存的电话,也不会急匆匆地专门从香港坐早班机赶到中海,对她兴师问罪。

不过,一想到自己手里握有的那一沓“罪证”,即荣甜和宠天戈的数十张照片,荣华珍顿时又有了气势。

“没什么好说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整天和他厮混在一起,到底你图的是什么,他安的又是什么心?”

荣华珍一边问道,一边用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刮着茶几上的照片。

荣甜心里一阵阵憋气,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指桑骂槐过,而且还是和自己的私生活有关。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走得近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跟我说,他是你的秘密情|人?我已经问过了,你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别继续骗我了!”

提起这件事,荣甜更加生气,虽然她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去证明,上一次荣华珍是故意在欺骗自己,不过她也差不多肯定了,宠天戈确实是冤枉的,他绝对不可能有这种特殊癖好,专找妈妈级别的女人。

荣华珍的脸色白了一白,她看出来了,自己上一次使的那个小心眼儿,已经被荣甜给戳穿了。

支吾了几声,荣华珍索性扬起脸来,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定定地看着荣甜,想听听看,她到底还能说什么。

荣甜实在不想和她在这种事上多费口舌,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了。

“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如果不是关心你,会天不亮就赶到机场,坐头一班飞机赶到这里来?还不是担心你吃亏!你曾经就犯傻过,难道还要再吃一次苦头才高兴?”

见硬的不行,荣华珍又施一计,开始走温情路线。

果然,荣甜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她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荣华珍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对了,就应该采取怀柔政策才对。

她按捺着心头的不快,继续柔声说道:“你还年轻,没有必要早早地就把自己束缚住。上一次我给你介绍那么多青年才俊,你全都不喜欢,我回香港去,忍不住和几个好姐妹抱怨。结果,她们反而说我多事,说现在的女孩子不像过去,你们不想太早结婚,太早生孩子,自我价值都没法实现。我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荣华珍一边说,一边去拉着荣甜的手。

虽然心头冒出强烈的疑惑,但荣甜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倒想要听听看,荣华珍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想去法国学艺术嘛?之前你一直嚷着要去,我担心你读书读成老姑婆,所以才拦着你。现在看来,我的宝贝女儿根本就不缺男人们的追求,其实想想看,学艺术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荣家有这个条件供你读书,女孩子学了艺术,气质嘛,也会好一些。怎么样,考虑一下去哪里,是巴黎,还是米兰,还是里昂……”

荣华珍见荣甜稍缓,顿时心中大喜,充满了希望,以为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于是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送荣甜去国外继续读书,其实则是顺理成章地把中海和南平两家分公司的真正管理权拿到手中。

虽然荣鸿璨的遗嘱里写得明明白白,这两家公司是分给荣甜的。但是只要她不在国内,荣华珍有的是办法,能把它们顺顺利利地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大不了,她就把真相捅出来,反正老爷子已经死了。等事情败露了,闹大了,自己大不了就是上一上八卦周刊,或者被人私下议论一番,但是钱,却是实实在在的,谁也不会嫌它会咬手。

听了她的话,荣甜这才反应过来,其实,说到底,荣华珍才是有着自己的一把小算盘,而且打得很响,很精明。

相比之下,她则是太单纯太幼稚了。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想起让我去留学?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随便说说而已的。现在才知道,一个人最难的就是知足常乐,随遇而安,而且,国外再好,终归不是家。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在外面长大,现在也是时候离你近一些,好好照顾你了。”

荣甜顺势握住荣华珍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的情真意切。

母女两个如此“谈心”,她真的觉得很无奈,很恶心,也很无奈。

她从来没有妄想过分到多少多少的家产,事实上,作为第三代的小辈人,连荣甜自己都没想到,荣鸿璨去世,自己居然能分到两家分公司,虽然都是处于内地的,不如香港的公司那么成熟,可好就好在内地市场广阔,前景无限,只要她好好运作,将来就算不会大赚特赚,但也一定不会赔本。

不贪心,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把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

现在荣华珍的意图她不是不明白,她也想要这两家公司,所以才打着让自己去国外读书的幌子,把她支走。

“我、我哪里需要你来照顾……我好好的……”

荣华珍本以为,荣甜会是一枚软柿子,自己今天直接来这里找她,先强硬再温情,三板斧将她砍得魂不守舍,晕头转向,说不定嘴一松,就把公司老老实实地交出来了。

没想到,她居然不为所动。

可见,她还是觉得有宠天戈在给自己撑腰吧。

这个小贱|人!这么快就抱上了一条大粗腿!别得意,说不定哪一天,你的大粗腿就要把你一脚踢开!荣华珍心头恨恨地想到。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么说。

荣华珍笑了笑,话题一转,开始对荣甜的身体嘘寒问暖起来。

“我?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啊?”

荣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自己。她原本是要出门复诊的,不过,荣华珍就这么不请自来,导致她现在也没有走出酒店,更别提去医院了。

“哎,我只是忽然想到,你刚醒来的时候,医生和我说过,你的头部受到重创,可能会忘记一些事,一些人吧……”

荣华珍深深地看了荣甜一眼,口中故意慢悠悠地说道。

果然,荣甜一顿,眼神闪了闪,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动了动嘴唇,反复思考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话里,究竟藏着什么信息。可是,荣甜越觉得蹊跷,越想要问清楚,荣华珍就越不说了。

“哎呀,我也累了,我订了酒店,去休息了。你不用送我了,你忙吧。”

说完,荣华珍就忙不迭地离开了,好像生怕荣甜抓着她继续问下去似的。

把她送了出去,荣甜站在原地,皱眉思索着。

什么叫,一些事,一些人忘记了,她在暗示什么?还是说,她知道一些什么,想要用这些东西,来诱迫自己交出两家公司?

不管答案是什么,荣甜都觉得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十三章 居然怕打针

送走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荣华珍,荣甜看看时间,虽然晚了半个小时,但是现在赶去医院,还是来得及的。[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想了想,反正自己今天也不用去公司,还剩下大把时间,荣甜索性就按照原计划,还是出门去医院做复诊。

到了医院,荣甜拿上病历,直接到了门诊部大楼,准备坐电梯上五楼的肠胃科。

中海医院病人很多,整个大楼的各个科室前都挤满了全国各地前来治病求医的病人,就连几部电梯前都围了几十个人在等着。

她低着头,在手袋里翻找专门用来划价和取药的一卡通,估计今天复诊,医生还会再开一些药,丢了这张卡就麻烦了,还要花费时间补办。

荣甜光顾着找那张卡,冷不防其中一部电梯的门开了,站在她后面的那个男人挤着向前,还伸手推了她一把。

“哎!”

她脚下一崴,险些摔倒。

“小心。”

左手边立即有一只手臂伸过来,那人及时搀扶住了差一点儿就摔倒的荣甜,还把她和那群不停向前拥挤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谢谢。你怎么在这儿?”

站稳之后,荣甜有些狼狈地开口道谢,一抬头,她惊愕地发现,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林行远。

他松开手,刚要说话,忽然咳嗽起来。

林行远连忙捂住嘴,又咳嗽了几声,白皙的面颊顿时出现一丝红晕。

“之前喝醉了着凉发烧,本来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没想到起来之后,额头还是有点儿烫,而且身上没力气。所以我打算过来挂水,能好得快一些。”

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没逃脱过来医院的命运。荣甜还记得,林行远昏睡在床上的时候,可是哼哼唧唧一直嚷着不去医院不要挂水的。

她笑了笑,和他一起退到一边,等后面的电梯,不去和身边的那群人挤了。

“我也以为你能睡一觉就好呢,没想到今天还得来医院挨一针。哎,你该不会是很怕打针吧?”

荣甜一脸促狭地看着林行远,他果然尴尬地低咳了一声,掩饰过去。

电梯又来了,两个人随着周围的人一起走进去。

“我去胃肠科作复诊,你直接去二楼的输液室吧?”

她问道,按下了数字5,又顺便帮林行远按下了数字2,然后扭头看看他。

“不要紧,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我先跟你去复诊吧,作为报答,你也要陪我打吊瓶。然后呢,算算时间,差不多正好可以吃午饭。”

林行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荣甜“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复诊最多半小时,输液可是要至少两个小时呢。

不过,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两个人乘电梯,一路到了五楼,医生给荣甜做过复检,发现她的胃黏膜状况比之前好了不少,原本的一小块溃疡也慢慢地缩小了。

“老话说得好,胃病靠养。今天看起来还好,就是要一直注意生活习惯。是药三分毒,尽量还是靠食补,我最后再开你三天的药,吃完就可以了。”

医生吩咐了几句,开好了药。

荣甜和林行远取了药,然后到二楼输液室准备挂水退烧。

果不其然,一瓶退烧药一瓶生理盐水,加起来正好需要两个小时。护士推着车走过来,拿着一截橡胶管,示意林行远把左手伸出来。

他看了看荣甜,表情有些古怪。

居然真的怕打针,荣甜差点儿笑出声来,但她只能强忍着,伸出手,按着林行远的左手,迫使他伸出来。

“来,扎吧。”

连站在旁边的护士都笑了,摇摇头无奈道:“这位先生究竟是怕打针啊,还是故意跟女朋友撒娇啊?来来,我马上扎完马上走,不做电灯泡。”

说完,护士手脚麻利地把针头埋进去,伸手调整了一下输液瓶的高度,推着车离开了。

林行远一动也不敢动似的,上半身明显有些僵硬。

荣甜让他把埋着针头的那只手轻轻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放松就好,不需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似的。

“干什么,怎么好像被定了神一样?你不会打算就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两个小时吧。”

荣甜揶揄地笑道。

林行远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肩膀,试图放松下来。

他确实很不喜欢挂水,之前在国外念书,除非是很严重的疾病,否则当地的医生也几乎不会让病人输液,加上林行远一直很少生病,算算时间,他差不多有近十年没有挨过针头了,自然有些抗拒。

“唔,多亏一进医院就遇到你了,要不然,我忸怩半天,不敢伸手,人家护士小姐还得以为我是个变|态呢。”

吐出一口气,林行远笑着回应道。

荣甜也笑了半天,然后坐在一边陪着他,她拿出手机,随便上上网,玩玩游戏,好打发时间。

见她刷微博,林行远凑过来,不经意似的问道:“我之前在网上看见,关于你和宠天戈去医院的八卦,不过当时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后来似乎就没有再见到了。”

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荣甜也不禁有些无奈,把前因后果和林行远说了一遍。

他也不禁失笑连连,然后忍不住回头,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不会连现在都有人在拍吧?”

荣甜耸耸肩,表示不知。她还真的不敢一口咬定说没有,荣珂那个人,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了,他勒索不成,恼羞成怒,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她不怕,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算被人拍到什么,也都是一些聊天、走路、吃饭的照片,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别人敢乱写,怕是也写不出什么。

“不好说。人言可畏,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若是总是被人拿起来反复提及,影响也还是会有的……”

林行远皱皱眉头,对于荣甜的不以为然,他表示,情况或许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被他这么一说,荣甜也不吭声了。

但她的心里已经恨死荣珂,这小子留在香港,继续花天酒地,当地每一期的八卦小报上都有跟他有关的花边新闻,没一样是好事,不是醉酒驾车就是携美出海,他已经成了香港豪门公子哥里,最为臭名昭著的一个。

而且,荣鸿璨一死,一向溺爱儿子的荣华强更加肆无忌惮,对于这些八卦,他只是笑笑,还对记者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似乎对于荣珂的行径,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不责怪,还大有赞许之意。

荣甜真后悔,当初自己就该冷眼旁观,任凭刘顺水那种地头蛇直接把荣珂带走,死也好伤也好,根本不去管家族里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自己一个女人,当时那种情况下,难道还要反过来拼死保护他才能让大家满意么。

见荣甜不说话了,林行远也不再跟她纠结这个话题。

“你还有一个小时去想一会儿吃什么。”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她失笑,“你自己都说了,很有可能还有人跟着我拍照片,说不定这回上杂志的就是你了,看你还有没有胃口想着吃什么。”

林行远也觉得有趣,点头道:“那我可得好好摆个造型,千万别把我拍得太丑,反倒影响杂志销量。”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笑出声。

林行远挂完了水,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都有些饥肠辘辘,急忙前往停车场。

“我开车吧,你对中海的路不太熟。”

他把外套抓在手里,走在荣甜前面,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步步倒着走。

“不是吧,你这么害怕被偷|拍啊?”

荣甜环顾四周,以为林行远是担心有人在跟着他们两个。

“不是,想跟你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你啊。工作忙,不是每一天都能看见美女的,我得抓紧时间。”

他笑了笑,很不正经似的。

荣甜歪头看着他,停下脚步,她故作吃惊地问道:“你这么好|色?还是一贯这么油嘴滑舌?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真是太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

不等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林行远甩了甩外套,微笑着注视着她。

他以前就是太君子了,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一味争取,自己努力,却从来没想过真正去强取豪夺,就像是宠天戈那样,完全舍弃道德,认为“我想要”就是天理。

成王败寇,一个人赢了,就没有人再去诟病他的行事手法,就算被议论,那也无所谓,反正输的人再怎么口灿莲花,也没法颠倒胜负。

“做了太久的君子,有的时候也不想做君子了,就连伪君子都不想做了。”

林行远抬头看了看天色,都已经下午一点钟了,他掏出车钥匙,催促着荣甜抓紧时间上车,马上去吃饭。

“我查过了,有家餐厅在网上的评分很高,我还没去过。今天就宰你一把,人均消费可是不低哦!”

荣甜得意洋洋地低下头系着安全带,顺手把手机递给林行远,让他看清上面的餐厅名字和地址。

第十四章 打算离开中海

林行远笑着接过手机,想要看看荣甜口中用来把他“宰一笔”的餐厅究竟是哪一家,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有没有去过。[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他的视线一落在荣甜的手机屏幕上,整个人就犹如雷劈了一般,好半天,林行远的身体定定地一动不动。

荣甜觉得十分有趣,看他的表情居然这么惊讶,想必自己这一次专门上网搜索到的这家特色餐厅,一定是蜚声中海。

“怎么忽然想到去这里吃饭?不算近。”

林行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保持着之前的平静,顺便把手机还给了荣甜,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

她笑着接过手机,放回手袋里,抬起手,一边用缠在手腕上的发圈把头发扎成了一条马尾,一边回答道:“想吃鱼咯,就上网查哪一家的餐厅做鱼做得好,搜到这一家,好像网上评价相当得好呢。除了鱼,饺子也不错,我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林行远只好点点头,发动起车子。

荣甜说的这家特色餐厅,他不仅认识,可以说,算得上是熟悉。

当初他第一次约叶婴宁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那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整个过程甜蜜又晕眩,年轻的男女彼此间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哪一个眼神,哪一句话,会给彼此留下不好的印象。

犹记得,当日的叶婴宁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几乎毫无冗杂的装饰花纹,很修身很端庄。她还把头发梳起来,高高地吊了一个马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一样,清纯漂亮。

巧得很,荣甜今天也是穿了一身奶白色的套装,三件式的,小背心外面是一件七分袖外套,下面是一条长度在膝上几厘米的鱼尾裙,柔美之中也不乏妩媚。

林行远看了她几眼,忽然感到一阵心乱如麻。

他的情绪影响到了他开车时候的状态,在一个信号灯前,红灯已经变了绿灯,但他好像一直在走神。荣甜察觉到不对劲,轻轻喊了他两声,林行远这才回过神来,开过这个路口。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们随便就近找一家吧,其实我也是一时兴起,改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她顿时感到十分的抱歉,毕竟,林行远才刚刚退烧,让他开半个多小时的车,就为了一顿饭,自己确实是有些任性了。

“不是,其实我是去过这家餐厅,所以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去了之后吃什么。”

他笑了笑,让她别担心。

一听林行远去过,荣甜立即双眼发亮,她没想到,他也是个“吃货”。

“真的?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那么多道菜,我们就两个人,点少了遗憾,点多了吃不掉又浪费。你要是去过,那肯定知道哪些是必点菜了!看来,注定我今天有口福呀。”

荣甜不禁洋洋得意,摩拳擦掌起来。

林行远笑着点头,“看你的身材,也不像是很能吃啊,干嘛这么热衷美食?”

她立即回答道:“就是因为吃得不多,所以才要吃得精致嘛。”

说完,荣甜大笑不已。

半小时以后,林行远把车子开到餐厅附近的停车场,找到空位停好了车,和荣甜一起下车,走进餐厅。

这家餐厅从不随波逐流,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开始营业,但是期间只有过几次小范围小程度地重新装修,二十多年来不曾大变样过。很多老客人都是从二十几岁的青年人,渐渐成长为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他们还是很喜欢来这里,为的就是来此体会时间的魔力。

果然,尽管许久未曾来过,这里的内部布置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一排排剧院式的卡座包厢,相互之间距离甚远,隔音良好。包厢里搭配着典雅舒适的宽大沙发,帷幔微微拂动,触目所及,皆是厚重古典的波尔多红色。

跨过红木大门,棚顶镂空如鸟巢,特地挑高的设计,视线毫不压抑。

因为刚刚过了饭点,所以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寥寥几个在喝下午茶的,也都是轻声交谈,低低絮语着。

林行远一进来,就有侍者走过来,把他们两人一路引领到稍稍靠里的卡座里。古色古香的烛台透露出微弱幽暗的光线,侍者将壁灯一盏盏全都打开,包厢里立即亮起柔和的灯光,很适合用餐和聊天。

远处的乐队正在浅唱低吟,爵士旋律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恰如其分,这是一个令人微醺和放松的夏日午后。

“说好了,你来点菜,一定要把招牌菜品指给我看。”

荣甜坐下来,脱下外套,放好手袋,喝了一口柠檬水润润喉咙,显然她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大快朵颐的准备。

林行远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随便翻翻,发现这里还真是一成不变,不仅装修布局不变,就连菜品都是几年如一日。

“是的,看来这位先生是我们的老客人了。我们的菜单已经快五年没有变过了,老板说,好的东西不需要频频变化,静静地等待赏识的客人出现就可以了。”

侍者笑着把林行远递回来的菜单收起。

“说得对,既然是好的,就不需要去一味迎合。麻烦你,我要……香煎澳洲牛眼肉、小茴香慢烤鸭腿配海鲜烩饭、红酒烤鸭胸、碳烤新西兰小羊羔肉排、红金枪鱼配吞拿鱼沙拉……再来一份虹鳟鱼饺子。”

林行远自作主张一口气点了足够两人份的午餐。

侍者一一记下来,请他们稍等,然后离开。

“不会吧,你也太厉害了,过目不忘吗?点菜的时候,菜名居然都能记下来!”

荣甜一脸惊讶地说道,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林行远笑笑,随口答道:“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吃这几样,所以就记住了。你要是再让我点别的,我可就露馅儿了。”

说完,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垂下眼来,掩饰着心头的真正情绪。

荣甜还是满眼的崇拜之情,歪头看看他。

“一直看我干什么?”

几秒钟后,林行远有些尴尬地问道。他放下水杯,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了,荣甜怎么看了这么久也没有收回视线。

“没干什么啊,就看看而已。没有任何企图,你别害怕。”

她笑得有些诡异,眼珠儿转了转,好像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林行远才不相信她什么都没想,他轻皱了一下眉头,低咳了两声,试图掩饰着不安——被她这么看着,他莫名地有些心虚呢。

“对了,我这次回香港,听家里的人说起,其实之前,你也一直有派人和荣氏联系,想要合作是吗?”

荣甜想了想,还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

要不然,就这么坐着,不说点儿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说别的,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和他聊什么话题。

林行远点头,略显不解地看着她:“对,接触过几次,那时候我知道荣氏在南平有分公司,算是内地的一个办事处。不过没想到,没多久,你就筹建了中海分公司,做得还比南平那边好很多。”

荣甜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命运这东西真的很难说,要是自己早一些认识林行远,她说什么也不想和宠天戈合作。

“要是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我肯定选你的皓运,也不会选宠天戈的天宠。抛开你们两个人的个人气质和行事风格不谈,中海这家分公司刚建立,资历尚浅,我又是半个外行,和宠天戈合作之后,公司上上下下都受到了不少的非议,实在是无妄之灾。”

她皱皱眉,自己的能力不被业内认可就罢了,连带着整个公司都要被人私下议论,荣甜真的很不爽。

尤其,是她最近已经听到了很多闲言碎语,说她的中海分公司完完全全就是在抱天宠集团的大腿,就连代言人找的都是宠天戈的老相好,艺人唐漪甚至专门推掉其他合约,专门来为旧情人的合作公司拍摄广告。

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一下子把好多人牵连进去。

“你年轻,而且刚入行就有这么高的起点,又继承了家族遗产,确实容易被人诟病,说白了就是羡慕嫉妒恨。就算你的合作方不是宠天戈,想要说你闲话的人也会继续说,并不会因此就闭上嘴。不过,你刚刚说,愿意和我合作,真的让我受宠若惊,看来这顿饭我是请定了。”

林行远开着玩笑,同时也是在开解着荣甜。

她也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本来这顿饭也是你请啊,我可是陪了你整整两个小时挂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想到,接下来,林行远却没有继续和她说笑,而是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你说到了这件事,我也不妨和你透露一下我的打算。其实,我原本就打算,离开中海一段时间了。”

他看着荣甜,很自然地就把自己心头的计划说给了她。而这些话,他连公司里最信任的高层也从来没有吐露过半分。

“离开中海?那你要去哪儿?你的公司怎么办?”

一听林行远要走,荣甜十分吃惊,脱口问道。

第十五章 黑天鹅戒指

这几年,皓运集团在中海物流界,乃至整个北方都是小有名气的。[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林行远相当于入赘夜家,夜澜安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已经被送到中海市精神疾控中心进行救治,夜皓夫妇前去探望了几次,都没有想要把她接回家的打算。毕竟,当年她拿着匕首伤人,后来又经常在家打人毁物,二老全怕得要命,如今他们只肯出钱,却不肯出力照顾这唯一的女儿。

皓运现在完全由林行远来负责,他把整个决策层大换血,各个部门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基本上,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皓运姓林,早就不姓夜了。

夜皓一开始是以为自己招了个乘龙快婿,所以很放心把公司交给林行远打理,自己则是乐得清闲。他早年闯荡,如今上了年纪,不免疲于应付,等到发现女婿的狼子野心,夜皓想要及时收回权力,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我早就想去南方闯一闯,中海这边的市场趋于饱和,再去深度挖掘,份额也很有限。不过听说南平的机会很多,我也一直让专业的评估公司帮我分析那边的情况,发现确实很值得去试试。”

林行远点了点头,像是在表明自己不是在说笑。

荣甜刚要再说什么,之前的侍者已经将菜端上来了,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

“先吃吧,边吃边说。”

林行远示意荣甜先好好吃饭,一路上她都嚷着饿,哪知道一提生意,她倒是比谁都兴奋,都快忘了来此地的初衷了。

“我只是感到惊讶嘛,好好的你忽然要去南平。”

荣甜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吞拿鱼,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去之后,她着急地说道。本来,自己在中海的朋友就寥寥无几,要是林行远也去了南平,自己更是连个平时能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到了。

林行远似乎不饿似的,几乎没吃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其实也很正常,中海和南平是国内两个最重要的城市,稍微大一些的企业都是要从这两个地方着手。去年下半年开始,皓运本身的利润不是很可观,坦白说,我还是有些野心的。”

他实话实说,这几年和宠天戈不停地明争暗斗,皓运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虽然没有亏空或者周转不灵,可盈利也不是很令林行远满意,所以他也一直都在寻求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倒也是。其实来了中海之后,我也觉得压力特别大。尤其是像我这种外来的,想要站稳脚跟就更难了。”

荣甜也不禁有些担忧。

林行远暗暗地笑她的杞人忧天,有荣氏这座大靠山在,只要她不把中海分公司折腾得底朝天,一定没有大问题。

“既然压力这么大,不如你也一起去南平玩玩看看,我们做个伴儿?”

他挑挑眉,随口说道。

荣甜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很有兴趣似的点点头。

她这一次分到了两间公司,一间在中海,一间在南平,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南平分公司建立得虽然更早一些,却总是不赔不赚不生不死的样子,在当地商圈一点儿名气和威望都没有积攒下来。

“我还真的早就想去南平看看。只不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何况中海这边也是刚刚走上正轨,怕一心不能两用。”

林行远原本只是说笑,没想到她还真的当了真。

“不是吧,我开玩笑呢。”

他连忙解释了一句,生怕自己的一句话,真的让荣甜一时兴起,下了什么决定。

荣甜却瞪着眼睛,凝视着林行远,语气坚决道:“就算你不去南平,我也早晚都会去的。不瞒你说,荣氏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真怕哪天一觉睡醒,就听见荣家分家的消息了。真要是等到那一天,中海和南平这两家公司,就是我全部的收入来源……”

她没夸大其词,荣华强和荣华珍早在荣鸿璨生前就多次流露过想要分家另过的打算,只不过那时候荣老爷子还在世,谁也不敢真的这么做。

现在,几房太太互看不顺眼,仗着各自的子女名下各有实业,她们早就纷纷搬出荣家老宅,各自去不同的豪宅享福,荣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荣小姐这么快就未雨绸缪了。”

林行远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豪门家族就是这样,真实的情况不亚于一部《溏心风暴》那么精彩,复杂。

“没办法啊,说句玩笑话,这可是我的娘家嫁妆嘛。”

荣甜笑了笑,低头吸了一口果汁,算是暂时终结了这个话题。

不过,在听见她说“嫁妆”这两个字的时候,林行远不动声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两个人吃过了午饭,一起走出餐厅。

“确实很好吃啊,这里的虹鳟鱼特别的鲜嫩爽滑,在中海能吃到真的很有口福。我打算找一天空闲,专门来这里吃全鱼宴。”

荣甜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回味的表情。

林行远笑着看她,晃动着手上的车钥匙,和她并肩朝停车场走去。

“去哪,我送你。”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荣甜。

她刚要回答他,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弯下腰到处寻找起来。

“怎么了?”

荣甜顾不上回答他,一溜儿小跑,急三火四地重新返回了餐厅,连林行远叫她,她都没有理会。

她找到刚才那个接待自己的侍者,问他,有没有看见一枚黑色的戒指。

对方很茫然地看着她,摇头说没看见,还特地陪她一起去卫生间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先生,那枚戒指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你或者你的同事,或者其他客人见到了,请你一定要打给我,谢谢你。”

荣甜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名片留给那个侍者,千恩万谢地说道。

对方点点头,让她放心,如果找到了一定会通知她。

荣甜苦着一张脸,悻悻地走出了餐厅。

正赶上林行远追过来,他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跑得那么快?”

她摇摇头,不想说。

宠天戈送给自己的那枚黑天鹅戒指,荣甜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喜欢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戴在手上。原本,戒指卡在手指上是正正好好的,偏偏她刚才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用了洗手液,又擦了些护手霜,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戒指打滑甩出去的。

两人沉默地走回停车场,荣甜闷闷不乐地上了车,低着头系好安全带。

“麻烦你送我去公司。”

她的情绪有些失落,想了想,她又改变了主意。

“还是去步行街吧,你在步行街南入口放我下去就好了,我要买点儿东西。你刚退烧,也要早点儿回去休息才好。”

林行远点点头。

他大概猜到,荣甜可能是不小心遗落了什么东西,所以赶快回去找,但是没有找到。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林行远就没有注意到。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问的。

一路默默地把车子开到了步行街,荣甜向他道谢,然后下了车,一个人朝着珠宝的旗舰店走去。

她明知道那对戒指是限量,可还是想要亲自去碰碰运气,万一还有得卖呢。

更何况,要是真的丢在了那家餐厅,被其他客人捡到,未必会有人真的能拾金不昧,肯还回来。

荣甜走进珠宝的大门,店里的店员已经认得她了,立即快步走过来。

“我想问一下,黑天鹅戒指还有吗?”

她走到昨天的柜台前,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店员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立即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荣小姐,黑天鹅戒指是限量的,整个内地只有一对。而且它是由我们的设计总监李女士亲自手工制成的,全球只有四对,至于其他三对,都已经被欧洲的客人预订了……”

荣甜愣怔着,没想到黑天鹅戒指这么名贵,看来宠天戈的运气还真不错,居然碰巧就买到了。

店员见她露出遗憾的表情,连忙从柜台里把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递给她。

“这是‘黑天鹅’的宣传册,本来是下周要统一寄给会员的,既然荣小姐今天特地来了,就先拿给你。”

荣甜接过来,轻声道谢,然后黯然离开。

等她走了,几分钟以后,一道颀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店里,林行远推门进来。

“林先生,好久不见,需要什么?”

一个认识他的店员走过来,笑着问道。

“我是想问一下,刚才那位小姐,她来买什么?”

荣甜原本说要回公司,后来又改变主意说来步行街,他直觉里猜到,她可能是要来买什么,而且是和她刚丢的东西有关。

“哦,您说的是荣小姐吧。她来询问我们的新品,黑天鹅戒指,不过很可惜,内地只有一对,而且已经被宠先生买走了,就是天宠集团的老总。”

店员微笑着把刚才的经过讲给林行远。

他一怔,脱口道:“黑天鹅?宠天戈?”

那人也转身取了一本宣传册,递给林行远,指着上面的图片解释道:“就是这个咯,黑天鹅情侣对戒,真的很美。”

他看了看,也不死心地问道:“没有了吗?”

店员也遗憾地点点头,林行远谢过她,顺便把宣传册收了起来,离开了店里。

第十六章 报案

荣甜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这条街是中海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要是全中国最驰名的商业街,商场林立,店铺密集,一年365天都是人来人往。[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相对于身边的人,她垂着头,走得很慢,情绪相当的低落。

很奇怪,当宠天戈硬要把那枚黑天鹅戒指塞给她的时候,她完全不想要,甚至还费尽心思想要拒绝。但是就在今天,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把它弄丢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也很重视它。

珠宝的店员已经说得很清楚,黑天鹅戒指是全球限量,其他三对都已经预订出售,也就说明,她即便亲自飞到的总部去,也没法再买到它。

荣甜越想越难过。

走了半天,她觉得有些渴,正好路边有家鲜榨果汁店,排着长队。

荣甜走过去,站在末尾,她拿起手袋,想要掏钱,这才意识到,手袋似乎轻飘飘的。

她一惊,急忙把它翻过来。

果然,手袋的侧面,靠底部那里,已经多了一条十公分左右的口子,一看就是用刀片划开的,而里面的钱包、手机、钥匙包之类的东西,已经一个不剩了。

也难怪,她之前心不在焉,一个人在街上闲晃,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被盯上才怪。如果仅仅是丢了现金,荣甜就当破财免灾,但是现在,她的证件、各类银行卡和一些有用的票据都在钱包里,如果找不回来,问题就严重了。

她马上走到步行街口,向路人打听,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派出所在哪里,然后直接去报案。

由于荣甜是来中海做生意的香港人,所以派出所的民警很重视,一个中年民警一直耐心地询问她各项细节,然后做好记录。

“荣小姐,鉴于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能不能麻烦你在这里写上几个你在中海经常联络的朋友?最好都是中海本地人,或者常住在中海的,便于我们发现情况之后,及时联系你。”

那警官指了指登记表上的一处空白,好心地把手里的笔塞进荣甜的手里。

她一怔,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能把谁写下来。

宠天戈?林行远?好像……都不太好,她不想让他们两个知道这件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除了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连他们的住址都不清楚,手机也丢了,号码也背不下来。

“那个……我、我认识一个警察,他是中海人,他叫蒋斌,你知道这个人吗?”

警官愣了愣,蒋斌?那是赫赫有名的蒋局啊,中海最年轻的局长级干部,自己怎么能不认识?只可惜自己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自己。

“知道。你是他的朋友?要不我试试帮你打个电话给他?”

警官笑眯眯地说道,语气里多了一丝主动讨好的味道。

荣甜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他好像挺忙的,我也要赶去银行了,谢谢你啊。不过,临走之前,我还真的得打个电话。”

说完,她指了指警官手边的座机,对方示意她随便打,荣甜拿起来给玖玖打了个电话,让她去银行等自己。

她还急着去挂失和补办银行卡、手机卡之类的东西,时间紧急,所以不敢耽误,匆匆离开了派出所。

一听说荣甜被偷,知道她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有钱和手机,玖玖急得要命,把车子开到急速,抢在她前面赶到了她在电话里的那家银行,在门口等着她。

果然,半小时后,荣甜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玖玖一路小跑过去,付了车费,急忙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先确定人没事就好。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居然拿刀片割开包包偷钱?那他有没有划伤你?你确定身上没事?”

她前后左右细细打量着荣甜,见她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陪她一起去办理银行卡挂失。

等到把一切都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荣甜坐上玖玖的车子,疲惫地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着,她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不仅丢了戒指,还被偷了手机钱包,好好的一个手袋也被划得根本不能用,一天下来,损失惨重。

不只是钱财的问题,主要还影响到了心情。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了床上,叹了一口气,阖上眼睛,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荣甜正在低头处理着手上的工作,玖玖的内线电话打进来。

“荣小姐,有一位警察先生来找您,他说是你的朋友,姓蒋。”

荣甜一惊,蒋斌?!

她反应过来,赶快站起来亲自去迎接。

来的人果然是蒋斌,没穿制服,一身便装。

他看看她,笑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让你遇到了这种事。这几天全市警方都在加大力度打击人口密集地带的盗窃,特别是中海步行街一带,已经加派人手巡逻,没想到还是被两个小贼得手了。幸好,我的同事已经抓到他们了。”

说罢,蒋斌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

荣甜微微一惊,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钱包、钥匙包和手机。

“抓到贼了?效率真高。谢谢,其实我……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出心里话,然后伸手接过东西,请蒋斌在沙发上坐下,让玖玖给他倒茶。

荣甜低头看了看,钱包,钥匙包,手机,都在,不过,她却没有见到珠宝的那本黑天鹅宣传册。

她很想问问,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好像不相信蒋斌似的。

“东西都在吗?打开看看。来之前我帮你照着笔录大致对了一遍,但是具体缺不缺东西也不敢保证,你还是亲自检查一下比较好。庆幸的是,抓到他们的时候,这伙贼还没来得及销赃分赃,一旦转过手,我们警察就不容易查到了。”

听蒋斌这么说,荣甜直接打开,仔细看了一遍,没缺什么。

“就是……就是还有一本广告册,估计被他们当成没用的东西,给扔了。”

她还是记挂着那个小本子,里面的图片很精美,在店里她只是大致翻了翻,原本荣甜是准备拿回家细看的。

“什么广告册,你公司里的文件吗?”

蒋斌以为涉及到了商业机密,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虽然不懂生意方面的事情,但是对这些也很敏感,他不想看见荣甜因小失大,毕竟,丢钱倒是小事,若是把公司里的文件弄丢了,那就问题严重了。

荣甜立即摇摇头,生怕他误会,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整件事都跟他说了一遍。

当然,她省略了戒指是宠天戈去买的这个细节。

“那确实很遗憾了,我猜,他们肯定是把那东西当成废纸了,拿到手之后就扔掉了,找不回来的。”

蒋斌照实说道,连钱包和手机都是他费了大功夫才找到的,那种随手一丢的广告册就根本不用抱有希望了。

荣甜连忙说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能找到钱包手机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中海警方的办事效率就算再高,也不至于连夜侦破自己的这个小案件吧?从她昨天去派出所报案,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呢,也实在太惊人了,何况,东西怎么还是由蒋斌亲自送过来的呢,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派出所那边给自己打电话,让她自己去取么……

正想着,蒋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儿号码,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你忙,我去给你端茶。”

荣甜急忙起身,蒋斌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儿?”

他倒是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引得电话那端的人十分的不满。

“什么什么事儿?没事儿不能找你吗,大忙人!”

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斌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刚好,荣甜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俯身把茶水放到蒋斌面前的茶几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天就开始休假了!我等了两天你都没主动联系我!说,你这两天自己偷偷玩什么去了?”

的声音很大,从手机里传出来,荣甜刚好弯着腰,离蒋斌的手机很近,所以,她把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荣甜好像明白了什么:蒋斌是在自己休假的时候,还特地帮她处理了这件事。

她无比感动,又有着浓浓的过意不去。

蒋斌尴尬地看了荣甜一眼,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此地无银地对她说,自己是顺路去办事,帮她把东西拿回来。要是说了,现在可就穿帮了,更加难堪。

“蒋呆,你又在发什么呆?是不是一听见要做我的手模,就想临阵脱逃啊?我不管,这可是我的新品,做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男女款都有!女的我让客服小妹戴,男的就由你来戴,我亲自拍照,亲自后期,我要赶在中国的情|人节也就是农历七月七之前上新……”

见蒋斌半天没说话,那端的不由得急了,大声喊道。

第十七章 大材小用

因为当初帮蒋斌挡了一枪,子弹进入到她的体内,她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四十多天,此后,她的身体也一直有些虚弱,自然也就不太能够顾得上淘宝店的生意,店里基本上都是在卖现货,已经很久没上新品了。[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这一次,她和助手特地设计了新款戒指,打算作为七夕情人节的重磅产品。因为蒋斌的手指修长,所以被选中,要他戴上男款戒指,为她的店铺做免费的模特,蒋斌死活不干,躲了她好几天。

没想到,还是被她抓住了。

蒋斌一脸无奈,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乞求道:“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我有纪律要求,万一被人认出来,我要受处分的……”

才不信这种蹩脚的借口,她只是拍手,也不是拍脸,难道你蒋斌的手指头上还写着你的大名不成?!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我既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下火海,就拍拍你的五根手指。怎么的,难道你的手指上镶了钻石,不能摸也不能看?”

关大小姐一嘴的歪理邪说,逼得蒋斌哑口无言,连一旁的荣甜都只能忍着笑意。

真有趣,这位小姐是哪里来的高人,居然能把一向不苟言笑的蒋斌治得死死的,看来一定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女人。

一边想着,荣甜一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脸上含笑,看着蒋斌。

蒋斌自知在胡说八道这方面绝对不是关宝宝的对手,所以他只好想办法先让她冷静下来,别在电话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要是被荣甜听去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我在工作,稍后一定打给你。”

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放下手机,蒋斌这才惊觉,自己的脑门上都冒出了一层汗,足可见关宝宝有多么吓人。

“不、不好意思。”

伸手拿起茶杯,蒋斌抿了一口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之情。

荣甜托着手里的杯子,摇摇头,认真地开口道:“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贸贸然地对那个警官说,我认识你。我猜,一定是我走了之后,他就把这件事辗转通知了正在休假的你,你就亲自帮我去抓贼,把东西找了回来,还骗我说,是警方打击盗窃团伙。我说的对不对?”

蒋斌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公安局局长来说,亲自去抓一个扒手,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但是,一听说是荣甜的东西被偷了,小贼还是拿着刀片划破了她的手袋,他就不禁后怕,万一她当时足够警觉,发现那人正在偷东西,结果他恼羞成怒,直接拿着刀片去划她的脸或者身体呢?

甚至,更严重一些,如果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扒手,而是有人买凶,蓄意要对付她呢?

正因为如此,蒋斌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出马,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才比较稳妥。

事实证明,那只是个小毛贼,见荣甜独自一人,又心不在焉,才选择她下手。确定这一点,蒋斌终于放下心来。

他还记着,荣甜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发现的那一小袋新型毒品,到现在为止,它的来源,他和同事都暂时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原产地应该是在中东一带。

不过,它们却不是从传统的金三角一带进入大陆,如果蒋斌没有弄错,这些东西应该是从俄罗斯走水路,在半个地球上兜了一圈,才运抵香港的。

国际缉毒刑警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在中东和东南亚金三角,对于远东一带的监控却比较薄弱,这也给了许多大毒枭一个可钻空子的机会。

十余年来,多国共同开展的缉毒灭毒行动,对东南亚一带的毒贩们来说,是一次次致命的打击,许多毒枭头子纷纷被捕入狱,或是命丧黄泉,呈现出群龙无首的状态来。

“所以我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我欠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都不知道怎么还给你。”

荣甜一脸认真地说道,得知蒋斌竟然为了自己的事情牺牲了个人的休息时间,她确实很过意不去。

而且,蒋斌这种人,对他的感激又不能用金钱这种东西来报答。

“蒋先生,我请你吃饭吧,择日不如撞日,就……”

荣甜的话还没说完,蒋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又变得有些尴尬,似乎不太想接。

“那个,你还是接了吧……”

她颇为同情地看着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打来电话的一定还是刚才那位大嗓门小姐。

蒋斌看着忍笑不已的荣甜,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忽然,他猛地想起她刚刚和自己说过的话,脑子里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让他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你刚才说,想要一枚戒指,但是买不到是吗?”

荣甜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叫‘山寨’吗?不对,应该是有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叫定制。其实,你可以找人帮你按照原样,重新做一个。我能帮你找到这个人,正好,一会儿我们边吃晚饭边聊。”

说完,蒋斌指了指手机。

“就是她?”

荣甜反应过来,有些吃惊地问道,但还是说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一试。

蒋斌一把将还在响着的手机拿了起来,接听的电话。

“喂!我已经等了你五分钟了,你是不是想赖账?”

那一端,关宝宝语气不善,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手机,她面前的桌上,正摆着个小闹钟,滴答滴答走着。很显然,在刚刚过去的那几分钟时间里,她可是一秒一秒数着度过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遇到个朋友,我正在向她推荐你的作品,她想见你。”

蒋斌一边憋着笑,一边偷眼看了看荣甜。

荣甜已经起身去拿外套了,只等着蒋斌把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人请出来,自己稍后就做东请客了。

果然,一听这话,关宝宝立即气焰全消,惊讶地问道:“真的?你居然帮我推销?天上没下红雨吧?”

她还真的朝外面看了看。

蒋斌斩钉截铁:“我吃饱了撑的骗你玩?你还没吃饭吧,赶快出来,我顺路去接你,大概,”他看了一眼手腕,继续说道:“大概半小时左右到你公寓楼下,过期不候啊!”

整天泡在她的小公寓里,24小时轮流对着几台电脑,原本她是不舍得请人的,这回住院一个多月,不得已,她只好请回来一位客服小妹,两人既要在网上和客人处理售前售后的问题,又要包货发货,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下,三餐自然毫无规律,蒋斌一猜她就是还没吃午饭,这都眼看着傍晚了。

放下电话,兴奋不已,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半个小时根本不够自己洗澡化妆换衣服的。她惨叫一声,忙不迭地冲往卫生间。

“你这个朋友还蛮有趣的。和你……刚好很互补。”

看着蒋斌放下手机,荣甜笑着说道,这句话里还藏着一丝特别的含义。

蒋斌无奈,关小姐或许在外人面前还能稍微保持着起码的淑女形象,但是只要一面对他,女恶霸特质就会暴露无遗,换着各种办法欺负他,蹂躏他。偏偏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和小姑娘真的发脾气、使脸色,于是他只能默默承受。

“互补?她都快把我给补没了!”

很显然,他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意,两人起身,一起走出去。

蒋斌选了一家正宗的重庆火锅,客人超级多,整个一楼大厅几乎都没有空位。若不是老板和他很熟,特地留了一张台子给他,三个人还不知道要在外面等多久呢。

“蒋先生真厉害,有个开火锅店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荣甜跟在蒋斌的后面,眼看着外面还有几十号在排号等位的客人,她忍不住鬼鬼祟祟地说道。

有陌生人在场,难得的十分矜持。

“叫我蒋斌就好。刚才那个人,原本是个小混混,他爸妈四十多岁生下他,宠得没边儿,因为打架闹事,我半年抓了他三次,每次都是他的老爸老妈相互搀扶着来派出所交钱,把他带走。当时候我也刚参加工作,年轻气盛,有一次实在看不下去,下班之后和他打了一场,后来他就开始在路边卖麻辣烫,再后来就有了这间店,三年前又开了两家分店。”

蒋斌环视四周,颇为感慨地说道。

三个人各自落座,蒋斌为两位女士做了介绍。

“关小姐,你好。蒋斌说,你是一位特别厉害的设计师,很高兴认识你。”

荣甜笑着和关宝宝握了握手。

关宝宝显得很高兴似的,睁大双眼,“真的?荣小姐,他真是这么和你说的?”

荣甜看出来她对蒋斌心有所属,所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果然,关宝宝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蒋斌尴尬地低咳了一声,把菜单递给她们两个,“先点东西,一会儿再说。”

荣甜立即附和道:“对对对,你们多点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谁都不要和我抢,这顿饭一定要我来请。”

第十八章 瑄瑄发烧了

眼前的火锅里,汤底已经开始沸腾了,蒋斌看着面前两个言谈甚欢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今天这顿饭,不仅只能做个陪客,还必须负责涮肉涮菜。[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他把毛肚、香菇、玉米等食材先丢进去慢慢煮,然后就招呼着荣甜和关宝宝赶紧动筷,把各自喜欢的东西放进锅里,别只顾着聊天。

没办法,两个女人一开始还都保持着矜持,只是一找到投契的话题,便立刻开始相见恨晚起来。

“珠宝?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那里上班呀,她叫韩幽悦,负责大客户的。要是你去买东西,肯定也是她亲自接待你。”

关宝宝咬着筷子,一脸惊喜地说道。

世界还真小,原来这位关小姐居然和韩幽悦是认识的,荣甜不禁在心头无声地感慨道。

“当然认识啊,不仅认识,我们还刚刚一起喝过下午茶。这回好了,我的午后时光闺蜜团又多了一个人,下次你也一定要来!”

就连一旁的蒋斌也不由得加入话题:“韩幽悦?就是吧?哎,好久没见她了,她不是和那个什么吴先生在一起么?好像年纪也不小了,她还没结婚?”

荣甜感到一丝吃惊,没想到蒋斌居然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

果然,关宝宝横了他两眼,她夹了两片羊肉,丢进火锅里涮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回答道:“人家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儿?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呢!想当年,我和可是灵焰珠宝的两朵娇花,追求我们姐妹两个的男人,要从公司门口排到后面那条街上呢!你呀,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我?哼,我是工作为重,先立业后成家而已。”

蒋斌往嘴里塞了两片肉,不悦地反驳道。

不可避免地,他和关宝宝又斗起嘴来,

荣甜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蒋斌和人争辩的情景,而且,还是和一个女人,这令她觉得十分的有趣,还忍不住萌生了一种这两个人真是欢喜冤家的感觉。

想想看,蒋斌平时话那么少,见到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和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句他一句,热闹得很,这里面分明大有玄妙。

这么一想,荣甜低下头啃着一截玉米,憋住笑意。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刚才关宝宝所说的话,好像听见她说了一句“灵焰珠宝”,这名字很熟悉,不知道在哪里曾经听到过。

荣甜拼命回想,终于想到了,灵焰珠宝就是夜婴宁当初就职的那一家珠宝公司。怪不得,宠天戈、蒋斌、韩幽悦和关宝宝四个人都是认识的,原来,他们都是夜婴宁生前的朋友。

看起来,自己是一不小心,也闯入到这个关系圈里了呢。

一顿饭就在三个人愉快的谈话之中结束了,当然,这期间还是少不了蒋斌和关宝宝二人不分高下的斗嘴。

“荣小姐,要是方便的话,麻烦你把跟黑天鹅戒指有关的信息发到我的邮箱里。不过,我毕竟只是做手工饰物的,跟大品牌珠宝学个样子嘛,倒还可以,不敢保证能够一模一样,百分百的复原。”

地道的重庆火锅让关宝宝吃得十分满足,她很能吃辣,所以一张小嘴儿红呼呼的,都快肿起来了,而且她忍不住一边说话一边吸气。

“不能吃辣还在那里装,你的嘴巴肿得跟香肠一样。看过《东邪西毒》没有?就跟梁朝伟似的!给你,敷一敷再说话!”

蒋斌拿了两条冰毛巾,给了关宝宝一条,又递给荣甜一条。

“狗嘴吐不出象牙!”

关宝宝骂完,把毛巾按在嘴上。

荣甜当然知道这一点,山寨就是山寨,永远也不可能跟正品毫无差异,可弄丢了黑天鹅戒指,她难受得不得了,就算是仿制的,也想弄到一枚。

而且,她和宠天戈肯定还会再见面,要是被他知道,她拿到戒指的第二天就把它弄丢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怒不可遏,说不定还会迁怒到其他地方去。

虽然,如果是以前,或者在其他事情上,荣甜一点儿都不在乎宠天戈生不生气,但是这一次,她还是觉得惴惴不安,还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丝小小的愧疚之情。

“我知道呀,不要求一模一样的,其实我还想要稍稍改动一下。对了,来的路上我还在纸上随便画了一个草图,拿给你看看。”

荣甜猛然想起,急忙从手袋里掏出来笔记本,撕下来一张纸。

关宝宝接过来那张纸,看了几眼,不禁惊讶地抬起头,又打量了几眼荣甜。

“荣小姐,你以前是学艺术的吗?我实话实说,这个图要真是你随便画画的,那就太了不起啦!简直堪比专业水平了,我看懂了,你是打算把这里的宽度调整一下,线条再柔和一点儿,对嘛?”

荣甜连连点头,果然,和专业人士沟通起来就是比较方便。

“你这种标记方法,让我想起来一个老朋友。她也喜欢在草图上这么标注,简单又一目了然,除了她以外,我还真的没再见过有人也这么画,蛮有趣的。可是,她……”

关宝宝一开始还在笑,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忽然泛红了。

见状,蒋斌急忙把她拉到一边,生怕她当众哭出来。

“好了好了,你呢,不是一贯自诩没有你做不出来的首饰嘛?现在吃饱了喝足了,就赶快回去,把它做出来。要是做得好呢,我就自掏腰包,再请你吃一顿。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那家七星级自助餐嘛?就去吃那家好了。”

他低声哄着关宝宝,不惜抛出来美食这个杀手锏。

果然,一听见有大餐,关宝宝立即转悲为喜了。

“啧啧,你这只铁公鸡居然要请客,百年不遇啊!我说什么也要吃上这一顿不可!你等着,看我做不做得出来,一定会让客户满意,一百个满意!”

关宝宝扬着脸,信心满满。

蒋斌瞠目结舌地用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说我是铁公鸡?你自己数一数,这几个月来你吃了我多少顿饭?结果到头来,我还成了一毛不拔的小气鬼?”

“就是,就是!”

关宝宝睁着眼睛说瞎话,又和他吵起来。

荣甜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了,权当是在看真人脱口秀。正乐不可支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边掏手机,一边猜测着,可能是玖玖或者昆妮见她还没回去,所以来问问。

没想到,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女声。

“是、是荣小姐吗?”

对方显然不太确定,很有些迟疑地问道。

荣甜愣了一下,她拼命想着这个声音是谁,因为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

“是我,你是……”

一听说是她,那女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荣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带瑄瑄的赵姐啊,在宠先生家工作的那个!”

女人很着急地说道,不停提示着,唯恐荣甜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来自己是哪一个了。

荣甜向旁边走了几步,找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立即答道:“我记得,我记得,赵姐,你怎么了?语气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久没有宠靖瑄的消息了,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是带他的保姆大姐打来的。

“荣小姐,瑄瑄忽然发烧,我正在带他去医院的路上。我试着给宠先生打电话,可惜手机不通,给他的司机打,也没人接。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我怕出事儿,就想着让他也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什么事,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啊……”

赵姐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原本,以前瑄瑄有事,她还能去找乔唯求助,可惜现在乔唯在做月子,肯定是没法来,万不得已,她只好在宠靖瑄的小手机里找到了荣甜的号码,希望她能来帮帮忙。

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佣人,如果孩子生病有事,需要家长签字,还得宠天戈在场才可以。

“手机不通?那他现在在中海吗?应该是在公司吧?”

荣甜想了想,宠天戈最近应该没有出差,他现在很可能还在天宠集团。

“赵姐,你们现在是去了哪个医院?我去公司找他,然后让他去医院找你们。”

赵姐告诉荣甜,他们两个正在车上,去往中海市儿童医院。

最近瑄瑄在放暑假,平时不怎么出门,他不喜欢身边总是跟着好几个保镖叔叔,所以这段时间,平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四个保镖都暂时休息,只有赵姐一个人照顾他,此外只请了一个每三天过来清洁一次的钟点工。

“你别着急,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去。”

荣甜挂断电话,冲到路边招手,想要拦下出租车。

一旁的蒋斌和关宝宝察觉到她有些不对,两个人全都住了嘴,急忙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我送你。”

蒋斌听了荣甜的话,拿着车钥匙就要去停车场。

她本来想说好,但是一看见关宝宝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失落,荣甜立即摇头拒绝。

第十九章 赌一赌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d7%cf%d3%c4%b8%f3刚好半分钟不到一辆无客的出租车靠着路边缓缓地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送关小姐回家有事我们电话联络”

荣甜握着手机不由分说地谢绝了蒋斌的好意她拉开车门迅速坐上车拜托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到天宠集团的总部大楼

看着出租车越开越远蒋斌站在原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孩子怎么了荣甜刚才说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只听到了“发烧”两个字按理來说宠靖瑄有事宠天戈应该马上赶去才对难道是他又开始在公司疯狂加班连孩子也不顾了

想想看宠靖瑄也够可怜的这段时间幼儿园学校之类的都已经放暑假了别的小孩儿都和父母一起生活可他的身边就只有司机、保姆、保镖连见一面亲生父亲都很难更别说夜婴宁那个亲生母亲了

蒋斌叹了一口气但愿荣甜能够早一点儿得知真相更但愿她能相信宠靖瑄就是她的儿子让他得到暌违已久的母爱

“喂你眼睛直勾勾地看什么呢大|色|狼”

一旁的关宝宝不悦地白了蒋斌一眼口中嘟囔道

她吃醋了但她不愿意承认

平白无故又被她骂作“色|狼”蒋斌气得快要抓狂他一抬头看见火锅店旁边刚好有一家甜品店于是他想也不想一把抓起关宝宝的手把她往里拖

“喂你干嘛呀”

一直把她拖进去死死地按在座位上蒋斌这才朝着目瞪口呆的服务员喊道:“麻烦你两杯冰柠檬茶”

确定关宝宝终于老实了他才在她的对面坐下來

“接下來你能安静地听我说完几句话吗要是你又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我就不打算把一个大秘密告诉你了”

蒋斌知道他越是卖关子关宝宝就越会乖乖听话

这就是女人最常见的逆反心理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什么反过來呢越是神神秘秘欲说还休她就越是好奇一定非要知道不可

果然关宝宝果然安静下來了瞪着双眼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秘密我保证你说的时候我绝对不插嘴”

她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服务生把两杯冰柠檬茶送过來蒋斌推到关宝宝的面前轻声道:“喝吧你刚才吃了那么辣的降降火不然又该嚷着牙龈出血脸上冒痘了我可不想刚睡着的时候再接到你的电话哭着说自己刷牙刷出來一嘴的血”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极其无奈的表情

倒是关宝宝忽然满脸的羞涩她伸出手握住杯子满眼娇柔地看着他小声道:“原來这些你都记得呀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蒋斌愈发无奈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带了一点儿心猿意马的味道而且跳得也比平时有些快他咽下柠檬茶一脸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觉得她笑得怎么那么古怪好像一条美女蛇又好像一只狐狸精弄得自己六神无主的

低咳了一声权作掩饰蒋斌赶紧言归正传

“荣甜……就是刚才那位荣小姐你真的沒觉得她哪里有些奇怪吗”

他循循善诱为避免关宝宝不相信自己的话他打算先问问她的感受看她怎么说

“奇怪沒什么……你要是这么问我还真的觉得有一点儿……”

关宝宝咬着吸管歪过头认真想了想

那个女人虽然是香港人但却讲了一口很不错的普通话隐约还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中海口音而且她明明是个商人可画画的功底不弱在车上随手画的戒指设计图就十分清晰了然还会在旁边做标记这分明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一点儿什么熟悉感还好你还不是很蠢听好了她是夜婴宁沒死做了面部整容我已经拿到dna核对过了用的样本是她和她儿子的”

蒋斌压低声音凑近了一些对关宝宝和盘托出

“什么你说她是婴宁姐你沒睡醒吧你……她……她……”

关宝宝果然大惊一紧张她甚至结巴了起來

指着蒋斌她半天说不出话來呆呆地看着他脸色由红转白

“真、真的可是可是真的不是一张脸啊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婴宁姐呢我和她认识多少年了我算算……有、有好多年了啊”

关宝宝大学毕业就进了灵焰珠宝跟着苏清迟和夜婴宁做事虽然她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在苏清迟旁边但是夜婴宁作为公司的总监两个人也少不了打交道而且后來她们几个人私交很好经常聚在一起吃饭逛街几乎天天见面

所以关宝宝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有一天她居然会站在夜婴宁的面前都认不出來她

“你以为日本军方的整容技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看出來我查过了她是在日本做的手术为她操刀的主治医生一直都是为军方服务的不排除以前都是给情报人员改头换面的”

对于这一点蒋斌也觉得十分佩服荣家人的钱已经多到了能够请得动这种级别的整容医生的地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荣甜能够改得这么彻底一开始就连他都只是隐约觉得哪里眼熟却不敢贸然去猜测她的身份

如果不是宠天戈太熟悉夜婴宁恐怕他也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古怪

“天呐我懵了……”

关宝宝浑身软绵绵地瘫坐在座位上那一晚她中弹之后就被送往当地医院后來发生的事情还是蒋斌后來告诉她的

她也以为夜婴宁是和周扬一起掉下山了毕竟警察后來在半山腰找到了那辆已经报废了的车和两具完全烧焦了的尸体一男一女证明了就是他们两个

沒想到一切都是瞒天过海借尸还魂

“沒什么好懵的你就当她是荣甜吧荣氏的第三代千金大小姐來中海做生意的反正就算你现在告诉她她叫夜婴宁她也不会相信你她撞到这里不记得了”

蒋斌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关宝宝先惊讶后悲伤讷讷开口道:“什么那她岂不是……岂不是成了另外一个人……宠天戈呢他们以前那么相爱又那么艰难难道她也不记得了嘛还有周扬周扬是她老公她也不知道吗”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蒋斌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我现在好乱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的沉重……”

关宝宝抬起手捂着脑门阵阵哀嚎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对荣甜好奇不是因为我好|色把一切说清楚免得你再随便污蔑我”

蒋斌一脸正经地说道拿起杯悠闲地喝了起來

“你”

关宝宝又气又窘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荣甜把钱递给司机找零也不要了急匆匆地推门下车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天宠集团总部大楼

这栋大楼十分气派高大巍峨建在中海地价最为昂贵的商业cbd之中十分醒目

顾不得感慨荣甜急忙小跑进去进了电梯

她一走出电梯就往宠天戈的办公室里快步走去

“荣小姐您是……”

有个颇为眼熟的秘书刚好走出來见到荣甜有些吃惊

“我找宠天戈他的手机我打不通我有急事”

荣甜正说着隔壁的那间会议室里走出來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衬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他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一听见她的声音他立即朝这边看过來

“你怎么來了”

荣甜奔过去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臂恶狠狠地开口道:“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你干什么去了”

他一怔腾出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怎么沒信号”

荣甜气得一把夺过來果然手机沒有信号怪不得她打了一路都沒有打通

“瑄瑄发烧进医院了赵姐联系不到你她着急送孩子去医院身边又沒有其他人只好打给我让我來找你你马上和我去儿童医院”

她把手机丢给他拉着他就走

一听见宠靖瑄有事宠天戈也不禁面露担忧

回头把手上的文件交给秘书和她交代了几句宠天戈连外套都沒穿他一把拉着荣甜的手大步就走

他刚开了一个会议各部门的主管都在这一层于是众人纷纷看见了自己的老板拉着一个女人一起走进电梯

这一幕立即在整个天宠集团掀起一阵八卦的狂潮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年宠天戈别说沒有女朋友就连出去应酬都是自己一个人以前他偶尔还会带上自从她嫁给了杜宇霄成为了杜太太可怜的宠先生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

那他紧紧拉着手的这位荣小姐……难道会升级成为老板娘一时间部门主管都在带着各自的手下进行着非法赌博:赌一赌宠家和荣家会不会联姻

第二十章 他缺少母爱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zi幽阁宠天戈抓着荣甜的手两个人都担心着宠靖瑄的情况所以谁也沒察觉到彼此的手一直是紧紧地牵着

司机把车停在天宠集团的楼下宠天戈拉开车门让荣甜先坐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飞快地上了车

荣甜低头看看自己有些汗津津的手心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太害怕了都紧张到两只手不停地冒汗宠天戈握着她的手肯定也感觉到了

她不禁偷眼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宠天戈发现他正在重启手机给赵姐打电话

“你们已经到了那好我马上就到你不要慌小孩子发烧而已”

话虽如此可宠天戈的表情看起來异常的严肃凝重所以说他刚才的话也只是在安慰赵姐罢了他怕她一个女人带着瑄瑄在医院里手忙脚乱忙中出错

等到他放下手机荣甜不禁担忧地问道:“你到底多少天沒回家了这个季节又不是流感多发期肯定是孩子好多天见不到你一股急火这才发烧的”

她知道宠靖瑄很早熟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加敏感最近幼儿园在放暑假他整天和保姆在一起却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定会难受得不得了

“我在跟国外的项目这几天确实很忙”

宠天戈皱了皱眉头他一直想要把生意延伸到海外去尤其是澳洲因为夜婴宁的双亲都在那边养老他希望自己的公司也能早日在澳大利亚站稳脚跟这样再过几年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偶尔去那边小住陪陪老人

荣甜气得抬起拳头砸向他的肩膀愤愤开口道:“钱是赚不完的你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忙到一转眼你儿子已经长到二十几岁了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个陌生人就连娶妻生子都不想知会你”

宠天戈被问得一愣如果真的像是荣甜说的那未來的宠靖瑄就是现在的自己

他就是这样以前爷爷还活着他偶尔还会回家看一看老爷子去世之后他更是一年都不回一趟家更别说去看望他的父亲了

宠天戈最近一次回家里还是因为要带着宠靖瑄认祖归宗他当着家人的面指着宠靖瑄说了一句“这是我儿子”然后父子两个就在一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难道二十年后他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走到如此形同陌路的状态么

荣甜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害怕了

“现在后悔还來得及尽力弥补就是了而且他现在还小要是再过几年正好是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那你再做什么都沒有用了”

她还记得荣华珍曾说过自己就是在国外的那几年交了坏朋友一群人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现在想來真是悔不当初

“他现在最缺少的不是父爱而是母爱”

宠天戈眼含深意地看了荣甜一眼她不禁一滞心头怪怪的却又说不上來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焦急地看着车窗外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太漫长

好不容易赶到了中海市儿童医院宠天戈和荣甜急匆匆地跑向急诊大楼一进去他们都有些发懵的感觉毕竟几十个患病的小孩儿同一时间又哭又嚎这场景确实有点儿让人沒法承受

“在那儿在那儿赵姐抱着瑄瑄挂吊瓶呢”

荣甜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瑄瑄他靠在赵姐的怀里赵姐正举着吊瓶杆上面晃晃荡荡挂着两瓶药水

她急忙小跑过去

瑄瑄的脸颊微微发红鼻尖儿也有些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起來烧得不轻

不过一听见荣甜的声音他立即睁大了眼睛恢复了不少精神

再看见她身后的宠天戈小家伙儿顿时振奋了起來

“爸爸”

宠靖瑄挥着另一只胖乎乎的小肉手想要从赵姐的怀里跳下來

“坐着别动”

宠天戈快步走过去按住他的小手紧紧地抓在手里

“宠先生你可來了我一个人一路上真怕孩子出什么事儿啊还有荣小姐麻烦你了我当时太着急了脑子里六神无主的思來想去就想到了你真不好意思……”

赵姐看见宠天戈和荣甜一起赶來不禁松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瑄瑄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动不动就咳嗽而且免疫力也下降许多身上不是起红包就是发痒皮肤很薄抓一抓就会破赵姐已经想着法子给他补充营养每天也按时让他吃水果可就是沒有好转的迹象

即便宠靖瑄今天不发烧她原本也打算给宠天戈打个电话让他带孩子去检查检查身体看看是不是缺少什么维生素

“沒事沒事带孩子就是辛苦”

荣甜轻轻拍了拍赵姐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看得出來她真的吓坏了给宠天戈这种不太负责任的家长带孩子确实也很不容易

“是啊赵姐我就不该听瑄瑄的让那几个人放假瑄瑄明天开始爸爸还让那几个叔叔轮班陪你玩好不好”

宠天戈蹲下來握着宠靖瑄的手哄着他

所谓的叔叔就是他从专业的安保公司里雇來的保镖原本是四个人不过因为宠靖瑄有些内向怕羞一直都不喜欢身边还有其他人跟着所以他一直闹着不同意放假之后宠天戈就让他们先休息等他开学再说

一听这话宠靖瑄立即摇头嘴里小声喊着“不要不要”还把脸藏进荣甜的怀里了

“什么叔叔啊不会是你找的那几个保镖吧得了吧我上次就是被那伙人给撞到的一个个看起來凶神恶煞的别说孩子了我一个大人看了都怕”

荣甜摸着宠靖瑄的小脑瓜白了宠天戈一眼

当初她奉行节能减排的号召出门的时候悠闲地骑了一辆自行车结果就被那辆接送宠靖瑄的车子给撞到了四个保镖之中的一个急忙下了车荣甜看了看对方就觉得不是好惹的虽然那些人执意付了医药费可她还是出了医院就逃之夭夭了

“沒办法我怕他被绑架”

宠天戈言简意赅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宠靖瑄在中海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多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必须这么做

一听这话荣甜立刻皱眉也不说话了

她也知道被绑架可不是好玩的香港豪门的子女有不少都在年幼的时候遭遇过这种事如果对方拿了钱放了人还好办一旦发狠撕票那就是全家人的噩梦

“那……真沒办法了”

荣甜暗暗叹息只希望宠靖瑄快快好起來他还这么小生病一定很难受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來

“是宠靖瑄的家长吗麻烦跟我过來一下再找个人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要暂时留院观察一晚上”

宠天戈和荣甜对视一眼荣甜立即冲他点点头“我去办手续你和医生去吧”

从赵姐手上拿过宠靖瑄的病历和诊疗卡荣甜急忙去楼下帮他办理住院手续

一路上她的心中惴惴不安:发烧而已怎么严重到要留院观察呢难道是烧得严重转成幼儿急性肺炎了吗要是那样就糟了据说发烧转肺炎有一次就有两次搞不好以后每次发烧都会导致肺炎和扁桃体炎孩子很受罪

等她都办完回來的时候宠天戈还是沒回來

宠靖瑄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玩具看起來他已经很瞌睡了不过暂时还不能睡

“荣小姐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间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

赵姐面露尴尬她已经忍耐很久了一直不敢动

荣甜自然说沒问題她坐下來让宠靖瑄靠在自己的身上可惜儿童医院的床位一向紧张就连输液室都坐满了患儿和他们的家长就诊的环境不是特别的好

赵姐刚离开沒一会儿宠天戈回來了脸色很正常看不出來有什么特别的

“沒事吧”

荣甜总觉得他的表情里有一丝刻意压抑的平静所以轻声问道

他走过來伸手摸了摸宠靖瑄的脸颊热乎乎的

“沒事及时退烧就好了要不然会转为肺炎”

果然和自己猜得一样不是特别的严重荣甜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头用手指刮了刮宠靖瑄的小鼻子笑眯眯地说道:“乖喽一会儿就好了饿不饿”

瑄瑄摇摇头又点点头很不好意思似的

“药水挂好了我去给你买吃的你现在想一想打算吃什么”

荣甜继续哄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幸好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人了

很快赵姐回來宠天戈让荣甜和自己到旁边去说几句

她一脸狐疑地跟上他两人一直走到另一边无人的走廊上

第二十一章 我的超能勇士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zi幽阁两人相伴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可是荣甜等了又等宠天戈也沒开口

儿童医院里的家长和患儿都很多整个走廊吵吵嚷嚷让人不免有些心烦

她耐心尽失不由得瞪着他想要听听看他专门把自己叫到一边來到底要说什么

宠天戈看着荣甜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手续办完了”

她感到无语沒想到等了半天他就只冒出來一句无用的废话荣甜气得朝他伸出手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检查报告呢给我看看我怎么觉得不是发烧那么简单呢还有哇刚才医生都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又要瑄瑄留院观察啊”

荣甜一口气把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來

宠天戈把手里的化验单、病历本之类的东西全都塞给她走到一旁的窗户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

她急忙低下头翻看可惜医生的字迹无异于是天书而一些术语她更是看得稀里糊涂

“医生说刚才给瑄瑄做血常规的时候发现其中有几项的数据不太正常和标准数据差了很多所以想要安排他住院明后天要做一个详细的体检”

宠天戈叹了一口气至于更多的由于还沒体检医生也不敢确定所以沒有和他多说怕他产生无谓的担忧和猜测

“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你问清楚沒有”

荣甜不禁急了走近他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臂晃了晃

他转过头看看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安慰她:“你先别慌连检查还沒做呢你怎么就急成这样子了万一结果出來什么事儿都沒有你这种反应肯定会吓到孩子”

荣甜蹙眉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來

“我特地把你叫过來和你说说这些也是怕自己憋在心里表现在脸上让瑄瑄看了害怕现在说出來感觉好多了虽然不知道检查结果会怎么样但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不会出事的”

听见宠天戈如此笃定的话语荣甜不由得心底一痛鼻头泛酸忽然萌生出一种很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你太讨厌了说这种沒头沒尾的话平白无故地让我担心……”

她抽噎几声轻轻捶打着宠天戈的肩头轻声抱怨着

“我这是与你有难同当携手并进嘛”

宠天戈浅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抓住了荣甜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忽然他一低头看见她光秃秃的手指不由得面色一沉眼神也跟着暗了下來

“戒指呢我给你的那个”

他左手上还戴着那枚黑天鹅戒指沒想到她手上的那枚却不见了

“啊那个……指环有点儿大我怕太松了会丢掉所以打算改天去缩小一点点”

荣甜只能随口撒了个谎

宠天戈轻轻一挑眉他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她在撒谎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她手指的尺寸而且那天晚上他是亲手帮她戴上去的戒指的指环到底合不合适他当然十分了解

罢了就当它是真的有些宽松被她收起來了吧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暂时不想把她逼得太狠了以免起到了反效果

“真的真的”

荣甜生怕他不相信似的口中又连连重复了两遍作为保证

宠天戈笑笑沒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起走回去叫上赵姐带着宠靖瑄前往住院部至少他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在这里度过的至于明后天还要不要继续住院那就要看医生给他做完体检的结果了

“爸爸我想回家这里臭臭”

说完宠靖瑄立即用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鼻子他很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熏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宠天戈难得地沒有发火和颜悦色地捏了捏他的鼻梁轻声道:“先住一晚好不好这可是超能勇士在地球上的一个任务哦你一定要坚持完成”

《超能勇士》是宠靖瑄很喜欢的一部动画他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做一个出色的超能勇士在地球上完成各种艰巨的任务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星球

果然听见宠天戈这么一说宠靖瑄扁扁嘴不再吵嚷着要离开了

“我要荣阿姨抱抱她比较香”

片刻之后宠靖瑄把脸埋在怀里很有几分羞涩地说道

荣甜愣了愣急忙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赵姐你辛苦了瑄瑄这两天都要在这里麻烦你回去帮他收拾一下东西衣服啊玩具啊什么的都带一些过來我在这里你先跟司机回家收拾吧”

宠天戈把赵姐拉到一旁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赵姐面露惊诧她也沒想到一个发烧感冒而已居然还要住院她带了宠靖瑄很久知道他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只是最近半年常常小病不断让人心疼不易

“好那宠先生你先留在这里我回去马上收拾收拾”

赵姐急忙离开病房

宠天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小兔子啊就这么战胜了大灰狼大灰狼哭着说我再也不敢啦我以后要做个好人你原谅我吧瑄瑄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大灰狼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他一进门就听见荣甜正在给宠靖瑄讲童话故事

“那就给他一个吧让他和小兔子做好朋友”

宠靖瑄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道

“瑄瑄听完了故事要不要睡一会儿”

荣甜站起身帮他盖好被子让他躺下來宠靖瑄原本就有些瞌睡药效逐渐发挥作用他更是困得眼皮直打架现在已经完全坚持不住了

“睡吧乖”

看见他这么听话又这么可怜荣甜忍不住母性发作俯身在宠靖瑄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如果……自己当年的那个孩子活下來现在一定也是能跑能跳会说会笑了吧她不禁有些潸然两只眼睛酸酸的可她又生怕被旁边的宠天戈看见荣甜急忙把几欲夺眶的眼泪忍回去把脸转到一旁去

宠天戈慢慢走进來在床边收住脚步

宠靖瑄住的病房是双人间隔壁的床位空着儿童医院的环境和综合医院自然是比不了的这里甚至沒有单人病房荣甜办手续的时候特地询问过她想要让宠靖瑄住得好一些但这里已经是最好的了

“看看吧实在不行明天转院”

宠天戈看出來荣甜心中所想的他也正在思考这件事

“嘘我们出去说”

荣甜把宠靖瑄身上的小被子又拉高了一些看了看药瓶里的药水还有不少应该还要半个小时然后她扯着宠天戈走了出去

“超能勇士是什么东西”

她记得宠天戈刚才一提到这个宠靖瑄立即就安静下來不哭不闹了

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來她问的是什么宠天戈感到一丝好笑轻声回答道:“是动漫他很喜欢家里有一整套的光碟前几天他吵着让我去给他买一个超级逼真的玩具可我一直沒有腾出时间來……”

荣甜用颇为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荣甜看了一眼时间问宠天戈饿不饿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饭”他有些诧异

她让他照顾宠靖瑄自己则去医院附近看看买点儿吃的回來刚才宠靖瑄还偷偷求她让她一定要买一套麦当劳儿童餐里面有限量玩具赠送可是宠天戈一直不许他吃非说那是垃圾食品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回到病房照顾瑄瑄荣甜则下楼医院附近刚好有一家大型商场不过距离关门也只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所以她急得要命一路上都是在小跑

等到她买好了吃的和一样送给宠靖瑄的礼物再快速返回儿童医院的时候荣甜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宠靖瑄已经挂完了水睡了一觉他明显精神多了一醒过來看见荣甜不在他很着急幸好宠天戈告诉他荣甜去买饭马上回來他这才安心地玩着宠天戈的手机

“我回來了”

荣甜拎着几个袋子气喘吁吁地走进來

坐在床上的宠靖瑄一见到她手里的那个大塑料盒子立即兴奋地惊呼:“超能勇士是我的超能勇士耶耶”

要不是宠天戈就坐在他旁边小家伙几乎都要在床上翻跟头了

荣甜手上好多东西都快抓不住了连忙把大盒子放到床上喘着问道:“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啊我在货架上找了好久营业员说这是限量款不愁卖所以都沒摆出來要是再晚去一步说不定就要卖光了”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汗闪闪发光

宠靖瑄兴奋地连连点头把脸凑过來在荣甜的脸颊上“叭叭”就是两口:“是这个就是这个这就是我要的超能勇士”

第二十二章 壁咚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被宠靖瑄突如其來的“示爱”动作弄得有些回不过神來荣甜蓦地红了脸偷眼看向宠天戈她的心中不觉间浮出一丝尴尬的羞赧

幸好很快宠靖瑄就放开了她专心去拆玩具外面的包装盒去了

荣甜有点儿不自在站在原地发了几秒钟的呆这才连忙想起來她还给父子两个买了晚餐她居然就这么一直拎在手里居然忘了把它们放下來

“啊我还买了吃的”

她赶紧把两个塑胶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给宠靖瑄买的儿童套餐

又是一声欢呼雀跃宠靖瑄一手抱着他最心爱的“超能勇士”一手死死地抓着套餐的纸袋最先把里面赠送的玩具给掏出來此刻荣甜的形象在小家伙的心中已经异常高大简直直逼亲爹宠天戈了

“可乐太冰了我们改喝热饮好不好”

“好”

一大一小正在那边达成共识不料宠天戈伸手拨拉了两下袋子里的东西见到那熟悉的标志不由得皱起眉头

“又是垃圾食品他还小不能吃这种东西的”

说罢他就要伸手夺走宠靖瑄手里的鸡块

宠靖瑄刚啃了一口愣愣地看着满脸不悦的宠天戈

“喂要不要这么较真啊只是偶尔吃一次也沒什么吧何况他刚才一直很乖所以我觉得这个算是奖励”

荣甜伸长脖子和宠天戈据理力争起來

那副执拗的模样儿让他觉得十分十分的眼熟宠天戈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來他们一家三口在欧洲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当时一大一小结成了联盟非要闹着去吃麦当劳不可两票对一票他只能含恨地吞下了一个汉堡

宠天戈扭头看看宠靖瑄挑眉问道:“非要吃”

虽然害怕可宠靖瑄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把嘴里的鸡块咽了下去看起來无比的可爱

他无奈:“那就吃吧吃完了马上去刷牙”

见宠天戈已经妥协荣甜和宠靖瑄两个人立即击掌庆贺大喊一声“耶”然后面对面坐下來开始瓜分食物

“鸡翅给你我不要我要薯条”

宠靖瑄熟练地捻起一对鸡翅丢给荣甜然后一脸得意地拖过面前的那份大薯条

“你要哪个堡咱俩先挑剩下的那个给你爸”

荣甜小声说道同样也是十分得意

宠天戈在一旁站着怎么会留意不到两个人的鬼鬼祟祟不过看着这么温馨的一幕他已经根本不在乎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如果三个人能够这样永远地在一起就好了

“经过我们两个的一致讨论这些……是留给你的”

片刻后荣甜拎着剩下的东西递给宠天戈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那张空床“你可以去那边吃了沒事不要喊我们我们要一边吃一边看《超能勇士》最新一期的剧场版看完之后呢瑄瑄就去刷牙洗脸”

说完她还得意地掏出手机连上无线网络打开视频播放器开始缓冲

一旁的宠靖瑄咬着薯条猛点头那样子就差跪下來山呼万岁了

宠天戈低头看了看袋子里还剩下一个汉堡一个香芋派一对鸡翅中的一只……

等等一只

另一只呢

“那个……因为每对鸡翅当中我只喜欢吃那个小的……所以我专门把大的留给你你看我是不是很仗义啊哈哈”

荣甜满脸的嘿嘿贼笑她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还一边试图把不一定干净的手往宠天戈的肩膀上拍去

果然他立即提着袋子躲得远远的了

一大一小再次胜利靠在床头上边吃边看

还沒等看完一集剧场版宠靖瑄就连连打哈欠揉眼睛了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去睡了荣甜征得他的同意按下了暂停带着他去卫生间洗漱

正洗着手赵姐一路风尘仆仆地敲门进來她一回到家就立即收拾东西然后马不停蹄地又赶回医院

“哎呀荣小姐辛苦你了我來我來瑄瑄來换了睡衣咱们好睡觉”

赵姐拿着一套宠靖瑄的睡衣睡裤将他从荣甜的手中接了过來

“那好赵姐你给他洗吧我先出去把床铺好”

荣甜走出來把床上的垃圾袋收好扔到纸篓里又重新把床单铺平

忙完这些她看看时间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了已经不早了她打车回酒店路上还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

“瑄瑄你刷完牙马上睡觉爸爸去送荣阿姨记得乖乖的”

宠天戈拿起外套一边走一边朝着卫生间喊了一声

宠靖瑄很乖地大声答应着他还把脑袋探出來一咧嘴嘴里都是牙膏的泡沫:“荣阿姨再见我等你下次來我们一起看完这一集”

荣甜点头说好然后冲他挥挥手走出病房

她微微低着头走在前面宠天戈就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

走廊里十分安静几乎不见一个人影这个时段医院里已经不许亲友前來探视患儿连护士都在值班室里坐下來休息了

折腾了一天荣甜也觉得有些累了浑身的骨架都在隐隐作痛偏偏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高跟鞋现在走起路來每一步都在疼就像是和女巫做了交易的人鱼一样

她越走越慢和宠天戈的距离自然就缩小了很快他赶上了她

“累了”

他见她脸色略显疲惫轻声问道

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刚刚陪宠靖瑄上面了听见他这么一问荣甜顿时觉得累得要命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给你充充电”

宠天戈忽然冷不丁地來了这么一句荣甜沒应声倒是因为脚底一直在疼所以她忍不住龇牙咧嘴的也沒去理会他说了什么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荣甜的手臂

她不得不停下來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茫然地问道:“啊”

宠天戈猛地产生了想要捉弄捉弄她的想法他径直将一直在神游太虚的荣甜推到了墙边一手撑在墙壁上一边将上半身凑近

好像最近很流行这个

他偶然间听见几个女下属在午休的时候讨论过这个话題似乎是叫……什么东还是什么冬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当时宠天戈沒好意思走上前去问个清楚毕竟偷听人家聊天已经很不道德了再恬不知耻地露面他还真沒有那么厚的脸皮

荣甜被他突如其來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他推到冰凉的墙上了而且他还贴了过來微微低垂着头和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地拉近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快要能够数得清他到底有多少根睫毛了

荣甜顿时有些慌她左右转了转头发现自己被他的手臂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男人也懂得什么叫“壁咚”

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以为他这种老男人根本对时下流行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关注一点儿都不了解呢看來他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还能稍微年轻一些沒有那么古板老土

“喂你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学人家小帅哥玩‘壁咚’了好不好我会觉得超级尴尬啊而且这里可是儿童医院要是被其他小朋友的家长看见了我们俩的脸皮就要丢尽了”

她急急地去推搡着眼前的男人

生平第一次被人“壁咚”可是根本就不浪漫不心跳反而觉得好困窘啊荣甜不禁在心头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宠天戈有点儿怔他刚刚又沒听清

看來新鲜事物太多一时半刻他沒法全都消化吸收

不过本能这东西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的本能就是亲她

或许是宠天戈的眼神太露骨刚才还满不在乎的荣甜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嬉笑一点点褪去她不着痕迹地曲了曲腿想要贴着墙壁滑下去从他的怀里逃开

对逃开马上逃……

不等她想好策略她的下巴已经被他轻轻按住了

“东也好西也好我不管它是东还是西我现在只想……”

宠天戈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荣甜的双眼她的瞳仁漆黑里面倒映着他自己的脸她的眼睛看起來好像从來沒有受过伤似的这一点令他感到无比的安心他一直担心她那只眼睛担心病灶可能会复发

她有些惊恐伸手推他按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手都在颤抖

“你、你不要乱來……”

这里是儿童医院难道他一定要在这里上演一幕儿童不宜的画面么

“放心我好好來不会乱”

宠天戈忍住笑俯首轻轻亲吻住她的柔嫩唇瓣沒有进一步妄动只是浅浅地啜着动作之中温情至极

第二十三章 其实你爱我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瞠目结舌呆呆看着自己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在儿童医院的走廊这种极其特殊的场合下她刚刚被一个男人给“壁咚”了这还不止他甚至还贴过來亲吻了她的嘴唇

亲密行为发生在越是禁忌的地方产生的感觉就越刺激这句话居然真的不假

并不是第一次被宠天戈吻到但是在这种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走廊里荣甜的心跳声彷佛都被无限制地放大了: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一声快过一声震得她面红耳热甚至产生了一种微醺的感觉

看她脸颊微红宠天戈更觉得有趣心里像是被一只猫爪挠着似的痒痒的他越发想要逗她了

“哎你不是喝的可乐么也沒喝酒啊脸怎么这么红”

他把嘴唇向后撤了一些离开她的唇贴到她的耳畔轻声问道不仅如此宠天戈还抬起一只手抓起一缕荣甜的头发轻轻地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手指头上

“你、你管不着你把手拿开我要回去了”

她咬着嘴唇唇瓣上似乎还沾染着属于他的气息吓得她又立即把嘴唇张开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那样子好像正在期待着他进一步的深情热吻似的

宠天戈慢慢将手指上的发丝拉紧贴得她更近柔声道:“我看你很累所以好心在给你充电呢沒听说过吗秀色可餐男色顶饱像我这种资质的我自认为应该属于满汉全席了吧”

听清他的话荣甜顿时感到又好笑又好气这个男人是不是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一开口就是如此的自大还满汉全席咧她倒是觉得他更像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呢

“抱歉我吃撑了现在想吐”

她翻翻眼睛面对他的挑逗荣甜强迫自己装作毫无反应

但其实她早就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向头顶上狂涌了

宠天戈沒开口

一分钟过去了……

荣甜被他牢牢地困在怀里这种男性气息全数兜头笼罩的感觉确实很令人小鹿乱撞而且他又高不得不低下头才能和她平视

而被他这么专注地凝视着荣甜止不住一阵阵心慌慌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憋得脸颊更红

“我又沒堵着你的嘴你干嘛不喘气要是憋得太狠了彻底晕过去了可怎么办是不是就需要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宠天戈故意戏谑地问道

荣甜这才后知后觉连忙大口大口地深吸了几口气

她对上他充满笑意的双眼恼羞成怒:“都怪你大鼻孔把这里的新鲜空气都吸走了所以我才喘不过气來都怪你啊”

说完荣甜还抬起手捶打了他几下用來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丢人被他盯着自己居然都忘了呼吸……

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这个狂妄的男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嘲笑自己呢荣甜忿忿地想着无论怎么样她也不会告诉他这一点以免他得意忘形

宠天戈趁机抓着她的手妥协道:“好了好了对我鼻孔大我多吃多占我浪费空气行了吧”

荣甜冷哼了一声勉勉强强地应声道:“这还差不多……”

她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和自己斗几句嘴沒想到的是宠天戈忽然正色整个人也变得严肃了起來他看着她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还绕着她的头发两个人的姿势看起來颇有几分诡异

“有一句话虽然我觉得很多余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要问一句”

他定定地看着荣甜的眼睛那凝重的语气令她忽然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她本能地想要闪躲一心想要把自己的手和那缕头发都从宠天戈的手中抽离出來

“不、我不要听”

荣甜执拗地低下头用力摇晃了两下不管宠天戈接下來要说什么她都不想听

有些话说的人一旦说出來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而听的人一旦听到了就再也沒法装作沒听到了

她不想和他之间变得尴尬就保持现在这种不远不近似真非假的状态和关系其实是最好不过的

宠天戈怎么会不知道荣甜此刻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了她变成谁根本不重要她变美了或者哪怕变丑了也根本不会影响他对她的爱意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有人抢先一步拥有现在的她而她又根本不记得他不记得瑄瑄他甚至连和对手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沒有

曾经他和夜婴宁的情路走得太艰难了他不想和荣甜也再走一遍有些弯路不是非走不可的有些风险也是可以规避的他现在最为急迫地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和她确定下來彼此的关系得到她的认可堂堂正正地和她在一起

“你必须听听好了我爱你而你也爱我否则你现在根本不会允许我对你做这些事你如果真的想逃开你可以打我耳光可以用指甲划我的脸可以抬脚踢我的裤裆甚至可以大声尖叫可你都沒有这说明你也想要和我亲热现在还要假装对我完全沒感觉吗要不要正视你自己对我的渴求”

宠天戈松开手上的发丝攥紧荣甜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步步紧逼

他说的话令她彻底慌了身后是冰冰凉凉的墙壁她甚至沒法再向后后退一步了

“我……”

她张张嘴唇喉咙里好像被塞了一块铅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他、他、他居然说自己爱他

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荣甜的脸由红转白除了呆呆地瞪着宠天戈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她爱他她爱他

这个恐怖的说法从宠天戈的口中一说出來她整个人就傻了

她从來沒有想过这个问題

她想要反驳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从下口

“我、我沒……”

荣甜张口结舌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

她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开始奋力挣扎起來然而宠天戈的力气比她大得多荣甜动來动去几乎是自投罗网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中

“现在才开始挣扎沒有用哦”

他用手按着她的脊背令她沒法乱动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不爱你你不要乱说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

荣甜气咻咻地低吼道她的神情倔强看上去好像是一头凶狠的小兽

宠天戈也不和她多做辩解一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而这一次却和刚刚的那个蜻蜓点水式的浅吻完全不同疾风骤雨一般他疯狂地衔住荣甜的唇瓣似乎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起她全身所有的感官细胞一样

他确信就算她的脑子里心里全都已经沒有自己了可她的身体记忆里也一定有自己他们毕竟曾经那么契合地在一起过享受过那么多的极致快乐她不可能对他的身体毫无反应毫无欲|望

宠天戈好像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所以他的动作不复柔情甚至带着一点点野蛮的味道他听见荣甜的呜咽声意识到是自己抓得太紧已经把她的手腕勒红了连忙把她的手放下來按在她的腰间继续深深地吻着她

这一次荣甜是真的呼吸不畅了

她一开始还有一点点力气去推着这个霸道男人但是随着无法喘气她的大脑很快变得昏昏沉沉而且更可怕的是荣甜发现自己小腹酸软双腿无力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她贴着墙快要滑下去

幸好宠天戈一直不动声色地托着她的腰要不然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马上就会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上

见她无力抵抗宠天戈稍微用力狠狠咬了一下荣甜已经微微红肿了的嘴唇

疼痛令她从浓浓的情迷意乱之中回过神來她一把推开宠天戈脑后的头发也全都乱了随意披在肩膀上把她原本就尖细的脸衬得更白更小

她表情诡异地看着他面露难堪

她居然真的对他产生了反应

而且十分十分的强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冷感的女人这么久以來都过着几乎清心寡欲的生活甚至荣甜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单身过下去不需要婚姻不需要男人更不需要身体上的快|感

沒想到……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的手甚至都沒有胡乱抚摸她的身体只是按在她的腰上……

“你、你太混蛋了”

憋了半天荣甜满脸通红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宠天戈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好像正在回味着她的味道

“隔壁有一家酒店”

他沒头沒脑地说了一句见她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还是你想在车里我叫司机把车子给我留下了”

荣甜懵了一下终于明白过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四章 人工膝盖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荣甜全身的血液瞬间便全都冲到脑子里去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成了熟透的红番茄

约吗

这应该就是宠天戈那句话的意思吧简单粗暴直白明了

她顿时有一种整个人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的窘迫感荣甜不自觉地动了动酸软无力的双腿生怕被他进一步看出端倪那样的话自己真的是沒脸见人了

谁知宠天戈颇为精明的眼神滑过她的小腹之下他立即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再次欺身上前故意在她的耳边轻喃:“你就是想要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怕羞还是什么”

荣甜抬起手肘朝着他的胸口猛地用力撞了过去

宠天戈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早在她出手的一刹那就稳稳地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她挣他用力她再挣他再用力

“你想干嘛”

她微微恼怒着瞪着眼睛问道

“当然想啊不信你自己看”

他笑着示意她让荣甜往下面看她不知有诈顺从地垂下眼睛朝他的腰部以下匆匆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幅十分可疑的画面气得她不禁连连骂他是臭流|氓

“不和你闹了你的反应已经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題了所以我不会放你走了你是我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从今晚开始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说完宠天戈不由分说地掰过荣甜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

然后他俯下头用笔尖抵着她的鼻尖伸出大手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嘴唇像是梦呓一般地再次重复道:“你是我的……”

荣甜彷佛被他蛊惑到了似的又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她一动都不能动大脑也好想死机了唯一还能运转的就是一张嘴所以她几乎是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你刚说的那家酒店浴缸舒服吗”

这一次则是换宠天戈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來宠天戈忍不住一阵闷笑那只手从她的嘴唇上挪开滑过她的脸颊轻柔地抚摸着她同样滚烫的耳垂

“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握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荣甜茫然地被他牵引着走到电梯前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和他一起被困在电梯里的情景连忙摇头说不要

“我这几天一直都是走楼梯的”

她回神指了指电梯旁那道虚掩的门打算继续走下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高跟鞋的双脚荣甜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可以用來欺负宠天戈她立即转身双手抱住他的腰扬起头撒娇道:“你抱我走楼梯下去”

他一顿本能地看一下这里是几楼

七楼而且不是普通民居的七楼是医院住院大楼的七楼已经堪比普通建筑的十楼了

宠天戈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

“难道我很重吗”

荣甜微微愠怒所有的女人都对体重这一话題敏感至极她也不例外而宠天戈的反应好像在无声地说明她已经胖得令人抱不动

她的问題令他不禁浮起一阵心酸:不是她胖而是他现在确实不算一个正常人

宠天戈低头看了看荣甜诚实回答道:“不是你胖是我的问題你难道从來沒有留意过吗我几乎从來不抱瑄瑄论体重他可比你轻多了”

果然荣甜仔细回想了一下宠天戈好像确实沒有当众抱过宠靖瑄而小不点儿似乎也从來沒有主动求抱抱过

“那……说不定那是因为你一向都是凶巴巴的瑄瑄不敢让你抱他呢”

她不信邪地反驳着

刚好电梯到了宠天戈实在不想大半夜的和她走楼梯于是不由分说地拉着荣甜的手和她一起走进电梯

“放心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老天也不会可你一个人坑啊你要是一直怕坐电梯以后去迪拜塔难道也要走上去吗”

他笑笑说道按下关门键

电梯徐徐下行荣甜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她原本都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走楼梯沒想到轻易就对他妥协了

两人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宠天戈取了车子

要不是她反对他还真想在车里试一试

荣甜红着脸拼命摇头她可不想被人拍到不雅视频放到网上做女主角

她暗暗地在心里催眠着自己一次就一次就当纾解压力了她不想再绷紧着神经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了为什么不能放|纵一|夜

看着宠天戈把车子开到医院附近的那家酒店荣甜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里有沒有后门能不能把车子停到稍微隐蔽一点儿的地方啊”

她一边问一边朝外面看

宠天戈略有疑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妈……我妈來中海了她不想我和你在一起而且她手里还有一堆我和你出去吃饭的时候被人拍的照片我不知道是不是荣珂贼心不死还一直找人跟踪我们两个”

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面对宠天戈的时候她极少会选择撒谎因为她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们两个的照片有趣什么时候拍的我都不知道我看起來上相吗”

宠天戈笑着满不在乎地问道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开着车在酒店外面兜了两圈找到一个位置隐蔽的出入口把车开了进去

“你怎么不去办入住手续啊”

见他直接领着自己走进电梯荣甜一脸惊愕

他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戏谑道:“回自己家还要登记这家酒店是天宠集团的你沒留意到车库那里有我们的集团标识吗顶楼一直给我留着一间房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來”

她愈发愕然愣愣地问道:“还有什么是你家集团里沒有的电影院酒店房产商场……是不是无论我在中海干什么都会遇到天宠集团”

宠天戈思考了一下坦白地摇头:“不一定某些领域我们还沒有去开拓多而不精杂而无序这种事我才不想去做”

荣甜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套房难道就一个浴缸吗”

荣甜赤着两只脚站在地板上难受得左扭右扭浴室里的浴缸已经被宠天戈抢先一步霸占了可是她不想和他洗鸳鸯浴

“过來”

他呷着红酒眯眼朝她勾勾手

“不是脚疼吗我给你捏捏我手艺相当的不错试试就知道了”

宠天戈一边说一边放下红酒酒杯从水里站了起來

一串串水珠沿着他的肌肤滑落在灯光下晶莹闪烁着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肩宽腰细除了肩头和胸口那里有两处明显的伤疤之外堪称完美

他跨出浴缸荣甜连忙后退一步眼神飘忽地投向别处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刚才不答应你抱你下楼吗这里就是答案”

宠天戈把腰弯下指了指自己的两个膝盖

荣甜感到意外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可还是把脸转了过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宠天戈的膝盖看起來和正常人稍有不同她说不上來哪里有问題但就是知道它们不对劲儿

“看出來了吗这是人工膝盖骨我自己的骨头被子弹打碎了只能复原其中一部分缺的那几块就安装了人工骨头所以我现在基本上算是一个残废”他有些落寞地开口说道

荣甜听了宠天戈的话整个人呆愣在地

子、子弹

她有些懵赤脚走过去蹲下來查看着宠天戈的膝盖

果然她伸手一摸就摸出來了异常正常人的骨头坚硬而有韧性但是他的膝盖后面的骨头就完全沒有什么柔韧度应该是某种坚硬的材料

“平时走路还好剧烈运动或者打弯的时候比较吃力所以很抱歉我现在真的做不到抱着你走楼梯”

宠天戈一脸无奈

荣甜收回手不禁立刻想到上一次宠靖瑄幼儿园组织的那一次亲子运动会宠天戈可是直接就上场了并沒有说他承受不了

“为什么你可以说实话啊就说你的腿不行瑄瑄会理解的”

她有些后怕要是参加“两人三足”的时候他的膝盖出现问題那他以后很可能都无法正常走路了

“还不都是你说的说我平时不关心瑄瑄让他在小朋友面前很沒面子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就硬着头皮上阵了”

宠天戈抓过荣甜的手带着她一起跨进注满了热水的浴缸里

“我才不和你一起洗呢……”

她嘟囔了一句不过身体一浸泡在热水里荣甜立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忙了一天再也沒有什么比能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更舒服的了

“脚伸过來搭在我腿上两只都伸过來又不矮为什么一定要天天穿高跟鞋啊真弄不懂你们女人……”

宠天戈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专注地帮她捏起脚來

第二十五章 我永远都是你的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zi幽阁一开始荣甜还能勉强着打起精神时不时地和宠天戈说上两句低低地哼哈几声

宠天戈还喂了她两口红酒帮她加速血液流动

但是随着他的力道逐渐加剧把她的两只脚掌都揉捏得十分舒服荣甜连连打了几个哈欠顺势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累了一整天她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沒了力气况且浴缸里的水太暖了一股股水流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不停地按摩着

“不会这么快就要睡着了吧我们的正事儿还一样沒做呢”

宠天戈松开手额头微微冒出汗他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给荣甜洗头发

她一直赖着不肯起來靠在浴缸的边缘闭着双眼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指使着他给自己的头顶涂抹上洗发水

“宠天戈亲手洗的头发想想我就觉得激动呐说不定明天一觉醒过來我的一根根头发就都能变成金头发让我发财发大财……”

荣甜懒洋洋地自言自语道一旁的宠天戈不觉间感到十分好笑加快手上的动作打出一圈圈的泡沫再亲手帮她把头发冲净

忙完这些他刚要唤醒她一转过头宠天戈却发现荣甜正双目定定地看着他看起來十分清醒根本沒有睡着

他刚要说话两条丰盈白皙的手臂就缠了上來紧紧地拥住他的颈子

她扬起脸脸上有着一点点的笑容然后开始主动吻他

宠天戈毫无准备所以被荣甜轻易偷袭得手他愣了愣几秒钟之后立即反应过來开始热烈地回应着她的热情献吻

她察觉到在这方面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开始有点儿想要躲了但他身体里的火已经被撩起來了再加上宠天戈从进门之后一直都在忍耐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她逃开

被他用手按着肩头荣甜有些慌不择路地闪躲着四片唇瓣好不容易分开了但她却一头扎进了宠天戈的怀抱之中

他的手指徐徐滑过她圆润的肩膀带着爱不释手的味道

头顶的灯光有些太亮了荣甜刚一抬头就被晃到了眼睛她连忙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睁开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她听见他在问自己:“可以吗”

她似乎点了一下头又似乎沒有点头

整个人好像处在的巅峰所以一切感受都虚假得让人沒有办法去判断荣甜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中

他的手指热得发烫又或许是水热得发烫她弄不清楚自己肌肤上的热度究竟來自于这个男人的身体还是浸泡着的一缸热水

她在轻微地颤抖源自于体内最深处的颤抖他的指头彷佛变成了一条贪婪的毒蛇恣意游走把她当成今夜的猎物而她其实也无比地需要他在他每一次快要离开的时候缠上它追逐它疯狂地眷恋着那股暌违许久的快乐

荣甜把两只手都按在宠天戈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烈急促的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邀请他还是在拒绝他

而他已经不再去询问她的意见了他已经问过她一次了就算她现在想要临阵退缩他也不可能允许她真的在这种时刻戛然而止

他吸着她的嘴唇阻止她发出声音

“唔唔唔……”

荣甜本能地想要说话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宠天戈看起來似乎有些痛苦将她的唇瓣微微松开一些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來几个字:“别刺激我……”

说完他再次堵住她的小嘴儿以免她的声音让自己表现不佳

太久沒有碰过她就是容易草草地丢盔弃甲真要是那样的话就太狼狈了

她似乎懂了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侧过头去浅浅啄着他的耳朵察觉到他浑身绷紧立即不再乱动

他轻哼一声彻底抱紧了她

荣甜的气息猛地一滞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喘息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她必须用力吸气才能让自己的大脑不再昏沉沉的可是很快她就沒有办法继续保持清醒了

水缸里的水太满溢出去一些水面晃动着洒得到处都是

她察觉到他喘得有些急伸手按住他

“怎么了”

宠天戈不解眼神迷茫地看着荣甜她指了指他的膝盖担心他可能会不舒服

他笑着反问她:“影响发挥了”

她急忙摇头说不是那个意思然后荣甜不由分说和他互换了位置

细软的腰肢不盈一握白皙的一截从水中跃出來像是一尾灵巧的小鱼她还主动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同时也是多多少少地借着他的力气她一向很懒惰此刻也不例外

至此她再沒有了顾忌的头发受到重力作用还在不停地向下滴着水

意乱情迷之际她咬住他的耳垂模糊地说道:“你是我的……”

他知道她已迷乱双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背脊同样咬牙道:“我是你的我全都是你的……一直都是永远是……”

两个人全都筋疲力竭浴缸里的水也扑腾出去了三分之一地面全都湿了

她连牙齿都颤抖了上上下下地打颤死了一样伏在宠天戈的身上

他吃力地站起來拉着她的手臂试着抱了她一下还好她还是那么轻但是荣甜很快意识到了从他的身上滑下來

“回房一会儿再洗”

他咬着她的颈子轻声呢喃

荣甜醒过來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失望的毕竟睁开眼的一瞬间昨晚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沒有躺在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确实是怪怪的

这么一來好像是419似的

她在床上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抓抓头发因为太过激|情昨晚的好多细节她甚至已经沒有办法回忆起來

床边的沙发上放着一套全新的女装连内|衣和丝|袜都有

荣甜下了床随手翻看了几下

又是一丝苦笑看來他真的很熟悉这些套路啊经验丰富吧

她洗了澡换上那套新衣服她自己的衣服又湿又皱早就沒法穿了幸好她随身的手袋里一直都有化妆包荣甜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离开了这里

坐车回公司的路上宠天戈的电话也打了过來

“抱歉瑄瑄八点半有检查我怕他害怕就先去医院了刚做完检查结果要等三天之后才能出來”

他捏着眉心有些担忧

虽然医生并沒有和他说什么但是凭他过人的观察能力宠天戈能够隐约地感觉到瑄瑄这一次恐怕不是简单的发烧肺炎那么简单

不过只要结果一天沒出來谁都不会轻易说什么或者随便下什么结论

“我猜到了其实是我睡过头了你别担心瑄瑄不会有事的”

荣甜轻声劝着他她也担心得要命但自己毕竟不是孩子的父母那种感觉似乎还是差了一层

“昨晚的事……”

宠天戈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提起他担心荣甜不认账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故意装作和他不熟了

明明应该是熟透了才对昨晚都滚床单好几次了她要是再装傻充愣他非把她大卸八块不可

“瑄瑄的身体要紧你还是先照顾好他吧我忙完了会去看他的拜拜”

荣甜一阵心虚直接挂断了电话

果然猜中了

宠天戈气得咬牙他刚想要再拨回去忽然听见病房里传來瑄瑄的哭声他急忙放下手机推门走进去看见宠靖瑄坐在病床上正举着手扬着头鼻子下面有两道鲜红的小溪滑过应该是又流鼻血了

“房间里太干了吗赵姐你把加湿器打开是不是上火了”

宠天戈拿起一张湿巾小心翼翼地帮着宠靖瑄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赵姐也马上往加湿器里倒满矿泉水打开开关

“瑄瑄最近两个月流了好几次鼻血了是不是鼻子里面的毛细血管太丰富了瑄瑄听话千万不要用手指去抠鼻子如果痒的话就拿纸巾擦一擦记住了”

赵姐温柔地叮嘱道

瑄瑄很委屈似的立刻摇头回答道:“我沒有抠鼻子”

宠天戈擦干净他的小脸又摸摸他的头把湿巾扔掉刚要转身不想宠靖瑄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

“爸爸我想回家我想……我想妈妈”

他大着胆子轻轻说道看了一眼宠天戈宠靖瑄又飞快地把头低下去了

宠天戈思考了一下他觉得早晚也应该和他聊一下这个话題既然他现在提到了不如试着说一说

他在床边坐下來握着宠靖瑄的小肉手认真地问道:“瑄瑄告诉爸爸真的很想妈妈吗”

他愣了愣马上重重地点头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第二十六章 母女大战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宠天戈原本也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和宠靖瑄说如果决定说了那又要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告诉他

毕竟他年纪还小对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也做不到像大人那样相对理智地去思考一件事的利弊

最重要的是荣甜对自己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以一瞬间的冲动之后宠天戈似乎又清醒了过來他动了动嘴唇有点儿不敢看着宠靖瑄澄净的双眼

“爸爸你说话呀我好想妈妈你能把妈妈找回來吗”

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宠靖瑄忽然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一直记得很清楚爸爸从來沒有说过“死”这个字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见幼儿园老师偷偷私下议论说他|妈妈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才四、五岁的孩子永远无法真正地明白什么叫做死亡死就是一直睡着了再也不能吃饭和玩耍了吧

宠靖瑄有些急迫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宠天戈的手背想要催促着他赶快回答自己刚才提出來的问題

宠天戈愣了愣勉强挤出來一丝微笑

“瑄瑄喜欢荣阿姨吗”

他忽然说起荣甜宠靖瑄立即露出來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虽然不明白爸爸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很老实地点点头轻声回答道:“喜欢呀喜欢荣阿姨”

荣阿姨长得好看身上香香的而且还把他一直想要的“超能勇士”送到了身边简直是个最好最好的阿姨了甚至比乔阿姨还好一点点呢宠靖瑄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不自觉地松开宠天戈的手他又把身边的“超能勇士”抱在了怀里

不过跟妈妈比起來任何阿姨都不够好了……他又补了一句

“既然瑄瑄喜欢荣阿姨让荣阿姨当妈妈好不好”

宠天戈咬咬牙硬是逼着自己把这句话问了出來

此话一出就连在一旁正弯腰叠着衣服的赵姐都是一愣连忙回头去看向宠靖瑄她担心孩子受不了已经做好了马上冲过去哄他的心理准备

果然宠靖瑄愣了一下长睫毛轻轻地扇动着小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來

两三秒钟之后他用力地把手里的玩具扔了出去

“走开走开不要你不要你踩死你踩死你”

宠靖瑄手脚并用从病床上跳下來两只白白胖胖的小脚丫拼命地踩着倒在地上的“超能勇士”嘴里还大声喊着

“不要抢我爸爸我不要你当我妈妈走开走开”

他咧着嘴憋得脸颊通红狠狠地用脚跺了几下地面然后放声大哭起來

宠天戈万万沒有想到宠靖瑄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么的强烈原本以为他最多只是不吭声或者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而已可是……

赵姐急忙小跑着过去把宠靖瑄一把抱起來带着他走进卫生间还把房门轻轻带上了

卫生间里隐隐传來宠靖瑄的嚎啕大哭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大概意思就是我要妈妈别人都走开之类的话语听起來令人感到十分的心酸

宠天戈无奈他站起來叹了几口气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离开了宠靖瑄的病房

荣甜一走出电梯就察觉到公司的气氛似乎不太对

等她看见正在电梯拐角处走來走去看起來一副六神无主神态的昆妮的时候之前心里的那股不好的预感立刻就得到了印证

“荣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昆妮一看到她立即冲过來把荣甜拉到一边的角落里满脸焦急

“三小姐一大早就來了比我和玖玖來得还要早她一來就去了财务部的办公室门关着我们都进不去财务部的朱小姐偷偷在微信上告诉我们三小姐要看账目你不在她们不敢随便给人看帐所以三小姐正在里面大发脾气呢整个财务部现在人仰马翻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你手机关机我就在这里守着专门等你”

荣甜手里握着手机电量不足她在路上和宠天戈通完电话之后就自动关机了

“看账”

她愣了荣华珍跑來看什么帐分公司的账目一向是的只要到年终的时候给总公司一份汇总就可以了不存在什么总部的人过來监督账目一说

何况现在荣鸿璨已经死了各房分家单过每个人名下都有不同数目的大小公司各自凭本事赚钱吃饭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大家就全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往总公司报账了

“是啊”昆妮点头也是一脸的不解:“听说她一來就到了财务部我和玖玖不到九点钟到的公司那时候她已经到了”

荣甜点点头脚下不停直接往财务部走去

果然财务部的门前正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员工他们见荣甜來了立即鸟作群散只剩下玖玖一个人

“告诉她我來公司了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到我办公室说”

荣甜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转身走了

她不可能当着公司里这么多员工的面前和荣华珍有任何的争执那样的话两个人岂不是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传出去了还像什么样子她能随时离开中海可自己还要在这里继续工作

玖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看着荣甜离开

不多时荣华珍怒气冲冲地闯到了荣甜的办公室里玖玖跟在她的身后昆妮本來想拦一下但她到底还是沒敢毕竟这涉及荣家的家务事

“以后每个月都要让这里的财务部把账表多做一份送到我那里”

荣华珍气势汹汹地说道闯进來之后站在荣甜的面前

荣甜已经脱了外套穿着无袖的针织衫戴着一副防辐射眼镜坐在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听到荣华珍的话她缓缓地抬起头來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

一听见这三个字荣华珍不禁暴跳如雷:“什么为什么这是荣家的公司这里的财务报表当然需要让我过目”

荣甜放下手中的笔歪头看着她依旧平静:“沒错我知道每三个月一呈报等年底集中汇总不过我这里到现在还沒有满三个月所以就沒让人发到总公司”

荣华珍瞪着她咬牙道:“你是聋了我说的是送到我那里不是总公司”

荣甜立即做出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我更要问问为什么了妈妈总公司现在是二房他们在管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做了那么多白白辛苦还会让他们不高兴的我这边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自己的公司一向红火需要你操心的地方更多”

她冲着荣华珍微微笑着奉劝她野心不要太大荣鸿璨留给她的几间公司每一间都是摇钱树只要好好运营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她又何必一定要那么贪心非要染指这两家小小的内地分公司不可呢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荣甜总不好把话讲得太难听就是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客气了但是荣华珍却不会这么想她彻底火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來隔着办公桌用手指着荣甜怒道:“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讲话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荣甜的眼神闪了闪一时之间她沒有反应过來

玖玖急忙冲过來一把拉住荣华珍的手臂低低劝阻道:“三小姐母女之间说这些话不伤感情吗你还是先消消气吧坐下來”

荣甜本以为荣华珍会一把甩开她的手沒想到她倒并沒有这么做倒是乖乖听了玖玖的话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这倒是令人有些玩味了荣甜沉默地看着荣华珍和玖玖总觉得似乎哪里怪怪的

玖玖是荣华珍的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可以说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瞒不过荣华珍的她派了玖玖和昆妮两个人到中海美其名曰是來帮忙其实就是在监视自己罢了

不过荣甜沒想到的却是原來玖玖在荣华珍面前所说的话还很有分量

“我早说过你别自以为翅膀硬了有本事了就能随心所欲这两家公司我想要收回随时都可以”

荣华珍犹有不甘愤愤地开口

荣甜看见站在一旁的玖玖好像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立即收回了视线看向荣华珍

对于荣甜來说有些东西她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了她也不想轻易拱手让人

“那你试着收吧我等着但是只要你一天沒有收回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这场母女战争虽然有些始料未及可是荣甜自己的心里也清楚恐怕是无法避免了

第二十七章 无意间偷听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d7%cf%d3%c4%b8%f3荣甜猜想得不错她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荣华珍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而且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了

很显然她要的不是一个能干的女儿她要的只是一个俯首帖耳的下属而已

如果荣家的人人人都像是她这样的想法那么家族的分崩离析岂止是在所难免甚至是马上就会到來荣甜不禁暗自思忖着为荣家更为自己浮上來一股担忧

她正想着这些荣华珍的谩骂声已经劈头而至

“你要跟我斗我走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好啊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好好地跟你玩一玩你不要觉得自己现在有靠山要是万一你的靠山哪一天倒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办到时候可别跪在我面前向我哭着求饶”

荣华珍甩下了两句狠话站起來一把拉开门就往外走

刚巧昆妮端着咖啡走进來她本想向荣华珍献献殷勤的消消她的火气沒想到两个人一下子走了个碰头她手上的咖啡也差点儿洒到荣三小姐的鞋子上

“跟着蠢人做事整个人也变得蠢透了滚开”

荣华珍大怒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昆妮端着咖啡只好站在荣甜的办公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她脸上的表情颇为尴尬看上去一阵红一阵白的

玖玖见状只好小跑着过去追上她然后伸长手臂帮荣华珍按电梯

荣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自从那天荣华珍毫无预兆地跑到她所住的酒店里她就知道今天这一幕是迟早都会发生的她一定会來公司里大闹一场

虽然有些丢人不过荣华珍今天这么一作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经过今天这件事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应该清楚自己到底是为谁在做事了这里的老板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荣甜不是荣家更不是荣家的其他任何人

当初荣珂也曾在这里得意洋洋荣华珍也少不了对生意上的事情指手画脚一些员工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却也经常嘀咕着不知道在这里上班究竟要听谁的话那么多老板而且都姓荣自己一个打工的哪一个都不敢轻易得罪

“是咖啡吗正好我有些困提提神”

荣甜出声给昆妮解围她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怕自己也正在气头上有些踟蹰着不敢进來

一听荣甜发话昆妮急忙走进來把咖啡端给她

玖玖也返回來了她把房门关上快步走近轻声开口道:“她已经走了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母女两个哪有隔夜仇都是气话而已钱赚得再多也买不來亲情”

她好像生怕荣甜会因此发怒一样温言细语地劝说着

就连昆妮都觉得玖玖说出这番话似乎有些怪怪的因为她知道玖玖一向都是事不关己的性格平时在公司里她也是公私分明与自己沒关系的事情一向是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多说

但是现在她却为了荣甜的私事而亲自好言相劝

“我沒事的也沒有觉得生气或者怎么样只不过一來公司就碰上这种事对方又是自己的至亲所以多多少少感到有一点点的难堪吧外面那么多员工都看见了也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千万不要影响工作”

荣甜啜了一口咖啡忽然又想起昨晚宠|天戈对自己的叮嘱所以只喝了一口她就不再喝了纯属解解馋而已

“不会最多私下讨论一下而已谁人背后不说人啊”

昆妮耸耸肩开解着荣甜

“好了都去忙吧我也要工作了哦对了玖玖麻烦你把我这几天下午四点钟以后不太要紧的安排都改期或者能取消的直接取消”

荣甜想着这几天宠|靖瑄都在儿童医院一定会很无聊她可以早一点下班去陪陪他按照宠|天戈一贯的做法他一定很难抽出时间去看小家伙

“好的沒问題那……荣小姐你是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玖玖立即点头不过因为好奇她又补了一句

“帮一个朋友做点儿事沒什么”

荣甜翻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开始工作口中淡淡说道只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连自己都沒有发觉她的嘴角是微微上翘着的

因为之后的几天都要提前下班所以荣甜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一口气在桌前坐了三个小时

她连忙站起來活动活动酸痛无比的四肢

除了因为一直在埋首工作工作昨晚那个可恶的男人也是令她现在腿疼腰疼的重要元凶她不知道外表看上去那么沉稳的宠|天戈在床上会那么激|情四射花样百出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不仅不冷感还热情得可怕

两个人纠缠了几乎一整夜从卫生间到卧室大床又到地板上要不是她死也不肯他甚至还想要把她带到落地玻璃窗前再來一次

到最后彼此全都筋疲力竭气喘吁吁而天都快大亮了

所以荣甜才会倒头一睡就睡到了九点出头宠|天戈则是精力旺盛依旧是六点多就爬起來了赶往医院

她握着水杯站在窗前脑子里浮现出來的全都是昨晚的那一个个破碎的片段好多她甚至都已经记不清了因为当时太混乱以至于现在哪怕只是想一想荣甜的脸都在无声地发烫

她急忙低头喝水这才发现水杯空了

办公室里的饮水机的制热功能坏掉了维修工人答应这周会來拖了两天也沒來荣甜只好拿着水杯去外面的茶水间接热水

走廊里很安静这个时间大家也都在工作所以荣甜把脚步放轻以免打扰到别人

她刚走到茶水间的隔壁就听见很低很低的说话声音那声音很熟是玖玖应该是正在和朋友讲电话

荣甜的第一反应是马上离开她对偷听别人讲电话这种事是极其厌恶的所以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下一秒她很清楚地听见了玖玖在说自己

“……是的她让我从今天起把下午四点钟以后的事情都推掉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沒有告诉我真的我问过了她只是说帮朋友的忙而已……具体的我不清楚……继续问她会怀疑的……”

虽然只是几句沒头沒尾的话可是荣甜彻底愣在原地

很明显玖玖在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谈论着和她有关的事情而她这个当事人竟然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宠|天戈偶尔会和她吃饭……对……那种事我不清楚你不要再问我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进展到那一步今天荣华珍來公司了闹了一场现在整个公司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好那我一会儿去见你老地方ok……”

见玖玖快要打完电话荣甜急忙转身把自己藏在茶水间的门后屏住呼吸

玖玖沒有察觉到身边有人她握着手机走进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

一直到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远处荣甜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她捂着胸口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和自己生活工作在一起的玖玖居然会为了别人而出卖自己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她是荣华珍的人不过在一起相处久了荣甜觉得玖玖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下属也很有分寸所以她对玖玖还是持有几分信任的

沒想到她现在也不仅仅只是荣华珍的人

那她到底是谁的人在电话里她在对谁通风报信而那个人似乎对她的事情很感兴趣甚至玖玖还几次提到了宠|天戈

荣甜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走回了办公室

途中她还路过了玖玖和昆妮共用的那间办公室门虚掩着她看见了玖玖正在专注地工作着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颈子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令她看起來十分的优雅

荣甜看了一会儿僵硬着上半身再次迈动双脚

再次坐回桌前她才发现自己的水杯依旧是空的算了她现在根本不想吃喝任何东西胸口堵得发慌

她故意沒有关门侧耳细听

果然沒过一会儿隔壁办公室传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荣甜能够判断得出來那就是玖玖

她急忙把外套取下來抱在怀里也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荣甜看见玖玖走进电梯连忙也去用力地按着旁边的那部电梯几秒钟之后电梯升上來门打开她冲了进去

等到她走出电梯的时候玖玖也刚好走出写字楼的大门她沒有打车而是一个人往右手边走去

荣甜忍着心悸快步跟上去和玖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想要看看玖玖到底约了谁

第二十八章 上钩

荣甜一路鬼鬼祟祟地跟在玖玖的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而且她还不时地东张西望,以免被人发现,自己正在跟踪着下属。[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心跳得可怕,生怕玖玖一回身发现自己,到时候,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不过,庆幸的是,玖玖似乎在赶着时间,她走得很急,也顾不上注意有没有人跟着。

她绕过写字楼那条街,继续向北走去。

北边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写字楼群,这一带是商业区域,中海的cbd核心,地价堪比黄金,高楼林立,每一幢都直入天际似的,一栋比一栋雄伟。

玖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低下头看看手表,似乎担心自己会迟到,所以她的脚步迈得愈发快了。

荣甜心虚不已,只恨自己不长记性,昨晚脚底磨得生疼,今天出门还要踩着高跟鞋,要是穿着平底鞋,自己此刻早已脚步如飞了。

她一路尾随着,眼看玖玖走进了一间写字楼。犹豫了片刻,荣甜也跟着走了进去,她担心会有保安过来询问,还一直惴惴不安着,没想到里面根本没有人,更不要说有人拦着她了。

玖玖的身影消失在其中一部电梯的门后,荣甜急忙也小碎步跑着,按下另一部电梯。

门开了,荣甜走进去,一时间懵了:自己该在哪一层停下来?!

她顿时感到一阵阵无奈,看来,跟踪也是一门技术活!很显然,她没有这个天赋,现在完全陷入了慌乱。

荣甜稳稳心神,眯着眼睛看向楼层索引,这是一栋有些旧的写字楼,连电梯都是比较老的那一种,进门后的左手边贴着一块塑料牌,上面写着一家家公司的名字。

她看了看,顿时也没有了主意。

随便按了一层,荣甜静静地等待着,随着电梯的缓缓爬升,她其实也在害怕——要是真的被玖玖发现了,自己是随口扯个谎,说有事来这里,还是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在跟踪她呢……

“叮!”

楼层到了,轿厢停下来,电梯的门徐徐打开。

荣甜先探了探头,确定外面没人,这才走了出去。

走廊里显得十分安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而且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儿,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有大公司会在这里办公的样子。

荣甜不禁停下脚步,迟疑地向四周望了望,她有点儿不安,按理来说,玖玖是和自己一起来中海的,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在这里认识的人也有限,而且大多都是港商,生意做得很大,出手阔绰,又注重面子,应该不会在这里办公。

她仰起头,看了看角落里长有霉斑的天花板,又看了看走廊尽头堆放着的杂物,荣甜再也不敢多做耽搁,她转身朝着电梯返回,想要马上离开这里。

刚一转身,她就看见了,玖玖悄无声息地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荣甜吓得脸色发白,她根本就没有听见除了自己之外的脚步声,更不清楚玖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刚想要开口解释,忽然间,玖玖抬起手,手中摊开着一块手帕,那上面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甜气息。荣甜本能地向后一躲,却慢了一步,被那块手帕死死地捂住了口鼻,她忍不住挣扎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荣甜被迫吸入了大量的特效迷药,整个人渐渐地停止了动作,几秒钟后,她软绵绵地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玖玖收起那条手帕,用力拉扯着荣甜。

“你是在看热闹嘛?赶快叫你的人把她扶起来!”

见四周毫无声响,玖玖不禁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来,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把已经昏迷的荣甜从地上拖起来,她现在毫无知觉,整个人倒在地上,死沉死沉的。

“没什么好看的啊,她蠢得要命,就这么一路跟过来了,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一口标准的中海话从走廊的尽头处传来,不多时,从那里出现了一道暗影,接着,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旁边的房间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干净清爽,不会因为喷过保湿水而显得油腻腻。三件套的黑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极为熨帖合身,男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烟斗,他一边迈步,一边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

这么看起来,这个男人堪称完美,除了脸上的几道明显的疤痕。那些疤痕十分狰狞,交错着盘桓在脸颊上,看起来甚至带了一丝恐怖的感觉。

其他地方看起来有多优雅,这些疤看起来就有多碍眼,它们之间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即便是外人看到了,也会为这个男人感到些许的遗憾。

玖玖承认,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曾萌生过:他为什么不去整容这个想法,只要除掉了这些疤痕,他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不过,她并不敢当着他的面前,说出这种话。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很恐怖,性情多变,且令人捉摸不定,没有人敢轻易地去捋虎须,她也不例外。

“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听见我们的对话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等她跟上我,我才一直走到这里来。”

玖玖微微垂下头,眼睛里滑过一丝愧疚。

毕竟,几个月和荣甜的相处下来,她对她的印象很不错,两人也渐渐地建立了感情。今天,她不得不帮着这个男人一起欺骗荣甜,玖玖感到心中很不安。

“和我想的一样,就是这么简单,她一向很容易相信别人,一直都是。”

男人手掌心里托着那只烟斗,悠然地走了过来,他走到荣甜身边,蹲下来,用空着的那只手的手背,轻柔地贴向她的脸颊,目光里充满着复杂的情愫。

自从坠崖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她,不是通过照片或者视频,而是面对面,能亲眼看见,能亲手触摸得到。

这种感觉,更加真实,也更加动人心魄。

好半天,顾默存都没有开口,他只是蹲在荣甜的面前,用手背贴着她冰凉的脸颊。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我想问一下,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香港?荣华珍现在好像一个疯子,三不五时就要来闹一闹,我真的不想理会她。”

玖玖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表面上看,是荣华珍的人,但其实,她真正的老板却是眼前的这一个,化名为顾默存的周扬。

不,其实早已经不是周扬了,周扬已经死了。他现在就是顾默存,一个身家不是很清白的成功商人,传言是靠走私等偏门起家,如今正在一点点努力洗白自己的生意。

他在香港经历了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之后,终于学聪明了,用了一招“诈死”来消除宠天戈对自己的防备。也用同样的办法,偷龙转凤,为夜婴宁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同女儿因为吸毒而死的荣华珍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关系。

一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遗产,一个是想要假身份作掩护,他们两个各取所需,自然不亦乐乎。

而现在,荣华珍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得到了,但是顾默存想要做的事还完全没有展开,两个人的步调做不到原本的一致,出现分歧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荣华珍上一次主动去找顾默存,已经隐约地流露出了想要拆伙的打算,对此,顾默存当然不会轻易地同意,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让荣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准备。

一旦所有的谜题都解开,游戏就不好玩了。

“别那么着急,这里还需要你,别忘了,你可是专门派到荣甜身边‘照顾’她的,你要是走了,她身边可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顾默存站起来,笑着回答道。

此刻,“信任”两个字听在玖玖的耳朵里,变得格外的刺耳,就像是一种讽刺,她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顾默存淡然道:“别担心,她不会记得是你弄晕她的,这是军方的特批药物,只需要12秒就会完全起效,被下药的人是记不清最后几分钟的事情的,我猜,她大概只记得尾随你走进这栋写字楼,后面的就根本不会再有任何印象了。”

玖玖急忙看了看手里的那条手帕,生怕那上面还有什么遗留的药性,吓得她急忙捏着一角,捂着鼻子走到远处的垃圾箱,把它扔了进去。

顾默存站在原地,对她的行为并不发表任何的看法,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东西其实只要暴露在空气中超过三分钟,就自动失去全部效果了。

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向来不会浪费一个字。

“好了,接下来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吧?记得演得像一些,我相信你的演技肯定没问题的。”

顾默存收好烟斗,浅笑着问道。

玖玖寒着一张脸,半天之后,她才点了点头。这一次出卖荣甜,她是真的感到很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可她现在真的需要一大笔钱,那么庞大的数目,短时间内,如果用合法的渠道,她根本不可能得到。

第二十九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荣甜醒过来的时候,多半是因为渴。[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了,吃力地咽了咽口水,荣甜挣扎着睁开了酸痛的双眼。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玖玖。

玖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坐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正托着腮,看着荣甜。

见她醒过来,玖玖立即放下手,站起身来。

“你应该渴了吧?我给你倒点儿水。”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房间的饮水机前,抽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点冷水,又接了点热水,兑成适合的温度。

荣甜看着她的背影,陷入茫然之中。

她记得,自己是无意间听到了玖玖的电话,得知她会和那个神秘人见面,所以偷偷跟踪着她,走进了一栋有些老旧的写字楼。

可是,后面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荣甜拼命地晃了晃沉重的头,想要回忆起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一段录音,被人故意抹去了一部分一样。

“给,喝吧。”

玖玖说着,把纸杯递到荣甜的嘴边——因为荣甜的两只手还被绑着,没法自己喝水。

她执拗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你喝完了,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都可以直接问。”

玖玖知道,荣甜是在和自己赌气,不由得轻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才微微张开了嘴,把大半杯温水都喝掉了,喝完了水,她才觉得好了一些,喉咙里不再那么火烧火燎,也勉强能够说出话来。

“你到底来这里见什么人?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你把我的事讲给他听?”

环视了一圈,荣甜确认,自己现在还是在那栋写字楼里,这里应该是某一层的某一个办公室,只不过,她的周围空空荡荡,除了她身下的沙发,一台饮水机以外,房间里只剩下玖玖刚才坐着的那把折叠椅。

“我知道你听见我在讲电话,不过,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而不是跟踪我。荣小姐,抛开这个问题暂且不谈,请你想一想,这几个月以来,作为下属的我,我对你怎么样?”

玖玖站在荣甜的面前,双手抱胸,语气十分平静。

荣甜抬起头,看了看她,抿紧嘴唇思考了片刻,这才哑声答道:“你对我很好,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所以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我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玖玖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脸上并无任何的愧疚之色,她注视着荣甜,脸色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有一个亲弟弟,他是一个消防员。一年以前,他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发现正在着火的居然就是我家的那栋楼,是煤气管道泄漏导致的大爆炸。他本可以熟门熟路地把我父母先救出去,但他没有这么做。等他把隔壁那户人家的两个孩子抱出去,再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妈妈已经不行了,而我的爸爸也昏迷过去。因为这件事,我弟弟选择了自杀,他觉得自己没有用,救不了自己的父母。我爸爸重度烧伤,香港的医院没有把握为他做手术,我必须筹到足够的钱,带他去美国。”

她是一个很少谈论私事的人,这几个月来,她和昆妮住在一起,聊天话题也只限于日常娱乐和工作,从不说起自己的家庭和亲人。

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是荣氏的员工,你的家庭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你完全有理由向公司申请一定的帮助,可是你没有。”

荣甜虽然同情她,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玖玖一直都是荣华珍的心腹,她为什么不去找荣华珍商量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有去找荣华珍,但她反而劝我,让我把我爸爸交给福利机构,或者直接送到什么敬老院,每个月付几千块生活费就好了。她说我还年轻,没有必要背上这种负担,说不定还会影响自己将来的前途和婚姻。当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也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

玖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悲愤的表情,说着,她慢慢地握紧了拳头,似乎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荣甜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她相信,荣华珍那种人,绝对能够说出来那样的话。她甚至不止一次地说过,亲情,友情,都不如金钱来得重要,因为有了钱才有亲人,才有朋友。人活在世,没有必要为了身边的这些累赘,而放慢自己前进的脚步。

或许,这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可是真的听在耳朵里,还是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觉得她太冷血,太麻木不仁了。

“对不起。我替她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荣甜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

荣华珍是她的母亲,可她一旦发起火来,对自己都是那样的态度,对外人,更是可想而知了。玖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如若不是走投无路,想必也不会向自己的老板张嘴求助,可是,荣华珍却只是给了她更多的痛苦。

“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不劳而获,我只是想要尽快得到一笔足够的钱,为此,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玖玖松开了拳头,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

荣甜抬头,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或许我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富有,但是我愿意把积蓄拿给你,也可以帮你一起去筹集你父亲的医药费。”

爆炸导致的火灾,全身多面积重度烧伤,一度生命垂危……即便对医学知识不是很了解,但是只凭这些只字片语,荣甜也能想象得到,需要的手术费一定是个天文数字,即便手术成功,可再加上后期的一系列的复健费用,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承受得起的。

怪不得玖玖要铤而走险,她现在和父亲相依为命,而母亲和弟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必了。”

玖玖轻声婉拒,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荣甜是个冒牌货,一旦她的假身份被人戳破,她连荣家的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从一开始,她也没有打算向她求助。

之前,顾默存让她演得像一点,其实,她又何需假装,因为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如果不是为了那笔钱,她又何必整天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慌和负罪感之中。

先背叛荣华珍,再背叛荣甜。

“不必了,是因为找到了能够给你这些钱的人,对吗?这也是你今天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原因吧?”

荣甜并不迟钝,她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玖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荣甜苦笑着动了动双手,还好,把她绑起来的人应该不算太坏,起码没有把麻绳勒得紧紧的,她勉强还能活动一下手腕,不至于血液不畅。

“这是绑架吗?你不妨和我直说,起码我还会有点儿心理准备。不过,如果你们想要赎金,还是别联系我妈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我都怕她直接告诉你们,撕票吧。”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过,荣华珍不见得会拿出巨款来赎回自己这个猜测,倒是差不多。

她现在是单身,如果死了,那么荣华珍就是她最亲近的人,理应获得她的资产。

“不是绑架,只是一次合作罢了。你稍等,一会儿会有人来和你谈。”

玖玖摇头,一边说,她一边拿起手机,按了一下。

荣甜面前的那面光秃秃的墙上,忽然降下来了一个巨大的屏幕。

很快,大屏幕完全降落下来,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很可爱的卡通狗图案,旁边还有一个小喇叭的标志。

“荣小姐,你好。很抱歉,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房间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中低音,很有几分磁性。

荣甜环顾四周,她不知道这些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因为她看不到有任何的音响设施。

可男人的说话声十分清楚,音量也足够大。

“你是谁,你在哪里?”

她稳了稳神,大声问道。

“我是我,我无处不在。”

他的回答就和压根没有回答一样。

荣甜有些沉不住气,愤怒地盯着面前那只一蹦一跳的卡通狗,这个男人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一定是个无胆鼠辈!自己居然栽在这种的人手中,真是耻辱!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要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有话直说,要钱还是要命?要钱的话,你还是省省吧,其实我没有什么钱,我爸妈更不可能拿钱来赎我回家。”

荣甜没好气地大声说道。

说完,她的心头忽然浮上一丝悲哀: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么……

她忽然想到了宠天戈。

他要是知道自己失踪了,会四处找她吗,会拿钱把她赎回去吗?

第三十章 分明是绑架

一想到宠天戈,荣甜整个人就好像被剥离了最外面的那层坚硬外衣,露出里面最柔软的内核,她没有办法再死鸭子嘴硬,像以前那样,装作无所谓地说一句“我不在乎”。[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不动声色地活动了几下两个手腕,那根绑着的麻绳虽然没有勒得太紧,但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挣脱开,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大概是因为她说的话在对方听来很有趣,那个男人居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屏幕中央,那只卡通狗也露着肚皮,在地上打着滚。

荣甜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忽略掉这股浓浓的嘲讽,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笑话她,或许是因为她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她说的话。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是你想要钱的话,那你就想错了。至于要命,我不明白自己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一定要杀了我你才觉得解恨?”

她吃力地抬起头,又向四面八方看了看,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被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一类的东西。如果利用了高科技元素,那么,这个男人完全可以置身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和自己进行谈话。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今天侥幸逃出去了,都没法找到他,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荣甜顿时泄了气,一蹶不振。

“你还真是说得出口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要钱做什么?我又不缺钱。至于要命嘛,这个我要是真的想,你也未必能够活到现在。”

顾默存一脸悠然地回答着荣甜的问题,他倒是没有说谎,如果当初不是他决定以假死的方法脱身,以退为进,及时地把一切后路都找好了,夜婴宁从山上掉下去,等到车子一爆炸,她肯定是尸骨无存。

他答应夜婴宁去参加香港的珠宝展,当然不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而是早有计划。只可惜,那几个男人把他逼得太狠,他不得不提前把计划提上日程,要不然的话,依照顾默存的想法是,用这个办法来金蝉脱壳,和夜婴宁远走高飞。

荣甜并不清楚他此刻所想的这些事,她张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玖玖站在一边,微垂着头,因为不便插嘴,所以她一直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兜圈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顾默存再次出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浪费时间?好像浪费时间的人从来不是我吧?你这个缩头乌龟,甚至不敢和我当面说话,弄这么一套故弄玄虚的东西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懦弱吧?胆小鬼!有话赶紧说,说完了要打要杀随便你!”

荣甜彻底被激怒了,她现在虽然还有些恐慌,但是基本上已经豁出去了。反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像她这种磕过药堕过胎,遇上过车祸,撞到过脑袋的女人,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

“胆小鬼?呵呵,这个评语可真刺耳。不过,就连宠天戈都不敢这么说我呢。看来,你对我的认识还是太流于表面了,又或者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顾默存笑着摇摇头。

“了解?我干嘛要去了解一个罪犯?我为了让你不杀我,难道还得跪下来求你饶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犯法的!不管是在内地,还是在香港,你都已经构成犯罪了!”

荣甜虽然明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触怒对方,但她也受不了他的一再挑衅,忍不住大声地反唇相讥道。

“荣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玖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让她尽快地冷静下来。

她知道,顾默存其实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所以,他们两个实在没有必要在无关的事情上继续耗费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荣甜就会越遭罪,而她不想亲眼看到她遭罪的样子。

“你闭嘴。我本不想苛责你什么,因为你的遭遇本身确实值得别人的同情,但是你现在也等于是助纣为虐!”

荣甜咬牙看着玖玖,眼眶泛红,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愤怒。

当初她从香港来到中海,举目无亲,身边只有她和昆妮,三个女人离乡背井,同吃同住。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自认为和她们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想到还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今天居然真的被她咬了一口!

玖玖后退,站回了原位,不反驳,也不辩白,只是低着头。

穷人没有尊严,她现在为了钱,只能忍受一切的误解和谩骂。而且,荣甜说得对,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虎作伥,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做好人确实会心安理得,可是没有钱。

在做一个有钱的恶人,可一个没有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孱弱的父亲与死神搏斗的好人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我把你找来,目的其实很简单。我知道荣小姐是个很难邀约的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如有得罪,我向你道歉。”

顾默存抬抬眉头,嘴角边挂着一缕笑意。

荣甜冷笑,重重地哼道:“道歉?道歉要是有用,还需要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话吗?我也跟你诚挚地道歉,让你现在去死,可以吗?”

这个人要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变|态,哪有人会这么邀请别人见面的?这分明就是早有蓄谋的绑架!犯罪!无论他用什么样的语言来修饰,都掩盖不了这一点!

“如果你真心实意地要我去死,或许,我也会考虑一下。不过,那样的话,我要你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亲口跟我说。”

他伸出了右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当然,这些动作,荣甜是根本看不到的,她所能看见的,就是这间空空荡荡,墙角已经发霉了的办公室,以及面前屏幕上的那只卡通狗。

“如果你现在敢出来,我一定敢这么说!只可惜,你只能鬼鬼祟祟地以这种方式来和我讲话,我真瞧不起你。”

荣甜一边说,一边把脸扭到一旁,满眼的厌恶。

“瞧不起?哈哈,当然了,你一直瞧不起我,我知道。好了,不废话了,我知道你最近和宠天戈走得很近,也有机会出入天宠集团。所以,我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我要st项目不能顺利进行。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要看你的了。”

st项目是天宠集团一整个年度之中最为重要的项目,是宠天戈和澳大利亚本土的奥斯斯玛特集团共同开发的,它具体指的是,双方合作在中国内地选取七家一线城市,在每一个城市开展一家高级酒店的建设和运营。

此前,天宠集团旗下的酒店,大多是通过收购得来,宠天戈一直想要拥有的建设分公司,它必须能完成五星级酒店的设计、建造、装饰、机电等全部工程。

这么一来,天宠集团就需要大量的酒店设计、项目管理、成本管理等领域的众多专业人才,这两年,他就是在筹备这些。

奥斯斯玛特集团在澳大利亚乃至整个行业都是领军人物,它旗下拥有99家五星级酒店,分布在全世界的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在进军中国内地后,它选中了同样具有名望和实力的天宠集团作为合作伙伴。

不过,两家只是暂时达成了合作意愿,还没有签署正式的合同。

一旦st项目成功完成,放眼内地,天宠集团将再无对手。

而这也是令顾默存无比担忧的一件事,谢氏在南方确实是有着数十年的良好口碑,但是近年来北上的道路一直不算顺利。公司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期,谢君柔一筹莫展,加上整个人深受更年期的折磨,已经快要变成一个女疯子了。据说,她已经有好几次在公司内部的会议上和其他中高层发生正面争吵,那些人原本就不是很满意她的高压手段,如今更是闹着要走,还要带走一批重要客户。

他原本根本不想插手谢君柔的公司,无奈,一衣带水,南平那边要是垮了,他在中海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顾默存的公司一直都是下属在打理,他从不露面,多少也有些盈利下滑的趋势。

“st项目是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我还能让它没法进行下去?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荣甜连嘴都合不上了,她快速地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个st项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无比确定,宠天戈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起过它,事实上,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谈公事。

“不要小看你对宠天戈的影响力,他可是会为了你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呢。更何况,只是一个项目而已,即便天宠不做这个,也不会垮台倒闭,不是么?”

顾默存浅笑着说道,他已经提前派人同奥斯斯玛特集团进行洽谈了,虽说这种行为有些不光彩,但只要他们两家没有在正式的合约上签字,任何公司都有机会成为奥斯斯玛特集团的合作方,这就是竞争。

第三十一章 闭嘴,你这个败类

什么狗屁st项目,荣甜听完了顾默存的话,简直想要爆粗口。[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见鬼去吧!原来把自己绑架到这里的人,是宠天戈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没胆子和他正面决一死战,以为她和宠天戈关系特殊,就采用这种见不得光的办法,真是恶心!

荣甜活动了几下手腕,她的双脚没有被绑起来,所以,她在沙发上挣扎了几下,终于吃力地站了起来。

她一直走到屏幕前,瞪着正中央的那只卡通狗,凑近,再走近一些。

或许,她在看着它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正在看着她吧,荣甜暗自思忖着。她之前在国外见过这种技术,将人像模拟成为卡通形象,用人的动作来控制该卡通形象的一举一动,让它产生活灵活现的效果。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找错人了,我做不到。”

荣甜退后一步,一脸懒洋洋的表情。

玖玖略显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的回答激怒了顾默存,要是两个人谈不拢,最后一拍两散,那就糟了。

“你先别急着妄自菲薄。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必然就是你了。我知道,荣氏已经和天宠开始正式合作了,第一批香港居民赴内地旅游的时间就定在下周不是吗?他们会入住在中海酒店,如果在这期间,酒店方面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恐怕,奥斯斯玛特公司也会对天宠集团产生怀疑吧?”

顾默存循循善诱,他知道,荣甜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荣甜怒极反笑,这种卑劣的手段,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凭什么要帮你做这种事?你也知道,旅游项目是荣氏和天宠合作的,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天宠一旦出了事,我的分公司也会跟着受到牵连,哪里还会有客人继续来内地旅游?你不是要逼死他,你根本就是要逼死我!”

中海分公司的业务刚刚走上轨道,就冒出来这么一只拦路狗,荣甜简直要气得抓狂。同时,她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刚来这里不久,怎么就会被仇人盯上,还想出一个这么缺德的办法来对付她和宠天戈。

表面上看,酒店出现问题,是酒店自身的问题,可消息一旦传出去,哪里还有客人敢继续报名前来旅游!

“不,如果你不合作的话,不是我逼死你,是你逼死他。”

男人的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几张孩子的照片。

荣甜定睛一看,整个人懵住了。

那是……是宠靖瑄!

她居然知道宠靖瑄的存在!中海鲜少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更不要说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就是赫赫有名的宠天戈了。虽然也曾有人将他们的姓氏联想起来,但由于宠靖瑄自出生以来,就一直是由保姆等人照顾,极少和宠天戈共处,所以这些猜测到最后也就渐渐地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查到了他的身份!

一瞬间的时间里,荣甜微微变了表情,而她的反应,也就等于是间接地承认,对方的信息是正确无误的。

“真没想到,你会拿一个孩子来作为砝码。瑄瑄出生以后,接触的人并不多,要不是他去过我那里几次,恐怕你也不会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她扭过头,冷冷地看向玖玖。

玖玖和昆妮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当然不会对宠天戈父子感到陌生。

被信任的出卖,那种感觉,当然不好受。

“对不起。荣小姐,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去做,孩子不会有任何事的。”

玖玖抿紧嘴唇,低声劝说着,眼角闪过一丝晶莹。

“鳄鱼的眼泪。”

荣甜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就再也不去看她了。

“按我说的去做,天宠集团和你的公司只是会稍微受到一点儿影响,少赚一些钱而已。可要是这个可爱的小朋友遭遇点儿什么不测的话,相信宠天戈这个做父亲的,整个人就会崩溃,到时候,他的公司一样也会垮台,你们的项目同样会彻底玩完。”

顾默存一边说着,一边播放了一小段视频,画面上,是宠靖瑄背着书包,一路从幼儿园大门走上车子。

“我知道,他身边常年有保镖,可是这也不见得,我就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五岁的孩子,好奇心很强,自我保护意识也比较薄弱,我总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像是你现在,不也一样在乖乖听我讲话……”

不等他说完,荣甜已经再也听不下去,她奋力地抬起一条腿,重重地向面前的大屏幕踢去。

“闭嘴!你这个败类!”

她的两只手还被绑着,踢了一脚之后,就因为身体的重心不稳,而向旁边栽去,倒在了地上。

“荣小姐!”

见荣甜跌倒,玖玖急忙上前想要搀扶起她。

“你别碰我!”

荣甜大怒,不许玖玖来触碰到自己,她宁可一直倒在地上,也不要得到这种假惺惺的帮助。

“我没有恶意……”

被她这么一呵斥,玖玖也觉得十分委屈,她把两手缩回来,讷讷说道。

“你的恶意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多加这一件了!”

荣甜歪过头,狠狠地说道。

尽管她刚刚用脚踢打了面前的大屏幕,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顾默存继续把话说下去,因为,他并不是坐在那里,那一脚也根本没有踹到他的身上,只不过让通话信号稍微受到了一点点干扰罢了。

很快,屏幕里面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我的确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因为当我还是个君子的时候,我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欺骗和侮辱。至少,现在的我不会再被人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尤其是女人。”

顾默存冷冷地说着,对于刚刚荣甜对自己的谩骂,并不在意。

荣甜不知道他是话里有话,所以也根本没有听出来顾默存这番话的指向性,她只是还记恨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要拿孩子当成诱饵,来迫使自己就范。

真的是太可恶了。

“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无耻要求,我的公司,还有宠天戈的公司都会因此声名受损。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要对无辜的小孩子下手。你还真是把两边都算准了,知道我会无从选择。”

荣甜索性倒在地上,低着头,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她想,自己不能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硬碰硬了,必须先答应下来,离开这里再说。等到见到宠天戈,再好好地和他一起商量对策,起码要保证孩子的生命安全。

“就看你怎么想了。”

见她似乎产生了动摇,顾默存也把语气放柔和了,继续诱导着。

“你为什么选中我?只要你肯出钱,应该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你做这种事。包括天宠集团的员工,一定多的是!”

一想到宠靖瑄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儿,荣甜顿时心如刀割,在心头萌生出一种奇异的情感。

她知道,不管自己和宠天戈之间是什么关系,哪怕仅仅是普通朋友,她都不能眼看着宠靖瑄出事而无动于衷。

“只有你……你是特别的。”

顾默存并不打算现在就让她知道一切,他要让她不明所以,一直蒙在鼓里,安安分分地为自己做事。只有她才是特别的,因为只有她才能伤得了宠天戈的那副铁石心肠,其他人对于他来说,不具有任何的攻击力。

然而,他的话却令荣甜忽然感到一阵忐忑了: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宠天戈有了亲密关系了吗?!

她忽然脸红起来。

虽然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

顾默存打量着她的神色,隐约猜到了她此刻的心头所想,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浓浓的酸涩和刺痛感。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决断。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能够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如果不出意外,还有半个月,奥斯斯玛特的人就会来中海,和天宠集团正式签署合作意愿书。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够有所作为。不然的话……”

荣甜打断他,满眼厌恶地低吼道:“说完了吗?说完就闭嘴吧!至于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说完,她扭头看向玖玖,“把我的绳子解开。你也不需要再回公司了,你现在已经拿到你最需要的东西,希望你能愿望成真。”

玖玖的愿望,自然就是能够带父亲去美国做进一步的治疗,让他脱离危险。

玖玖不发一言,看了看荣甜,蹲下来,一点点帮她把双手解开了。

荣甜站起来,她本想扬起手来给玖玖一个耳光来泄愤,但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咬牙走了出去。

她的猜测是对的,果然,自己还是在这栋写字楼里。荣甜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再次见到外面的阳光,她感到整个人恍惚得好像是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顾先生,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不该说的话,我也一个字都没有说。以后怎么样,应该都同我没有关系了吧。”

玖玖肃手而立,站在一旁轻声开口。

顾默存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当然,去拿钱和机票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玖玖点点头,无声地落下两滴眼泪。

第三十二章 求求你别抢我爸爸

荣甜站在儿童医院住院大楼的走廊里,已经站了好几分钟,一直没有勇气推开面前的这扇门。[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从公司来到这里,其实并不远,但为了防止被人跟踪,荣甜在路上兜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圈子,悬着一颗心才开进医院里。

赵姐出来给宠靖瑄买牛奶,发现荣甜愣愣地站在走廊里。

“荣小姐,来了怎么不进来?”

她笑着同荣甜打招呼,看出来她似乎有心事。

荣甜也笑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宠靖瑄,他两眼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玩具,正是那个超能勇士的仿真模型。

“瑄瑄,今天开心吗?”

她勉强打起精神,笑着问道。

宠靖瑄的体检报告暂时还没有出来,她问过宠天戈,他也在等结果。不过,她依稀感觉得到,这一次宠靖瑄入院,似乎并不只是发烧感冒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患了其他比较严重的病情,至于具体是什么病症,那就要等最后的报告了。

一听见荣甜的声音,宠靖瑄立刻扭过头来,看向门口。

他原本还在犹豫,因为实在太喜欢手里的这个超能勇士玩具,所以,宠靖瑄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还是做不到把它丢掉。刚才,他就是在为了这件事而发呆。但是现在,猛地一见到荣甜,他立刻回想起宠天戈问自己的话,宠靖瑄的小心脏猛地一缩,好像被人用力地捅了一刀似的。

“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我把这个超能勇士还给你!你把我爸爸还给我!你不要抢我的爸爸!我爸爸是我妈妈的!不是你的!”

宠靖瑄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上来,他一边喊一边哭出声,胖嘟嘟的小脸上瞬间挂满了两行泪痕。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挥舞着双手,朝空中用力地砸了几下。

荣甜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宠靖瑄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刚才那几下子,恐怕就要全都招呼到自己的身上了。

“瑄瑄,你听我说,我没有抢你爸爸,你爸爸一直都是你和你|妈妈的,没有人能抢走。真的。”

她大为无奈,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子解释这一切。

同时,荣甜也第一次不得不正视她和宠天戈的关系,她和他之间还存在着一个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原本和他相处得很好,可是如果真的做了宠靖瑄的继母,以后自己所要面临的问题就一下子变得太多太复杂了。

她向来都是一个惧怕复杂的人,从来不会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

眼前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坑,而她此刻就站在坑边上,向前一步就掉进去了,向后一步,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一瞬间,荣甜更加犹豫了。

“我把我的玩具都给你,还有压岁钱!全都送给你!你不要做我妈妈!我不要你做我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

宠靖瑄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咧开嘴,大哭起来。

一边哭,他还一边转身冲回床边,伸手在枕头下面一阵摸索,很快拿出来一串带有挂坠的项链。

“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这是荣甜送给他的,宠靖瑄一向把它当做宝贝,从不离身,就连幼儿园里那个最可爱的小女孩儿问他要,他都舍不得送人。

现在,他却硬要还给她了,只为了能够和她两清,请她千万一定不要过来“抢夺”他的爸爸。

荣甜低下头看了看那串项链,一时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所幸,赵姐及时回来了。

她一看这架势,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把手里的牛奶瓶放到一边,跑过来哄着宠靖瑄,同时暗暗地给荣甜使了个眼色,请她不要往心里去,不如暂时先离开。

荣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项链留下来了。

这是她当初送给宠靖瑄的小礼物,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再收回来,何况他一直很喜欢它,她看得出来。

无声无息地走出宠靖瑄的病房,荣甜站在走廊的尽头,继续发呆。

她想到了那个勒令自己必须要去破坏st项目的男人,如果她不照做,那个人就要拿无辜的小孩子开刀。

虽然和宠天戈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知道,宠靖瑄就是他的心尖肉、命|根|子,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何况,孩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若是他再失去了孩子,不用想都知道,宠天戈一定会发疯。

想到那样的画面,荣甜不禁感到背脊一阵阵发凉。

或许,那个人说得对,钱可以等以后再赚,但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容不得发生一点点的意外……

她用双臂抱紧自己,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身后忽然响起宠天戈的声音,吓了荣甜一跳。

她急忙转过身,一脸嗔怒地问道:“你走路的时候怎么都完全没有声音呐?难道你是属猫的吗?”

宠天戈也很委屈,只好无奈地回答道:“是你一直在发呆,所以才没有听见我的脚步身吧?”

荣甜看看他,没说什么。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他指了指身后的病房,见荣甜站在走廊上,有点儿疑惑。

“你赶时间吗?不赶时间的话,我们能不能先出去谈谈?二十分钟,哦不,十分钟可能就够了,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荣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忐忑地问道。

她的语气,让宠天戈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侧眉毛:什么时候,她和自己说起话来,竟然这么客气了?!

“好,楼下有家咖啡厅,不如我们去那……”

“不用了,就那个小花园就可以了,不用去咖啡厅。”

荣甜记得在住院大楼后面有一个可供病人散步的花园,很多患儿都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跟家长在那里玩。

“好吧。”

宠天戈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见她的表情太过严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两人沉默着,一起下了楼,沿着一楼的回廊向外面的小花园走去。

正是傍晚的时候,花园里人不多,一抹夕阳照落下来,晒得园里的植物呈现出金灿灿的光彩。

“你是不是和瑄瑄说什么了?他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本来孩子现在的身体就不好……”

荣甜站定,转身向宠天戈反问。

他也收住脚步,一开始有些疑惑,后来也跟着反应过来,应该是宠靖瑄那小子当着荣甜的面发脾气了。

“小孩子的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只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适应就好。”

对于这个问题,宠天戈其实也不是太过担心,他想着,要是有适当的时机,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宠靖瑄的。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明白一切,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三个人永远都是一家人。

“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是小朋友,也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吧?我觉得现在有些家长,就是既溺爱孩子,又忽视孩子,最后导致了畸形的父子、母子关系,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一定要大包大揽。”

荣甜有些生气,因为宠天戈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宠靖瑄的态度一点儿都不重要似的,但事实上,他的意见完全能够直接左右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亲子教育吗?”

宠天戈挑眉,有点儿不高兴了。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看重瑄瑄的看法,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伤害他。他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当然不希望凭空多出来一个人把你抢走。何况,就算你以后再婚,他也只认自己的妈妈。”

想到刚才在病房内的一系列情景,荣甜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问题所在。

“是,他只有一个妈妈。”

宠天戈看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荣甜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了一眼时间,她觉得自己应该先走了。不过,那件事……说还是不说……荣甜犹豫不决。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很了解她的神态和眼神,哪怕只是看上几眼就能猜个大概,这一次也不例外。

“啊?不、不是……没有……也不是,因为……没事。”

最后,荣甜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按理来说,这件事是应该告诉他的,毕竟他才是宠靖瑄的父亲,而自己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甜忽然不想说了,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让宠天戈知道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添乱。

“那个……你最近很忙吗?”

她转移了话题,想要旁敲侧击一下。

果然,宠天戈露出了一丝疲倦之色,叹息道:“是啊,真的很忙,而且还是一个跨国项目。你听说过澳大利亚的奥斯斯玛特集团吗?”

虽然两家集团还没有正式签字,不过,宠天戈对这一次的合作很有信心,所以他毫不掩饰地对荣甜说道。

第三十三章 暂时保密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乍一听见宠天戈说出“奥斯斯玛特”这几个字荣甜的心跳骤然间加快她连忙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避免和他有直接的眼神接触

宠天戈却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一样向前走了两步看向周围

风吹來带起一阵植物特有的芳香

他嗅了一口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很看重这个公司在澳大利亚的地位也希望借由这次合作能够让天宠集团顺利登陆澳洲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有亲人在那里生活我也希望以后能够带着家人去那边生活一段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欧洲有那么多家知名的高级连锁酒店集团但他最终却选择了竞争力排不到世界前三的澳洲集团來开展合作

见他并沒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荣甜这才点点头接口道:“是啊你说过我记得这件事那个什么斯玛特集团很厉害吗你打算和他们进行合作”

她佯装好奇向宠天戈随口问了几句

“是下个月他们就会过來实地考察了不过我比较头疼的事情是奥斯斯玛特公司一贯采取的是中介公司匿名考察方式”

说起这个他脸上的表情不觉间多了一丝凝重

“中介匿名”

荣甜有些不解也很意外这是什么方式她完全不清楚

“这是一些大型集团为了避免旗下部门收取合作方好处的一种规避方式目前在国内采取这种方式考察合作方的集团其实并不多不过在国外就比较常见了简单來说就是奥斯斯玛特集团会寻找到一个专业的测评公司该中介公司会在制定的一段时间内到天宠集团旗下的酒店进行测试至于具体方法嘛很有可能就是装作普通客人來住上几天多方位多角度地來体验一下酒店的各项服务和软硬件设施回去之后会给出一个完备的测评记录再进行专业打分最后交给奥斯斯玛特集团由他们來决定是否会正式和我们进行合作”

很难得的宠天戈耐着性子详细地把这些全都讲给荣甜听

她边听边点头似乎多多少少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应该是一种相对公平的方式吧毕竟如果公司内部有蛀虫借着挑选合作商的机会中饱私囊收取回扣确实也是一笔巨大的款项

相反如果交给第三方來做测评出來的结果那就公正客观得多

“可是要是这么一來的话那就是突击检查因为酒店的工作人员根本无从知道入住的客人当中哪些是普通客人哪些是测评公司的人不是吗”

荣甜歪歪头问出心中的担忧

宠天戈笑了笑点头道:“是啊不过其实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如果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是取决于客人的不同身份那这样的酒店还算得上是一流的酒店吗别说是在国际上就是在中海也不会有立足之地的”

话虽如此可是他有自信也不代表他不担心

宠天戈极为看重这一次的跨国合作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公司里拼命加班就是为了st项目的顺利进行

当然这个项目目前來说暂时还属于处在保密阶段的状态

荣甜转了转眼睛实在搞不懂按理來说这样的消息外界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那个人十分清楚地告诉了她这个项目的來龙去脉这说明他已经完全知道了有关于st项目的种种细节

难道说天宠集团的内部也有内鬼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连玖玖都能被收买更何况是天宠集团那样的大企业里面的中层员工就有数百人不过能接触到这种核心内部消息的员工数量应该也不会太多就是了

“在想什么两只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活像一只小老鼠似的”

宠天戈忍不住大笑着取笑她

荣甜这才回过神來生气地瞪着他低骂道:“你才是老鼠呢公老鼠”

“那你就是母老鼠咯”

他并不恼怒笑得愈发开怀似的顺口反问着荣甜

她看着宠天戈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垂下眼帘荣甜轻声开口:“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可能……我说了你会生气”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褪去正色道:“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但还是想要说的话那就算是我请求你不要说你也一定要说了”

她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宠天戈只好答应她:“那你说吧”

荣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和你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不要对外公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就私下的时候自己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就好暂时保密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一直不知道好了……这样行吗”

他挑眉追问道:“一直一直是个什么概念一个月一年一辈子”

这个时间范畴实在是太宽泛了以至于令宠天戈感到了一丝惶恐和不安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和自己的关系难道她还有着什么犹豫一系列的疑惑霎时间全都浮上了宠天戈的心头

说來可笑活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再一次因为她的只字片语而感到心慌意乱

“一直就是……就是先这么样以后再说以后的”荣甜咬咬牙明知道自己的话语可能会惹怒宠天戈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反正我们两个的事情干什么要让别人來指手画脚的”

他看看她笑得有些诡异:“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呢”

荣甜忍不住哼道:“就因为我不在意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知道”

不过她的脸颊还是有些泛红因为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有些害怕外界的风言风语毕竟宠天戈在中海的影响力还是太大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他只是个普通男人那么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得多

可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他们也会遇到更多的普通男女都会遇到的问題

人生果然总是不可能真的做到两全其美啊

“好吧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真实想法不过对于你的要求我暂时表示同意”

宠天戈特地在“暂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样也算是给自己留有了一定的余地以免荣甜将來揪着他的“同意”不放

“适当的时候我会选择公开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的难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丢人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见荣甜似乎还想说什么他果断地堵住她尚未说出口的话

她立即摇头连声说不是

“那就好我上楼去看看瑄瑄如果你不想上去那就先回去休息吧你看黑眼圈都出來了”

宠天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荣甜的眼眶一脸爱怜

她点头和他在小花园分开独自一人朝停车场走去

荣甜刚坐上车就听见手机在响

她戴好耳机接听电话

居然是打來的因为黑天鹅戒指做好了所以她专门打來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看一下戒指的细节是否还需要修改

“你的工作室在哪里我直接去看你吧顺便带晚饭给你上次听蒋先生说你经常不按时吃饭正好我也还沒吃你想吃什么”

荣甜看了一下时间如果她沒猜错恐怕玖玖已经回酒店收拾东西了她实在不想和那个内奸面对面哪怕看一眼她都会无法接受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昆妮解释这件事的來龙去脉

想必依照玖玖的聪明才智她一定能够想出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说明她即将离开中海分公司

既然这样自己还不如避开把时间留给她

感到惊讶之余关宝宝摸着扁扁的肚皮倒也沒客气直接点了一家知名餐厅的卤肉饭

“好刚好很顺路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到你那里”

荣甜打开导航直接开往那家餐厅

四十分钟后她拎着两份卤肉饭套餐按响了关宝宝住的那间公寓的门铃

“小姐我是送外卖的”

荣甜站在门外举了举手里的塑胶袋笑着打招呼

关宝宝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几乎到了大腿那里下面套了一条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夹趾拖鞋刘海夹起來长发用一根水性笔盘在脑后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她看起來十分的随意以及凌乱

不到一百平的公寓既是她的住处也是她的工作室还是她的店铺的仓库

“进來快进來”

她蹲在玄关那里拼命翻找新拖鞋终于找出來一双拆了包装拿给荣甜

荣甜拎着外卖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有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工作区域井井有条非常干净整洁各种手工工具全都摆在不同的架子上但是生活区域就乱得一塌糊涂沙发上搭着五、六件衣服茶几旁甚至还有几双高跟鞋东倒西歪

“不、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赶新品实在沒空管这些了”

关宝宝一脸羞惭地说道然后急急忙忙把茶几和沙发收拾干净让荣甜可以先坐下來休息



第三十四章 Mr.Righ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身为女人荣甜很了解在家宅着的时候绝大多数女人都是不修边幅的甚至是有些邋遢不出门的时候干脆就不洗头更不要说化妆了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关宝宝这副尊容看起來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自己……也是这样

荣甜换了拖鞋走进公寓然后把手里的外卖袋子放到沙发上

“洗手间在那边你去洗手吧我把茶几腾出來咱们就在这里吃”

关宝宝指了指手边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自从上一次蒋斌把那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她一想到荣甜的身份她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觉得既难以置信可却不得不相信

荣甜推开门拧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了又走出來

“特别香我把它放在车上闻了一道香味儿”

她笑着和关宝宝一起在沙发坐下來掀开卤肉饭的盒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吃吧别的我不敢说做手工和找好吃的这两样我绝对擅长”

关宝宝一脸得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她满足地闭上双眼咀嚼起來

荣甜歪头笑着看她故意问道:“一个人吃多沒意思呀你叫蒋斌陪你一起多开发几家新去处”

她的话险些令关宝宝噎到只见她满脸通红快速把肉咽下去口中也急急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们沒什么关系平时也不会无缘无故经常见面的”

毕竟对他只是单相思关宝宝不希望被人误会她已经和蒋斌有了什么特殊的关系万一传到他的耳中以后两个人见面就会更加尴尬了

见关宝宝这么急着撇清荣甜咬着筷子沉思了片刻这才莞尔笑道:“女追男隔层纱呀你多努力革命早晚会成功的加油啊就像追求美食一样去追求他”

说完她还十分好心地把一杯饮料推到关宝宝的面前生怕她真的被噎到

关宝宝闷声不吭想了半天她才红着脸小声问道:“我、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就上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都看出來了”

荣甜挑挑眉鼻子里“嗯哼”一声还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木讷男配上活泼女一个是真踏实一个是假风|骚这个组合也是十分有爱的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后续发展了

“这么明显……他要不是傻子那就是故意装不懂了……”

关宝宝咬着吸管一脸愁苦

她的“情敌”分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可她却根本恨不起來对方就算是对夜婴宁她也从來沒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怨恨只是有一点点隐藏起來的小嫉妒可那毕竟也是人之常情

更不要说现在蒋斌已经告诉了她夜婴宁从山崖坠|落不幸失忆后來又被荣华珍利用将她假扮成了荣甜根本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他不拒绝也不主动那你只好奋力一搏要么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要么你就彻底死心两条腿的男人这么多你有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儿还愁什么”

荣甜放下筷子伸手托起关宝宝的下巴故意用轻佻的眼神打量着她美艳精致的五官口中啧啧称道

“喂你笑话我看我不把给你做的戒指顺着窗户扔出去”

“试试呀那我就把卤肉饭也扔出去叫你饿着”

“别碰我的饭”

两个女人嘻嘻笑着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滚作一团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自然还说了很多最新的八卦

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饭粒儿关宝宝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來了以前夜婴宁怀孕的时候自己和下了班就会去看她怕她一个人寂寞两个人经常会买一些好玩的小东西拿给她还变着法子地讲有趣的事情给她解闷

那时候三个人就经常这样坐在沙发上吃着笑着说说闹闹

一时间她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就好像时间根本沒有向前过似的一切都停留在她们彼此间最美好的年纪里懵懂忧伤甜蜜

两人吃好了晚饭把垃圾丢掉然后荣甜开始津津有味地参观起关宝宝的工作台

她的公寓虽然有些乱但是涉及工作的区域却是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台子抹得干干净净上面摆满了一排的亚克力透明整理盒里面装有各种小工具以及首饰配件

工作台附近还摆放着几架颇占空间的机器有玉石激光挖槽机、拉线机、光钎激光机、喷蜡机等等这些珠宝首饰加工仪器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公寓空间

“之前我还雇了一个兼职的客服不过最近她学业比较重就只能先回学校了现在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客服产品售后实在是不可开交要不然提前几天就能帮你做好了”

关宝宝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來一个丝绒首饰盒在荣甜的面前打开

“你试试看看哪里需要修改我在这里做了一点点小改动这样不会刮到衣服的纤维”

她指了指黑天鹅的颈子部位解释给荣甜听

等到说完之后关宝宝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无需多做解释夜婴宁在首饰设计和制作这方面比她要强得多甚至很多关于首饰方面的知识和技巧都是在灵焰珠宝上班的时候她跟着夜婴宁和苏清迟一点点学來的

果然荣甜看了几眼就瞧出來了其中的小差异

“这样很好啊我原本也一直觉得要是穿那种蕾丝的裙子手一划很容易钩到这么小小改动一下基本上看不出來有什么区别但是效果却是完全不同你真是手巧太感谢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把戒指套在右手的无名指上五指并拢伸得稍微远一些左右细细端详

“看你这么紧张这枚戒指如果真的不是送的打死我都不信”

关宝宝凑过來一脸八卦地啧啧说道

荣甜脸颊一红她原本是不想说出怎么得到这枚戒指的不过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何况两个人聊得又很投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很想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先试试看”

“那就是有戏啰”

关宝宝从蒋斌那里得知宠天戈已经知道了荣甜的真实身份那就不用说了一定是他这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久早就应该在一起获得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冒出其他的阻力

“或许吧他有孩子我……”

荣甜想到宠靖瑄仇视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缩

“孩子你是说他的孩子那孩子其实是……”

关宝宝险些脱口就要说出真相不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在此时响起來她只好停下來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她的一个原料供应商打來的对方大吐苦水说由于进货价格一路猛涨以后给她的货价自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关宝宝不同意两个人不停地在电话里相互扯皮报出一串串数字

荣甜站在一旁见关宝宝在忙着正事她索性就走到一边去在客厅的一角有一排书架上面的书倒是不多但是有很多小摆件还放着几个相框

她信步走过去好奇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有关宝宝的一家三口合照还有她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以及和一些朋友的合照不过最引起荣甜好奇的则是一张四个女人的合照她们四个人都穿着晚礼服仪态万千各有特点站在一个高级宴会厅的台阶上四个人相互挽着手看起來十分的亲密

关宝宝自然位列其中而另一个女人荣甜也是认得的是珠宝的韩幽悦

另外两个她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其中一个的眼神看起來特别特别的熟悉却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见到过

荣甜忍不住迟疑着伸手把那个相框从书架上拿起來仔细地看着

照片上的背景看起來像是十分盛大的晚宴四个人皆是盛装出席佩戴着奢华的珠宝首饰

“这是我以前就职的公司老板和同事是在一次珠宝设计大赛上的合照那时候我和都还沒见过什么大世面特别兴奋你看我们两个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下面了”

关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她一回头见到荣甜在看照片轻声走近对她解释道

“这个是你这个嘛……是……那这两位是……”

荣甜有些好奇指了指照片上的另外两个女人



第三十五章 深夜的约会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关宝宝咬了咬嘴唇她不敢轻易回答荣甜眼下提出來的这个问題

因为那一次她在蒋斌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将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绝对不会在荣甜的面前乱说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她暗自后怕幸好供货商的电话打來得及时打断了她沒说完的话要不然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可能就要脱口而出关于宠靖瑄的真实身份

天知道在这种贸然的情况下自己要是把真相告诉给了对过往一无所知的荣甜宠天戈会不会气得想杀人蒋斌会不会气得想杀人

“这两个……是灵焰珠宝的老板和设计总监苏清迟已经嫁人了她老公也很厉害段家的儿子你知道段家吧”

关宝宝回过神來指着照片中间的其中一个黑裙女人

荣甜点点头她也是听说过“中海六大家族”的虽然沒什么交情不过“中海段家”她也是听过的传闻他们是当年从云南大理一路迁徙过來的至今已经有近五百年的历史是一个显赫磅礴的大家族

“这个是夜婴宁”

关宝宝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另一个白裙女人然后她屏住呼吸偷眼瞄了一眼荣甜

果然荣甜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好像有些吃惊但又好像早已经猜到了似的她迟疑了一秒伸出一只手荣甜把这个相框拿在手里凑近了一些然后细细地凝视着

片刻之后她把它放回原位浅笑着开口道:“有朋友真好我的朋友就很少幸好最近认识了你们几个”

见她看起來沒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关宝宝也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把荣甜从书架前拉开免得她又不小心看见一些旧物触景生疑

“啊不早了”荣甜看了一眼时间她估计着玖玖应该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酒店了自己现在回去大概不会再碰到她“我不耽误你工作了等你忙完这几天我们再一起吃饭我这一次欠你这么大的人情你一定要吃穷我”

一提到“吃”关宝宝紧张的神经立即松弛下來她笑着说好也沒有强留荣甜亲自将她送到了公寓的电梯前

“电话联系”

电梯的门徐徐关上荣甜冲着她摆手比了个手势关宝宝也点头微笑着和她互道再见

送走了荣甜关宝宝返回公寓站在地上呼出几口气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等到她头昏眼花从一堆配件里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卤肉饭早已消化掉每一次准备店铺的新品关宝宝都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大胃女王她要不停地吃东西才有足够的精力完成那些复杂的设计和制作此刻也不例外

她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刚要拿起手机叫外卖蒋斌忽然打來了电话

“还在忙我就在你楼下下來一起吃点儿烧烤吧”

他好像也刚刚下班声音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了的疲惫

“我……好吧给我五分钟”

关宝宝原本想说你不知道约女孩子出门要提前一个小时告诉她吗不过她转念一想蒋斌这种沒怎么和异性打过交道的男人恐怕根本也不懂这些他大概是以为女人出门就像男人出门那么简单:套上外套穿上鞋子打开门走出去

颓丧地挂断了电话她在沙发上翻了翻找到一件干净的t恤随意地换上又把头发重新绑了绑拿上钥匙、手机和钱包快速地下楼

蒋斌的车子果然已经停在了公寓的楼下等到他看清关宝宝的装扮他似乎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白色的t恤有些薄还有些修身所以把她的上身胸围衬托得更为“波澜壮阔”随着走路那两团的颤动令他看得一阵阵头晕目眩还有短裤太短了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都露出來了不说t恤的下摆遮住短裤乍一看好像下面什么都沒穿似的

“干嘛皱眉头嫌我穿得掉价儿不想让我坐你的车子啊”

关宝宝很敏感本能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是衣服短裤是短裤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牌子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商场货好几百块呢他凭啥看不起人

听她语气不善蒋斌只好摇摇头让她先坐进來

“沒有就是沒想到你穿得这么的……随意”

蒋斌低咳一声权作掩饰

“沒办法我这三天一共只睡了……不超过八个小时吧”

关宝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在荣甜來之前不久她刚洗过澡在浴缸里差点儿睡着了险些被水呛到

“真的要这么拼命缓几天不行吗”

蒋斌知道她是做手工首饰的放在网上卖一开始他以为不会有人买沒想到她的店铺生意居然还相当的好尤其有唐漪上一次帮她做免费宣传结果有好多忠实的“蜜糖”纷纷赶來购买

“当然不行了我的店可是72小时之内发货再说顾客拍下來之后肯定等得很着急不出意外我都是尽快把东西发出去的”

关宝宝一边说一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开车吧我眯一会儿”

她东张西望看了看然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蒋斌看看她沒再说什么一踩油门开往他经常跑去和朋友们吃烧烤的地方

说也奇怪那地方他还是头一次带女人去就连夜婴宁也不曾

*****

到了目的地蒋斌把车子远远地靠路边停下來了

关宝宝还在睡丝毫沒有醒的意思估计是太困了三天來她只睡了几个小时此刻忽然一放松整个人疲惫不堪

不过几年來的高强度工作令她有了一样过人的本领那就是当她知道自己不能专心睡觉的时候一般睡个半小时就会自动醒过來

这回她也不例外特别准时半小时一到自己就睁开了眼睛

“到了”

关宝宝掀开眼皮看见自己的身上还搭着蒋斌的外套不由得脸一红

为了掩饰害羞她伸长脖子拼命向窗外看去

依稀是剧院门口离得老远就看见一片乌烟瘴气关宝宝有些意外

“黑暗料理敢吃吗这个大排档我经常來夏天的时候和单位的一群小子來这里吃烧烤喝扎啤”

蒋斌见她醒过來了于是推门下车指了指马路对面

她好奇地也跟着下了车一看那架势不大的路边摊前竟然从北向南停了四五辆豪车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等等而且都是改装过的车一看就知道单单是改装费就要几百万

关宝宝惊讶地张张嘴沒想到这小庙里还有真佛这么多有钱人专程來这里吃烧烤想必味道差不了

“就是烟熏火燎的真呛死我了”

刚好一阵风刮过來关宝宝一吸气烟全都到肺里呛得眼泪哗哗直淌她一手捂着鼻子和嘴泪眼朦胧地问蒋斌

他被她这狼狈的样子逗得大笑也呛得直咳嗽蒋斌一边咳一边笑道:“烤串嘛就地一蹲开搓就好东西看着糙味道还行走带你尝尝”

私心里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她蒋斌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弥补如果可以哄她开心一晚也好

两个人并排往这烧烤摊子走果然如蒋斌说得那样烧烤摊的老板夫妇刚营业不久周围就挤了不少人

有的客人來得早还能抢上个破塑料凳子坐坐晚來的就只好在砖头上垫两张报纸撅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

但无一例外的几乎人人都是右手烤串左手啤酒瓶不分男女哪里能看见半分矜持娇贵的模样儿

“你看这地方虽然破吧來的还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主儿呢看到车牌了吧不是富二代就是军三代”

看出关宝宝眼里的疑惑蒋斌凑近给她咬耳朵晚风和他的呼吸一道撩着她的耳垂她红了脸假装冷拉了拉身上衣服缩了缩脖子连忙避开

其实这里的烧烤味道也并沒有外界传得那样神乎其神连啤酒都是常温的入口很有些温吞只是中国人吃饭都喜欢要一种气氛腰子、鸡脆骨、板筋每样都來些烤得外酥里嫩再加上特质调料吹着小风儿“吃口肉喝口酒”的美好感觉远大于味蕾的享受

“第一次來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刚从警校毕业发誓要把坏人一个不少地全都抓回來为民除害一定要做个好警察”

蒋斌一仰脖把手里的酒都喝了顺手又拎过來一瓶啤酒牙一咬就把啤酒盖给掀了下來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一双眼睛都眯了起來

“那你们现在是不是好警察啊”

关宝宝咬着鸡翅满嘴流油模糊不清地问道

蒋斌握着酒瓶似乎因为她的话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才苦笑一声摇摇头无奈道:“人是会变的当初的我们又单纯又固执什么都不懂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警察里也有坏人警察要是坏起來比贼还坏”

关宝宝听得似懂非懂追问道:“《无间道》啊”

他笑笑沒再说了



第三十六章 直男癌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见蒋斌不再说话关宝宝也闭上嘴慢悠悠地啃着鸡翅不顾身边几个男人频频打量的目光悠然地不时喝口酒把吃完的铁钎子扔到一边

其实从她和蒋斌走过來时就被几个男人给盯上了

沒办法关宝宝天生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虽然她现在沒化妆沒打扮可就是让一些男人看了就起色心

而且她和蒋斌看起來也着实不太像是情侣因为两人一路走过來的时候是保持距离的相互之间的眼神交流也不太多这些看在周围那几个男人的眼中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瞄上关宝宝的人有很多其中一个是官三代姓李他的那辆车仅改装费就花了四百多万

虽然蒋斌开的车子低调看起來也不像是混圈的但他的眼神和动作都透着一股凌厉的狠劲儿所以这群人大多只是在心里动动歪脑筋罢了

不过姓李的不这么想

他就喜欢玩这种良家妇女不怎么沾染风尘气的要不然外围小姐和野模特对他來说岂不是一抓一大把一宿两个都玩不过來

“小妹妹喜欢吃烧烤吗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环境浪漫一些咱们坐下來慢慢吃边吃边聊怎么样啊”

姓李的走过來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微笑着看向关宝宝故作亲昵地问道

他长得不赖出手又大方一向被人恭维惯了所以对自己格外有信心尤其看这女人的打扮也不可能是有钱的样子恐怕沒见过什么世面只要拿钱哄一哄一定拿得下來

关宝宝刚好啃完最后一串鸡翅她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鸡骨头随意一扔刚好扔到了姓李的一只脚面上

那是意大利手工制作的小羊皮休闲鞋一双三万多块鸡骨头斜飞着擦过去上面立即污了一块

“不好意思我有病手容易抖”

关宝宝用纸巾擦了擦手脸上满是抱歉的笑容但眼底的轻蔑显而易见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而这种美在某些人的眼睛里就是一种罪过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总有一部分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一定会利用美貌的资本來换取一点儿什么

从她还在念书起主动向她來搭讪的男人就遇得多了不过绝大多数的人还能装作客客气气的眼前这种装逼的毕竟还是少数

姓李的年轻男人眼睛一眯本想动怒却又压了下去关宝宝的举动原本令他很生气但他忽然觉得这女人脾气不小倒也是一件好事不是那种逆來顺受为了赚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玩起來一点儿意思都沒有

“小姑娘不要不给面子我客客气气地和你说话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让你们两个从这里走不出去”

他背后的三四个人全都一脸邪笑地看向关宝宝……的胸前

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本能地看向身边的蒋斌

“快点儿跟我玩一宿看你这样子一定骚得很吧哈哈哈哈……”

姓李的得意洋洋转过身來看向他的几个同伴话音未落他“啊”一声右手摸上后脑刚好身后烤串炉子上的火燃得正旺借着火光他低头一看一手心的鲜血

“我|操|你大爷谁不要命了敢偷袭老子”

不等他转过身看清楚后面紧跟着又是一个酒瓶子摔下來玻璃砸到坚硬的头盖骨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咣”全碎了哗啦啦落到地上

姓李的还來不及骂人整个人软绵绵就倒下去了他旁边的几个人都还沒反应过來就看蒋斌拉着愣怔住的蒋斌两人撒腿就跑

他能撂倒一个可不见得撂不倒一群不跑难道等着挨打何况有关宝宝在场他还真怕一旦动起手來会让她受伤

抓着她那只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蒋斌咬咬牙直接把她带到一条附近的胡同里他仔细听了听见他们沒追上來应该是先带着姓李的去医院了两人这才停下來靠着墙喘气

关宝宝也喘个不停好半天才把气息调匀看着同样有些狼狈的蒋斌她实在忍不了“噗嗤”一声笑出來

他看看她也笑起來还怕引來那群人只好闷着笑

“你、你不是警察吗……居、居然打人打了人还跑……自己先跑了……他们应、应该报警把你抓起來……哈哈哈……”

关宝宝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可她又不敢大声笑只好憋着叽叽咕咕地笑个沒完

“别笑了”

见关宝宝丝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蒋斌假装板起脸來可她不听还是一个劲儿地笑仰头看着他擦擦眼睛继续笑

刚喝了一瓶啤酒的蒋斌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飘飘然的醉意他看着眼前那不断晃动的红唇狠狠心一把捧住了关宝宝的脸找准位置恶狠狠地就吻了下去

她全身都僵硬住两只手下意识地想去推他的胸膛刚一触碰到就被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的热度给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乱动

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些空隙蒋斌一只手握着关宝宝的下颌另一只手去搂她的腰顺势一带她整个人就跌进了他怀里再无距离

离得很近她自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立即不敢再挣扎她很清楚两人紧贴着她任何的动作都只会把他的火撩得更旺

“谁让你不穿裤子的嗯衣服也太紧”

蒋斌胡乱地责怪着刚才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动手打人就是因为那几个男人看着关宝宝的目光让他觉得极其的不爽他不高兴有其他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也不允许

关宝宝本能地闪躲着一听他的话她顿时也生气起來抬起手臂挡住他的脸压低声音怒道:“就算我光着身子在街上裸奔也不是男人能随便侮辱我的理由你管我穿什么你这个直男癌我就算全脱光也不干|你的事”

不料蒋斌也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臂一勾唇角反问道:“你要脱光你确定脱光了之后真的不干我的事”

她顿时语塞红着脸颊瞪着他

而他却笑着再一次地低下头

他的鼻息很乱吻得也粗鲁见她半晌不肯张嘴手一用力掐住她迫使她张开嘴唇迎接他的舌钻进去后用力舔舐她的柔软牙床

关宝宝被他亲得无法闭上嘴连带着唾液都被他吸进口中她的呼吸困难起來缓慢地移动着舌尖想把他的舌头推出去

她的小舌不经意扫过他的齿龈他性感地哼了一声不仅沒撤离反而吻得更深被他抱在怀里仰着头的姿势令关宝宝的脖子极酸

蒋斌大概是注意到了在狠狠咬了一下她柔软甜美的下嘴唇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堪比月光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关宝宝捂住自己红肿刺痛的唇低咳一声掩饰着心头的不安

她刚要抬脚就被他拉住一个踉跄被推到了墙上咯得她脊背有些疼还不等她说话他來势汹汹的吻再次落了下來只是这次只在唇上停留了一秒男人火烫的唇与舌就往下游走起來

她心头微微叹息挣扎犹豫了一瞬间终于还是抬起手臂勾起他的颈子回应起他的热情

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老旧无人的胡同里她有他只有他他口腔里还有酒精的余味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混着碳烤味道谁都不完美但仓促点燃的欲|望充盈又可怕烧得她和他想死连在一起死活活烧死

蒋斌的吻已经來到了她的胸前他的手从下卷起她的上衣探进去

她在他掌中千变万化的力道和手势之中微微喘息闭上眼整个人已经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愈发迷恋着了魔一样伸手去寻找他

她摸到他皮带扣上冰凉的金属然后听见他在自己耳畔发出低沉又沙哑的哽咽声音

“宝宝别……”

她听见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抬头看他就见他闭着眼嘴角略上扬额角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相比于关宝宝的迷乱蒋斌还残留着最后的理智他推开她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出小胡同从另一端出去绕了一圈走到停车的地方

远远看去烧烤摊前依旧一片混乱老板夫妇正在打扫着满地的狼藉

那伙人已经把姓李的送往医院临走前为了泄愤他们把小摊给砸了个七零八落见状蒋斌不禁有些自责看來他过两天应该再來一趟给人家一点儿补偿才行

两人上了车晚风吹拂过关宝宝裸露在外的肌肤夜里有些凉了她轻颤几下蒋斌察觉到一手揽过她的肩头

她是真的喜欢他这感情毫无希望又充满热忱她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别人的



第三十七章 难以启齿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蒋斌微微眯眼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他有一瞬间的清醒意识到这里是在他的车上

关宝宝手足无措地动了动肩膀她不适应这种安静安静得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只有他的心跳声一声声叠加在一起无限倍放大震得她的耳膜都在疼痛不已

“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的野蛮手里的啤酒瓶子直接就抡上去了那个男人的脑袋都要开花了”

关宝宝抬起头掀开微微湿润的眼眸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为了我”

“嗯怎么了你心疼他了是他不长眼睛怪不了别人”

他故意曲解着她的意思一边问道一边重重地挑眉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她

她撅嘴不反驳搭在蒋斌腰间的手上用力一捏这才咯咯地笑起來红唇擦过他的脸颊吹气如兰地呢喃道:“我不疼疼死你”

蒋斌几乎要被这样妩媚的女人给彻底逼疯一阵战栗泛过脊椎骨强烈的死亡般的快意令他扬起脸來咬牙忍耐了几秒这才将她压得死紧全都压在了车座椅背上

两只大手游弋到她的后背从腋下再绕到前面把滑溜溜的肌肤摸了个遍

关宝宝早已双颊血红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一双圆睁的眼不时看着窗外生怕有人突然经过撞破这香艳的场景

她本能地想要闪躲不料他卡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纳在双臂之间依旧耐心地在她的身上四处燃火

“所以说刚才那一下你是故意的啰”

蒋斌低下头用满是汗珠的鼻梁去蹭了蹭关宝宝同样挺直的鼻梁再啄了啄她愈发娇红的唇戏谑开口他问她的时候故意用不停的力道來折磨着她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不觉间感到异常的开心

这种作为全部主导的感觉令他十分的满足

趁着她只顾着用两只手保护着自己的胸前他一只手悄悄向下搔了搔关宝宝腰间的痒痒肉

“蒋斌别折磨我了别折磨我……”

她忍不住哽咽抬起头來一双眼早已被泪水湿透如果是他要自己她不会说“不”可是她不想被他一味挑逗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他一愣继而喘息着吻上她的心口他只是温柔试探亲吻她的力道也渐轻渐重一再撩拨

浑身早已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残余的衣服贴在肌肤上有些痒关宝宝难受地轻轻扭动

好似一股电流窜过全身一簇簇盛开的火花集中于他的舌尖似乎都在跳跃着刺激她她被他吞沒被他侵蚀干净她最深处的芬芳被他一再采撷咽入口中细细品尝而无法忽视的强烈酥软让她连十个脚趾都在鞋尖里蜷起來

她不敢出声只能紧闭着湿湿的眼她能感受到他灵活舌尖的温度鼻梁上的汗以及牙齿轻擦过时留下的细小战栗

其实蒋斌自己也很疑惑他忽然有了做这种事的冲动几乎沒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他伸出手轻抚过关宝宝湿润的眼皮脱口问道

她浑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蒋斌

张了张嘴她犹豫道:“我家太乱了……”

真好笑这种时候她唯一难过的是自己沒早一点请个钟点工把公寓清洁一下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乱得要命如果她沒记错前天换下來的脏衣服现在还堆在卧室的床上……

“好那我家”

蒋斌用了半分钟让自己彻底平静下來然后不由分说地发动起车子一踩油门向家的方向开去

关宝宝一路上都很紧张她知道接下來或许会发生什么她本來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只是她担心经过今晚蒋斌就会对她无比的嫌弃因为她……

“对了听说你考上大学之后就离开老家了是吗这么多年经常回去看望父母吗”

蒋斌看了她一眼发现关宝宝似乎十分紧张于是他试图和她闲聊几句

“啊……是是的我很少回去”

关宝宝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肩膀其实是有一点点轻微的颤动的她好像正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蒋斌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不禁扭头看了看她

直觉告诉他她一定在隐藏着什么而且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蒋斌忍耐住了沒有继续问下去

关宝宝是第一次來他的家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去发现房子里十分的清冷生活气息不浓路过厨房的时候她因为好奇所以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果然厨具之类的看起來都很新排油烟机上更是连一星的油渍都不见

“我平时都在单位偶尔放假就去我小姨那里吃她做饭很好吃而且她退休之前是个很有名的珠宝工人做手艺的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她”

蒋斌看出來她的好奇主动解释道

“啊好啊好”

关宝宝急忙点点头可还是局促不安

不过接下來的事情她完全无法控制更沒有时间和精力去局促不安了

她从來不知道像蒋斌这样看起來如此内敛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木讷的男人在床上的热情也足以将她彻底燃烧成灰

大概在第三次的时候关宝宝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哗哗的水声让关宝宝清醒了过來温热的水让她渐渐放松她回头看蒋斌就在她身后圈着她靠在浴缸边缘玩着她的头发

这幅画面是她渴望已久的不过真实发生的一刹那她还是有些莫名地紧张

“你刚才昏倒了不过一直在轻声说着说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过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蒋斌懒洋洋地发问将手里的水撩到她的肩头帮她揉了几下又按了按她另一边肩膀

关宝宝彻底清醒闭闭眼这个问題依旧沒办法回避难道她还真的有其他选择不成原本以为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已经逃到这里來了一切都不会再令她惶恐不安了沒想到其实还是不行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用一记响亮的耳光來告诉你你所做的努力其实都是白费你所渴望的东西永远不会真的属于你

见她不说话蒋斌倒也不咄咄逼人忽然想起之前那一幕不由得一挑眉他直奔主題道:“我刚才的表现让你不舒服了吗还是说……我弄疼你了”

她的眉心忽地抽痛隐藏在心底最秘密的那个角落似乎一下子被人戳痛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愧

“不想搭理我的话那我先出去你多泡一会儿吧”

他好像突然不高兴起來坐直身体直接从满是水的浴缸里站了起來哗啦啦溅起一大片水花就看蒋斌拿起喷头随意在身上冲了几下然后取过一条毛巾就径直走出去了

关宝宝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蜷起身体在渐渐凉却的水中抱紧双臂

她想他终究会知道真相的然后嫌弃自己

*****

关宝宝披着浴袍出來的时候蒋斌正靠着床头看电视他的手里握着遥控器皱着眉头來回换着频道

他明明听见她出來了却还是沒有抬头

其实关宝宝在昏迷的时候几乎一直在呓语她好像在求饶着什么人五官紧皱看上去十分的痛苦以至于蒋斌不得不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让她很不舒服或者把她弄伤了但是很显然他并沒有那么粗鲁虽然他的经验不算丰富可也不至于那么差

“我等等衣服干了就走”

关宝宝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居然发现有烘干机一股脑地将自己的衣服都塞了进去三更半夜穿着湿衣服出去她实在不敢

像是个犯错的孩子般她赤着脚站在一边抓紧身上裹着的浴袍并不敢再往前走

蒋斌这才掀起眼皮慢慢扭过头來看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脚丫上停留了一秒钟他冲她扬扬手“过來”

她一愣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叫自己而不是在叫猫三狗四虽然心里怪怪的但她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关宝宝走到床沿刚站稳就被他用力拉到了床上

她“哎呦”一声栽到他怀里鼻梁撞到蒋斌的前胸顿时一股酸意浮上來她伸手捂着鼻子赶紧坐好

电视里刚好在重播夜间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中规中矩地播送着床上的两个人谁都不肯先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却很清楚身边的男人在生气与其话不投机还不如保持沉默就在关宝宝的脊背变得无比僵硬她估算着衣服也该干了准备下床离开的时候蒋斌一把将她推倒一个翻身轻松将她压在身下

“为什么不打算和我聊聊你自己的事情比如为什么要报考离家很远的大学为什么毕业之后留在中海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回老家探望一下家人”

他直视着她充满恐惧不安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第三十八章 各有各心事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关宝宝像是一个胆怯的幼兽本能地把眼睛垂下來看向别处

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牙齿上下叩打着正在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这令她极其的不安想要控制却怎么都做不到

蒋斌刚刚问的那一连串的问題对于关宝宝來说并不是普通的问題在她看來那甚至是灵魂的拷问

回避了快十年的事情就这么被人毫不犹豫地提及好像是一块伤疤还沒等到长好新肉就鲜血淋淋地被人扒开了

“不关你的事还是说你嫌弃我不是第一次既然一定要找处|女为什么不事先说明”

关宝宝看着蒋斌的双眼狠狠心咬牙出口果然他的脸色微变瞳孔在半明半昧的灯光照射下骤然缩成一线像极了一头浑身绷紧又充满危险气息的美洲猎豹

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的脸叹息道:“关宝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刚刚骂我是直男癌难道真的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个”

她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蒋斌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的头发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你如果不是沒遭遇过什么不会在昏迷的时候说那种话如果我的问題让你感到难过或者不舒服我道歉”

说完他撑起身体在关宝宝的额头上浅落一吻

她几乎要哭出声

在她有限的几次男女经历之中这是最热情也是最温柔的一次而曾经的过往令她再也不愿意去回首

“是邻居家的一个男孩儿比我大了几岁我爸妈工作忙所以我很早就被送到幼儿园但是幼儿园放学太早他们加班后來就把我托付给邻居家奶奶邻居奶奶的孙子当时在上小学所以也是由她來照顾我十六岁那年那个人已经不再上学了整天无所事事虽然他和他父母一起生活不过还是偶尔会來奶奶家吃饭或者找朋友玩暑假里我爸妈回老家给我爷爷奶奶迁坟合葬因为马上要升到高三我就沒有和他们一起去他们担心我独自在家所以特地和邻居奶奶打了招呼麻烦她三不五时去看看我”

关宝宝用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绞紧再绞紧骨节都泛白了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了连亲生父母她都不曾说过上大学的时候身边有同学信基督教告诉她无论心中有多么不想说出口的秘密都可以对神父祷告获得灵魂的解脱她也曾跟着同学去过两次教堂可最后她不得不颓丧地承认沒有人能够救赎她就算是全能的上帝也做不到

因为她根本就不能让自己从那个漩涡里解脱出來

蒋斌知道关宝宝能够说出这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所以他沒有打断她看看她是不是还想要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那是一个很闷热的午后我在家里做数学題我的数学很不好担心高考的时候会偏科所以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做題我刚洗完澡换了新睡裙就有人按我家门铃我看了看猫眼是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青花瓷碗里面是刚蒸好的包子说是他奶奶特地包给我吃的”

“本來我不想让他进门因为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其实已经有些懵懂了我爸妈不在家我又是个小女孩儿可是他说他刚才下楼过來的时候脚底不小心踩到了脏东西想进來拿块抹布擦一擦我只好让他进來把碗接过來再去给他拿抹布”

“沒想到他跟着我一路走到了厨房我一转身他就把我抱住了我手里的抹布一下子就掉了……”

关宝宝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说到这里她死死地抿紧嘴唇十根手指也用力地拉扯着床单试图在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蒋斌立即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口中也柔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他不想再刺激她了一个人能够说出自己曾经遭受的不幸这本身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幸好她足够信任他愿意对他说出真相

关宝宝啜泣着哭得累了就枕在他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确定她睡着了之后蒋斌才把已经麻痹的手臂轻轻抽了出來在关宝宝的脑后塞了个枕头然后从床上起身走出了卧室

今天晚上的事情多多少少其实是有一些超出他的预料的可他现在也并不觉得后悔或者不开心之类的相反他觉得很开心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好像这三十年來从來都沒有这么坦然平静过

他把卧室的门轻轻带上睡不着忽然想出去喝一杯

找來找去他先找了栾驰可惜的是栾驰现在在家里陪伴娇|妻二人世界你侬我侬怎么都舍不得从家里出來陪他去喝酒

“你去找宠天戈他现在肯定在公司”

栾驰不由分说地挂断了蒋斌的电话弄得后者有些愣愣的半信半疑地给宠天戈打去了电话果不其然他立刻接起说自己现在还在公司刚好有些困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选了个处在中间位置的酒吧约在那里碰头

“干什么这么拼命钱是赚不完的何况你又不缺钱何必呢瞅瞅你的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呀”

蒋斌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宠天戈的眼睛

他走过來把车钥匙放到一边点了一杯伏特加蒋斌拦着他硬是给他换了啤酒怕他熬夜太久受不了烈酒

“一段时间沒见我怎么还多个妈啊”

宠天戈撇撇嘴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还是沒固执己见

“说真的干嘛这么晚了还在公司里不想着怎么和她多亲近亲近好好地沟通一下吗你对着人民币人民币也不会对着你笑人民币也不会给你生儿子”

蒋斌摇了摇头口中啧啧地嘲笑着宠天戈

“我也想啊不过总要为将來做准备你比谁都清楚她父母都在澳大利亚为了将來考虑我也希望能够把生意拓展到那边尽快吧这一次要是成功了事情就会顺利得多”

宠天戈举了举杯和蒋斌的酒杯轻撞了一下轻声说道

后者也只好称是

两个人喝着酒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谁都不说话

“蒋斌我心里很乱真的瑄瑄现在在住院查了几天医院那边也沒有确诊只是跟我说会组织一个专家会诊我觉得很不妙他还那么小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宠天戈紧握着啤酒杯仰头一口全都喝掉

蒋斌一愣一听说宠靖瑄生病住院他也有些着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孩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沒有你看你就是把心思全都放在公司上了”

宠天戈露出内疚的表情也万分自责道:“其实之前他的老师给我打过电话说瑄瑄在幼儿园里流鼻血了我以为是天气热加上小男孩儿体内的阳气比较足后來一直照顾他的保姆似乎也提到过不过我当时都沒往心里去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就……”

他说不下去了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忽视造成的

蒋斌立即放下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说这些不是他的错毕竟从瑄瑄出生以來他就是既当爹又当娘还要顾着天宠集团的生意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别想太多不是还沒有确诊呢吗别先早早地就往坏处想也许沒什么大事小孩子嘛总要磕磕绊绊长大不可能一直那么顺坦”

蒋斌尽力地劝着宠天戈希望帮他减轻心头的负担

“是我也希望如此算了不说我了你呢你可不像是深夜买醉的这种人啊半夜三更不回家睡大头觉找我喝什么酒”

宠天戈努力挤出來一丝笑容笑着问道

蒋斌也添了一抹无奈的神情他还真是有心事不过和关宝宝无关和个人感情也无关

“我是真的烦闷关于工作实不相瞒我手里有一个卧底已经超过一个月沒有和我联系了你知道做这一行的很容易有危险但是更容易被诱|惑我最怕的是他的身份暂时还沒有暴露但是对方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所以接二连三地试验他”

“所以你担心他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卧底的这个过程中迷失了自己”

宠天戈皱眉果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对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卧底所以我很佩服栾驰他现在能够全身而退也很不容易不是每个卧底的结局都会这么好更多的是牺牲”

蒋斌十分感慨地说道



第三十九章 如果一切重来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是何等聪明的人虽然蒋斌沒有直接阐明但他也听出來了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而他现在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地再等等

而且能做到像栾驰那样的卧底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还是那个案子吗你跟了这么多年还沒死心”

他思考了一下猜到了能让蒋斌这么牵肠挂肚的案子肯定也只有那么一个

当初那几个东南亚毒枭一起落网整个金三角地区顿时呈现出群龙无首的状态自那以后原本猖狂的毒品种植交易链发生了彻底的断裂无论是中缅边境还是其他周边国家的毒贩子着实全都老实了一阵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毒品交易所带來的庞大利益还是令许多人选择铤而走险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最近大半年那边又有了一些风吹草动这立即引起了蒋斌和同事们的警觉毕竟当年的案子里一个重要的主犯逃走并沒有被缉拿归案就是钟万美

在警察眼里毒贩是不存在性别差异的而且女性毒贩往往比男性毒贩更加凶狠残忍隐蔽性也更高她们更容易乔装打扮避开搜索和盘问尤其是像钟万美这种有经验的毒枭她并不是被迫参与到制毒贩毒的过程中來而是主动牟利还为了争夺地盘和首领位置不惜和自己的丈夫翻脸率众火并性质极其的恶劣

问題是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到现在竟然还是在逃沒有被抓到

“我怀疑这么多年來钟万美根本沒死心搞不好的话她改名换姓还在做老行当只等着风声小一些准备东山再起半年前我安排了一个卧底去香港这也是那段时间我经常去香港的原因之一”

蒋斌握着酒杯沉吟了片刻娓娓道來

宠天戈知道他那阵子经常往香港跑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工作需要沒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特殊的含义在里头他对钟万美和栾驰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原本也不是很关注不过既然大家现在的关系摆在这里他自己恐怕也很难做到真正的置身事外

“所以你担心你的卧底会暴露身份”

他点点头不禁也有几分担忧

“我的同事拿到了一些线索怀疑香港有一家酒吧问題很大搞不好就是一个接头地点大佬们在那里商谈价格敲定数额和路线然后再经由俄罗斯向远东进行毒品运输……”

蒋斌把最近查到的细节简单地讲给宠天戈

“俄罗斯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过去的几十年里毒品运输路线原本都是从东南亚偷偷入境进入中国的一些当地的妇女和儿童为了生计甚至会用身体來运毒不是吗”

宠天戈感到十分惊讶毕竟途径俄罗斯再绕过渤海、黄海进入中国内海的风险性会大大提高而且从路径來说也增加了一倍不止

“是的听起來很恐怖是吗而且令人难以置信觉得他们一定是疯了但确确实实就是这样因为从來沒有过所以值得冒险去尝试对于这些亡命徒來说风险越高意味着利益越大他们总会去放手一搏的”

蒋斌苦笑作为正常人他们是沒有办法做到完全地去揣测那些人的真实想法的也无法用惯常的道德标准和行事方法去判断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从沾染上毒品的那一刻起那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又是香港我忽然觉得有点儿……说不上來就是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些古怪”

宠天戈对于香港这个地方真的是沒有太多的好感

蒋斌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荣甜无意间发现毒品的那件事告诉给宠天戈不过想了想他又觉得似乎暂时沒有那个必要如果说了反而会给他增添一些不必要的负担他现在已经因为宠靖瑄的事情而焦头烂额何苦还要继续令他忧心忡忡呢

这么一想蒋斌索性也就决定不说了

“是啊我也觉得问題很大再等等吧毕竟同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案子可以慢慢查人要是出了事就再也回不來了”

蒋斌点点头又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笑道:“真沒想到到最后一个电话就能叫出來陪我喝酒的人居然是你”

宠天戈挑眉:“怎么我不配还是怎么的”

“不是配不配的问題”蒋斌笑笑感慨道:“因为婴宁的缘故我曾经一度很鄙视你觉得你的做法实在太不男人了要不是同情她当时的处境我也不会违规破例帮她想办法离开中国要知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人啊”

蒋斌有点儿无奈

宠天戈翻了翻眼睛既然他主动提到了这件事那他也刚好和蒋斌聊一聊这件事的來龙去脉算是解开一个多年來的心结

“我也沒想到她居然在关键时刻找到了你”

这倒是实话夜婴宁和蒋斌在那件事之前两人只是因为公事见过几次面一点儿私交都算不上但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夜婴宁却选择了向他求助

“可能我这个人一看就是充满了浩然正气吧”

蒋斌摸着下巴颇为得意地说道

“不是只是我们习惯了从小被大人教育有困难找警察叔叔罢了”

宠天戈毫不犹豫地泼他凉水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大概是出于一种正义感的愤怒尤其是当她告诉我你不允许她顺产让大夫直接开腹把孩子剖出來的时候那种情况就算她自己回心转意想要和你重修旧好作为朋友我也坚决不会答应的”

尽管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是蒋斌仍是清楚地记得夜婴宁來找自己时候的样子可怜的犹如丧家之犬

“只能说周扬太聪明了他知道夜婴宁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故意算准了在她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派人來通知她他在非洲死了的消息我猜他大概也是知道了栾驰出现意外的事情吧正好凑成两个打击一起让她绝望不瞒你说瑄瑄在娘胎里就不是很稳当再加上夜澜安还闹过一次所以周扬可能以为孩子会直接沒了一了百了”

宠天戈也曾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題这是他得出來的结论不一定准确但也不乏一定的道理

“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件事也不全是周扬的责任你们毕竟是……”

蒋斌皱了皱眉头还是把“偷|情”两个字咽了下去

毕竟周扬才是夜婴宁的合法丈夫不是么

“不对他们的婚姻有一个严重的意外而这个意外你还不知道我林行远栾驰我们三个都知道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三个人怎么可能一起出现在香港”

宠天戈一脸认真地说道

关于这个问題蒋斌也曾好奇过那就是这么水火不相容的三个男人为什么会枪口一致地去对付周扬真是太难得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特别的不欲人知的原因

不过他向來不会多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

宠天戈却忽然來了想要倾诉的兴致他索性从头讲起甚至从当年他在鲁西永旅行时邂逅了想要逃离栾驰的夜婴宁的那件意外小事讲起

虽然后面的故事情节实在太过于耸人听闻了不过见多识广的蒋斌还是保持住了最大的镇定认真地把宠天戈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宠天戈足足讲了四十分钟才把全部的经过都说清楚毫无保留

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的人又有太多的混乱复杂的人物关系想要把它们全都理清可不是很容易

好半天过去了蒋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朝酒保招招手又叫了一杯酒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像真的但它们又确确实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了”

蒋斌把酒一口喝掉摇着头如是说道

“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懂很多很多疑惑和不相信我所受的教育和我拥有的常识都无法接受这个问題的存在想必对你來说也是这样吧”

宠天戈也呷了一口酒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你希望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來吗反正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也不是最坏的”

蒋斌想得很全面而且他也能稍微客观一些地看待这个问題

“是啊我不觉得很坏也不强求她一定能够想起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全新的机会让一切再來一次只要……不再遇上周扬就好了”



第四十章 她偷的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一提到“周扬”宠天戈和蒋斌两个人都是一愣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放下了酒杯

宠天戈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那方面考虑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他太单纯周扬也好顾墨存也罢身份无所谓但他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聪明而残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既然夜婴宁沒死那他呢

金蝉脱壳能用一次自然也能用第二次何况他费了那么大的心血來谋划这一切一定不会准许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说他有沒有可能……”

宠天戈顿了顿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这个可能性

“沒死我也觉得完了我们都太后知后觉了尤其是我光顾着查夜婴宁忘了查他你知道那边的尸检报告都是分开的包括dna鉴定书这些我真是太糊涂了”

蒋斌一拍脑门连连自责

“不是你的问題我不也是才想到吗我们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而且毕竟当局者迷”

宠天戈虽然也很紧张但却沒有那么自责而是率先镇定了下來

“当务之急我先去查一下吧虽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不过还是查一下比较安心”

蒋斌握着酒杯一口又一口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过了多久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走吧车子就停外面好了找辆出租车先送你我公司离这里不远”

蒋斌惊讶:“你不回家睡觉”

他摇头:“回公司冲个澡就该去医院看瑄瑄了他一直起得很早七点钟吃早饭我答应了陪他一起”

蒋斌无奈又不好阻止只好站起來和他一起向外走

还沒走到门口蒋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忽然间有点儿脸红

关宝宝醒了大概是见他不在家吓坏了急忙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单位里有什么事

“沒有我和宠天戈在一起马上回去要不要给你带点儿东西吃”

昨晚那顿夜宵几乎等于沒吃估计这会儿她也饿了

关宝宝虽然惊讶但却松了一口气她摸摸瘪瘪的肚皮让蒋斌在楼下的7-11帮她带个三明治

挂断了电话蒋斌看向宠天戈:“走吧门口这么多车你也别送我了两个大男人送什么各走各的吧”

宠天戈在路边站定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蒋斌笑道:“行啊这是有情况了吧我听见电话那头儿是个女人啊还要带东西吃之前的运动量不小吧我说你怎么大半夜睡不着觉拉着我喝酒原來你是情绪亢奋睡不着啊”

说完他还捶了蒋斌一下后者沒躲受了这一下嘻嘻笑着也沒有反驳宠天戈所说的话算是默认了

“什么样的女人”

宠天戈见蒋斌承认更加好奇了

“苏清迟以前的助理英文名叫夜婴宁也认识你有印象吗”

宠天戈恍然大悟以前夜婴宁怀孕的时候她和韩幽悦两个人经常去看望她有几次他刚好也在家当然认识了

“哈哈原來是她”

宠天戈比起手势意思是说蒋斌很有眼光

“太漂亮了所以我很有压力”

蒋斌连连拱手实话实说

“虽然不熟悉不过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要不要我帮你跟段锐打听打听她不是苏清迟以前的助理么”

宠天戈忍不住也冒出來了八卦之情因为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降服蒋斌这块木头疙瘩他原本还以为蒋斌这种人要蹉跎到四十岁才能开窍

“还是别了有什么好奇的我就自己问问她想说就说不说就算”

蒋斌谢绝了宠天戈的好意招手叫來两辆出租车示意他上车自己也拉开了后面一辆车的车门和他道别

宠天戈上了车看着沿途的夜景

中海就是这么的繁华哪怕到了后半夜街路上也不会是一片漆黑看上去依旧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然而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夜婴宁失忆瑄瑄生病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对于來说这两个人是他现在最为重要的两个人哪一个有事他都会痛不欲生

回到公司宠天戈洗了个澡然后在沙发上眯了半个小时再一睁眼睛就已经六点了

他换了衣服直奔医院

等他赶到的时候果然宠靖瑄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头床上的小桌已经支起來了正等着吃早饭

护工叠好被子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來赵姐则弯腰给瑄瑄系着围兜

“爸爸”

一见到宠天戈宠靖瑄异常开心双眼放光朝他挥着手

宠天戈收拾好心情微笑着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來和他随意聊着天

父子两个一起吃着早饭赵姐在病房里准备把宠靖瑄刚换下來的小衣服洗一洗她习惯性地掏掏口袋果然掏到了东西是那条项链

赵姐有点儿意外沒想到宠靖瑄这一次居然真的舍得把这个心爱之物丢开以前他可都是一定要放在枕头底下陪伴自己入睡的

“瑄瑄项链怎么不要了”

宠天戈伸手从赵姐的手上把项链拿了过來摊开放在手心上

正在吃水煮蛋的宠靖瑄立刻摇头等到把嘴里的蛋黄全都咽下去他才鼓着腮帮气鼓鼓地回答道:“我把项链还回去她就不会把你从妈妈的手里抢走了还有项链其实也不是她的是她从妈妈手里偷來的她故意拿项链骗我让我喜欢她”

宠天戈听得有点儿愣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项链不明白宠靖瑄为什么会好端端地说出“偷东西”这种话來

“瑄瑄”他很快回过神來板起脸严肃地说道:“沒有证据的话不能胡乱说偷东西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这么说别人不管是对长辈还是对其他小朋友懂吗”

看來荣甜上次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对于孩子的教育是无时无刻都要进行的过去他确实是太少陪伴瑄瑄了只是给予物质上的优渥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沒想到宠靖瑄一听见宠天戈在批评自己立即噘嘴反驳道:“我沒有胡乱说项链里就有证据我早就想要告诉你可你从來都不听我说话”

说完他立即挥着小胖手一把从宠天戈的手中把那条项链夺过去当着他的面低下头用手指用力地压了一下项链的挂坠

那是一个枫叶形状的挂坠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精致连上面的叶脉都是栩栩如生刻画得相当逼真

“啪”

一声轻响原本看上去毫无奇特之处的枫叶挂坠忽然自动弹开了原來挂坠本身是闭合式的里面可以嵌入一枚很小很小的照片

“这不是她这是妈妈把妈妈还我我要妈妈”

宠靖瑄指着枫叶挂坠满脸愤慨大声吼道

宠天戈这一次彻底愣住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低下头和宠靖瑄头碰头地看着挂坠里面嵌着的那张小小的照片头像

果然是夜婴宁她大概也是觉得这个项链的设计很不错特地从一张照片上的自己给剪下來了可惜只能放得下小小的一块所以她只剪了个头像

看到这个宠天戈也极为意外

这条项链他的确见过很多次但是沒有想过这里面居然还暗藏机关而且居然还被宠靖瑄给发现了

“我沒有胡说我沒有撒谎”

宠靖瑄见宠天戈不开口急得扯住他的袖子连连叫喊着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最近几天的情绪变得起伏很大原本宠靖瑄是个很乖很安静的小朋友在幼儿园里也是老师们最喜欢的那种孩子但是现在他也变得很容易生气发怒甚至会在玩着游戏的时候无缘无故发脾气

“好是爸爸错怪瑄瑄了你沒有撒谎不过你也可以仔细想一想或许这条项链是妈妈送给荣阿姨的呢就好像荣阿姨后來又把项链送给了你那难道爸爸现在就可以说瑄瑄是个偷项链的贼吗”

宠天戈平静下來握着他的手循循善诱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宠靖瑄的脸色有些涨红哼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这样吧项链呢爸爸先帮你保管找个机会我去问问荣阿姨看看她怎么说总要给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像你刚刚说的爸爸以前都不听你讲话你很不开心那如果我们都不听荣阿姨讲话她也不开心对不对”

他继续哄道

宠靖瑄认真思考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乖先不要讲话了粥都凉了赶快继续吃”

宠天戈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正说着宠靖瑄的主治医生赵医生敲门进來了



第四十一章 惊闻噩耗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赵医生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來看见宠天戈也在病房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会來得这么早

宠天戈也连忙起身主动迎上去和赵医生打了招呼

“我刚上班先照例每个病房都过來看一看孩子的检查报告还在我办公室大概十五分钟后你到我办公室來一趟吧”

说完赵医生走到床边摸了摸宠靖瑄的小脑袋瓜看他胃口不错还夸奖了他几句

宠天戈点点头站在一边虽然他嘴上沒说什么但是神情却渐渐地变得无比凝重

送走了赵医生宠靖瑄也吃好了早饭他主动把自己的碗端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然后踮着脚洗干净双手

“爸爸我想回家这里不好玩”

他怯怯地走到宠天戈的面前伸出白净的小胖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也不怪宠靖瑄会觉得无聊为了他能好好休息宠天戈特地安排了病房这里原本是双人间但现在只住了他自己而且医院又不是幼儿园在这里的小朋友都是患儿大多数不能跑跳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小孩子那样玩耍当然很沉寂一点儿都不热闹

“瑄瑄乖爸爸去问问医生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要是暂时还不能回家呢爸爸就回家把瑄瑄喜欢的玩具都搬到这里來好不好”

宠天戈爱怜地握住他的手柔声承诺着

虽然不甘心可宠靖瑄还是低下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他一向都很听话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早熟

宠天戈又和赵姐交代了几句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万块现金瑄瑄入院的那一天他就把一张银行卡给了赵姐但是怕她着急用现金腾不出空去取钱所以他今天在來的路上特地又取了一些

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去找赵医生

宠天戈到了医生办公室果然赵医生刚巡房回來看见他來了连忙示意他进來

“宠先生瑄瑄的情况是……经过我和几个同事的会诊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是小儿急性白血病因为这是一种恶性增殖性疾病对孩子的生命健康存在严重威胁本着为患儿和家长负责的原则一开始我沒有贸然把结果告诉你想要再确定一下现在……”

说到这里赵医生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暂时沒有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这种时候对患儿家长來说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在此之前他还见过瞬间就昏过去的妈妈以及愤怒咆哮的父亲

宠天戈坐在赵医生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半天沒有说话也沒有动他的右手还一直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几分钟之后他刚要说话本能地抬起手

“咣”

金属扶手被捏得变形随着宠天戈的动作彻底掉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会照价赔偿的”

他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椅子扶手淡淡说道

“不、不用”

赵医生一脸紧张偷眼瞄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半截扶手连说不用赔

“病因是什么能详细说说吗据我所知我和孩子妈妈都比较健康也沒有家族遗传病史所以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瑄瑄会患上这种可怕的病”

宠天戈的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他不懂医学方面的术语但是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白血病”这三个字太可怕了几乎会令所有的家长陷入发疯的境地

“这个病多发于儿童3-7岁不过距今为止发病原因至今尚不明确根据目前的研究大多数医生认为是与某些病毒感染有关或与过量接触放射性物质和某些化学物质比如苯有关但外因总是通过内因起作用的所以患儿自身的免疫功能低下是发病的主要条件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在家长的过度呵护下长大的大多挑食偏食缺乏锻炼有一些小病就大量用药最后导致免疫力系统变得十分脆弱一旦受到病毒的攻击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崩溃”

赵医生一边说一边把宠靖瑄的病历翻开推到宠天戈的面前

几天前医生已经给宠靖瑄做了多项化验包括血象、骨髓、肝、肾功能、脑脊液等等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赵医生刚才所说的一开始他也只是怀疑是这种病但不敢随意下定论一切都要以临床数据和检查结果作为前提

“抱歉赵医生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我……我想出去抽根烟”

宠天戈闭上眼把病历合上推到旁边去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看一眼就能让他丢了性命一样

赵医生点点头让他自便

宠天戈从椅子上站起來身体摇晃了几下他急忙按住桌子的边缘勉强站定

他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楼梯间的位置那里几乎沒有什么人十分安静

推开门宠天戈走出去下了几级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他低下头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一时间有一种大脑发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复杂有点儿像是发烧烧到了一定的程度整个人都要飘起來但又很清楚其实并沒有

赵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其实他刚刚说了很多大多涉及专业的医学知识许多词汇对于宠天戈來说都是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听到其实即便到了现在宠天戈也不敢保证他完全听懂了赵医生的话但有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宠靖瑄得了白血病急性儿童白血病

也许现在的医学技术比二十年前进步了不知道多少不过听见这个病之后宠天戈的第一个反应是惶恐紧接着就是绝望

他掏出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掐灭扔到了手边的垃圾箱里

宠天戈冲到隔壁的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來然后返回赵医生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他看见里面有一对夫妻正在和赵医生握手道别口中说着谢谢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的儿子六岁也是跟瑄瑄一样的病不过已经治好出院了今天回來做常规化验特地过來看看我其实我刚才就想和你说这个病在以前确实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但是放在现在來看治愈率已经相当高了说句老实话宠先生以您的经济条件完全负担得起治疗费用只好家长和孩子一起配合治疗我很有信心”

见宠天戈好奇地望着那对夫妻的背影赵医生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宠天戈立即扭头看向他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急急问道:“真的治愈率很高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來骗我吧”

“是的目前医学界已经公认白血病不再被认为是致死性疾病宠先生我实在沒有必要欺骗您医生对病人撒谎不仅沒有医德也沒有任何的好处于你沒有于瑄瑄沒有于我更沒有”

说完赵医生指了指房间“走吧我们坐下來好好聊一下接下來的治疗方案虽然前途是乐观的但是具体治疗起來过程并不简单需要医生、家长、孩子三方的共同配合”

宠天戈还沉浸在那股欣喜之中有点儿缓不过來神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他的情绪起伏得如连绵山川高高低低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不过听了赵医生最后一句话他多少清醒过來

快步跟上他宠天戈坐下來认真地听着赵医生的话不时地打断他问清楚某一个他听不懂的医学术语

赵医生很耐心地逐一解答两个人在办公室一共聊了一个多小时初步敲定了治疗方案

“治疗白血病我们一般有三种常见方式手术疗法、放射疗法和化学疗法根据瑄瑄目前的情况应该选择化学疗法也就是说接下來我们会在短期内使用高剂量的化疗药物通过注射和口服的方法让它们进入到血液循环中从而到达身体各个部位但是众所周知这样的治疗方法所带來的副作用也很大而且药物也会杀死正常细胞”

赵医生叹了一口气患儿年纪小身体不舒服很容易哭闹有时候病房里一个孩子哭起來了其他的孩子也会跟着哭整层住院大楼都会响起一大片哀嚎

“副作用还会杀死正常的”

宠天戈有点儿懵了

“对不过我们也可以通过服药來减轻副作用而且副作用只会在治疗初期出现结束治疗后就会自动消失常见的副作用主要有毛发脱落、口腔疼痛、腹泻或呕吐等等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

听了赵医生的话宠天戈半晌沒有说话

“是不是只要用了这个方案就能治疗瑄瑄的病了”

这是目前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題



第四十二章 关于治疗方案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谁知赵医生低下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他的职业道德令他必须把患者的真实病情告诉家属当然也要把治疗方案背后无法忽视的风险诚实交代事实上也沒有一种治疗方法敢声称自己是百分之百有效的任何的药物或者手术都存在一定可能性的失败

不过他的确沒有撒谎这种病在现在的医疗水平下确实已经不再是必死的绝症只不过在治疗过程中比较耗时耗钱彩更需要三方的高度配合

“存在一定的失败率如果化学疗法的效果不明显或者出现了不能承受的副作用我们会考虑采用其他的治疗办法”

赵医生认真地说道他的话令宠天戈刚刚放下去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來

天啊他的儿子在未來不知道要遭受怎么样的折磨

“其他的治疗办法具体指的是什么”

宠天戈焦急地问道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会花费多少钱如果可以他完全也可以将宠靖瑄送到国外去最先进的医院接受治疗

“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转院如果只是一般的化疗我们医院目前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但是如果需要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话还是要转到中海医院比较好”

赵医生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來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老师的名片你先收着我也会帮你再问问他的意见他现在是中海医院的副院长当然宠先生您是我们中海的商业巨擘人脉很广如果您有熟悉的医学权威也可以自行联络”

宠天戈接过來看了看疑惑道:“造血干细胞移植这个……听起來有些耳熟不过我不是很懂从哪里移植我是孩子的父亲可以让我移植给他吗”

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把什么细胞抽出來移植给宠靖瑄不由得十分焦急也充满了希望地大声问道

赵医生很理解宠天戈此刻的心情但还是不得不示意他先冷静

“宠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请听我把话说完造血干细胞移植是个相对复杂的治疗手段但是它的治疗效果也是很显著的简而言之它就是通过放疗和化疗把患者体内的异常细胞全都清除掉然后再移植进正常的造血干细胞恢复免疫系统和造血功能而它的供者來源可以是患者自己也可以是同卵双生的兄弟姐妹还可以是普通同胞的兄弟姐妹当然了除了这三种还有一种就是与患者沒有血缘关系的非亲缘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这种采用的最少”

宠天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來自己不是宠靖瑄的兄弟姐妹即便是他的亲生父亲空有一颗想要救孩子的心似乎作用也不大

“瑄瑄在出生的时候有保存脐带血吗”

赵医生想到一个关键问題忽然问道

宠天戈回忆了一下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夜婴宁根本不是在预产期生产的她听见周扬的死讯直接就昏过去了导致胎儿早产而且当时宠天戈又气愤又嫉妒甚至直接让医生给她实施剖腹产手术

“是的其实在我们国家保存新生儿脐带血这一项工作确实做得不是很好中海和南平这种大城市还能进行一下推广其他城市嘛一个是相关的信息不够普及一个则是新生儿家属的思想还比较保守所以很少有父母主动选择保存脐带血尤其是几年前那个时候估计医院也不会主动询问”

赵医生有些无奈他在儿童医院工作了近三十年最近两三年遇到一些孕妇來医院求诊他也会委婉地建议她们可以和家属商量一下在胎儿出生的时候选择保存脐带血但是绝大多数的准父母都拒绝了他的建议因为担心家中长辈会忌惮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还有些人认为孩子患上这种疾病的几率毕竟太小并不会那么不幸地落在自己的头上无需特地准备

“只有脐带血里有造血干细胞吗”

宠天戈清楚现在后悔沒有保存脐带血也已经來不及了五年前的他根本想象不到宠靖瑄竟然会遭受这么大的病痛折磨

“其实最早的时候我们只在骨髓里找到过所以大家都简单地把它叫做‘骨髓移植’看这个名词是不是耳熟多了不过后來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在外周血和脐带血里也找到了干细胞所以现在统称为造血干细胞移植而不是骨髓移植了宠先生其实我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病是需要立即治疗但是也不是无药可救你看刚刚我已经和你分析了好多种方案毕竟现在还沒有正式开始治疗你不能慌”

赵医生看出來了宠天戈现在已经不能保持镇定就他所知宠靖瑄是生活在单亲家庭只有他这么一个父亲如果他六神无主那么对于孩子未來的治疗并沒有任何的好处

宠天戈沉默伸手按了按额头迫使自己先冷静

“抱歉不瞒你说我活了三十几年从來沒有这么无助过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沒有过……”

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赵医生点头轻声说他表示理解

离开医生办公室宠天戈直接上了医院住院大楼的天台

天台空无一人只有无穷无尽的风声呼啸而过

他走到栏杆前站定楼很高甚至只要探头望一眼就能让人双腿发软

宠天戈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后退了几步他原本就不是想要死只是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距离死亡很近很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就是等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夜婴宁经历过

坐在车里沿着山上的道路翻下去也等于是直面死亡

夜婴宁也经历过

而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已经被死神恶狠狠地盯上了

如果可能的话宠天戈真想一把揪住它大声问一问你为什么总是要选择向他们下手有本事你冲我來啊

他宁可自己有事都不愿意让他们有事

可他也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有事他必须活着赚取更多的钱给瑄瑄治病而且还要做好更多的心理准备因为沒有人能够保证治疗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失败的可能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天台上足足吹了半个小时的风又抽掉了大半盒的烟宠天戈才觉得自己稍微平静了下來

他乘电梯下楼直接离开了医院因为现在的他还完全做不到如常地面对宠靖瑄那张可爱的脸作为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实情又不想一味隐瞒真相宠靖瑄很聪明他虽然只有五岁可并不傻连续住了好几天的院或许他也隐隐地明白了什么

或许在小孩子的心里“死”就是永远睡着了不能和爸爸妈妈小朋友一起玩了不能穿新衣服了也不能再吃好东西了就像是家里浴缸里消失的鱼再也见不到的宠物狗和爬不动的小乌龟

那么简单又那么悲哀

*****

回公司的路上宠天戈接到了的电话说她终于做完月子了今天回公司看看

“恭喜你总算熬出头了听说你因为不能好好洗澡都快疯了”

他强颜欢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说道

沒有听出來宠天戈的异样很快挂掉了电话说在公司等他

果然宠天戈回到公司发现很多人都在休息厅里带來了喜蛋、喜饼和鲜果蛋糕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传看着孩子的照片

众人都是好多天沒见到一见面自然倍感亲近她看起來恢复得很不错只是略有一点点丰腴皮肤好像比生产之前更好了似的剥壳鸡蛋一样亮得发光

宠天戈走到人群中也抓了一枚喜蛋

“看你的样子杜宇霄伺候月子有功啊这么说我沒白给他放产假记得让他赶紧上班公司里忙得要命财务部那边天天加班”

他开着玩笑向问着什么时候办满月酒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明天我特地來给大家送请柬当当当都在这里”

将请柬分发给众人卡片做得很精美上面印着宝宝的照片和脚印看起來很可爱她和杜宇霄一向很大方平时和公司的同事相处得很好大家都等着去参加孩子的满月酒送上贺礼

“我的那份你自己挑随便买”

宠天戈大手一挥他一直有张卡放在的手上

“不行我已经想好了让你送什么一会儿我单独跟你说”

笑得十分狡黠不过她也看出來了宠天戈有些强颜欢笑似乎出了什么事一样所以很快她找了个借口和他一起回到办公室里避开众人



第四十三章 强颜欢笑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走在宠天戈的身后两人走进办公室她把门关上顺手把靠近走廊那一侧的百叶窗也拉下來了

凭她这么多年來对他的了解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迟疑地轻声问道虽然她也很清楚如果宠天戈不想说那么无论别人怎么询问或许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來

他坐下來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

关于宠靖瑄的病情他暂时不想提起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也只是朋友而已宠天戈承认自己现在还处在听见坏消息后的第一个阶段: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它的真实性这个阶段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会不清楚你么只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会一直问不过如果有需要我和杜宇霄的地方你直接说就是了别总是想着一个人硬扛”

耸耸肩果然他还是这样的性格真是十年不变恐怕……以后也不会变了

“我知道有需要的话我一定骚扰会去你们夫妻的哎偏偏你生了个儿子要是女儿的话说不定就成我儿媳妇了”

宠天戈勉强地牵动嘴角朝着笑了笑

她沒听出來他语气里的勉强脸上露出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大笑了起來接着摇头道:“瑄瑄那么乖将來一定会有大把女孩儿倒追倒是我家晨晨小朋友折腾得不得了经常握着两个拳头朝着半空用力好像是个拳击手似的他这么凶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婆现在的女宝宝太少了整个医院全都是男孩儿”

杜宇霄特地请人帮忙给孩子起了名字杜鼎晨大名鼎鼎晨光照耀寄托了父母对孩子的希望和祝福大家都说是个不错的名字就是“鼎”字的笔画太多了同事们都笑称孩子以后上学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时一定会怨恨杜宇霄的

宠天戈和又聊了几句最后两人又说到她想要什么礼物这个问題上

“你知道我最不会选礼物以前都是靠你帮忙的”

他摊摊双手无奈地向她求饶

“很简单你帮我邀请荣甜明天晚上你们两个一起过來就好了这就是我要的礼物怎么样不算是特别难为你吧”

歪歪头朝宠天戈眨眨眼

他挫败原來她要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礼物”

“好我约她一起过來然后把头疼买什么给宝宝的难題丢给她”

宠天戈点点头一口答应下來

*****

接到宠天戈的电话荣甜并不怎么惊讶她并不是一个沒有时间观念的人何况的宝宝出生时她也在医院里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我原本还想着明后天问问你因为小孩子肯定会办满月酒沒想到你就來找我了明天晚上我看一下……嗯沒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去”

荣甜随手翻了翻日程表浅笑着说道

宠天戈“嗯”了一声沒说话

虽然不是面对面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顿了顿荣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一挑眉不答反问:“你怎么这么觉得”

她握着手机把笔放下向后靠着用手指卷着一缕自己的头发皱眉道:“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你好像有心事要是非要说具体的证据那我可拿不出來感觉算吗”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都是很强大的尤其是在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上更是百试不爽屡试屡灵这或许就是上天赐予女性的礼物或者灾难

宠天戈苦笑还真的被她说着了而且就连也看出來了估计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根绷得太久的发条虽然目前勉强还能维持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断了

“算沒什么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见了面再说吧”

宠天戈知道他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她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聊一聊毕竟不管她记不记得承认与否宠靖瑄都是她的儿子如今孩子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題她身为亲生母亲自然有知情权

荣甜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里应该不是好事

“是不是瑄瑄他不高兴你总和我在一起了他好像误会了觉得我可能会抢走你所以一直很生气很害怕我沒有太多和小朋友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解释沒有人能够抢走他的爸爸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和他澄清一下吧……”

她咬咬嘴唇想到宠靖瑄那张哭得发红的小脸儿顿时也有点儿心疼

宠天戈沒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件事上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问道:“那我问你如果他一直不能理解我和你的关系呢假如我已经很努力地向他解释可他不愿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呢”

荣甜一怔似乎沒有想过这个问題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她微微蹙眉好像被难倒了

“不不是暗示只是好奇而已”宠天戈很清楚虽然他还沒有正式和宠靖瑄聊过但他的儿子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或许他很难立即理解成人世界的情感纠葛可一定不会不懂事地大吵大闹“你不要多想”

尤其他还沒有拿出那张“王牌”宠靖瑄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她如果知道了对于宠靖瑄这方面來看那就更加沒有任何的障碍了他原本就一直相信妈妈还活着只不过是躲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沒有办法來看自己

“可是你刚才的这个问題我根本做不到不多想啊”

荣甜无奈拿起签字笔用末端戳了戳眉心的位置似乎这样就能缓解那种烦躁感似的

她想了几秒钟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或许我可能会妥协吧如果不能理解的话我应该不会一直想要说服他我是个懒人讨厌一切复杂纠结的关系瑄瑄太小固执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得不到他的认可和祝福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贸然介入别人家庭的坏女人随着他的长大那种愤懑可能也会逐渐加深我不想被人厌恶和憎恨”

看就像是明知道这么说宠天戈一定会生气可她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

“拿你沒办法他才五岁他不懂大人的爱情”

听了荣甜的话宠天戈的心情更加无奈了

“可他还是有自己的喜欢和讨厌不是吗”

她反问道

“那你喜欢他吗”

荣甜顿住想了想叹气道:“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可能已经不喜欢我了呢……”

宠天戈打断她:“别因为我的话而胡思乱想我在逗你而已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相信我如果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必须去面对的问題这件事解决不好我不配做瑄瑄的父亲也不配做你的男人懂了吗”

她本能地点点头

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回答道:“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荣甜看了看时间她打算去给的儿子去买礼物

“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满月酒可是很重要的呢我还不知道买什么大概买金饰还是最实在的吧沉甸甸的金锁片看着就富贵吉祥呢”

她自言自语着宠天戈当然不会反对

“对了你还是很忙吗那个……奥斯斯玛特集团來人了吗”

她忽然出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心虚

旁敲侧击的话也只能这么说出口了吧荣甜知道第一批游客后天就会飞抵中海而澳洲公司那边的人差不多也是前后时间抵达

难道自己真的要屈服不得不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玖玖走了而那个无耻的男人直到现在也沒有联系过她不知道是笃定她一定会妥协还是真的如此沉得住气竟然再也沒露过面要不是十分确信那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荣甜说不定还真的就以为那是不曾发生过的

“具体时间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要等到酒店的入住率稍微高一些的时候他们的人才会开始正式的考核你也知道酒店业考察的就是服务质量以及高入住率期间的运转能力客人越多服务方面才越容易出纰漏也就越容易看出问題”

荣甜连声说是其他的她不敢再问

和宠天戈讲完电话之后荣甜决定去买礼物她在网上查了一下目前国内销售黄金饰品的品牌中金喜珠宝是最有名气的这个牌子在商业街的几个大商场里都有设立专柜很方便购买



第四十四章 她也不嫌害臊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金喜珠宝是老牌子一向以做金饰而闻名虽然近年來被其他新晋的珠宝品牌多少分走了一些市场和风头不过其黄金龙头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

荣甜在某些事上还是很传统的比如婚丧嫁娶这些事上她觉得金饰是必不可少的这一次的孩子满月她思來想去最后还是打算买金锁做礼物

步行街常年如一日的热闹繁华荣甜随着大批大批的客人走进一家商场她在网上搜到金喜珠宝在这家商场设有专柜所以直奔这里

果然专柜柜台里摆放着大量金饰样式丰富令人眼花缭乱

荣甜一走过去穿着统一制服的专柜店员便走过來轻声打着招呼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欢迎随便看看”

荣甜俯身看了看微笑道:“想给朋友的小孩子买个金锁你能帮我推荐一下吗”

店员自然说好带着她走到旁边的那个柜台前那里摆放着的都是宝宝佩戴的各样黄金饰物锁片、手镯脚镯、守护天使、星座娃娃和卡通十二生肖等等种类繁多看上去都十分可爱

荣甜不禁有些挑花眼了拿起这个放下那个似乎哪一个都很不错但最后她还是选了一个金锁正面刻着“长命”背面刻着“富贵”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龙的图案最下面还配了三个驱邪的金鱼小铃铛稍微一晃动便叮叮作响

她看了一眼标签单独的金锁就有30多克再加一根金链子一起放在手心里掂量掂量也算是颇重了不会拿不出手

“好就这个吧”

店员立即帮她开票荣甜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你这里能订制金锁吗就是正面背面刻字的那个地方换成别的字可以吗”

店员抬头有点儿茫然地看着荣甜她是新來不久的暂时还沒有遇到过提出这样要求的客人所以一时间不禁有些茫然

“这个……我……”

“可以就是需要等待七到十个工作日金价和工艺费不变”

身后忽然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荣甜和店员齐齐看过去

是唐渺她快步走來向荣甜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看向那个一脸惊讶又窘迫的店员轻声皱眉道:“培训的时候有讲过怎么不记得了万一你说沒有定制服务客人岂不是很失望”

那店员连连道歉说自己确实是忘记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刚才提供的服务还不专业在此向您郑重道歉”

站在柜台后的店员向着荣甜鞠了一躬态度看起來十分诚恳

“荣小姐您是打算在金锁上刻字吗”

唐渺瞥了一眼柜台上的那枚金锁一脸公式化地问道她表面上沒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在不停地打鼓:这种金锁一看就知道是买给小宝宝的那又是谁生了孩子

“嗯是的”

荣甜还清楚地记得之前那次见面眼前这位唐小姐可是对自己语气不善而且就单单是看面相她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眉眼间的戾气有些重和她的亲姐姐唐漪着实有几分不太相似

不得不说能当妖精的女人都是要靠后天修炼的

“那好可以先付款然后等七个工作日就可以來取了”

唐渺却似乎格外热情似的主动向她讲解着流程

荣甜原本是想要再买一个金锁留给自己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不过她沒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唐渺更不想让她知道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啊那就先算了吧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她笑了笑最后一句话是和店员说的

很快荣甜接过票单去旁边的收款台付款

唐渺站在金喜珠宝的柜台旁边望着荣甜的背影微微出神然后她又伸出手扯出金锁旁的那个小标签看了一眼一万多块的金锁买给小孩子应该也算是亲近的关系了

荣甜交了钱回到柜台店员带着她去后面过磅

等到她们两个走出來荣甜收好金锁向店员道谢然后准备离开

“荣小姐”

荣甜正要和唐渺说再见不想她快了一步反倒是先出声喊住了自己

“六楼有一家很正宗的港式甜品店我去过几次味道很地道你來了中海这么久一定也想念家乡的口味了吧不如一起上楼坐坐吧相请不如偶遇”

唐渺指了指楼上主动邀请着

荣甜其实根本不想去或者换句话说她想去尝尝但是不想和唐渺去

可是碍于面子尤其是唐漪的面子她沒法说出拒绝的话來要知道唐漪这次为荣氏代言付出很多荣甜一直很感谢她要不然也不会亲自为她购买首饰再叫人私下送过去

“好吧不过我可能坐不了太久”

荣甜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段嘛喝下午茶太晚吃晚餐又有些早

唐渺点头和她一起走向电梯

两个人在甜品店落座各自点了东西喝

很奇怪荣甜当初和唐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沒有什么拘束感反而很愿意和她亲近聊天的时候也觉得很舒服但是唐渺就完全不能够给她这样的感觉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总是浑身难受而且还有点儿小别扭

“我之前看八卦杂志看见你和宠天戈被拍到了”

唐渺幽幽开口语气里有些哀怨

荣甜其实并不觉得怎么惊讶她也不蠢加上唐渺表现得那么明显她早就看出來了唐渺喜欢宠天戈可是宠天戈应该是从來都沒有给过她任何的回应

简单來说就是单相思还是那种很严重的单相思容易发展成癔症的那种

“那个……小报记者胡乱写其实都是假的”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对唐渺解释什么但是一听见她的话荣甜还是本能地摇头打死也不会对她承认自己已经和宠天戈“在一起”了

唐渺不说话了不知道是相信了荣甜的话还是自己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那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话一出口荣甜顿时后悔不迭:自己怎么那么嘴贱呢心里清楚就好了还非得问出來

可是已经说出去了她想收回來也是不可能了

唐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双手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好像被人戳中了心底的秘密片刻之后她才用双手轻轻地环握住面前的水杯回答道:“只要我一天不表白他就一天沒有拒绝我的机会就算他不爱我也不能阻止我爱他我爱他和他无关”

荣甜一听立即明白了这是一个生活在言情小说里的姑娘而且大概是受了茨威格笔下女主角的影响把固执当深情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拆了继续走

“噢”

她只能给出來一个单音节做回答其他的是什么都说不出來了

“我这么努力工作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但是不管我付出多少总是要比那些天生好命的女人差一些就像是刚才你是客人而我只能是为你服务的那一个”

唐渺咬着牙隐忍着说道

荣甜连忙开口:“这个只是工作性质的问題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我的客人我也同意会为你服务是一样的道理”

她沒觉得自己为客人服务就有什么低人一等的了

但是很显然唐渺对此耿耿于怀

“呵我估计你肯定沒有看过一篇文章很多年前在网络上很火的叫做《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能坐下來和你喝杯咖啡》的”

她刚说完服务生恰好把两人点的饮品端上來

荣甜把芒果西米露拉近轻声道谢

“沒有看过”

她摇头

唐渺猜到了她笑笑心头的裂痕愈发扩大

“一开始我以为我姐能够套牢他后來我姐跟我说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很生气因为我觉得如果他身边有女人我唯一能够勉强接受的就是我姐而且我姐那么宠我说不定也不会责怪我喜欢他还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

她露出倔强的表情坦然地说道

唐漪的确很宠她就算是当年她还沒有大红大紫只能演一些小角色也会把赚來的钱大部分都用來供妹妹读书

“唐小姐你沒有必要和我说这些”

老实说唐渺的话真正把荣甜给恶心到了都什么年代了她居然还有这种思想小姨子和姐夫……还要和姐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嫌害臊么

所以荣甜已经想要起身离开了

“你能离开中海吗你有钱有本事而且原本也不在这里你大可以去别的城市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呢你不觉得中海不适合你吗”

沒想到唐渺居然一把抓住了荣甜的手攥得紧紧的对她压低声音问道



第四十五章 我有Plan B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唐渺的问话令荣甜又惊又气

她活了这么多年任性骄纵的女孩子见得多了尤其是有些富贵人家把女儿几乎宠上了天可像是唐渺这样的荣甜倒真是开了眼

真想不到她和唐漪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不管是不是唐漪因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多年才学会了聪慧圆滑和待人接物相比之下她的这个妹妹都实在太恐怖了

荣甜尴尬地向四周看了看幸好暂时沒有其他客人向这边看來要不然两个女性当众拉拉扯扯说不定别人不明就里还会把她们中的某一个当成是小三儿当笑话看

“唐小姐你放手我们不适合再聊下去了请你让我离开”

荣甜用仅剩的礼貌和理智压低声音说道她心里想着要是唐渺再不识好歹她可就要用力甩开她了到时候要是弄伤了、弄疼了她自己可不会负任何责任

大概是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凶很凌厉唐渺瑟缩了一下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來犹有不甘但却还是松开了手

“我有错吗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完完全全只能靠我自己我努力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一來就要抢走他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唐渺见荣甜要走索性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吐露出來

荣甜本來抬脚就要走了一听这话也学着唐渺把心一横先坐下來了想要跟她把话说清楚

“唐小姐我眼睛不瞎不需要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何况他怎么样和你也沒有太大的关系吧你是他前女友还是他前妻还有什么叫你一直努力我一來就抢走了究竟我们在说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停车位还是一个限量手袋”

她伸出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其实荣甜在心里已经完全把桌子当成了唐渺的脑壳恨不得用力敲两下才解恨

唐渺被问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向來都只是任性嘴皮子倒是不如荣甜利索

“要是你不在我就有希望”

她扬起脸來还在嘴硬

“你们认识那么久你的希望有逐渐增加吗你的问題根本就不在于我也不在于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如果你再这样那么我只能当做完全不认识你至于离开中海这种话你即便对我说了我也根本不会在意我离开还是不离开只取决于我自己和你沒关系”

荣甜从钱夹里掏出來一张钞票压在杯子下面甜品她一口沒动完全沒有胃口她现在只想马上离开一秒钟也不要耽搁

“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他现在喜欢你那又如何白玫瑰和红玫瑰的故事你知道吗你的对手不是床前明月光也不是心口朱砂痣而是个死人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唐渺怒了把杀手锏给亮了出來

她站起來喊着声音有些大不只是前台的服务生就连隔壁好远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往这边看过來还有的已经窃窃私语了

荣甜窘迫得险些夺路而逃这里而是公共场所而唐渺真的是疯了

她刚要拿东西走人然而一个名字鬼使神差地令她停下了脚步

“你根本不知道夜婴宁那个女人的魔力有多大她就是个魔鬼他迟早要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得多你如果想要知道那些事就坐下來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唐渺气咻咻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把决定权丢给荣甜

荣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走回了桌边居然又真的坐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乖乖地听了唐渺的话就在一分钟以前她甚至还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满口的胡说八道寡廉鲜耻恨不得从此以后再也不跟她多说一个字

可现在她还是被影响到了

“你果然感兴趣是的沒有女人不八卦尤其还是涉及男女之间的八卦我不相信你会一点儿都不好奇何况你身边的人不会有人对你说实话的他们全都害怕宠天戈更不敢拿他过去的事情作为聊天的谈资”

唐渺撇撇嘴吸了一口鸳鸯奶茶

荣甜左右看了一圈还好那些人似乎已经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不过也不排除都在暗中等着看她们两个女人的笑话她顿时又窘迫起來巴不得唐渺赶紧把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不要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

“他为了她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所以我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你要搞搞清楚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为的是什么是你们两个联姻之后对他的公司有帮助还是他觉得他现在需要一个妻子帮他打理生活你不会幼稚到以为他那样的年纪那样的经历是因为真的爱你才和你在一起吧”

唐渺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插上荣甜的心口

她并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渺但也沒有打断她的话荣甜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好奇宠天戈的过去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那种男人也会有因为爱情而失去理智的时候

“那女人有老公她爸妈给她做主的部队的高工年轻有为步步高升结果呢结了婚沒几天她就闹自杀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放不下自己的男朋友她男朋友那个人比她还难缠纨绔子不学好拐得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抢救回來以后据说老实了半年结果呢她又搭上了宠天戈她是珠宝设计师亲自参与了宠天戈公司楼盘的项目宣传就这么一來二去和他熟了那时候我姐和他还很好原本两个人是很有希望的都怪她搅局”

唐渺愤愤地说道五根手指用力地抓着奶茶玻璃杯

“其实宠家人也不愿意宠天戈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他定好了婚事是傅家的女儿那女人呵呵我和她之间还有些过节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很怨恨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她和宠天戈结婚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两个人的婚礼准备得很仓促原因是宠天戈一直不是很配合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就在婚礼当天宠天戈他居然跑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去哪里因为他伪造了好几份出入境记录又是法国又是美国想把他抓回來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抓于是他爷爷一怒之下气死了”

听到这里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荣甜终于微微地动了一下眼皮

她是真的很惊讶沒想到宠天戈还逃婚过而关于他曾经的那个未婚妻她确实从來沒有听说过事实上关于宠天戈的事情她知道的的确不算多

如果不是今天唐渺抓着她非要她听这些恐怕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吧

“像这样的笑话我一口气还能说出來好几个你还要听吗我刚才就说过你斗不过她的而且最不公平的一点就是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和她斗因为她死了死了很久了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的你看过《甄嬛传》吗嬛嬛再好她的四郎也记挂着纯元皇后就连最后她扳倒皇后也得靠着查到了纯元皇后的真正死因做噱头”

唐渺大笑起來忍不住抬起手揩了揩眼角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感激宠天戈的正因为一直毫无希望地爱着他她才逼迫自己活得更像个女人她节食她纤体她用最好的护肤品她用最好的防水彩妆这样起码在哭泣的时候不会弄花了一张脸变成熊猫

“我的生活不是一出宫斗剧我也从來沒打算和别人斗來斗去我们都不是活在过去的女人我们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避免自己成为一个笑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听完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还有你右边的假睫毛快掉了最好补一下”

荣甜坦然开口

唐渺一听立即手忙脚乱地从手袋里拿出化妆包掏出镜子然后低头寻找睫毛胶

她把化妆包翻了个底朝天里面却并沒有睫毛胶

荣甜拉开手袋从化妆包里掏出來一管小小的胶水轻轻推到唐渺的面前

“每次出门的时候我的包里都会放一双新丝袜一管新睫毛胶我喜欢有b计划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我不太聪明不会宫心计但是幸好也沒有太蠢再见”

说完她起身就走再不回头

唐渺抓着化妆包呆呆地看着面前那管胶水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永远都只有那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却沒有想到连一个凭空冒出來的整容女都这么具有杀伤力第一次交锋就把她打得丢盔弃甲



第四十六章 杜家满月酒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一贯守时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上了楼

不是第一次來荣甜的办公室但是每一次他都会有一种小男生刚恋爱的感觉有点儿紧张有点儿期待还有点儿惴惴不安

他从外面走进來一路上沒有见到玖玖只见到了昆妮

奇怪这两个女人好像连体婴似的平时基本上都是见到一个也会见到另一个所以宠天戈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但他很快就忽略了这个细节因为他是來接荣甜一起去参加杜鼎晨的满月酒

满月酒在天宠酒店的宴会厅举办属于“肥水不流外人田”杜宇霄夫妇都是天宠集团元老级别的高层就是提前一天预订也能订得到最大的那个中餐厅何况杜宇霄在儿子出生后不久就早早地和酒店的经理打过了招呼一定要好好地操办

杜宇霄的家人也特地从香港赶來中海浩浩荡荡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杜家有后自然是人人开心而且看上去他们对于这个媳妇也十分满意并沒有诟病她是二婚初为人母的接红包甚至接到了手软

整个大厅都是双方的亲友足有上百人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还有爵士乐队现场演唱大屏幕上轮流播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小宝宝的艺术写真

宠天戈和荣甜到酒店的时候不早不晚算是刚刚好

他们两个一起出现自然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前者是杜宇霄夫妇的老板兼朋友出现在这里沒有任何的疑问但是荣甜的身份就有些令人玩味了她虽然是宠天戈的合作伙伴可不久以前两个人还被狗仔拍到照片此刻双方一点儿都不避嫌地走在一起不知道算是默认了关系还是根本不在乎那些记者乱写本着清者自清的想法等着谣言不攻自破

众人都很好奇又不敢问只能从旁默默关注这一对男女恨不得把目光沾了胶水全都黏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荣甜表面上看起來镇定自若其实心里也有点儿胆怯:她在这里环视一圈都沒有见到什么朋友和熟人就这么贸然前來总归是稍显尴尬

幸好宠天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带着她和一些客人主动打招呼相互引见

“你们來啦荣小姐谢谢你能赏光前來”

穿着简洁小礼服的见到他们两个人快步迎过來而在她的身边杜宇霄正一脸自豪地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四处显摆着

夫妻两个人的目光偶然间碰上全都会心一笑幸福尽在不言中当真是羡煞旁人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才对一点小礼物送给可爱的小宝宝祝他健健康康平安幸福”

荣甜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來双手递给又看着杜宇霄怀里的孩子笑着说道

杜鼎晨长得很漂亮双眼有神头发乌黑浓密看起來一点儿都不像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而且十分活泼被杜宇霄抱在怀里还不时地把两个小拳头探出來偶尔甚至能够打到他爸爸的下巴还挺疼

“这个臭小子的力气好大有时候沒有防备他忽然來这么一下我还真的觉得蛮痛的”

杜宇霄摩挲着下巴得意地说道似乎连挨打都带了一种满足的味道

向荣甜道谢然后把礼物收好请她不要拘束玩得开心

很快他们夫妻两个又被其他的朋友包围住了

荣甜微笑着朝一直在瞪大双眼盯着她一个劲儿看的杜鼎晨摆了摆手然后回过头來看向宠天戈

他也在看着杜鼎晨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出神

她伸出手在宠天戈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口中戏谑道:“回魂了回魂了”

他立刻收回视线扭头看着荣甜轻声道:“啊”

荣甜也笑微微抿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瑄瑄小时候了的宝宝好健壮你看两只眼睛又大又黑长大了绝对是个小帅哥”

宠天戈也点头:“是啊我看见了小宝宝的长相真是取了爸妈两人的优点呢将來一定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顿了顿他又说道:“瑄瑄沒有办过满月酒也沒有办过百日宴好像也沒有过过生日往年他生日我会叫帮我订个蛋糕直接送到家里去如果公司里不太忙我会尽量早一点儿回去不过几乎每一次等我回去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小孩子都熬不了夜”

荣甜一听顿时有些嗔怪地说道:“你有那么忙吗几个小时都抽不出來小孩子都是很喜欢过生日的许愿吹蜡烛分蛋糕对他们來说是很重要的”

宠天戈垂下眼睛思考了几秒钟才低声解释:“不其实我不是沒有时间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他越长大就越像他的妈妈眼睛鼻子嘴五官轮廓甚至就连某些神韵表情都越來越像我怕看着他心里会更难过”

荣甜沒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微微错愕地看着宠天戈的侧脸

唐渺的话不期然地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那个女人的影响力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深远就算她已经死了也沒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她在宠天戈心中的地位我不能你当然也不能

我真的能够做到不在乎吗荣甜默默地扪心自问着

她也是一个有过去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试图找到一个经历如白纸一般的男人那太不切合实际了可是宠天戈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过去对她來说合适吗……

她陷入了沉思

荣甜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其实宠天戈也一直在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试图揣测出她此刻的心理活动

而她的沉思令他误会了宠天戈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而想起了什么

他不禁有些激动又隐隐地充满了期待

但是几秒钟之后荣甜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她从经过的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饮料

“你要吗”

宠天戈愣了一下摇摇头

看來他果然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一个失忆的病人那么轻易地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还要医生做什么索性让病人家属自行治疗就好了

他无声地叹气准备去吧台要一杯酒平复一下心情

“我自己四处转转就好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荣甜看出他的心情有些低落立即善解人意地说道她握着杯看了看周围虽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找个地方坐下來吃点东西玩玩手机还是能够打发时间的

“那好酒店很大你别乱走就在那边的自助区坐下休息一会儿快走的时候我去找你”

宠天戈指了指不远处示意荣甜就到那里等他

她看了一眼那边摆放着很多粤式点心正好可以用來填肚子这种场合很多人是几乎不碰食物的再好吃也沒人吃十分浪费

荣甜立即带着一种“就由我來拯救食物吧”的自豪心理踩着高跟鞋稳稳地往那边走去

她拿着碟子装了几样走到一旁坐下來慢慢地享用

虽然早就知道天宠酒店聘请的大厨都是国内顶尖的厨师不过此刻她静下心來品尝荣甜还是被惊艳到了味道非常的赞

她正在吃着看见也朝这边走來手里还拿着一笼干蒸烧卖

把烧麦放在荣甜的对面笑道:“你一定喜欢这个”

荣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本是想要专门留着胃口等到最后的时候一口气干掉两笼烧麦的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点心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吃烧麦”

她喝了一口饮料有点儿害羞

“因为我会读心术嘛”

随口开了个玩笑她不会告诉她一个人再怎么变吃饭的口味一般是不会变的夜婴宁很喜欢吃烧麦她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拿烧麦來亲自试一试

“这一个多月很辛苦吧做母亲真伟大啊”

荣甜打量着心生感慨见她脸色很光亮身材虽然略微丰腴却不臃肿猜到杜宇霄一定是把她照顾地无微不至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之情

“是很辛苦不过看见孩子就觉得一切都值了我年纪稍微大一些之前一直担心宝宝会有小毛病现在它一切平安我很感激”

近看着荣甜在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一道细纹其实她才是更羡慕的那个人才对宠靖瑄已经五岁了但是她看起來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妈妈还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



第四十七章 孩子不见了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宠天戈他正在人群中被几个商场上的朋友包围住了但是很明显他每说几句话就会朝这边瞥一下

她忍不住浅笑知道宠天戈是放心不下荣甜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过來陪陪她以免她一个人会觉得无聊

荣甜见一直在看着自己连忙放下筷子摸了摸脸

“我把酱汁蹭到脸上了”

她很尴尬也很紧张要不然对方为什么会盯着自己眼神看上去还藏着几分笑意

“沒有只是莫名地觉得你很亲切好像是一个老朋友今天又重逢一样抱歉我的情绪最近特别敏感”

说着说着忽然间眼圈泛红她很怕露出马脚更怕荣甜看出端倪连忙解释道

荣甜莞尔也伸出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两下笑道:“我明白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每天和宝宝都要开开心心的如果有什么小麻烦就丢给你先生去解决”

果然一听见荣甜提到杜宇霄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甜蜜的微笑

她是二婚杜宇霄也曾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庆幸的是他们还是等到了彼此

两个人甚至都沒有举办婚礼只是领了结婚证然后去了一趟西班牙宠天戈非常大方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批了一个月的婚假

不过孩子的满月酒杜宇霄还是执意要大肆热闹一下才行

拿出手机把里面的照片拿给荣甜看里面有她怀孕时候的大肚照各个月份的都有还有生产当天的照片据说都是杜宇霄拍的为的就是留作纪念等孩子长大一些让他看看妈妈的十月怀胎有多么的辛苦

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起看着屏幕

忽然间手机里传进來一条短信“叮”一声

荣甜立即坐直身体把视线挪向别处

点开收件箱看了两眼神色一下子变了她一把拿起手机站起來四处看了看身体似乎也完全陷入了紧绷

荣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事关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只能焦急地看着看她快步起身去找杜宇霄

杜宇霄正在和几个朋友聊天说到高兴处他不禁开怀大笑就在刚才他把孩子交给月嫂让她先带杜鼎晨去楼上的套房休息小婴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大厅里人多太吵对孩子不好

走过去和杜宇霄走到一边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杜宇霄居然也是神色大变一把握住了妻子的手

荣甜一直坐在原位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她的心里暗呼不妙

按理來说这对夫妻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一惊一乍何况在孩子的满月酒上他们初为父母都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但是自从刚才收到那条短信之后他们就变得坐立不安起來

直觉告诉荣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她也有点儿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宠天戈

他看见荣甜朝自己走來立即和身边的几个人结束了聊天

“怎么了坐不住了那我和他们说一声先送你回去……”

宠天戈笑了笑主动问道确实如果沒有朋友这种场合是会感到无聊不如他们两个先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來喝杯东西聊聊天

“不是你听我说……”

荣甜把他拉到一旁确定四周无人她压低声音飞快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点滴不漏地讲给宠天戈听

他听完也皱皱眉抬起头來看向杜宇霄夫妇果然看见他们两个的表情透着古怪而且好像在担忧着什么似的

“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荣甜见宠天戈半天不说话着急地催问道

他摇头老实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最近一个月都沒去公司我也和他们好久沒见了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荣甜白了宠天戈一眼因为他说的根本就是废话说了等于沒说她也知道不是好事儿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杜宇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走向宠天戈

“我有事和你说”

他看了一眼站在宠天戈身边的荣甜语气里有些迟疑

“她不是外人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脸色看起來都这么难看”

杜宇霄看了看宠天戈又看了看荣甜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出声道:“最近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维维发恐吓短信之前她和我说过两次但是我也沒有太在意不过刚才她又收到了一条对方说要让她永远都活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就在今天晚上”

此话一出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也是双双变了脸色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全都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恶作剧

“都怪我之前她说有人给她发骚扰辱骂的短信我以为她是生产之后抑郁了难免胡思乱想或者有人在开玩笑而已所以我其实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哪知道哪知道居然是真的……”

杜宇霄连连自责用手按着太阳穴平时那么镇定的人此刻也慌了

“先别说这些沒用的话你冷静下來想一想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仔细回忆一下有问題的马上说名字”

宠天戈立即掏出手机随时准备着找人帮忙帮他一个个地把可能的人选给筛选出來

杜宇霄皱眉不语似乎正在脑海里搜罗着信息

站在不远处右手握紧狠狠地抵着下巴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身体此刻在微微颤抖荣甜连忙走过去把自己的披肩取下來默默地盖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搂着她

宠天戈握着手机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环视一圈他沒见到孩子不由得急急问道:“晨晨呢刚才不是你一直抱着吗放哪儿了”

杜宇霄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抱了一会儿手酸就给家里请來的月嫂了啊她说孩子也该困了这里人多吵闹就带着孩子上楼休息了我的家人也都住在这里楼上开了几间套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楼上

宠天戈眉心一跳暗呼不好

他刚要说话忽然一个中年女人冲进來口中大声喊着杜宇霄的名字她说的是粤语又急又快而且脚上还穿着拖鞋看得出來她分明是匆匆忙忙跑过來的

來人是杜宇霄的小姨她刚才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裙子上所以回房换衣服路过杜宇霄和住的那间家庭房的时候她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电子提示铃一直在“嘀嘀嘀”地响着

“晨晨不见了”

慌乱之中荣甜只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身边的险些晕倒荣甜急忙搀扶住她同时也想要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宇霄的小姨连说带比划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说她走进去的时候月嫂倒在地上但是婴儿床是空着的杜鼎晨不在房间里

一把推开荣甜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小姨的手双眼直直地看着她口中大声问道:“晨晨呢”

杜宇霄拉过她也急得六神无主

“封掉除了正门以外的出入口把监控调出來”

宠天戈是目前仅有的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之一他马上找來了酒店今天的值班经理让他在尽量不影响其他客人的情况下马上封锁酒店的其余所有出入口只留下一个正门并且增派保安留意出入的客人

然后他带着荣甜和杜宇霄夫妇前往酒店监控室

天宠酒店采用的是国际水平的监控设备24小时不间断监控覆盖范围基本上包括了酒店的全部公共区域只要曾经出现在酒店里那么这个人就根本沒有办法做到丝毫不留下痕迹

宠天戈的到來令整个监控室的四个员工非常紧张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也吓得不轻毕竟现在是一个婴儿在酒店里不见了而此前他们在监控器前沒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啊

如果真的找不到那这就算是他们几个人的重大失职

“把今晚六点钟以后的监控全都调出來一个人看酒店大门一个看车库一个看宴会厅还有一个看房间门口的走廊有任何问題马上暂停给我倒放”

说完宠天戈要來的手机把那条短信的发送号码抄录下來发给蒋斌让他帮忙去查一下看看这个手机号码有什么线索

“为什么不马上报警难道不是绑架吗”

见宠天戈给蒋斌打了电话但却沒有提及孩子失踪的事情荣甜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第四十八章 恐吓短信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宠天戈握着手机扭头看了看一脸疑惑不解的荣甜

他不是沒有想过第一时间报警但是孩子还太小目标太不明显何况对方在短信里声称要让杜宇霄和这对做父母的亲眼看见他是怎么样去伤害他们的孩子这就说明他一定还沒有离开天宠酒店而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

虽然一向镇定但此刻身为孩子的母亲已经快要昏过去了杜鼎晨原本睡醒之后就该喂奶了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饱胀的胸口已经有少许的奶渍溢出來更令她痛苦万分

杜宇霄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妻子以及相信宠天戈

“你说话啊你该不会是不打算报警了吧怎么能这么愚昧呢”

见宠天戈不说话一时间荣甜急得要命她以为他也像那些香港豪门的大家长一样遇到绑票第一反应是拿钱了事根本不相信警方更不愿意同警方合作

宠天戈看着一脸焦急的荣甜摇摇头

“沒有我在等蒋斌那边的消息我必须要先确定这不是恶作剧或者其他……”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蒋斌的办事效率极高才两三分钟的时间里就查到了关于这个号码的不少信息

“现在的移动运营商在售卖手机sim卡的时候都要求实名注册不过只要稍微多花一点点钱也能不用出示身份证就买到这种已经用他人信息注册过的卡大概一百多块吧你给我的这个号码归属于广东移动距离中海很远了不知道是怎么搞到的而且我也查过注册人的资料是个乡下的老太太我估计是被别人套用了身份信息对了还沒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忽然要我查这个”

蒋斌的话令宠天戈心头的不安愈发扩大

这说明是有人故意买了全新的手机卡用它來给发送恐吓短信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现在的运营公司对注册人信息的监管工作还做不到那么完善零售商也能趁机钻空子任何一个人在市面上花点儿小钱购买一张手机卡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这么查下去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杜宇霄的儿子在酒店里找不到了有人用这个号码给他们发信息说要对孩子下手”

宠天戈看了一眼身边的荣甜轻轻吐出一句话

他看似云淡风轻但其实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也已经狠狠地握成了拳头

事实上此刻宠天戈心头的压力不比杜宇霄夫妇小作为朋友更作为这家酒店的老板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对他來说简直是耻辱

蒋斌一听就从座位上站起來了

“不会吧”

他和杜宇霄夫妇私交虽然不算浅但因为蒋斌身为公职人员现在单位强令禁止领导干部借着婚丧嫁娶等事情出入酒宴大吃二喝因此他也只是提前两天送上了礼金并沒有亲自前來

哪知道就在今天的满月酒上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还在酒店我带几个人先过去看看如果情况真的不可控制还是要马上报警”

蒋斌立即挂了电话开车朝这边赶來

一听到蒋斌会马上过來荣甜稍微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來了就好……”

她对蒋斌一直十分信任这一次也不例外

宠天戈再次瞥了荣甜一眼沒有说话

监控室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聚精会神地分别盯着各自面前的监控器恨不得一帧一帧地查看着监控录像上的画面

忽然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指着屏幕惊叫道:“这个男人一直跟着我们酒店的保洁员等等看他好像在跟保洁员说话”

话音刚落几个人全都围了上去

果然画面里一个穿着西服看起來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在跟一个保洁员说着话但是录像上只有视频沒有音频所以众人也无从得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一定是装成我家的人说沒有带房卡之类的”

杜宇霄紧握着拳大胆猜测着

这种作案方式并不少见很多盗窃分子就是这么落落大方地走到酒店的工作人员面前编造各种遗落房卡的借口让他们帮忙打开客房的门

事实证明杜宇霄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个保洁员一开始也是怀疑的但很快她大概是被此人的外貌给迷惑了而且酒店的人大概都知道杜家今晚在此给孩子办满月酒最后她还是帮助这个西装男打开了房门

而那间房正好是杜宇霄一家三口所住的家庭房

保洁员很快离开西装男左右看了一眼推门走进去一分钟之后他再次出门怀抱里并沒有孩子只是手上多了一个大号的手袋

“晨晨”

尖叫一声双眼翻白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杜宇霄急忙抱住她猛地伸手去掐她的人中

宠天戈叫人先把监控录像暂停急忙找來其他人帮忙众人合力先把抬出去让杜家的几个女性长辈帮忙照看一下

忙完这些他连忙又返回监控室重新看了一下录像

“孩子会不会在这里”

他指了指那只非常大的大号手袋手袋的拉链沒有完全拉上一半咧开着杜宇霄和荣甜也觉得很有可能毕竟杜鼎晨当时在睡觉这么小的婴儿每天有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深度入睡只要那个西装男不发出巨大声响根本不会让他醒过來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确定这是绑架吗可是绑架的话有必要提前好几天就给我太太发恐吓短信吗”

杜宇霄凑近屏幕看了又看疑惑地摇了摇头

宠天戈也觉得奇怪只能叫人继续查看录像看看这个西装男接下來出现在哪里再继续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可疑人物按理來说他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独自行动一定还有同伙

“杜先生麻烦你把的手机拿來我想看看短信要是她沒删掉的话”

荣甜忽然出声说道

杜宇霄点点头转身出去回來的时候把一部手机递给她

“我问了她沒有删她平时沒有删短信的习惯何况大家现在也都很少发短信”

荣甜道谢然后点开收件箱

除了一些广告垃圾短信她不费什么力气地就找到了那个号码发來的短信一共有四条第一条是十天前发來的而从短信的发送时间上看沒什么特殊的也找不到什么规律应该不是用软件发送的是正常人工发送的

荣甜抓着手机走到一边去仔细看着

看了半天她抬起头很笃定地说道:“我不知道带走孩子的那个男人和这个人有沒有关系但是我确定这些短信都是女人发的男人和女人在语言使用上是完全不同的”

杜宇霄露出茫然的表情疑惑道:“这个还能看出來”

“对”荣甜重重地点头语气里十分肯定:“性别语言学算是语言学研究领域中的一个细化因为性别的差异男女在语言使用上各有特点很复杂三言两语我说不明白你看这里这几条短信明显都透露出说话人强烈的的愤怒可并沒有使用一些常见的脏话说明对方至少并不是一个仇视女性的男人而且在选词上也更加女性化一些或许我不专业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情绪不太稳定的女人她在输入标点的时候甚至输入错了几次这里还有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给杜宇霄和宠天戈看

说完了这些荣甜把手机还给杜宇霄无比清醒地问道:“杜先生你最好回忆一下你们夫妻有沒有曾经得罪过一些女性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可能是你们投诉过的服务人员保姆家政售货员也可能是公司里犯了错误被开除的女性员工还有可能……”

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还是继续说道:“……还有可能是被你拒绝过的爱慕者孩子的出生强烈地刺激到了她”

这句话一说出來杜宇霄和宠天戈两个人一起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但是不可能吧……

荣甜不明所以看了看杜宇霄又看了看宠天戈

“怎么了难道真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是谁啊你们要是怀疑了谁就赶快叫人去查啊别愣在这里啊”

她急得直跺脚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吧”

杜宇霄自言自语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我给他先打个电话看他知不知道”

宠天戈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等了一会儿那边有人接起來

“林行远你在哪里夜澜安在哪里”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四十九章 祸事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说出自己心头的疑惑不敢保证一定正确可沒有想到的是刚才那几句话却好像给了宠天戈和杜宇霄极大的提示

他们两个男人现在一个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一个则是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好像在试图努力平复自己此刻的情绪

不过一听见“林行远”三个字荣甜立即反应了过來宠天戈是打给林行远

“杜先生你、你还好吧”

她不方便去听宠天戈的电话只好转过身來轻声询问着杜宇霄

杜宇霄的脸色难看之极他吸了吸鼻子勉强地回答道:“我沒事只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怀疑给我太太发恐吓短信的女人就是……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荣甜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是前女友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比如嫉妒比如怨恨这些情绪累积起來带來的杀伤力可是十分巨大的

只不过孩子是无辜的怎么能够因为不甘心分手恋情失败爱人另娶就把愤怒之情发泄在他们的孩子身上呢就算是女魔头李莫愁虽然亲手杀死了陆展元夫妇可一见到他们的**陆无双颈上系着的锦帕多少也会念及旧情并未真的杀掉她

这么一想荣甜不禁脱口道:“你这前女友简直沒人性”

杜宇霄叹了一口气侧耳去听宠天戈在说什么现在他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林行远能够马上赶來只要这个男人在那么夜澜安或许还会顾忌些不会真的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

“你去南平出差那你现在在哪里”

宠天戈一听林行远说自己在南平出差立即有些慌了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林行远不明所以他现在和宠天戈毫无瓜葛不明白自己做什么事情和他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但他也清楚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宠天戈恐怕也不会主动來联系自己

一挑眉他看了看窗外坦然道:“刚下飞机正在往市区里赶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夜澜安现在应该在家里吧大概半个月以前她的主治医生和我说几个疗程下來她恢复得很好建议回家休养毕竟治疗中心那边的的硬件条件还不够理想对她的后续康复不利所以我就把她接回家了雇了几个护工在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被宠天戈这么一问林行远莫名地有些慌:他这几年和夜澜安一直是分居状态差不多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他才会给家里的保姆打一个电话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其他的时间他几乎都是对她不闻不问的状态除非夜澜安在家里发脾气如果闹得太狠了佣人沒办法安抚她只能向他求助

宠天戈一听暗道不好索性也就不和他绕圈子了让他先和家里的佣人联系一下看看夜澜安在不在家

“万一确定了夜澜安真的不在家下落不明那么你哪里都不要去直接來天宠酒店找我杜宇霄的儿子有可能被她绑架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放下手机站在原地狠狠地皱眉一眼看过去他的眉心鼓起一道深深的“川”字

荣甜这才终于明白过來原來林行远的妻子……那个疯女人居然是杜宇霄的前任女友

世界还真小

一时间荣甜也吓坏了她是亲眼见过夜澜安的那女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力气却不小她发起脾气來随手抓起一支花瓶就能砸得稀碎完全看不出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而且由于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很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想了想又拿起的手机找到最后一条短信她翻來覆去地看个不停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出來单独分析咀嚼出來对方的真实想法

又过了几分钟宠天戈的手机响起

他紧张地接起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他们猜错了并不是夜澜安做的这件事……

“夜澜安不在家里的佣人也都不在我联系了家政公司找到了之前那几个佣人他们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后來才告诉我一个礼拜前夜澜安给了她们每个人三个月工资叫她们走人而且不许她们告诉我至于她一个人在家里鬼鬼祟祟地做了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

林行远把最新的信息告诉给宠天戈他现在也很忐忑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夜澜安的偏执人格有多么的严重一旦发作起來他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够安抚她的情绪

老实说他真是怕了她

女人狠起來比男人还要可怕

尤其是绝望的女人

宠天戈一拍脑门说了一声“完了”

刚要再说什么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杜宇霄伸出手一把夺去了宠天戈的手机他冲着那端咆哮道:“林行远有什么恩怨你朝我來别动我老婆孩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全家陪葬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杜宇霄红着眼睛大声咆哮

他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看起來也有一些可怜

林行远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來和自己讲话的男人是杜宇霄

他对杜宇霄倒是沒有特别的仇恨感不过他当年和夜澜安珠胎暗结事发之后夜澜安为了栽赃给夜婴宁自己滚楼梯却当众指认是夜婴宁推了她导致她流产那件事林行远却一直记恨着

不管怎么说在夜婴宁和自己已经订婚之后还和她纠缠不清杜宇霄确实做得令人不那么舒服不过林行远也承认他不喜欢夜澜安所以并不怎么排斥她去找别的男人

“杜先生我正在前往天宠酒店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谈”

林行远到现在还有些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在电话里的交流很不靠谱所以放下电话以后他只是吩咐司机快一点儿开往天宠酒店

听见手机那端传來挂机的忙音杜宇霄愤怒得险些摔烂了手机

他好不容易忍住扭头看向宠天戈

“你觉得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假不知道这件事”

杜宇霄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來几个字

宠天戈想了两秒钟刚要回答一旁的荣甜已经抢先说道:“杜先生我觉得他是真的不知情”

杜宇霄和宠天戈齐齐看向她似乎沒有料到她会这么的肯定

荣甜微微涨红了脸颊嗫嚅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他真的沒必要对你做这种事他并不爱他的妻子又怎么会刻意去报复她以前的男朋友呢”

硬着头皮说完她有些不安地偷眼瞥了一下宠天戈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私心里荣甜仍旧是相信林行远的

“是我也这么觉得就像是当年夜澜安处心积虑地接近婴宁我也不觉得那件事是林行远授意的今天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他多半会阻止毕竟林行远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想要惹祸上身他现在算是夜澜安的监护人她出了事他是第一个倒霉的”

宠天戈也肯定了荣甜的说法她不禁立刻松了一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

希望是错觉吧

杜宇霄刚要说什么监控室的门被人撞开了

一脸苍白的摇摇晃晃地走进來她刚醒刚才因为情绪激动所以昏了过去被抬到隔壁休息一睁开眼睛她就直奔这里而來别人根本拉不住她

“晨晨呢你告诉我晨晨呢”

她一把抓住杜宇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当然知道杜宇霄和夜澜安当年的那笔糊涂账她在确定他已经和她沒有任何关系之后才试着接受他有时候她难免也会担忧不过一想到自己毕竟也是离异过的人每个人都应该有机会去获得新的生活和幸福她便试着去释怀

面对妻子的责问无限自责的杜宇霄羞愧地低下了头要是当年他沒有选择和夜澜安纠缠不清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祸事发生了

见他不说话愤怒地用手推了他几下自己也软绵绵地跪坐在了地上

荣甜赶忙去拉扯她想要让她站起來可是就是一动不动

幸好蒋斌带着两个手下及时赶过來了他沒敢贸然报警因为不清楚现场的情况现在他是以私人身份來的这里

他的手下马上接替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坐下來开始查看监控录像毕竟是专业人士不仅看得快而且擅长过滤无关人等

“蒋局这里这里有问題往后拉看看他推着车去哪里了”

警队的小沈忽然一声惊呼把蒋斌叫到监控器前指着屏幕上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正推着一辆用來堆放床单被罩的小车进了电梯



第五十章 天台营救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因为小沈的一声惊呼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來纷纷看向监控器的屏幕

录像里显示五分钟以前有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子推着一辆清洁推车上面堆满了客房用的白色床单被罩高高的像一座小山似的他推着这辆车走进了电梯消失在监控录像里

小沈把另一台监控器的屏幕掰过來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刚才那一段

“蒋局”

她指了指两个屏幕看向蒋斌

蒋斌仔细靠近端详了几秒钟肯定地点点头

“他走路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把左手垂下來靠近裤线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

小沈按下播放键指着画面上的男人再暂停再继续播放让众人看得更明显一些很明显经过比对和确认之前那个闯入家庭房偷偷带走杜鼎晨的西装男和后一个推着清洁车走进电梯里的服务生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小沈的话得到了蒋斌的同意

他又移动鼠标确认了一下时间

“清洁车上的空间足够放一个婴儿了而且上面还堆着那么多的床单一定是故意的”蒋斌看了一下腕表扭头看向宠天戈镇静地问道:“酒店的顶楼是否有保安”

宠天戈也不太清楚立即找來了酒店的值班经理以及保安部的负责人

他也猜到了那个人带着婴儿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酒店难度系数太高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乘坐电梯一路前往酒店的顶楼

“那夜澜安呢她难道不打算露面吗还是说我们猜错了这件事和她沒有关系因为她根本就不在酒店里呀”

在小沈的帮助下荣甜同样也反复看了几遍监控录像她看出來这个男人有问題但却并沒有见到夜澜安的身影

“去看一下入住系统里最近一个星期的名单查查看有沒有夜澜安或者林行远尤其是以公司名义开的房间”

宠天戈皱眉如果夜澜安真的是早就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杜宇霄夫妇那么她不一定会等到今天才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她早就已经來了

果然很快值班经理气喘吁吁地跑回來手里拿了一份打印出來的系统名单

已经被人用红笔圈出來的正是以皓运公司的名义办理的两间商务套房入住日期是三天前三人入住两男一女分住两间房但因为是公司的人负责登记所以这三个人的身份暂时还不清楚

“我问过了保洁员她说其中一间房住的客人确实是坐在轮椅上一个女人不到三十岁她看起來很古怪从來不和人说话每次进去打扫的时候房间里都会有很多被人撕碎的纸屑地毯很难收拾”

经理抬起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急急说道

宠天戈和蒋斌对看一眼全都确认了这个女人就是夜澜安

蒋斌立即转头看向杜宇霄和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只有我和两个同事在这里还远远不够我强烈建议你们马上报警必须马上”

说完他掏出來手机递给杜宇霄

杜宇霄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搂着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手机颤抖地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他和接线员简要地说明了情况然后蒋斌把手机接过去让对方直接接线给负责人

蒋斌自报家门下达指令甚至还要了一家小型的直升机要求尽快到达酒店的上空但是不要过于靠近在附近盘旋仔细观察顶楼上是否有可疑人物

而另一边宠天戈也沒闲着他叫來保安部的负责人找來酒店的内部平面图把各个紧急出口全都标注清楚数十个保安人员马上到岗对讲机全部保持畅通

同时他在客房的各个楼层都安插调派了人手确保其他入住客人的安危宠天戈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客人知道就在这栋酒店里现在多了一个危险人物

他看似镇定其实心急如焚当然一方面是担心杜鼎晨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天宠酒店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和任何的负面新闻沾上一点点关系

奥斯斯玛特授权的第三方评估公司到底什么时候会來实地考察沒人知道他忍不住默默祈祷千万别在这几天就好

荣甜等他说完话看准了一个空当快步走过去她一把拉住了宠天戈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真的、真的是她吗”

她其实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万一不是夜澜安呢或许只是一伙谋财的人而已只要拿到钱就会乖乖放人并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來

但她又清楚一样样铁一般的证据就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我见过她她的状态很不好很凶很吓人”

荣甜缓缓地松开了手垂下头回忆着那唯一一次见到夜澜安时候的情形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心有余悸因为她从來沒见过一个那么仇视社会仇视他人的女人

“你见过她在哪里”

宠天戈微微一顿十分好奇自从夜澜安出事以后她就好像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样他也只是隐约听说夜皓夫妇宁愿出钱也不想管她生怕她疯起來六亲不认弑父杀母最后只好由林行远來安置和照顾她的后半生

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之前陪同林行远前往郊区别墅那件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竟然不知道你们何时变得这么熟了比我想象的还要熟一点”

宠天戈的语气有些酸

荣甜咬了咬嘴唇沒有开口

就在这时宠天戈手里抓着的对讲机传來沙沙的杂音紧接着里面传來了说话的声音

“顶楼风太大……我们已经到了暂时还沒有发现有人……”

宠天戈沉吟了片刻让他们暂时先在原位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

“在顶楼的哪里我要上去孩子是我生的她要是恨就恨我跟孩子沒关系”

忍了太久此刻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就冲出了监控室杜宇霄大叫一声急忙去追她却不是把她追回來而是也打算亲自前往酒店的顶楼他也必须确认一下究竟夜澜安在不在那里孩子现在到底在谁的手上

“回來”

宠天戈无奈急忙叫人去追

“直升飞机还有三分钟能就位算了既然都已经冲出去了我们也上去记住无论一会儿她说什么我们都要尽量答应下來拖延时间减轻她的防备这样才有机会救下來孩子懂了吗”

蒋斌一边掏枪一边快速交代

和他一起來的小沈和小赵也迅速把枪拿出來握在手上

三个人行动快速出了监控室直接前往楼梯间一路跑了上去他们沒有选择电梯以免漏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根据酒店保洁员的证实夜澜安是和两个男人一起入住天宠酒店的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只看到了一个还有一个男人可他长什么模样儿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大家全都不知道

原本挤挤挨挨的房间里顿时空了

荣甜左看看右看看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其实她也很想一口气冲上去但又怕自己帮倒忙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害怕夜澜安沒來由的一样

她总觉得那个女人能够伤害自己

“别怕”

宠天戈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拼命掩饰着的恐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心全都是汗津津的

“要是出入酒店的时候也有安全检查就好了就像是坐飞机坐火车的时候不都是会把行李在机器上过一遍吗什么枪支弹药的都能被搜出來”

荣甜异想天开地说道

宠天戈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些慌乱

“宠先生他们已经出电梯了不过顶楼上沒有覆盖摄像头我们这里看不到了”

一个工作人员指着屏幕大声说道

果然杜宇霄夫妇冲出电梯消失在屏幕中两人向着顶楼的方向跑去

宠天戈看了看时间估计蒋斌他们也快到了他们训练有素就连爬楼梯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荣甜刚要说一句什么外面已经多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

林行远终于到了他也是一出电梯就往这里跑

“我刚刚问过了夜澜安的医生他是拿了钱被收买的其实她的状况不仅沒有好转还更严重了她以前只是暴躁易怒而已现在还经常会产生幻觉她总觉得自己当年的那个孩子沒死大概是杜宇霄的儿子过满月她受到严重刺激所以才……”

他喘着粗气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给宠天戈

宠天戈也是脸色大变惊愕道:“什么她这根本就是妄想症吧”



第五十一章 调虎离山计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林行远顾不得多做解释总之夜澜安现在是一个十足危险的人物必须马上找到她否则的话他也不敢保证今晚究竟会发生什么

宠天戈和荣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來“糟糕了”的意味

谁能想得到呢一直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夜澜安居然能够瞒过林行远悄悄部署了这么一个恐怖的计划买通医生遣走保姆雇佣帮手绑架孩子一系列的事情就连一个正常人都未必能够做得出來但是她却一路无阻地全都做到了

由此可见她的心态已经扭曲到了何种地步她对这个世界的仇恨已经强烈到了何种程度

可怜的杜鼎晨才刚满一个月落在她的手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都去天台了我们怀疑她会在那里出现但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暂时还沒有确凿的证据酒店的保安正在逐层寻找可疑人物但是在不惊动其他客人的前提下效率可能不会太高”

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从对讲机里不时地传來汇报那是逐层查找之后的结果在酒店的其他楼层均沒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更不要说小婴儿了

“宠天戈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着吧在这里等有什么用天台上又沒有摄像头我们看不见听不到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荣甜急得面色涨红都快哭出來了她承认自己很沒用不够坚强可是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她真的沒办法做到冷静

才那么小的孩子呀想想就令人心疼

“天台酒店的天台吗”

听了荣甜的话林行远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天宠酒店是附近的地标性建筑二十几层的高度非常显眼在这一带算是能排得上前几位高度了如果是普通的民宅还能给消防队打电话求助铺上厚厚的充气垫以免有人从楼上掉下來可现在是酒店的天台一旦有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别说是气垫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是我们怀疑孩子已经被抱上天台了还有夜澜安发短信说要当着孩子父母的面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要震撼在场的所有人”

荣甜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把短信拿给林行远看

他皱眉扫了几眼更加确信发短信的人是夜澜安

林行远指着手机屏幕点头道:“她从來不发标点符号都是使用空格”

荣甜低头一看果然每一句话的停顿处都是一个小空格整条短信几十个字里面一个标点符号都沒有

“好了不管是不是我们先上去再说荣甜你留在这里”

宠天戈卷起袖口就要和林行远一起上楼

荣甜神色一变一把拽住他不解道:“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上去再说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又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你这是要让我干着急吗”

宠天戈被问得有些愣但他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她

他担心的是夜澜安万一要是怀疑荣甜的身份呢虽然其他人都沒有认出她來可毕竟她们两个是堂姐妹自幼是彼此的玩伴相对于其他人有一定的默契何况不是早有人说天才和疯子只是一线之隔现在的夜澜安敏感得就像是一头怪物很难说她见到了荣甜不会联想起什么

而且他还担心着如果荣甜见到夜澜安威胁杜宇霄夫妇的那一幕可能会回想起自己当时被夜澜安堵在电梯里的往事那么恐怖的经历宠天戈宁可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再记起來

“你说话啊算了沒时间和你说了”

荣甜见宠天戈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得跺脚然后冲了出去

“沒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到时候你盯住她就好”

林行远很清楚宠天戈在害怕什么他拍拍他的肩膀快步跟上荣甜

天台和顶楼之间还有半层楼梯

三个人踩着楼梯上去平台极大风声呼啸

不等上去他们就听见从上面传來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在哭”

宠天戈和林行远齐齐打了个激灵快步跑上去

果然其他人也都懵住等反应过來之后开始向四面八方寻找

几个保安的手里都拿着大号的手电筒光束很亮可是相比于太过空旷的天台这点儿光亮也算不得什么

半空中传來直升机轰鸣的声音不远不近地盘旋着也在搜索着夜澜安的身影

“在这里”

有人大喊一声所有人反应过來之后都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一块厚厚的油毡纸下是那辆清洁车车上还堆着高高的白色床单、被罩像是一座小山婴儿的哭声隐隐地从里面透出來

杜宇霄冲上去用力地把那些碍事的东西扒开想要把孩子抱出來

等他彻底把它们都推开才惊愕地看见车上根本就沒有孩子只有一组小小的音箱里面正在放着孩子的哭啼声

“妈的被耍了”

杜宇霄抬起腿一脚踹翻了那辆清洁车

众人大惊终于意识到他们被人设计调虎离山了

“直升机空中待命重复一遍直升机空中待命继续搜索保持联系”

蒋斌果断拿起对讲机向直升机里的同事下达着指令

“小沈你带两个保安留在这里把这里再看一遍任何可疑都不要放过推车上來的那个男人应该还在天台上抓住他必须这是命令”

他叫过小沈严肃地说道

“放心吧蒋局虽然我是做内勤的不代表我身手就差”

小沈一甩头自信满满

“其余人马上和我下去我知道她有可能在哪里了”

蒋斌拿起之前宠天戈给他的地形图看了几眼很快地得出结论其实夜澜安根本就从來都沒有上到过这里她只是故意让那个男人推着这辆车在摄像头下面晃了一圈让大家在监控视频里能够看见他推着车上楼进而推测他带着孩子上了天台

但事实却是他确实來到这里孩子却并不在车上

一切都只是她故意设计的误导大家來这里而她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她想去的地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避开正在逐层找人的保安就好而这一点她有另一个帮手可以帮她引开那些人

“在哪儿”

宠天戈气喘吁吁地问道他的膝盖受伤不能快速走动今晚已经算是破例如果被他的主治医生知道一定会骂死他不可

“这里还是在宴会厅不过你注意看这里是有阳台的如果她真的打算把孩子扔下去这么高的高度同样能摔死孩子”

蒋斌压低声音以免被杜宇霄夫妇听见自己的话

一边说他一边指给宠天戈看

宴会厅就是刚刚他们所在的那里相对于天台來说自然是低了很多但也是十几楼的高度就像是蒋斌说的如果夜澜安真的丧心病狂到要当着大人的面把孩子扔下去那肯定也会死

“走”

宠天戈低低吼了一声一部分已经先下去了他们几个走在后面

“你的腿……”

荣甜小心地拉住他的手轻声问道

“死不了”

他瞥了一眼她的双脚生怕她崴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穿高跟鞋

因为宠天戈的回答荣甜更急握着他的手不再松开了

他索性更加扣紧十指大手完全地包裹住她的小手

走在他们身后的林行远在看见那两只紧紧地拉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只手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等到众人赶到宴会厅的时候他们全都愣住了沒有一个人敢走进去

果然蒋斌说的一点儿都沒有错

夜澜安趁乱已经到了这里

此刻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众人面朝阳台宴会厅的阳台是欧式设计从酒店大楼的楼体上探出去一段圆弧就像是飘逸的裙摆一样

这个设计一直都是天宠酒店的标志之一曾被人戏称为“少女的裙子”

此刻夜澜安就在那里她的轮椅面前就是一排栏杆

“晨晨”

一声尖叫几乎要晕倒在杜宇霄的怀中

因为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露在轮椅外面的一截橘黄色的绒毯而那是杜鼎晨睡觉的时候一定会盖在身上的

听见声音坐在轮椅上的夜澜安缓缓地转过來

她的怀中有一个睡得正香的婴儿身上裹着一条橘黄色的小毯子

看起來杜鼎晨一点儿都沒有受到干扰似的睡得特别香甜一只小手儿还从毯子里伸出來了

“嘘沒看见宝宝睡着了吗不要大声喊吵醒他他会不高兴的”

夜澜安一脸嗔怪地说道然后低下头动作轻柔地把杜鼎晨的手重新塞回了毯子里

见到此情此景再也受不了刺激她用力甩开杜宇霄的手上前一步大声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的儿子你放开他你这个变|态我要杀了你”



第五十二章 精神分裂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一喊出來众人全都吓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都怕她的话很狠狠地刺激到夜澜安导致她当场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來

杜宇霄急忙上前一把把情绪失控的妻子拉扯回來用力捂住她的嘴

他尚且能够保持最后的一点点理智但是在亲眼看见杜鼎晨真的就在夜澜安的手上的一刹那身为孩子的父亲杜宇霄也已经快要发疯了

在场的人恐怕都沒有办法做到完全体会到他们夫妻两个人此刻的心情

众目睽睽之下夜澜安却并沒有像是大家预料的那样发火她低下头恍若未闻一样一只手环抱着熟睡中的杜鼎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动作轻盈富有节奏而且她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脸慈爱的表情

“你们别吵也别叫我的宝宝在睡觉……”

夜澜安一边拍着孩子还一边哼着曲子口中不停地哄着因为听到声音而扭动了几下的杜鼎晨

这一幕看起來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绑架了旧情人的孩子还把他抱在怀中充满母性地在哄他入睡

“我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这孩子就算再困可也不至于睡得这么熟难道离开了妈妈都不哭不闹吗”

荣甜看了片刻偷偷用力紧握了一下宠天戈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他也皱了一下眉头眯了眯眼睛看向夜澜安怀中的婴儿

几秒钟之后宠天戈迟疑地压低声音:“我怀疑她可能给孩子吃了什么药所以小晨晨才会老老实实一声不吭地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这么一说荣甜也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一定是这个原因不假

孩子还那么小不管吃什么药都会有副作用她不禁为杜鼎晨一家三口全都捏了一把冷汗

“放心还是有呼吸的我一直在盯着他的胸口看”

站在二人稍后的林行远同样低声插话进來坦白说他刚一进來的时候还真怕夜澜安已经把杜鼎晨给弄死了反正依照她的脾气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而且林行远不敢走在最前面因为他的存在算是夜澜安今晚最后的保险杠一旦他也不能劝说她改变主意那么任何人也不敢保证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按照蒋斌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夜澜安当众伤害无辜的孩子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会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当场击毙犯罪嫌疑人

不过最最重要的还是确保杜鼎晨的安全

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就在几米远的地方而她身为母亲却沒法让他脱离危险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着紧张惊恐地注视着夜澜安怀里的小小婴儿

“唯唯你先冷静你这样大喊大叫反而会刺激她的儿子还在她的手上你不能这么做”

见她似乎还想要向前杜宇霄死死地扯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叮嘱道

扭过脸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几秒钟后她扬起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一巴掌扇到了杜宇霄的脸颊上

这个耳光來得又急又猛声音响脆所有的人包括杜宇霄自己全都愣住了

“杜宇霄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儿子那是我这个三十几岁的高龄产妇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儿子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你先冷静’你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冷静那是你以前的女人她反过头來对付我们的孩子你根本不配做晨晨的父亲”

大声咒骂声音已经哽咽原本盘好的头发此刻也都散下來了让她看起來不复往日的端庄好像一个疯婆子

杜宇霄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虽然很清楚她是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一怒之下才说出这种话來但是那句“不配”还是深深触动了他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的夜澜安不自觉地咬了咬牙连手也握成了拳头

“杜宇霄别做傻事”

蒋斌及时喝止住他生怕他一时糊涂犯下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误那就糟了

杜宇霄犹如醍醐灌顶忽然清醒了过來他充满感激地看向蒋斌庆幸刚才他及时阻止了自己要不然他怀疑自己可能会直接冲上去大不了带着儿子和那个疯女人一起同归于尽

如果真那么做了就太不值得了

他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抱着晨晨哄他睡觉的夜澜安忽然抬起头來朝着杜宇霄笑了笑:“你不是说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吗看我给你生儿子了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三口了呢”

她的笑容透着诡异看起來有几分吓人

几年來的轮椅生涯让夜澜安的身体变得瘦弱不堪她原本饱满的双颊此刻已经有陷下去的趋势而且由于足不出户她的皮肤变得又白又薄几乎能够看到皮肤下面的蓝蓝的毛细血管

杜宇霄看了她一眼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曾经确实疯狂地追求过她也想过和她携手终老但是那些都只是过去

当他发现她爱的男人一直都不是自己为了能够让林行远爱上她她的心态一点点变得扭曲而畸形恨不得杀死每一个和他走得近的女性那一刻杜宇霄就知道自己应该撤出了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单纯地付出和努力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但是杜宇霄万万沒有想到夜澜安居然会抓着他不放还要对他的孩子下手

“安安你、你先把孩子给我好不好你看他在你的腿上你也辛苦他也睡不踏实”

杜宇霄把眼睛睁开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

说完他还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偷偷看向一旁的蒋斌

蒋斌暗暗地给他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杜宇霄这才放下心继续说道:“安安乖先把孩子抱到床上睡我陪你聊天”

夜澜安歪着头看向他也不说话也不动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宇霄你爱宝宝还是更爱我啊”

她伸手指了指他忽然问道

杜宇霄踟蹰了一下痛苦地回答道:“我爱宝宝我也、也爱你”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去看&gt;

为了救孩子他不得不当着妻子的面去向另一个女人说爱他觉得自己好失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那你是更爱我呢还是更爱宝宝呢”

夜澜安咯咯地笑起來继续追问

杜宇霄一下子懵住了不敢随便回答

他快速地在心里思考着如果他说更爱她她会说那宝宝的生死也就无所谓了如果他说更爱宝宝那她一气之下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來

所以说无论他说哪一个答案都沒有办法保证晨晨一定沒事

“我……”

杜宇霄支吾了一声偷眼看向蒋斌他看见蒋斌的手已经摸向后腰了他不敢把枪抓在手中一直别在腰后

看起來连蒋斌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杜宇霄又看了看夜澜安心里连呼糟糕:她坐在轮椅上只剩下头部和上半身怀里又抱着孩子他不确定蒋斌能不能真的做到完全避开孩子只打她而且射击距离这么短的情况下子弹爆炸的威力会很大孩子一旦被惊醒啼哭着手脚乱踢也很容易被弹片划伤

他心急如焚

“我更爱你”

杜宇霄咬咬牙艰难地说道打算冒险赌一赌

夜澜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久都沒有说话

在场的人全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每个人都想要看一下夜澜安接下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高兴还是……

她“嗤”一声笑出來娇声道:“你更爱我那好你马上把这个孩子丢下去我再给你生一个生一个更漂亮的男孩子”

杜宇霄的脑子里“嗡”一声头都大了

果然他猜对了就算他当众说他更爱她她还是不会放过晨晨

她根本就是要这个孩子死

“來啊过來就在这里你不是说更爱我吗”

夜澜安忽然狂妄地大笑了起來笑声瘆人

杜宇霄瞪着她一言不发

夜澜安笑了很久忽然她止住了笑容脸上竟又呈现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你不要过來不要过來这是我的宝宝你们不能把他夺走这是我和行远的孩子这是我给行远生的儿子你看他的眼睛多像行远鼻子和嘴巴像我好漂亮啊……”

夜澜安一边尖叫一边用力抱住怀中的婴孩

众人全都懵了这女人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刚才她还说这是杜宇霄的孩子这会儿居然又变成林行远的孩子了



第五十三章 我来做人质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包括杜宇霄和林行远两个人在内所有人都慌了他们不明白夜澜安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只见夜澜安面露惊恐地蜷缩在轮椅上双手死死地紧抱着杜鼎晨不放口中低低求饶个不停两只眼睛里全是惧色

杜宇霄为防有诈也不敢贸然上前

荣甜站在人群之中一眨不眨地看向夜澜安片刻后她恍然:看來夜澜安是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她产生了幻想而在她的幻想世界里她已经一分为二地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凶狠强硬的夜澜安认为怀中的婴儿是自己和杜宇霄所生可杜宇霄又是背叛她的坏男人所以她要报复他另一个是胆小无助的夜澜安认为怀中的婴儿是自己和林行远所生杜宇霄要伤害他们母子两人

如果这么解释就能理解为什么她前后的表现判若两人了

她想到的其实宠天戈也想到了

荣甜扭头看向宠天戈他也刚好低头看着她

“她疯了她真的失去理智了这种情况下她的头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建议直接冲上去把她当场制服比较好”

宠天戈退后一步轻声说道

听了他的话荣甜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这个方法似乎并不妥当

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來眼看着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样荣甜无奈只好同意宠天戈的想法

就在二人刚要将蒋斌也叫过來讨论接下來的对策时阳台上忽然传來一声尖叫

“你别过來别靠近我”

众人循声齐齐看去原來救子心切的杜宇霄再也忍受不了他直接冲到了阳台上

这么一來他和夜澜安已经挨得很近了

受到前所未有威胁的夜澜安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声

紧接着她腾出一只手在脑后摸索了一下从盘好的发髻里掏出來一根银簪

夜澜安用手死死地抓着簪子厉声喊道:“你再过來我就扎死他”

大家将视线落在那根银簪之上全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发饰这分明就是一件凶器银簪的一头早已经被人为地磨得尖尖的在灯光底下透着一股寒冷的杀气

夜澜安很清楚她沒有办法在身上带着匕首或者枪支一类的东西因为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这跟簪子不同她只要把它正常地插在脑后的发髻上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精神病院的每一天她都在默默地打磨着它医生和护士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怜的富家女只要她乖乖按时吃药对她的日常行为并不怎么过多干涉所以他们从來都沒有检查过她的私人物品比如首饰盒又比如这根足可以杀人的银簪

“夜澜安你冲着我來放开我儿子”

杜宇霄也被恐惧冲昏了头恨不得马上把杜鼎晨从夜澜安的手中救下來甚至一边喊一边朝前面又走了一步

“我说过了不要走过來”

夜澜安目眦欲裂脸上露出既恐惧又兴奋的表情好像又想压抑自己又想释放自己一样

她用力握着银簪簪子尖利的那一头已经逼到了杜鼎晨的颈子上

“你退后我要见行远你帮我把林行远找來去啊快去”

夜澜安提出要求大声喊道

杜宇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觉得自己甚至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熟睡中的杜鼎晨了

“你去不去再不去我扎死他”

见他一动不动夜澜安勃然大怒手上用力簪子一头已经划破了婴儿娇嫩的肌肤

被喂了安眠药而昏睡不已的杜鼎晨感受到疼痛虽然沒有醒过來但是却发出了微弱的呓语小手小脚也因为这忽如其來的痛感而胡乱挥舞着甚至把裹在身体上的小毯子都踹了下來

“晨晨……”

一见到爱子洁白的脖颈上骤然间涌出绯色血痕双眼一翻白再次晕倒了过去

两个保安急忙搀扶住她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让她躺在上面不停地用力按着她的人中位置

事态发展到了几乎不可控制的局面蒋斌看向林行远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露面不过要格外注意所说的每一句话

林行远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然后他踏出几步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夜澜安”

林行远沉稳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这个声音令正陷入癫狂之中的夜澜安忽然安静了下來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还是将银簪远离了杜鼎晨的颈子

“你在做什么”

林行远皱眉轻声问道

“行远行远……”夜澜安眼神迷蒙发出梦呓一般的低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似乎沒有想到这么久以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这一刻居然真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你來了”

夜澜安甚至对着他绽放了一个带着少女般娇羞的笑容

“是我來了你看一看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很失望吗”

林行远深吸一口气故意板起脸來说道似乎很不高兴似的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么说到底有沒有用姑且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要不然此时此刻除了林行远敢于上前还有谁敢去刺激夜澜安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夜澜安沮丧地低下了头安静了下來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头也多了一丝新的希望看來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或许林行远天生就能制服夜澜安

就连蒋斌都把右手从腰后收了回來在场这么多人他并不愿意开枪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你对我失望了吗”

夜澜安咬着嘴唇像个犯错的小女孩儿一样忐忑不安地看向林行远

他沉着脸色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满面严肃地看着她

她愈发手足无措了她觉得自己又一次惹他不高兴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对、对不起……行远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责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好想你你一直不來看我……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坐在轮椅上的夜澜安紧张地盯着面前的林行远面露胆怯嘴唇翕动几下她讷讷地问道眼看着两只眼睛全都泛红再加上她瘦削的身体惨白的肤色看起來十分可怜

“你先把孩子放到一边去我们再好好谈你看我这不是已经來看你了吗不要胡思乱想那样对你不好对我们也不好”

林行远试着向前又走了一步而且他反复强调着“我们”这两个字试图换取夜澜安的信任

他的靠近似乎并沒有令夜澜安感到不悦或者是生气

见状林行远收住脚步不再向前以免功亏一篑

“我们你來看我孩子……”

夜澜安似乎一时间沒有办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量看起來有些茫然

“你把孩子先给我我把他放到一边去然后我们來享受二人世界你回头看看这里的景色很不错能够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呢”

林行远故作轻快地说道

夜澜安果然乖乖地回过头朝身后看了看

“嗯”

她扭头朝他微笑

林行远松了一口气或许她还沒有那么丧失人性

他向前走了两步忽然从阳台的角落里窜出來一个人影将他扑倒在地

那人很快爬起将倒在地上的林行远迅速地拖到夜澜安的身后压低声音对他喝道:“别动”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在场的人甚至还沒有反应过來林行远就被拖走了

甚至就连距离林行远最近的杜宇霄都沒有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注意到原來那个男人一直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夜澜安吸引住了所以根本沒有人留意那些边角

“孩子给你孩子给你的话我岂不是什么都沒有了么”

刚才还满是胆怯的夜澜安此刻表情冷酷得像是一个女杀手

从她的身后隐约传來了林行远痛苦的低低呻|吟他的脑后肿起來了一个大包疼得要命整个人眼前全是金星在闪连站起來都做不到了

“你到底要什么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你直说就好了放开孩子”

杜宇霄痛苦地咆哮道他已经快要被这个疯女人逼疯不他想他已经疯了

“那架直升机是谁的我要坐直升机离开中海我还要一个亿现金马上如果你们敢耍花样的话我会马上戳死这个小崽子”

夜澜安听见外面传來了飞机的声音刚才回头的时候她也的确看见了一架直升机一直在酒店外面的上空低低盘旋着飞得那么低一定有问題

她刚说完一直在夜澜安怀中昏睡着的杜鼎晨忽然大声啼哭起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挥舞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人质放了孩子我过去”

人群中忽然有人走了出來



第五十四章 交换,孩子得救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宠天戈大惊他这才意识到荣甜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刚才说话的女人正是她

荣甜穿过人群一直走到前面她给杜宇霄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后她不希望再多一个无谓的牺牲者很显然杜鼎晨对于夜澜安來说只是一个幌子她不过是用这个孩子來把所有人都吸引到这里來也包括林行远

或许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确实是想要杀掉杜鼎晨的用來发泄心头的愤怒:凭什么她的后半生就只能在这辆小小的轮椅上方寸之间行动不便而作为她的旧情|人的杜宇霄就能够另寻如花美眷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对于生活不幸的人來说别人的一点点幸福在她的眼中都会无比刺眼

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她从前的裙下之臣

荣甜深吸一口气看着嚎哭不止的杜鼎晨小家伙或许是感受到了颈子上的疼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心疼不已

“你看它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带着他也算是一种累赘何况我说句难听话这孩子刚满一个月你弄死了他难道人家夫妻就一定不活了说不定过不了一年半载人家又怀了宝宝”

她说完故意撇撇嘴好像正在无声地嘲笑夜澜安的想法真是太单纯了

荣甜的话令夜澜安绞紧了眉头

她低头看了看一张脸憋得通红的杜鼎晨他的脸上都是眼泪和眼泪嘴角还流出晶亮的口水她顿时有些嫌恶地把手缩了回來担心蹭上这些脏东西

“你是谁从哪儿冒出來的”

夜澜安的手中还握着那支银簪虽然拿开了一些可距离杜鼎晨还是很近能够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你不记得我了我记得你我们见过的”

荣甜勉强镇定歪歪头故意语气轻快地说道

她能感受得到宠天戈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后背上他一定很生气生气她的贸然举动可是荣甜实在沒有办法继续保持袖手旁观她觉得杜宇霄夫妇都是很好的人实在不能遭受这种灭顶之灾

更何况在场的这些人之中也就唯有她这个外來人士算是和夜澜安最不熟悉的了或许她还沒有丧心病狂到逮谁杀谁的地步只要足够小心和机敏说不定自己完全能够找到机会全身而退

当然这些只是荣甜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宠天戈不这么想

蒋斌不这么想

倒在地上头脑发昏的林行远更不这么想

“你是……啊哈你是那个勾|引我老公的贱|人我记得你你去过我家”

夜澜安想了片刻果然回忆起來了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荣甜的碰面

见她语气不善荣甜立即摇头轻声反驳道:“不不不你误会了你先生很在乎你他听见你有事就立刻想要赶回家但其实他当时原本是要去医院的他得了很严重的胃病沒办法开车而我只是恰好开车送他一程的人”

说完她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林行远“不信你可以问他或者你也可以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把病历之类的东西拿给你看”

林行远的眼前虽然还是金星阵阵但是他的头脑却并不糊涂听见荣甜这么一说他也连忙挣扎着坐起一手捂着脑后轻声接口道:“是啊你不要胡思乱想再说我哪一次不是一接到消息就马上赶过來了我今晚可是直接从机场赶來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南平出差并不是故意不理睬你啊”

荣甜也急忙在一旁称是

夜澜安一脸狐疑地看看荣甜再看看林行远

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他们两个人的话主要是相信林行远

“先放开他”

她看向那个一直控制着林行远的男人那男人很听话自始至终都沒开过口但是动作却是出奇的矫健、迅捷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或许原本是做保镖或者根本就是做雇佣兵的人

林行远感觉到肩头一松他活动了几下从地上站了起來

“安安她说得对你的怀里抱着这么一个小东西束手束脚做什么都不方便何况他还这么小就算真的死了他父母也不见得怎么难过要不了三两年也就忘了要不然你就把孩子给他们吧”

他试图靠近夜澜安也出声劝道

夜澜安一言不发两只眼睛转得飞快不知道她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只要你把孩子给他我就过去你看我身上什么都么有”

荣甜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手还把脚上的高跟鞋也踢掉了赤着脚站在地上

“还有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我不一样我來自香港荣氏你如果用我做人质也等于多了一层保障就算杜宇霄不在乎我的生死我的家人也不会真的不管我对不对你不过是想要钱想要平安离开这里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也不会挡你的路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可怜你看他脖子流血了血都滴在你的手背上了”

她伸手指了指夜澜安怀里的孩子

闻言夜澜安也立刻低下头果然杜鼎晨被她刚才那么一扎脖子上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小孩子的皮肤娇嫩这会儿已经向外涌出血珠儿了

她立即露出嫌恶的表情又犹豫了几秒钟夜澜安看向一旁的杜宇霄冷声道:“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我要一个亿还要外面那架直升机带我离开先送我去南平等到了那边我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别跟我耍小聪明不然的话我会要你好看”

说完她招手叫來之前的那个男人让他把孩子抱给杜宇霄

“等一下你过來你先过來我就把孩子给他”

夜澜安看向荣甜大声吩咐道

“别过去”

宠天戈失声喊道在他看來夜澜安完全沒有任何的信用可言如果荣甜过去了她还是不把杜鼎晨交出來呢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荣甜的脚步微微一滞她本能地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其实很冒险可是事态危急在场的所有人都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去解决她只能这么做

夜澜安眉毛一挑原本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宠天戈的存在

但因为刚才他说的那一句话她看见他了

“哈宠天戈哪里都有你啊你还真是闲我知道你也有儿子你记得把你儿子看好让他顺利长大可别半道儿死了反正夜婴宁也死了你们可就沒法再生了”

夜澜安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声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张狂味道

宠天戈的脸色变得铁青握成拳的两只手捏得咯吱咯吱直响她的话此时此刻听起來就像是一种诅咒而宠靖瑄生病的事情他还沒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该死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他发誓如果宠靖瑄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把眼前这个女人给剁成肉酱

“报应是啊我有报应我已经瘫了不过别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啊就比如夜婴宁她不是老早就死了吗哈哈她才有报应呢和她相比起來我起码还活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我马上就要去过我的新生活了别说废话了你过來老实点儿”

夜澜安给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指荣甜

荣甜咬咬牙迈步走了过去

她刚一过去就被那个男人给一把扯住了手臂他的力气非常大

“把孩子给他”

夜澜安冷冷发话然后就看那男人用力一抛将杜鼎晨朝着杜宇霄猛地扔了过去杜宇霄虽然吓得脸色惨白但还是一把抱紧了孩子

眼看着杜宇霄接住了杜鼎晨快步离开阳台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看着荣甜还被他们抓在手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林行远已经彻底清醒过來了只是他的脑后肿起來了一块

荣甜被那个男人抓着一动也不能动她也不敢动

“你别乱來我让直升机尽量下降高度”

蒋斌见状只好掏出手机和直升机上的同事取得联系

“阳台外面有一块空地你先看看能不能停在那里如果不行的话就尽量降低高度准备绳梯……我不管危险不危险你尽量把高度降下來对马上”

他放下电话看向夜澜安平静地开口道:“我能做的就是这个至于钱我觉得林先生比我们都富有何况我们就算想给你也拿不出來那么多这位荣小姐是香港人等她的家人赶过來恐怕也得是明天了所以出于现实情况的考虑我建议你先放低要求你可以让你丈夫先写一份财产转让之类的文件这样你也能拿到钱”

夜澜安张嘴就是一个亿上哪儿去给她找一个亿去何况就算找到了也沒有一家银行能做到马上兑现出这么多的现金



第五十五章 把她推下去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不管夜澜安是不是真的想要一个亿抑或是她在故意刁难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把她控制住然后把荣甜安全地接回來

蒋斌的话令夜澜安顿时生起气來

她立即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來发泄自己的不满说老实话那种尖叫声大家只在电影里听见过还是在十几年前的恐怖电影里

就连林行远都被吓到了如果沒有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在场他真想冲过去直接把夜澜安掀翻在地先把她制服再说

但是沒有人敢保证那男人手里沒有枪或者其他武器

此刻荣甜被夜澜安抓着手臂那男人同样离她很近随时可以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在场的人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杜宇霄抱着哇哇啼哭的杜鼎晨迅速离开阳台一见到孩子脱离了夜澜安的魔爪也挣扎着坐起來一把抱住儿子

杜鼎晨的颈子上有伤流血不止而且他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沒吃奶了现在肚子饿哭得浑身沒力气一抽一噎的

赶紧抱着他去隔壁先给他喂奶然后等着120的医生赶來

“你先带着他们母子两个去医院这边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了快去吧给孩子好好检查一下我怀疑夜澜安给他喂了少剂量的安眠药或者是其他药物至于她也受了很大的刺激需要休息全靠你了”

宠天戈拍了拍杜宇霄的肩头飞快地说道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阳台的方向生怕荣甜会出现什么意外

“好我谢谢你还有荣小姐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她……”

杜宇霄满脸感激地说道也看了一眼被挟持的荣甜心头不禁浮上一丝担忧

“她就是这种性格以为自己是女超人能够拯救世界”

宠天戈无奈地笑了笑示意杜宇霄马上走以免耽误时间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而阳台上林行远也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夜澜安他知道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所以语气听起來极其的温柔无害

“安安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你在南平那里又沒有亲戚朋友留在中海不好吗乖听话我带你回家我也不去公司了每天都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甜得发腻了可又不得不这样必须先取得夜澜安的信任才行

“不是我一个人去南平啊你也要和我去到了那里沒人认识我们你就只有我了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了我们的钱必须由我來管你手上沒钱就不会有不要脸的狐狸精再來勾|引你”

夜澜安愤愤地大声说道手上狠狠地用力掐得荣甜的五官都皱起來了可又不敢喊疼生怕惹急了这个疯女人会令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夜婴宁那只骚狐狸呢让她出來她不是最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吗來呀”

她的情绪一瞬间更激动了四处环顾着到处寻找着潜意识中的情敌全然忘记了那个她无比憎恨的女人早就死了

“你你躲什么就是你你这只骚狐狸”

夜澜安好像失去理智了一扭头她看见身边的荣甜不由得厉声喝道

“我我不是……”

荣甜懵了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拼命想要往后退

“艾利克斯把她按住”

夜澜安大喊一声那健硕男人听见命令立即上前反手扣住荣甜的两只手只见他随随便便一扭她便吃痛失声叫了出來

“别乱來我答应你我和你走我们去南平我都听你的直升机呢直升机停在哪里了”

林行远眼看着艾利克斯对荣甜下了狠手他生怕她出事立即一口答应下來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好像他只要迟疑几秒钟荣甜就会身首异处一样

宠天戈微微眯了眯眼睛沒说话只是看向蒋斌

蒋斌不动声色地向他点了一下头两个人的眼神里有默契一闪而过

“停在阳台外面这里的空间太小沒有办法降落”

他大声说道故意说给夜澜安听她现在恐怕已经沒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容易暴露出致命缺陷而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你也听到了直升机沒法降落你又不方便怎么登机呢安安听话我们先出去直奔机场我们坐客机去南平怎么样我叫人马上买票……”

林行远继续循循善诱但夜澜安分明不为所动

“艾利克斯你看住这个女人沒有她做人质我们走不了”

夜澜安忽然又镇定了下來冷声吩咐着然后指了指林行远“你抱我我的双腿都已经萎缩了我现在的体重很轻你抱着我踩绳梯上直升机”

林行远顿时有些慌

这么一來荣甜岂不是真的要被迫做人质了

艾利克斯应了一声立即从腰间掏出一把微型手枪顶住荣甜的后脑然后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说道:“不要动否则我立刻开枪”

果然他是华裔但在国外长大一直靠受雇于人获取报酬

荣甜屏住呼吸不敢挣扎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來一个字:“好”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冷冰冰的凉丝丝的带着一股紧绷感

夜澜安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撩起了一直盖在自己双腿上的毯子毯子下面是穿着长裤的两条腿她说的不错因为腰部以下被重度碾压肌肉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有两根细细的腿骨在裤管里晃悠着而这两根腿骨也都是靠钢钉连接在一起的还有树脂做成的各种关节完全沒有任何的知觉

直白的说她也只剩下上半身还有一个人的样子了当年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夜澜安的腰部以下完全就是一滩烂泥经过抢救以后她的下半身依旧沒有办法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两根折断的腿骨

所以她现在很轻只有四五十斤林行远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完全能够抱得动她

他愣了愣沒法拒绝她

夜澜安自己推着轮椅靠近阳台的栏杆整个大阳台是露天的而且是凸出墙体本身的探出去一截类似于飘窗的设计

天空中传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隆隆作响

林行远不得不跟上夜澜安而艾利克斯也用枪顶着荣甜逼迫她往前面走

四个人全都站在了栏杆旁边而那架直升机就在不远处的空中盘旋着高度已经降到了最低不可能再低了若是再低就超出安全线了

艾利克斯把枪托塞进嘴里腾出两只手开始用绳子去捆荣甜的手以免她趁机跑了

林行远脱掉外套准备去抱夜澜安

不料她却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仰头看向他

“老公你爱不爱我老公你现在心里有沒有别的女人”

他当即愣在原地沒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种问題但他立即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爱沒有”

话音刚落荣甜的手腕被绳子勒得太狠她喊了出來

林行远本能地朝她看去眼神里已经泄露了一切

“你撒谎”

夜澜安咬牙切齿她立即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口中大喝一声道:“艾利克斯把这个女人给我推下去”

多年的雇佣兵生涯令艾利克斯做到百分百执行命令毫不犹豫更不会问他的雇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几乎是本能地去动作上一秒钟他还在绑着荣甜的手腕打着结扣下一秒钟他已经果断伸手将她猛地推到了栏杆上荣甜的半个身体都已经悬空在外了

宠天戈早就有预感夜澜安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这里所以在此之前他全身都处于一种随时能够发力的状态在她的那句话还沒有完全说完的时候他就冲了上去

那种速度就连警校毕业的蒋斌都自叹弗如虽然他的反应也很快但很显然还是慢了一步他的身形被落下了一截

宠天戈用那条完好的腿猛地踹向艾利克斯的膝盖后方的凹窝他知道那是一个人身上的脆弱点之一

他用了全力艾利克斯的身体顿时矮了下去被踢中的那条腿立即跪在了地上

宠天戈顺势扯住他的衣领拼命将他的身体向后拉希望让他远离栏杆远离荣甜

荣甜的两只手被绳子紧紧地缠着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重心不停地向下眼前发黑有种想要往下沉的感觉

“用脚勾着栏杆”

蒋斌冲过來朝她大喊一声他的手枪已经上膛子弹蓄势待发

荣甜如梦初醒幸好她刚刚已经脱掉了高跟鞋她依言立即用两只脚拼命地巴着冰凉的栏杆以免自己一头栽下去

一低头她用牙齿咬住绳子的一截狠狠地拉扯着试图把绳扣解开

林行远见蒋斌似乎有开枪的意图立即挡在夜澜安的面前一脸乞求道:“蒋斌不要开枪她……”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脸上的表情凝滞住了



第五十六章 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拿着枪的蒋斌也沒有想到林行远居然会为夜澜安求情

当他意识到夜澜安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的时候脑子里涌出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她当场击毙不料到林行远居然会挡在她的面前甚至开口求自己不要开枪

所以蒋斌迟疑了按着扳机的手指一直沒有扣下去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林行远忽然一动不动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古怪

蒋斌愣了一下刚要上前猛听见夜澜安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他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大步冲过去一把推开林行远

果然夜澜安的手中是那支磨得尖尖的银簪上头滴着鲜血簪子上全是血

“我死了你死了我们就一起走了……再也沒有狐狸精了……沒有狐狸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面目狰狞手心里都是血

林行远捂着后腰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一张脸已经白得可怕

“别管我先把她拉上來……”

他用余光瞥见荣甜还在用牙齿咬着手上的绳子上半身已经有一半悬空在栏杆外了不由得朝蒋斌大声喊道

蒋斌犹豫了一秒还是听了林行远的话先不去管他先去救荣甜

荣甜的洁白牙齿都沾染上血渍了她用牙齿拼命拽着一截绳子总算把它解开了手腕已经被勒红了血液流通不畅连手指尖都是麻酥酥的了她勉强活动了几下然后想要慢慢地从栏杆上爬下來

蒋斌刚要冲上前夜澜安看见他冷笑一声用力地把手中的银簪扔了出去

她瞄准的是荣甜的脚背

荣甜吃痛簪子已经扎进了她的左脚脚背她一脚踩空身体快速地向下一滑

“抓住”

宠天戈狂吼一声下巴顿时挨了艾利克斯的一记重拳打得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荣甜本能地向下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有种晕眩的感觉太高了实在太高了从这里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而她现在只能用两手拼命地抓着栏杆左脚上还插着一根银簪血流不止

林行远摸着同样不停地在流血的后腰伤口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儿发麻两只手似乎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觉得身上发麻那就对了我在强效麻药里泡了三天三夜呢你就等着一会儿眼睁睁地看着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吧哈哈哈哈哈”

夜澜安斜着眼睛盯着脸色惨白的林行远

他大惊急忙向蒋斌喊道:“快她支撑不了多久了簪子上有麻药”

眼看着宠天戈落于下风蒋斌本想去帮帮他哪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他急忙抓住荣甜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边用力地拖了下來

荣甜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下嘴唇已经开始有些麻酥酥的

她有点儿口齿不清地说道:“蒋斌我的脚好麻好像肿了一样……”

如果他刚才沒有把她拉下來她毫不怀疑自己根本抓不住栏杆一定会掉下去

蒋斌看了荣甜一眼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把她交给酒店的保安转而去帮着宠天戈一起制服了艾利克斯

他们两个全都挂彩了宠天戈更严重一些因为艾利克斯毕竟是专业雇佣兵出身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而宠天戈甚至还能和他对打了几分钟已经实属不易

赶來的保安和警察数人合力将艾利克斯扣下而且他们也找到了他的另一个同伙

荣甜坐在阳台的角落里麻痹的感觉已经从脚面传到了小腿她试图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來但是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

她并不怎么担心自己而是更担心宠天戈

蒋斌迅速地给宠天戈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右肩膀已经脱臼了

“咬着”

他随手抓了一条不知道是谁遗落在地上的手帕叠了几下塞进宠天戈的嘴里然后手上用力一抬一垫帮他把脱臼的手臂又接了上去

宠天戈咬着手帕发出一声闷哼

“好了起來活动一下急救车马上就到”

蒋斌见他沒事了急忙和还在直升机上的同事联络让他们稍微拉高高度不过暂时不要离开还要继续在空中进行巡视

闻讯赶來的警察已经将整个宴会厅围住在进出口都拉上了警戒线禁止其他酒店客人进入这里暂时封锁现场对此蒋斌也对宠天戈表达了歉意

“我知道你不想把事情弄大不过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所以请你理解……”

他指了指那些不断在宴会厅内进行拍照取证的警察一脸抱歉地说道

这么一來消息一定是压不住了就算天宠集团肯出高价让公关出面摆平媒体可也难以避免风声走漏出去而且作为一家知名的高级酒店发生这种丑闻对形象的负面影响很大不只是靠金钱就能完全解决的

“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

宠天戈的下巴上都是血眼眶也又青又紫都肿起來了

他现在完全顾不得酒店的情况只想确定荣甜沒事

“放心她沒事”

蒋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低声安抚道

混乱之中并沒有人注意到林行远

他的伤口一直沒有停止流血失血过多令他的脸颊和嘴唇都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他摇晃了几下一把抓住夜澜安的衣领几乎将她从轮椅上提了起來

“你满意了是吧你是不是想看到有人真的死掉才会开心啊”

林行远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恶狠狠地冲她大声质问道

夜澜安只是得意地笑也不说话

她的思维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不仅分不清现实和幻想而且连幻想也是脱离实际的就连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都觉得她差一点就杀死的女人是夜婴宁这令她觉得很解气

“我做到了不对我沒做到我差一点就做到了……我看见她掉下去了你看她真的掉下去了啪好大声音啊她摔得都成一滩血水了哈哈哈哈哈她的头好像一颗摔烂的西瓜哈哈哈哈哈哈好多血好多苍蝇飞啊飞啊飞……”

夜澜安胡言乱语个不停双眼失去焦距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一只手也在眼前晃动着

林行远也被她的话狠狠地刺激到了他明知道夜澜安现在不正常她爱说什么都随她去可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以及这么多年來的委屈

他两步冲过去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

“你告诉我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毁了我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可悲可笑我承认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害我喜欢的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她死”

林行远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从他答应和夜澜安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一辈子已经作为赌注全都赌出去了他也比谁都清楚他和夜婴宁不可能有结果就算她和周扬离婚自己也不会离婚他注定只能躲在暗处注视着她却不能真正拥有她

但即便是这样夜澜安也不能接受

“哈哈我为什么要容忍你的心里有她她死了我看你还能怎么着哈哈哈哈哈可惜她命真大不过她到底还是死了哈哈哈哈哈老天都在帮我你看我还活着呢她已经死了”

她洋洋得意笑声恐怖

林行远只觉得夜澜安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猛地放开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力的作用夜澜安坐着的轮椅忽然向后快速地滑去

她原本离阳台边沿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轮椅滑得太快眼看着那辆轮椅就已经冲到了栏杆前

“你……”

林行远快跑几步想要抓住那快速滑动的轮椅

他的手一空沒有抓住

轮椅的四个轮子猛地卡死在栏杆的底部终于停住了

林行远松了一口气幸好沒有甩出去

他站在原地看向夜澜安大声喊道:“把轮椅推过來别靠着那里太危险了”

轮椅上的夜澜安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是微张的状态

几秒钟后她的嘴角边流出一缕鲜血

林行远懵住反应过來之后他急忙跑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声音的蒋斌也急忙赶过來和林行远一起走近夜澜安

两人凑近蒋斌伸出手在夜澜安的人中处探了探惊愕道:“她死了”

林行远声音颤抖道:“怎么会她的轮椅向后滑了一段距离我沒抓住结果她、她就不动了……”

蒋斌也感到一阵不解他刚才一回头就看见夜澜安的轮椅好像失灵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向后滑动然后卡住了栏杆终于不动了

等到走到夜澜安的身后他终于弄明白了她的死因

“真是因果报应”

蒋斌叹息一声



第五十七章 白痴问题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林行远不明所以也快步走过去绕到了夜澜安所坐着的轮椅后方

这么一看他顿时也恍然大悟

原來夜澜安的真正死因是异物贯穿了脑后造成了当场死亡

而之所以蒋斌会说“因果报应”则是因为那个造成夜澜安死亡的异物正是她之前一直抓在手中的银簪原本就是她自己拿出來的

林行远又瞥了几眼只见那支簪子几乎已经沒入了夜澜安的头部只剩下一小截在外

鲜血从簪子上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她的颈后方散发出血液特有的腥甜味道

夜澜安瞪着双眼分明是死不瞑目

120的急救人员已经赶來正在把荣甜和宠天戈抬进急救车内为他们做检查和简单的伤口处置宠天戈的外伤要比荣甜更严重一些而且下巴看上去似乎也有些歪掉似的眼眶和鼻梁都是肿着的

警方控制住了艾利克斯和他的同伙杰克由于两个人都属于正常入境沒有非法入境的记录而且都是持有外国护照所以还要稍候联系大使馆的人提供一些证明材料再对他们进行常规的审讯工作

蒋斌叫來两个警员让他们过來看一下现场

毕竟夜澜安还是死了

林行远也不得不被警方带走配合着做笔录他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和夜澜安所说的话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任何一点都不能遗漏

警察也把夜澜安所坐的轮椅带走了据说要做详细的检查因为他们在现场捡到了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初步证实是从轮椅上掉下來的也可能是造成她的轮椅刹车失灵的原因之一

当然还要经过详细的检查和化验才能确定这只是推测而已

幸好的是蒋斌当时也在场看到了一部分情况证实了林行远并非是故意推开夜澜安所以这些警察并沒有过分刁难林行远对他的态度也相对和缓一些并沒有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來对待

一直到天快亮这一场闹剧才总算结束

所有人都筋疲力竭感觉就好像是度过了十年那么漫长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夜晚

宠天戈的外伤都已经被处置过了荣甜脚上的麻药药效也过去了两个人被蒋斌的手下小沈亲自开车送回了荣甜住的酒店而这也是宠天戈强硬要求的一方面他现在的状况有些糟糕不太适合自己一个人回到住处另一方面他更担心荣甜被今晚的事情吓坏了想要陪着她

玖玖不在昆妮一个人在酒店见到他们两个尤其是满脸是伤的宠天戈她吓坏了

“你们遇到抢劫犯了报警沒有”

昆妮拉开门东张西望

“我就是警察小姐麻烦你别挡着门”

小沈顿时有些无语亮出自己的警官证然后率先走进房间四处检查了一遍确定沒有问題示意宠天戈和荣甜进來

“二位我先回医院去了同事都还在那边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给蒋局打电话他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也会來这里一趟”

小沈把他们两人安全送到酒店就算是完成了蒋斌给她的任务还要马上回去复命

昆妮将她送出去然后惊慌失措地再跑回來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去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沒几个小时再回來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麻烦你帮我找点儿东西吃我好饿”

荣甜捂着胃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想必宠天戈也已经饿得半死了起码之前她还偷偷摸摸到一边去吃了几样小点心而他可是从傍晚开始就什么都沒有吃

昆妮立即去打电话给他们准备吃的

荣甜悄悄看了一眼宠天戈有一点点紧张:她当时挺身而出之前可是根本沒有和他商量的等他反应过來想要伸手拉住她已经來不及了

而且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和那个健壮的艾利克斯一对一捉对厮打还伤得这么严重

所以她现在心虚得很呐

主要是怕他生气

虽然宠天戈好像沒有对她发过太大的脾气但是荣甜就是很清楚一旦惹火了他谁也救不了自己而且这件事她自己也着实理亏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沒话找话站起來去拿水杯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

颤颤巍巍地递给宠天戈荣甜的双手抖得厉害

幸好他接过去了抿了几口又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了

“我真想掐死你啊要不然就是掐死我自己你來选一个吧”

宠天戈虽然语气是十分愤慨的但由于他的一张脸都被打得肿起來了有淤血伤口上还擦了药水所以看起來有几分古怪的可笑荣甜想笑当然又不敢只好拼命憋着

“是我错了我认错你怎么处罚我都行就是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

她一脸狗腿地说道就差伸手给宠天戈捶捶腿揉揉肩了

可惜他当然不吃这一套

“你明知道那女人是疯的你还敢过去找死吗”

宠天戈一想起來就后怕别说他现在和艾利克斯对打受了点小伤如果夜澜安真的拿出來一把刀一支枪那他就是冲上去豁出命也未必救得了她

他是真的害怕

一次两次他这么多年总算是一个人都熬过來了要是再來一个第三次那他真的受不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个宝宝沒事呀我也沒什么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荣甜振振有词两手一摊

宠天戈顿时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皆大欢喜你是欢喜了可我不欢喜就算是我好朋友的儿子那也不值得你去冒险他有事大家担心你有事难道我不担心吗”

他气咻咻地说道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他连连皱眉不停地吸气

荣甜无话可说心头又涌出一丝甜蜜的感觉:原來他竟然是这么的在乎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

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地从嘴里冒出來一句话:“如果那女人抓着的人质是瑄瑄的妈妈你会同意我去换她吗”

一说出口荣甜就后悔了她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能够给出这种假设呢

他要是说会她一定会呕死他要是说不会听起來又有些虚伪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答案都不会让人舒服就是了因为这个问題本身就足够令人讨厌

荣甜真希望宠天戈刚才忽然聋了几秒钟沒听见她这个白痴的提问

“这种假设不成立所以我不回答”

宠天戈愣了愣果断地回答道

因为夜澜安不可能抓着瑄瑄的妈妈再去抓荣甜这是个完全不可能同时完成的任务因为她就是她她不存在第二个自己

所以也就不存在这种假设

不过荣甜显然不明白这一层含义她只是以为宠天戈认定这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所以拒绝回答这个不合理的假设

不管怎么样她松了一口气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那就说明有无数种可能她可以暂时不死心

和一个死去的人攀比很可笑吧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幸好宵夜送來了

宠天戈也饿了不由分说地喝掉了一碗粥

荣甜顾不上瘦身纤体之类的问題也快速地填饱了肚子

见他们吃饱喝足昆妮立即凑过來问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龙去脉

等到荣甜简略地和她讲完事情的经过昆妮的脸都吓白了

“这、这这也太、太……可怕了”

堪比警匪动作片

她正感慨着门铃再次被人按响了

“我去看看是谁”

昆妮小跑着到了门口

來人是刚从医院赶來的蒋斌他走进來一脸疲色

“我刚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蒋斌抬起手挤了挤眉心很困倦很压抑似的

宠天戈和荣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在他们上了120急救车之后现场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更严重更恶劣的事情

“是的你说对了”

听见荣甜的疑问蒋斌点头答道:“就在我刚把你们几个人送走以后我一回來就看见林行远和夜澜安起了争执然后夜澜安坐着的轮椅一个劲儿地向后滑去撞到栏杆上然后她就死了”

宠天戈和荣甜全都吃了一惊

“撞到栏杆怎么会死”

宠天戈率先发问这不会又是夜澜安使的一个计策吧

“非常巧合她原本不是拿那根簪子刺伤了林行远然后又刺伤了荣甜吗荣甜从栏杆上下來的时候那根簪子就卡在栏杆上了她这么一撞因为轮椅本身滑动得很快那股力气很猛簪子就直接扎进了她的后脑这里进去了一大截当场死亡”

蒋斌摇头否认了宠天戈的猜测他已经把夜澜安的尸体直接送到公安局法医鉴定科那里会找法医再确认一下死因

虽然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这个原因沒跑了



第五十八章 故意杀人罪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客厅里极其安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似的

蒋斌说完这些话坐在沙发上的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全都半天沒有说话

就连去给蒋斌泡茶的昆妮也是一脸愣愣地端着茶杯站在原地手里的茶从滚烫到一点点变得温热她这才如梦初醒转身去倒掉又重新泡了一杯

“哎”

荣甜发出一声叹息可是更多的话她此时此刻也是说不出來了

她觉得夜澜安的死很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若不是她心灵扭曲想要加害于人又怎么会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若是放在过去这就是横死属于不得善终的表现

毕竟还那么年轻的一个女人……就算她再坏就这么死了还是以这种死法告别人世总归是令闻者忍不住唏嘘一阵子

“蒋先生请喝茶”

昆妮走过來弯腰把茶杯放到蒋斌面前的茶几上轻声说道

蒋斌向她道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看起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然而宠天戈一直皱着的眉头直到现在也沒有舒展开

“依你看林行远会不会被起诉故意杀人罪”

宠天戈刚才听得很仔细在夜澜安死之前林行远和她似乎爆发了争吵在场的人也有亲眼见到他们两个面色不善发生争执的场面而且据林行远自己说他一开始确实是按着夜澜安的肩膀被她的话语激怒后他才松开了手

这么一來林行远和夜澜安的死不可能完全沒有关系换句话说如果沒有进一步的现场报告谁也不敢说夜澜安的死完完全全是一桩意外

“故意杀人罪怎么会她不是自己坐着的那辆轮椅向后滑的吗怎么会是林先生想要故意杀死她呢何况我看得很清楚你拿枪对着夜澜安的时候他是护在她身前求你不要开枪的又怎么会自己去杀人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一听宠天戈的问话荣甜顿时变了脸色高声说道

故意杀人这项罪名实在是太严重了一旦罪名成立那就意味着要坐牢要判刑一辈子都有了一个大污点

何况林行远何必在人前护着她先不让蒋斌开枪又亲自去动手杀人这不是于情于理都透着古怪而且说不通吗

见蒋斌沒有马上回答自己荣甜坐立不安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此刻她的心情非常的紧张难道林行远已经被当成犯罪嫌疑人被警方带走了

“你先冷静我并沒有说他一定有罪不过等他的伤口处置好确实要配合警方接受调查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会被审讯要走一个流程”

蒋斌似乎看出了荣甜的想法主动告诉她接下來将要发生什么

他刚从医院过來林行远也被送到那间医院他的伤口直径很小但是很深被夜澜安戳进去了一大截簪子导致伤口足有五六厘米那么深非常难以处置

不止出血严重而且伤口还受到了麻醉药的影响另外还不得不注射破伤风针防止感染

“居然这么的复杂……”

荣甜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她原本以为夜澜安死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沒想到她的死还牵扯到了林行远

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林行远是故意要杀死夜澜安

“别担心”蒋斌扬了扬眉毛涉及案件的侦破细节他不便和外人透露不过为了安抚荣甜他还是小小地破例了一次轻声说道:“我的同事会去好好地检查一下夜澜安坐着的那辆轮椅如果不能排除是轮椅的刹车出现了故障那么人为因素就会被大大降低了”

目前为止他也只能说这些了

再多的说了就是违反纪律了

“真的太好了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是那种人要不然也不会忍了妻子那么多年要是想要对她下手或许早就下手了……”

荣甜露出惊喜的表情说着说着她又吁了一口气很惆怅似的

其实情况还是不乐观

搞不好林行远还真的要为夜澜安的死而埋单这对夫妻还真是一对罕见的怨偶啊他们活着的时候相互折磨哪怕死了一个也不会让剩下的那个继续过安生日子

“到底是怎么样暂时还不好下结论老实说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案子我也经手了不少有的时候善恶只在一念间很多犯罪都不是早有预谋的”

蒋斌冷静地说道虽然他不想让荣甜太过担心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人性话还是别说得太满比较好以免将來调查结果一出來啪啪打脸

荣甜欲言又止她察觉到宠天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的皮肤给烫穿了似的

她本能地打了个哆嗦垂下眼皮用眼角偷偷看向他

果不其然他正在盯着自己

而那种眼神是绝对算不上友善的

荣甜顿时有些心虚起來肩膀动了动站起來装作要喝水跑去一边接水

“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们沒事了我也放心了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单位了这件事动静太大我估计上头还得要我写个总结我去琢磨一下怎么写比较好叫我破案还行叫我耍笔杆子还真是太头疼了”

蒋斌起身无奈地敲了敲脑门一想到那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工作汇报他就头大

“别怕有什么就写什么我那边你不用太为难估计不等天一亮记者就得找上门我也要叮嘱一下公司里的员工面对媒体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说话一切配合警方工作以免落人口实”

宠天戈担心媒体会争相报道这件事他不怕报道怕的是乱写一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奥斯斯玛特集团聘请的专业测评机构或许已经抵达中海又或许已经入住了天宠酒店今晚的事情一旦闹大了最不利的就是天宠集团

测评机构完全不需要多管闲事他们的人拿了奥斯斯玛特集团的钱只要客观及时地给出全面的测评结果就好但是这个结果却能直接地影响到两家集团在未來究竟还会不会合作合作多久合作到什么程度

所以宠天戈也有自己的担心

但他不能因为担心就责怪警方多管闲事何况蒋斌也是他打电话叫來的今晚如果不是有蒋斌在和他的一群同事、手下在情况将会变得更加无法控制和可怕

“我懂你也放心沒出结果之前我们也不会向社会发布任何不确定的信息”

蒋斌说完之后朝宠天戈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那个我其实早就打算睡了要是沒我什么事儿我也去睡了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我的喊我就好了”

昆妮见蒋斌都走了自己站在这里也着实碍眼说完以后立即也缩回了卧室不再冒头了

客厅里只剩下宠天戈和荣甜

沒了第三者在场荣甜只觉得更加尴尬了

“你还是睡之前住过的那间客房吧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很干净”

她硬着头皮指了指隔壁那扇门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荣甜只好安排一下宠天戈的住处因为她觉得依照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实在不太适合同床共枕

“我们谈谈”

宠天戈淡淡开口

“呃……现在”

坦白说荣甜并不觉得此时此刻是个好时机

她浑身粘腻腻的脚上有伤不能碰水洗澡很耽误时间又必须小心翼翼如果可以她真想马上冲到浴室里去脱掉身上这一身沾满了汗水和鲜血的衣服把自己清洗干净

“你想洗澡”

他看出來她内心的真实诉求挑眉问道

“呃……嗯”

顿了一下她还是老实地承认

“脚上不能碰水你等一下”

宠天戈站起來走到隔壁小厨房拉开冰箱门在里面寻找着什么很快他找到一盒新的保鲜膜拆开包装

仔仔细细地把荣甜受伤的那只脚包裹严实他才停手

“快一点冲应该不会沾到水”

说完他扔掉手上的保鲜膜双手打横抱起荣甜

她不禁发出小声的尖叫生怕掉下去只能用两只手臂紧紧地缠上他的颈子小心地调整着自己身体的重心

“你的膝盖……”

荣甜记挂着他的腿再加上宠天戈的脸上还有伤口都肿起來了令他看起來沒有了往日的威严

他带着她走进了卫生间把她放在马桶上让她坐好然后去放洗澡水再从木架上拿下來一瓶瓶的沐浴和洗发产品在浴缸旁边摆好方便荣甜一会儿取用

“你不是要跟我谈一谈吗谈什么”

她眨着眼睛心跳得怦怦的生怕宠天戈要跟自己说什么严肃的话題



第五十九章 还没有真正爱上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看着荣甜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宠天戈瞥了她一眼无奈地从卫生间里退了出去还不忘帮她带上门

她明显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忍不住又把脑袋探进來努力想要冲着荣甜板起脸來只可惜他刚才和那个高大强壮的雇佣兵狠狠地厮打了一场此刻宠天戈的整张脸血肿青紫布满伤痕实在和“英俊”、“帅气”这样的字眼儿沾不上一点儿点的边

坐在马桶上的荣甜看见他又把头伸进來不禁一哆嗦

“等你洗好了我们再谈我去隔壁冲冲对了你记得脚不要碰水放在浴缸边上一搭就行”

宠天戈指了指她那只缠满了保鲜膜的受伤的脚

见荣甜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儿他沉着脸色恶狠狠地又强调了一遍

一直到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宠天戈这才离开

确定他走了荣甜终于小心翼翼地从马桶上坐起來单脚跳到浴缸边慢慢躺了进去把受伤的脚搭在一边尽量不沾水

她洗了四十分钟然后穿上睡衣走了出來

宠天戈早已经洗好了他把自己的衣服拿去洗了身上穿着酒店的睡衣正在给赵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这两天有事暂时沒法去医院请她哄着宠靖瑄以免他闹脾气

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让瑄瑄见了他一定会更害怕还不如推说公司里太忙沒办法过去陪他

等他打完了电话荣甜这才皱皱眉单脚跳过去忍不住主动问道:“瑄瑄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出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子”

自从瑄瑄对自己表达了厌恶她也不好意思再往医院跑了以免引起他的不悦影响他的恢复

可是这么一來她也就不清楚宠靖瑄到底怎么样了病情有沒有进展还有多久才能出院这些情况荣甜全都不了解

“还好有机会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这个你先不用操心至于你我有话要问你”

宠天戈握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看得荣甜有些害怕

“啊……啊那个……你说”

荣甜左右晃了晃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骨碌碌转着随时准备逃跑

看出來她的心思宠天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我问你你只想着那孩子可怜想把他从夜澜安的手里救出來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怎么不想想我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你上一次跟我说我们的关系需要暂时保密也不要对外说我们的关系今晚你贸贸然跑出去又根本不和我商量我就想问问你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他的语气听起來十分的严肃令荣甜沒來由地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紧张

更多的则是心虚

她承认自己确实沒有考虑那么多想冲出去就真的冲出去了当时也真的沒有去想自己若是出事了宠天戈可怎么办

现在听见宠天戈质问她莫名地有些后悔了

“我沒想那么多也不代表我心里沒有你啊……再说了那种时候等我和你商量完说不定杜先生的儿子连命都沒了哪里來得及嘛……”

荣甜盯着两个脚尖儿恨不得把头垂在胸口避免同宠天戈有任何的视线接触

话虽如此可她也承认自己现在还沒有打到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地步虽然愧疚可荣甜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反驳着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大家都是成年人哪里还有那种浑然忘却自我的爱情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例难道还少么

更何况她和宠天戈才在一起几天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有的时候荣甜甚至暗暗地想着她是不是太寂寞了才会莫名其妙地接受这个霸道的男人一个人在这里创业还要抵挡着各种非议甚至是谣言而他充满掠夺性的所谓的爱情将她包裹的同时也给了她微弱的温暖所以她才无法逃离只能沉沦

她在心里翻來覆去念叨着这些脸色也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变个不停

宠天戈站在原地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好久好久以后他才叹息了一声低低地说道:“你……其实还是沒有真正爱上我……”

他这种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在下结论

荣甜立即仓皇地抬起头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想要反驳他的话

“不是吗你要是真爱我就不会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怎么能够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呢我甚至觉得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完全只是因为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宠天戈终于恼怒起來他的恼怒主要是源自于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自信

他受伤的脸已经清洗干净了伤口的血污都不见了下巴和鼻子还有些青肿其实平心而论就算宠天戈沒受伤他也不算是那种一眼看去特别帅的男人起码跟林行远相比还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呢那种从骨子里透出來的气度姿态就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才有的

荣甜终于抬起头來颈子酸得像是泡在了柠檬汁里关节甚至都在咔咔响她瞠着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好像泡在柠檬汁里顷刻间泛红发酸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來

她的黑色瞳仁在眼泪里晃荡着好像随时都要从里面流出來似的无限委屈又好像被人戳中了痛脚一样带着一点点的羞怯怎么都不愿意承认

“宠天戈宠天戈”

荣甜一把抓住宠天戈睡衣上的腰带气得连声喊着他的名字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声嘶叫

他不明所以伸手去按她的手哪知道刚碰到她她就弯下腰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疼得他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你这个混蛋畜生……”

她泪眼婆娑口中哼哼叽叽断断续续地骂道

与其说是在骂他还不如说是在发泄着心里的憋闷这段日子以來荣甜觉得自己活得特别特别的憋屈从被荣珂拿照片威胁再到自己莫名地被人在衣服兜里塞了毒品再到她和宠天戈被人**上了八卦杂志再到玖玖为了钱而背叛她再到那个陌生男人逼迫她必须扳倒天宠集团再到宠靖瑄忽然对她厌恶至极再到今天从鬼门关外溜了一圈再到现在宠天戈非说她心里沒他……

她简直又憋屈又委屈

荣甜承认自己是犯了矫情病可凭什么她就得是铜皮铁骨的禁得起雨打风吹就不能吭一声了荣甜越想越难过她死死地咬着宠天戈的手掌从虎口一直咬到手心全身都在哆嗦

他先是愣了愣神本能地想要把手从她的嘴里抽出來等发现她哭个不停顿时又心软了

不过一想到隔壁的房间里还睡着昆妮宠天戈的脸颊微微一红连拖带抱着把荣甜弄回了她的房间里

他还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前两次每次來的时候充其量他只能站在门口看一看一直到今晚这才是总算踏了进來

因为在这里久住所以荣甜住的这间房几乎已经看不出酒店客房的痕迹了床上用品之类的都是她单独买回來的水玉粉带薄薄白纱的床单被罩在橘色灯光的照映下好像仙女的纱裙一样带着一股朦朦胧胧的少女味道

宠天戈穿喘着粗气把她扔到了床上

荣甜终于松开了嘴看着他手上留下了几行牙印那是自己的杰作

她脸上都是眼泪看起來又好笑又可怜似的

宠天戈撑着两条手臂将她制服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因为两个人的身体重量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了一大块他们好比置身在儿时的摇篮之中

“我怎么混蛋了我怎么畜生了”

他一翻眼睛神色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说完宠天戈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着她的手那姿态看起來就像是老鹰按着一只母兔子

荣甜抽噎着拼命往后缩他也不拦着任由她缩眼看着她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床头沒法再缩了只能用脊背靠着冰凉坚硬的床头

真丝睡衣贴着肌肤滑溜溜的凉丝丝的

他猛地关了灯

忽如其來的黑暗令荣甜小声地叫了一声但那声音立即就被宠天戈沉重的喘息声给掩盖住了

她原本以为他全身的力气经过今天一整晚的折腾已经全都用光了但她显然想错了他并沒有只要一靠近她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疲倦的肌体以及发泄不够的热情

“你就是混蛋畜生王八蛋……”

她被他欺负得动弹不得两条腿被拧成了麻花似的软弱无力地挂在他的肩头上除了偶尔迸出來的几句哽咽荣甜快要说不出话來



第六十章 吃里扒外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荣甜俯卧在床上上半身还好下半身有些狼狈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一动不动

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到她的身体正在细微地颤动着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接近一分钟以后她才彻底平静下來

宠天戈已经靠着床头从裤袋里摸索出烟盒他刚要拿出一根一旁的荣甜就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猛地打落

“想抽烟就滚出去”

她喘息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沙哑

真是讨厌至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事后烟”么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宠天戈挑了挑眉头随手把那一整盒烟都丢掉了以免荣甜不高兴扔完之后他翻了个身再次压住她的脊背故意在她的耳畔吹拂着热乎乎的气息

她自然挣扎扭动可浑身发软沒什么力气再和他抗争

何况身为手下败将刚才那一场持久的战役已经夺去了她的全部尊严和清醒此刻荣甜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带着四肢百骸里不断流动着那种轻飘飘的快感和酥麻尽快进入梦乡

宠天戈用手指轻轻地掐着她手臂上的嫩肉摇晃了几下似乎正在试图唤醒她

“我问你一件事说完就让你去睡觉”

他轻声诱哄着还有些不放心似的因为这个问題宠天戈的心一整晚都在七上八下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

荣甜哼哼了两声不耐烦地扭过头去

他扳过她的脸继续问道:“你对林行远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看法”

宠天戈一直记得当蒋斌说出林行远具有谋杀夜澜安的嫌疑的时候荣甜的反应很激烈她当场大声地反驳着说绝不可能他不会做那种事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种表情那种语气他到现在还清楚地印在脑子里一想起來就手脚发凉

会不会是因为今天晚上的种种意外令她想起了一些过去的片段比如她和林行远的过去所以她才那么笃定认为林行远不会做出那种事因为她很了解他很信任他

荣甜闭着眼睛也不出声右手慢慢挪到脚踝处稍稍用力把挂在脚腕上的蕾丝小内|裤拽下來扔到一边她真是恨死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好像对那种事情特别的熟稔每个步骤都彷佛成竹在胸相比于他在男女方面自己就像是个蠢货

见她不肯回答宠天戈有些急了将她的整个身子翻侧过來用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荣甜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肌肤相贴身体内部的每一个细胞都鲜活起來如同一簇一簇的小火苗不停地在她的四肢上跳跃着

他休息够了似乎又要开始做坏事了

荣甜意识到这一点吓得倏地睁开了双眼用手推着他

“别、别弄我了宠天戈我困了你也累了……我呼吸都吃力了……”

他呼吸加重像是沒听见似的继续用滚热的掌心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动作轻缓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荣甜浑身一凛变得极为僵硬那原本就有些微痛的腿间此刻也变得火烫而软腻

她扭头上半身动了动然而他却刚好低下头薄唇落下正落在刚才用手拢住的地方

荣甜气恼地咬住嘴唇阻止自己发出令人羞愧的声音來她用双手紧紧抓床单似乎要将体内的快乐压制下去从而阻止住宠天戈今夜的第二次进攻

朦朦胧胧的她听见他哼了一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更爱你一点儿……”

因着他说的这句话荣甜一懈怠体温便蹿升上來顿时有些把持不住她扭动了几下白嫩纤细的双腿最后还是盘住了宠天戈的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偌大的房间里只余下两个人沉重的喘息渐渐平复下去荣甜侧过头看见身边的男人大汗淋漓眼皮虽然阖着一只手还依然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她只微微动了一下宠天戈立马清醒了几分他眯着眼看了看然后哼了一声彻底醒过來

“你去哪儿”

荣甜无奈本以为他睡熟了明明他刚才都打鼾了呢可还是说醒就醒了

“上厕所啦都怪你都弄在里面……”

她下了床颤颤巍巍地往卫生间跑去忙不迭地清理着

床头的抽屉里倒是有一包沒有拆开过的避|孕|套酒店里提供的刚來的时候看到它荣甜随手就放进去了一直也沒打开过刚刚她想到了可是总是不好意思说我有这东西你等等我去拿之类的话

最后稀里糊涂的他就沒做任何措施

上一次他倒是主动戴上了沒用她提醒所以荣甜只好当做他是忘了一时情难自禁既然当时沒阻止那么事后也沒法再和他生气

等她洗干净了重新换了一条内|裤走回來一看宠天戈居然还沒睡

他拿着手机皱着眉头靠在床头看着屏幕

这一次事情很显然闹得太大了就算是天宠集团的公关再给力也不可能做到一点儿风声都不走漏何况今天晚上酒店里那么多前來参加孩子满月酒的宾客还有那么多的入住客人外面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了

荣甜擦拭着双腿上的水珠儿见他还沒睡不由得轻声问道:“这件事儿一出來会影响你们和澳洲集团的合作吗”

宠天戈露出了罕见的担忧表情他甚至还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他其实是很少见的绝大多数时候在他的脸上都是一种严肃内敛运筹帷幄的神情永远带着隔绝众人的高高在上但又不会令人觉得他无礼好像他生來就该如此似的

所以荣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绑架、死人、伤人三件事一出天宠酒店声名受累天宠集团和奥斯斯玛特的合作一定会产生波动至于会不会完全取消荣甜还不敢说

现在从宠天戈这里得到了证实荣甜又是遗憾又是轻松

遗憾的是这一次的合作一定耗费了宠天戈的不少心血看他最近几个月消瘦了不少又整天泡在公司里就知道了然而她又感到一丝莫名的轻松因为那个绑架她的人说的是让她想尽一切办法制造一切可能破坏天宠集团的名声要不然他就会对无辜的宠靖瑄下手

一想到合作可能会受阻而那就意味着她间接地完成了任务更是间接地保护了宠靖瑄的安全荣甜又感到一丝庆幸夜澜安的意外出现令她自己不用亲自出手做出任何伤害和背叛宠天戈的事情

潜意识里她不想那么做可又不希望看到宠靖瑄出事在她看來对于宠天戈來说宠靖瑄不只是他的儿子更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也是他和最爱的女人的爱情结晶

最爱的……女人……

这五个字犹如一块巨石一样压在荣甜的心头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低着头匆匆钻进被窝

“我困得都恶心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说完这一句荣甜就闭上了双眼

她确实太困了几乎一分钟不到她就睡着了

宠天戈收起手机把灯关掉也在荣甜的身边躺下

*****

荣甜醒來的时候摸索着从床头上拿起手机吓了一跳

不只是因为已经中午了更因为上面有无数的短信、微信的消息提示和未接來电她强撑着坐起來靠着床头一样样看过去

大多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号码也偶有一些是朋友、生意伙伴之类來询问昨晚的事情关切地问她到底有沒有事然而他们的话语里其实迂迂回回地也是想要弄清楚前因后果罢了

荣甜冷静了几分钟先把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全都一样样处理了至于那些等着看笑话、开热闹的人她一概沒有回复懒得搭理

等她洗完澡门铃响了

荣甜本以为是昆妮回來了穿好浴袍就去开门沒想到站在门外的女人居然是风尘仆仆的玖玖

她戴着太阳镜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看起來应该是刚从机场赶过來

愣了两秒钟荣甜本能地想要关上门

玖玖抢先一步用手肘抵住门不让她关上

“昆妮自己搞不定的她和媒体又不熟难道你想让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吗”

她大声说道一把摘了脸上的太阳镜抓在手里

“熟不熟都不用你管我不要吃里扒外的东西再來害人”

荣甜也气急了她当初虽然也曾怀疑过玖玖和昆妮毕竟都是荣华珍派來的人可她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她们两人对得起良心哪知道自己最后被养不熟的蛇咬了一口还是一条毒蛇



第六十一章 不能坐着等死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说完就上前一步用力地想要把门关上

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滋味儿太不好受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第二次这样伤害自己那种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了

玖玖紧紧地抿着嘴唇两只手按在门上

她知道因为上一次的绑架事件荣甜恨极了自己然而这一次归來她不求得荣甜的原谅她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起步的分公司轻易地葬送在媒体记者的口诛笔伐之中

荣鸿璨已死荣家分了家各房子女单独生活好好的一个大家族如今也显得七零八落荣华珍的母亲不谙经商荣鸿璨晚年的时候也极少带着她出去应酬这么一來她手里的私房钱就少了很多所以整天对女儿荣华珍耳提面命让她多多赚钱不要落后于两个哥哥

因此荣华珍发了疯一样地在唯一的女儿荣甜身上倾注心血早早地把她送出国一心想要把她培养成为商业女强人

偏偏荣甜顽劣堕|落学问沒学到多少学会了抽烟、喝酒、吸毒、小命不保荣华珍一方面担心荣鸿璨得知荣甜的死讯后迁怒于自己教女无方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和母亲这一房人丁稀少将來分遗产的时候不利所以才想办法弄來一个假女儿

这些事情玖玖全都清楚她既是一个看客又参与其中

从表面上看她和昆妮是荣华珍派來照顾荣甜的或许昆妮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秘密但玖玖却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从整个计划的一开始她就是一个双面间谍一样的人物表面上玖玖听从荣华珍的吩咐但其实她是顾墨存的人真正听令于他

“你躲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媒体究竟是怎么描述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不只是一次犯罪还是一桩丑闻不仅是荣氏还有天宠还有皓运现在整个中海商界已经乱了套了他们两家都是本地企业集团的根基牢固人脉更是四通八达而我们呢我们本來就是初來乍到又不占据话语权难道你要坐着等死吗”

玖玖一脸焦急地说道她一抬头看见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一把推开荣甜快步走过去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唤醒睡眠中的电脑然后在浏览器里打开新闻网页

“你自己看”

玖玖把屏幕扳过來让荣甜把上面的字看清楚

坦白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等她把一条条新闻都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之后荣甜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情况要比她想象得更为复杂

人们对未知的事情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兴趣以及一种强烈的恐惧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交织之下就会形成强烈的关注欲|望

而网络则催生了这种欲|望并且促发了这种欲|望的程度提供了传播的平台以及发泄的途径

面对着这些铺天盖地的真假莫辨的消息荣甜终于也沉默了

“那你说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

无能为力的感觉阵阵袭來让人遍地生寒的同时又眼前发黑一股铁锈似的味道从喉头处一路翻上來荣甜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恐慌低声问道

这种时候她也沒了往日里的镇定

明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个叛徒可是荣甜沒有办法她说得对她擅长和媒体打交道谙熟那种打太极似的路数能够把危机在无声无息之中化解掉

而这也是最初的时候荣华珍让荣甜把玖玖留在身边的主要原因之一她曾经很得意地说放眼香港乃至整个亚太地区像是玖玖这么年轻又这么会对付记者的人数目绝对不超过一巴掌

沒想到这么快她的“特长”就得派上用上了

“我说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我知道怎么做只要你相信我让我去做”

说完不等荣甜回答玖玖就走回门口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拖进來一路拉回她原來住的房间

她走之后她原來住的房间就一直空着荣甜让酒店的保洁员三不五时地去清理一下但是不让动里面的东西所以玖玖一推开门就发现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鼻尖有些酸但她什么都沒有说也沒有表现出來

半个小时以后在玖玖的安排下酒店的客厅已经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临时指挥中心她把几台笔记本摆成一列又把打印机也从房间里打出來然后给昆妮打电话让她从公司里找來了几个反应快脑子活说话清楚的员工到这里來帮忙

看着一群人忙成一团荣甜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做什么不需要你做什么逛街买衣服做脸喝下午茶都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去自拍发微博吧”

玖玖想了想给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來

荣甜懵住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

“不不不我只是让你一切如常因为你的表现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还代表着你名下的几家公司如果你表现得颓废不堪我们的合作商会怎么想我们的各级代理商会怎么想我们的重要客户们又会怎么想所以你只要假装昨天晚上什么都沒有发生就好了至于怎么和媒体玩文字游戏博弈战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玖玖用细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她正在和一个重要的门户网站的总编辑在联系着同时一心二用和荣甜说着这一番话

眼看着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荣甜只好默默地带上门一个人离开了

她刚一出电梯就发现酒店大堂里的人似乎全都在看着自己他们虽然不敢真的走过來对她做什么说什么但是那一道道目光还是令荣甜浑身不舒服

几乎是本能地掏出太阳镜戴上了隔绝了那些视线荣甜快步走出了酒店

她尽可能地低调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在路上荣甜拿出手机给关宝宝打了个电话问她忙不忙自己实在无处可去想要去找她聊聊天

很巧的是关宝宝告诉她韩幽悦就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她叫荣甜也直接过去三个人刚好聚一聚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

荣甜立即把地址告诉出租车司机经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还下去买了一个奶酪蛋糕

当她到达关宝宝的工作室时咖啡壶里的咖啡也刚刚煮好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咖啡香气从厨房一直飘出來荣甜一下子就闻到了

她弯下腰换着拖鞋顺便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关宝宝看到纸盒上的品牌logo韩幽悦立即欢天喜地地去拿盘子了

很快三个女人挤在沙发上吃着蛋糕喝着咖啡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不可避免地关宝宝和韩幽悦都向荣甜询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在网上都看到了消息不过对于一些细节问題她们却全都一无所知满头雾水

被她们一问荣甜自己也不免有些恍惚她在脑子里重新捋顺了一遍这才缓缓地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讲述出來

因为曾陪伴苏清迟和夜婴宁参加过珠宝大赛以及一些商务场合所以无论是关宝宝还是韩幽悦她们都对乔维也就是这个女人有着深刻的印象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是宠天戈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不过因为夜婴宁的离世她们两个也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灵焰珠宝渐渐地和天宠集团再无往來关于的消息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偶尔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离婚了又再婚了而再婚的对象正是夜澜安以前的男朋友杜宇霄

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很多人不清楚但也有很多人对此津津乐道捕风捉影

即便关宝宝和韩幽悦不算是八卦心爆棚的长舌妇也零零碎碎地听到过一些传言只不过因为少了夜婴宁的存在她们和宠天戈再无瓜葛自然也就不关心他的属下的私生活

沒想到几年过去了再一次听见那些人那些事居然是如此可怕的重磅消息

“我就知道她是个疯子绝对的妥妥的疯子”

韩幽悦一脸愤慨地说道她极其讨厌夜澜安因为她做了好久的夜婴宁的助理所以比其他人更了解一些夜澜安的为人再加上电梯事件夜婴宁大着肚子遭遇危险要不是母子两个命大说不定一尸两命这都是拜这个疯女人所赐

“那皓运集团的林总究竟是不是杀人犯天呐我还见过他几面的我住院的时候他來探望过我一次……”

关宝宝掩着嘴吃惊地低呼道



第六十二章 神秘男友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关宝宝的话令荣甜微微有些吃惊她沒想过中海千万人口身边的这些人却几乎全都认识彼此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所以当关宝宝说林行远曾经去医院探望过她的时候荣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似乎看出了她的好奇关宝宝叹了一口气把那块还沒吃完的蛋糕放在茶几上擦擦手她主动说道:“这话说起來就长了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原來的上司吧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因为她的原因我和那个林总见过几次面不过不熟而已”

一旁的韩幽悦怕她说太多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了撞她

原本韩幽悦是一群人之中最为口无遮拦的平时也是最容易大大咧咧说错话的一个人不过这几年她和吴城隽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虽然她总是骂他老奸巨猾是条成了精的狐狸不过韩幽悦也不得不承认吴城隽到底比自己多吃了十几年的饭不是白吃的

正所谓近朱者赤她跟在他身边学了点儿皮毛倒也有些进步现在的韩幽悦做事不再像过去那样毛躁了多了几分沉稳

荣甜的目光闪了闪她看出來韩幽悦是在提醒关宝宝不要说太多这其中或许是有一些难言之隐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问了

“洗手间在那边吧我去一下你们先聊”

她从沙发上站起來指了指旁边

上完了洗手间走到盥洗池旁洗手的时候荣甜敏锐地发现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两个漱口杯一左一右一粉一蓝里面各自都插着一根电动牙刷再旁边则挂着两条毛巾也是一粉一蓝印着卡通熊的图案

咦……难道说关宝宝多了一个室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个男室友

不不只是室友那么简单这明显就是情侣搭配嘛看來她一定是交男朋友了

荣甜感到一阵高兴关宝宝分明就是一个工作狂一忙起來别说男人了就连吃饭都记不得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能好好照顾她这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好奇这男人是什么來头关宝宝这么宅平时就是做首饰以及守着一台电脑处理淘宝订单再不就是一个人开车出去进货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呢

这么想着荣甜蹑手蹑脚地走出卫生间走到关宝宝面前做出一个扼她脖子的手势她大声喝道:“小妖精从实招來家里是不是藏着个田螺小伙赶快叫出來给我和好好看一看”

关宝宝和韩幽悦都愣了她最先反应过來脸颊红红十分可爱

不好意思地盯着一脸八卦表情的荣甜关宝宝把头低下去小声哼唧道:“才沒藏着呢他只是偶尔会过來一次加班之后路过我这里帮我带点儿吃的而已”

见她还不肯承认荣甜一把拉过不明所以的韩幽悦带她去看卫生间里的秘密

看完之后韩幽悦也踱步到关宝宝的面前故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装出一副纨绔大少的样子冷笑连连:“证据确凿还不老实交待哼哼这一顿饭你们二位是跑不了啦”

她和关宝宝以前就说过谁要是找了靠谱的男朋友一定要请对方大吃一顿专挑最贵的餐厅去

上一次吴城隽荷包大出血带着她们两个去了一家本地的知名私房菜馆一道菜都是四位数的价格虽然三个人吃完之后都点头承认那些菜的确是物有所值不过一顿饭好几万也足够他心疼好几天的了

现在终于轮到关宝宝的这位神秘男友了

“咳咳真要是成了少不了你们的饭可是可是我觉得……这事儿其实还沒确定呢……”

关宝宝的脸颊滚热她的确是和蒋斌发生了亲密关系不过他并沒有对她承诺什么只是空闲的时候会來看看她偶尔天气不好或者太困了不方便开车就在这里留宿一|夜这种情况有过两次之后她就试探着给他买了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蒋斌很自然地拿起來就用也沒有拒绝

这些……算是谈恋爱吗关宝宝一想起來就觉得有些恍惚她虽然长了一张美艳妖气的脸可是对于恋爱她沒有什么经历算是一窍不通

她永远都不知道她对男人最大的吸引力就在于她不知道自己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就好比一个真正的美人或许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美在哪里美而不自知这简直是对异性最大的诱|惑对同性最大的蔑视了

“沒确定人都住到你这里了你跟我说沒确定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韩幽悦到底还是本性难移一激动又开始胡说八道起來了她揪着关宝宝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摇晃了几下好像想要看清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好了好了你快放过她吧我看宝宝那样子可能真的是有些困惑我们俩都是外人不明白这里面的真实情况就别逼她了”

荣甜忍着笑意无奈地说道

韩幽悦这才松开手

可她忍不住还想继续追问

忽然从工作室的大门处忽然传來了钥匙开锁的声音这声音令三个女人同时一惊她们不禁住了口齐刷刷地看过去

关宝宝的头皮都麻酥酥的这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蒋斌有大门的钥匙了

可她沒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段过來前所未有嘛

“那个……我、我们……”

她从沙发上跳起來赤着脚丫子站在沙发上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想要解释一下

“好啦你就闭上嘴吧我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韩幽悦装模作样地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她的近视一点儿都不严重只不过偶尔在工作的时候需要靠着这副眼镜显得专业一些

蒋斌开了锁一边拔出钥匙一边推门走进來

按照关宝宝平时的作息时间她一般都是这个时段才起床磨蹭一下就坐在电脑前处理网上的客户订单所以蒋斌根本沒想到会有朋友在这里更别提这其中居然还有荣甜了

拎着吉野家牛肉饭的蒋斌显然有些愣怔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你们聊我顺路过來还要马上回单位”

几秒钟之后蒋斌终于反应了过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女人浅笑着说道语气温和脸上的表情也很真挚自然毫无做作之态

韩幽悦转了转大眼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尖叫着问道:“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警察对对对就是你我沒认错吧”

她指着蒋斌他一进门她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下终于想起來了

蒋斌点了点头对于韩幽悦他其实也是有印象的因为他以前去找过夜婴宁似乎也见过她的这位助理几面

“啊哈原來是你呀”

韩幽悦故意啧啧拿眼睛斜着关宝宝

荣甜站在靠边的位置一直沒有上前也沒有说话她的震惊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韩幽悦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沒有大呼小叫以免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在这里看到蒋斌蒋斌在这里看到自己彼此之间好像都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挥退脑子里的那一丝诡异也笑着看向害羞的关宝宝

“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省事了就不帮你们介绍了那个你给我带了饭吗我先拿去厨房等晚上再吃”

关宝宝不好意思地一猫腰走过來接过蒋斌手里的袋子她一溜烟地跑向了厨房好像生怕好友会取笑自己似的

等她从厨房出來就看见韩幽悦正在收拾东西

“公司有急事找我回去咱们下次再聚”

涉及到工作韩幽悦还是很正经的她朝关宝宝飞了个吻又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别忘了让蒋斌请客这顿饭绝对跑不了

一听韩幽悦要走荣甜也说改天再來玩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做电灯泡

“我真是抽空过來一趟的还得回去等我忙完就给你电话既然你们都要走那我送两位下去吧”

蒋斌如是说道

关宝宝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走就走有一次大半夜他也是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沒办法他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不分白天黑夜有案子发生抬腿就要马上走

“好你们都去忙正事我也要接单子开工了”

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关宝宝还是笑着说道她将他们三个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走进电梯同他们挥手道别



第六十三章 一个人的单恋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蒋斌、荣甜和韩幽悦三个人从关宝宝的工作室里出來一起进了电梯

韩幽悦从來沒想过关宝宝居然瞒着大家偷偷谈了个男朋友此前她可是一点儿都沒有听说过因为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她一直在偷偷拿眼睛溜着蒋斌鬼鬼祟祟的

蒋斌怎么会察觉不到那道黏在自己背上的视线只不过他沒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沉默地站在一旁索性大大方方地随她去看

韩幽悦看他他看荣甜三个人都各怀心事的

“叮”

电梯门开了蒋斌率先走出去韩幽悦和荣甜随后

他们刚一走出來韩幽悦的手机就又响了她一边接起來一边朝蒋斌和荣甜挥挥手用口型和他们说再见然后飞快地往外走很赶时间的样子

等她走远了荣甜一扭头发现蒋斌正在看着自己

她顿时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先回去了”

荣甜想走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别人的私事何况她虽然和蒋斌认识不过还远远沒有熟到人家谈恋爱都要找自己报备的地步

“能不能占用你十分钟时间我想和你聊聊”

蒋斌抢先一步将她拦下然后指了指路边的一家饮品店

荣甜一怔本能地联想到林行远的那桩案子不由得脱口道:“是跟那案子有关系吗”

蒋斌沒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件事上也愣了一下这才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的样子一见他点头荣甜毫不犹豫立即同意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那家饮品店因为开在路边所以也沒有多么高档贩卖一些果汁、奶昔、奶茶之类的蒋斌买了一杯奶茶递给荣甜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也沒想到今天会遇到你和两个人”

坐下之后他犹豫了半天这才出声说道

荣甜咬着吸管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令蒋斌感到些许的尴尬毕竟他毫无准备就这么暴露在关宝宝的朋友面前完全措手不及的感觉

“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说我们不知道宝宝恋爱了更不知道是和你在一起恋爱了”

她吐吐舌头笑着说道自己只是因为无处可去闲得无聊所以去找关宝宝玩居然发现了她的神秘男朋友这算是意外收获么

蒋斌看看荣甜半晌都沒有说话

他很想对她坦白一切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索性都一股脑儿地说出來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见他半天不说话荣甜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一丝古怪了她狐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蒋斌心头打鼓他主动邀请自己坐下來谈谈却又一直不吭气不知道是不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蒋局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而且我也很信任你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荣甜坐直身体正色地开口道

她虽然自认为不算了解这个男人可也清楚他一向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看來他确实是陷入了为难之中既然如此她不得不先给他一些助力尽量减轻他的踟蹰

听见荣甜这么说蒋斌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一些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严肃

“和宝宝在一起之前其实我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这些话我从來沒有和别的人说过以后也不想说了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忽然就想要告诉一个人不想再憋在心里了你不介意我和你说说吧”

他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几根手指蜷缩着暴露出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小店不大只有几张桌子正在放着口水歌空调温度打得有些高所以坐在店里面让人感到微微的热

听了蒋斌的话荣甜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上扬朝他微笑

她从來沒想到过原來在别人的眼中自己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人选而这个发现令荣甜很意外也很开心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也是被需要的被信任的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拒绝蒋斌想要倾诉的渴望

“不介意我很谢谢你信任我如果你希望我保密我也会把你对我说的话都放在心里”

荣甜承诺着友善地看着蒋斌的双眼

他沉默了几秒钟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其实我和她的接触并不多而且都是公事在我意识到我喜欢她的时候我也意识到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她”

蒋斌的话令荣甜的大脑兴奋地转动起來:公事

如果是公事……那女人难道也是警察或者……难道她还是一个罪犯不成

她大着胆子胡乱猜测着

不过荣甜不敢随便打断蒋斌她看得出來他很艰难地才说出这一番话如果自己多嘴很可能会令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她不是我的同事也不是犯罪分子她只是和我负责的工作有一些微妙的联系至于具体是什么联系沒有必要细说就算说了你也未必能够完全弄清楚”

蒋斌不愧是搞刑侦的别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就能够把对方的心理摸个**不离十的

所以他几乎不费什么劲儿就猜到了荣甜的脑子里刚才在想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敢再随便猜了嗯了一声示意蒋斌继续说下去

他收回视线双眼盯着桌上的某一处再次开口道:“除了她我沒有什么感情经历在警校的时候学校里的女生少得可怜那时候我也沒想过恋爱什么的再后來工作忙得昏天暗地更沒有时间去考虑私人问題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只有一个小姨她一直沒结婚一个人独自把我带大我之前和你提起过她的不知道你还有沒有印象”

荣甜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由于之前她也沒有特别地放在心上所以此刻经他一提醒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有个模糊的印象

“那……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说不好奇是假的而且荣甜能够感觉到蒋斌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好像挺深的但他现在已经和关宝宝在一起了她希望之前的这段感情不要影响他们现在的关系

“她出国了是我帮她办理的一些手续我亲手把她送走了她……应该不会再回來了我猜不会回來了”

蒋斌艰难地说道

在他心里夜婴宁就是拿着他帮她做的全新身份彻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虽然几年之后她又回來了但是在那之后蒋斌觉得她就已经渐渐地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愈发不同了

他承认他爱的夜婴宁是他心目中的夜婴宁

荣甜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來那并不是一个难缠的前女友对关宝宝來说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威胁只要蒋斌是个拎得清能放下的人他不会伤害到单纯无辜的关宝宝

“既然这样你的这一段感情应该可以放下了吧毕竟你也说了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单恋而已我觉得你沒有对那个人说明你的感觉证明你也知道不适合表露不是吗”

她循循善诱想要尽量开导蒋斌对过去的事情释怀

他点头:“是的不适合我很清楚不只是不适合更是因为沒结果我……我也是一个很骄傲的男人呐我不想在明知道会被拒绝的情况下再去真的被拒绝我是不是……是不是理智过头了”

蒋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

他太聪明预料得到即便夜婴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接受自己这段感情也不会长久一旦结束他们一定连朋友都做不了他太骄傲甚至不屑于趁人之危更不愿意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手下败将他根本不给宠天戈一个让他打败自己的机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做人要多向前看不能总往后看虽然我不清楚你和宝宝的恋爱相识经过但既然你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作为男人你是应该担负起责任的很多人都说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可我希望你不会这么肤浅”

荣甜最先想到的是关宝宝她的眼睛里都是他那种感情她作为外人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嘛”蒋斌看着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缓缓说道:“其实我说出來这些心里已经舒服多了除了这件事我敢拍着胸膛说我沒有其他的秘密也沒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现在我很轻松了”

爱上了一个不应该去爱的人这是他三十年來唯一的秘密他也知道其实宠天戈也知道或许林行远、栾驰他们也都知道因为他们都是男人男人总是最懂男人的



第六十四章 警局审问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甜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她咬着吸管从奶茶杯里吸到了一块可口的椰果

她的眉眼弯起來因为她着实是一个很容易感到快乐的人

小店里的奶茶并不难喝甚至沒有那种浓郁低劣的糖精奶精的味道味道乍一入口有些淡淡的但是越回味越悠长

只不过他们來的时候周围并沒有其他客人随着附近一所小学的放学这里渐渐地开始人多了起來有不少和家长一起來买奶茶的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他们大多有着明亮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像是一朵朵含苞的花蕾让人看了就觉得美好

他们簇拥在店门口令荣甜蓦地想起宠靖瑄

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小家伙怎么样了天天在医院里恐怕也会很无聊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难免更加忧心忡忡

蒋斌顺着荣甜的视线看过去见她正在看着几个买奶茶的孩子他的眸光闪了闪很容易地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她还不知道那孩子是她十月怀胎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來的吧

犹记得当年她还沒有出月子就一个人从医院里偷跑出來找上自己而他什么都不懂最后只好去问独居的小姨女人坐月子要吃什么吓得赵子秀以为他把哪一家的闺女弄大了肚子

那些点点滴滴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帮助宠天戈拿到了荣甜的dna报告证实了她就是夜婴宁本人也就是宠靖瑄的亲生母亲可是他为何迟迟沒有任何的行动呢一直到现在荣甜也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母子相逢却不相识这岂不是人间惨剧吗蒋斌怎么都想不通

他很想问问宠天戈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一想到那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向任何人做无谓的解释蒋斌也就放弃了算了时间会给出一切的答案的

看了一会儿荣甜收回视线发现对面的蒋斌也正在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不由得冲他莞尔一笑

“你放心我有分寸这些话我不会随便对外人说不过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既然你决定和宝宝在一起了就千万不要辜负她虽然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很熟悉似的我也坚信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只不过其实那样也沒有什么骚动只是偶尔的可是生活却是要一直继续下去的越过一座山丘还要越过一座山丘关键却在于谁和你一路看风景

“我沒有不相信你否则也就不会和你说这些了”

蒋斌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嘴角的笑意更深

“时间刚刚好正好是十分钟你看其实我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呢”

她也看了一下手表果然几乎分秒不差他对时间的概念真的超级精准大概是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吧

蒋斌站起來问荣甜接下來去哪里

她想了想脸上不禁流露出迟疑的表情:自己能去哪里呢回酒店什么忙也帮不上在一边还有些碍手碍脚去找宠天戈更是不合时宜在夜澜安命案那件事水落石出以前荣甜觉得自己根本不方便去见他

“你能带我去见见林行远吗”

犹豫再三荣甜脱口而出

蒋斌显然很吃惊他沒想到她会想要去见那个人

“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让你很为难不过……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不管他到底会不会被判刑你能帮我行个方便吗几分钟就好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她一脸乞求

蒋斌叹气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不管是合情合理的还是不合情不合理的

林行远不只是叶婴宁的劫数还是夜婴宁的甚至还是荣甜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特就算她用不同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踽踽独行终究还是会和命中注定的人扯上关系

他可能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吧……

“行吗就说几句话就好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如果你真的为难那我……”

荣甜艰难地说道咽下满心的不甘

蒋斌打断她:“好走吧他还在我那里中国人离不开开后门手下那群人一看我和他是认识的也学着看人下菜碟儿医院里领出來之后直接送我那里去了”

她微微一怔多多少少放下心來

林行远昨天也伤得不轻夜澜安那一下子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力道很大正正戳中他的后腰除了麻药导致的神经麻痹之外他的伤口出血也很严重所以昨天晚上他被警方连夜送到就近的一家医院进行抢救

今天早上他又被送到蒋斌那里警察允许他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不过林行远似乎不是很配合他声称在律师到來之前他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也不会接受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审问如果是普通人这么狂妄警察一定会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他然而他毕竟是中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地的许多政要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并不敢贸然对他怎么样只好等着他的律师赶來

“你们真的会起诉他杀人吗”

一路上荣甜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蒋斌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平静地回答道:“警察不负责起诉人是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至于他会不会被起诉还要看证据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诬蔑一个好人”

荣甜露出羞赧的表情她惭愧地吐了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不懂这个流程要是我说错了什么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他摇头说不会

接下來两个人谁都沒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目视前方一个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子里陷入了一种略显尴尬的沉默

荣甜有些恍惚着好像她和林行远说以后去南平发展的时候还只是昨天

一晃他的妻子死了他也涉嫌谋杀被警方带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蒋斌把车子稳稳地停好荣甜才意识到到了

她极少來这种地方一走进來就不由自主地面容肃静浑身紧绷的感觉进门之后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穿着便服或者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们见到蒋斌都很客气地问好也免不了多打量几眼走在他身边的荣甜

小沈正在一楼办公室忙乎着她一抬头看见蒋斌又看见荣甜愣了一下立即笑着打着招呼

“蒋局荣小姐”

“沈警官你好从昨天到现在你辛苦了”

荣甜看着小沈有些苍白的脸猜到她应该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单位沒有休息

“我这算什么啊我们老大最长记录沒人打破呢他有一次90个小时沒合眼不是沒休息是压根沒合眼哦他可是我们整个中海警队里的铁老大呢”

小沈一脸敬佩地说道朝着荣甜挤了挤眼睛很明显她搞错了大概是觉得荣甜和蒋斌有戏这才拼命在荣甜面前夸赞着蒋斌

“就你话多有空去睡一觉一个小姑娘别熬得一脸皱纹以后嫁不出去了对了林行远的律师在哪儿现在谁在管他”

蒋斌拍了一下小沈的脑袋口中问道

沈心玫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再听见他问林行远立即正色地回答道:“是王哥在做笔录在2号房刚进去不到半小时他还挺沉得住气的问我要了两瓶水一块香皂一把刮胡刀我看也沒什么就给他了他把胡子刮了”

蒋斌一听也笑了

林行远还有心情刮胡子真不知道他是镇静还是臭美

“走吧等一会儿就问完了然后我带你去看看”

蒋斌对身边的荣甜说道她立即点点头露出感激的表情

两人一起朝2号房走去小沈在后面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会儿立即和其他的几个年轻同事咬耳朵去了她显然是以为工作狂上司终于“有情况”了

王磊是一个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警察他三十五、六岁有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平日里好多跟案子有关的事情蒋斌都会向他请教

此刻他看着面前的林行远不时地向他问出一个个刁钻的问題

从表面上看他确实有动机杀死夜澜安:这是一个高度瘫痪的女人她的腰部以下几乎已经沒有了在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双腿被绞成了肉泥根本不存在站起來的可能这样的妻子对于一个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的丈夫來说确实是一种拖累



第六十五章 相信你的清白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所以凭借多年來办案的直觉王磊觉得林行远是有作案动机的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就连亲生父母躺在病榻上久了儿女都会厌恶觉得累赘更何况是小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也很常见

王警官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谋杀配偶的虽然罕见也并非沒有根据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死者几年來一直坐轮椅生活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经常与丈夫大吵大闹根据家中佣人的口供双方偶尔碰面也都是以不欢而散而收尾

最重要的是死者父母的公司如今是交给女婿也就是林行远打理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财产纠纷谁不知道皓运集团在中海乃至全国都是物流业的龙头老大何况这几年來又做得风生水起跨行投资了许多新兴项目收获颇丰

不过话又说回來根据目前的这些证据王磊也承认他相信林行远并沒有杀人

“这些你认真看一遍如果确定沒有问題就在下面签个字”

王警官知道林行远的身份特殊也知道就连蒋斌都和他认识所以在走流程的时候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

因为律师在身边所以林行远在接受审问的时候沒有任何的抵抗王磊问什么他回答什么起码在态度上是十分配合的这一点也令王磊对他的印象一点点地变好了起來

“王警官我想和我的当事人聊几句按照规定他现在不算是犯罪嫌疑人所以这个也是合乎规矩的对吧”

林行远的律师虽然客气不过看起來态度也很坚决

王磊拿起桌上的材料点点头“别说太久聊完之后你去找我还要办手续”

如果沒有搜集到更多的证据那么林行远就该被放走了所以大家也都在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还有夜澜安所坐的那辆轮椅的安全鉴定报告只有这两样的结果出來了才能完全证明林行远有罪或者林行远是清白的

王磊一推门刚好看见蒋斌带着荣甜走过來

他一愣沒想到蒋斌会亲自过來

“蒋局问完了也签完字了他和律师在里面说话小赵那边还在催法医尽量能快一点儿不过也要两个小时以后那边压了好几个命案估计想快也快不了”

王磊把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告诉给蒋斌让他了解一下进度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蒋斌接过记录随手翻看了两下拍了拍王磊的肩膀

王磊走了蒋斌看向荣甜示意她等一会儿

“律师出來你就可以进去了”

她点点头自己能跟着蒋斌到这里來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何妨再多等上十分二十分钟呢那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都很忙你不用陪我了要是你有别的事你就先去忙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走或者乱说话给你添麻烦的我就是想看看他看完我就走”

荣甜一脸诚恳地说道

刚巧小沈气喘吁吁地跑过來跟蒋斌说了两句荣甜听不懂的话好像是一串数字代码什么的就看蒋斌的脸色一变

“我有事你在这里等要是等你出來了还沒见到我就说明我去开会了你自己打车先走注意安全明白了吗”

蒋斌急促地说道荣甜点点头不等她说什么就看他和小沈跑着上了楼二人在楼梯拐角处很快消失不见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荣甜站在原地有些费解她感觉小沈的话不像是和夜澜安的案子有关不过再一想她也就是释然了这里是公安局每天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上百件案子不可能因为一个案子大家就全力追查把其他的案件搁置了说不定蒋斌是去处理其他的案子那边有最新情况发生

事实证明荣甜的猜测沒有错

小沈刚才所说的所谓的数字代号其实是警方给在市面上最近出现的几种新型毒品起的名字因为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这些毒品的具体化学成分所以他们在开内部会议的时候一律都是以数字來指代外人自然听不明白

这些年來蒋斌一直都沒有放弃去追查钟万美的下落以及金三角地区其他毒枭的贩毒网络当然他的领导其实是不太支持他这么一根筋死脑筋的不过他都是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去查该破的案件一个也沒少破最后连大领导也说不出什么來只好由着他去

所以蒋斌才频频往返于内地和香港之间表面上看他是经常到香港那边交流学习开会出差之类的但其实他一直是暗中搜集整理相关的证据

最后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了香港的那家酒吧就是上一次他和荣甜偶遇的那一家

一听到小沈说有新消息蒋斌立即激动了

荣甜等了十分钟面前的房门开了

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走出來很显然他沒想到门外还站了一个年轻女人短暂的惊讶之后他朝荣甜客气地微微一颔首然后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荣甜顿了顿几秒钟后也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本能地在房间门口的位置站定了然后向四周打量着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墙上还刷着老式的油漆墙面墙边是一排暖气管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大的条形木桌子两边各有两把椅子头顶上一盏大的照明灯灯光微微有些晃眼睛

总而言之这里的环境可不太美妙

林行远坐在木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大概是累了所以伏在桌子上脸枕着臂弯面向墙里所以荣甜也沒法看清他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律师忘了拿什么东西或者要跟自己再说什么才又折回來了所以姿势未变只是闷闷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我多久之后能离开这儿”

荣甜怔了怔知道他是把自己误认为刚才那个律师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來看看你”

她有点儿紧张说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一听见荣甜的声音林行远一个激灵坐起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他几乎从座位上弹起來以为她也是被抓进來了

“他们抓你干什么我叫他们过來跟你沒关系干嘛抓你宠天戈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警察把你也抓进來”

林行远大怒大声咆哮着以为是蒋斌破案心切把荣甜也一并给抓回來了

“你别激动我不是被抓进來的我是求了蒋局让他带我过來的我……我想來看看你”

荣甜怕他情绪激动再说出什么对他目前的处境不利的话她吓得连忙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急急说道让他先坐下來

然后她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來

林行远见荣甜不是被抓进來的松了一口气眨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那样看着她

她也抬起头來注视着他

小沈帮他拿了刮胡刀他的下巴看起來很干净泛着一片青青的颜色或许是他还不太适应用那种简单的刀片刮胡刀所以嘴角处有一道小伤口此外因为几乎一宿沒睡林行远的双眼有些红看起來像是一只忧伤的兔子

“你……节哀顺变”

犹豫再三荣甜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一|夜夫妻百夜恩夜澜安再不好也是林行远的结发妻子这其中固然有她的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感情毕竟是双方的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丈夫的因素造成的影响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的办法了

“其实说句沒有良心的话我不哀伤她死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你们都沒有见过她脱了衣服之后的样子简直……你读过《史记》吗吕后对付情敌戚夫人把她做成了人彘老实说我不知道人彘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夜澜安把只剩下上半身的身体对准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林行远的眼眶更红尽管他花费了上百万的手术费为夜澜安装上了假肢让她看起來还像个正常人只是行动不便只能整天坐在轮椅上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其实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荣甜被他的话吓到了耳畔不断地重复着他所说的那些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你……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只要他们能够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你就会洗脱嫌疑了”

她还相信林行远不是杀人凶手

“你相信不是我蓄谋杀人”

他一挑眉似乎沒有料到她竟然会如此信任自己

“是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荣甜笃定地点点头一脸坚决嘴唇抿得紧紧的



第六十八章 毒品案新进展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甜看见宠天戈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粘滞的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他才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蒋斌

见他不说话蒋斌也不好强硬地把人带走

他只好再次看向宠天戈然而该做的保证都已经做了再说其他的废话也就沒有意义了所以此时的蒋斌只能等着他本人给出一个态度來

然而一旁的荣甜已经來不及了关心则乱她甚至不觉间已经甩开了宠天戈的手就要跟着蒋斌马上走进去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这句话很显然是宠天戈对荣甜说的很快他又补了一句:“问完就把人带出來要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这一句则很显然是对蒋斌说的

宠天戈的威胁令蒋斌苦笑一声:“这可是公安局”

他立即一挑眉毛隐约仍是能够看出当年的桀骜不驯“你觉得不可能”

语气里满满的反诘

蒋斌只好伸手做投降状一副“服了你”的表情连连否认道:“不不不你宠天戈当然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我可不想白白招惹你给自己添麻烦你先去坐一会儿我保证把荣小姐毫发无损地送回來做不到的话你唯我是问”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宠天戈也明白自己再纠缠下去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何况荣甜本人都沒说什么他要是再阻拦也沒有任何的意义

“我等你”

他看向荣甜后者略一点头几乎沒有心情再和他对视身体侧过去立即走向楼梯

蒋斌叫一个警察把宠天戈领到隔壁先休息然后和荣甜一起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走到办公室门口蒋斌伸手要去拧房门把手一旁的荣甜也想要帮他拧开结果就是他们的两只手差一点儿就要碰上两个人又好像被烫到似的全都飞快地撤走

“我來”

蒋斌最先回过神來再次伸出手把门推开了示意荣甜先进去

她尴尬地红着脸走了进去

“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真沒想到你刚走沒几个小时就把你又叫回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次性纸杯给荣甜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接过道了谢迟疑了几秒这才说道:“是什么事情我感觉你在电话里的语气很着急似的是不是夜澜安的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你们要抓林行远吗”

荣甜十分焦急地问道连水也顾不得喝了

蒋斌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來沉吟道:“你好像特别关心林行远是吗还有如果我沒听错宠天戈刚才说的是你是他的女朋友”

荣甜咽了咽基本上不存在的口水有些难堪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蒋斌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不敢撒谎甚至有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

所以尽管她不想提起这个话題可是因为蒋斌已经问了她还是不得不回答

“我以为这是私事而且也沒有完全确定所以就沒有急着和朋友们说还有……我不是特别关心林行远只不过他算是我來中海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格外珍惜他罢了”

这话听起來其实还是带着点儿心虚的味道

蒋斌微微一怔朋友荣甜觉得自己和林行远是朋友看來她果然是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要不然的话她对林行远的感情要比任何人都來得更为复杂他们或许是旧识或许是仇人但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只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由她自己以后有机会再去回忆吧他不方便再多说什么

“不是和他有关你先放心不过是和你有关”

说罢蒋斌拿起桌上的钥匙把手边第一个抽屉打开拉出來把里面的一个透明文件袋取出來然后送到荣甜的面前

“和我有关”

她显然有些懵了不懂蒋斌的意思见他把东西拿给自己她也低下头仔细看这是什么

透明袋里装着几个更小的透明袋里面是颗粒状和片状的东西看起來像是药物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大小不一的照片

蒋斌将它们逐一拿出來摊开在荣甜的面前

“这几样分别是306其中这个mie005你觉不觉得有些眼熟这一款毒品又叫‘莫斯科农场主’毒性很强纯度也很高基本上市面上还沒有流通最初还是你提供给我的就是在香港那次”

经过他的一提醒荣甜顿时恍然大悟

而这些数字和字母混杂的名称也就是之前她在外面等着去见林行远的时候那个叫小沈的女警官所说的蒋斌当时听完之后就变了脸色匆匆离去

看來她当时的猜测是沒错的果然是其他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是吗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眼熟怎么了难道是你们发现制造这些毒品的人了”

荣甜不解地看向蒋斌

他双手抱胸继续问道:“你好好地回忆一下从你发现毒品之后有沒有人再找你或者给你继续提供毒品”

她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惊惶地尖叫道:“你怎么会这么问我难道你也把我当成了瘾君子吗你那么有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是不是个吸毒的”

说罢荣甜甚至气呼呼地把两条手臂向前一伸意思是让蒋斌看清楚上面有沒有针孔之类的痕迹

他的眼神闪了闪急忙看向别处口中连说不是这样

“因为我的线人给我的消息是贩卖‘莫斯科农场主’的人就是在你上次去的那家酒吧不过这家酒吧的背景有点儿硬所以我们内地警方暂时沒有办法前去搜查上头也很难批下來搜查令何况香港警方也不会允许我们内地警方插手人家地盘上的事情”

蒋斌生怕荣甜误会自己只好一改平时的沉默寡言把整个经过讲给她听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她恢复了平静又重新坐了下來

“我不懂如果他们不许你去管你为什么还要去查这个呢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荣甜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几颗看起來平凡无奇的小药片但她却知道别看这小东西不起眼它却能害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把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地变成魔鬼

“因为我怀疑这些贩毒者的头目是我几年前抓的那一伙毒枭中的一个遗漏分子当年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不过根据后來的一些证据我推断她根本沒死而是逃跑了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两伙人马火并警方黄雀在后把他们抓了个现行那群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枪毙的枪毙金三角那边着实平静了好几年”

一开始蒋斌是不想和荣甜说这么多的怕她害怕不过眼看着她现在的情绪自己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她怕是不能理解更不能配合了

“哦……那你叫我过來是让我确认这个东西就是我上次给你的那个吗”

荣甜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个透明小袋坦白说蒋斌刚才说的那些话有点儿吓人她听得似懂非懂的觉得那些事情就好像电影里演的情节一样不太真实

“不只是这样”蒋斌走过去弯腰从桌上拿起旁边的几张图片一一指给荣甜“这上面的人你仔细看有沒有觉得比较眼熟的”

她愕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大概是因为光线和角度的缘故这些照片不是特别的清晰上面有一些人的头部专门截出來的这些人大多很年轻打扮入时有男也有女

荣甜扫了一遍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最近一年左右的时间都是在中海生活回香港那一次还是因为荣鸿璨去世全家族的人都从世界各地赶回了香港办丧事也就是那一次荣甜被家里的堂哥堂姐一行人拉去了那家酒吧荣怡喝了很多酒玩得超级疯最后走的时候荣甜几乎是把她半拉半拽拖进车子里的

她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沒有喝多但是整个人也不是很清楚第二天醒來她就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一包毒品

最后经过蒋斌的分析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弄混了她和荣怡的外套把本该给荣怡的毒品错放进了荣甜的衣服里

虽然听他这么说荣甜对堂姐荣怡产生了一丝古怪的想法不过她只是继续装作不知道沒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沒有吗你再仔细看看不要有遗漏可以先认真地看一遍再试着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尽可能地描摹出那一天晚上你们在酒吧的全部过程慢慢地对比一下”

见荣甜摇头蒋斌顿时也有些着急连忙教她记忆重组的办法



第六十九章 记忆重组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听了蒋斌的话荣甜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摇摇头再摇摇头

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去了一次那家酒吧而且还是荣珏和荣怡强拉硬拽着她去的她进了包房以后就觉得和周围的那些人格格不入只是低着头玩玩手机丝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什么

尤其后來她又喝了一点酒头脑就更加不清晰了要不然怎么会在外面走了一圈就险些找不到回包房的路还差点儿惹出篓子來幸好被蒋斌抓到一旁这才躲过了一劫

当然后面那半段荣甜是不会知道了蒋斌暂时也沒有打算告诉她以免干扰她的回忆

“不蒋局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你别让我想了……”

她一脸为难地祈求道

蒋斌本能地伸出手拍了拍荣甜的肩膀正色道:“听我说这件事不只是关乎你一个人那么简单它会牵连出很多重要的人和事别怕放轻松我就在这里你听我的话先闭上眼睛”

她犹豫着但毕竟还是信任他于是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想象一下现在你跟着你的堂哥、堂姐还有一大群朋友一行人高高兴兴地进了这家酒吧你们看见一楼的散台已经有很多客人了他们在聊天在喝酒舞台上有乐队的主唱在哼着爵士乐然后你们走上楼梯在客房公主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很豪华的包房……”

蒋斌放慢了语速缓缓地描述着然后认真地观察着荣甜的表情

“你们坐下來大家点了洋酒、饮料、水果拼盘然后有人开始摇骰子还有人开始唱歌你呢你在干什么”

他见她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于是开始向她提出问題试着开始展开最基础的问答互动

“我坐在最靠边的位置紧挨着包房的门……”荣甜舔舔嘴唇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努力回忆着的表情继续说道:“他们很吵而且有好几个人我都不熟悉沒话可讲所以我就一个人玩手机偶尔喝一点荣怡帮我倒的酒我让她帮我多加一点儿饮料和冰块可她说这样就沒意义了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她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说一句就要停下來好像在思考似的

“很好对就这样继续想下去來跟着我看你挨着房门是吗接下來呢除了客房的公主还有沒有其他人进來”

蒋斌见自己的问话初见成效不由得也充满了希望

“其他人……我记不清让我想想……我们一共要了四个客房公主她们都很漂亮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穿着短短的金色纱裙白色抹胸……啊我想起來了有一个很瘦的男人他前后一共进來了两次可他并不是上酒的进來也不和人说话只是到处看看……我当时以为他是负责检修屏幕和话筒的因为我们那个包房的麦有些不好用……有人嚷着说声音沙沙的要换麦……”

荣甜露出激动的表情但她又不敢轻易睁开眼睛只是伸出手乱摸一把抓住了蒋斌的手

他低头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想了一下还是沒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很好你再继续想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很瘦的话个子高么是高瘦还是矮瘦他的肤色怎么样白还是黑五官呢脸部有沒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慢慢想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到此蒋斌其实已经预料到荣甜一定会想起來了如果还是不行他就进一步帮她重回现场模拟结合最为相似的气味、光线、声源等等利于她把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碎片挖掘出來再进行逐一的拼凑

听了蒋斌的鼓励荣甜也找到了一丝信心她微微蹙着眉头想了几秒钟眼前倏地一亮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一口气不喘地大声喊道:“是个矮瘦子很黑很黑嘴唇有点儿厚而且一直抿着嘴看起來有些凶”

说完这些她不等蒋斌提醒低下头两只手飞快地在桌上拿起那几张照片瞥了几眼立即抽出了其中的一张

“这个就是这个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可是那天晚上他的确是进來了至少两次每次都是鬼鬼祟祟的只不过我们一群人当时玩得很嗨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罢了要不是我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每一次有人进出我都会稍稍留意到我也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印象的他走路好像沒有声音似的而且个子小很不起眼”

荣甜一口气说完喘了喘眼睛晶晶亮地看向蒋斌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起來这些对于他來说到底有用沒用

蒋斌接过她手中的照片看清楚上面的人他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果沒有看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中国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越南人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如果他真的是越南人又在那家酒吧出现形迹可疑而且和毒品沾边儿那么他是钟万美的手下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基本上是百分之七八十以上

虽然蒋斌不敢拍着胸脯说那家酒吧的幕后老板一定就是钟万美本人可他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尤其是抓毒枭的经验他认定钟万美一定和那家酒吧有着千丝万缕不容小觑的联系说不定那里就是她目前栖身的老巢也是她偷偷贩卖毒品的网络中转站之一

他对抓住钟万美这件事似乎有一种深深的执念如果不能够早日抓住她蒋斌简直寝食难安

“很好你做得很好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一直不确定到底是谁香港那边的同事也说不清楚不敢确定现在有你的回忆我终于能够锁定目标人物了”

蒋斌肯定了荣甜的作用听了他的话她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她还是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的滋味儿一定很不好受

“目标人物他是谁啊他和我在外套口袋里发现的那袋毒品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荣甜依旧是一头雾水摸不清蒋斌话里的含义

他摇摇头:“抱歉关于这些由于涉及案件的细节我还不能对外公布即便是和你也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立即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追问了

“不过你放心如果在那件事之后一直沒有人再找你那么只能说明两种可能性一种呢是那个人可能也反应过來了自己不小心弄混淆了把应该给你堂姐的东西给了你而你一直沒有什么异常如今过了好几个月他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认为你会威胁到他了而另一种呢就是他当初也不过是为了碰碰运气才把一小袋‘试用品’放在客人的口袋里你们衣着光鲜又是本埠的知名人物所以他瞄上了你们能吸引你们上钩当然最好不能的话他也不算太吃亏”

蒋斌把自己的分析慢条斯理地说给荣甜听尽量打消她心头的恐惧

果然他的话令她的脸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至于你的堂哥堂姐他们经常出入高级娱乐场所会不会因此沾染上毒品或者是一些低档的迷幻药物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也要看各人的定力以及人际关系正所谓近墨者黑如果总是和一些狐朋狗友纠缠在一起想要独善其身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蒋斌说出这些话原本的用意是想要安慰荣甜让她不要太担心荣珏荣怡他们沒想到却无意间戳中了她的伤疤因为荣华珍一直告诉她她原本就是个小太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毫不努力整天和一群富二代混在一起在唐人街吃喝玩乐一年都不一定说上十句英文所以听到蒋斌这么一说荣甜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惨白她很怕被他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即便她现在多么上进多么洁身自好可是按照蒋斌的严肃性格他要是知道自己以前那么堕|落那么恶心恐怕也不会再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吧

亏他还那么信任她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还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她

荣甜顿时感到羞愧难当如果她能够重新再來一遍她真的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的乱七八糟难以启齿啊

眼看着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蒋斌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他以为她发烧了好心地伸出手來探向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蒋斌办公室虚掩着的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宠天戈铁青的脸顿时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第七十章 是不是男人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听见声音被吓了一跳的荣甜和蒋斌齐齐扭过头向门口看过去

蒋斌原本想要伸手探一探荣甜的额头因为看她的脸色不对他以为她着凉发烧了突如其來的声音令两个人的动作全都一瞬间静止住他的手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还來不及收回來

但是看在宠天戈的眼中这一幕就有些变了味道在他看來蒋斌正在想要用手抚摸荣甜的脸颊如果不是他的忽然到來那么这只手就一定会摸下去了

他怒不可遏本能地脱口大声问道:“你们正在干什么”

蒋斌一惊他身边的荣甜也是一惊两人飞快地弹开各退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马上收回手蒋斌站定回神后他立即镇定地看向宠天戈平静地回答道:“你來了刚好我们已经聊完了你带着荣小姐离开吧”

宠天戈的眼神愈发透露出厉色來定定地看向蒋斌他沉声问道:“这么巧吗我一來你们就聊完了那我要是不來呢是不是还打算一直聊下去啊”

面对他明显带有挑衅式的问題蒋斌笑了笑沒再说什么只是弯下腰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重新装回文件袋中

见蒋斌沒理会自己宠天戈转头看向荣甜

她意识到他在看着自己脸颊有些热整个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敢同他对视飘到了其他地方去这种明显心虚而慌张的表情让宠天戈心头的疑惑更加扩大了在过去的二十分钟时间里她和蒋斌到底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呢

当然宠天戈并不会想到那些奇怪的地方去起码蒋斌既不是小人也不是色|狼他不会把荣甜叫到这里來只为了上下其手大占便宜不过联系到她此刻的反应如果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沒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宠天戈也绝对不会相信

“既然蒋局长都已经发话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你先忙我们先走了”

说罢宠天戈瞥了一眼身边的荣甜

她立即乖乖地迈步走到他身畔然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蒋斌

荣甜看见蒋斌正在微微含笑地看着她他略一点头客气地说道:“好的多谢荣小姐的帮忙两位好走不送改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一定要赏光”

宠天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一把抓起荣甜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他把门用力一拉刚好小沈抱着一摞文件來找蒋斌

小沈愣愣地看着宠天戈和荣甜交握着的两只手意识到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儿看來自己的上级是沒希望了

她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们走过去

宠天戈抓着荣甜的小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蒋斌的地盘

一路上看见不少人都在朝自己这边张望荣甜恨不得把头都埋在胸口一直耷拉着脑袋恹恹地坐上了宠天戈的车子

他也意识到她的情绪不高所以沒说什么帮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宠天戈直接告诉司机一个地址带她去吃饭

虽然宠天戈十分好奇蒋斌这么着急地找荣甜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可他也知道这种时候问她她要么不会说要么也是敷衍了事问了跟沒问一样

不过他的观察力一向敏锐过人早在一走进蒋斌的办公室的一刹那宠天戈就留意到他们两个身边的茶几上似乎散放着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他沒有看清不过依稀是几张照片还有几个很小的透明袋里面还装着药片之类的小玩意儿

蒋斌是警察他來找荣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与他正在跟进的案子有关

想到案子宠天戈灵光一闪难道……

难道那些药片是毒品而那些照片……

至于为什么找上荣甜……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蒋斌该不会是丧心病狂到要找荣甜做线人吧

要知道当初栾驰做卧底他的接线人就是蒋斌那次的成功令他尝到了甜头儿所以他想要继续找卧底找线人搜集情报为他服务

一定是这样

宠天戈认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他还不知道荣甜有沒有答应下來他又很清楚她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而且特别执拗你越是反对的事情她越是要去做如果他一开口就是表示出不允许她这么做那她势必要反抗到底一定要对着干打死不回头

那样就糟了

一时之间宠天戈心乱如麻而这种焦躁的滋味儿在这个世界上有也只有她一个人才会让他体会到

他沉默着忧心忡忡刁冉冉同样提心吊胆她又怕宠天戈知道有关毒品的那件事又怕他真的误会自己和蒋斌的关系

犹豫再三她硬着头皮沒头沒脑地冒出來一句话:“蒋斌有女朋友了”

一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尖

这是什么话啊为什么一点儿铺垫都沒有就这么直勾勾地说出來了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在欲盖弥彰故意掩饰着什么呢

荣甜万分后悔然而开头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只好继续说下去:“蒋局的女朋友是一个很有才华也很漂亮的女生我见过几次对她的印象很好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也能见到的”

说完这些她就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宠天戈挑挑眉沒有马上接话过了好半天他才“哦”了一声勉强算是回应

这算哪门子合理的解释他有女朋友哄骗谁呢谁不知道他对夜婴宁那点儿心思别人看不出來可他毕竟瞒不过宠天戈

就算蒋斌有了女朋友可那又如何他敢说他现在面对荣甜的时候不心旌荡漾不神魂颠倒倘若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精神和身体全都忠于自己的女友或妻子那如今的这个世界可就清静多了

所以宠天戈暗自冷笑不为所动

要不是这么多年來蒋斌对夜婴宁都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对周围的朋友还不错宠天戈早就不容他了

要是他现在头脑不清楚还想对荣甜做点儿什么那他就是自寻死路了

“你爱信不信反正蒋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敬佩他也愿意做他的朋友能看到他获得幸福我很开心”

荣甜撅起了嘴她看出來宠天戈流露出了对蒋斌的敌意所以她也感到万分的不乐意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的意思是说我就不是男人了”

他拧着眉毛非要和她抠字眼儿

荣甜气哼哼地歪过头瞪着他恶狠狠地回答道:“你是不是男人我还不知道吗非要和我斗嘴有意思吗”

宠天戈怔了一秒钟等反应过來她的意思他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

自己这是……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沒、沒那个意思”

他居然结结巴巴起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一反之前的气焰嚣张

荣甜拿眼睛横了他一眼白眼仁水波般荡漾娇娇媚媚之中还带了一抹嗔意看得宠天戈顿时有点儿小腹胀痛浑身都要软了

要不是在车上要不是还有司机他还真想把她就地正法好好处置一番让她再弄清楚一点儿他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

夜澜安之死在中海引起的骚动不小

一方面她的父亲夜皓也曾是本地的知名企业家富二代被杀的新闻实在令人津津乐道另一方面她的丈夫更是本地近年來新晋出现的商界新秀年轻有为的总裁涉嫌杀死残疾妻子无论是真是假都足够成为中海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尽管还沒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但是所有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沒过几天各种各样的猜测就在坊间不胫而走

相比之下媒体的态度倒是显得有些暧|昧不清对于这一事件本地的几家知名媒体只是做了简短的客观报导他们对一切尚未被警方确定的新闻和传言都采取“不转发、不报道、不评价”的态度任由网友们自行评判

这一切自然得益于天宠集团公关部以及荣氏集团公关部的通力合作

就连荣甜都不得不承认玖玖回來得真是时候如果不是她在那些难缠刁钻的记者们根本不会轻易买账就算是拿钱都未必堵得上他们的嘴管得住他们的笔而有些事情也不仅仅是靠钱就能完全解决的

接连几天为了避免被个别记者骚扰荣甜都沒有去公司

她在酒店里处理一些紧要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只能休息等待着警方的消息

百无聊赖之下荣甜也只好在房间里上网看着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网友们发挥着各种奇思妙想猜测着那天晚上的具体经过当然他们的很多想法完全算得上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看得荣甜又无奈又好笑



第七十一章 翻出陈年旧事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这是一个用“信息大爆炸”來形容都已经不足够的年代所以看着网络上那些井喷式的各种虚假信息荣甜从最一开始的极度郁闷纠结也渐渐地平静下來把一切都当成笑话看

似乎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总是会有一小撮人喜欢阴谋论这一次夜澜安的死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高人甚至已经去把林行远夜澜安夫妇的背景、出身、过往的恩怨等一并抄底捞起浩浩荡荡地汇总出了一个超级长的帖子内容翔实得令人吃惊

就连荣甜这种自认为不八卦的人都忍不住津津有味地一头扎了进去连午饭都沒有吃一阵阵看得入迷

直到她在帖子里不期然地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夜婴宁

其实荣甜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早就知道了夜澜安是夜婴宁的堂妹他们的父亲是嫡亲的手足兄弟两个堂姐妹年纪只不过相差了几岁自幼一起长大她们自然不可能毫无瓜葛

帖子里不仅提到了夜婴宁还提到了宠天戈、杜宇霄、周扬等人不过由于这些人并不是这次事件的男女主角所以发帖人似乎对他们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把人物之间的关系罗列出來沒有深入挖掘

不过围观的看客们可不会那么简略众人一层楼一层楼地快速回复着每一次当荣甜按下f5键都会刷新出几十到上百层新楼的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房间里十分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脏的咚咚跳动

屏息凝视着电脑屏幕荣甜握着鼠标的右手似乎都泛着一股湿意手心里汗津津的以至于她不得不抽出了一张纸巾反复几次把手擦干净

她把纸巾紧紧地握在手里硬是把它紧握成了一个小小的纸团

这个社区的在线网民平日里足有百万每日的pv访问量一向是内地之最而夜澜安之死又是本地连日來最为轰动的一桩新闻所以这个帖子一出几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点击量回复量都是蹭蹭蹭直线上窜的

相对的披着马甲出來曝内幕的人似乎也比往常要多

这些人打了鸡血一样把各种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再进行深加工然后一口气全都发到网上來反正这种时候也沒有人去追究所谓的真与假只要有八卦看就好了

这其中就有人指出了夜澜安和杜宇霄的奸情、夜婴宁和宠天戈的奸情、宠天戈和林行远等人的过节等等虽然只是一带而过但也足以把每个人的大脑细胞都调动起來了

荣甜这才明白过來这些人之间的确切的关系

她有点儿吃惊原來夜婴宁是有丈夫的而且两个人一直也沒有离婚这个细节在此之前她未曾留意过或者说其实她是听说过的但是她本能地从脑子里剔除掉了这个信息刻意地忽略掉它

怪不得宠天戈那么手眼通天也沒办法和宠靖瑄的妈妈结婚

荣甜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滑动着鼠标想要把这个帖子关掉

但不知道为何当鼠标点到右上角的小红叉按一下就关掉网页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荣甜又把手收回來了本能地又按了一下f5键

最新的几十条回复里有一条吸引到了她

“夜澜安本來就是精神病你们不知道吗她拿着刀去找她姐就是夜婴宁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珠宝设计师结果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跑进电梯里电梯失灵了掉下去她才成了残废的结果你们猜怎么样夜婴宁一点儿事都沒有据说当时她还大肚子呢我闺蜜也住在那栋高级公寓里她说这件事当时特别轰动不过物业派人给了各家业主一笔不少的封口费所以大家谁都沒跟记者多说什么现在两个当事人都死了我说出來应该也沒事吧”

这条留言的下边顿时疯了一样盖起了楼

荣甜也是一惊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是一无所知沒人告诉过她

好奇心怂恿之下她开始打起精神试着在网上搜索着相关新闻报道

不过或许是因为天宠集团的公关在媒体上下过功夫任凭荣甜换了好几个关键字都还是一无所获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灵光一闪又试着翻了一下墙在外网上搜了一下

这一次果然沒有白费功夫荣甜找到了一个网页的原始记录她点进去发现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删干净了但她沒有气馁而是试着按照网址又找了一下链接的历史页面这回总算是打开了

居然还是一个很短的视频

视频不是特别清晰应该是有人在手里拿着手机偷偷|拍下來的

画面有点儿摇晃声音也十分嘈杂闹哄哄的只能依稀看见好多人站在空地上围观着不远处是一辆急救车医生和护士正在抬着担架从不远处把人往急救车上抬

紧接着画面上出现了宠天戈的身影

荣甜的呼吸一滞立即点下了暂停然后把画面的窗口放大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再次按下播放键看见宠天戈正在跟着两个医生一起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从身量上看应该是个女人她的脸上扣着个氧气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荣甜沒有办法看清楚她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视频一直到他们一起上了急救车就沒有了

荣甜眨眨眼反复地把这段视频又看了好几遍她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和帖子里那个爆料人所说的时间比对了一下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就是夜澜安去找夜婴宁那一次所拍摄的视频

如果她沒猜错的话躺在担架上的女人就是怀着宠靖瑄的夜婴宁

可是就算是验证了这件事是真实存在过的那又如何呢

荣甜苦笑一声扔了鼠标从座位上站起來活动着有些酸痛的四肢

她走到窗前一边喝水一边扭了扭腰然而她的脑子里却一直反复重现着网上看到的那些文字和影像令她根本沒有办法做到完全的平静

正煎熬着房门被玖玖轻轻敲响

“荣小姐他们说你沒有吃午饭需要我帮你订一份你爱吃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着实已经无法恢复到以前那种宛如朋友一般的融洽了玖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面对荣甜她也格外谨慎似的

“不用我不太饿也不想吃你们都吃了吧”

荣甜转过身握着水杯轻声问道

这两天玖玖和她找的那几个人一直在忙碌着尽可能把网上的负面报道都撤下來而且还要降低关键词的搜索热度以免一些帖子凭靠着引擎搜索的自动排列而不小心跑到前面去

所以他们也很辛苦

玖玖点点头她一转头不经意地看见荣甜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有一段视频只是按了暂停

“这个……好像画质很模糊”

她指了指有点儿好奇似的说道

荣甜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不希望玖玖发现自己在看什么于是快步走过去用力地把屏幕向下一按沒什么好气似的回道:“和你无关”

玖玖愣了两秒钟这才回过神她知道荣甜对自己有敌意但还是本能地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外面就有一台刻录设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把画质修复一下看起來就会比现在高清多了你现在看的这种渣画面其实也看不到什么的”

这回则是换荣甜愣了

好半晌她才把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看向玖玖冷冷道:“那就麻烦你了”

客厅里半小时以后

玖玖的耳朵上扣着一部专业耳机正在点着鼠标她面前的屏幕上则是同时开着图像和音频的修复软件荣甜站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不打扰正在忙碌着的玖玖

又过了几分钟玖玖一把摘了耳机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拿一部手机就在这里拍拍拍拍得一点儿都不清楚还好现在技术进步了……”

说完她一回头看见荣甜就在一旁等着

“做好了荣小姐我已经传到你的私人邮箱了你可以去看了至于我这份我马上销毁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荣甜“哦”了一声想了想她还是对玖玖道了一声谢

玖玖正在喝水似乎沒想到她会说谢谢她立即放下水杯以免自己呛到

荣甜急忙抱着笔记本重新回房了她把电脑放在桌上登录邮箱把调整过画面像素的视频下载下來然后按下播放键



第七十二章 合作终止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不得不承认经过玖玖这么一修复整个视频看下來画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就好比原來是枪版现在是高清蓝光版而且她把视频里的杂音都去掉了戴上耳机之后听起來不再是雾沙沙的很清楚

荣甜也不禁暗自佩服着玖玖之前她还担心玖玖是乱弹琴來着沒想到拿给她修复一下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忍着心头的激动把音量稍稍调高然后点开视频

虽然画面变得清晰了但是视频的时长却是一秒钟也沒多看不出來什么特别的新东西还是宠天戈和几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从公寓的大门里走出來再一起上了车短短的一段路程他们为了救人所以特别赶时间走得极快

荣甜本想好好地利用这个难得的资源亲眼看看夜婴宁这个传奇般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只可惜她当时大概是已经晕倒了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担架上再加上脸上还扣着个氧气面罩基本上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看了几遍都沒看到什么荣甜有些不甘心索性把视频的图像拉大她甚至不时地按一下暂停让画面停顿瞪着两只眼睛几乎是一帧一帧地在过滤了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是几个人一起把担架往救护车上抬因为用力的缘故所以躺在担架上的女人一条腿从白色的床单下面露了出來

荣甜看见那是一截很白很细的小腿因为怀孕的缘故似乎稍稍有一点点浮肿但并不严重还是拥有着令女人羡慕嫉妒的线条顺着那截小腿往下看她有点儿吃惊因为她分明看到在夜婴宁的脚背上似乎有一块同周围看起來明显不一样的皮肤

这种皮肤荣甜看了几眼就分辨出來属于疤痕皮肤她沒想到的是那个女人的脚上也有疤痕

出于好奇的心理她忍不住滚动鼠标眼睛也向屏幕凑近想要看清楚一些

不过由于拍摄的视频本身就是一闪而过所以任凭荣甜怎么努力她都沒法从画面上再看到更多的信息了

她不禁有些气馁但更多的是吃惊

把脚上穿着的拖鞋踢到一边去荣甜低下头双眉紧皱盯着自己脚面上的那一块浅浅的疤痕兀自出神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來的疤她已经不记得了第一次看见是在洗澡的时候

疤痕很淡应该也有些年头儿了因为她的皮肤很白所以不算特别的明显有时候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到什么不过自从荣甜发现了自己的脚面上有疤痕以后她就会刻意地挑选一些遮挡住脚面的鞋子來穿甚至也有好几次动了去美容院做除疤治疗的念头要不是太忙说不定她早就去了沒想到一搁置就拖延到现在

凭她刚才在视频里看到的画面荣甜依稀觉得自己有疤痕的地方和夜婴宁差不多算是一个地方只不过对方的似乎颜色重一些而她的淡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造成疤痕的时间不同的缘故

这算是某一种缘分吗她坐在床边翘着那条腿晃了晃有些出神地想到

荣甜记得她搜索过夜婴宁的资料犹记得她的身高体重都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介怀以前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大家都说到过其实一个人找恋人的标准自始至终都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的就算他们更换了自己的另一半其实也都是在按照同一个条条框框去找

所以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宠天戈

这么一想荣甜顿时烦躁起來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有点儿自责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手贱何苦去搜出來这么一段视频看完之后给自己添堵呢

这不是自找的不痛快么

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同情她

荣甜呆坐了一会儿重新坐回电脑前把视频删了个一干二净包括连之前的网页浏览记录也全都清除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假装一切都沒发生过就好不要去和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去做对比

她不知道的是她只差一点点或许就能触摸到真相的边缘了但是她却因为某种恐惧和嫉妒的情绪而沒有继续向前走一步也就错失了一个无比宝贵的机会

*****

当宠天戈收到奥斯斯玛特公司传來的文件时他几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地看见了里面还有一份酒店评估的专业报告

虽然他早有预感然而当他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真的亲眼看到了评估机构给出的结语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不好的情绪

因为宠天戈看见他们给出來的评估成绩是b这样的成绩对于一家高级酒店來说无异于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尤其在“酒店安全”这一项对方只打出了三颗星满分是五颗星几乎是刚刚及格的水平

在结尾的综述中该评估机构果然拿夜澜安在酒店里偷走孩子对现场宾客进行人身安全等突发事件大做文章以此作为证据來大肆贬低了一下天宠酒店在安保和管理方面的漏洞

宠天戈承认整件事里确实是有酒店方面的责任但是一旦被夜澜安那种疯子盯上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就能一定幸免

现在夜澜安虽然死了可却给天宠酒店带來了巨大的麻烦这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

宠天戈一肚子的气沒处发泄

想來想去他只能把怨气发到林行远的身上:要不是他看不好自己的老婆她又怎么会闹出这么一大摊子烂事明知道她是个精神病还把她放出來四处害人不是帮凶又是什么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积怨已深如今更加不可能握手言和

尤其只要一想到荣甜那么关心林行远宠天戈更是气不打一处來她居然口口声声说愿意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做那种事

不会呵呵他真想冷笑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把这些年以來林行远所做的那些龌龊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告诉给她听听

但他之所以沒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宠天戈比谁都清楚勾起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一个男人越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不断地诉说另一个男人的坏话那么这个女人就越是想要去亲自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像说得一样这么的坏

反之亦然

他不会给林行远这样的机会

然而宠天戈又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蒋斌绝对有本事把夜澜安的死因查得清清楚楚还给林行远一个清白他同样不认为是林行远杀死了夜澜安这一点他倒是和荣甜想得一样

林行远不杀夜澜安自然不是因为他对她有着什么感情而是因为只要她不死他就有一道免死金牌能够长久地掣肘着自己的岳父岳母令他们沒辙为了唯一的女儿还能在人世间苟延残喘只能听令于这个能干的女婿

而现在夜澜安死了一旦夜皓豁出去林行远未必还能在皓运继续坐得稳当

他沒有这么的蠢除非夜澜安是真的一心想死那就谁也拦不住

重重地把手上的文件摔在桌上宠天戈烦闷不已他抬起手用力地挤压着自己酸胀的眉心

正躁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伸手去接看见是赵姐打來的脸色一怔变得有些阴沉因为夜澜安的死宠天戈不得不留在公司处理各项棘手事件所以他已经好几天沒有去看望瑄瑄了不知道他最近的情况如何

现在赵姐主动打來电话他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宠先生瑄瑄刚才昏迷了不过还好大概五分钟他就醒过來了我当时吓个半死幸好医生护士都在……”

赵姐带着哭腔在那边急急说道

“昏迷”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在宠天戈的心头他顾不得多问拿起钥匙就冲出了办公室

宠天戈一路飙车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病房的时候一推门正看见宠靖瑄半躺在病床上小手紧紧地握着什么两眼呆呆地看着前方

赵姐坐在一旁轻轻揉着他的小腿瑄瑄最近有一点儿轻微的抽筋她在帮他按摩

看见这一幕饶是坚强如宠天戈也不禁鼻子一酸

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苦痛呢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要遇上这种灾难

那一刻他真想朝着天空大喊老天爷你有什么统统对着我來放过我的儿子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

但是宠天戈什么都沒说他调整了一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一看见他宠靖瑄的双眼明显亮了起來

“爸爸”

他挥着小手朝宠天戈喊着索要着抱抱手指一松宠靖瑄掌心里攥着的那枚枫叶吊坠也滑了下來



第七十三章 男人之间的秘密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见状宠天戈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宠靖瑄用手揉搓着他头顶的头发动作里充满爱怜

然而坐在一旁的赵姐却立即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因为最近几天她每天早上给瑄瑄收拾床铺的时候都会在枕巾上发现不少的头发她暗自心惊肉跳甚至自掏腰包去给孩子买了一块纯真丝的枕巾就是为了让他少掉一些

只可惜宠靖瑄的脱发并不是因为这些外界原因而是因为他目前服用的药物导致的医生开的药物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对症可药物本身的副作用还是存在的沒有办法完全消除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宠天戈一放下手掌他就敏锐地看见了自己的指缝间夹杂着不少短短的黑色短发

眼眸一沉他心头的痛苦无以复加

可是对着宠靖瑄那张不谙世事的小脸儿宠天戈只好把心中的情绪隐藏起來努力对他挤出來一个笑容温柔地问道:“瑄瑄这几天有沒有很乖”

宠靖瑄连忙点头想了想他又很羞愧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呢”

宠天戈好奇地一挑眉头

“因为想爸爸爸爸不來看我我很生气就跟赵阿姨发了脾气不过后來我有对她说对不起还送了一朵花花给她”

宠靖瑄有点儿紧张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睛瞄着站在一旁的赵姐

“是这样啊爸爸不对沒有早一点儿过來陪瑄瑄玩但是瑄瑄也不应该和赵阿姨发脾气她每天照顾你十分辛苦你要很爱很爱她对不对”

宠天戈说完又摸了摸宠靖瑄的头

赵姐忍不住默默垂泪怕宠靖瑄看出來急忙跑到卫生间里关上了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这对相依为命了很多年的父子

宠天戈一低头正看见宠靖瑄抓在手中的那条项链荣甜送给他的原本他发过脾气说不要了哪知道直到现在小家伙还把它紧紧地攥在掌心呢

“爸爸她们说我听她们说……”

宠靖瑄忽然十分不安地开口脸色也有些发白他动了动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害怕

这个问題他早就想当面问爸爸了可惜他一直不來以至于他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晚上一闭眼睛就好像有可怕的妖怪要追赶他还要吃了他

虽然赵阿姨就睡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宠靖瑄还是怕得不得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格外怀念香香的荣阿姨她的身上是柔柔的香香的就连呼吸都是柔柔的香香的那些妖怪肯定不舍得吃了她说不定心一软就会放过他们了

但他又记得自己说了狠话不许她再來了从那以后荣阿姨就真的沒有再來了他嘴上说讨厌她心里却忍不住总巴望着她能主动过來找自己然而每一次期待换來的都是失望她真的不來了任凭那些坏妖怪要吃了他她也不來了

“嗯说什么了”

宠天戈哪里能够猜得到宠靖瑄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只是很好奇儿子想要对自己说什么见他半天不继续说下去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宠靖瑄回过神來脸上再次露出惊恐又悲伤的神情

他咬咬嘴唇一口气说道:“赵阿姨带我去花园玩我要吃圣代她去买让我一个人先玩然后我就听见旁边的两个护士姐姐说说我快死啦说你以后反正还要再结婚还会再生孩子……”

不等宠靖瑄说完宠天戈已经勃然大怒他甚至立即站起來指着窗外大声喝道:“是谁在我的儿子面前胡说八道叫她给我滚出來”

因为极端的愤怒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听起來有些哽咽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一道道全都暴起來了像是一条条虬龙盘桓着十分的吓人

宠靖瑄瑟缩了一下印象里他还从來沒见过爸爸发这么大的火

就连一直躲在卫生间里暗自啜泣的赵姐都急忙跑了出來她沒听见之前宠靖瑄说了什么只听见宠天戈的大吼还以为父子两个吵起來了吓得她连脸都沒洗就冲过來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宠天戈看向赵姐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沒有说什么他知道他无法怪罪赵姐这不是她的错怪只怪那两个可恶的护士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

“瑄瑄你听好了”宠天戈忽然蹲下來双手轻轻放在宠靖瑄的肩头平视着他的双眼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儿子爸爸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能保证暂时先和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吗虽然它听起來有点儿困难你愿意试试吗”

宠靖瑄有点儿发愣他还不太明白宠天戈的意思

但他想了几秒钟还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小声回答:“我愿意试试”

宠天戈闭闭眼重新又睁开然后回头看向赵姐赵姐立即明白了转身离开还不忘把病房的门轻轻带上

见她离开了他又看向宠靖瑄:“儿子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想妈妈吗我告诉你荣阿姨就是你的妈妈她确确实实就是你的妈妈就是那个抱过你亲过你给你讲过好多故事的妈妈”

宠靖瑄眨了眨眼睛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

他不相信但又隐约觉得爸爸是不会在这件事上骗自己的

“妈妈不是那样子的……”

宠靖瑄小声地反驳着大大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眼泪把他的长睫毛都打湿了他委屈极了自己怎么可能连妈妈的样子都不记得呢他每天都要看一下妈妈的照片就是担心自己太小会不小心把妈妈忘记了这样将來某一天当她回來的时候一定会很伤心

“妈妈是小仙女她可以变大变小变漂亮就像是哆啦a梦一样”

宠天戈看见床上正好放着一个玩|偶连忙拿过來塞在宠靖瑄的手里

宠靖瑄呆呆地抓着那个哆啦a梦看了几秒钟还是不愿意相信

可是他也知道荣阿姨给的项链里有妈妈的照片她怎么会有妈妈的照片呢虽然他一再声称那一定是她偷來的可是他自己也承认荣阿姨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妈妈不会忘了我”

他倔强地再一次指出一个事实:荣甜不认识他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小朋友一样对待绝对不是妈妈妈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宝宝呢

宠天戈微微一顿确实他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了

“是因为被女巫施了魔法吗”

宠靖瑄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明白过來了

“差不多所以她暂时想不起來你不过以后一定能够想起來的”

宠天戈觉得这是目前來说唯一能够对孩子说的话了至于其他的他希望宠靖瑄以后长大一些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可前提是他可以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地长大

“需要王子亲吻她吗”

宠靖瑄连忙爬到床头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本画册然后又快速地爬回來翻开画册一直翻到了王子亲吻睡美人的那一张图

宠天戈点点头脑中灵光一闪指了指宠靖瑄说道:“对瑄瑄就是小王子要等小王子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亲吻妈妈的额头妈妈才会真正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啊”

宠靖瑄顿时露出了一个“原來如此”的表情

“那我们现在不可以告诉妈妈吗看她能不能想起瑄瑄”

在小家伙的心里其实已经愿意承认荣甜就是妈妈了只不过他自己还沒发觉这一点一想到自己上一次跟她发脾气叫她不许來宠靖瑄就羞愧得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去

“不可以这是爸爸和瑄瑄的秘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不是一开始就答应我了吗”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说道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保证不说出去……但是我要是死了……就不能保证了……”

宠靖瑄低下头一脸沮丧地说道

他养过小金鱼也养过小蝌蚪它们死了就再也沒法玩了他要是死了估计也是这样这几天他一直想着这个问題

“不不会爸爸绝对不会让瑄瑄有事”

宠天戈一把抱住宠靖瑄不许他继续胡思乱想

*****

出了病房之后宠天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宠靖瑄的主治医生

赵医生一见到他立即起身迎接

“宠先生实不相瞒你今天不來找我明后天我也会给你主动打电话了”

他把宠天戈让到一旁的座位上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医生的一句话顿时令宠天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是不是瑄瑄的病情有什么变化了”

他焦急地问道刚才他就发现孩子的头发掉了不少整个身体也瘦了一圈



第七十四章 干细胞配型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赵医生再次站起來走到饮水机前抽了个纸杯接了些水

他把水杯递给宠天戈在他的面前站定微微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在工作中确保专业而保持冷静也是专业的一部分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赵医生和其他的医生一样会努力让自己尽量不对病人的生老病死展示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沒有同情和怜悯之心

毕竟遇到这么小的病人他也难免感到一丝遗憾

“之前我建议你先不要转院是因为我和几个同事都建议先采取保守的化学治疗方法看看成效如何再进行下一步的方案不过孩子还太小身体容易吃不消你刚从病房过來吧瑄瑄瘦了不少你们家的阿姨也说孩子最近开始掉头发掉得很厉害这些情况都不是很乐观所以我想把你叫來我们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

赵医生重新坐回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脸凝重

“那怎么办”

宠天戈紧握着手里的纸杯他的手指紧紧地箍着杯壁已经把他捏得变形了里面的矿泉水晃着溅出來一些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用双眼死盯着赵医生

在此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宠天戈都是解决问題的那一个他几乎从來沒有去问过别人接下來我要怎么办他永远都能做到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他从來都沒有如此慌张无措过

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赵医生急忙低咳一声想了想才说道:“我上次和我的老师聊过一次他现在在中海医院任副院长我把瑄瑄的病情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他建议你同意以后给孩子转院他再做一次详细检查这样比较稳妥所以我想尽快征求你的意见关于转院的问題……”

原本转到一家更好的综合性医院继续治疗这对于患者來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而宠天戈担心的是宠靖瑄刚刚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又把他忽然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会不会令他感到心理上无法接受反而影响了他的病情

宠天戈不禁皱着眉头问出心头的担忧

而且他最恨的就是那两个多嘴多舌的护士居然当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说那种话心肠太恶毒了完全不配做白衣天使

“确实换一个新环境人人都会觉得不适应更何况是孩子但是平心而论那边的综合条件确实要比我们院好一些而且我的老师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好医生相信如果由他來制定治疗方案一定会事半功倍我个人呢也会继续从旁协助略尽绵薄之力”

赵医生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好吧”宠天戈也只好妥协沉思片刻他忽然想起上一次赵医生所说的有关于移植的医学知识不由得追问道:“如果采用移植的方法呢你不是跟我说过有干细胞移植吗我回去也查过中华骨髓库这些年來也救了很多人啊”

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有可能那就都去试一试

赵医生愣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宠靖瑄是独生子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如果真的要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那么就要采取非亲缘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的移植方案也就是俗称的“骨髓配型”难度系数十分的大

不仅是难更重要的是配对不易在我们国家献血还多多少少被人理解支持但是献骨髓就不一定了甚至有许多志愿者已经信息入库但是接到配型成功的通知以后他们在手术面前又都退缩了担心捐献了骨髓之后会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不利甚至影响到生活和工作等等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不知道找到了合适的对方愿不愿意真的走上手术台不知道干细胞移植之后能不能不发生排斥反应不知道

一系列的不知道意味着长路漫漫每一个步骤出现问題都会意味着离死神更近一步

“是一个办法如果宠先生你同意进行移植那么我马上着手去办理相关的手续不过我也必须把一些实情告诉给你那就是通过骨髓库的搜索配对成功的先例确实不少但也沒有想象得那么多任何人都沒有办法保证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符合的对象所以你……可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赵医生很清楚有些丑话是要说在前头的患者家属的心情他能尽量理解但也着实遇到过太多愤怒的家属认为病人的病情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和控制完全是因为主治医生的不作为

目前中华骨髓库志愿捐献者逾两百万人乍一听起來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了然而真正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尚不足五千在无情的疾病面前这个数字其实还远远不够这五千人中能不能有人的干细胞和宠靖瑄真的相匹配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保证

“只有四千多个这种概率太低了……”

宠天戈喃喃说道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以前一直觉得中国十四亿人口即便只有一小部分人去捐献干细胞也会有个十万八万的吧

“确实宣传上力度不够一些管理也不够完善最重要的是资金也做不到十分充足”

赵医生点点头承认了目前这一窘境

宠天戈看向他表示感谢:“谢谢你赵医生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回去之后我也会深入了解一下这个中华骨髓库如果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患了这种病我想我很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现在我也要对它做一份贡献了”

他已经暗下决定无论宠靖瑄在骨髓库的配型能否成功他都要去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的发展基金是如何捐款的捐出一部分他的个人积蓄推动一下该项目的长远发展

“几率虽然小但也不是沒有而且比较幸运的是相比于其他病人瑄瑄的情况还沒有变得很严重都在控制范围内这就给了我们一段时间去调整和设计接下來的治疗方案”

赵医生微笑着说道说完他的眼神忽然闪烁了几下有点儿犹豫似的看向宠天戈

“那个……宠先生请问瑄瑄的妈妈……呃你们……”

他支支吾吾地问道

宠天戈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來不禁浮出一丝苦笑來:“怎么赵医生也学得八卦了起來瑄瑄从出生就是我带大的”

赵医生顿时有些脸红发窘连说不是那样

“亲生兄弟姐妹之间的干细胞配型成功率会很高绝大多数移植手术都在亲人之间进行的我的意思是与其在骨髓库碰运气单纯地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那一个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如果你能和孩子的母亲再生一个孩子十月怀胎之后脐带血是完全有可能救瑄瑄的这方面成功的例子已经不少了相关技术也日臻成熟所以我们……”

宠天戈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以至于赵医生看了看他咽下未说完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

“再、再生一个”

他懵住从宠靖瑄出生以來他就沒想过还会要孩子不管是和谁生

“是有很多弟弟妹妹的出生都是寄托着哥哥姐姐能够被治愈的希望当然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宠先生你多包涵”

赵医生颇为尴尬亲自送宠天戈走出他的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宠天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身边的其他人都已经走出电梯了就只剩下他还在魂游天外要不是有人好心提醒他差点儿忘记走出去

刚出医院秘书就打來电话这段时间坐月子就由她來接替秘书处第一秘书的职位这几年天宠集团的规模逐步扩大秘书处几次升级扩展一个人吃不消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把原本由她负责的那部分工作细化分散到其他秘书那里

“宠先生我们和奥斯斯玛特集团的st项目……可能要流产了”

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也不怪她害怕宠天戈发脾气st项目有多么重要整个集团的人沒有不清楚的各个部门之前加班加点地工作就是为了这一次能够有机会进入澳洲市场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怎么能不忐忑偏偏这个消息还得是由她來通知宠天戈

“知道了意料之中我不奇怪对了你继续跟进奥斯斯玛特集团如果不能和我们合作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无功而返我猜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另一家合作方你尽快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是哪一家居然敢來捡我的漏儿”

宠天戈一挑眉头脸色严峻



第七十五章 他没死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一怔她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公司敢去接手天宠集团沒有拿下的项目胆子也忒大了吧

虽然奥斯斯玛特集团在澳洲本土财大气粗然而在中海这片土地上它毕竟是初來乍到如今得罪了天宠要另找合作方显然是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立即应了一声让宠天戈放心

放下手机宠天戈罕见地叹了一口气他活了三十多年很少像今天这样产生一种浓浓的无力感这种陌生的感觉甚至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能够保护、照顾自己的妻儿

以前他为了能够令宠靖瑄过上令人羡慕的生活所以拼命努力地工作以至于沒有时间多陪陪他让他有个幸福的童年如今孩子患病宠天戈不禁懊恼不已他的钱明明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不多抽时间來享受父子之情

在停车场一个人站了半天又找了个地方抽了一根烟宠天戈才开车离开

一路上他打了几个电话公司的事情暂时不需要他费心接下來他最需要去见的人就是荣甜

再生一个孩子说起來容易做起來简直难于上青天

要他怎么对她说荣甜你根本不是荣甜你是夜婴宁你失忆了你以前是我的女人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儿子生病了需要我们两个人再生一个孩子从新生儿的脐带血里提炼出造血干细胞來救我们的儿子

这种话宠天戈很确定自己说不出來

他和荣甜确实是上过床了还不止一次也好不容易才确立了正式的恋爱关系但是一直到现在宠天戈都坚持认为这个过程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他在努力让换了一个身份的她重新爱上自己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靠着过去的羁绊硬要把她留在身边

能够亲身证明自己对她來说还有吸引力他很自豪也很满足所以他不想打破这个现有的模式非要拿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來从她的身上获得什么

可是不说的话她绝对不可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地要和她生孩子

更何况她好像已经沒法再生育了

这一点才是令宠天戈最为纠结最为难过的那个流掉了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推测不出具体的时间甚至就连大致的时间都沒法摸得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是夜婴宁被顾墨存掳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至于是一开始发生的还是之后才发生的他完全沒有头绪

就算亲自去问她她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也根本不知道夜婴宁到底是谁

能给出这个回答的人就只剩下顾墨存了

宠天戈坚信他还活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要是那么容易死他也就不是周扬了周扬十八岁就进了军校一个人离开家独自前往中海用了十年的时间坐到令人羡慕的位置上不是全凭侥幸的如果他当初听了母亲的话从商也必定是商界的翘楚人物这一点从他改头换面变成顾墨存之后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他也很清楚不管是周扬还是顾墨存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郁闷的是蒋斌那边暂时还是沒有什么消息毕竟这不是一件好查的事情着急也沒有用

坐在车里沉思了片刻宠天戈打算先去找荣甜

他把车子开出医院的车库随着车流开上了一条主干道

中海的交通一向令人头疼是名符其实的“堵车之都”车子开出去不过几百米陷入茫茫无边的车海之中就动弹不得了

宠天戈本就烦躁这下子更添郁闷他开了导航看了看周边的几条路打算兜一下虽然绕远却能稍微避开那些格外拥堵的道路

他看着导航仪上那些密布的路线忽然发现从这里前往夜婴宁和周扬的住所其实很顺路开出两条街如果不堵车的话那么继续再开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这种车程对于中海來说已经算不上远毕竟城市太大了

多年前自从误以为夜婴宁登上了那架失联的飞机宠天戈就会三不五时地开车去她的家看看当然他沒法进到别墅里去只是把车子停在外面抽根烟发会儿呆而已

他觉得在那里似乎能够感受到多一些她的气息尽管他后來不允许她继续住在那里但那里的确有她的一段重要的回忆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出现”在那里的从那里开始她才成了她

这么一想宠天戈立即把车子往右边的那条道上开

半个多小时以后他已经到了那栋别墅前

一停下宠天戈便有些错愕别墅里居然亮着灯

他急忙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又看了几眼里面确实有灯光而且别墅的大门前原本光秃秃的花园也被人重新修正过了种上了全新的植物一颗颗小小的绿苗长得郁郁葱葱十分可爱

刹那间宠天戈有些懵住

他缓了缓神深吸一口气跑去按门铃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中问他是谁

“我……我是这栋别墅原來主人的朋友……我想问问这里是卖出去了吗”

那女人说不知道她只是保姆而已别的事情一概不了解说完就要挂断

“等等我只是想问一下而已沒有恶意我也不是坏人你看我专门开车子來找朋友的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沒想到几年沒回來我的朋友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宠天戈连忙让开一点位置让那个保姆能够看到他身后的车子

关键时刻他的名贵跑车到底还是起到了一点点作用保姆嘟囔了一句让他稍等然后不见了大概是去找主人了

过了五分钟大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门口

“你好有什么事吗”

丈夫四十几岁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样子很客气地问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宠天戈见他衣着不凡应该不是宵小之辈

“我的朋友以前住在这里但是我和他失去联系很久了后來听说他的家庭发生了一些变故请问您是通过中介购买的这栋别墅吗房子是谁卖给您的”

宠天戈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气喘吁吁地问道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似的

“那个先生我们夫妻刚刚回国我们都是在高校工作的是通过中介來购买的房子房子的户主是姓顾不过我们也沒有见过这位户主都是他的代表律师出面來跟我们和中介签署的三方合同整个过程都是合法的这一点请不要怀疑”

最后中年男人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了宠天戈的问題

他的话令宠天戈全身一颤姓顾姓顾

果然是他一定错不了了

还真巧就在一小时以前他还在思考顾墨存的下落沒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获得了新的线索

顾墨存恐怕沒有想到时隔多年宠天戈还会偶尔到这里來看一眼吧

就是这个已经成为习惯的偶尔竟带來了不可思议的收获

“谢谢你们打扰了”

宠天戈真诚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的举动倒是令这对夫妻颇为惊愕他们站在原地有些愣怔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匆匆离开车子绝尘而去

“沒事可能真的是找人的我们回去吧”

中年男人拍了拍妻子的手和她一起走进家门

*****

中海市房地产交易中心房屋市场管理处

因为宠天戈早些年就是靠地产起家的所以他和这里的领导一向私交甚笃再加上他爷爷在位的时候位高权重在核心集团内部很有分量因此他來办事一向都是一路绿灯

他也不多做寒暄直接把一张写有详细地址的字条递给凌处长

“我要查二手房交易记录具体的这是地址”

对方接过去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凌处长什么都沒说还是登录了电脑里的工作系统把相关的备案记录调取出來

五分钟后他把一张打印的a4纸递给宠天戈又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压低声音叮嘱道:“我可是违反规定了你收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宠天戈低下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上面的甲方也就是出卖人的姓名

果然沒有错

“放心吧老凌谢谢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立即站起來把纸叠好收进口袋然后拍了拍凌处长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一个死人是不会忽然间从地底下爬出來把自己的老房子卖出去的何况大家都知道顾墨存不过是一张画皮画皮下面是早就声称自己死在非洲的周扬如今他把和夜婴宁婚后住的那栋别墅忽然卖掉……

宠天戈觉得此事其中必有诈



第七十六章 招惹黑头目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如果是以前掌握了目前的这么多信息宠天戈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筹谋下一步行动

但是吃了几次亏以后他也多少摸到了一些顾墨存的行事作风:顾是个谨慎的人不只是谨慎甚至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留下蛛丝马迹

这么一想宠天戈顿时就坦然了也许这依旧是一个陷阱等着他在往里面跳

那对夫妇固然看起來并非是有心机之人但也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在完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成了顾墨存的棋子

他走出房地产交易中心身上还带着凌处长私下里帮他打印出來的那份合同

虽然证据在手不过宠天戈很清楚自己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他最为疑惑和好奇的一个问題就是顾墨存知不知道现在的荣甜是夜婴宁他猜他一定是知道的不仅知道甚至还有一个可能他也是一手推动这一切发展的幕后推手之一

如此说來荣华珍那个女人势必就是顾墨存的盟友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女儿有沒有换人她知道真相但却沒有戳穿反而从旁协助就说明了她也是利益既得者

“妈的沆瀣一气”

想到荣华珍那老女人居然为了抹黑自己还对荣甜说她和自己有一腿宠天戈就忍不住想要骂人这个半老徐娘的脸皮简直像城墙原子弹都打不穿她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他就算疯了都不会饥不择食地去找她

宠天戈越想越气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原本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还早现在折腾了几个小时车外面已经天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已经亮起來了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他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找荣甜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按理來说她现在应该是在酒店沒有去公司

宠天戈也沒犹豫继续把车子开到她住的酒店

把钥匙和小费一并抛给泊车小弟他整了整衣领走进酒店的大堂

刚走进去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就直直朝着宠天戈走过來他察觉到异样立即全神戒备起來

宠天戈见他低着头在室内还戴着口罩心知此人必有古怪为了避免可能的危险他立刻想也不想地往酒店的前台快步走去

“宠先生别走是我是我”

男人见他明显地在躲着自己不由得急了他飞快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一把拉下脸上的口罩急忙喊住宠天戈

这声音确实有几分耳熟而且对方还一副认识自己的口吻宠天戈皱皱眉头还是收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这个行迹古怪的男人

他拉下來口罩因此宠天戈得以看清他的脸

居然是荣珂瘦了一大圈黑眼圈也很重怎么看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哪里还有上次见面时候的风|流倜傥志得意满

宠天戈可不觉得自己和他会有什么好的交情他沒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欣喜依旧是皱着眉头看向荣珂冷冷道问道:“有何贵干”

见他虽然神色冷淡可到底还是搭理自己了荣珂激动得无以复加但他东张西望了几下还是走近一些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肘

宠天戈从來都是厌恶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尤其还是和男人他毫不迟疑地一把推开了荣珂的手

“荣先生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荣珂露出一脸苦相嘴一扁几乎哭出來:“未來妹夫你快救救我吧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

宠天戈被他那句“未來妹夫”搞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未來妹夫他的脸皮就跟荣华珍一样厚就这么跑來套近乎也不嫌害臊

何况别说自己和荣甜现在还沒什么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她又不是真正的荣家人跟他荣珂有一毛钱的关系

“荣先生注意言辞我有事先走了”

宠天戈弹了一下袖口抬脚就要走

见他如此不近人情荣珂索性也豁出去了连抱带拽一把拉扯住宠天戈就这么和他撕扯起來

“放手”

宠天戈怒极两个男人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荣珂不怕丢人他还要脸面呢

“那你答应坐下來听我把话说完”

荣珂一指酒店大堂一楼右侧的咖啡厅气喘吁吁

宠天戈只好妥协

他松了手一脸警惕地看向宠天戈

五分钟以后他们已经坐在了咖啡厅里服务生走过來问他们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我马上就走”

宠天戈的周身似乎都在散发着恐怖的低温像是一块冰连服务生都有些不敢靠近

“你能请我吃顿饭吗我已经一天沒吃东西了”

荣珂一口气把面前的那杯免费的柠檬水灌进肚里一边问着一边又伸手把宠天戈面前的那杯也拿了过來反正他也不喝而他又饿又渴

虽然不明白荣珂为什么会落到饿肚子的境地不过宠天戈还是点了一下头

见他答应荣珂发狠似的点了两份套餐

“您一个人点这些吗”

服务生也有些懵了特地强调了一下每一份套餐都包含了什么

荣珂不耐烦地扬了扬手:“我知道快点儿做好我好饿你是怕我赖账不给钱吗点多了你也管有沒有毛病”

服务生被斥责了一句只好重复了一下点单确认沒有遗漏这才悻悻离开

宠天戈一脸玩味地看着荣珂他想了想自己上一次和他有接触还是因为他拿荣甜以前的照片勒索她他在一旁看不过去直接把手机拿过來告诉荣珂想要拿到钱根本就是做梦有本事就去把照片发给八卦周刊他倒是要等着看看究竟是哪一家的杂志敢发出來

最后荣珂终究沒有敢把照片拿出來毕竟照片上的人物都太模糊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完全确定最重要的是他也确确实实不敢得罪宠天戈

荣华强上一次來过中海见过宠天戈对他赞赏有加甚至背地里对他也有几分忌惮荣珂虽然纨绔但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怕真的捅了篓子连老子也沒法把他弄出來所以只好把对荣甜的这口恶气暂时咽下去

事实证明沒有完全得罪宠天戈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來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要不然他还真的不敢在这里等着求他

“嘿嘿未來妹夫我就知道在这里等你总能等得到的你对荣甜是真心的我一看就知道看來我们成为一家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见咖啡厅内沒有什么客人荣珂也放松了下來他脸上带着少有的谄媚的笑容佯装喜悦地说道不仅如此他还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觑着宠天戈的表情似乎在暗自揣测着什么

他这副样子令宠天戈更加反感而且他很好奇荣珂不在香港花天酒地又跑到这里來做什么

“别扯上她你要是再提她我不会再听你说一个字”

宠天戈沉着脸色一只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以示严肃

要是荣珂再说废话他起身就走

似乎看出來宠天戈不是在吓唬自己荣珂舔舔嘴唇來回看了几眼确定身边沒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一脸苦相地说道:“宠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呀刘顺水他就是黑|社|会他要找人剁了我啊”

要不是因为害怕刘顺水的手下找到自己荣珂也不会全副武装又是口罩又是墨镜连银行也不敢去他怕自己一取钱就被人发现行踪结果就是把手上的现金花光之后他就只能饿肚子了

要是今天找不到宠天戈他就只能睡公园或者压马路去了

“刘顺水你怎么招惹到他了你在香港好好的跑來中海做什么”

宠天戈一猜就知道这件事势必和那个樊瑞瑞有关系这个女人别看年纪不大心机却颇深再加上有刘顺水的调|教完全能够把荣珂耍得团团转

“说來话长……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就把樊瑞瑞那小贱人带到香港了她要买什么我就买什么还把她介绍给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呢不到俩月她看出來我手头快空了直接就爬上了一个老头子的床那老头子都七十多了又有心脏病她也不怕马上风我气不过去找她说理结果她一脸无所谓沒过多久老头子厌倦了她她又來找我我不肯她一气之下就跑回了中海十天前她给我电话说大家好聚好散要把之前我送她那辆车还给我我最近缺钱用一听这话还以为这个贱人有点儿良心念及旧情沒想到她叫人给我一顿打……”

荣珂愤愤地说着然后一把把头上的帽子摘下來露出头顶和额头

宠天戈微微眯眼一看只见上面有不少结痂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最近被人打的下手不轻



第七十七章 兔子急了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看了几眼宠天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堂堂香港荣氏集团的小少爷到了中海來居然还被地头蛇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几乎要把头都打破了

不过他只是心里觉得好笑并沒有真的表现出來罢了

要是真的笑出声來恐怕荣珂会羞愤至死吧毕竟他也还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如果不是现在真的走投无路担心刘顺水要对他不利他怕是也不会真的來找自己求助

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荣珂也不是什么聪明识时务的主儿宠天戈想了想也就把整件事的前后因果完全给弄清楚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老话不假

男人的“小头”一充血“大头”就失血过多容易成了废物荣珂要不是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二两肉能三番四次地栽在樊瑞瑞的手上她再怎么脑筋灵活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他完全是比人家白吃了好几年的米

“你就这么害怕说不定她只是吓一吓你罢了你们毕竟是老情|人她难道还能真的让刘顺水派人杀你不成”

宠天戈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禁烟标志所以他就掏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荣珂见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不由得急了双手按在桌沿的边上脸颊涨红地反驳道:“你以为我是在撒谎我沒有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机场逃出來的她找人打了我我去医院处理完伤口想着自认倒霉买一张机票回香港哪知道我在中海机场刚做完安检沒多久就有两个大汉走到贵宾休息室來抓我我吓死了要不是有一个地勤刚好经过我一定就被他们抓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刷卡了也不敢取钱更不敢买机票和车票我怕他们再來抓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吓得眼泪鼻涕齐飞两只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宠天戈举着烟面色狐疑地看着荣珂

不等他说话服务生把荣珂刚刚点的套餐端上來

荣珂显然是饿坏了尽管他的动作之中还是带有一丝丝习惯性的优雅但他大口咀嚼的样子着实是和以往迥然不同

看样子他是真的饿了好几顿沒吃手上的现金花完了却又不敢去提款机取钱

要不是真的怕得要死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狼吞虎咽了几分钟荣珂的两只眼睛忽然瞪圆了急忙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他才艰难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差点儿噎死

他连连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又打了个好几个嗝令人侧目

宠天戈看得有些瞠目结舌烟险些烧到手他赶紧掐灭了

“慢点儿吃不够再点”

他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空碟子空碗荣珂一个人吃了两份完整的套餐连汤、沙拉之类的都吃得一干二净近乎于四个成年人的食量

“不、不用了呃……”

荣珂打着饱嗝连连摆手吃饱喝足以后他看起來也不像之前那么落魄了眼睛里多多少少也散发出了一丝神韵恢复了平日里的六、七分模样儿

“我想來想去整个中海也就只有你能救我了所以我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來这里找你我不敢去你的公司那里人太多我只能在酒店大堂等你碰碰运气……”

他垂下眼睛苦笑一声

庆幸的是自己应该还沒有把这位天神一样的人物给彻底得罪了要不然荣珂就是宁可被刘顺水的人抓到也不敢主动送上门來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不插手这件事你要是被人砍死了那就怪我了”

宠天戈冷哼着他和荣珂又沒有什么交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在荣甜的面子上帮他解了一次围当时刘顺水还算给他几分面子沒有当众为难荣珂但是这不代表着刘顺水怕他宠天戈虽然也不怕刘顺水然而两个人完全就是毫无交集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找对方的晦气一个走阳关道一个过独木桥

所以宠天戈除非脑子短路了才会为了荣珂去和刘顺水开战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要是你不管我我就真的死了宠先生你也是见过我老爸的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出事了荣家怎么办啊”

荣珂带着哭腔拿起餐巾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你出事了不是还有荣珏吗他比你大几岁是长孙呢再说了荣家怎么办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荣家不行了我也不会少赚一毛钱”

宠天戈故意逗着他眼看着荣珂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大少在遇到一点点事情的时候就缩卵他烦得几乎想要动手打他了

“荣珏他不是我老爸的儿子啊我们荣家人一向是各房归各房的啊我要是被刘顺水他们弄死了我老妈一定哭死了她抬不起头啊……”

荣珂嗷嗷叫着马上就要哭出声了

宠天戈生怕他在这里丢人现眼马上站起來走到荣珂的面前一提他的衣领低声喝道:“闭嘴憋回去”

荣珂果然老老实实地噤声脖子缩在衬衫领口里一脸惧怕地看着宠天戈活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

他跟着宠天戈从座位上站起來见他主动帮自己付了帐顿时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不会因为沒有钱而被咖啡厅的老板暴打一顿或者报警被抓走

“我闭我闭”

荣珂喃喃地说道眼看着宠天戈走出了咖啡厅他犹豫了几秒钟也跟着一起走进了电梯

“你要带我去见荣甜”

看着面前缓缓攀升的电梯荣珂感到一阵的喜出望外:看來宠天戈这是打算救自己一命了果然他这一次赌赢了

“你最好不要和我玩什么花样”

宠天戈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个扶不起來的阿斗是荣家人而他又觉得对于荣甜來说她的新身份还是有存在的必要不能轻易抛弃因此宠天戈决定先把荣珂带到楼上他也要听听荣甜的态度看她怎么说

“怎么会我怎么敢在你的面前玩花样呢”

荣珂一脸谄笑着说道看上去有几分可笑

电梯门开了宠天戈走在前面走到走廊的一头按响了门铃

一个年轻男人过來应门

宠天戈明显怔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找荣甜”

那人打量他和旁边的荣珂一眼转身去找玖玖她正在和一个女孩儿交代着什么

“宠先生”

玖玖闻声赶來一见到宠天戈她立即失声惊呼然后等到她再看见荣珂更是惊讶得嘴都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她沒想到这两个男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请、请进荣小姐去楼下做spa应该快回來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玖玖把他们让进房间里

她一边走一边指着周围主动解释道:“抱歉太乱了这些天公司的情况不太妙记者们蜂拥而至我只好带着几个同事在这里办公比较安静一些他们再过分也总不可能追到这里來吧”

宠天戈眉头紧皱担忧地问道:“最近两天还好吧我已经让公关出面了媒体应该有所收敛而且我也和总署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太放肆”

玖玖点头:“这倒是差不多已经沒有什么了多谢宠先生”

他微一颔首沒再多说什么

他们的对话令荣珂有些摸不到头脑他从昨天到现在东躲西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捡起手边一本八卦杂志荣珂随手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之前的相关报道他立即蜷缩到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玖玖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给楼下的美容纤体中心打电话了询问荣甜什么时候能回來

五分钟以后荣甜回來了

“你怎么突然來了我下楼做了个按摩所以沒带手机”

她有些吃惊不过等到她再看见荣珂脸上的表情就不只是吃惊那么简单了

荣甜第一个反应就是荣珂又拿那些奇怪的照片來勒索自己了而且这一次他还主动找上了宠天戈把他也卷入这件事里來

这个无耻小人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荣珂的手臂把他手里的杂志抽走狠狠地扔在地毯上

“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以为你是谁荣家已经分家了你过得好与不好都和我沒关系你要是还想來打我的公司的主意信不信兔子急了还咬人”

之前她不受他的威胁把代言人的资格给了唐漪而不是樊瑞瑞已经彻底激怒了荣珂他当时也当着公司里那么多员工的面向她放了狠话让她小心点儿这些可是真实发生过的荣甜一直记得

所以荣甜怒不可遏说什么也要被他从自己的地盘里赶出去



第七十八章 吸引人上钩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从前别说荣甜敢对自己动手她就是嘴上骂一句荣珂都会忙不迭地赶紧回过去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但是此时此刻荣珂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别说动手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这样荣甜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地就把他从沙发上给拖下來了

站在一旁的宠天戈一直秉承着袖手旁观的原则连看都沒看荣珂一眼

也真的难为荣珂了他一直在拼命地用眼神向宠天戈求助这会儿眼睛都快变成了一双斗鸡眼可是连他的一个字都沒换來

“不、不是我要來的是宠先生带我來的不信你问、问他”

荣珂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一指宠天戈往日的威风倜傥全都不见了

一听这话荣甜站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宠天戈顿时也横眉立目起來她以为他是看热闹故意不嫌事儿大想要给自己找点儿麻烦

“你冷静听我说”

宠天戈一看她的表情就把她的心思全都猜到了

见他们三个人像是有话说玖玖立即将手下的这些人都送出去了让大家剩余的工作先放下留在明天做

然后她去烧水泡茶给这两位不速之客准备茶水

荣甜见状哼道:“不用给他们倒茶反正我马上就要把他们两个一起赶走了”

宠天戈居然把荣珂领到这里來也难怪荣甜会迁怒于他

“阿甜看在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的面子上别赶我走我和你说实话要是今晚我自己一个人走出这里你明天就等着去领我的尸身吧我老爸都六十岁了你忍心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荣珂满脸乞求地说道为了自保他倒是能屈能伸现在居然也能做到低三下四地求人

被他这么一问荣甜不由得一怔愣了几秒钟她疑惑地看向宠天戈不明白荣珂为什么会说得这么吓人好好的一个人就在眼前怎么还会达到叫人收尸的地步

“他得罪了刘顺水”

宠天戈看着她言简意赅

荣甜的双眼立即瞪大刹那间反应了过來她顿时更加恼怒抬起脚來就朝着荣珂的腿狠狠地踢了一脚

踢完一脚还不解气她又踢了一脚口中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不长记性的你要被樊瑞瑞给害死了早让你和她划清界限你不听那么多女人你都可以玩就非得找这一个吗你给我滚我不想因为你得罪那种**上的人我是來中海清清白白做生意的你要死别脏了我的地方”

她是真的生气了上一次的酒宴当着那么多的客人刘顺水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过來已经令荣家很沒有面子了本以为这种丢人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偏偏荣珂不争气狗改不了吃屎非要再和那群人纠缠不清

荣珂硬生生受着也不敢躲任由荣甜踢打着自己

最后还是宠天戈看不过去一把拉住荣甜

“行了踢几下得了为了他气坏身子不值你再把脚腕扭了我更心疼”

他把荣甜搂在怀里说了一句荣珂一听差点儿昏过去明明正在挨打的人是他可根本沒有人在乎他反而担心打人的那个人会累到伤到还有沒有天理了

“还有你把话说清楚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把你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要是故意遗漏或者隐瞒了什么就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直觉里宠天戈觉得整件事还有一些蹊跷之处按理來说樊瑞瑞都已经给荣珂踹了怎么会忽然又把他骗到中海來就只是为了打他一顿吗不太可能也不太正常

所以他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荣珂沒有说或者说连他自己暂时都还沒有意识到存在问題的地方

几分钟以后三个人终于全都在沙发上坐下來了玖玖把茶水送上來也离开了方便他们单独交谈

房间里十分安静荣珂蜷缩在沙发一角胆怯地看着宠天戈和荣甜

他舔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她找上那个老头儿以后我很不甘心因为那老头儿还是我介绍给她的我当时根本沒有想到她居然老少咸宜一概不挑那老头儿都快能做她的爷爷了因为生气所以我找过她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后來我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我最近都在澳门嘛手气也不好根本顾不上玩女人嘛人家说女人是祸害越玩越衰……”

荣珂把玩着手掌犹犹豫豫地说道

荣甜大怒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向他砸过去

“你居然还去澳门赌你连麻将都打不好你还敢去赌说你到底输了多少是不是又是让你|妈妈帮你遮掩”

平时一家人聚在一起偶尔也会打打牌荣甜连家族里七十岁眼花耳聋的老姑婆都打不赢就他这副德行居然敢独自去赌城耍钱一定是活腻歪了

“也沒多少嘛就五千万港币我妈私房钱多得是她……”

荣珂还在嘴硬一看见荣甜对自己怒目而视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以免真的惹怒她

她妈妈的娘家有钱在香港当地也是百年豪门大家之一十分富庶荣太太自然更是无比偏爱这个独生子二十几年來对他一直都是近似于无条件的娇惯

“你让我往下说完樊瑞瑞主动给我打电话说要把之前我送她的那辆车还给我我说不要了她说那车子九成新重新喷漆再转手卖掉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一听既然有钱赚为什么不要反正那本來就是我的钱所以我就來中海了沒想到她根本不是一个人來的还带來了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四个人开着那辆车到了地方以后把我揍了一顿四个人又开着车走了”

荣珂既愤怒又委屈他把衣服的兜帽取下露出自己受伤的脑袋伸过來给荣甜看个清楚

她一看确实伤得不轻又是淤血又是鼓包看來樊瑞瑞的人下手也是够狠的

“樊瑞瑞把你叫來难道就是为了揍你一顿除非她心理扭曲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她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难不成就为了解气”

荣甜板起脸來不肯相信荣珂的一面之词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來送死了”

荣珂几乎跳起來

“等一下我记得你说过她找的那个老头儿是主动疏远她的你知道原因吗”

坐在一旁的宠天戈摸着下巴忽然出声问道

荣珂思考了一下迷茫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我想想好像有一次在一个朋友的宴会上我遇到那老头儿的儿子了他和我聊了几句问我认不认识中海的朋友我随口说了几个他又问我认不认识一个靠走私起家的姓顾的商人我说不认识然后就沒了这个……应该和我被打沒什么关系吧”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起來的细节了其他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來了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宠天戈在听见“走私起家”、“姓顾”等几个字以后整个人的身体忽然全都绷直了脸色也变得沉峻起來

坐在他对面的荣甜留意到了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间释放出了紧张的情绪

难道他认识那个人知道荣珂为什么会被打

“不知道有沒有关系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儿古怪会不会是那老头儿的儿子和他老子说了什么导致他疏远了樊瑞瑞所以她就沒有机会继续从老头儿的身上捞钱她想來想去觉得是你从中作梗所以就把全部的火气撒到你的头上”

宠天戈给出大胆的假设听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荣珂一脸的愤懑他什么都沒有说平白被当成说人家坏话的人了还白白挨了一顿打进而导致了人身威胁

“我们报警吧总不能这么躲着吧现在走也走不了留也留不了难道还真的怕他们了”

经过上一次夜澜安的事情荣甜还是很相信中海警方的她想大不了自己再豁出去一次老脸去求蒋斌好了

“我不要报警”

“先不要”

不料宠天戈和荣珂同时否定了她的提议

“你以为警察真的敢抓刘顺水吗现在无凭无据警察也抓不了他的再说他这么多年杀人放火你看见他坐监狱了吗即便真的有事情他也有大把的小弟去顶罪”

荣珂生怕报警会刺激到刘顺水让他变本加厉地來折磨自己

而宠天戈想的却是刘顺水和樊瑞瑞会不会和顾墨存有什么千丝万缕不为人知的关系说來也巧他正在想办法去查顾墨存一系列的蛛丝马迹就全都浮出水面了这些究竟是老天爷在帮他还是有人在暗处故意一点点地把消息放出來吸引他上钩呢

他不知道



第七十九章 坦白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虽然目前暂时不知道这些表象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真相但是宠天戈的神经一旦紧绷起來就不会轻易地松弛而且他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对于危险他的嗅觉一向要比普通人更敏感

他甚至能够感知得到就在自己的周围就在不远的地方已经暗暗浮动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诡异气息似乎下一秒钟就能够将他完全吞噬

荣珂和荣甜全都不知道宠天戈正在想着他们一个是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樊瑞瑞和刘顺水另一个则是根本不晓得顾墨存是谁她的记忆里完全沒有他这个人

所以他们两个明显都感到十分的糊涂但是谁也不敢主动向宠天戈询问生怕惹來他的不悦

片刻之后见他还是沒有说话荣珂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怎么办刘顺水要真的派人來弄死我我就身死异乡了”

虽然荣甜看不上他的窝囊样子可是她一想到他要是真的死了荣华强一旦听说儿子曾经來找过自己而自己并未伸出援手眼睁睁看他出事做父亲的岂不是会气疯了消息传出去她在家族里也别再想过舒服日子

“怎么办要我说你现在就去给樊瑞瑞下跪道歉让她放过你你肯不肯”

荣甜斜睨了荣珂一眼冷笑着问道

他涨红了脸色立即露出來一个“想都别想”的表情

“这不就得了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要钱我就给你一些钱不过十万百万你是别想了正常花销而已多了我也沒有”

荣甜摊摊手她可沒有荣珂他|妈那么有钱几千万的赌资也能帮他还得上她最多管管荣珂的食宿再多了一分沒有

“你给我钱我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荣珂这一下彻底傻眼了荣甜要是不帮他说好话宠天戈也根本不会搭理他他走出去这道门左右就是一个“死”字

“你再嚷嚷就算是刘顺水不要你的命我也想弄死你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你不觉得自己很讨人厌吗”

宠天戈终于开口骂道他最瞧不起这种一有事情就吓得沒主意的男人从刚一见面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荣珂还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着实令他烦躁不已

荣珂果然乖乖闭嘴了

荣甜想了一下喊过玖玖

“你去想想办法尽量用别人的身份证在这家酒店里再开一间房就挨着我们吧能在我们的隔壁是最理想的”

玖玖点点头立即去前台开房去

荣珂得寸进尺地问道:“我能就在这里住吗我看你这里空间蛮大的”

“不行”

“做梦”

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齐声拒绝

荣甜是觉得不方便除了自己玖玖和昆妮也住在这里忽然多了个男人大家无论做什么都会感到很尴尬而宠天戈是绝对不允许一点点危险波及到荣甜如果刘顺水真要拿荣珂出气他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不救可是万万不能让姓刘的碰到荣甜的一根汗毛

荣珂立即悻悻不敢再废话了

又过了几分钟玖玖回來手上已经多了一份房卡

“房间就在我们隔壁用我的证件办理的走公司的帐荣先生你收好房卡有什么需要给前台打电话就好”

玖玖面无表情地把房卡递给荣珂然后默默退到一旁去

荣珂接过來哼了一声连句谢谢也沒说在他看來玖玖也好昆妮也好都是在自己家的公司里打工的老板安排什么她们就得乖乖做什么对她们沒有必要多说

看他这样子荣甜的心头更添了一股气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逼着荣珂说点儿什么可玖玖毕竟也曾经伤过她犹豫了几秒钟荣甜站起來一指门口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去隔壁睡觉吧有事喊我”

荣珂不动转头去看宠天戈

见宠天戈朝自己点了点头他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站起來了拿了东西走出去

荣珂走了以后玖玖也回房间了留下宠天戈和荣甜二人一时之间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

宠天戈察觉到荣甜的不快主动问道

她看看他倒也说不上來是责怪他只是沒來由地感到一阵不安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和荣珂八字不合别看我们是一家人可每次他都恨不得捅出大篓子一样他明明比我年长按理來说他应该更有担当一些可你看现在呢我们两个虽然因为分公司的事情偶有不快可到底都姓荣分不分家都不影响这份血脉亲情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中海出事”

荣甜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來摊摊手说话间她露出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刘顺水其人她只见过那么一次从别人的嘴里稍有了解只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凶悍狠毒手下小弟众多沒事千万不要招惹他否则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似乎看出荣甜的所思所想宠天戈在她的身边坐下來轻声道:“老实说刘顺水这个人真的不好对付我是土生土长的中海人可只要涉及了他我也不想主动去挑事儿这二十多年來你以为沒有人想要把他投进监狱《无间道》看过沒有他就好比是曾志伟演的那个大佬韩琛精得很”

话虽如此他不想招惹刘顺水不意味着他不敢或者对付不了然而做生意的人都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心心闷声发财比什么都重要

一想到那个角色荣甜的脸更是垮了下來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荣珂更是活不了了樊瑞瑞到底给她的‘干爹’灌了什么汤他竟然非得杀人不可啊就算是她对他沒有感情这一年多來荣珂明里暗里也给她砸了那么多的钱还把她引荐到了香港的娱乐圈难道连一点儿怜悯都换不來吗”

她掩面不由得为荣珂感到了一丝悲哀

听了荣甜的话宠天戈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倒是提醒了他之前他一直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狠而现在他灵光一现忽然意识到一个人连那么多钱那么好的机遇都不在乎不代表钱太少机遇不够好很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一开始要的就不是这些

“荣珂平时都靠什么赚钱”

他蹙眉问道

荣甜愣了愣把双手从脸上拿开想了想忍不住笑出声:“赚钱你在和我开玩笑嘛他只会花钱根本不会赚钱平时挂了一个总经理的虚名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了公司一趟他的作用嘛就仅仅在于有难缠的客户出现时他去应酬陪人家喝酒、按摩而已”

说罢她不屑地翻了翻眼睛

宠天戈沒说什么有点儿出神

“怎么了你在怀疑谁”

荣甜一把掐住他的手臂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她也渐渐地摸准了他的一些小脾气和小动作他此刻的样子就说明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啊沒有”

宠天戈回过神连忙摇摇头

他确实想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它们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抓不住而且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沒有去找人验证过不敢乱说

“有你就是有你每次露出那种表情就说明你又要开始算计人了我都知道”

荣甜不依不饶地摇了几下他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宠天戈佯装生气反问道:“我算计人”

她自觉失言但又清楚他不会真的动怒于是耍赖似的非说他听错了

“原來我已经老到耳聋了啊”

他点点头荣甜嬉笑:“确实有一点点老”

宠天戈笑意更深伸手去搔她的颈后压低声音道:“确定要我用行动反驳一下你的话吗现在还是一会儿”

她连连讨饶按住他的手以免他真的做出什么令人脸红的举动來

“好了好了说点儿正事……”

荣甜喘息着躲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转移了话題:“你这几天很忙吗有沒有去医院看瑄瑄我一直想问你那些医生到底什么时候能让孩子出院啊”

听了她的话宠天戈僵硬了一下慢腾腾地收回了手

他盯着沙发上的图案看了几秒钟才声音生涩地把宠靖瑄的病情告诉给了荣甜

她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來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是话连在了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明白了

“你、你骗我……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怎么会呢”

荣甜艰难地摇晃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一事实

“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或者我睡醒一觉就有人告诉我愚人节快乐这只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可惜……”

宠天戈同样痛苦地摇了摇头



第八十章 生命中的严冬

看书神器荣甜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宠天戈她也希望下一秒钟他就会马上对着自己绽开笑颜说傻瓜这些话都是我骗你的你看果然把你吓得不轻

但是她内心里也十分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疯了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开一个这么恶劣的玩笑性命攸关

宠天戈摇摇头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她这才回过神來浑身打了个冷颤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口中喃喃地一遍遍重复道:“怎么办怎么办接下來要怎么办手术还是……化疗”

荣甜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具小身体该怎么承受那些深重的痛苦

不等宠天戈回答她已经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呜呜地哭了起來

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女人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充满耐心和爱心的女人然而自从遇到宠靖瑄之后荣甜对自己颇为改观她偶尔也会奇怪为何会对他那么的喜爱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并不是为了讨好谁

她几番思索都沒有想出什么太精妙的答案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再加上后來自己半推半就成了宠天戈的女人荣甜甚至也会暗暗庆幸她应该不会成为一个恶毒的后妈起码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虐待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这样的事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先保守治疗下周……可能会转院”

宠天戈虽然担心宠靖瑄可能会不适应一个全新的环境但是相比于治疗本身适应新环境还是其次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若是因为自己的迟疑而耽误了孩子的最宝贵的治疗时间那他岂不是万死莫辞

荣甜点点头思考了几秒钟她动了动唇轻声问道:“你……有沒有试着也去做一下配型”

他明白她的意思身为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是有一定几率能够配型成功的

“我不行我已经配过了在最一开始我就已经抽过血了只要医生说可以我随时随地都能上手术台可是偏偏我不行我救不了他……”

宠天戈痛苦地低下头用手狠狠地敲着额头

曾经他抱着很大的希望以为自己和宠靖瑄是最亲的亲人一定可以救他的然而配型结果一出來宠天戈就懵了他甚至半强迫地要求赵医生就要用他的骨髓來给宠靖瑄做移植马上尽快越快越好

“宠先生你冷静你以为我不想做吗之前有一个母亲就是救子心切执意要做移植结果呢手术做完之后孩子的病情不停地出现反复报告单你也看到了你们只有4个点符合正常情况下要8个点符合才能手术你这是要救孩子还是要害孩子何况瑄瑄的情况远远还沒有到达必须马上做手术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努力去寻找适合的骨髓捐赠者”

还记得那一日结果刚一出來的时候医院走廊里赵医生拿着配型结果的报告单拼命地向宠天戈解释着劝阻着以免他要做傻事

荣甜眼见着宠天戈正在因为内疚而不停地做着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连忙伸出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许他再打自己了

“别这样……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他全身颤抖个不停顺势倒在了她的怀中

荣甜一把抱住他让他蜷缩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搂紧他的肩膀把下巴支在上面

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绝望痛苦以及无助他永远都让人觉得他是那么的强大无畏像是神祗一般甚至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

然而他怎么会沒有脆弱的一面呢他毕竟也是一个凡人啊

她彷佛能看见他指着自己的心窝痛苦地说道我也是个普通人你拿刀子戳我的心我也会感觉到疼

荣甜微微闭上眼心中猝然一惊她又急忙睁开眼确定宠天戈依旧还在自己的怀中

那……原來刚才的那幅画面是她在脑子里想象出來的

然而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语气全都真实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她亲眼见过似的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幻想荣甜拼命回忆着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时空的扭曲断层之际脑子里骤然间一阵刺痛疼得她立即“啊”一声低低呻|吟起來眼前似乎有似白非白似金非金的光晕快速闪过令她无法再集中精神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努力把大脑全部放空

将头埋在她胸口处的宠天戈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得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荣甜唯一能做的就是翕动着嘴唇小声地说沒事她甚至不敢摇晃几下脑袋生怕稍稍一动头就要从中间裂开似的

“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他担忧地看着她她的脸色看起來相当的糟糕

“求求你不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就好……”

她抱紧他的腰和他一起蜷缩在沙发上不想说话更不想动

于是宠天戈果然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了他们两个相互依偎着就像是两头互相取暖的兽躲在干净寂静的洞穴里期盼着春天的到來

然而属于他们生命之中不可避免的严冬依旧漫长……

*****

荣甜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

她用了一点点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回忆起來昨晚发生的事情:宠天戈带着荣珂來找她说是刘顺水和樊瑞瑞要杀了荣珂他走投无路才來这里然后宠天戈向她坦白了宠靖瑄的病情

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荣甜吃力地从床上爬起來下了床赤脚站在窗帘前

拉起窗帘的一角她向外看了看阴雨天气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洗漱之后她拉开房门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客厅里正在吃早饭的荣珂

他正囫囵吞咽着见荣甜走出來朝她挥手口中含混不清地喊道:“早”

荣甜沒吭声向一旁的玖玖和昆妮瞥了一眼她们两个颇为尴尬地站在一旁好像因为有荣珂在所以做什么都觉得很古怪一样

“荣先生一大早就來了他把客房服务直接叫到这里來了荣小姐你的早餐现在要叫吗”

玖玖主动解释着荣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顺便询问着荣甜

荣甜点点头在餐桌旁坐下來托腮发呆她知道荣珂是害怕怕得连早饭都不敢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所以才会天一亮就跑來恐怕他是要在这里赖上一整天了不不只是一天三五天十來天都有可能

这么一想她更烦躁了平白无故地要照顾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凭什么

“荣珂”荣甜抬眼看向他声音之中毫无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吃完饭你开车送我去公司接下來你要是还想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就要充当我的司机接送我去公司要是不愿意吃完你就走出这间酒店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正在大口吞着金枪鱼沙拉的荣珂险些别噎到他本能地流露出不情愿的神情但是在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能够保住性命的机会之后他还是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饭后荣珂果然担负起荣甜的司机一职送她去公司玖玖和昆妮两人本來也是顺路的但是她们两人谁敢坐荣少爷的顺风车随口扯了个谎就脚底抹油去坐出租车了

对于她们的“识大体”荣珂还是很满意的

尽管在心里默默地把荣甜骂了上千遍但他还是乖乖地开着车一路把她送到了公司

“然后我去哪儿”

他好奇走在前面的荣甜沒有停下脚步她一边走一边沒有好气地答道:“跟我去办公室你放心刘顺水的人要是打你也得先把我的公司拆了再说”

荣珂大喜过望立即跟上一路上见到不少员工他们都是认识他的虽然惊愕却也都毕恭毕敬地向他问好

沒几分钟荣珂就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很快他挺胸抬头趾高气昂地走进了荣甜的办公室

她当然看出來他的情绪转变懒得和他废话进门以后随便丢给他几本杂志就埋首工作了这些天虽然荣甜把一部分紧要工作都叫人送到酒店去处理但是公司内部的一些日常工作还是挤压到了一起现在一处理起來便显得工作量激增

荣甜手忙脚乱沒几分钟就把一沓报表给弄乱了她好不容易才编好顺序刚要继续偏偏不巧她感到鼻头发痒一时沒忍住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报表全都落在了地上这回彻底乱了套了

荣珂正在捧着一本过期的八卦周刊看得津津有味听见声音瞟了一眼

“真是笨”

第八十一章 这玩笑不好笑

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他看出來刚刚发生了什么更看出來荣甜因为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就把报表弄乱了

放下杂志荣珂长腿一迈走了过去推开她把地上的报表一张张捡起來快速地整理好

“这些数据都不用看沒有用……要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三个点抓住了最后一统计曲线图直接出來你看你弄的麻烦得要命随便哪一个地方弄错了就要重新再做”

抓起一支笔荣珂把报表上的几个细节圈起來然后又指着她的电脑屏幕随便动了动鼠标帮着荣甜把她刚才制作的那个表格重新改了几处

荣甜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子她一见荣珂握着鼠标在乱点不由得十分担心他把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半个小时的东西给弄坏了

“哎你不要给我乱改”

她急忙凑过去盯着屏幕看了看却立即一愣

沒有弄坏不仅如此好像还……还更清晰明白了呢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一事无成”

荣珂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松开手退到一旁面带讥讽地说道

“虽然我平时爱玩不过我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你以为我爸能忍得了我只不过有些事情要明着做有些事情要暗着做他爱面子年纪大了又喜欢排场我就去帮他收收里子咯”

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掸了掸衣服

荣甜一怔倒是沒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她脱口道:“那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荣珂甩甩头沒回答她

她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荣家已经分家了各家做各家自己的生意荣珂不告诉她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涉及商业机密

“那我不问了谢谢你”

荣甜指了一下电脑屏幕耸耸肩向他道谢

荣珂重新走回沙发上捡起之前看的那本杂志又翻了几页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有点儿心不在焉了

“阿甜我有事想和你说”

他想了一会儿脸色严肃起來

荣甜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啊你要和我说什么”

荣珂伸手指了指她的电脑表示他要用

她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荣珂快步走过去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动着很快登录了旭阳精密的公司系统页面旭阳精密是荣华强手中的一个最赚钱的公司之一主要负责各类精密仪器的研发、制造和销售和军方有着长达十余年的合作

荣甜一看到“旭阳”两个字本能地把头扭过去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信息

“我刚刚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手上有这个东西才得罪了刘顺水不过他一个黑社会头头成天喊打喊杀他要这些做什么”

荣珂一把拉过荣甜把她的头扳过來让她看着系统里的一些机密数据

几秒之后他的身份验证通过系统页面缓缓打开3d动画结束后屏幕上呈现出一列列的数据不停地滚动着

荣珂摸着下巴看起來好像比昨天晚上镇定了不少睡了一宿又吃了几顿大餐洗了个澡刮了个胡子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光鲜和威风要不是脑袋上的伤还有些煞风景这位少爷显然几乎已经和“落魄”两个字沾不上边

荣甜起身扫了他一眼还是沒懂荣珂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说他打死我又能怎么着”荣珂摸摸鼻子悻悻地说道:“打死我还不如绑架我起码我爸妈舍不得我出事至少也会给他筹一个亿呢”

这倒是实话

“所以你怀疑他们在机场抓你不是为了要杀你而是为了要抓你那你给我看的这些又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

荣甜转过头又看了看屏幕上有数十张设计图还有密密麻麻的数字犹如天文一样

“这是旭阳最新的仪器数据我们是要拿去跟军方合作的还沒有來得及申请专利现在能打开这一级系统的人就只有我我爸还有合作方的公司老总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來了樊瑞瑞找的那个老头儿是那个公司的董事之一”

荣珂的眼前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这个细节之前他一直忽略來着

“沒申请专利那不就意味着拿到手了就是自己的荣珂你必须马上通知你爸让他升级这个系统把这些东西赶紧收好”

荣甜也有些慌了这些东西涉及上百上千亿的项目还有军方机密不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单纯地做点儿什么就能够力挽狂澜的

说完她赶紧登出旭阳的系统再把电脑的浏览痕迹彻底清除重复清理了两次这才放心

“沒用的就算他升级了合作方那边也能看见实话实说我要是被刘顺水抓住我保证打我两下我就全都说出來绝对的”

荣珂露出一丝羞惭的表情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咬牙挺住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听了他的话荣甜几乎崩溃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难道你希望我被人活活打死钱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呀”

荣珂摊摊手振振有词

荣甜气得坐下來暗暗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除了要保证荣珂的人身安全以外她也明白自己最好不要牵扯其中以免到时候说不清楚荣华强夫妇可不是良善之辈自己做了好事未见得有功劳一旦出事那么屎盆子就要彻底扣在头上摘不下來了

想了半天她还是沒能想出來一个什么两全的好办法

她拿起手机握在手里抬头看向荣珂:“既然是宠天戈把你领來的那我还得把这事儿告诉他你沒意见吧”

他笑嘻嘻地看着她:“反正你们是小两口我现在不求你们就必死无疑了当然沒意见了宠天戈要是能够神通广大地把我立即送回香港那就再好不过了几年之内我可是不敢再來内地了”

“小两口”两个字令荣甜蓦地红了脸颊不过她也懒得多解释什么还是给宠天戈打了电话

他的手机转接到秘书那里去了是接起來的说宠天戈正在开会

“那麻烦你让他有空的时候马上联系我”

荣甜只留了个口讯就挂断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也沒敢出去吃叫了外卖在办公室里简单对付了一顿

“我去把盒子丢掉免得房间里有味道茶水间就有垃圾箱吧”

荣珂擦擦嘴站起來把自己和荣甜面前的盒子整理好拿在手上

荣甜点头看着他走了出去

她站起來消化消化胃里的食物哪知道过去了十分钟荣珂也沒回來

公司太大走迷路了看见女员工忍不住去调|戏去了拉肚子上厕所去了荣甜看看手表心里腹诽着又等了五分钟她怕荣珂出事一推门也走了出去

她走向茶水间因为是午休的缘故所以公司里十分安静午休两个小时不算短所以不少员工都会选择去隔壁的那家商场吃午餐然后再逛一逛不到下午两点是不会回來的

“荣珂”

荣甜隐约听见茶水间里传來细小的水流声滴答滴答……

她快步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

想起上一次被人弄晕了的经历荣甜不禁有些害怕她一低头看见门边放着一根拖把想也不想地立即抓在手里当做武器然后四下里看了看确定身边沒人

冲进茶水间果然不知道谁那么不小心连水龙头都沒有拧紧正在滴水

荣甜一把拧紧了左右看看荣珂不在这里垃圾桶里却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他们两个刚吃完的午饭包装盒说明他刚才一定來过这里

“荣珂这玩笑不好笑你赶快出來”

她怀疑他是不是在和自己玩恶作剧沉声喊了一句握紧了手里的拖把

“他暂时出不來”

有个低沉的男声在几秒钟之后响起狠狠地吓了荣甜一跳

她看见有人站在茶水间门口中等身材五十來岁穿着一身中式对襟上衣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手里则把玩着一对光亮润泽的极品文玩核桃

刘顺水他居然亲自來了

荣甜瞪着他好几秒钟以后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刘、刘先生”

她觉得还是先客气一些比较好这种人得罪不得

“荣小姐客气了年轻的时候他们叫我水仔后來呢他们叫我水哥现在他们都叫我水叔不一定是辈分反正大家都这么叫我也听得习惯了”

刘顺水反而微笑了起來一笑眼角的纹路全显示出來这令他脸上的戾气似乎化解掉了不少

“他现在在哪里你想要把他怎么办”

荣甜索性把拖把扔到一边去面对着刘顺水这种人别说是一根拖把就是一把手枪都未必有用

第八十二章 商业机密

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极度的恐惧之下荣甜反倒是镇定下來了

连刘顺水都亲自來了足可见他很给自己和荣珂“面子”既然这么重视那他肯定不会在什么事情都不说清楚的情况下把他们两个的小命给取了而且他的手下在得到确切的指令之前也不会对荣珂太过残暴他应该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

想到这些她站直了身体强迫自己大胆地看向面前的刘顺水

“水叔大驾光临不知道是有何贵干呢荣珂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改天我们兄妹两个一定上门拜访”

说完这些话荣甜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上下牙齿一直在打颤

还好她一口气说完了沒有磕磕巴巴

刘顺水微微眯了眯眼睛把手上的那对核桃换了一只手继续把玩着

等荣甜说完他才摇摇头淡淡开口道:“荣小姐太客气了我是个闲人哪里有什么贵干呢人一上了岁数就喜欢多管闲事还喜欢到处走走所以嘛一个不小心就走到荣小姐的地盘上了你千万不要生气才好”

两个人全都在打着马虎眼你來我往地说着不痛不痒的废话好像都在试探着什么一样

荣甜一怔刘顺水说到了“闲事”那么也就是说他找上荣珂并不是完全地为了自己那是为了谁呢难道是为了樊瑞瑞吗像他这种人无论是年纪还是阅历都不应该再和“冲动”二字沾上边儿就算是樊瑞瑞和荣珂两人翻脸不念旧情她跑去和干爹诉苦他也不太可能真的怒发冲冠为红颜才对

除非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樊瑞瑞不过是个药引子只要她能把荣珂吸引过來就可以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她并不知道刘顺水要对荣珂做什么要不然她也不会把他揍了一顿就收手了

这么一想荣甜似乎想明白了

“水叔你这么做樊小姐知道吗”

她打算试一试先诈一下刘顺水看他怎么说自己说不定能够从他的话里找到更多的信息

再不济也能拖延一下时间拖到两点公司里的员工渐渐地全都回來了荣甜不信刘顺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把自己强行带走

刘顺水表情不变依旧看着荣甜淡淡地笑着

“荣小姐是觉得她需要知道什么吗”

荣甜深吸一口气也笑得愈发灿烂坦然道:“我只是觉得女人都讨厌被人欺骗也都讨厌被人利用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比如樊小姐那一种”

“真有趣叫一个女人承认另一个女人漂亮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刘顺水收敛起笑意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把核桃紧紧地握在手掌心里瞪着荣甜

“还好也沒那么严重不过要是让一个女人知道她一直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那样才更严重一些聪明的会选择暗暗蓄力伺机报复愚蠢的呢可能就会马上大闹一场虽然沒有什么作用可也很容易破坏全盘计划水叔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荣甜歪歪头嘴角上扬

她不清楚樊瑞瑞究竟知不知道刘顺水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看在她带人教训了一下荣珂然后又把他放走这件事上说明她并不想要了他的命充其量只是想撒气而已然而据荣珂说他在机场的时候又一次险些被人带走这一次幕后的主使人就很可能已经不是她了

不然她何必放走他呢费二遍事干嘛除非她根本不知道在她把荣珂骗來打了一顿泄愤之后其实还有其他人躲在她的身后等着对他下手

“你说得很对不过瑞瑞那孩子比你单纯她不会想到这么深奥的一层她也不会知道我找荣珂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说不定她还会感激我觉得我是在替她教训这个负心汉呢你应该很清楚你的那个哥哥嘛啧啧啧啧太花心了呐……”

刘顺水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口中啧啧有声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荣甜沒有错过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出于女性的敏感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樊瑞瑞果然是被刘顺水这条老狐狸给利用了刘顺水怂恿她将荣珂从香港骗來中海她也觉得这段时间來从荣珂的身上尝到了不少委屈的滋味儿将他揍了一顿权当发泄却不想她不只是打了他而是直接将他推到了鬼门关的边上

“教训是假他知道旭阳的商业机密是真吧水叔我从來不知道您有心踏足精密仪器这一行”

荣甜直视着刘顺水索性把这件事捅破也不藏着掖着了

果然他一惊似乎沒想到她也知道旭阳的事情

“旭阳和你沒关系吧小丫头”

刘顺水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淡漠了再次看向荣甜的眼神也有些微微变了他以为自己的意图掩饰得很好应该无人知道才对沒想到荣珂和荣这两个小鬼凑到一起居然还真的误打误撞地猜到了他的目的

沒错他就是想要那些设计图关于一部分军方精密仪器的研发数据这些内容是旭阳的高级商业机密也属于军事机密

“是和我无关你也知道荣家已经分家了我们各发各的财当家人如果还活着我们是一家人如今当家人不在了亲情也就沒有任何意义了”

荣甜故意这么说着想要令刘顺水卸下防备

他点头称是继续用鹰隼一般的眼神打量着她:“也就是说你其实并不关心旭阳的事情”

她耸耸肩摊开两手:“它赚钱我拿不到一分它倒闭也轮不到我來还债”

刘顺水笑起來赞许道:“荣小姐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就是说我现在叫人带走荣珂你也沒什么意见了”

荣甜脸色一变沒想到他还真的一口承认了荣珂在他的手中

“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从荣珂走出她的办公室她就沒有再看见他了也许刘顺水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荣甜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

刘顺水扭头朝旁边看了看沒一会儿立即有人按着荣珂走了过來

他像是一只虾米一样弯着腰一左一右的手臂都被两个高大的男人给别在了后背上动也不能动嘴巴里也塞了一团布无法说话

“荣珂”

荣甜想要冲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却被刘顺水用一个手势给拦住了

“你就这么把他带走我怎么向他的家里人交代万一我也被当成是你的同伙怎么办荣珂他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撕了我吗你想要什么万事好商量先把人留下”

事到如今她想要冷静也沒法子冷静了荣珂就在刘顺水的手里就算是他给出旭阳的商业机密也不一定能够全须全尾地回來谁知道刘顺水的人会怎么严刑逼供剁掉手指之类的都是最轻微的

刘顺水笑眯眯地反问道:“你问我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是吗那还不好办你跟着荣珂一起走不就沒有困扰了吗”

他的话令荣甜悚然一惊等明白过來他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抬腿想跑

慢了一步刘顺水用握着核桃的那只手往荣甜的后颈用力一敲她两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一个手下立即上前将她拦腰扶住

见她彻底晕了站在一旁的荣珂动了动脖子张嘴用力一吐把那团布吐在地上然后朝身边的两个人哼道:“光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我用那么大的力气我的手都要断了”

刘顺水的两个手下这才连忙松开手荣珂五官皱紧活动着两条胳膊嘴里不情不愿地发出嘟嘟囔囔的声音來似乎是在抱怨

“唠叨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她扶稳了一会儿人都回來了我们要出去就麻烦了”

刘顺水见荣珂不慌不忙的不由得怒斥了一句

他不敢回嘴只好从那人的手中接过荣甜又从另一个人的手中接过一顶女士帽扣在她的头上帮她调整了一下位置挡住她的半张脸

“我们走楼梯你带她从电梯下去尽量别被人看出端倪”

刘顺水吩咐了一声然后带人快步离开

荣珂扶着荣甜半拖半抱地把她带进了电梯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公司里的员工断断续续地回來了当然也包括了一起去吃饭的玖玖和昆妮

“我去看看他们要不要冷饮”

昆妮拎着一袋盒装雪糕走到荣甜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沒人应声

她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荣甜的手机旁边的衣架上还挂着她的外套

昆妮以为她去了洗手间所以拎着东西又走了出來不过她刚走出來就听见不远处的茶水间传來了玖玖的一声惊呼

第八十三章 又出了大事儿

看书神器昆妮愣了一下辨认出那声音是玖玖的她心里一沉忽然萌生出不好的预感丢下袋子她拔腿就朝茶水间跑去

玖玖蹲在地上她的手上抓着一团布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根**的拖把横在地上

“怎么了”

昆妮气喘吁吁地问道

玖玖站起來直接问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不在办公室里”

昆妮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玖玖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把把手上的布团扔在地上她急得团团转完全说不出话來

昆妮扯住她的手臂让她停下來

“你别转來转去我眼睛好花到底怎么了荣小姐人呢”

昨天晚上宠天戈带着荣珂來找荣甜的时候昆妮还在公司忙着沒有在酒店自然也就不知道刘顺水和樊瑞瑞要找荣珂晦气这件事等她晚上回來玖玖都已经躺下睡觉了两个人沒有机会聊天她就暂时还沒有了解到消息

所以昆妮现在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玖玖正在担心什么

一抬头玖玖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低下头掏手机快速地拨号

“怎么沒人接呢这下完了……”

她等了又等那边都是铃声

昆妮等不及了一把按住玖玖急三火四地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吓死我了”

宠天戈不接电话一时之间玖玖也彻底沒了主意

她想报警但又不敢毕竟这件事是和荣甜有关要是一旦闹出什么动静來别的事小她的人身安全事大依照宠天戈的性格他要是发起火來还不把这栋写字楼给掀了

她只好把昆妮拉到一旁确定左右无人快速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两个女人彻底全慌了

昆妮一开始还以为是玖玖神经过敏现在她不觉得了反而比她还紧张

她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团团转着谢天谢地宠天戈居然出现了

“宠先生你怎么会來这里”

见昆妮冲上去就要说出实情玖玖一把拉住她挡在她的身前挤出來一个微笑抢先问道

宠天戈明显是匆匆忙忙赶來的他扯了扯衬衫领口重重吸了几口气才把呼吸调整均匀环视一圈他沒有看到荣甜也沒有看到荣珂心头的不安愈发扩大起來

“我原本在开会散会之后秘书告诉我荣甜找过我可是等我再给她打回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和办公室座机都沒有人接我又去联系你们住的酒店的前台他们告诉我她一早上就和荣珂一起來公司了荣珂的手机也打不通所以我担心他们有事就马上赶來了”

说完不等玖玖开口他又问道:“他们人呢”

见情况严重而且确实瞒不住了玖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和昆妮也是刚吃完饭回來……回來之后就沒看见他们两个了……”

宠天戈似乎早有心理预感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回荣甜的办公室

他看了一圈见她的外套和手机都在第一时间确定她不是主动离开公司的再加上荣珂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们被人从这里强制性地带走了

“我要看监控录像”

玖玖点头拿起荣甜桌上的内线电话听了一下愣了愣

“公司的内线不通了我猜……监控估计也……”

很明显了刘顺水是有备而來的他的人趁着午休公司人少就把通话设备和监控设备全都破坏掉了要是不清楚荣甜和荣珂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就算是警察來这里也不会知道是谁把他们带走了

不过宠天戈却想也不想地就锁定了目标:就是刘顺水

“这个老不死的敢惹上我活腻歪了”

他早就说过自己和刘顺水一向是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各赚各的钱他从來也沒有挡过刘顺水的财路所以也就不对人家的赚钱方式指手画脚然而现在是他主动來蹬鼻子上脸居然敢把荣甜带走那就别怪他不给任何的面子了

“你们去找维修工先把坏掉的设备收拾好别让公司的员工知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报警也不要让消息传出去记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懂了”

宠天戈用|了几秒钟时间让自己平静下來然后厉声叮嘱着玖玖和昆妮

她们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冲他点点头

说完之后宠天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玖玖和昆妮自知拦不住他所以也就在他走出去之后准备叫人來修电路

刚拿起手机玖玖的手就被昆妮给按住了

“玖玖那个……”昆妮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似乎有些迟疑似的舔|了舔嘴唇她还是问道:“我想问你你和荣小姐怎么了”

玖玖收回手怔了一秒钟反问道:“你以为她的失踪和我有关”

昆妮连忙摇头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从你这次回來你和荣小姐之间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感觉都怪怪的而且你上次忽然离开我问荣小姐为什么她也沒说什么只说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结果沒多久你又忽然回來了……我说不上來哪里古怪可就是觉得有问題……再加上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我……我很慌……”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其实昆妮早就想问了只是苦于沒有机会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现在荣甜居然和荣珂一起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在公司里不见了好好的大活人说沒就沒她又怎么能够不害怕呢

听她这么一问玖玖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很清楚不能和昆妮说实话可如果什么都不说反而会引起她更大的怀疑

思考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回答道:“抱歉昆妮我确实有事情一直瞒着你我和荣小姐之前的确出现了一点儿小不快原因就是我來中海以后一直都有私下里和荣三小姐联系她会向我问一些荣小姐的私事我会告诉她荣小姐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以后大为恼火认为我侵犯了她的**我也向她解释了不过她还是不能原谅我所以我就走了”

昆妮听了一愣沒有想过造成她们之间产生龃龉的居然是这件事

“那你都说了什么呢”

玖玖假意想了想答道:“就是认识了哪些朋友啊工作的进度分公司的一些事你也知道三小姐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虽然她同意把分公司交给女儿去处理了不过还是不放心所以就私下打听一下我也很为难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昆妮请你理解我我沒有办法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昆妮被问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來

荣华珍那个人是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任何人都是宁可得罪荣甜也绝对不敢得罪荣华珍换了她自己她肯定也会硬着头皮妥协

“既然你问了我就都告诉你了我现在和荣小姐好不容易才慢慢恢复关系你可不要告诉她我和你说了这些要不然她可能还会误会我向你吐苦水呢你就假装不知道好了当务之急是希望宠先生能够先找到她我们也得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要是传出去可就糟了”

玖玖见几乎已经说动她立即握了握昆妮的手小声催促道

昆妮不疑有他也急忙去打电话叫人來修监控设备去了

看着她的身影玖玖不着痕迹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可是荣甜是不是被刘顺水带走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一次回來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已经很久沒有和顾墨存再联系了她帮他做事那件事做完了她拿到了钱就两不相欠了

要是顾墨存知道她回到了荣甜的身边……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做会不会不允许玖玖不知道

她是真心想要帮助荣甜因为对她存有愧疚的心理等她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她就会离开就当是回來还她一个人情

只是沒想到又出了大事儿

*****

荣甜在车上就醒了刘顺水那一下子其实并不是很用力他也是忌惮着她的身份不太敢对她下狠手怕惹出更多的不必要的麻烦來

他弄不懂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直接拿到旭阳的设计图就好了有大笔的钱可以赚狠捞一笔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女人带过來

“或许你的老板是个色鬼别说我这个妹妹虽然沉迷于整容但你看长得还不赖”

荣珂似乎看出了刘顺水的心思他转过头來指了指荣甜的脸一脸嬉笑地说道

刘顺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不是混黑的吗怎么也会为别人做事呢这样一來以后你还怎么在一群小弟面前树立威严呢他们还会服你的管吗你的老板究竟是什么來头能和我说说吗”

荣珂厚着脸皮似乎沒有看出刘顺水根本不想理会他继续喋喋不休地问道

第八十四章 我们老板想见你

追书必备荣珂原本是十分惧怕刘顺水的从樊瑞瑞的口中他也是听过一些关于他的轶闻旧事知道刘顺水是个不得了的狠角色

不过他现在不怕姓刘的是因为荣珂觉得大家都是在别人的手下做事的属于平等关系何况旭阳的商业机密都在他的手上如今对方还沒拿到东西刘顺水一定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么一想他的底气就愈发足了

要不是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荣珂真的觉得这一趟的中海之行堪称完美

可惜为了能够骗过宠天戈和荣甜这两个狗男女他不得不真的被揍了一顿弄得满头是伤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获得他们的信任

哪知道荣珂嬉皮笑脸地说完刘顺水丝毫不给他任何的脸面他抬起手一柄小巧的手枪从袖口处滑出來眨眼间那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到了他的眉心

“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混道上的时候你爹都沒玩明白呢你要是以为自己现在有资本敢和我叫板那你就错了信不信我一枪崩死你开了车门把你踹下去喂狗”

刘顺水的脸色无比狰狞他压低声音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跳动着

荣珂甚至还沒有马上反应过來上了膛的手枪就已经按在了他的脸上他盯着乌黑的枪身彻底对眼了

艰难地吞了几口口水他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不、不敢了……你、你饶了我吧……我、我随口胡说的……”

他苦着脸不停地求饶着

刘顺水注视着荣珂的双眼故意沒有马上收起枪而是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把手放下來

荣珂的脸色惨白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显露出來一道一道上面布满了冷汗汗水顺着眉毛滴下來他甚至不敢随随便便抬起手去擦掉直到上半身已经完全僵硬他这才一点点地把身体转过去重新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

刘顺水把手腕一压那把枪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从來都沒有出现过一样

他冷哼一声歪过头看向身边的荣甜

她可能快醒了因为随着车身的小小颠簸她微微皱眉从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似乎是因为颈子那里还在疼痛

果然十几秒钟以后荣甜的眼皮动了动她挣扎了一下还是终于把眼睛睁开來了

她用了一点点力气才清醒一见到身边的刘顺水荣甜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左右看了看她确定自己是在车上而这辆车即将开往哪里她却完全不知道

再一抬头荣甜又看见了坐在斜前方的男人正是她一直在担心着的荣珂

她喊了一声“荣珂”却发现他鬼鬼祟祟地朝着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并不敢扭过头來真正地面对她

荣甜并不愚蠢他的这种反应很难令她不起疑

“荣珂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好戏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事來撒谎來算计我你是畜生吗连自己的家人都要骗”

她伸出手一边低低咆哮着一边用力地拍打着前方的座椅要不是一旁的刘顺水快速地扯住她的手臂荣甜眼看着就要揪住荣珂的衬衫领口一把把他的头给扳过來了

尽管如此荣珂还是被吓得不轻他活动了几下脖子感觉后背上还是凉嗖嗖的

荣甜刚才质问他的时候那语气实在太吓人了

虽然被刘顺水制服但荣甜并沒有放弃挣扎她咬紧下嘴唇一直在用力想要逃出桎梏

“荣小姐我如果是你就先保持片刻的安静老实讲就算是你从我的手上挣开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又不能跳车别说打不开车门就算是真的跳出去了车子开得这么快你下去也是一个死还不如稳稳当当地先坐一会儿养精蓄锐”

很显然面对荣甜的时候刘顺水倒是比刚才有耐心多了方才荣珂不过是两句话说得不对就差点儿死在他的枪下了但是现在他却在好言好语地劝着荣甜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相比之下荣珂开始感到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打死他他也不敢表示出來任何的不满

黑老大就是黑老大一言不合就能掏出枪來要杀人这还是法治社会吗还有天理吗他不禁在心头愤愤地想着十分的不甘心要不是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再不马上还上就要被澳门赌场的那帮打手给砍死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居然要听命于这么一个大老粗

荣珂默默地希望着车子开快一些尽快见到幕后的老板双方履行好各自的承诺自己拿了钱迅速走人他都盘算好了那笔钱还完赌债之后还会再剩下一点儿他还是有机会翻盘的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再赢上一大笔就不用再担心沒有钱了

他低着头嘴角含笑地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丝毫沒有留意到荣甜愤怒到极致的眼神

她就知道就不应该相信他狗改不了吃|屎什么狗屁亲情什么一家人在这个畜生的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只要可以为了利益和好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亲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

狠狠地瞪了荣珂几眼荣甜放弃了她收回视线冷漠地看向刘顺水

“一个朋友想要见一见荣小姐所以就让我來请你了”

他笑眯眯地答道看起來居然神奇地带着一丝慈祥的味道像个仁爱的长辈一样

“请他怎么不让你把我杀了再把尸体带给他啊”

嘴上虽然倔强无比可荣甜心头的不安却在暗自弥漫她不禁想起上一次自己跟踪玖玖结果反倒被人用药迷晕那一次也是有人声称要见见她

那……这一次呢

会不会还是他

奥斯斯玛特集团已经单方面提出终止了st项目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管是不是她出面阻止的结果总归是令他满意的他为什么还要见自己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一系列的问題浮上心头却沒有一个是有答案的荣甜更加困惑了

刘顺水笑着摇摇头沒有再接话

接下來加上正在开车的司机车上的一共四个人谁也不再开口车子里安静得可怕

车子又开了近四十分钟才停下來

一路上荣甜一直向窗外看去试图认出自己在前往哪里

可惜车窗的外面除了树就是树几乎不见建筑物更不要说一些特殊的标志了这里好像已经到了中海和津唐交界的地方但却极其的空旷沒有农田沒有住户也沒有大型的工厂一望无际的就只有一片片树林

她放弃了认命地跟着刘顺水和荣珂一起下了车子

车子停在一片空地上前方不远就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一看瓦片就知道整间院落都是新盖不久的但是样式却是仿古的很有些味道

荣甜站在原地不动最后还是刘顺水推着她她才不得不走进了院子里

走的时候她不停地向四周打量想要跑

几分钟以后她又一次放弃了

因为这间宅子的外面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她就算是能够挣脱刘顺水的手从这里跑出去也无处藏身随时都能被人追上低头看了看脚上的十厘米高跟鞋索性荣甜连跑都不打算跑了以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既來之则安之这么一想她反而轻松起來还颇有兴致地打量起周围來不过不是为了逃跑了而是单纯地想要欣赏一下这里的装修风格

刘顺水阅人无数毫不费力地就看出來荣甜这是认命了也就松开了手不再抓着她

三个人走进一间房看里面的摆设应该是用來接待客人的

荣珂率先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一把酸枝木椅子上

虽然他一头是汗但还不算太狼狈看坐姿也离“落魄”二字相去甚远荣家人虽然娇惯成性对子女的教育还是比较在意的见刘顺水似乎若有似无地朝自己这边瞥了一眼荣珂立刻就坐直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因为这令他想起了荣鸿璨的眼神他还是很怕那个已经过世的爷爷的

刘顺水沒有再看他反正已经把他们两个人带到这里來这个任务他已经顺利完成了

很快來了两个身着西装举止文雅的年轻男人

很显然他们不是刘顺水的人

“刘先生辛苦你了我们老板说谢谢你你可以先回去了”

其中一个对着刘顺水彬彬有礼地说道

哪知道他却并不同意而是重重地摇了摇头

“我早先和顾先生说好了的整件事我都要在场才行我是按比例拿钱的要是你们老板故意少报了几百万我岂不是莫名其妙地就少了一大笔钱好歹我手下也是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的就别怪我小气了”

刘顺水说完挨着荣珂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也坐了下來

第八十五章 六千万

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这么一來除了新來的这两个西装男子就只有荣甜是站在地上的了

荣珂和刘顺水并排坐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全都气定神闲的彷佛坐在茶馆里一样说不出的欠打

荣甜毫不怀疑自己手里要是有枪她一定直接就扣动扳机了

荣珂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伙同外人來害她

先是自己的下属然后是自己的亲人荣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总是会遇到这种事呢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去拜拜神看看是不是冲撞了哪路高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邪门呢

“刘先生您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老板同样不是会轻易食言的人既然您想要留在这里那我们也不阻拦只不过顾先生正在温泉那边休息可能要稍等一会儿才会赶过來”

之前那个说话的人再次含笑着说道说完他微微颔首叫人端來茶水和点心招待他们三个人

然后这两个男人离开了

说是一会儿可是直到刘顺水把桌上的一壶茶都喝光了也沒人过來

他想去卫生间又不知道在哪里只好憋着

荣甜看出來刘顺水的窘迫兀自抿了嘴冷笑一声沒想到她刚笑完他就站起來走到门外的墙角对着墙直接脱了裤子

等他再走回來脸上的神态却和之前的平静略有不同想了想刘顺水踢了一脚荣珂压低声音问道:“外面都是他的人左三右四你确定不会有事”

荣珂一怔这才明白过來刘顺水刚刚是假借喝多了茶水出去尿尿的名义暗中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他沒有马上开口一旁的荣甜倒是听清楚了看來这个刘顺水和荣珂也很防备着那个所谓的顾先生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和刘顺水暗中联手而且还让刘对他有所忌惮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坐在这里干巴巴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不是“稍等”而是“久等”了

不过她不着急刘顺水和荣珂才着急

两人正坐立不安着终于从外面传來了脚步声

声音沉稳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虽然未曾见到这人的样貌但是坐在椅子上的荣甜却是着实一惊她的听力很好几乎是从他迈进院子后的第一步她就听见了

一步两步……

越來越近果然几秒钟以后有一道人影跨进门來

这是个高大的男人但却不会给人任何因为壮硕而粗|鲁的感觉他不胖也不瘦身材结实有力一看便知道经常锻炼才会形成这样的肌肉群不过这些也只是來自于荣甜的猜测因为她并未看见他的任何一块肌肉他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手工定制西服从头到脚都是严严实实的

和她之前在脑海里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真是恐怖的巧合

荣甜抬起眼继续向上看终于见到了他的脸

她一愣因为他的面部肌肤看上去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上來是哪里奇怪于是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视线一直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冰凉的视线立即从其他的地方迅速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男人毫不费力地同荣甜对视着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全身不可遏制地战栗起來

这个人的表情看起來太凌厉了荣甜蓦地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她不自在地在椅子上左右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是很显然面前的男人看出來了她的恐惧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了一点点的弧度露出有些嘲讽的表情

荣甜顿时感到自己这一次是不战而败了她向旁边看了看刘顺水和荣珂的神情也沒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们大概也是对这个男人心存敬畏并不敢太过放肆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刘顺水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开口问候道:“顾先生人我已经带來了”

荣甜看见被称作顾先生的男人走到主位上坐下他整理了一下西装抬起一条腿调整好坐姿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有眼睛不用你说我也看到了”

她本以为刘顺水会因此和他翻脸哪知道他不仅沒有生气反而连声说是然后又坐下了

一旁的荣珂见状有些坐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起身站起來清清喉咙大声说道:“顾先生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继续进行了吧坦白说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我很怀疑你和我合作的诚意了旭阳的……”

不料那男人略略一抬手十分干脆地打断他的话:“既然有所怀疑的话你可以随时从这里走出去我不会拦你”

这一回倒是换成荣珂变得结巴了

他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急急辩白道:“顾、顾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着急我……”

顾墨存掀起眼皮冷冷瞥了荣珂一眼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來了

“不是那个意思就闭上嘴你的声音吵得我头痛”

荣珂的脸色由红转白只好悻悻地坐下坐在他旁边的刘顺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很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也不怪他连他这个江湖大佬都沒说什么呢荣珂这个毛都沒长齐的臭小子居然敢跑出來质疑姓顾的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好了人都到了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顾墨存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用手指轻轻转着一枚戒指语气轻快地说道

出于女人的好奇荣甜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她很想要看清那枚戒指的款式不过由于他一直在用手挡着所以她并沒有看清什么

“我喜欢开门见山我要钱现金人民币六千五百万不算多吧很值了呢”

荣珂立即说道张开手指比了个数字

他刚一说完刘顺水就一挑眉但沒开口

顾墨存浅笑一声淡淡道:“是我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了吗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开口要的是五千万而且是港币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六千五百万人民币一颠一倒我就要多出将近两千万呢荣少爷在和我开玩笑嘛”

虽然心里有点儿忐忑不过一听他这么说荣珂还是挺直了上半身动了动脖子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承认我确实是想多要一些钱五千万只够我把赌债还完的可我还需要一笔钱來翻盘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一定会狠赚一笔更何况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完了你要我把荣甜带來我也已经给你带來了”

说罢他一指荣甜

荣甜怒不可遏刚好手边就是那个已经喝空了的茶壶她拿起來直接抛向荣珂

他吓得跳起來茶壶落在他的脚边碎了一地发出好大的声响來

“你这个疯女人用这么大力气你想砸伤我吗”

荣珂的脸上早已沒有了昨晚的可怜模样儿恶声恶气地咒骂着荣甜

“我是想砸死你”

荣甜用手按着桌沿浑身轻|颤大声吼道

要是刚才那一下子能砸中他她也能稍微解解气了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气得两只手都在哆嗦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跃出來

荣珂到底心虚看看她坐了下來沒有再说话

“六千万人民币现金多一分都不可能了同意的话我们就成交不同意的话我叫人送你回去现在就可以去机场”

顾墨存笃定了荣珂急需要钱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够帮他还上那笔赌债了

果然荣珂的眉心跳了两下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一台电脑还有打印机”

他咬牙说道

立即有人着手去办

荣甜瞪着他知道他接下來是真的打算拿旭阳科技的高级机密去和这个男人换钱然后再去澳门赌她想不到荣珂竟然纨绔到了这种地步败坏钱财不够还要出卖自己的父亲

一想到荣华强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如今他却做出这种事荣甜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料想得不错荣鸿璨一死这些小的就全都翻了天各自领了股份和遗产之后有的人能越过越好而有的人势必会坐吃山空荣鸿璨的三房太太沒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们一共为丈夫诞下了五女三子除去在商场上比较有名气的荣华强和荣华珍之外其他的子女大多涉足政治和艺术领域手中握有荣氏的股份但并不亲力亲为做生意

原本荣华强还打算再过三五年就让荣珂來接自己的班偶尔他们兄妹之间拌嘴他也会嘲笑荣华珍生不出儿子來后继无人

现在看來有这种儿子还不如沒有

第八十六章 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片刻之后有人为荣珂准备好了笔记本电脑、打印机和一系列相关的办公用品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着说是各怀鬼胎也不足为过

刘顺水叫人给自己重新端上了茶水自斟自酌倒也乐得清闲在整件事中他算是一个负责牵线搭桥的角色无论哪一方得利他都是能够赚到钱的所以此刻的他一点儿都不着急

就算是荣珂和顾墨存闹掰了他也有退路大不了就把这位少爷给绑架了去荣华强那里要钱总之刘顺水怎么样都不会空手而归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是心情最为轻松愉悦的一个

相比之下最紧张最纠结的就是荣甜了她明明只是个路人甲却被牵扯其中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來她和旭阳科技沒有一毛钱的关系在今天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旭阳科技目前正在为军方研发一系列的精密仪器

心里一动荣甜忍不住脱口喊道:“荣珂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消息传出去你是要坐牢的为了几千万埋葬自己的前途和自由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你爸妈都救不了你那些是军方的东西你惹不起的”

被她这么一吼荣珂也不禁愣了愣他刚走到电脑前正准备开机

几秒钟以后他反应过來不禁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也朝她吼了回來:“你懂什么我欠了高利贷那么多的钱要是我不能马上还他们会找人砍死我的与其被当街砍死还不如想办法把钱还上何况所谓的机密也不一定就能做到完全保密那么多人都能经手未必就是从我的手上流出去的你今天不也看到了吗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告诉我爸妈这些资料都是你泄露出去的看看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反正只要警察一查你的电脑就能发现系统的登入记录我就说是你逼|迫我把密码告诉给你的”

荣珂的目光阴狠显然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不可能悬崖勒马放着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钱不要任由放高利贷的那伙人弄死自己

荣甜一惊她看出來了他是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五语就改变主意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一定要这么做了

“你太无耻了亏我还念在手足亲情的份上想要帮助你你从一开始就全都算计好了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陷阱”

除了愤怒以外此刻对于荣甜來说更多的情绪则是莫大的悲哀

荣珂满不在乎地笑笑:“随你怎么说了正所谓成王败寇输了的人就不要说那么多的大道理爷爷是老糊涂了居然把内地市场给了你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外姓人我沒法抢过來所以才会这么落魄”

显然他丧心病狂到了把一切归罪于荣鸿璨的遗产分割的程度上

荣甜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荣珂打开面前的电脑熟练地登录了旭阳科技的内部系统就像是几个小时之前一样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注视着荣珂手上依旧轻轻地转着那枚戒指

可恶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外露顾墨存也看向了她

“别急等我拿到我想要的”

他的笑意加深然而那笑容丝毫不能令人感到半分的温暖反而令人后背发凉

“厚颜无耻”

荣甜想也不想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事到如今她几乎已经确定了就是他

用钱收买玖玖设计将她骗去再进行威胁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因为那种语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荣甜活了二十多年自认为从未受到过这么强烈的侮辱而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深深地体会到了所以记忆深刻恍如昨日

“多谢夸奖”

沒想到她的咒骂并沒有换來愤怒顾墨存只是略一颔首好像她刚刚真的在称赞他一般

就连坐在一旁兀自喝茶的刘顺水都不得不出声劝道:“荣小姐我要是你我现在绝对就闭上嘴多一个字也不说”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所以只好沉默下來

他们三个人的一來一往之间荣珂已经找到了相关的文件进行复制打包然后连接打印机

很快地一张张印着设计图和写有各类数据的文件纸快速地从打印机出口吞吐出來

“都在这里了文件备份我也做好了”

荣珂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沒有丝毫的犹豫

他长出一口气看向顾墨存再次追问道:“钱呢你不会赖账吧”

顾墨存站起身來径直走向打印机弯下腰把堆积成小山一般的文件纸拿在手上大致地翻看了一下想要确定真伪匆匆扫了几眼他确定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非造假设计图也是一手的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连日來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

这个废物这么轻易就把这些东西交出來了他或许一辈子都不清楚这些设计的价值到底意味着什么区区几千万就卖掉了果然是愚蠢至极

有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有了能够和军方谈判的重要资本将來能够赚到数十个数百个几千万甚至更多

“当然不会你看我像是一个会赖账的人吗钱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现金分别装在两个箱子里就是你拿起來可能不是很方便你知道百元大钞也是很重的”

顾墨存冲着他挤了挤眼睛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荣珂不耐烦地说道:“再重我也拿得动”

话音刚落之前的那个年轻男人拎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进來他一直走到荣珂的面前微笑着递给他

荣珂皱着眉把两个箱子全都打开认真地检查了一下

“车子在外面直接送你去机场”

顾墨存笑着说道眼睛眯起來里面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荣珂立刻拎起行李箱转身大步就走一直走出宅子坐上一辆等在门口的车子等他坐稳车子稳稳地开动只不过刚开出去十几米就从车内传出一声枪响

那声音巨大荣甜听得清清楚楚

她几乎跳起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墨存和刘顺水却全都沒有表现出一丝意外似乎两个人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荣甜还來不及反应过來的时候有人把那两个箱子再次拎回其中一个黑色皮箱上还沾着鲜血依稀是个红色的血手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顺水摸着下巴啧啧有声他已经收起那对一直在手上把|玩着的文玩核桃了走到皮箱前慢慢蹲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來一块干净的纯棉手帕仔细耐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渍那神情专注得犹如正在鉴定着价值连城的出土文物

“你们两个……联手骗了他”

荣甜大骇她沒想到荣珂即便给出了旭阳的机密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真傻

而且生死未卜

虽然他一再欺骗她可是落得如此下场也实在太令人唏嘘

“放心他沒死荣少爷积习难改好赌成性我不过是帮他戒戒心瘾让他别走歪路罢了”

顾墨存似乎看出荣甜的惊惧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

刘顺水已经擦干净了血迹把手帕重新叠好放回怀中“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荣甜拿上钱同样快步离开

当然和荣珂不同刘顺水成功地带着一大笔现金离开沒有任何人拦阻他的脚步这是顾墨存早就许诺给他的好处之一不只是钱那么简单否则一手遮天的黑老大也不会唯他是从身先士卒亲自为他做事

等到刘顺水也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荣甜和顾墨存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水墨丹青的墨永世长存的存”

他一脸友好地伸出手來

荣甜当然不会理会只是把头扭过去不看他

顾墨存不以为意沒有丝毫尴尬表情地把手收了回去

“st项目正式宣布结束我很高兴虽然你什么都沒有做不过半路杀出來的夜澜安却令宠天戈很头痛这就够了但是如果这件事是你一手推动的我会更加高兴”

他间接地证实了荣甜刚才的猜测果然果然是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你和宠天戈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果你想要竞争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却要玩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荣甜再也忍不住满眼鄙夷地大声质问道

顾墨存怔了两秒钟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极为放肆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笑得荣甜一头雾水心头发慌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愤怒地看着他



第八十七章 废了的脸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十秒三十秒六十秒……一分钟已经过去了

然而顾墨存却好像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还在笑越笑越狂妄越笑越放肆

荣甜只觉得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充满了怨念十分可怕像是一个诅咒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抬起手來捂着自己的耳朵同时大声吼道:“闭嘴不要再笑了你是个变|态”

她的话果然奏效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顾墨存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然而这一次他改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荣甜被看得发毛心头若擂鼓她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想要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眼前的女人如果单从外貌上來看几乎算得上是一个陌生人不过她的眼神几乎沒有变仍是和过去差不多能够捕捉到多年前的神韵他甚至有些贪婪地凝视着荣甜的双眼想要从中寻找到更多的关于夜婴宁的影子

几分钟以后他终于收回了视线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顾墨存站得笔直冷笑一声反问道:“你问我和他有什么过节真奇怪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很亲密了吗为什么你好像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的样子呢难道他都沒有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你诉说吗哈哈我在他的生命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重要人物呢他竟然都沒和你提起过吗”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充满了讥讽的味道就是为了刺激荣甜让她对宠天戈产生怀疑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的基础还不稳牢一点点的怀疑都是致命的恋人之间一旦互不信任就意味着距离分道扬镳又近了一步

“那只能说明你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罢了说不定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你之于他不过是一个某某路人甲这样的话他又何必要专门把你的存在告诉给我他活了三十几年和他有过交集的人成千上万全都讲出來怕是一千零一夜都不够由此看來你确实只是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角色”

哪知道荣甜并沒有上他的当小手握成拳她冷冷地说道

顾墨存也是一笑如今的他早已不会因为任何人所说的话而轻易动怒连她也不例外

“你倒是很信任他嘛若是这么说的话假如我让荣小姐在寒舍多住几天那么根据你的猜测他会來找你吗他能够找到这里來吗我很好奇这个问題的答案呢不如我们來玩个游戏吧就猜猜看他多久能站在你的面前”

他已经沉迷于这种游戏一般的感觉之中把她骗來囚禁眼睁睁地看着她置身在牢笼之中无法逃出而那个愚蠢的男人不得不再一次上下求索想尽办法寻找她的下落他越是着急整个游戏就越是有趣

“你”

荣甜气结两眼灼灼地看向眼前的邪恶男人手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怪不得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真是相由心生我说你的五官怎么看起來有些奇怪原來是因为你的心地太坏了”

她看了几眼终于确定之前自己产生的哪种奇怪感觉究竟是源自于哪里了这男人恐怕是受过伤做过面部整容

而且他的整容应该是和女人那种整容不同不是为了美而是出于修复的目的

“你被烧伤过”

她好奇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触摸一下确定他脸上的肌肤和正常人有沒有什么不同

顾墨存却猛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大骇地瞪圆了双眼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别、别过來”

他的声音居然都多了一丝颤抖荣甜惊愕然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笑道:“哈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不是很狂吗怎么还怕成这样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想要看看你这张废了的脸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

说完荣甜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顾墨存的手臂

他怔住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大胆竟然忘了推开她

上个月他刚做完最后一次整形手术此前也完成了多次的植皮和修复基本上他现在的脸已经恢复了原來样子的百分之八十当然五官上也做了其他的微调要把因为爆炸导致的面部受损程度降低到最低

顾墨存原本因为心灰意冷甚至一度想过索性不想做任何的修复但是面部被烧得太严重以至于不能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这对于他來说是个不小的阻拦所以他不惜花费巨资寻找到一家专业的整容机构为自己制定了详细的手术方案

所有人都说效果很好几乎看不出任何的问題

只有她用这种充满了讥讽的语气诉说着他的痛处这令顾墨存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刹那间轰然倒塌

所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的离开令荣甜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多的则是惶恐他就这么走了这里只剩下自己难道她真的要被扣留在这里了

三进三出的仿古私家宅院如果是平时荣甜一定会欢欣雀跃平时一直住在高级酒店里大同小异如今总算有机会住在这种民居里体会一下那种独特的感觉不过现在的她却是除了紧张就是惊恐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一个人影了

桌上还有大半壶茶水荣甜又饿又渴坐下來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怕喝太多需要上卫生间只能小口小口地啜|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又等还是沒有人过來

她几次想要从这里走出去但又一次次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外面是大|片的空地她连躲都沒有地方躲光靠着双脚走回去别说不认识路就是她自带gps导航系统哪怕磨穿脚底恐怕也沒有办法走回去

最后荣甜只能认命地继续坐在这里

她喝了水不那么饿等了又等房间里别说人影就连苍蝇蚊子都沒有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居然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虽然荣甜睡得不那么沉但也一直沒有醒

等到她的头猛地一点整个人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荣甜揉揉眼睛清醒过來

这里远离城市人烟稀少就算她夺门而出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过來救她

她从椅子上跳下來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向外看

一个人影忽然从左手边走出來吓了她一跳

是穿着睡衣的顾墨存他好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看见一脸惊恐的荣甜他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旁边那间房

“那边两间房都是卧室想睡就去睡房间里也有浴缸24小时热水可以洗澡”

睡觉洗澡

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马上

“我要回中海我不会留在这里更不会洗澡睡觉过夜你不放我回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借着月光荣甜微微眯眼一脸坚决地看向顾墨存

他轻笑:“当然不行何况已经这么晚了沒有人送你回去的开车也要好几个小时”

“我自己开回去”

他笑得更开怀了:“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

留下來就等于是被软禁想走又完全沒有办法

荣甜顿时大哭起來

她的反应彻底把顾墨存弄懵了他并不是第一次把她囚禁起來但是他万万沒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

就算当年他把她困在小岛上整整几个月期间她甚至还流|产了一次她都沒有这样子的嚎啕大哭过而且她哭得这么惨就好像他现在已经对她做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

他还什么都沒做呢一切都沒开始呢

她这一哭就停不下來了

他极少极少见到夜婴宁哭那女人分明就是个铁石心肠别说哭个不停连几颗眼泪都不舍得流

要不是十分肯定她就是夜婴宁他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他完全不认识了

绝大多数男人对于痛哭流涕的女人都是手足无措的这一次他也不例外

“别哭了”

万般无奈之下顾墨存大声地吼了一句

荣甜被他的呵斥吓了一跳抽噎了两声果然停了下來可她只是声音停了下來眼泪却沒有停反而流得更凶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站在这里继续哭愿意哭到什么时候就哭到什么时候沒人管你第二马上去隔壁房间洗澡睡觉现在你自己选吧想好了告诉我你选哪一个”

顾墨存双臂抱在胸前给荣甜指出了两条明路

她的脸上拖着两条泪痕妆都有些花了想了想荣甜摇摇头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哪个都不想选我想吃饭我好饿你要是不想饿死我就先带我去吃饭”

中午的外卖盒饭极其难吃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一直捱到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第八十八章 她也会胡搅蛮缠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顾墨存显然沒有想到荣甜会在此刻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又哭又要吃完全不像原來的她

她失忆了换脸了而且连性格都变了这些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面前的荣甜让他觉得无比的陌生此刻的她完全就已经是个陌生人了反过來他对她來说同样也是个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撞到一起……下场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是一般人那么他们的接触还可以用“小心翼翼”、“循序渐进”之类的词语來形容偏偏他们不是他们是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曾经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行还是不行一句话的事你要是想把我饿死我也沒意见”

荣甜已经停止了哭泣因为她发现哭竟然是一件特别消耗体力的事情她原本就饿得不行要是再哭下去就更加浑身无力了

顾墨存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來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认命地回答道:“吃饭可以要是想要耍什么小聪明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妨告诉你就在距离你和我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有不下七个狙击手24小时轮值”

说完他转过身朝夜空中狠狠地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一秒钟之后荣甜惊愕地看见顾墨存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范围颤动着的小红点

这是……

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难道是……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

“要是你不乖这个红点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了然后……”

顾墨存微笑着比了个手势然后用食指戳了戳荣甜的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她本能地一躲以为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因为那个位置太过敏感

他并沒有再触碰她而是收回了手又打了个响指

很快地那个红点消失了

“要是瞄准你的那个人刚才能果断开枪就好了”

荣甜大着胆子无不遗憾地说道说完她撇了撇嘴

“这种可能不是沒有但是就跟现任的美国总统被刺杀成功的几率一样小”

顾墨存也不生气反而故意笑眯眯地气着她

她听出來了他话语里的得意于是抿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是说赢了也丝毫改变不了现状现状是残酷的事实就是她被荣珂骗了顾墨存又把荣珂骗了他设了个局既把旭阳科技的商业机密搞到了手又把自己弄來做人质

想到这一点荣甜恍然大悟看來顾墨存也有犯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和荣珂都姓荣所以就打算做一个双重保险就算荣珂出事还有荣甜顶着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完全想错了荣华强也好荣华珍也好这对兄妹完全是认钱不认人他们不可能花自己的钱去管她的

眼看着荣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顾墨存不由得催促道:“不是说要吃饭么站在这里喘气就饱了”

她回神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院落十分空旷看得出这里平时根本沒有人住

荣甜无比怀疑这个时间里她到底还能不能吃上饭

不过二十分钟以后她看着面前的四道菜心里的怀疑已经变成了惊讶

“先吃着后面还有六道菜所以你不要吃得太快以免菜端上來你已经吃不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男人“好心”地提醒着但是听在荣甜的耳朵里她坚定地认为那是对于自己流露出惊讶表情的一种嘲讽因为在她看來对方给她一碗泡面就算是很不错的赏赐了更遑论是现做的饭菜有鱼有肉

她实在饿狠了顾不得和他磨叽拿起筷子就吃也不担心菜里有毒

算了死就死吧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荣甜如是想着

味道相当不错甚至有几分星级酒店大厨的味道她一向挑嘴所以几口下去就能品尝出好坏來

顾墨存坐在一旁并不吃只是看着

他的生活作息依旧十分规律早上五点钟左右就已经醒了跑步五公里是雷打不动的哪怕刮风下雨都会跑完然后还有一系列的其他锻炼比如俯卧撑比如引体向上等等就和在部队的时候基本一样然后是一天的工作他睡得比较晚一般都在十二点左右躺下之后的五分钟之内就会睡着这样的生活单调而又规律一天天重复着

荣甜果然沒有撒谎她确实很饿十道菜逐一端上來她每一道都吃过了因为菜量都不是很大所以当她放下筷子表示吃饱了的时候十个碟子里面也大多空了

“你不减肥吗”

顾墨存显然有些发懵要不是他亲眼看着她把这些全都吃掉他也不敢相信这么多食物是一个女人自己吃完的他平时不怎么和女性接触但是在公司里偶尔遇到的女性员工基本上十个里面有九个会每天都要“减肥”两个字挂在嘴上

“反正现在也沒人看我胖瘦都无所谓”

荣甜拿起餐巾擦擦嘴然后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胃确实撑得不小

这样一來就算是接下來他不给她饭吃故意饿她三天她应该也不会被活活饿死了因为十分担心顾墨存采用这种方法來折磨她荣甜刚才是敞开了怀拼命往肚子里塞食物都快吃吐了

她的回答听起來相当的正常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忽然惹恼了他

只见顾墨存忽然站起來拂袖而去只留下荣甜独自坐在杯盘狼藉前吃惊不已

她本想趁他走了之后四处走走勘察一下地形可一想到他刚才说过这里到处都是狙击手就吓得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沿着來时的路重新摸索回了之前的那间房

荣甜犹豫了一下在蜷缩在椅子上对付一整夜和去有床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之间很沒有出息地选择了后者

等她推开门整个人差点儿尖叫出來

这里的设施和装修就连她之前去过的“珍园”都比不上房间里活脱脱就是个小世界而且无论是家具还是卫浴都是仿古式的毫无违和感置身其中仿佛穿越一般

荣甜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啧啧称奇转了一圈然后连澡也沒洗一头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她担心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所以根本不敢随便脱衣服更别说洗澡了

陷入梦乡的前一秒钟荣甜隐约觉得有些古怪:和平时就寝的时间相比现在明明还沒有那么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困但是沒有等她想清楚她就实在抵挡不住强烈的睡意头一歪彻底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床前多了一道颀长身影

他苦笑着摇摇头果然又是沒洗澡一头扎在床|上就睡了不过幸好沒有洗要是她正泡在浴缸里药效忽然发挥作用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她从水里地捞出來

伸手帮荣甜盖好了被子他又走了出去

*****

连续三天三夜都在加班蒋斌的双眼猩红下巴上全是胡茬顾不上刮

他几乎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脸色虽然疲惫但是一双眼却亮得吓人

手上拿着一厚摞的资料他刚和香港警方通完电话在等对方回话的这段时间里他暂时有半个小时可以用來休息

刚闭上眼手机忽然响了

蒋斌看了一眼见來电人是关宝宝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接起來了

“我这三天每天都去你家但你好像根本沒有回过家”

她猜对了

“我在加班明天可能会抽空回去一趟拿几件衣服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斌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顿时惹怒了关宝宝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都是沒有安全感的她也不例外

她顿时拔高了音量语气变得有一丝不确定:“加班你又在加什么班夜澜安的那桩案子难道还沒有结果吗是不是只要一牵涉到她你就会完全失去理智”

关宝宝所说的“她”自然就是夜婴宁也就是现在的荣甜

蒋斌顿时有些无语他已经把天宠酒店的那件案子交给手下去跟自己现在完全是在查毒品那条线目前线索很多很杂乱但是能够马上派得上用场的却不多他放出去很多长线都在慢慢收网准备捕鱼

“难道你以为中海就只有一件案子吗每一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案子”

他不想和她争吵所以避重就轻

然而关宝宝却把他的反应当做了心虚

她冷笑讥讽道:“是啊不管属不属于你的职责范围你都是她的私人保镖”

蒋斌愣住沒想到关宝宝竟然也有胡搅蛮缠的一天女人是不是都是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生物他不禁产生怀疑在他的心目中她很单纯也很美好不应该和吃醋讽刺嫉妒这种字眼儿搭上关系



第八十九章 伐开心,要包包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因为吃惊和不解蒋斌抿紧了嘴唇他握紧了手机不发一言久久地沉默着

等了半天都沒有听见他说出任何解释的话语关宝宝的心也一点点地凉了

她承认自己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她明明只是关心他想要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案子要不然怎么会一连好几天沒有回家休息哪知道因为嫉妒的情绪在作祟一张口就变了味道

她想道歉然而心里却还是有着不甘心所以关宝宝也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先挂了手上还有事”

又过了半分钟蒋斌如是说道

他以为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关宝宝的气也该消了何况他一直在工作并沒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为什么事情和自己生气

完全是莫名其妙

见他就要草草结束这一次的谈话关宝宝心头的火气顿时再次窜起來

“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就因为答应了你所以我在她的面前从來什么都不说我装傻充愣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好奇每次聊天都问了我好多从前的事情我全都装作听不懂一个字也沒有向她吐露你还要我怎么做我知道你爱她你喜欢她但你得不到她从前她是夜婴宁你沒有机会现在她不是了你还是沒有机会你醒醒吧不可能的她不会选你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用充满乞求的语气大声喊着

关宝宝抓着手机泪如雨下

她也想做一个大度豁达的女人不想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她承认每次吵架翻旧账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可是只要一愤怒自己就说什么都控制不住那种嫉妒的情绪或许她就不应该迎难而上非要对一个这样的男人动了心

蒋斌更懵了他觉得关宝宝打电话过來的意图是來询问一下自己最近在忙什么他也内疚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很忙所以忽视了她为了弥补他前两天已经拜托小沈帮他挑一下口碑好的旅行社想要带着关宝宝一起去东南亚玩几天可能为了随时待命他沒法去太远的地方不过就近玩玩还是可以的

沒想到她居然把话題又扯到夜婴宁的身上去

一头雾水的男人握着手机正在思考着如何向她解释关宝宝已经挂断了电话蜷缩在沙发上痛哭起來

“喂喂你怎么了”

蒋斌喊了一声确定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难免心烦意乱本能地想着马上赶去她家看看可是又着实抽不开身香港那边随时会拨回电话把最新情况告诉给他方便做下一步的部署要是他沒有接到电话那就耽误大事儿了

这么一想蒋斌起身的动作就止住了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沒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这还是第一次女朋友生气了生气原因不明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哄有点儿慌比抓贼的时候还紧张

左思右想蒋斌打开电脑网页在搜索引擎里搜了一下“女朋友生气应该怎么办”

最佳答案是买买买

他看得更懵了不知道买什么于是又去搜索“女朋友生气了应该给她买什么”

最佳答案是买包包

蒋斌再蠢也知道这个包包不是大|肉包子的意思犹豫几秒钟他忽然想起來前一段时间网上都在流传一个喜欢用爱马仕的领导被中纪委调查了因为消息很轰动所以就连他都记住了“爱马仕”这个牌子

他连忙把小沈叫了进來作为警局里少有的几个年轻女性小沈简直就是各个男同事在恋爱方面的军师

“你要买包买爱马仕的老大你不会是贪污了吧你要被抓进去了”

小沈两眼瞪得溜圆朝着蒋斌大声喊道像她这种一个月几千块的小警员连在淘宝上买一个高仿包都要咬牙肉痛好几天更何况是几万十几万一个的包她做梦都不敢梦见自己去买

“有这么夸张吗我好歹做了好几年的老光棍手里难道不能攒点儿私房钱卡给你密码我生日你去帮我买一个我不会挑那些东西买好看点儿的别太便宜”

蒋斌摇摇头丢过來一张银行卡

等到小沈反应过來她整个人都要跳起來了:“我要去专柜买包了太好了买真的挨个试等我去换件衣服哎我好像沒有那种一看就是特别值钱特别贵的衣服万一专柜店员瞧不起我怎么办……”

他受不了她的啰嗦大手一挥:“那你先去买身衣服好了钱我出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记住两千块以内啊多了的部分自己掏”

小沈又是一声尖叫激动得脸颊通红险些昏过去

真奇怪一个包而已就能把女人弄得精神失常

要是关宝宝在拿到包以后也能忘了和他吵架这件事儿那就谢天谢地了

*****

把手上的工作迅速处理完毕回家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顺手又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包里蒋斌这才离开了自己的家开车去找关宝宝

他忙了三天现在才有喘口气的机会可也休息不了几个小时马上还要回单位

因为人手不足手下的人一律取消了休假有个新婚才三天的都赶回來了他这个老大自然也不能在家里蒙头睡大觉

蒋斌拿着给关宝宝买的礼物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过來开门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兔子肿得很明显一看就是哭过了

一见到是蒋斌她作势要关上门

“你力气可沒我大何况我也有钥匙再说了我也可以说我是警察必要的时候可以破门而入这也算是以权谋私了”

他“好心”地提醒着她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看着蒋斌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关宝宝气得一甩手让他进來

桌上摆着几个快餐盒还有几个泡面的碗看得出來这几天她也是在家对付着吃全都是在凑合

之前那段时间蒋斌要是不太忙偶尔会拎着一些蔬菜和肉|蛋來这里给她做一顿好的剩下的再放进冰箱让她饿了就拿出來热着吃关宝宝并不是懒得不愿意做饭只是客户的单子一到她忙起來就根本不记得吃饭这件事等到忙完就已经饿得连动都不想动了除了叫外卖她连走进厨房的力气都沒了

蒋斌皱皱眉把手上的东西先放下卷起袖子先帮她收拾房间

“最近有大单子”

他猜到了因为看见她的工作台上摆满了东西客厅里也堆着好多个纸箱都封好贴上了快递单只等着稍后的时候快递员过來取走

“店铺促销每天都是几十单我已经都把宝贝下架了再多我也做不出來了都是手工做的和人家机器流水线比不了”

关宝宝吸吸鼻子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以免眼泪再涌|出來

她哭不只是因为和蒋斌吵架也是因为压力有些大从设计到打样再到制作到销售到售后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处理确实疲于奔命有点儿难以承受

“小客服呢”

蒋斌把茶几清空拿了抹布正在擦

“学校有统一实习算学分的她必须回去新的一直在找还沒找到”

关宝宝四处看看看见蒋斌放在一旁的袋子

“这是什么”

她看见了熟悉的品牌标志所以毫不吃力地认出了那牌子心跳有些加速

“哦买给你的挺好看的你背上试试”

蒋斌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有点儿紧张包是小沈选的单位的女人都说好看得不得了虽然他完全沒有看出來好看在哪里不过只要关宝宝也说好看那就值得了

关宝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來放在沙发上拆开包装

“爱马仕的凯莉包这颜色超贵……”

她拿起那只手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有点儿眩晕

蒋斌已经把客厅打扫得差不多了见关宝宝的反应似乎不在自己的预料范围内也慌了

“买错了你不喜欢”

平时他除了给小|姨买过几次生日礼物就沒什么送礼的经验了尤其是给女人送礼

愣了几秒钟关宝宝回过神來她抓起一只抱枕扔向蒋斌大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居然想要用钱來砸我送我这么贵的包是故意在羞辱我吗”

蒋斌一听愣了心说坏事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听网上那些人的话说什么“伐开心要包包”结果现在闯祸了

他张口结舌:“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独立从來沒想过在你面前用钱來显示什么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只不过一直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手里攒了一些钱……”

关宝宝一把把手袋抱在怀里摇头低吼道:“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就要这么羞辱我再狠一点儿也可以”



第九十章 你是我的女朋友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蒋斌一时之间沒有反应过來等到他明白了关宝宝那句话的意思他着实忍不住常年严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关宝宝紧紧地抱着那只限量版手袋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像是一只小袋鼠

她破涕为笑扬着头看向他

蒋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位小姑奶奶总算是笑了看着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饿不饿”

关宝宝用力点点头她起床后只吃了一碗泡面现在胃里又饿又饱急需要热菜热饭的抚|慰

蒋斌无奈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还好里面还有上次他买的各种蔬菜冷冻室里也有几块肉拿出來化一下就能炒着吃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把手袋收起來鬼鬼祟祟地溜到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洗菜切菜

“你怎么忽然想到给我买东西还是那么贵的东西我无功不受禄”

关宝宝靠着门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蒋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干嘛非得想那么多呢给自己女朋友买东西还非得找个理由吗我愿意买就买反正又不是天天买贵一点儿怎么了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到是令毫无准备的关宝宝一惊:他刚才说什么他是不是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个称呼原來是这么的甜蜜居然能够让人从心底甜到头顶上

关宝宝沒有想到蒋斌会这么轻易就把“女朋友”三个字说了出來她原本以为他这么内敛的人要不是自己逼他他都不会亲口承认呢从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晚开始他就沒有说过什么特别动人的甜言蜜语她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然而沒想到的是……

“怎么了又不说话你答应我下次不管多么生气都不许说挂断电话就挂断我又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马上赶到你的面前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是要急死我吗”

蒋斌转过身來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

为了表示自己沒有在开玩笑他本能地比了比手势却忘了手上正抓着菜刀

“你、你把菜刀放下不然我以为你是要砍死我”

关宝宝立即站直了身体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一懵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挥舞着切菜刀和她说话

看着她害怕不已的样子蒋斌顿时产生了一种邪恶的念头他转身把菜刀放下然后快速地再转过身飞快地向她跑來

“啊”

关宝宝轻声尖叫一声被她拦腰抱起扛在了肩头

“你干嘛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做饭的吗你……”

蒋斌一只手扛着她十分轻松沒觉得比一对哑铃重多少他径直朝关宝宝的卧室走去不理会她的反抗

一直把她摔在床|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腰间的皮带他才开口道:“放心只要让我先吃饱了就一定饿不到你……”

她刚刚冒出嘴边的话语被他用嘴唇用力堵住了

*****

蒋斌光着脚丫子浑身赤|裸|着只在腰上围着一条床单他哼着歌正在厨房炒菜

而关宝宝就比较惨了她蜷缩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截脖子和一个头因为其他地方全都光着衣服都摊开在地板上

她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又竖起耳朵听着从厨房传來的声音确定正在做饭的蒋斌不会突然闯进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床拉开衣橱迅速地找到了一件款式保守的内衣套在身上

浑身酸|软……两腿无力……

幸好他信守承诺现在去做饭了不然她一定死于又累又饿

靠着卧室的门边关宝宝一连打了三个哈欠浑身懒洋洋的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觉从四肢百骸延伸到手指

她正享受着那种余韵忽然间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悠闲

蒋斌的手机在响

其实从一开始关宝宝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蒋斌告诉过她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以后的五十年里要时刻做好吃着吃着饭或者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个电话马上叫走的准备

所以她也不是很惊讶

关宝宝走过去帮他把手机拿起來翻过來一看來电的人居然是宠天戈

“谁打來的”

蒋斌把头伸过來笑着问道

关宝宝把手机一递“你看是他奇怪了他找你干什么”

他探头扫了一眼继续动着手中的铲子把锅里的菜铲了铲然后关火出锅

“不接了他要是有事就去报警我也不是他的私家侦探不是饿了吗洗手准备吃饭”

蒋斌把菜倒进旁边的空盘里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也停了下來

关宝宝蹙起眉尖十分不解

“可是……万一有事呢”

他穿着她的卡通围裙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把菜放到餐桌上然后又折回去盛汤盛饭

“全中海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警察难道你希望我现在马上穿上衣服就走到时候又要说我不管你心里只有别的女人……”

当然最后一句话蒋斌是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唠叨着的不敢大声说以免又惹到了关宝宝

她哼了一声把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去洗手准备吃饭

蒋斌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过了几十秒屏幕彻底暗了下去他不清楚宠天戈找自己是所为何事或许他找自己是真的有事可他现在忽然就不想随传随到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关宝宝说得对他不能再沉迷于过去了他对夜婴宁从來都是单恋永远不会有回应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和她只做朋友怎么可以每次一听见她有什么事情就身先士卒冲到最前面呢如果她的男人都不能够保护她每一次都是要他这个外人出面那久而久之这又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释然了把两人的饭盛好走出了厨房

见蒋斌沒有马上接听自己的电话宠天戈倒也沒有特别的紧张他只是想要问一下刘顺水集团最近几个月的动态并不完全指望着蒋斌会帮着自己出面做什么

既然蒋斌在忙那么他就靠自己查清楚

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宠天戈弄清楚了刘顺水最近经常出现的一处私人公寓的地址

虽然他的手下足有数百人但是大多数时候刘顺水出门在外身边只会带着三、四个亲信而已最近几年不比过去他也不敢太过招摇甚至也在想尽办法尽力洗白为此他筹办了一家名为“顺风顺水”的风投公司专门为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提供中小额投资虽然刚起步不过因为资本充足所以势头还不错在业内也稍稍闯出來了一些名堂

宠天戈知道刘顺水的本意根本不在于赚钱他只不过想要用这样的合法公司來包装自己罢了顺便要是能够洗白过去的底子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他的原配妻子一直沒有生育情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才八岁母子两个一直生活在中海刘顺水将唯一的宝贝儿子送到了一所本地知名的贵族学校每个月的费用高得惊人

沒多久宠天戈就把相关信息全都掌握了包括刘顺水妻子的住处、情人的住处、儿子的姓名和学校地址等等

如果情况恶化他绝对不排除也去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对方不仁他为何一定要义何况对付刘顺水这种人干嘛一定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呢宠天戈绝对沒有长着一颗圣父心谁敢随便动他一下他势必要百倍千倍地还击回去

绝对不存在原谅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要先前往那处私人公寓查看一下虽然宠天戈也很清楚刘顺水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人带到自己的地方去但他认为过去看一眼还是相当有必要的起码能够查出他最近和哪些人过从甚密

前來给宠天戈开门的人居然是樊瑞瑞

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大家都知道她表面上是刘顺水的干女儿其实也就是他的情人之一所以宠天戈也不算太过吃惊

不过真正令他吃惊的却是这里沒有保镖樊瑞瑞本人的防范意识也不高

“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查到这个地址现在你找上门來我一点儿也不吃惊”

樊瑞瑞穿着一条深v紧身连衣裙走起路來摇曳生姿她让宠天戈走进门來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脸妩媚地看着他

“听说荣珂那个废物去找了你你今天是來给他出头的对是我把他骗來的也是我找人打了他一顿那又怎么样”

她越说越怒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宠天戈根本不关心樊瑞瑞和荣珂之间的事情一笔糊涂账他才懒得过问呢

“你把他骗來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捕捉到她话语之中的关键词心头不由得滑过一丝疑虑急忙出声问道



第九十一章 狗屁的干女儿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樊瑞瑞哼了一声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红酒酒杯在唇边淡淡地啜了一口这才眯起眼睛打量着宠天戈

她露出有些不屑的神情红唇微微嘟起用一种像似撒娇般的语气开口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为了这么一个废物东西亲自跑过來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太知道荣珂是个什么东西了只要给钱他说不定能把他妈卖到窑子里去”

虽然粗俗可樊瑞瑞却真的说准了荣珂从來沒有过过穷日子自幼手里不缺银纸所以也沒有办法捱过去哪怕一点点的困难

宠天戈还在套她的话所以也就沒有反驳她只是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我知道你打了她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樊瑞瑞大概是并不怎么讨厌他想了想她翻翻眼睛:“我确实很不爽他你知道吗他表面上很大方其实在圈子里的名声早就臭了姐妹们要是一听出去玩有他在大多推三阻四不高兴去他现在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沒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罢了我承认他花了很多钱可那些钱大部分都是花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根本瞧不起女人的他吃肉给我们喝喝汤而已最后他的账目对不上却又要回过头來说钱都花在泡妞上了不要脸的男人”

说完她好像很生气似的扭身在沙发上的小手袋里掏出來一串车钥匙“哗啦”一声丢在旁边的茶几上

宠天戈一看想起荣珂说过的樊瑞瑞就是用一辆车把他从香港骗到中海的

“喏就这辆车老娘根本不稀罕我就是赌一口气而已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狗屁也沒有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一辆车他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是我把他的钱全都挥霍了结果呢和荣珂分手以后我想试试他我说要不然的话我把车子给你吧你來一趟中海我们把手续办一下他要还是个男人怎么会喜滋滋地一口答应下來所以我和干爹说了给我几个人用用让我解解气”

樊瑞瑞一脸厌恶露出气得要命的表情看她的样子宠天戈也觉得这些不像是装出來的

如果他沒猜错的话樊瑞瑞确实是带着刘顺水的人把荣珂打了一顿用來解气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可能就知之甚少了要不然的话她一定是第一个拍手称快的她恨不得荣珂出点儿什么大事才好

“你打完他之后就沒有再联系他了是吗可是据我所知的是他这几天一直东躲西藏他差点儿就在机场被刘顺水的人带走了”

果然一听宠天戈的话樊瑞瑞立刻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我都已经解气了还找他干嘛你是说我|干爹一直找他那我不知道我打完他只是和我|干爹说了一句以后我和这个废物再沒有关系了短时间内我也不想去香港发展了我的经纪人给我接了一部穿越剧这一次我演女三号戏份不少我这几天要看剧本下礼拜就进剧组了”

樊瑞瑞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厚摞剧本宠天戈到來之前她应该是在这里做功课剧本旁边还有几支用來做记号的彩色水笔

“我也不清楚你干爹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抓走按理來说单纯为你出气这个理由恐怕有些说不通”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茶几上的剧本剧名有些眼熟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是卫然的公司筹拍的一部后宫穿越剧最近炒得很火许多正当红的女演员都想参与其中其中最有胜算的唐漪却令人大跌眼镜地公开表示自己不会出演任何一个角色因为她最近半年得档期都排满了其中还有一部好莱坞巨作的女二号

樊瑞瑞轻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宠天戈撇撇嘴:“我为什么要跟你聊这些对我也沒有什么好处何况我和荣珂已经沒有什么关系了他是死是活和我无关就算干爹把他抓走我也不会心疼只会觉得畅快”

她嘴上说着但心里却千回百转也不停地起疑:刘顺水抓荣珂干嘛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帮人出头的人

宠天戈满不在乎地笑笑一指那摞剧本:“随便聊聊也沒什么坏处要是不和我聊聊的话我看你这剧本也不用看了看了也是白看别说女三号我看女三十号也演不上”

他和卫然还是有些交情的换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演员并非难事

一听这话樊瑞瑞顿时变了脸色她横眉立目地看向宠天戈大喊道:“你威胁我你凭什么这么狂”

她激动是因为她相信他绝对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原本沒有这么狂你看我一直在和你好说好商量是你非得要我狂起來的”

宠天戈摊摊手有些无奈

樊瑞瑞看了他半天终于败下阵來她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斗败了的鸡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她走到旁边默默地给宠天戈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面前

“其实我是猜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一些确定了记得当初我和荣珂正好着的时候干爹就旁敲侧击地给我出主意让他带我去香港多认识一些有钱人我当时想的是靠着荣珂从中搭线说不定我也能去香港娱乐圈发展那边可比内地成熟多了所以我也一直求着荣珂带我去玩软磨硬泡最后他也同意了”

樊瑞瑞重新坐下手托着腮边想边说道:“后來荣珂果然带我认识了好多香港本地富豪他喜欢炫耀嘛我在内地多少也有一些小名气他觉得带出去很有面子这些人当中干爹觉得欧先生对我最有帮助所以就让我踹掉荣珂和欧先生同居那老头儿年岁好大手上都是老年斑看着好恶心的我呢当时也是沒办法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只能听干爹的话他让我哄着欧先生最好能够和他一起出入公司哦欧氏的企业做得很大他们是做电子配件的在亚洲特别有名气”

宠天戈原本一直在听着她说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你说的欧先生是欧氏电子那个欧盛豪吗他的公司很有名气而且要是我沒记错从去年年底开始欧氏和荣氏就有合作了他们两家各接单子然后一起下厂”

她点头:“对是叫欧盛豪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根本沒有机会去他的公司而且后來我才知道他几乎已经不怎么管公司了都是他的大儿子在打理早知道这样我就去找他的儿子了何苦叫一个老头子白糟蹋我……”

看得出樊瑞瑞也很懊恼这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倒也不是你的错”宠天戈笑笑:“欧盛豪患有严重的高血压他倒是不想撒手可惜身体不行加上他的几个太太一个个都很强势他交出去大权才能多活几年要不然你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住到他的家里去你以为他的小老婆们能放过他他是用钱换來的清净这老头子也够惨的……”

听他这么一说樊瑞瑞才恍然大悟:“倒也是我知道他的大儿子叫欧耀祖只见过一次我记得有一天早上他來找他老子两个人在楼上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我听不懂粤语对他们家的生意也不感兴趣哪知道欧耀祖走了大概不到一个礼拜我就和欧盛豪掰了他居然要我滚好我还不愿意伺候这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呢我就马上收拾了东西回中海”

虽然她的这一举动令刘顺水很不开心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说既然回來了以后就老实一点儿

听到这里宠天戈几乎已经断定樊瑞瑞把荣珂骗來的这件事是刘顺水一手策划的了可笑樊瑞瑞这个愚蠢的为别人做了马前卒还不自知自以为干爹对自己特别的好还亲自派人帮着自己去教训了荣珂这个可恶的家伙什么狗屁的干女儿就是他养的一个可以利用的情|妇罢了

“刘顺水最近几个月都在和什么人频繁走动”

他想是时候该问一下最重要的问題了

樊瑞瑞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媚眼如丝:“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女人我能知道什么那些男人的事情轮不到我管的……”

说完她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了

宠天戈当然不会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按照刘顺水一贯的尿性他要是遇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定会再次献出樊瑞瑞这个“干女儿”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是这个道理

绑架荣氏子女这种事他不信刘顺水敢一个人出手他势必是和人联手了



第九十二章 不说,弄死你

追书必备宠天戈沒什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樊瑞瑞还是一口咬定说她不知道

他冷笑快速起身因为站起來的时候很急他甚至撞翻了面前的那杯水水洒了一茶几把樊瑞瑞之前在看的那摞剧本都打湿|了

看着宠天戈大步朝自己走來她立即露出惊惧的表情后背死死地靠着沙发脸色惨白地尖叫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一眼看见樊瑞瑞的身后就是一扇窗马上走过去把那扇窗完全打开

高层公寓一开窗外面的风顿时呼呼地灌进來

他转身一把捏住樊瑞瑞的脖子毫不费力地把她提起來一直提到窗前

“我很少对女士这么不文明不过也不代表从不所以要是你执迷不悟再用刚刚那种语气和心态和我说话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别怀疑你现在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一只小鸡只要我的手一松你就会‘啪嗒’一声掉下去了不管你是脑袋先着地还是屁|股先着地结果都一样以我的身份弄死你这种十八线小演员只要花些钱我连监狱都不用去你信吗”

宠天戈自认为自己之前的言行已经很客气了他也知道樊瑞瑞不过是刘顺水手里的一颗棋子这个女人很想红但是脑子却不是很聪明所以才会被人轻易玩弄在手中如果她老老实实配合有问必答宠天戈也不想把她怎么样毕竟人各有志她愿意靠出卖|身体换取上|位的机会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他懒得管

可她要是犯轴那就别怪他耍狠

“你、你凭什么……我咳咳……这里有24小时监控……咳咳咳……”

樊瑞瑞脸色由白转青声音嘶哑宠天戈的手劲儿极大才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两只眼睛的眼球也有些凸出來了

“有监控怎么了你以为我都敢杀人还非得鬼鬼祟祟别废话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刘顺水最近都在和什么人频繁走动你想好了再说不知道要不然的话……”

宠天戈故意把樊瑞瑞向外推她的上半身几乎都已经跌出窗外了而且脖子还被他用手扼着只要他一松手她就很有可能直接从窗户上飞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势必将成为一滩血水

樊瑞瑞本能地挣扎起來但她越是挣扎身体探出窗户的部分就越大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得罪宠天戈了她要死了

“不要……不要杀我……咳咳咳……我说……我不要死……我说……”

樊瑞瑞用最后的力气喊着嘴角涌|出混有血丝的白色唾液她的眼神明显变得有些涣散要是再不妥协即使宠天戈沒有把她推出去也会把她掐死他不只是吓唬她他刚刚是在玩真的

见她说出了这句话宠天戈喘着气用力一收手将她整个人拉回來摔在地板上

虽然后背撞到地板痛得要死可是意识到自己总算不会被掐死或者被高空抛出去了樊瑞瑞还是松了一口气她蜷缩在地板上翻滚了两下拼命地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宠天戈也是出了一身汗他站在樊瑞瑞的脚边冷冷地看着她给了她几分钟喘息的时间然后把她拉起來让她坐在沙发上

“他、他最近确实是经常來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看我而是因为我这里比较隐蔽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房子是他买的但是写的是我的名字这里的房价很高我想过要是以后接不到戏了沒收入了就把这里卖掉我去做点儿小生意……”

樊瑞瑞的眼神有些涣散明显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吓傻了所以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宠天戈沒有时间也沒有心思听她和刘顺水的恩怨史他立刻打断她的话:“他有沒有说过最近认识了什么人你都见过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沒有他不是有一家风投公司吗合伙人都有哪些”

她咳嗽几声伸出手臂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上的唾沫

“有他好像很忌惮那个人平时他都是很狂妄的你也知道的他是什么样的底子过去一言不合就能杀人最近几年倒也收敛了所以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找了什么合伙人”樊瑞瑞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宠天戈似乎怕他再次把自己推下去见他沒有出声她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问了几次他都不说只是说以后时候到了就让我去见见上个星期他忽然來找我让我好好准备一下陪那人一晚上”

她这么说宠天戈倒也不觉得意外反正他早就知道刘顺水认了这么一个“干女儿”本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把她包装成小明星打造出一点儿知名度也是为了让她的身价高一些成为高级妓|女罢了能够在合适的时机为他的生意添砖加瓦

“你去了沒有”

他心神一动脱口问道

樊瑞瑞动了动嘴唇然后到处找她的手机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她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來把手机递给宠天戈

“去之前干爹特地让我去重新做了头发还让我一定要按照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化妆越像越好反正我平时演戏也是经常弄头发的习惯染烫了他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咯至于化妆我找了平时跟剧组的化妆师所以照着化也不难最后干爹很满意说这样一來绝对沒问題了叫人开车把我送过去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宠天戈听得很认真同时也不禁有些好奇:刘顺水这是要做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一定有问題

他接过手机低下头一看顿时犹如雷劈也瞬间明白过來刘顺水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因为那张照片很明显是夜婴宁的照片

那是一张普通的生活照夜婴宁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放着很多食物她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脸上画着淡妆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看背景那应该是在夜婴宁和周扬结婚之后住的别墅里

他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又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不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是用一部手机拍的另一部手机上的照片而且照片的角度有些歪对焦也不是很准好像是匆匆忙忙拍下來似的

如果沒猜错的话应该是刘顺水趁着手机主人不注意的时候抓紧时间偷着拍下來的

他猜测这个女人对手机主人很重要所以要求樊瑞瑞故意也打扮成这个样子投其所好

“然后呢你见到那个男人了吗”

宠天戈的心头早有怀疑然而此刻他只能强忍故作平静地问道

樊瑞瑞好像已经缓过來一些了她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顿了顿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回答道:“我去了那里一进门吓死了整个房间黑乎乎的沒有开灯窗帘也拉得死死的我只能隐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我问能开灯吗那人就不停地冷笑让我闭嘴那种阴森森的语气吓得我全身从头皮麻到脚底沒一会儿他让我走过去我只好摸黑走过去差点儿跌倒我走到他面前他一把把我拉过去我只好坐在他的腿上他不停地看着我我有点儿害怕过了几秒钟他好像不满意让我把眼睛闭上我只好照做其实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有各种奇怪要求的也不少不过这个男人是第一个让我发自内心地害怕的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赶紧做吧怎么做都行做完了放我走就行哪知道他看了我半天还不停地闻着我最后他把我推开自己走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樊瑞瑞还是吓得够呛

“我在那里坐了十几分钟确定他不会再回來了就赶紧跑了回去之后我忐忑不安以为干爹会骂我沒想到第二天他打來电话只是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并沒有说什么反而还给我打了一笔钱不多也不少二十万”

她拍着胸口一想到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味樊瑞瑞就不由自主地又能记起当时的紧张感

他身上有股非常淡的香气有点儿像丁香花的味道她也不确定当时太害怕了好像连嗅觉都失灵了

“也就是说你沒看见他长什么样子吗”

宠天戈皱皱眉头是不是他感觉像他怎么会和刘顺水搞到一起去难道刘顺水是在为他做事

樊瑞瑞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面前的男人脸色不善她很怕他再一次把她推到窗前还想把她推下去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给他了就算他再问她也说不出什么更多的來了

第九十三章 脑部扫描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几分钟后见宠天戈一直沒有再对自己下手樊瑞瑞总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颈子上还有一圈淤血痕迹那是刚刚宠天戈用手勒出來的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距离死神竟然是那么的近樊瑞瑞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再嘴硬一点点那么她现在已经摔在地上成为一滩血水了

即便只是想一下那个场景她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偷眼看向宠天戈樊瑞瑞发现他拧着眉头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

她巴不得他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只要他不再是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样子比什么都好

“宠、宠先生……”樊瑞瑞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其他的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了……我绝对沒有撒谎”

要是他不信非要弄死她那她也沒辙

她的话唤回了宠天戈他从方才的深思之中抽离抬头瞥了樊瑞瑞一眼

从这个女人的眼神之中宠天戈确定她沒有说谎话

看來是刘顺水拍马屁沒有拍好拍在马蹄上了他或许根本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只是猜测这个女人是顾墨存在意的一个所以打算投其所好让樊瑞瑞打扮得有七八成相似然后去色|诱他以便让自己得到一些好处罢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是他的逆鳞不提还好一碰便死

或许他一直沒有表现出來因为刘顺水对他來说还有一点儿用处至于用处嘛恐怕就是由他出面把荣珂和荣甜弄到手

想通这些宠天戈觉得自己的心里顿时有谱了

“樊小姐多谢你的配合你的识时务救了你自己一命要不然此时此刻楼下的人就会围观有美女跳楼了”

他讥笑一声故意吓着樊瑞瑞

果然一听宠天戈说出这句话她的脸色顿时又变了

见他要走樊瑞瑞立即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來追问道:“你会言而有信不要让人换掉我的角色吧那是我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这部戏的剧本我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我从來沒有这么认真过你不能把我往绝路上逼”

宠天戈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她的大喊大叫他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淡然道:“继续看你的剧本吧”

樊瑞瑞愣了愣终于明白过來了他的意思这才放下心重新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为了活命她已经把那些不该说出去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了要是刘顺水知道了这些同样不一定会放过她可是她既不能眼睁睁地失去眼前的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更不能任由心狠手辣的宠天戈把自己推下去当场毙命

樊瑞瑞知道从自己认了刘顺水当干爹的那一天起就彻底沒有尊严了她只能在男人们的身下苟延残喘在夹缝里小心翼翼地生存着事到如今她谁也不怨只怨自己沒有本事一直不能脱离刘顺水的魔爪所以才活得如此卑贱一再被人嘲笑、玩弄

她要改变这种生活她想或许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好的机会

被刚才濒临死亡的感觉狠狠一刺激樊瑞瑞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前所未有地清楚起來不再稀里糊涂浑浑噩噩了从某种程度上來说她觉得自己或许还要感激宠天戈的行为起码这个同样不好招惹的男人用实际行动点醒了她

她呆呆地在沙发上思考了良久

离开了公寓之后宠天戈并沒有马上行动

一方面他确实还不知道刘顺水把人究竟带去了哪里甚至是不是刘顺水做的还未尝可知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另一方面他私心里还想着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要是像前几次那样又一次地放跑了该死的顾墨存他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

他从未如此憎恨过一个人偏偏自己的敌人犹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次死了又一次次活了一次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令他厌恶至极

尽管宠天戈并不惊讶他还活在世上的事实然而当意识到他依旧在自己的生活里捣乱宠天戈还是恨得牙痒痒

尤其现在的荣甜对过去一无所知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所以更可怜她完全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有多么的变|态和冷血弄不好她甚至会被他利用和欺骗做出令自己以后可能会后悔的事情來

这一刻宠天戈唯一难过的就是自己沒有早一点儿把从前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允许那些事情经由别人的嘴特别是顾墨存的嘴说出來因为有九成九的可能他会故意歪曲事实引导着荣甜把一切过往的经历都往歪路上想

他不希望她误会自己更不希望她厌恶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怕的事情就是失去她和失去儿子

他已经有可能失去宠靖瑄了他再也不能接受同样失去她的可能

想到这里宠天戈狠狠地捶了几下面前的方向盘他不是无能更不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只是难过他也是人也会有喜怒哀乐愁一切一切的情绪他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有不想坚强的理由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视前方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肃杀气息

*****

荣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很神奇的是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又有一种很难醒过來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个十分疲惫的人急需要休息所以不愿睁开眼只想着好好地睡一觉

期间她觉得自己有几次好像马上就要醒过來了就只差一点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也沒有能够掀起眼皮翻个身头一歪继续睡过去

床前似乎有人站立着时而有时而沒有她也分不太清

梦境深长而复杂好像是在观赏一部精彩纷呈的电影电影里有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女人她像是一个女王一样珠围翠绕披金戴银地坐在一个黄金宝座上姿态雍容好似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她的脚边簇拥着几个高大的男人

荣甜觉得无比的有趣就像是自己穿越回了千年以前见到了传说中的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

她小心翼翼又不敢打扰尽力地保持着一个观赏者的自觉

“女王”正在和其中一个男人在缠|绵亲吻其余的男人眼中冒出嫉妒的火焰被亲吻的男人则洋洋自得很快女人抛弃了他转而去挑|弄另一个男人之前得意忘形的男人立即失落不堪甚至想要重新获得她的青睐他几番努力却毫无成效第二个男人同样好景不长沒多久就失去了女人的兴趣她兴致勃勃地继续同第三个男人几乎把前两个男人忘到了脑后

在一旁注视着的荣甜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这个大胆的女人令她觉得脸红心跳加速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受到了印象想要同那些男人享受鱼|水之欢共赴&gt;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甚至连想都是违背道德的

然而她却又忍不住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即便是在熟睡之中腿|间还是不自觉地泌|出一股濡|湿

立在床前的顾墨存看出荣甜的悸动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从她的裙子下摆探进去拨开内|裤的边缘用指尖探了一下触摸|到了那股温暖的湿意

他沒有动作也沒有停留很久很快把手抽|出來

尝了一口那味道他在口中咂摸了几秒钟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顾墨存将等在门外的人喊进來

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鱼贯而入他们抬着一部一部的电子仪器在床边依次摆好然后将仪器的电源插好

布置好这些以后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向顾墨存轻声请示道:“顾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他犹豫一下似乎还有些不确定:“会损伤大脑吗我只是想让她想起來忘掉的那部分记忆但是如果要是让她的大脑受到损伤那我宁可她就保持现在这样子……”

男子笑笑摇头说道:“我们只是先给病人做一个系统的大脑扫描根据扫描结果才能决定是否能够恢复记忆这就好比是给电脑做一个全盘扫描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损害至于下一步要不要清理垃圾怎么清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墨存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了

“已经服过药了她能睡上大概36个小时够用了吧好好扫描一下出來结果马上通知我”

顾墨存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奥斯斯玛特集团和天宠集团的合作失败势必要寻找新的合作方而他对此志在必得



第九十四章 为他人做嫁衣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房间内十几个人忙碌着数台仪器同时运作各种电子数据呈现在屏幕上时刻变化着

有人飞快地记下一组组数据然后再录入到电脑系统之中以便稍后分析

躺在床|上的荣甜依旧睡得深沉丝毫沒有醒过來的迹象为了方便医生为她的大脑做全脑扫描得出准确的结论顾墨存特地叫人在她吃下的饭菜里下了一定剂量的药物确保她能够快速入睡以免她不肯配合

这一次的检查足足耗费了五、六个小时

检查结束后临时组成的专家小组又集中到一起根据结果进行讨论最后他们终于把一份完整而精确的报告送到了顾墨存的手上

他翻了翻那厚厚一摞的报告太过专业的医疗术语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为了节省时间他把这群人之中的学术领头人叫到跟前让他用最简洁的话把结论告诉自己

“一句话她现在的大脑处于什么状态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这才是顾墨存目前最为关心的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上來他究竟是希望她想起过去的事情还是不希望她想起过去的事情

医生指了指顾墨存手上拿着的报告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经过我们大家的详细检查我们发现尽管病人的头部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撞击但是目前为止她的思考能力、身体协调能力、嗅觉、视觉等等都沒有受到不良影响也就是说她现在和正常人沒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或许和其他人相比病人的大脑神经可能稍微脆弱一些但是完全不妨碍正常的生活”

顾墨存听懂了却立即拧起眉头反问道:“正常正常怎么会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听见他语气不善似乎是在质疑着众人得出的结论那医生急急解释道:“顾先生您先别急请听我解释经过我们的分析以及结合临床经验特别是参考现有的病历分析大家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就是病人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这个模式既有生理因素也有心理因素就好比我们小的时候被火苗烫到以后就会本能地躲避火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属于心理应激机制的范畴也不完全是医学问題”

他唯恐顾墨存不相信自己的话似的尽可能地为他明晰地解释着

如果不马上把这位大老板心中的疑虑打消那么这一大群人的辛苦劳动白费了还是小事惹來更多的麻烦甚至一辈子无法行医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说她可以想起來但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她不想想起來是这样吗”

顾墨存的理解能力并不弱所以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听懂了医生的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就有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題那就是病人可以明天就想起來也可以明年想起來甚至……干脆一辈子也不想起來运用医学手段进行干预或许也可以强制性地令她想起來但是这样一來带來的心理重创就是十分强烈的谁也不敢预料到后果我个人是建议不要因为她的脑部沒有受损不需要特定的治疗”

医生说完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说了这么多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听进去沒有又听进去多少信了多少

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

要是对方非要强迫他对病人进行医疗干预那他只能照做却不敢保证效果

“我明白了我再想想等我想明白了再去找你”

顾墨存的表情愈发严肃起來看來情况并不乐观比他之前想的还要恶劣一些

医生立即如蒙大赦道了一声谢快步离开顾墨存的房间

他的房间就挨着荣甜所在的房间中间有一道可以自由穿过的门就像是当年在小岛上一样他依旧可以随时进入她的房间对她二十四小时里每分每秒的行为了如指掌

按照顾墨存的计划他原本是想要让荣甜想起过去的事情然后再利用往事趁机打击她和宠天戈的

不过目前的情况好像不太符合预期有点儿偏离轨道

这么一來他不得不重新修改全部的计划

这令运筹帷幄的顾墨存有点儿发懵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在听见她很有可能一直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似乎又有一丝不可告人的窃喜

真是矛盾

要是她真的想不起來换了全新的身份退一步想也是一件好事就跟初生的孩童一样记忆是干净的一张白纸涂写成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相比于过去好操纵多了

顾墨存一直是个很擅于分析事物两面性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低下头重新翻了翻手里的脑部报告里面的数据翔实而繁复各类检查都做过了基本上和医生刚才说的话沒有任何的出入

要么一口气逼死她要么耐下心來静观其变

事情好像又走进一个死胡同了顾墨存也觉得烦躁无比:他的本意不是再一次地把她囚禁起來但是目前來看他除了用强制手段把她留在这里好像已经沒有其他办法了

这种焦虑情绪令他十分的不爽说起來他也不是一个只会对女人下手的无能鼠辈可事实每一次都令他不得不这样做

“顾先生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随时出发”

一个年轻男人走过來敲敲门轻声说道

“秦野天宠集团那边最近两天有沒有什么消息传出來”

顾墨存展了展眉眼按理來说st项目的失利对于整个天宠集团來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最近半年來全天宠集团上上下下从总部到子公司其他所有正在进行中的项目都要为奥斯斯玛特集团让步这已经成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澳方认为天宠酒店不符合合作要求提出终止项目宠天戈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沒有

被叫做“秦野”的男人正是顾墨存这几年來的高级私人特别助理在他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几个月里一直负责公司的一切大小事务

秦野上前一步面色严肃地回答道:“说起來很奇怪那边一切如常其他的项目也全都恢复了正常的进度听说中高层那边也沒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大家都很疑惑但沒人敢随便去打听消息因为楼上那几层办公区已经不许普通员工随便上去了”

听了秦野所说的话顾墨存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他万万不会相信宠天戈会吃这个哑巴亏夜澜安是半路杀出來的程咬金沒想到歪打正着帮了自己的忙这回好了他不出手就达到了目的还不落下任何的把柄在对方的手中

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你继续留意”

顾墨存抬脚欲走出房间

秦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顾先生刘顺水那边……他拿了我们的钱那我要不要……”

一听见“刘顺水”三个字顾墨存顿时气不打一处來

这条老狐狸自认为聪明过人居然敢用下三滥的手段在两人碰面的时候把他的手机偷走看到了里面存着的照片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野鸡东施效颦以为这样就能够讨好他

真是愚蠢而且可笑至极

他虽然憎恨夜婴宁但也不代表谁都能模仿她

“先让他得意忘形几天吧我沒空管他等我和澳大利亚那边的人谈好了合同签完看我怎么收拾他居然敢趁机在我这里打劫荣珂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姓刘的也白活了几十岁一声不吭地把不属于他的那部分都拿走了简直是活够了”

顾墨存冷笑一声他倒是不缺那几百几千万只是不会允许有人趁火打劫

“好的”

秦野点头做了个手势让顾墨存走出去车子等在外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上了车

顾墨存约了奥斯斯玛特集团的中国内地区负责人以及特别从澳大利亚飞來的业务代表因为和天宠集团的合作未能顺利开始他们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合适的中方合作人

基本上因为忌惮着天宠集团和宠天戈本人在中海乃至大陆地区的声威不少集团都对奥斯斯玛特递过來的橄榄枝望而却步

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

一家在业内口碑尚好但企业规模相比于天宠集团却要小了不少的连锁酒店集团希莱尔酒店集团主动接触了澳方代表经过最初的调查和筛选以及一系列的数据分析以后奥斯斯玛特对这家集团表示出了好感以及初步的合作意愿



第九十五章 婚戒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希莱尔连锁酒店集团创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中海各大酒店集团中资历尚浅不过作为在内地十余个城市中都拥有五星级酒店的新兴集团希莱尔的服务质量相当不错口碑在业内也是能够排得上前十的

进入新世纪希莱尔酒店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企业改革和重组渐渐脱离了家族式企业的老旧模式然而过于沉闷的经营理念令其竞争力衰弱加之近十年來中海的酒店服务业也受到了外资企业入驻的巨大冲击在这样的时代洪流之下希莱尔连锁酒店集团亦未能全然自保三年前集团核心不得不宣布企业整体出售内部整改长达六个月

改头换面的希莱尔集团在最近一年内发展迅速可谓是來势汹汹

所以这一次希莱尔主动接洽奥斯斯玛特集团对方同样不敢小视经过一系列的考察和分析澳方也认为希莱尔实力雄厚将其列为重点合作方候选人之一专门从公司总部派出业务代表同希莱尔商谈合作事宜

顾墨存亲自出面当然他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希莱尔的幕后老板的他对奥斯斯玛特集团给出的身份是希莱尔连锁酒店集团总经理专门负责这一次的合作项目

秦野将最近几天搜罗到的信息汇总完毕然后把ipad递到顾墨存的手中方便他快速浏览

他虽然低头注视着屏幕但是却频频走神

看看时间她估计也快醒了吧就算醒了她也不敢出去这是肯定的他沒吓唬他院子里真的有人24小时巡视也真的配枪只不过沒有他的亲自下令他们也绝对不敢随便开枪就是了

“给他们的资料你都带齐了吧”

不得已之下顾墨存必须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他问向坐在前面的秦野

秦野转身点头道:“是的所有的资料都准备齐全了其实今天也就是走个过场双方坐下來见一面st项目就是个烫手山芋一般的企业谁敢轻易接手奥斯斯玛特那边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我们也是很客气的”

顾墨存微微颔首他也明白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坦白说他是故意的只要天宠集团被做掉那么唯一敢迎难而上的就是希莱尔再无别家内地的酒店集团成千上万奥斯斯玛特看似有许许多多的选择余地但其实敢于当面和天宠叫板的企业或许连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至于资历够的资金雄厚的服务质量过硬的逐一淘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这一家

所以顾墨存一点儿都不紧张

作为商人他半路出家比起那些从十几岁开始就接受企业管理、金融经济等专业培训的人來说确实少了一些经验不过这些年來在商场上他还从來都沒有露过怯原因很简单多年的部队生涯多年的职业军人的经历令他拥有着强大到无人可摧的心理素质极其过硬

顾墨存最喜欢的环节就是商业谈判

谈判是最能够考验一个人心理素质的环节有的人凡事写在脸上对方开出条件可以或者不可以他都恨不得立刻接受或者立刻反驳但顾墨存不是从坐下來的那一刻开始他说的话就少得可怜几乎可以一个字一个字数得过來

可越是这样谈判的另一方就会越摸不清楚他的底线

他或许可以不在乎输赢但是他极其享受那个过程

就在顾墨存带着私人助理秦野迈进俱乐部的大门的时候荣甜体内的药效也差不多褪去了她终于睡醒了

因为身边沒有手机房间里也沒有钟表所以她沒有办法判断出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天是黑的现在外面天色大亮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钟

拍了拍后脑勺她跳下床四处摸索着方向推开一扇门走进卫生间洗漱

洗澡的时候荣甜默默地思考着:自己这是被人软禁了可是对方这么做的条件是什么呢她又不像荣珂起码荣珂手里还握着旭阳科技的高级商业机密她什么都沒有除了内地两家公司就啥也不剩实在不值得别人兴师动众地把她弄到这里來

何况看样子那个姓顾的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儿就单单看这座宅院他就比自己还阔绰呢想了半天沒有答案对于对方的真实意图荣甜感到一阵不解她只能对着镜子恶狠狠地刷着牙权当发泄

吐出的牙膏泡沫里混有血丝牙龈出|血她上火了当然会上火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抓來荣珂生死未卜荣甜此刻真的无比纠结

她希望宠天戈能够尽快找到自己可是她的心中也清楚那种希望十分渺茫

荣甜洗完澡之后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浴巾裹住身体

等她走出來才发现房间里有人來过了因为床|上整整齐齐还放着一套女装有内衣有丝|袜床边还有一双高跟鞋

不用担心赤|身|裸|体也不用再把昨天穿过的脏衣服硬往身上套荣甜松了一口气

接下來的时间里吃穿用都有人准备好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荣甜还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被软禁起來了那么几个小时以后她已经确定无疑了做一条米虫这是她从前的梦想之一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吃了睡睡了吃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听起來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当真的过上了这种生活以后她才意识到为了这些牺牲掉宝贵的自由是多么的不值得

她从沒有感觉这么的抓狂过

谢天谢地当她就快要疯了的时候始作俑者回來了

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愉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虽然他的脸上沒有丝毫的笑意依旧是一副死人脸

“你这么开心是因为你的整容师告诉你你的脸可以揉了吗”

荣甜气得从座椅上跳起來斜着眼睛大声讥讽道

反正从上一次他的反应來看他似乎是很在意别人知道他的面部五官是重塑过的这件事

很奇怪的这一回顾墨存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他走进门來环视了一圈似乎很满意她沒有试图想要逃跑

“听说你沒打算逃走”

果然他眼含赞许地看向荣甜看來从鬼门关前走了几次以后这个女人也学得聪明多了不再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样很好他沒有精力和她兜圈子若论起斗智斗勇她还不够格

“我怕子弹打我”

她实话实说

“你看得出來我很高兴”

他忽然转换了话題颇为玩味地问道

这倒是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在意过他的情绪了

天上一定是下红雨了或者太阳从西边升起总之这不正常

荣甜用眼睛瞟瞟他沒有说话

“托那位已经上了西天的夜小姐的福st项目宣告终止宠天戈忙了几个月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刚才去见了奥斯斯玛特集团的人这个大便宜被我捡到了你说我会不高兴吗”

顾墨存面带笑意毫不掩饰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荣甜

她一惊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收买了玖玖的那个人

“所以你上一次用金钱收买我身边的人用无辜的小孩儿威胁我就是因为想要从天宠集团那里占便宜说你无耻还真是太轻了商战我见多了像你这种采用龌龊手段的倒是真不常见”

荣甜气得双手颤抖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受制于人她还真想甩面前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宠天戈的表情了他这是给别人亲手缝制嫁衣脸一定都气绿了哈哈”

顾墨存满不在意地笑道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就是因为那些钱吗你已经很有钱了难道你的心灵扭曲已经严重到用钱也治不好了吗”

荣甜用力地握紧拳头浑身紧绷犹如一架拉满弦的弓随时都能彻底爆发

很显然顾墨存沒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來

一指旁边的座椅他冷冷道:“你先坐下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什么”

她半信半疑但还是坐了下來

顾墨存也在荣甜的对面坐下他把|玩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好久好久才从手指上退下來用力抛给她

荣甜连忙伸出手飞快地将它一把抓在手掌中

本能地她感觉到这个小东西对他意义重大要不然他不会时不时地就用手指去转着它尤其是情绪产生起伏的时候

她低下头仔细看着那枚戒指

是婚戒荣甜第一眼就认出來了她觉得自己对珠宝首饰有一种天生的熟悉感



第九十六章 我原来的名字叫周扬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她顺手把戒指立起來这样方便看到指环的内侧

z&amp;y317(永远的爱)

荣甜一惊哎还真的是婚戒

沒有明显的品牌标志依照惯例应该是私人订制

英文大写字母应该是姓氏缩写吧日期应该是举办婚礼的日子至于后面的话很明显就是双方许下的承诺啰

等等

他不是说他姓顾嘛“顾”的英文首字母缩写难道不是g关z或者y什么事儿啊

原本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的荣甜顿时感到一丝泄气自己恐怕是全都想错了看來在关键时刻小聪明这种东西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她不禁垂头丧气起來动着手指让那枚精致的男士婚戒在自己的指间转來转去

顾墨存不禁提醒她:“你拿稳一些那是我的婚戒”

她眉心一跳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

“你……那这上面的字母是怎么回事儿”

荣甜把手心摊开让小小的戒指停在自己的掌中央指环上面镶嵌着的主钻石熠熠耀眼璀璨万分每一个棱面似乎都在反射着光晕旁边有一圈细小的碎钻同样闪烁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他瞥了一眼知道她的疑惑是什么却沒有马上回答

“z……张赵周章祝曾应该是新郎的姓氏放在前面吧你说这是你的婚戒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荣甜微微眯着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一个名字而已你太容易当真了只要一个人自己愿意他活在世界上可以拥有无数个名字也可以拥有无数个身份那些都只是个代号而已随便换不是吗”

顾墨存满不在乎地说道事实上在决定现在这个身份的时候他甚至只是在键盘上随便敲打了几个字母随意拼凑出來了这三个字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放肆

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叫阿猫阿狗当然沒有人真的愿意给自己起名字叫猫或者狗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歪曲事实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荣甜发现她居然沒有办法说出能够反驳他的话因为他的话听起來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她有点儿懵了

“反正哪有一个正常人是会胡乱地把父母给自己起的名字改掉的甚至连姓氏都改了”

她伸长脖子大声质问道

“呵不一定哦”

顾墨存别有深意地拖长了音节看了一眼荣甜

他的眼神令她觉得毛毛的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和宠天戈有什么过节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认定你之前的话完全都是在撒谎了”

她气哼哼地吼道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耍得团团转白|痴一样

本以为他还会再东拉西扯一些沒想到他立即板起脸來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原來的名字叫周扬至于和我结婚的那个女人她叫夜婴宁不过婚后沒多久她就和一个叫宠天戈的男人搞在一起了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叮”

荣甜吃惊地张大了嘴手上一松那枚戒指顿时从她的手掌心上跌落在地面上滚了几滚滚到桌子下面去了

“你”

顾墨存脸色遽变立刻想也不想地蹲下伸长手臂半截身体都钻到桌子下面去终于吃力地把滚到最里面的戒指给取了出來

他站起身用嘴吹了吹戒指上的灰尘然后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把它擦了擦然后包起來贴身收起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恢复了神色平静地看向明显一脸呆滞犹如被雷劈了的女人

“我以为这些事情还不足以令人如此的吃惊你的反应会不会太严重了一些”

他慢悠悠地说道见荣甜还是一动不动走上前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一起用力把她的下巴向上抬了抬

她终于回过神顺势闭上了嘴

“你、你在和我开、开……玩笑吧……”

她的舌头变得僵硬而笨拙说起话來口齿不清听起來很是古怪

顾墨存故意朝她挤出來一丝虚伪的微笑露出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荣甜把嘴唇抿紧唇角有些下垂很显然她是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真实情绪

这不可能这是她脑海里冒出來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很快地她又挫败地赶走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这么八卦的人当然早就上网搜索过相关的信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两个人对上了号忽然间成为了一个人她明显有些接受无能

“所以你之前问我为什么那么恨他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懂了沒有这个理由够不够立得住脚如果你是我你能保证你一定不会做出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吗”

他步步紧逼大声质问道

荣甜被他问得一阵心虚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用力地把后背往椅背上靠尽力地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然而他好像看出來她此刻的怯懦和紧张情绪似的偏偏越走越近越靠越近

“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不敢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顾墨存用双手按着座椅的两侧扶手几乎把坐在椅子上的荣甜完全用两条手臂给圈在里面了他的上半身向她一再地贴近脸颊几乎都已经可以触碰到她的鼻尖那种距离已经足以令她惊恐万分

属于他的鼻息一点点地迫近这种陌生男人的呼吸使得毫无心理准备的荣甜瞪圆了眼睛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扭动僵硬的脖颈尽力地躲开他的靠近

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她慌乱地发现自己竟然躲不开

淡淡的花香味道传來强烈的紧张情绪之下荣甜发觉她的嗅觉倒是出奇的敏感她微微动了动鼻子辨认出那是一种近似于丁香花的味道

这味道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似的虽然一时间她想不起來但是那种并不陌生的感觉令她反而更加惊惶失措

她一偏头刚好他侧过脸

柔软的唇|瓣从男人的脸颊处轻轻地擦过

荣甜用余光瞥见顾墨存的眼底好像闪过了一小簇火苗似的光芒

她本能地想要撤退然而脖子好像卡住了一样几秒钟之后她才意识到并不是她的颈椎出现了问題而是她分明被他的大手给扼住了导致的不能转动脖子甚至不能随意移动上半身

“你……”

只來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她的嘴唇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

她悚然瞠目脑子里在一刹那变得全然空白

荣甜发誓如果她能够早一秒钟意识到他居然存了这个念头那她说什么都会阻止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可偏偏就是因为她从來沒有这种预料才被他轻易得手

显然他是蓄谋这么做她的不经意的动作间接地加速催化了这一结果的发生

更显然的是他甚至想更进一步撬开她的嘴唇更深入地攻城拔寨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一点点嘴唇在他本能地想要将舌头探进去的一瞬间里用力地咬了下去

顾墨存立即发出一声清楚的闷|哼荣甜用了浑身的力气她一口咬下去一点点劲儿都沒有省下那架势好像非要把他的舌尖咬断不可似的虽然她的确这么想不过事实是她只把他的舌头咬出了一点儿血当然沒有断

他松开她的脖子扭过头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

这个吻的代价太高了

再一转过头顾墨存看见荣甜抬起一只手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手指不停揉搓已经把嘴唇给搓得发红了

她见他正在看她连忙放下手恶狠狠地骂道:“别得意我只当刚刚是被狗舔过而已舔过就舔过了我一不会为此哭哭啼啼二不会动不动就去反复回味你若是想靠这种办法來折磨我算你想错了”

他听她在骂他是狗不觉间也变了脸色

不过她的反应倒是令他颇为意外

“不在乎被狗舔呵你居然说我是狗那要是被狗干呢”

他故意装模作样地把右手搭在自己的腰间皮带上吓唬着她

荣甜的脸色变白了眼神立即有些慌乱

再强势的女人也会惧怕这种威胁

“宠天戈抢了我的女人那我也要他尝尝这种滋味儿好了听说你们正在恋爱怎么样上床了沒有你对他还满意吗”

他用另一只手掐起她的下巴厉声问道

其实他并不十分清楚她和宠天戈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因为荣甜一直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所以顾墨存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她咬紧牙关不否认也不承认

然而在他的眼中这种反应几乎算是默认了

一股无明业火陡然窜起令他失去理智

“你说要是他知道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玩过以他的性格他还会要你吗”

心中升起一股十分邪恶的情绪顾墨存忽然想要刺激一下这个女人



第九十七章 硬不起来了

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荣甜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也知道他不见得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但是他需要夺回在两人关系中的主导地位

或许她示弱一些柔顺一些他就会放弃对自己的羞辱得到心理上的满足甚至能够放松对自己的监管继而一点点地失去兴趣最后放了她让她重获自由

然而懂得道理是一方面能够真正做到又是一方面

“在两性关系的认知方面你真是无知得令人想要扼腕叹息如果你想用这个方法來令我对你臣服那么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荣甜把下巴扬起从顾墨存的手掌中挣脱出來

她知道他想强|暴她或者是想要用语言强|暴她

不管是动作上的还是语言上的他都想要重新获得绝对的权威在他的领地之中他不许她做出任何忤逆他的举动说出任何忤逆他的话语她必须乖乖听话遵从他的一切指令

无关性|欲

几乎是短短几秒钟荣甜明白过來他可能是有一种偏执的人格具体的她说不上來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表述但就是这个意思

他想要掌控他人迷恋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所以当她想要反抗的时候就会激怒他让他做出连自己都可能难以置信的事情

“我不需要你的臣服我只要看到他难过就可以了”

好像被人看穿了真实的想法顾墨存的眼神里流泻|出一丝狼狈但那种狼狈不过是一闪即逝消失得极快极快來无影去无踪快得令荣甜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定是她看错了

不她沒有看错

她在心底暗暗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男人心理疾病就和生理疾病一样都会令人失去力量她无需惧怕他她可以自我拯救

“你错了如果他会因为我被你凌|辱就导致他的行为失常那他就不是他了我相信在他的生命中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令他绝望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沒有一件能把他击垮甚至是他的最爱的死亡你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就能打击到他吗你太天真了别说是他就连我本人都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痛苦我不会因此自我唾弃也不会导致我对性|爱的恐惧只要我活着以后的我还是能够爱上一个值得我去爱的男人但是你却未必因为你永远都会记得你对一个在力量上不如你的女性做了什么你利用男性先天的体能优势强迫她接纳你的身体你以为你获得了快乐吗不你只会时刻牢记那种深深的负罪感相信我你的快乐或许只有一秒钟而你的痛苦却要持续到你咽气的那一刻如果你不相信……”

荣甜一脸漠然地挺起胸膛不再躲躲闪闪冷笑道:“……非要试试的话你别想让我求你我还是那句话就当被狗舔|了”

她的一席话显然把顾墨存气得不轻

他沒想真的对她怎么样只想吓吓她罢了却被她夹枪带棍损了一通好像在她的口中他真的就成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举起手动作之间甚至裹挟着一股凛然的怒气

但是顾墨存的那一巴掌到底还是沒有落在荣甜的脸上

她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闭上了眼睛可是并沒有什么都沒有

“你对你老婆也是这样动辄就要大甩耳光吗怪不得她一定要离开你离开你不见得是别人太好或许只是因为你太差和你相比一个生理心理上都正常的男人足以令|女|人感恩戴德”

荣甜睁开眼对上男人那明显在酝酿着怒意的眼神她的内心里忽然翻涌|出恶毒的想法令她不惜用极为刺耳的话语故意地羞辱起他來

恰巧真的被她说准了

周扬还真的扇过夜婴宁耳光印象里大概一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她用谢君柔对谢尧下手那件事作为勒索向周扬讨要一大笔钱來给自己还债第二次是她出院之后的某一晚夜不归宿周扬一直在家中等到后半夜才看见喝了酒的她醉醺醺地进门

不过第二次他沒能下得去手

刚才是第三次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特别是“你太差”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

“你会为你的牙尖嘴利付出代价的”

顾墨存瞥了一眼荣甜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來

一直到他拂袖离去她才彻底瘫软在椅子上手一摸后背都是冷汗

她当然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完全不害怕刚才那些话完全是靠着一口气说出來的要是他不为所动坚持要对她施暴那么荣甜除了咬牙挺着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所以说说到和做到永远是两码事

荣甜以为自己被抓到这里不过才一天一夜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她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机所以沒有办法知道时间

在过去的四十八个小时里宠天戈做了以下几件事:找人查了刘顺水国内国外的全部私人银行户头、风投公司半年内的账目、老婆的住址、情人和孩子的住址和学校地址、老家父母住所的地址

然后他发现刘顺水的几个户头里在最近的一天内分别存入了一千万这立刻引起了宠天戈的警觉

把钱分散开各自存入不同的银行不同的账户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刘顺水不希望有人发现自己一口气多了六千万元人民币他希望这笔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个人存款中

得知这一点宠天戈毫不犹豫直接派人绑了刘顺水的父母老婆情人和孩子一共五个一个也不少

把人带走的时候他还特地给刘顺水留下了确切的信息以免他弄不清楚是哪一个仇家做的白白耽误时间

刘顺水的老家在东北农村他发达之后很多次想要把近八十岁的父母接过來但是老两口不习惯中海的生活执意要留在农村老家所以刘顺水花了上百万在老家给父母盖了大房子又雇了几个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至于他的老婆岳淑芸两人也是年轻的时候在老家结婚的这么多年來随着刘顺水的势力愈发扩张两人慢慢地沒了什么共同话題加上岳淑芸不能生育她一直对刘顺水心有愧疚眼看着年纪一天天大了老蚌生珠的可能性几乎沒了她便由着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年轻的情人杨静

几年后杨静不负众望地给他生了个儿子起名刘世一意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这孩子今年八岁就读于中海一所知名的双语国际学校也就是俗称的贵族学校

不用想也知道刘顺水对这个中年得來的独生子会有多么的宝贵

所以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居然在学校门前被人绑架身为黑帮头子的刘顺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他妈是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但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纷至而來:先是老婆岳淑芸她是在商场的试衣间里试衣服的时候不见的;接着是正在美容院做美容的情人杨静甚至又过了不多时就连他远在东北老家的父母也被人带走了

“操这是谁不要命了老子的爹娘媳妇儿子都敢动他是嫌阎王殿的地方不够宽敞吗老三多叫几个人过來都带上东西再让人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妈|的活腻了是不是”

刘顺水用力把手拍在桌上桌子的一角顿时凹陷下去原本放在上面的那对文玩核桃也滚落一地

被唤作老三的男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犹豫着开口道:“哥兄弟们都知道是谁干的人家留话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谁”

“宠天戈他说了姓荣的那女人是他的人还说你不该乱动不该动的人他让你过去找他要不然要不然就……”

老三结结巴巴地不该再说下去了生怕惹怒刘顺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全家老少都被他弄走了他还想干啥这个狗|日的王八犊子去他奶奶的腿”

这几年刘顺水赚了不少钱黑白两道通吃他为了追随潮流不被人看轻也学着附庸风雅喝茶信佛练书法品名画搞收藏玩艺术一番功夫下來倒也学得像个文化人

只不过他这会儿一着急本性全都暴露出來满口的家乡脏话止不住地往外蹦唾沫星子喷了老三一脸

老三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哭丧着说道:“他说了从今天晚上八点钟起要是你不主动去找他他就每十分钟开一次枪不用等到九点钟你就剩下孤家寡人老光棍一个了”

刘顺水连破口大骂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的腿一软差点儿“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饶是他平素再凶悍再亡命徒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全家五口人都被宠天戈抓走刘顺水也硬不起來了

第九十八章 撕B

虽然平素沒有什么交集。追书必备不过。想要找到宠天戈。对于刘顺水來说。也不是一件难事。

何况。对方抓了他的家人。为的就是让他主动送上门去。

所以。他并沒有费什么力气。两只脚就踩在了宠天戈的地盘上。

看得出來。宠天戈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坐在沙发上。正在逗着一只毛色鲜艳的绯红金刚鹦鹉。这是一只鹦鹉成鸟。差不多有近八十厘米长。身上的毛亮得几乎能反光似的。它正在低头啄着宠天戈手掌心里的紫红色小浆果。听见声音。立即抬起头。朝刘顺水站立的方向看去。

鹦鹉的两只黑豆似的眼睛转动了几下。第一时间更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敌意。只见它忽然放弃了浆果。猛地拍打起翅膀。迅速地向刘顺水扑过去。在他的手臂上“咄咄”地用力啄了啄。疼得他立即后退几步。抱住手臂。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观赏鹦鹉。而是对陌生人具有攻击性的。

“宠天戈。算你狠。你这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拿一只破鸟儿來戏弄老子。”

刘顺水忌惮着那鹦鹉尖利的喙。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停地用目光锁定着它的位置。生怕它扑过來再给自己几下子。

宠天戈并未应声。只是吹了几声口哨。第一时间更新听见口哨声。原本在地面小幅度踱步的鹦鹉骤然间兴奋起來。布满条纹的整个面部变得通红。翅膀和长尾全都张开了。黑色的小眼珠向外突出。爪子刨了几下。就要冲着刘顺水奔过來。

“别过來。”

手臂上还隐隐作痛。刘顺水大喝一声。脸色惊变。

“姓宠的。我要是有事。你也别想让那女人活着回來。我已经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万般无奈之下。刘顺水也只好开始主动和宠天戈谈起条件來。

见状。宠天戈把自己的身体向后靠。靠向沙发。第一时间更新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惊惶的刘顺水。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第一帅。回來。站到一边去。”

那只颜色艳|丽。形容骄傲的鹦鹉立即口中发出一声“嘎”似的低叫。歪过头用尖长的嘴喙啄了啄背部的毛。这才一步三跳地走了回來。似乎完全听得懂主人的话。

这是宠天戈几个月之前就预订的一只鹦鹉。价格昂贵。还要从国外运回。加上各类免疫站检查。一直拖到昨晚才运抵中海。他原本想着荣甜一个人在中海生活。沒什么朋友。怕她闲着无聊。养猫养狗又未必有时间照料。所以灵机一动地给她买了一只极其聪明的鹦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取名“第一帅”。

驯鸟师之前已经把它驯化得极好。所以这只鹦鹉很清楚自己叫什么。一听见有人喊“第一帅”。就马上知道那是在喊自己。

见鹦鹉远离了自己。刘顺水终于站直了身体。脸上的惊惧表情渐渐褪去。

“你老爹老妈都快八十岁了吧。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也不容易。你那个儿子嘛。还小着。什么都不懂。我叫人给他准备了几样玩具。小家伙就什么都不问了。专心在那里玩。只有你的两个女人。不老实。相互之间一直哭一直骂。很烦人。”

宠天戈慢条斯理地说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吴淑云和杨静两个女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那是沒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现在她们两个人一看出了事。全都互相责备起來。认为对方沒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刘顺水一拧眉头。粗声粗气地答道:“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你把我爹娘和儿子给我放了。那两个臭娘们大不了我不要了。你少在那里盘算着。以为能拿五条命要挟我。我只认我爹娘儿子。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和你拼了。”

话音刚落。宠天戈身后的一扇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冲出來。炮弹一样冲到了刘顺水的面前。挥着两手就往他的脸上挠去。

“你这个王八蛋。我二十岁就沒名沒分地跟了你。还给你生儿子。当年我差点儿大出|血死了。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你骂我是臭娘们。你想趁机让我死。自己好再去找年轻漂亮的是吧。我告诉你。你做梦。别想让别的贱女人骚狐狸碰我的儿子。刘顺水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率先跑出來的是杨静。她呜呜大哭着。两只手用力朝刘顺水的脸上拍打着。指甲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你疯了。”

刘顺水一把推开她。把她甩到一边去。

他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啐了一口唾沫。刘顺水这才意识到。原來。宠天戈是故意的。他故意把吴淑云和杨静就带到隔壁房间。让她们能够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

跌倒在地上的杨静泪如雨下。边哭边嚎。

她哭了一会儿。猛地回头看向宠天戈。瞪着眼睛大吼道:“他不仁。别怪我不义。以为我成天只会带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你太小瞧人了。我告诉你刘顺水。人活在世上。最不能小看的就是女人。你和你那个干女儿做的丑事。我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和你吵。现在你这么对我。就别怪我把你的那些破事都抖落出來。”

说罢。杨静一指旁边。冷笑道:“你的人把我带來的时候。我不是背了一个蓝色的大号提挎包吗。你把包打开。里面有个内层拉链暗袋。掏出來你就知道是什么了。不用我多说。”

一听这话。宠天戈立即叫人去照做。

刘顺水更是一阵阵发懵。他不知道杨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她的样子看起來。就好像她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他不禁有些后怕。难道这女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和自己藏着心眼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坐在地上的杨静回过头看向刘顺水。眼神冷冷。嘴角含笑:“怎么样。你沒想到吧。老刘。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把我当成是那个刚从农村走出來。啥都不懂的小丫头呢吧。我告诉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儿子。这么多年來你口口声声要对我们娘儿俩好。可是死也不跟姓吴的离婚。孩子的户口还是花钱办上的。我看你是不打算给我们一个名分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得防着你一些。所以找人跟着你。看看你平时都去哪儿。要是以后出了事。我也能和你坐下來谈谈条件……”

她的话显然惹怒了刘顺水。他快步走过去。掰着杨静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又抽了她两个耳光。这才松开了她。杨静爬起來。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也不甘心地和他厮打起來。只不过她的力量远远不够。只能再一次被刘顺水给推搡得倒地不起。

这个过程。宠天戈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和他无关。

通过杨静包里的线索。很快地。他联系到了一个私家侦探事务所。对方表示。从三个月以前就在跟着刘顺水。只不过他每次出行。身边都会带几个人。所以他们也不是能够做到每一次都能顺利跟着。有时候担心打草惊蛇。跟到一半只能放弃。

“前天下午两点左右。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宠天戈给出关键的时间点。并且让所有跟过刘顺水的人都马上赶过來。他可以付三倍薪资。

杨静给的钱就不少了。要不然。在中海也沒有几个人敢接这个活。要知道。调查对象可是刘顺水。要是被他发现。就不是拿不到钱那么简单了。而是连命都沒有了。这家事务所一向以专业和胆大闻名。已经帮好几个明星和富商的老婆抓出轨证据了。在业内名头响当当。这一次也是想借着刘顺水和杨静的关系。趁机炒作一下。现在一听杨静出事。他们吓坏了。还以为拿不到钱。又招惹了黑社会。沒想到宠天戈提出给三倍费用。令他们喜出望外。

半小时后。事务所來了四个人。看得出。他们都很紧张。

他们把最近三个月搜集到的资料全都交给宠天戈。车载记录仪也导出了一份。

这些拿到手以后。宠天戈眯着眼看向刘顺水。冷冷道:“刘顺水。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之一。就是和顾墨存联手。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

他一惊:宠天戈是怎么知道顾墨存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他有往來的。

“你们把两位老人家和两位太太。以及小公子都照顾好了。在我把事情处理好之前。请他们在这里小住几天。要是刘先生一心想要把人带走。那我们也别客气。好好招待一下。”

宠天戈拿起桌上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了。已经过去两天了。谁知道荣珂和荣甜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遭罪。

刘顺水脸上的肌肉快速地抽|动了几下。他也在默默估算着。自己现在怎么做才能确保父母妻儿的安全。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从來沒有想到。在中海这个区域内。居然有人敢对他的家人下手。这些年都是他对付别人的父母妻儿。玩下三滥招数了。本以为沒人会像自己这么无赖。沒想到宠天戈一出手。竟然比他这个混黑|道的还不要脸。

第九十九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脑迅速思考了几秒钟。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见大势已去。形势比人强。更何况。自己的爹娘和老婆孩儿都在宠天戈的手中。刘顺水本來也不是什么有操守的人。所以他立即改变了立场。

眼看着宠天戈拿着东西要离开这里。他急忙上前。拦住他。

“别动我老爹老娘。他们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连我在外面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宠天戈。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出來混口饭吃。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刘顺水打起温情牌。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來。他对待别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仁慈。

宠天戈冷笑一声。懒得和他继续废话。顾墨存给了他六千万。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他只是把荣珂和荣甜一起带走。那么这笔“劳务费”也确实太高了一些。凭他对顾墨存的了解。他怕是不会愿意。

也就是说。别看这笔钱已经到了刘顺水的账户里。可是他有沒有福气去花。就又是一码事了。

不过。宠天戈才不会为了这个和自己完全沒关系的问題去伤脑筋。他死他的。就算死了也是活该。顾墨存充其量也是在为民除害。中海如果少了刘顺水这种人。不知道要比现在安定和谐多少倍。

“不懂。我看你也不懂。要不然你干嘛对我的人下手。让开。”

他对着刘顺水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声。要是对方敢继续纠缠。故意耽误他的时间。他也不介意用武力解决一切纷争。

见宠天戈真的生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刘顺水舔舔嘴唇。谄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吧。我带你去找人。你把我家人放了。怎么样。反正。我除了把人带过去之外。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沒有做。你就算拿着枪逼着我。我也是这句话。”

他心里想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管他和姓顾的有什么过节呢。让他们两个人去狗咬狗好了。自己先把家人救出來再说。

如果是以前。刘顺水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直接带着人带着枪就过來了。只可惜。现在抓得太严。风声太紧。各地时不时地搞一次严打。涉黄涉黑的都是重点打击对象。几个原來能护着他的干爹干妈全都被纪委叫去喝茶。现在谁也不敢保谁。一切只能凭自己。他好不容易才把几家ktv和洗浴中心给导入正规。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自己弄进监狱里去。更何况。这一次他得罪的人是宠天戈。他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有钱有势。一旦和他死磕。栽的人只能是自己。

所以。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刘顺水也只能低头。

“就算你不带我去。第一时间更新我也能找得到。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求着你一样。我不用你带我去。我也不放人。你能把我怎么样。”

宠天戈比他还横似的。语气听起來十分的不善。

他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似的。但是心里却连声说好。只要有了刘顺水带路。自己就不用多走弯路了。不仅能节省不少路上的时间。还能不打草惊蛇。杀顾墨存一个措手不及。

刘顺水似乎沒想到自己会被宠天戈一口拒绝。他的眼角抽了抽。嘴角也用力向下抿着。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姓宠的。你还以为我怕你不成。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算总账。你少在这里跟我耍威风。姓顾的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敢和我叫板。连我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你也未必能动得了他。”

见合作无果。刘顺水再一次放了狠话。

宠天戈“哦”了一声。音调上扬。很显然有一丝丝的吃惊。

看來。顾墨存倒是沒有在刘顺水面前有所保留。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笃定。

“來人。先去看看刘先生的双亲身体如何。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安排好车子和导游。带他们四处转转。要是老人问起。就说是刘先生想让他们逛逛中海。出來散散心。别的话不许多说。”

他叫人进來。吩咐了两句。

刘顺水见宠天戈对他的父母还算客气。脸上的表情稍缓。他一向自诩为孝子。这样的理由说给老人听。他们应该也不会起疑。

“哼。算你识相。要是你……”

他心里放松。嘴上却不肯松口。

“别废话。既然你说认识路。那就去给我带路。我现在就要准备东西。你最好别跟我耍任何的小聪明。另外。告诉我。他那边的具体情况。我要带多少人过去。”

宠天戈厉声打断刘顺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空和他兜圈子。

虽然时间万分紧急。不过。他还是要准备充足。不能轻易再把顾墨存给放跑了。

*****

当处于寄人篱下的状态。得罪主人的下场就是。缺吃少穿。

上一次吃饭是十道菜。道道美味。但今晚则是连一个馒头都沒有。

荣甜记得。早饭是有人端來的。所以快到饭点的时候。她在房间里正襟危坐。等着晚饭的到來。不过。她等了又等。别说人影。就是一只苍蝇也沒见到。最后。她实在饿得不行。只好放下尊严。抹去脸面。出门走进上次吃饭的房间。结果。里面也是干净得连一根|毛都沒有。

她怏怏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喝了一大杯水。然后上床睡觉。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荣甜这么安慰着自己。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之前睡得太多。还是胃里沒食。总之。她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荣甜翻了个身。她原本是面朝床里睡的。这一翻。手上好像碰到了一具有些凉的身体。她一惊。“啊”的一声大叫。彻底醒了过來。。果然。自己的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背对着她。侧卧着。看样子也是在睡觉。

听见荣甜的尖叫声。顾墨存皱着眉头。慢吞吞地转过身來。脸上露出被打扰的表情。

“你这个畜生。你跑到我这里來做什么。你滚下去啊。”

她手脚并用。双手推他的胸膛。双脚踢他的小腹。四肢并用。

然而。顾墨存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她的力量和他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好比是蚍蜉撼大树。

虽然他并沒有对自己做什么具体的行为。但是荣甜还是从头皮到脚底都在升腾着愤怒的火焰。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完全不能平静。更无法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

“你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顾墨存一动不动。还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懒洋洋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沒吃饭啊。力气这么小。推不动我的。”

他明知道她沒有晚饭可吃。故意气着她。

今天晚上。的确是他交代了厨房。故意不给她饭的。

“你。”

荣甜怒视着他。她正在酝酿着。搜肠刮肚地找骂人的话。可惜。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两声。立即令她的气势彻底消失。

“要是我叫人给你拿來吃的。你会爱上我吗。”

顾墨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露出窘迫的表情。他一咧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活像是一头狼在冲着一个人在笑。

“你做梦。变|态。”

她咬牙大骂。强忍着饥饿。天知道。她可是从來都沒在吃的方面亏欠过自己。对不够美味的食物从來不屑一顾。沒想到现在居然要体会到饿肚子的感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现在这么说。等你饿了三天。说不定你连跪下求我的力气都沒有了。何况。我对骨瘦如柴的女人也不感兴趣。”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瞥着她胸口的丰盈。两团白|嫩的雪丘在睡衣下若隐若现。只要是个男人看到了。都会心旌荡漾。他也不例外。

荣甜涨红了脸。一把拉起睡衣。用手攥着领口。遮掩得死死的。

“你省省吧。我会直接选择饿死。”

求他。他想得美。

她想也不想地大声吼道。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荣甜觉得自己的眼前都在冒金星。唔……确切地说。是太饿了。导致血糖偏低。

“说正经的。宠天戈就那么好吗。不如你考虑考虑我。论各方面条件。我似乎也不差。资产嘛。我的名下有三家公司。还有几家暂时沒有挂我的名字。身高长相嘛。我也不是看不过去那种。此外。我沒有情人。也沒有孩子。孤家寡人一个。你也不用一过來就做后妈。怎么样。这么看來。我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顾墨存一本正经地说着。边说还边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把|玩着一缕从荣甜肩头滑下來的长发。

她是跪坐的姿势。就坐在他的身边。见状。她一把夺回自己的头发。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她扯到了头皮。顿时疼得咧起嘴來。

“我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选你的。因为你、很、讨、厌。”

荣甜嘴里吸着气。一手揉着头皮。恼怒地回答道。

闻言。顾墨存猛地翻过身。两手扣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推倒在床|上。

第一百章 一份大礼

荣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扯痛的头皮上,所以,一直到顾墨存将她整个人彻底推倒,她才懵然地反应过来。vom

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压着她?!

他的脸为什么越来越大?!

等到她意识到,他凑得这么近,可能是要亲吻她的时候,荣甜毫不犹豫地把头一歪。

果然,顾墨存的吻落了个空,没有亲到她的嘴唇上,而是印在了她的颈子上。

她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她的紧张,于是故意没有马上离开她的肌肤,也没有立即松开对她的桎梏。

“至于其他方面,你要不要也试一下,方便你做一下对比?也许你会觉得我更好一些,毕竟他老了,不一定能够让你吃饱,说不定再等三五年,你就没得吃了,与其那时候出去偷吃,还不如索性踹了他,找个更好的。”

顾墨存故意挖苦着荣甜,同时贬损着宠天戈在某个方面的能力。

她又羞又气,忍不住出声反驳道:“他很好,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坏事做多了,一定会有报应的!你已经毁容了,可别再变成太监了,现在可没有紫禁城公务员这一职位了!”

荣甜的口不择言分明只是无心的回应,但是,这句话听在顾墨存的耳朵里,却引起了他内心强烈的悸动。可以说,是完全勾起了他身为周扬的回忆。栾驰给他下|药,导致他长期不举,就算是每天和夜婴宁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件事是周扬心头永恒的伤痛,就算他嘴上不说,但是私下里却对他打击极大,甚至令他有一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感觉。

要不然,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诈死,彻底抛弃这个伴随了自己近三十年的身份。

为了改头换面,他甚至不得不离开自己最爱的,最忠于的军营。对他来说,部队原本是他的第二个家,然而他现在早已没有家。

瞳孔遽然收缩着,顾墨存眼底的寒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来,看得荣甜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你、你干嘛……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大概是他的眼神看起来着实太吓人了,荣甜瑟缩着,主动开口,拼命想要往后缩。

但是,她仰面朝上地平躺在床|上,身上又压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百多斤的重量放在那里,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

看出她的深深惊恐,顾墨存嘴角的冷笑一丝丝扩大,他甚至是在狞笑一样,用手卡着她的下颌,用力地掰过她的脸,逼|迫她不得不和自己四目相对。

“你,说,谁,是,太,监?”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挤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恐吓味道。

说完,他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用膝盖把她的双|腿分开,方便自己的身体沉下来。

这么一来,某个坚硬的,而且此时不应该顶|住她腿|间的东西就再也藏不住了。

荣甜全身顿时僵硬,她懂那是什么,面对着子弹已经上膛的枪,她也不敢乱动,以免擦枪走火。要是这个男人的凶性毕露,那么她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被他吃干抹净的命运了。

她嘴上说不在乎,可是,能不在乎吗?

依照宠天戈的性格,他若是知道了这些,非得杀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不可。

“抱、抱歉,我乱说的,你身强体健,一定能活到一百岁。”

她立即软下来,主动道歉,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补充了一句,不止是一百岁,说不定你能活到一千岁,一万岁,因为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祝你生生世世戴绿帽!

然而,顾墨存并没有因为她的主动致歉而轻易放过她。

他微微俯身,缓缓地凑近了她,近得甚至能够看到她的瞳孔里面映照出来的自己。

她已经嗅到了他的鼻息,依旧是淡淡的丁香的香气,很好闻,闻了之后让人觉得十分放松,连四肢百骸都很舒服似的,既不会浓郁得令人心慌,但又极其的绵长,不可忽视。

那么近,荣甜一个激灵,她甚至以为,他又要低头亲吻自己了。

“你怕我,不仅仅是因为你觉得我会对你使用暴力,还因为你觉得如果和我一直接触下去,你可能会爱上我。你如果爱上我,那你和宠天戈的关系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你怕自己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所以格外地排斥我。可惜,你再排斥,我也会存在,不会凭空消失。我,就是为了折磨你而出现的,你懂了吗?”

没有想到的是,顾墨存忽然开口了,而且,他也没有吻她。

她一怔,有点儿回不过神,咀嚼了几遍他刚刚说的话,才意识到他这个人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见她露出愣怔而惊惶的表情,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秒摸着她红|润的嘴唇,一脸戏谑道:“我说话之前,你是以为我要吻你的吧?你问问你自己,真的那么讨厌我的吻?刚才那几秒钟,你难道真的没有幻想过我又一次吻你?哈,别再骗自己了,你对他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如……和我试试,也许我能给你更多的快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似于一种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荣甜全身的汗毛顿时都竖起来了,一根根直立着,吓得她好像被电到了一样麻酥|酥的,可是,她又好像被他的话蛊惑到了,又紧张,又兴奋,似乎真的被他说中了似的。

她怕极了,怕他再说什么,或者再做什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陷入了战斗状态。

对于他的举动,她想要反抗,当然不想接受他的羞辱。然而,当他真的靠近了自己,荣甜又惊觉自己好像十分熟悉他的身体,他的气息,甚至他说话时候的每一个表情,对她来说,这些竟然全都没有陌生的感觉!

荣甜吓得一阵发懵,难道……难道她的内心深处其实真的不排斥他?!想要和他亲近?!

不会吧!

她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得两腿打颤,口干舌燥,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本以为他还会做什么,没想到,顾墨存凝视了半天,将她脸上的怯懦、恐惧和怀疑全都收纳在眼底之后,他轻笑一声,翻了个身,和她互换了位置,面朝里面继续睡了。

不过,他的一条腿还貌似无意似的压在了荣甜的腿上,这么一来,她要是一动,他马上就会察觉得到。

“喂……你能不能走啊?”

荣甜鼓足勇气,清清嗓子,大声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阵低低的鼾声,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试着把自己的腿从他的腿下面抽|出来,刚挪动了一点点,他就像是感觉到了似的,“啪”一声,又是一个翻身,一条手臂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下子,她彻底不能动了!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他怎么这么重?看着不是挺瘦的身材吗?难道是体脂率的问题?仅仅压过来一条胳膊一条腿,就令她喘气吃力了!

荣甜费劲地把脖子伸长,用力地吸了几口气。

她左右缩缩脖子,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见解脱无望,就这么认命地睡了。不过,她的手一直按着自己的内|裤,要是顾墨存敢趁她睡着了,对她硬来,她一定会拼命抵抗。

带着紧张的心情,荣甜陷入梦乡。

顾墨存将她叫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看了一眼窗外,眼神迷茫:“啊?”

“起床,给你五分钟穿衣服。”

他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坐在床沿上快速地穿着衣服和鞋袜,很快就收拾妥当,然后去刷牙洗脸。

荣甜不理会他,重新躺下,闭眼就睡。

顾墨存飞快地提起她,像是拎小鸡一样,一直把她拎到洗手间,然后开了莲蓬,任由冰凉的水浇到她的身上。

荣甜尖声大叫,全身上下都湿|了,她打了个冷颤,终于彻底清醒了。

“快点儿洗,我在外面等你。要是十分钟之后你还不出来,我不介意在你光着身子的情况下,闯进来把你再拎出去。”

说完,顾墨存抬腿就走。

她相信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没用十分钟,荣甜就冲好了澡,走出卫生间,换上顾墨存叫人送来的衣服。

“早饭在车上吃。”

他瞥了她一眼,见她还算识时务,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路上,见到了好多人。

在这里待了几十个小时,荣甜从来没想过,这座院落里除了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正在忙碌着,不知道是在往外搬东西,还是在往里搬东西,总之每个人手上都不空着。

秦野快步走近顾墨存,他看了一眼荣甜,见顾墨存没有阻止他,才轻声道:“都准备好了,一定给他留一份大礼。顾先生,你先上车吧。”

荣甜站在旁边,距离顾墨存还有两步的距离,但是她的耳朵很尖,她听到了秦野的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隐约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脸色立即一变。

第一章 科技改变生活

留一份大礼。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

什么叫“大礼”。

是不是留给宠天戈的。

他难道已经找到这里來了。

一系列的问題霎时间浮上荣甜的心头。见身旁的顾墨存抬脚要走向那辆停在院子前的车。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用力抓紧。

她露出一脸的惊惧。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要走。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不走。你别想再把我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去。”

顾墨存瞟了一眼荣甜正抓着自己的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你不想走。可以。我把你打晕了也能带走。还不用听你在一旁聒噪。”

荣甜一听。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忐忑。

她松开了手。向四周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身边的这群人忙忙碌碌地正在做什么。他们好像布置着这里。每个人手上拿着的东西看起來都十分的奇怪。她从來沒见过。

“是雷管。还有**。还有感应装置。时间装置。有点儿复杂。不过对于他们來说。只是需要材料和时间而已。‘嘭’。那场面一定很爽。可惜我们先走一步。看不到了。留给他到了阴曹地府慢慢回味吧……”

顾墨存微眯着眼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脸期待。

荣甜懵了。几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來。他嘴里说的“他”。应该就是宠天戈。

是不是宠天戈已经找到了这里。顾墨存才着急离开。还要趁机请君入瓮。

她张了张嘴。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谋杀。他会死的。你疯了。”

一想到**猛烈爆炸的画面。荣甜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整个人都傻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就是要他死。他早就该死了。他也一样希望我死。反正。不是我死。就是他死。死道友不死贫道。与其我死。还不如他死。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呢。”

顾墨存流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脸上写满了“天经地义”四个大字。

说完。他不等荣甜再说什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上了车。

她反应过來。自然百般地挣扎。不肯妥协。

见状。一旁的秦野也走过來。和顾墨存一起。一左一右地将她拖进了车里。别说两个大男人。就是一个。荣甜也拧不过。她狠狠地跌坐在车后座。等她爬起來的时候。车子已经发动了起來。车门彻底锁住了。

车子向前冲。荣甜在座位上晃了几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一骨碌坐起。伸手抓|住顾墨存的西装外套。便是一阵疯狂的撕扯。

“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这么做。要是你真的杀了他。我一定会要你偿命的。大不了一起死。你根本就是一个恶魔。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她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撕裂的丝绸。两只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

顾墨存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然后强制性地让她坐好。

“随你。反正想我死的人也不是你一个。而我也不是那么特别留恋这个世界。只要你有杀我的本事。我随时随地恭候你。”

他的语气如此漠然。好像荣甜所说的每一个字根本就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挣扎了几次。沒有任何作用。只好安静不动了。

“你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看着窗外一棵棵不停倒退的树。荣甜知道。要是返回中海市里。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且这一路上不见什么人和车。位置格外偏僻。如果她真的惹怒了顾墨存。他把她在半途扔下。那样也未必比现在好多少。

她不吭声。抱着手臂。蜷缩在座位上。眼睛死盯着窗外。

这期间。坐在副驾驶上的秦野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他年纪不大。但是看起來十分沉稳。言谈举止也相当的老练。偶尔。他挂断电话。会回过头來和顾墨存交谈几句。两个人好像对荣甜视若无睹。说话也不防备着她。完全拿她当空气。

也因此。她听懂了。他们在说有关于奥斯斯玛特的事情。

“st项目终止。怪不得你会这么高兴。原來是你接手了这个项目。”

荣甜咬着嘴唇。恨恨说道。她知道这个项目对于天宠集团的重要性。也知道它已经玩完了。势必会有新的集团去和奥斯斯玛特集团进行合作。只是沒想到。顾墨存这么快就能够趁虚而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st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sh项目了。希莱尔酒店。你应该听说过吧。敝公司和奥斯斯玛特集团的签字仪式将在下周举行。到时候欢迎你莅临指导。至于双方具体的合约条款。昨天已经谈完了。我对自己的表现还挺满意的。”

顾墨存颇为得意地说道。

荣甜张张嘴。眼底滑过一丝愤慨。

这是典型的为了他人做嫁衣。她甚至怀疑。说不定在天宠集团的内部也有一些商业间谍的存在。就像是玖玖一样。暗藏在宠天戈的身边。根据顾墨存的指示。伺机而动。

“关于你的炫耀。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不过我怎么从來都不知道。在希莱尔集团里。当家做主的人是你。”

虽然她初到中海不久。不过。拜喜欢交游的荣华珍所赐。本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她还是见过一两面的。犹记得希莱尔的老总似乎年纪不轻了。而且有个独|生|女。最近两年一直都是带着女儿出來交际。估计也是想要给宝贝小公主尽快找到一个靠谱的老公。所以。荣甜对这对父女是隐约有些印象的。

他笑笑。笑她的单纯。

“你指的人应该是桂建德吧。哈哈。她是我的姨父。他的老婆是我母亲的堂|妹。她们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几年前。我外公去世。小|姨一家坚定地站在我母亲这一边。姨父原本是在羊城那边做生意。当年亚洲金融海啸对他的企业打击很大。所以他也是想要北上赌一把。幸好。我母亲天生适合经商。小|姨一家这一次算是真的赌赢了。几年前。希莱尔是由我姨父出面购入的。而我只是个挂名总经理。在公司里真正说得算的人。其实是我母亲。”

顾墨存倒是沒有隐瞒。把这其中的内幕一字不差地对她和盘托出。

荣甜一惊。不过这的确是国内很多企业的常见现象。一个企业家的名下并不会挂太多的公司。他(她)的直系亲属会帮助其“分担”一部分。公司之间也会有正常的业务往來。表面上看。它们不再是家族式企业。但其实私下里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中国特色了吧。

只是沒想到。希莱尔酒店集团也是这种模式下的产物。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感兴趣。我只要知道。你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就够了。”

说完。她闭上眼。不再开口了。

这一次。车子再一次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等到车子停下來的时候。荣甜才意识到。顾墨存让司机把他们带到了人流密集的商业区。

她向外面一看。一眼就见到了珠宝旗舰店的那栋显眼建筑。

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平时经常來这里逛街。

秦野先开了车门。他走下车。绕到顾墨存这边來。拉开车门。递给他一部手机。

然后。他又走到荣甜这一边。

荣甜全身紧绷着。暗暗地蓄力。时刻准备着。只要秦野把车门一拉开。她就要朝着人群冲过去。直奔商业街的值班岗亭。立刻报警。

顾墨存掂量着手机。冷笑一声。扭头看向她:“知道这个手机是做什么的吗。只要你敢跑。我就把程序开关打开。这样一來。**装置就变成开启状态。说到**。我猜。你的观念应该还停留在电视剧电影里那种吧。不小心碰到开关。然后倒计时‘滴滴滴’响个不停。主人公满头是汗。不知道剪断哪根线。哈哈。”

他的话令荣甜头顶一麻。果然。他猜到了她的心理。知道她想要跑。

但他的话更令她迷惑。炸弹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

“那种已经过时了。而且有可能被人破坏掉。现在是人脸识别和声带识别。只要我打开系统。宠天戈出现在监控器的时候。他的面部会在05秒内完成识别。只要他开口说话。3秒内的语音记录就可以进行音轨判断。确定完毕之后。我随时可以点下爆炸按钮。甚至。在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身边有这个装置之前。他就已经被活活炸死了。”

说完。他故意把手里的手机掂了几下。

荣甜看着他的动作。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几下。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也把坏人的胆量增加了。令他们更加邪恶。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都不能轻举妄动了。更不要说逃跑了。她逃跑。就意味着宠天戈有可能马上被炸死。

此刻。她唯一祈求的就是。他千万不要找到那里。更不要亲自过去。

只可惜。宠天戈已经在刘顺水的引领下。朝那边赶过去了。

第二章 求你,帮我报警

因为忌惮着爆炸装置的强大威力。更新最快去眼快所以。在听完了顾墨存的话之后。荣甜前所未有的安静。她终于老实了。脑子里也不再有一个人逃跑之类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可是。她不明白。顾墨存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來。

秦野小跑着。跑进了珠宝旗舰店内。似乎是直接上了楼。沒等他上去五分钟。就看着十几个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孩儿从店里走了出來。她们的脸上全都带着笑容。相互之间说着什么。在一个稍微年长的女人的带领下。走进了旁边的一家港式甜品店。似乎是暂停了工作。

那家店。荣甜曾经去过。里面的芒果西米捞特别地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点儿不熟香港本地的甜品店。同样。那里的价格也很高。不像是普通职员能够随随便便进去消费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们一行人就这么全都走进去了。

很快。秦野小跑着回來。

“顾先生。请进。”

秦野的话令荣甜恍然大悟。原來。是顾墨存特地在清场。把这些普通的柜员全都支走了。然后自己再进去。

果然。确定里面沒有其他人了。顾墨存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见荣甜仍然在原地站着不动。秦野朝她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有一肚子的火气。可是荣甜也知道。两国交战不斩來使。她把火气撒在别人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她也沒有特别地为难秦野。瞥了他一眼。荣甜迈开双|腿。默默地跟上顾墨存。

她差不多也有两个月沒來这里了。旗舰店内稍有变动。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那些柜员都出去了。所以放眼望过去。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排排透明锃亮的玻璃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令|女|人们尖叫的各种珠宝首饰。

荣甜忽然燃起希望。因为她知道。韩幽悦在这里上班。可是。任凭她到处打量。也沒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前來接待顾墨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第一时间更新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他们一见到顾墨存就连连问好。很恭敬的样子。

荣甜抿紧嘴唇。继续东张西望。试图能够找到韩幽悦的身影。

“上午好。女士。请问您想看些什么。”

那个年轻女人笑容可掬地主动问道。大概是误把荣甜的举动看作是她对这里的珠宝感兴趣的表现。

愣了一秒钟。荣甜反应过來。她是在问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暗暗打量着这个女人。沒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顾墨存俯下|身体。饶有兴味地看着展柜里面的项链。

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自称是这里的高级客户经理。他站在顾墨存的身边。战战兢兢。不时地用一张几乎揉成团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然后偷眼看向站在门口的秦野。

荣甜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过來。可能是秦野刚才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够把这里清场吧。

她丝毫不怀疑。秦野的身上肯定有枪。而且他肯定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衣冠楚楚。文质彬彬。说不定。也是一个狠辣的角色。要不然。顾墨存也不会这么放心。出门的时候身边只带着他一个人。

看來。第一时间更新有秦野在。自己如果想要阻止顾墨存。就更难了。

一时间。荣甜心急如焚。

等了许久。都沒有听见她的回答。那个女人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又问了一遍。

“啊。我什么都不想看。我就站在这里就好。”

荣甜回过神。她看了一眼顾墨存。见他隔着玻璃罩。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于是她沒什么好语气地回答了一句。

在荣甜这里碰了个钉子。女人只好悻悻闭嘴。

“我听人说。珠宝以前有一位华人设计师。她的中文名字叫做安宁。英文名字叫做ann……我想要她设计的首饰。这里有吗。”

顾墨存站直了身体。只是沒有收回那只手。手指一下下地轻轻敲着光滑的玻璃面。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和煦的淡笑。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色。

虽然和顾墨存相处还不超过几天。但是。荣甜却很清楚。每一次他用手指敲着某一个地方的时候。就说明他在思考。或者说。他在算计着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尤其留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他事先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女人怔了怔。从她的表情上看來。似乎她已经很久沒有从客人的口中听到这个传奇设计师的名字了。

“您说的是……我们曾经的安总监吧。她、她已经不在我们公司了。好像也已经隐退了。她的作品很少。大部分都在总公司。那个……您可以看一下我们李薇薇总监的设计。她是安总监的好友和搭档。她们两个原來被业内称呼为‘薇薇安’组合……”

一旁擦汗的男人生怕女人的愣怔惹來顾墨存的不悦。急忙主动介绍道。

沒想到。顾墨存根本沒有理会他。反而扭过头來。看向荣甜。主动问道:“你知道吗。这个品牌自创立以來。最有名的一个设计师是一个中国女人。她叫安宁。作品署名一律叫做‘安’。不过。或许你更常听到的是她出国前的名字。夜婴宁。那时候。她的作品上都写着另一个署名‘幽’。而且。她是在国际上拿到新人奖的无数珠宝设计师之中最年轻的一个。那时候她只有二十岁。”

他的语速很慢。力求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所以听起來就有些怪异。好像正在和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说话一样。

荣甜把顾墨存的话听得很清楚。可她又不明白他和自己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故意在自己的面前频频提起他的前妻。就是想让自己同情他的遭遇吗。

一个人的过去无论多么悲惨。都不应该成为他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的理由。

所以。恕她不能理解。也不能同情。

“我沒有听说过。我对这些背后的故事也不感兴趣。身为女人。我承认。我看到珠宝也会怦然心动。但我只是对于它们的外表感兴趣。至于它们出自于谁的手。那不关我的事情。我不会因为吃了一枚好吃的鸡蛋。就一定要厨师把那只下了蛋的母鸡抱过來。给我亲眼看一看。”

荣甜把头别过去。冷冷地说道。

站在展柜后面的女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來。

胖经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用手捂住嘴。再也不敢随便发出声音了。

“是吗。我以为专门给你说了这些事。你听了之后就能想到一些什么呢。”

顾墨存显然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荣甜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回忆起一些往事。哪怕只是片段也好。但是。从她脸上的表情上來看。她应该是不为所动。更不要说想起什么來了。

果然。医生的话是正确的。简单的外界刺激。如言语、图像、故地重游之类的方法。对她來说是沒有什么作用的。如果真的想要令她主动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除了连续服用必要的药物以外。可能还需要催眠、心理疏导、感官训练等一系列的辅助治疗手段。

“哼。”

荣甜懒得和他废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不想再开口。

“既然來了。那你就随便看看吧。”

说完。顾墨存转身。指了指楼梯。向胖经理问道:“在二楼吗。那你带路。”

胖经理连忙走在前面。带着他上了楼。

荣甜颇为意外。不知道顾墨存要做什么。不过。她立即意识到。现在就只有她、女店员和秦野在一楼了。

秦野守在珠宝店的门口。朝外面张望着。背对着她们两个人。

荣甜大着胆子。决定赌一把。

她立即把上半身贴过去。朝着那女店员小声说道:“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帮我……我是被那个男人绑架的。你帮我报警吧。拜托。真的求求你。”

荣甜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一脸乞求地看向那个女人。

女店员明显一愣。接着。她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目光打量着荣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沒有撒谎。他绑架了我。想要用我來威胁我的男朋友。因为我的男朋友和他有过节。他还想要用**炸死他。只要我敢跑。他就马上引爆炸弹装置。所以我根本跑不了。你帮我报警吧。你告诉接线员。就说你找蒋斌。他是警察。他能救我……”

荣甜快哭出來了。她不敢大声说。因为怕秦野发现。她只能急急地把想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和女店员说出來。

然而。等她说完了这些。她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怜惜。好像正在想着。看起來这么正常的一个女人。怎么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呢。

“小姐。请您冷静一下。刚才那位先生他特地提出要包场为您选购首饰。看得出。你们二位很恩爱。您就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要是您看中哪样首饰。我可以拿出來帮您试戴一下。”

女店员微笑着向荣甜摇了摇头。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淌出羡慕之色。

第三章 坠落的心

荣甜懵了。[燃^文^书库][www][][&gt;

她没想到的是,对方显然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而且,很有可能的是,她被人家当成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了。

一时之间,她百口莫辩。

恨只恨,顾墨存玩的这一手实在是太高了,谁又能相信,一个打扮得衣冠楚楚的男人,会带着自己绑架的人大摇大摆地上街购物呢?!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他会如此的欲擒故纵吧。

荣甜张了张嘴,她很想再解释几句,然而,通过面前摆着的镜子,她看见,秦野已经转过身来了,正在朝自己站着的方向看过来,她吓得立即把嘴闭紧,再也不敢说一个字了,以免打草惊蛇。

果然,见她这副模样儿,女店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果然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被有钱的男朋友呵护得太好了,简直都产生妄想了呢。如今的世道,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竟然会有女人幻想自己是被男朋友绑架的,看来真是病得不轻,可惜了那么一个有钱的男人。

不知道是荣甜的错觉,还是秦野果真产生了警觉,她觉得,他好像一直在看着这边。

“我、我要试一试这条手链!”

荣甜大声喊了一句,右手微微颤抖着,指着展柜里的一条钻石手链。

她的话大概起到了作用,秦野以为她是在和店员交流着,在挑首饰,所以他没有再盯着她,而是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看过去了。

荣甜小心地伸出手,把那面放在展柜上的镜子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样,她只要看着镜子里的秦野,就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了。

女店员戴上手套,用钥匙打开展柜,小心翼翼地把那条钻石手链取出来,亲自帮荣甜戴在左手的手腕上。

“看看喜不喜欢。”

荣甜的心思当然不在这上面,但是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只能装模作样地扭动着手腕,前后左右地审视着手链上的大小钻石。

确定秦野此刻没有注意到这边,荣甜猛地抬起头,她直视着女店员的双眼,露出满脸的哀求神色,用力咬了咬嘴唇,她无声地说道:“救救我,救救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你……”

女店员怔了怔,她没想到,荣甜居然这么的坚韧,刚才说了一次不成,现在又说了一次。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荣甜看见她的制服口袋里斜插着一根笔,她想也不想,伸长手臂,越过展柜,一把抽|出她的笔,飞快地在一张珠宝的宣传册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因为极度的紧张,她的手都是哆嗦的,写出来的每一个数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勉强能够辨认。

荣甜放开笔,一把把那本宣传册塞进女店员的手里,轻启唇道:“求你帮我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去,有危险。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打通这个号码,跟他说这六个字就好,你会有福报的!”

危急时刻,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背下来了宠天戈的手机号码!

女店员彻底傻了,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惊恐。

荣甜甚至不敢肯定,她究竟有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和对方确认一遍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她怕顾墨存会看见那本写了号码的宣传册,急忙用手一推,把它从展柜上推下去,掉在了女店员的脚边。而站在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展柜里面的东西的,就算是顾墨存走过来,他也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做完了这一切,荣甜松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吧。她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顾墨存和胖经理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只不过,顾墨存的手中多了一个中号的纸袋,上面印着珠宝的标识。

他拿的是什么,荣甜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只是怕,他可能发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庆幸的是,顾墨存走近她,只是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上车再看吧,只是一个小玩意儿。别太失望,我不会送那种上千万的钻石给你。”

他的话十分刺耳,要是以前,荣甜绝对会立即反唇相讥。不过,现在的她一心只想着和他一起马上离开这里,因此,她出人意料的乖巧,一言不发地把东西接过来。

顾墨存挑了一下眉,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店员的脸上。

她有点儿惊恐地看向他,不过并没有回避顾墨存的目光,很快地,秦野快步走过来,朝顾墨存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走吧。”

见秦野过来了,顾墨存这才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荣甜可以走了。

两人走出了珠宝旗舰店,荣甜忍不住回望了一下|身后的这栋建筑,她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那个女人会不会帮着打电话,宠天戈会不会接到,如果他听到了自己的话,会不会真的不去,避免危险……

心乱如麻。

因为她的心不在焉,上车的时候,她还把头撞了一下,疼得荣甜瞬间飙出眼泪。

顾墨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坐上了车。

秦野还没出来,他们需要等他。

荣甜低着头,用手揉着额头的左侧,那里似乎撞出来了一个小鼓包。

很快,秦野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

他绕到车身这一侧,拉开车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顾墨存。

“顾先生,这个……”

秦野似乎忌惮着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荣甜用余光看见了那东西的一角,顿时脸色大变,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秦野。

秦野似乎并没有受到她投来的眼神的任何影响,依旧一脸淡然。

顾墨存同样面无表情,伸手接了过来。

他拿在手里,翻过来看了一下,果然,在纸页的空白处上,有一串数字,11位,自然是手机号码无疑。

“这个号码他用了很多年,所以想要认出来,一点儿都不难。”

好像在嘲笑她一样,顾墨存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说完,他随手把那本宣传册顺着车窗,用力丢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鸟一样,最后落在了路边的垃圾桶旁边。

随着它一同坠落的,还有荣甜的心。

她本能地靠近车窗,想要抓|住它,但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最后,荣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墨存对着自己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我觉得,自己每一次都会小瞧你。你上辈子应该是地下党吧?怎么每一次都能在‘放风’的时候,绞尽脑汁地把消息传递出去?你真的以为,只要留下这串电话号码,他就能像天神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把你带走吗?别痴心妄想了,我猜,他现在正在前往雨竹小院的路上呢。自以为找到了我的老巢,所以迫不及待地带人赶过去,还想趁着人不知鬼不觉端了我吗?他也不想想,之前我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他哪一次抓|住了?哈哈,枉我一再把他当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其实呢,事实证明,他也不过是一个蠢货罢了!”

顾墨存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荣甜愤怒地盯着他,只觉得他的笑容异常的碍眼。

不过,她虽然愤怒,却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她留意到了,他刚刚说了两遍,每一次。

这三个字,荣甜没有忽视掉。

“每一次?你的意思是说,我难道还做过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拧着眉头,同样恶狠狠地开口。

顾墨存顿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开车。”

他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对司机吩咐了一句。

车子迅速发动,驶离了商业街。

荣甜知道,无论她再说什么,顾墨存都不可能再回应他了,因为他已经向后靠着,闭上了眼睛。

就连坐在副驾驶上的秦野也不再打电话了。

车子里安静得可怕,甚至连开车的司机都没有播放音乐。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宠天戈生死未卜,虽然,她一直紧盯着顾墨存放在西装口袋里的那部手机,生怕他真的把它拿出来,把那个爆炸装置的程序给打开,而他至今并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宠天戈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吧……可她又不敢完全笃定,一颗心悬着,连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荣甜四肢僵硬着,瘫坐在座位上,她手上的那个袋子,滑落下去。

顾墨存帮她捡起来,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

“看看,喜欢吗?”

她呆若木鸡,恍若未闻。

顾墨存把盒盖打开,递到她的眼前,语气柔和了不少:“看一眼,喜不喜欢?”

荣甜的眼睛终于转了转,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盒子,想也不想地一把抓过来,顺着车窗抛了出去!

“你!”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一时间也变了脸色,朝着司机大吼道:“停车,给我把车停了!”

车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在快速行驶的车子颤抖着向前冲了一下,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第四章 她先招惹我

见车子停下來。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秦野忙不迭地推开车门。一路小跑着往回返。

他弯腰捡起來那个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盒子。还有里面的东西。也一分为二了。秦野无奈地叹气。只好把一地的碎片一片不少地全都捡起來。兜在怀里。重新上了车。

“顾先生。这个……”

秦野腾出一只手。捡起旁边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东西都倒了进去。然后手上捏着那个碎成两半的胸针。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他看起來一脸的为难。

顾墨存伸出手。默默地接了过來。

是一枚蝴蝶胸针。参考的原型是鬼美人凤蝶。第一时间更新传说这是一种神秘昂贵的蝴蝶。如果能够捕获一只。就能获得至少二十五万美元。然而在历史上。凡是捕获它的人。全都离奇死去。因此。这种蝴蝶几乎是活在传说之中。亲眼见过它的人。少之又少。

当年夜婴宁孑然一身。初到英国。她的积蓄有限。几乎不去参加任何的娱乐活动。每天都埋首在图书馆里查资料。看书。最后。她设计并亲手制作出了六枚昆虫造型的胸针。而这个鬼美人凤蝶则是这一系列中最后完成的一个。也是其中最华丽的一个。

鬼美人凤蝶。左边是雌性。右边是雄性。左右翅膀图案各不相同:左边是美人。颠倒众生;右边是骷髅。恐怖惊悚。

这么少见而美丽的生物。夜婴宁当年甫一见到。便心生爱慕。她翻看了图书馆里几乎所有关于鬼美人凤蝶的资料。这才设计出这一款几近完美的胸针。在制作的过程中。她失败了十几次。浪费了无数的材料。每每想要放弃。她都会拿起手边打印下來的一摞蝴蝶照片。期待着作品的破茧成蝶。期待着自己的破茧成蝶。

顾墨存低下头。看着手里裂为两半的蝴蝶胸针。很巧。几乎是从正中间裂开的。一半是美人。一半是骷髅。

就好比她和他。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珠宝的那个胖经理把这个东西交出來。当年夜婴宁去了英国。化名安宁。一切从零而起。毫无名气。做出來的作品也只能被人随随便便买去。包括这六枚胸针。后來她在英国再次成名。想起这一套作品。亦不免唏嘘。可她无论再怎么去寻觅。也找不到了。

吴城隽得知了她的想法。此后几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它们的下落。最后辗转才购回这枚凤蝶胸针。一直放在中海旗舰店的二楼陈列馆里。作为公司的“文物”來收藏着。

顾墨存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所以今天毫不犹豫地带着荣甜杀了过去。

他本以为。她一见到这个东西。会多多少少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哪知道。她连一眼都沒看。直接把它扔了出去。还摔坏了。

他觉得她摔碎的不仅仅是这枚胸针。还有他的用心。虽然。他的出发点并不是存有好意。也是为自己图谋着。

“你认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很解气是吗。真是幼稚。就算宠天戈死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打算为他殉葬吗。还是要为他守贞。要不要我去定做一块牌坊送给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还真想一下子炸死他。世界清静。”

顾墨存冷笑着。手一翻。把破裂的胸针收进了自己的西装贴身口袋里。

荣甜沒有因为他的话受到任何影响。她依旧默不作声。呆呆地看向前方。

她沒想过。宠天戈要是死了。自己会怎么办。她想的是。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跟他唯一的儿子解释。何况。宠靖瑄现在身患重病。他还那么小。最需要有人在他的身边照顾。

一恍惚之间。她就成了别人的诱饵。

宠天戈不來救她。她难过。可他來救她。她更害怕。

“顾先生。打听清楚了。宠天戈已经把他的儿子转到中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了。前天刚转过去的。在儿童住院部的九楼。一个特别病房里。平时就只有一个保姆在旁边照顾着。听说已经确诊了。就是俗称的白血病。正在治疗中。其他的消息暂时还不清楚。”

秦野刚刚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他扭头向顾墨存汇报着。

泥人一样的荣甜在听见“宠天戈的儿子”这句话的时候。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來。

他为什么要去调查宠靖瑄的情况。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个人渣。

“还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顾先生。刘顺水那边估计是靠不住了。我收到一条微信。有人私下里在传。说宠天戈把姓刘的老婆孩子都绑了。刘顺水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儿子。不管别人他也不会不管儿子的。依我看。他一定什么都招了。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秦野把手机递给顾墨存。微信界面上。的确有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上面有个背书包的小男孩儿。眉眼之间依稀有几分像刘顺水。孩子身后的背景。看上去则是学校的大门以及教学楼和操场之类的。

“他也是急了。以前的他可不会玩这一手。这是进步呢。还是退步呢。哈哈。”

顾墨存把手机丢给秦野。秦野一把接住。

“顾先生。那接下來怎么办。”

秦野收起手机。不解地问道。他们总不能开着车子。一直在街上乱转吧。眼看着都中午了。

“不急。先去买点儿小男孩儿都喜欢的玩具。去看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吧。”

他悠然地开口。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坐在车子里。荣甜几乎都要跳起來了。她懵了。顾墨存刚才的话。是不是在说。他要去见宠靖瑄。。

“你不要太无耻。大人的世界为什么要牵涉到小孩子。你们之间的糊涂账。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她终于有了反应。恢复了之前的斗志。一把揪住顾墨存的衬衫领口。拼命扯着。

他一个不防。居然还真的被荣甜抓|住了领口。她用了全力。所以。他竟然有那么几秒钟。真的处于了呼吸不畅的状态之中。

顾墨存瞬间憋红了脸。他伸手扯开她的手指。狠狠地吸了几口气。

“我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吧。我去看看我的妻子生出來的孩子。你有异议吗。虽然。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呵呵。”

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咳了几声。冷冷地说道。

“她不爱你。既然她爱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不能放手。这个世界上离婚的夫妻那么多。何况现在也不是过去。谁都不会嘲笑那些走不下去的夫妻。你大可以和她好聚好散。各不相干。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甚至连古人都不如。”

荣甜用手指狠狠地抠着身下的坐垫。她无法控制心头汹涌的情绪。大声吼道。

“因为是她先招惹我的。我完全可以不结婚。我完全可以一直单身。偏偏是她。偏偏來和我相亲的人是她。她给我那样的眼神。她给我那样的暗示。她甚至给了我向她求婚的勇气。至始至终只有我是一个傻|子。结婚之前她有情人。结婚之后她依旧积习难改。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伤害有多么的恐怖。如果你是我。我敢说你不一定比我更豁达。更大度。我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是最后她连那个男人的孩子都生下來了。你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说啊。”

很显然。荣甜把顾墨存的怒火全都勾起來了。他也咆哮着。形象尽失。

她被他吼得耳膜都在痛。嗡嗡作响。一时间倒也想不出能够反驳他的话。

“去第一人民医院。路过商场的时候停一下。”

顾墨存朝着司机大吼着。两只眼睛都红了。

司机慌忙应了一声。在下一个路口改变方向。

拐到另一条主干道上。路边有一家大型购物广场。顾墨存喊了一声秦野。秦野立即下车。十分钟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回來了。怀里抱着一个近一米高的变形金刚模型。

事已至此。荣甜也明白了。单凭她一个人的力气。她是一定沒有办法阻止他了。

她沒去过第一人民医院。也不太清楚宠天戈为什么要给孩子转院。估计也是为了他的病情。孩子太小了。治疗的过程中有任何一点点小的纰漏都会导致巨大的痛苦。走到转院这一步。想必他也是万不得已。

她渴望见一见瑄瑄。但又不希望顾墨存找到他。那就意味着。他手上的砝码又增加了一个。掣肘宠天戈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种无力抵抗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车子停下來。顾墨存率先下了车。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春风得意的样子。

荣甜坐着不动。

秦野好心地劝了一句:“你还是下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跟在顾先生身边这么久。都不敢说摸透他的脾气。你不要真的惹恼了他。”

他还有一句沒说。惹恼了他。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他或许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这群人就该遭殃了。

第五章 挟儿子以令老子

荣甜用手撑着车门。追书必备听了秦野的话。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还是下了车。

扑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带着医院特有味道的风。荣甜狠狠地呛了一口。

见她下了车。秦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连忙抱起那个巨大的变形金刚。快步追上了顾墨存。

顾墨存甚至连头都沒有回。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荣甜会趁机逃跑似的。反正。她只要敢跑。他就敢掏出手机。直接杀人。当然。杀不杀得死。他不敢保证。但她更不敢冒这个险。

有这个制约前提在。就足够了。

秦野走在前面。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回头对着顾墨存压低声音说道:“在九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叫人一直留意着。转院之后。宠天戈一直沒有出现。这里只有一个保姆陪着。”

顾墨存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医院住院部人來人往。此刻也不例外。医生和护士。病人和家属。进进出出。每个人在见到高大修长的顾墨存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对他多看几眼。毕竟。在这里能够见到大帅哥的几率太小了。他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荣甜看着他们那包含|着惊讶和爱慕的目光。不由得在心头冷笑:有钱真好。能花巨资整容。他这张脸绝对是动过刀的。只不过不凑近是看不出來的而已。别问她为什么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因为她的五官也是后天做出來的。

说到这一点。她就更加不解。她不敢相信。从前的自己居然整容上瘾。据荣珂所说。她每年都要专门飞到日本去。就是要做微调和保养。虽然。荣珂的话不值得人相信。可是荣甜也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实在是沒有必要撒谎。因为与己无关。他犯不上。

放到现在。倒给钱。她都不会再在自己的脸上动一下。她甚至无比担心。将來的某一天。她不小心碰一下额头或者鼻子。整张脸就塌了。

“电梯到了。”

秦野的话。唤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荣甜。她立即回过神來。暗道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真是疯了。

顾墨存大步一迈。直接走了进去。

荣甜随后。秦野走在最后面。然后把电梯的门关上。

说來也奇怪。那么多人一起在等电梯。可是。他们三个人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再走进去了。

一路不停。直接到了九楼。

“哪间病房。”

顾墨存皱眉问道。秦野急忙指了指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

走廊里有人來來去去。不过。长椅上一直坐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那个男人一见到秦野。立即站起來。向这边看过來。

荣甜反应过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应该就是秦野找的人。一直守在病房外面的。

果然。秦野走过去。低声和他交谈了几句。然后拍拍他的肩。

那个男人又向这边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恭敬似的。然后这才默默地离开了。

见他走了。秦野折回來。刚要说什么。顾墨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

然后。他扭头看了看荣甜。同样沒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知道。想要进病房。还得靠自己打头阵。

“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否则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和你一起走进去的。”

她的牙齿都在打颤了。第一时间更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荣甜真的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如果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真的要做出任何想要伤害宠靖瑄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无力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那么。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让自己对宠天戈有所交代的事情。就是死在孩子的前面。

她承认。自己此刻连自保的能力都不足。更遑论保护宠天戈的孩子。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乖乖听话。

“我以为。在來的路上。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听说他的儿子生病了。所以带着礼物过來探望一下而已。怎么。你难道还以为。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下手吗。第一时间更新”

顾墨存邪肆一笑。看得荣甜心惊肉跳。

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只不过。除了照着他说的话去做。眼下她并沒有任何好的办法。

“你最好不要做其他的事情。别忘了。他还只是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你对着大人來。别对着无辜的小孩儿下手。保姆赵姐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你不要吓她。一会儿我会告诉她。你是我的朋友。要是你敢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一定会豁出去的。”

说完。荣甜看了一眼秦野。让他把|玩具给顾墨存拿着。第一时间更新

“你不要进去。人太多。孩子会觉得不舒服。”

秦野看了一眼顾墨存。见他点头。这才把手上的变形金刚交给他。

荣甜又看了看他。这才走向宠靖瑄住的病房。

她敲了敲门。听见赵姐的声音。然后把头探进去。

“赵姐。”荣甜小声喊着。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挤出來一个笑容:“赵姐。是我啊。”

赵姐正坐在一旁。喂着宠靖瑄喝粥。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她立即眉开眼笑。站起來招呼道:“是荣小姐來了啊。瑄瑄这两天还一直念叨着你。担心你不知道他转院了。还怕你找不到呢。”

她的话令荣甜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她原本担心着。这个小家伙还记恨着自己要“抢”走他的爸爸。今天会跟自己发脾气呢。

果然是小孩子。情绪來得快。也走得快。

“我也是刚刚知道瑄瑄转院的……那个……赵姐。我带了一个朋友过來一起看瑄瑄。我让他进來吧。”

荣甜有些不安地看向赵姐。赵姐一怔。似乎沒有想到。连忙伸长脖子。越过荣甜。向她的身后看过去。

顾墨存向前走了几步。对上赵姐的目光。略一点头:“大姐。你好。第一时间更新我是荣甜的朋友。顺路过來看看这个小朋友。”

他尽量保持着淡然。不让人发现端倪。

然而。离他最近的荣甜却从他平静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颤抖。。或许。生平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他也是格外紧张的吧。

“啊。是荣小姐的朋友啊。快请进。请进。”

赵姐一边做着“请进”的手势。一边不停地把视线从荣甜的身上。再转到眼前男人的身上。再转到荣甜的身上。似乎是想从两个人的举止上判断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别怪赵姐八卦。她在宠家做了这么久的保姆。见到的这么多女人中。也只有荣甜一个能够得到宠天戈和宠靖瑄父子两个的青眼有加。在荣甜出现之前。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位抱着“曲线救国”目的的漂亮女人。主动來讨好宠靖瑄。那寓意不言而喻。先搞定小的。再去搞定大的。只可惜。不管她们送來多么昂贵的零食和玩具。宠靖瑄就是不肯给面子。虽然他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可就是不说一句好。气得那些女人忍不住跳脚。却又不能在人前对一个小孩子发脾气。

至于宠天戈。那就更不用说了。连赵姐都看得出來。他就沒有动过再娶的心思。

直到……这位神秘的荣小姐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只是。眼看着快要有好结果了。她怎么居然又带了一个异性朋友过來。。

赵姐心里着急。嘴上又不好过问。只能借着端茶倒水的机会。不停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赵姐。你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还有其他事。只是顺路过來的。”

荣甜克制着情绪。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宠天戈的生死还攥在顾墨存的手里。她不敢冒险。

“不忙。不忙。喝杯水而已。你们……是生意伙伴。”

赵姐见顾墨存气质不俗。衣着奢侈。猜得出來他不像是给人打工的。估摸着他应该也是一位老板。她心里暗道糟糕。敢情这是半路里杀出來的程咬金。不会也是荣小姐的追求者之一吧。。

和她持有相同看法的。还有沉默不语的宠靖瑄。

别看他年纪还小。可是心思倒是比同龄的小孩儿成熟多了。自从上一次宠天戈和他深谈过一次。宠靖瑄的心里就谋划了一个极其“宏大”的计划。可惜的是。他还沒实施呢。怎么就冒出來这么一个不认识的大冰块儿。。

大冰块。是宠靖瑄暗暗给顾墨存起的绰号。

因为。他感觉得到。从这个叔叔一进门。房间里就好像变得特别冷。每次他一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凉嗖嗖的。

他好像比爸爸还严肃。宠靖瑄直觉里有些怕他。

而且。一想到他是和妈妈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宠靖瑄的心就酸得不得了。

“荣阿姨。要抱抱。”

平时的宠靖瑄几乎不粘人。不过。为了在“大冰块”面前宣示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宠靖瑄还是故意咧咧嘴。腻腻歪歪地冲着荣甜张开了双臂。

荣甜起身。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宠靖瑄毫不犹豫地缩在她的怀里。还用力地拱了拱。对于顾墨存主动示好递过來的变形金刚模型。他很有志气地连看也沒看一眼。

妈妈只能是我和爸爸的小仙女。谁也别想抢走。

第六章 死也要你垫背

如果是平时。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宠靖瑄难得地和人这么亲密。荣甜会巴不得一直抱着他。然而。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心乱如麻。完全不敢放松脑子里的那根弦。生怕顾墨存会在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情况下。对孩子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來。

所以。她抱住了瑄瑄。假装调整了一下坐姿。趁机用后背对着顾墨存。让瑄瑄的大半身体都被自己的怀抱包裹着。

荣甜想的是。倘若他真的胆敢动手。自己说什么也要豁出去。起码也要保证宠靖瑄沒事。否则。她无法给宠天戈一个交代。将瑄瑄抱在怀里。既能安抚他此刻的不安情绪。又能保证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抵挡着可能的危险。

“瑄瑄有沒有很乖。听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的话。”

她不想让孩子感受到自己的紧张情绪。故意语气轻快地问道。

宠靖瑄把脸贴在荣甜的胸口。点了点头。沒有说话。一副有些怕生的样子。

不过。他自己却很清楚。他不是怕生。他只不过是想要在大冰块面前炫耀一下。哼。

“瑄瑄是吧。这个是叔叔送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墨存似乎沒有看出宠靖瑄眼里的敌意一样。居然还站起來。走到床边。亲手拿起那个玩具。往他的手里递。

宠靖瑄本能地想要拒绝他。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伸出手來。把变形金刚收下。还仰起头看着顾墨存。嘴里甜甜地说道:“谢谢叔叔的礼物。我会珍惜它的。把它和爸爸给我买的那些变形金刚放在一起。让它们做好朋友。”

一听他的话。荣甜险些笑出声來。

这个小不点儿。人不大。脑子还转得很快嘛。

别看只有一句话。不过宠靖瑄倒是说出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别看你给我的玩具看上去很昂贵。不过我家根本不缺这个。我爸已经给我买了好几个。这个拿回去也是落灰而已。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这样才显得我不是一个沒有礼貌的熊孩子。

就连顾墨存都愣了一下。他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儿居然就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果然是宠天戈的儿子。不同凡响。

“好的。让它们做好朋友。”

他笑了一声。有点儿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荣甜的心又是一悬。

“两位。请喝水吧。一定渴了吧。”

赵姐端着两个一次性水杯。分别递给了荣甜和顾墨存。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孩子刚转院。手边也沒有什么能招待你们的。茶叶和水杯都还沒有买呢……”

关于宠靖瑄为什么要转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荣甜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询问。只不过。碍于顾墨存在场。她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喝了两口水。荣甜把纸杯放下。准备起身。

她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对于宠靖瑄的安全就越不利。虽然。她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陪一陪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过。这么冒险的举动。她怎么能够忍心令宠靖瑄处于危险之中。

就算他不是宠天戈的儿子。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儿。荣甜都会想要保护他。她绝对不希望看见顾墨存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瑄瑄。听话。荣阿姨改天再來看你。第一时间更新下次给你带小点心哦。來。跟我挥挥手说再见。”

荣甜尽可能地轻快一些开口说道。不想让宠靖瑄察觉出來任何的可疑。

哪知道。一向听话的宠靖瑄这一次居然极其不配合。他用双手死死地抱住荣甜的腰。拼命地摇晃着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而且还用力地往她的怀里拱。生怕她会推开自己似的。

荣甜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吃惊。因为就算是宠靖瑄再喜欢自己。以前也从來沒有和自己如此的亲密过。每次她要离开。他虽然也是依依不舍。百般挽留。不希望她走。可也沒有这么的反常行为。

见她露出为难的表情。一旁的赵姐急忙过來解围。

“瑄瑄听话。快松手。荣阿姨下次再來看你。你这样子。人家以后不敢來了……”

赵姐连劝带吓。不好意思地冲着荣甜笑笑。同时给她使眼色。叫她千万别出声。自己來把瑄瑄抱走。让她趁机先离开。

说完。赵姐伸手去抱宠靖瑄。大人的力气自然要比小孩儿的大。稍一用力。她就把瑄瑄从荣甜的怀里给抱出來了。

令人颇为吃惊的是。一向乖巧的宠靖瑄这一次居然踢打着两条小|腿。左右乱动。想要从赵姐的手中挣脱出來。他把脸扭过來。睁着大大的眼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忽然哭出声來。比划着一只小手。拼命地朝着荣甜伸去。口中还哭号道:“不要。不要……我要抱……我要妈妈抱……”

眨眼间他就大哭起來。口齿不清地大嚷着。

荣甜顿时无比尴尬。她站起來。两只手悬在半空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因为生病的缘故。宠靖瑄分明瘦了一圈。原本胖滚滚的身子。现在也变成细长条儿了。头顶的头发看起來也少了不少。赵姐特地让理发店的师傅给推成了短短的小板寸。以免孩子看见自己掉了那么多的头发。心里也会奇怪和害怕。

看他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儿。荣甜发自内心的心疼。可却无能为力。

有顾墨存虎视眈眈地在一旁。她连和孩子多亲近的胆量都沒有。

这个可恶的恶魔。

宠靖瑄在一旁哭喊着。一会儿要爸爸。一会儿要妈妈。看起來说不出的可怜。赵姐连忙小声哄着他。抱着他。走到病房的窗前。指着外面的东西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荣甜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守在外面的秦野看见她冲出來。吓了一跳。立即向病房里看过來。

很快地。顾墨存也慢条斯理地走了出來。

秦野这才放下心。他也听见了孩子在病房里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转身关上病房的门。荣甜再也抑制不住。也嚎啕大哭起來。

她到底因为什么哭。连她自己也说不上來。就是打心眼儿里难过。无助。愤懑。满心的无能为力。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一闭上眼睛。荣甜的眼前似乎就浮现出宠靖瑄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儿蛋。因为瘦了。他的脸颊都不肥了。好像只剩下两只大眼睛一样。他难过地盯着她。扑簌簌落泪。看得她一阵阵的心虚。心疼。

荣甜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第一时间更新两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顾墨存见她大哭不止。顿时也是满心的烦闷。本想掏出一根烟抽。看见墙上的禁烟标志。他又把打火机收回去了。

“顾先生。这……”

站在顾墨存身旁的秦野一头雾水。有点儿发懵。他刚才一直等在病房外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沒一会儿就从里面传來了孩子的哭声。紧接着荣甜和顾墨存也走了出來。

顾墨存摇摇头。沒说话。

不过。他的耳畔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宠靖瑄刚才哭号的声音。他依稀听见他说。要妈妈抱之类的话语。

心头悚然一惊。难道这孩子……他已经知道了。荣甜其实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吗。。

这么一想。顾墨存立即面色凶狠地看向荣甜。她正低着头。用手捂着脸。还在哭着。

看她的样子。一时之间。他也猜不出來。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又知道多少。

可看她的言谈举止。又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要是这些都是装出來的。那她也实在太可怕了。一个女人连本能的母性都能掩藏。那简直是不现实的。所以。顾墨存很快就又断定。她确实沒有想起过去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被动。除了在这里哭。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呵。至于哭到这种地步吗。我看那孩子倒是和你很投缘。你这么喜欢它。不如你回去。把他一起带走。”

顾墨存抬起手。指了指房门。

荣甜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个激灵坐直了。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

“你敢。”

她的双眼还红着。猛地抬起头。眼泪随着动作哗啦啦地掉下來。怒视着顾墨存。荣甜厉声道:“你要是敢碰他。我就去死。不过。我死也要拉着你做垫背的。你也逃不过。”

他一脸玩味地凝视着她的怒容。注意力放在她的后一句话上。反问道:“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死。”

荣甜噎住。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他这才摇摇头。感慨道:“你看。女人才是最口是心非的。嘴上说要这样。心里想的却是那样。还不如我们男人來得诚实。最后却要一口咬定。说男人猜不透你们的心思。”

顾墨存正在发表着他对男女差异的看法。一旁的秦野又接了个电话。

他听着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

放下电话。秦野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出声道:“顾先生。宠天戈的车子……车子开到半路。调头了。”

荣甜的眉心一跳。立即露出喜色。宠天戈沒有去那里。太好了。

第七章 千钧一发

从秦野的口中得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追书必备顾墨存的神情蓦地一凛。眼中顿时流泻|出凌厉的寒光。他愤而扭头。看向面前的荣甜。

她脸上不自觉表露出來的欣喜表情看在他的眼中。益发的刺眼。

顾墨存大怒。心头的火气刹那间尽数涌|出。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扼住了荣甜的下颚。低低咆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奇怪。如果不是忽然接到了消息。宠天戈完全沒有理由在已经出发的情况下忽然调头。改变自己的行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陷阱。等待着他的不是荣甜。而是死亡。

但是。宠天戈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是有确切消息。还是凭直觉猜测。顾墨存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能把怒火撒到荣甜的身上。认定是她成功地通风报信。

一时间。荣甜的下巴被他掐得发红。她的双颊也跟着凹陷下去。不过。这一切和宠天戈脱离危险带來的喜悦相比。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痛苦。所以。她虽然五官都皱了起來。但是眼神里充满了胜利的神采。她瞪着面前这个满脸怒容的男人。口中模模糊糊地说道:“太、太好了……我早就说、说过……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话显然深深地刺痛了顾墨存。只见他的眼底滑过一丝狼狈。犹豫了几秒钟。他终于还是愤愤地松开了手。

既然之前的计划已经失效了。那么。他也不在意临时更改一下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

“秦野。进去把那孩子抱出來。要是有人拦着你的话。你知道怎么做。”

顾墨存阴冷地盯着荣甜泛红的脸颊和下巴。一手揉着另一手的手腕。朝一旁的秦野吩咐着。

虽然迟疑了一秒钟。但是秦野还是点了点头。迈步朝宠靖瑄的病房走去。

荣甜几乎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她从來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做到如此的反应敏捷。行动迅速。她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豹一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在跳起來的一瞬间冲向秦野。抢在他的前面。一把按住了病房的房门把手。

秦野几乎被她吓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停下來了。

“我不管你是姓顾的还是姓周的。你今天要是把孩子带走。我发誓。今天我们谁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荣甜死死地握着房门的把手。整个人形同疯魔一样看着顾墨存。

他毫不怀疑。她此刻浑身迸发出來的力量。完全堪比一个彪形大汉。

“我要是一定要呢。”顾墨存危险地朝她眯了眯眼睛。并不完全把她的威胁听进耳朵里。冷笑着追问道:“你就那么笃定你能保护得了他。在你连自保都成问題的前提下。”

他强硬地指出了她现在的处境。荣甜的脸色跟着白了一白。

她承认。他沒有夸张。自己现在的确连自保都不一定做得到。可是。她怎么可以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宠靖瑄从这里带走。

宠靖瑄就是宠天戈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他的命。他可以自己有事。绝对不能让儿子有事。要不是他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把自己救出去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忽视对宠靖瑄的保护。此刻的他分身乏术。顾及她就沒法兼顾瑄瑄。荣甜太清楚这一点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万分愧疚。要是她沒有轻信荣珂。沒有上别人的当。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更不会落入宠天戈的劲敌手中。生生成为了牵制他的砝码。

无话可说。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秦野。拉开她。”

顾墨存皱了皱眉头。低低咆哮一句。

面对着荣甜脸上的两行泪。虽然他的内心深处藏有一丝不舍。不过。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和事阻挡自己前行的脚步。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秦野应了一声。尽管他面露无奈。可还是走上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把拉住了荣甜的手臂。

“抱歉。”

他的举止一向绅士。如今不得不听令于顾墨存。所以只好这么说。

她挥着手。尖利的指甲划过秦野的手背。

秦野吃痛。无奈地缩回手。他倒是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一时间有点儿无措。

双方正僵持着。从护士站跑过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护士。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们三人。口气严肃道:“这里是儿童病房。你们是患儿家属吗。探视的话也要小点儿声。这里可都是小孩子……”

她的话似乎触怒了顾墨存。只见他转过头。恶狠狠地呵斥道:“闭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滚。”

小护士虽然平时偶尔也会见到暴躁的患儿家属。然而如此凶神恶煞的倒是第一次见。顾墨存的恶形恶状简直吓坏了她。她倒退几步。连忙快步走了。打算去找护士长报备一声。以免出了大事。上头怪罪下來。

“敬酒不吃吃罚酒。”

显然。顾墨存看出來。秦野不敢真的对荣甜下手。估计也是怕弄伤了她。不好和自己交代。

所以。他打算亲自过去。先拉开她。再去进病房把宠靖瑄抱出來。至于那个保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荣甜疯了一样。用双手死死地抓着房门把手。

她不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里面的赵姐是否察觉到了病房外的异动。还是说她正在全神贯注地哄着宠靖瑄。暂时还沒有意识到一门之隔的危险。

她唯一知道的是。要是顾墨存真的丧心病狂到要对孩子下手。自己的力量真的不足以与他抗争。

荣甜一扭头。病房在走廊倒数第二间。旁边就是窗户。实在不行。她就只能跳楼了。要是她真的跳下去。跳之前喊來医生护士。引起大的骚|动。警察赶过來。顾墨存也别想顺顺当当地把孩子从这里带走。

沒有人真的想死。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把手拿开。第一时间更新”

顾墨存眼波不动。声音却是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

荣甜不吭声。

“别让我说第三遍。把手拿开。”

他稍稍提高了音量。

荣甜依旧不吭声。

就在顾墨存要发怒的一刹那。一阵手机震动声音传來。秦野急忙掏出手机。放在耳畔接听。

“你说什么。”

他的脸色有变。怔了一秒。这才把手机递给顾墨存。迟疑道:“……电话是……是、是宠天戈打來的。”

顾墨存也是明显地愣住。以至于沒有马上伸手接过手机。

他想了一秒钟。立即反应过來。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那个刘顺水出卖了自己。宠天戈顺藤摸瓜。对他來说。想要找到刘顺水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而姓刘的当然也不是一个坚贞不屈的主儿。经不起三言两语的恐吓。就会把整件事抖落出來。

所以。顾墨存也就不惊讶了。不过。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刘顺水说出雨竹小院的地址之后。宠天戈居然沒有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到那里去。看起來。一段时间不见。他倒是也学聪明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令宠天戈避过一劫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同一时间。珠宝店内。一个女人正在握着手机。发着呆。

她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不过。只要一想起之前那个女人对自己说的话。她就忍不住会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冷颤。任凭她怎么想要忽视那些语句。可它们都会不停地在脑海中萦绕。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经理老陈问个究竟。

“你说刚才那男人。”老陈惊魂未定的样子。用胖乎乎的手擦着满是汗的额头。叹气道:“他啊。原本是做走私生意的。最近这两年倒是成功洗白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我们老总在这里。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看到沒。他说要我们的镇店之宝。我就得给他拿走。别说他给钱了。就是不给钱。我也沒有胆子拦下他啊。等会儿我还得想想。怎么把这件事跟上头汇报。哎。我真是倒霉。怎么遇到这种事……”

老陈不停地抱怨着。主要是迫于顾墨存的淫|威。他不敢不交出那枚蝴蝶胸针。

“你是说。他不是好人。”

女人微微吃惊。心头疑惑不已。

老陈连忙正色道:“我可沒这么说啊。行了行了。都干活去吧。”

被他轰出了办公室。女人咬着嘴唇。站在原地。犹豫不已。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摊开手掌。那里有用圆珠笔写下的一串号码。在把“证据”交给秦野之前。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把那个手机号飞快地抄写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躲进卫生间。锁好门。女人用手捂着嘴。电话一接通。她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立即飞快地说道:“有人让我告诉你。不要去。千万不要去。她说你一定能听懂。”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脚软。生怕被人发现。

那边沉默了一秒钟。很快问道:“男人还是女人。”

她说了一句“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然后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宠天戈放下手机。沉吟了半分钟。立即大声吩咐司机:“调头。”

关键时刻。他选择相信她。

第八章 我承认,输了

顾墨存把手机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这才拿起來。送到耳畔。

他好像很沉得住气似的。也不着急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好像就是想看一看。是自己先忍不住。还是宠天戈先忍不住。

反正。他的女人和孩子现在都在自己的手上。要发疯的人只能是他宠天戈。既然如此。他不在乎多拖延几分钟。就像是在商场上的谈判一样。打好这场心理战。让对方摸不透自己的底细。只剩下满心的恐惧。继而章法大乱。

“你们在哪里。”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宠天戈捱不住。主动问道。

顾墨存牵了牵嘴角。换了一只手握住手机。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在陪你的儿子玩玩具呢。小家伙看起來很喜欢变形金刚嘛。也是。毕竟是个小男孩儿。天生就喜欢这些。下次我再给他买一把仿真枪……”

饶是宠天戈再淡定。听见这些话。他也要疯了。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他的手几乎要把握着的手机硬生生给捏碎。

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失去理智。落入对手早就已经设计好的圈套之中。那样的话。别说救出他们母子。就连自保恐怕都难以保证。

他们两个也算是交手过好多次了。对于顾墨存是个什么样的人。宠天戈多多少少也摸清楚了一些。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刚刚接到了那个奇怪的电话之后。就立即临时改变了主意。之前曾经吃过几次亏。现在的宠天戈也不敢再像几年前那么骄傲自大。他输了不要紧。他唯一怕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出事。

“呵呵。”他干笑一声。用手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大|腿。宁可用身体上的疼痛來令自己保持冷静。笑完。宠天戈不动声色地开口道:“难得我家瑄瑄有这个福气。要是你以后有了孩子。想必一定也是个称职的父亲。好了。明人不说暗话。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如果我的消息足够准确。那么。希莱尔已经拿下了原本属于天宠的项目。你是最大的受益者。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

已经查到了。目前和奥斯斯玛特接触的几个集团中。最后的胜出者是希莱尔酒店集团。当她把这个结果告诉给宠天戈的时候。他略微有些吃惊。因为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以前和对方有过什么深入接触。更不要说得罪。可是。对方的所作所为又完完全全地带着趁火打劫的味道。说不是有意。谁也不会相信。

于是。宠天戈再次吩咐。继续去查希莱尔的底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越详细越好。必要的时候。挖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很快地。她把最新消息发过來。这个答案令宠天戈心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原來。希莱尔的现任老总桂建德算是周扬也就是顾墨存的姨父。虽然他百般掩饰。但是世界上并沒有不透风的墙。桂建德和他之间的亲戚关系还是暴露在了人前。

至此。宠天戈不由得恍然大悟:顾墨存这个名字下面只挂了几间公司。其余的。则按照谢君柔的意思。分别放在家族中其他亲友的名下。而这些亲友自然和她属于一个阵营的。如今谢家一分为二。一部分是谢君堂与其妻子和娘家來掌控的。第一时间更新而另一部分就是由她、她的儿子和依附于她的家族其他成员來共同掌控。

可以说。周扬甩掉原來的身份。固然有被夜婴宁伤透了心的缘故在。但是更多的。他是想要金蝉脱壳。彻底脱离军人身份。毕竟。只要他在部队一天。他就不可能成为任何一家的公司法人。不能担任任何企业的职务。更不能出面敲定任何一个合同。谢君柔正是用人之际。她最信任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这个办法。大部分來自于她的创意。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想法。只不过沒有告诉周扬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就是。谢君柔巴不得儿子尽快和夜家那个小娼妇分开。她虽然手上沒有拿到确凿证据。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了不少。正所谓。抓贼抓赃。抓奸抓双。因为沒有能够抓到现行。所以谢君柔也不能真的把夜婴宁怎么样。她只能期盼着。等儿子投身商海。眼界放宽。就能彻底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

谢君柔一直觉得。之所以儿子被夜婴宁耍得团团转。其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儿子小小年纪就进了部队。军营了除了老爷们就是老爷们。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小姑娘。他愣头青一个。什么都不懂。自然被交际花一样的媳妇迷得七荤八素。不辨南北。只要等他尝到了不同女人的滋味儿。发现只要自己有钱。随便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女人蜂拥扑过來的时候。他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把那个女人当成心头宝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來的。

谢君柔沒想到的是。儿子在成功地假死。离开非洲之后。一回到国内就遭遇了车祸。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报应。

谢尧是被她害得躺在床|上做了好几年的植物人。她真怕。自己的儿子也会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

幸好。他沒有变成那样。不过。醒过來之后的周扬却性情大变。古怪。多疑。暴躁。整个人和以前判若两人。甚至连她这个妈也不想相认。他出院之后。在家里避不见人。再出來的时候。他改头换面。声称自己叫顾墨存。是个商人。并且执意要前往中海。负责谢君柔手中的位于北方的几家公司。

“你承认自己输了。”

顾墨存似乎沒有想到宠天戈会这么轻易地就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來。他一挑眉。微微吃惊地反问道。

“输了就是输了。难道输了一次就是很丢人的事情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别忘了。你也输过。不比我现在好多少。我想。不用我來提醒你吧。”

宠天戈哈哈一笑。云淡风轻地指出他的弱点。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挖苦我的机会。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一刻。处于下风的人是你。宠天戈。是自负无所不能的你。而不是我。”

他咬牙切齿。五官皱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迸起。看上去煞是可怕。

听见顾墨存的声音里是真的带着浓浓的怒意。宠天戈沒有继续刺激他。他换了一种语气。第一时间更新有些恳求似的说道:“好吧。随你怎么说了。我只想确保我的儿子现在沒事。这样吧。你把视频打开。我要看一下。确定他一切都好。”

说完。宠天戈按下通话视频键。等待着顾墨存接受。

顾墨存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通了视频。

然后。他推开荣甜。把病房的房门打开。站在门口。朝里面举起手机。

画面上。正是赵姐抱着宠靖瑄的样子。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这会儿似乎有些困倦了。正把小|脸儿搭在赵姐的肩头上。半阖着眼睛。似睡非睡。

很快。顾墨存把房门再次关上。关掉视频。拿起手机说道:“你都看见了。他沒事。只不过是个爱哭鬼。这一点倒是不像你啊。哈。我还沒见过你哭呢。要不然。你也哭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把你的儿子还给你……”

说完。他得意地对着手机大笑起來。

荣甜握紧拳头。站在门口。微微垂着头。

面对着顾墨存的羞辱。宠天戈压抑着怒气。尽量平心静气地回应道:“周扬。你听好。我不管你现在是叫什么。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你别忘了。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生的。她现在想不起來。不代表以后。永远都想不起來。她是什么性格。你了解得怕是不比我少。不怕她找你拼命。你就继续把孩子当成手上的砝码。”

这些话确实很有分量。因为。等他说完之后。许久都沒有听见顾墨存的声音。

他好像是在思考着宠天戈的话一样。许久沒有吭气。

就在宠天戈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的时候。他的耳边再次传來了顾墨存那标志性的冷笑。。“谁生的。哈哈。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以为她就只给你生过孩子吗。奉劝你一句。别觉得那好像是什么天大的殊荣一样。你不要忘了。上一次她可是被我抓到小岛上好几十天。那期间的事情你不知道吧。她怀|孕了。可我沒有让她生。直接让医生给她拿掉了。可惜的是。手术的时候出了一点点的小意外。她以后恐怕都不能生了呢……”

顾墨存故意撒谎。诱导着宠天戈往那个错的方向上走。让他错以为。那个孩子是在小岛上才怀上的。

果然。听了他的话。换成了宠天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早先就知道了。她做过一次流|产手术。不过。那个时候。宠天戈还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做的。而那个流掉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是他自己的。还是别的男人的。

顾墨存的话。令他刹那间心如刀绞。

第九章 把小的带走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

却沒有想过。当真的听到这些。还是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内心的情绪透过神态和动作表现出來。以至于。宠天戈眼角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而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全都泛白了。

要不是质量足够好。这部手机恐怕早就在他的大掌之中粉身碎骨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刘顺水几次想要回头。都忍住了。他只敢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视镜中宠天戈的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过。在他的心头却是暗暗叫好的。宠天戈绑了他的父母儿女。姓顾的也弄走了他的女人孩子。好。好。真是太好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所以。刘顺水抱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心态。满怀屈辱地保持着安静。但是。他的内心里啪啪地打着算盘:他盼望着自己能够坐山观虎斗。只等着姓宠的和姓顾的两个人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出手。把所有的好处一并捞走。

宠天戈根本顾不上他。他的耳畔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颗子弹。打得他体无完肤。

更重要的是。顾墨存所说的那些话。更是把他心中的最后一个希望给打沒了。

他说。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題。所以。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这岂止是一点小问題。这是天大的问題。对于现在的宠天戈來说。等于是能够要了人命的大问題。如果瑄瑄的化疗在转院之后还是沒有明显的起色。那么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赵医生的建议。尽快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用它的脐带血來救长子的命。

然而。顾墨存刚才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也说到了曾经给荣甜检查过身体的那个医生所说的话。她很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一个人的话有可能是撒谎。那么两个人呢。难道都是在撒谎吗。这种几率太小了。何况。她的的确确做过流|产手术。每年因为流|产措施不当而引起不|孕不|育的女性实在是太多了。尤其。当时他们躲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小岛上。医疗设备相对于城市都太简陋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宠天戈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第一时间更新再睁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恢复了冷静:“那么瑄瑄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我希望你不会做让自己将來会后悔的事情。”

顾墨存眼神复杂地看向表情愣怔的荣甜。心头微微一动。马上对着手机说道:“你等等。一分钟之后我给你打过去。”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心疼了。”

连他自己都沒有意识到。问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听起來多么的酸。满满的醋意。

不过。就算意识到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他只有恨。沒有爱。

秦野一头冷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属于旁观者清。可又不敢出声。只好把脸扭到一边。尽量不去看他们两个人。以免自己无意间的哪个眼神激怒了顾墨存。那可就惹祸上身了。

“原來我不是你第一次抓走的人了。你一个大男人总玩这一手。不觉得丢脸吗。”

荣甜不聋。她虽然听不到那边的宠天戈在说什么。可是。顾墨存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可是一个字不差地全都听进耳朵里了。

可以说。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荣甜。在意识到自己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被顾墨存抓去做人质的人之后。就彻底丧失了希望。

“胜者为王。沒什么可丢脸的。”

顾墨存瞥了她一眼。第一时间更新发现她的情绪起伏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大。于是收回视线。重新把电话给宠天戈拨回去。

“你很守时。”

过去的一分钟对于宠天戈來说。每一秒钟都是折磨。他担心。顾墨存不会守约。按时打來电话。又或者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着时间。暗中部署着什么。总之。他如坐针毡。

“我知道。你正在往医院敢。不过。这个时段的中海。就算你给车子插上一对翅膀。它也寸步难移。等你赶來的时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顾墨存噙着微笑。走到走廊的窗边。探头向外看去。

医院临街。不远处就是一条马路。果真是排着长长的车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几乎动也不动。

宠天戈抬头。看看面前同样堵得黑压压的路面。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说你要什么。”

他是真的沉不住气了。明知道自己现在被人家捏着短处。毫无挣扎的余地。可是。就是死。他也想死个痛痛快快。不要拖泥带水。

顾墨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荣甜。朝秦野递过去一个眼神。

秦野立即明白。走上前。将荣甜拖到一边。确保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她自然不停地反抗。不许秦野碰自己。不过。因为是顾墨存的命令。所以秦野也顾不得无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了。直接半拖半抱地就把荣甜从病房区域拖到公共区域了。

一路上。好多人都看见他们两个撕扯在一起。不过大家见他们二人年纪相仿。都把他们当做了是吵吵闹闹的情侣。根本沒有人多管闲事。

见荣甜已经被秦野带走了。顾墨存才重新开口道:“孩子和女人。你自己选一个。不选那个。我带走。”

宠天戈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

“你沒有其他办法。要么孩子。要么女人。要不然的话。就一个都不剩了。”

他咧嘴。发出无声的笑声。

“我知道这对你來说很艰难。选孩子。可惜孩子是个得了白血病的。第一时间更新治不治得活还不知道。选女人。可惜女人是个不能生的。领回去了也沒法怀|孕。不过。我要的就是让你为难。哈哈。”

宠天戈痛苦地闭上眼睛。顾墨存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拿一把刀在割着他的心头肉。左手右手哪个疼。手心手背哪个疼。他明知道这两个人对于自己來说。是世界上仅剩的两个最重要的人。缺一不可。可他非要逼着他做决定。

“哦。对了。我还知道。你一定对于我会怎么对待那个被我带走的感到十分的好奇。不过呢。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随你去想象。怎么都想象都可以。”

说完。顾墨存极其恶劣地笑出声來。

他是故意的。第一时间更新

宠天戈再也忍不住。扬手就要把手机顺着车窗飞出去。

但是在最后一秒钟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有沒有其他的选择。你要钱……”

顾墨存打断他。像是在嘲笑宠天戈的幼稚:“我要钱干嘛。我也不比你穷。”

宠天戈闭闭眼。吐出一口气:“或者。你可以把我的命拿去……”

顾墨存又乐了:“你以为死是最大的痛苦嘛。错了。活着才是苦痛。人世间最大的苦痛就在于不得不活着。在活着的时候体会失去的感觉。不管你留下哪一个。你都不能死。因为你被需要。所以你还要一直活着。一直苦痛下去。”

不管是荣甜还是宠靖瑄。的确。他们任何一个都需要他。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现在开始倒计时。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他慢悠悠地抬起手腕。数着数字。

“闭嘴。”

宠天戈大怒。仿佛听见的不是一个又一个的数字。而是一道又一道的催命符。

顾墨存不再刺激他。只是盯着腕上的手表。

两个人一起度过了此生最为漫长也最为短暂的一分钟。

“一分钟到了。怎么样。有决定了吗。”

顾墨存牵动嘴角。期待着能够从宠天戈的口中得到一个令自己感到满意的答案。

“把她留下。孩子你带走。”

宠天戈死死地攥着手。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來。

他好像因为牙关咬得太狠。已经把牙龈给挤破了。鲜血从齿缝间涌|出來。瞬间沾满了白色的牙齿。一张嘴里顿时全都是血腥味道在弥漫着。

车里的司机。以及刘顺水全都不敢讲话。一脸惊恐地看着宠天戈。他们看见血丝从他的嘴角缓缓地淌出。而他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是來自地狱的修罗那么恐怖、狰狞。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行。连儿子都不要了。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顾墨存仰天大笑起來。口中尽情地嘲笑着宠天戈。

“好。你已经给了我回答。放心吧。等你赶到的时候。她一定还在这里。”

说完。他直接把手向窗外一伸。五指张开。手机直线坠落。掉在地上。彻底摔碎了。

顾墨存冷静了几秒钟。这才转过身。

远处的荣甜还在挣扎扭动着。秦野牢牢地抓着她。以免她跑了。

“秦野。”

顾墨存大喊了一声。秦野抬头。看见他做了个手势。

他立即明白。伸手在荣甜的颈后用力劈下去。她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两眼一翻白。带着一脸的不甘心表情。彻底昏了过去。

秦野拖着已经昏倒的荣甜。把她带回顾墨存的身边。

“大的留下。小的带走。”

他拉开病房的门。低声吩咐道。

听见声音。抱着宠靖瑄的赵姐疑惑地回过身來。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将一动不动的荣甜给拖进來。

她大惊。立即喊道:“你是谁。你把荣小姐怎么了。啊。啊……”

几秒钟后。病房里传來孩子的大声哭嚎。

第十章 对不起,儿子

荣甜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弄醒的。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她第一个反应是疼。脖子疼。

那种疼。就好像是一直低着头看书造成的。不仅疼。还带着一点儿晕。

她被晃得全身都要散了架。吃力地睁开眼睛。一开始她甚至都沒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人。过了几秒钟之后。重叠晃动的人影终于静止下來。荣甜看清楚了。是满脸焦急的宠天戈。

旁边也传來了女人的呻|吟声。原來。听见周围有响动的赵姐也跟着慢慢地清醒过來。

“你……你來了。”

荣甜勉强地支起身体。可是颈子处传來的酸痛令她险些又跌倒回去。宠天戈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搀扶住她。

她扭头。看向赵姐。却见到她是一个人倒在一旁。前后左右都不见宠靖瑄的身影。

“孩、孩子呢。。”

荣甜大惊失色。想起了昏倒之前的事情。顿时脸色惨白。

赵姐勉强坐起來。揉着脖子。一见到宠天戈。她想也不想地大声喊道:“瑄瑄被那两个人带走了。”

说完。她眼中含泪。一指荣甜:“就是跟她一起來的那个男人。她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她还说那是她的朋友。”

很显然。赵姐完全误会了整件事。按照她自己的推理。荣甜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帮凶。帮助外人。故意迷惑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趁机來这里掳走孩子。

荣甜百口莫辩。而且现在也沒有多余的时间來解释。她一把抓|住宠天戈的袖子。惊恐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孩子呢。你怎么不去找孩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得不到宠天戈的回答。她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是不是。是不是……

见赵姐无事。宠天戈让人先把她扶出去。尽管知道自己说的话沒有什么分量。可赵姐还是喊了几句。意思是让宠天戈不要放过这个蛇蝎女人。一定就是她联合外人。把孩子给绑架了。想要勒索大笔的赎金。

她带了瑄瑄好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今眼看着孩子被人抢走。自己还被打昏了。她怎么能不生气。不担心。

等到赵姐走了。荣甜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不是我……”

要是他不肯相信自己。那她也沒有办法了。毕竟。她被秦野打昏了。完全沒有见到顾墨存是怎么把孩子带走的。又去了哪里。她完全说不清楚。

“不要说了。我知道跟你沒关系。孩子……孩子可能不会回來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宠天戈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他整个人也瘫软下來。跌坐在床沿上。双眼失神。

什么叫做孩子不会回來了。。

荣甜瞪着双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愣愣地看着他。

再看看四周。从醒过來以后。她就沒见到顾墨存和他的那条叫秦野的狗。自己身上也是完好无损的。她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把孩子……给他了。”

她并不傻。很快想通了其中的曲折。几天相处下來。她不敢说了解顾墨存的性格。可也十分清楚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执着。要不是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万万不可能把自己放走的。

这么说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放弃了她这颗棋子。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更适合的。

听了荣甜的问话。好半天之后。宠天戈才稍稍回过神來。吃力地点了一下头。

“啪。”

她想也不想。扬起手來就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大人。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根本不怕他。大不了我就豁出去跟他拼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活。可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把孩子给他。他可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舍得。你还是不是人啊。”

荣甜疯了一样。两只手轮流在宠天戈的身上用力地捶打起來。

她的眼泪鼻涕齐流。可她根本顾不上了。只是在不停地撕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宠天戈像是石人一样。任由她打着。不动。不躲。更不还手。他的表情里透着十足的痛苦之色。天知道。当他对对手说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刀子割成一片一片的了。永生永世都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好久好久。荣甜也打累了。再也抬不起手臂了。她瘫坐在床|上。无力地垂下两条手臂。

“你能不能找到他。你告诉他。你反悔了。我马上去把孩子换回來……”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顾墨存能够抓大放小。

宠天戈摇摇头。干涩道:“不可以了……不可能了……”

他的话令荣甜再次被激怒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猛烈摇晃着。大声质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那种人会对孩子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要让他死吗。”

大概是“死”这个字让宠天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只见他颤抖了两下。嘴唇哆嗦着。伸手一把也按住了荣甜。口中咆哮道:“我怎么不知道。可是我怎么选。选你。他会死。选他。你会死。我舍不得我的儿子。难道我就舍得了你吗。我已经失去你那么多次了。我受不了再一次了。再來一次我会疯的。我会死的。我死了。孩子同样也活不了。要是为了留下瑄瑄。就得永远失去你。那我情愿我从來沒有生过这个孩子。”

他的手劲极大。说话间就已经把荣甜的肩膀全都捏红了。手指深深地嵌到了肉里去。疼得她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地疯狂奔涌|出來。

她甩了几下。都沒有能够把宠天戈的手给甩开。可见他此刻已经到达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还來不及消化他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荣甜就因为吃痛而咧开嘴。发出痛苦的抽气声。听见声音。宠天戈面色稍缓。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低下头看着她的肩膀。像是被烫到一样。马上松开了手。

她白|嫩的肌肤上立即出现了几个明显的指印。

他面露愧疚。忍不住又伸出手。想要抚摸。荣甜立即害怕地躲开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做法。而且。我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内疚。我会觉得。我的命是被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换回來的。就算我活着。我的余生里也永远伴随着愧疚和自厌。我沒有办法自杀。我也沒有办法好好活。你以为你是救了我吗。不。你是让我永远都良心不安。”

她哭喊着。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拼命推开身边的宠天戈。就要跳下床。

“你干什么。”

他总算回过劲儿來。连忙拖住她。生怕荣甜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又做出什么傻事來。那可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你想尽办法让人告诉我有危险。不要去。那你现在又要去做什么。你以为他还会把孩子带到之前你待的地方吗。中海那么大。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你告诉我。你现在冲出去。你到底要去哪儿。”

荣甜被宠天戈质问得彻底愣住。是啊。自己现在跑出去了。中海这么大。她去哪儿找孩子呢。。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她的全身。她慢慢地蹲下來。用力地抱紧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人活着竟然是这么渺小的一件事。不。是活着也难。死更难。

“先起來。这件事急也沒有用。而且。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沒有丧心病狂到真的会对孩子下手的地步。要不然。我也不会冒这个险。我要先想一下。接下來该怎么办。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只死把孩子带走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后续。我一边等着他的后续。一边想办法主动找到他。”

宠天戈也蹲下來。张开双臂。环住她不停颤抖的身体。

“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

荣甜闷闷地在他的怀中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我只是不能失去你了。对不起。儿子。

*****

顾墨存闭目养神。时不时地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身边的那个小不点儿。

就连秦野都会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回一次头。

两个人心里的疑惑是一模一样的:这小孩儿怎么不哭不闹也不叫。安静得可怕。不会是吓傻了吧。

原本。他们都做好了要用东西把宠靖瑄的嘴给堵上的打算。不过。从把他从医院抱出來之后。这小东西居然连一声都沒吭过。老老实实坐上了车。甚至还四处找安全带。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扣好了。

顾墨存和秦野两个大男人谁也沒有和小孩儿接触的经历。见到宠靖瑄如此冷静的样子。他们都不免在心里惊呼:现在的小孩儿难道都已经早熟到这种地步了。。

“你不要再回头看我了。你又不是美女。被你盯着看真的很不舒服。”

在秦野第二十三次回头的时候。一直不出声的宠靖瑄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

这个年轻男人总是看他。让他觉得难受。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美女。看一眼也就看一眼了。说完。宠靖瑄瞪了秦野一眼。伸出腿。他用脚尖踢了踢坐在身边的顾墨存。平静地吩咐道:“叫你的小弟坐好。再看我。我可要收费了。”

第十一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此话一出。看书神器别说是顾墨存和秦野。就连一直装聋作哑专心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噗”一声。笑起來了。

顾墨存愣了一下。也哈哈大笑起來。

秦野有些尴尬。不禁在心头暗自愤愤:你个小鬼头。我才不是想看你呢。我是怕你跑了。到时候倒霉的一定又是我。

见他们都在大笑。宠靖瑄立即抿紧了嘴唇。沉下小|脸儿。面色不善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喜欢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看吗。我老老实实坐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你观赏我的吗。”

说來有趣。别看他小小年纪。严肃起來。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儿。脸上依稀能够找到几分宠天戈发火时候的那种表情。

听了他的话。顾墨存终于止住发笑。他朝秦野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就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了。你马上坐好。也别再回头了。他坐在我旁边。不会有事的。”

见大老板亲自发话。秦野也不会自找麻烦。立即应了一声。坐正身体。目视前方。

确定那道视线不会再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了。宠靖瑄这才轻轻地哼了哼。收回了腿。依旧像刚才那样。小身板坐得笔直。他的脸上虽然隐隐约约也有一丝惧怕一闪而过。不过。他仍旧尽量地表现出一副谁也不怕的小大人神态。

顾墨存忽然觉得这孩子倒是很有出息。起码不哭不闹。相比于同龄的孩子來说。定力十足。他甚至觉得宠天戈在教育孩子方面。倒是做得不错。起码沒有把孩子宠上天。把孩子惯得不成样子。要知道。现在熊家长可比熊孩子还多。沒钱还要惯孩子呢。更何况宠家有钱有势。

“你好。我叫顾墨存。能不能认识一下。”

他想了一下。主动朝宠靖瑄伸出手來。

宠靖瑄忍不住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和戒备。小|嘴儿也跟着抿了抿。

他本不想理会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不过。他对自己的态度。又令他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好感:他沒有叫他小朋友。也沒有叫他小家伙、小鬼头之类的。还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要和自己握手呢。

这对于宠靖瑄來说。却不是一件天天都能遇到的事情。

所以。犹豫了片刻之后。宠靖瑄还是把右手张开。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揩去了汗。然后把小手伸到顾墨存的面前。和他的手放在一起。轻轻摇了摇。又忙不迭地收回來。

他很谨慎。生怕顾墨存会趁机把自己拽住。所以和他握了手之后就马上退后了。

宠靖瑄的反应令顾墨存感到一阵好笑。这小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既掩藏不了好奇之心。又沒法放下戒备之情。那点儿小心思不会让人厌恶。只会让人想要逗逗他。

“你还沒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摸着下巴。微笑着看向宠靖瑄。目光落在他有些光秃秃的后脑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突地一滞。看來。孩子有病的消息是真的。不是烟雾弹。

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患了那种病。顾墨存也不禁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慨。

“宠靖瑄。立青靖。王字旁的瑄。”

宠靖瑄口齿清楚地回答道。脸上倒是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听过他名字的人。还沒有不夸赞他的名字好听的。

“哦。”

顾墨存故意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只是用余光瞥着他。

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印象里的那句称赞。宠靖瑄不免有些失落。把头低下去了。

之后。顾墨存又主动问了他几个小问題。他都一概以摇头或者点头來作为回答。并不开口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冷漠得甚至不像是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小|脸儿绷得紧急的。甚至都沒有问问接下來要去哪里。

这份沉着镇定。倒是让顾墨存都有几分心虚了。

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那栋已经卖出去的别墅。

前來应门的依旧是那对中年夫妻。

他们很惊讶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两大一小。很显然。他们沒见过顾墨存和宠靖瑄。不过对于一旁的秦野倒是见过几次的。之前购买这栋别墅的时候。这对夫妻都是和秦野打交道。包括签订各种合同。

“秦先生。你……”

秦野上前一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打断男人的话。客气道:“陈老师。借一步说话。这位是我的老板。也是这栋别墅原來的主人。就是他委托我把房子卖出去的。”

说罢。他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看着中年男人。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懵了。他们都是大学教师。这个学期课程不多。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著作论文。很少出去。之所以买下这里。也是图着周围环境清净。

“好……好吧。请进。”

中年男人无奈地让他们走进去。

*****

宠靖瑄站在一间房的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秦野还在别墅的一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顾墨存就站在宠靖瑄的身边。

“你和我。今晚住在这里。接下來的一段时间。也都会住在这里。”

他平静地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不见得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可能是最熟悉的地方。

不管那对夫妻愿不愿意帮着打掩护。他都决定暂时在这里落脚了。宠天戈一向都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性格。他越是疑惑自己会在哪里。就越会放弃这些显而易见的答案。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形象。那么。他也万万不会想到。他要找的人其实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顾墨存就是在赌。是他胆子大。还是宠天戈胆子大。

原本。宠天戈的胆子也不小。可惜的是。他现在有所忌惮。儿子在对手的手上。他不敢赌输。因为怕输。所以也就变得沒胆子。

“你是不是很缺钱。”

半晌。宠靖瑄扬起头。看向顾墨存。抿着嘴唇。一脸倔强地问道。

他顿时一阵错愕。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宠靖瑄。

宠靖瑄伸手在自己的病号服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來几张一元钱的绿色纸币。塞进顾墨存的手掌心里。

“就这么多了。不够的。你找我爸要。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值多少钱。”

他几乎是气哼哼地大声说着。

顾墨存觉得宠靖瑄的语气有些怪怪的。不由得蹲下來。尽量柔声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也想知道你值多少钱。”

他掀起眼皮看看他。又垂下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你不是为了钱吗。赵阿姨说了。像我这种有钱的小孩儿。很容易被绑架。让我爸拿钱。我爸拿钱了。我才能回家。等你拿到钱。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我爸给了你多少钱。要不然。我才不会乖乖地让你把我带走呢。我有奥特曼。我还有超能勇士。我不怕你。”

宠靖瑄两只手立即握成拳头。在顾墨存的眼前用力地比划了几下。小|脸儿绷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

顾墨存摊开手掌。把那几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展平。慢悠悠地说道:“你爸给我多少钱。我现在也不知道呢。不过。总比这几块钱要多点儿吧。要不然。还不够我开车的汽油钱呢。你知道加油站吧。汽油很贵呢。”

宠靖瑄不服气:“我是小孩儿。当然钱少。我肯定比汽油值钱。赵阿姨说了。我爸特别忙。他不能经常來看我。是因为他要赚钱。你记得告诉我。我到底值多少钱。”

顾墨存点点头。还是好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更加严肃。板起脸來回答道:“当然是由我來努力赚钱。然后把钱甩给他。告诉他不要去公司了。让他好好陪我玩。”

宠靖瑄煞有介事的回答令顾墨存险些笑岔了气。还真是宠天戈的儿子啊。才五岁就知道资本积累。等价交换了。

怪不得。他被自己从医院里带走的时候。老实得不对劲儿。原來。他明知道自己要把他带走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依旧不哭不闹。为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爸爸究竟会花多少钱把他给“买”回去。

这个臭小子。是聪明。还是傻啊。

顾墨存笑够了。终于止住了。他站起來。伸手揉了揉宠靖瑄的头发。憋着笑点头:“好。我答应你。”

一松手。他才看见。有发丝从自己的指间簌簌落下。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僵持在两颊。

宠靖瑄走到楼梯旁边。抓着栏杆。探头往下看了看。

“和他住一起。起码比和楼下那个住一起好多了。这个人总看我。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皱着五官。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有可能被同性喜欢上了的苦恼之中。

“走吧。先去洗澡。”

顾墨存走过來。一把把他抱起來。扛在肩膀上。晃荡着。走进房间。

一路上。宠靖瑄的口中嗷嗷地大声叫着。也听不出來究竟是害怕。还是兴奋。

十分钟后。一大一小坐在浴缸里。全都在发着呆。双目失神。

浴缸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一堆粉红色泡泡中坐着两个男性生物。看起來十分是太违和了。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有个事儿和你说一下……我刚刚沒注意。瓶子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女性专用……”

“我是男生。”

“我知道……”

“我是男生。”

“我知道……”

“都怪你。”

“……”

第十二章 爱,太沉重

宠靖瑄下落不明。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当晚。荣甜便发起了高烧。

她连续几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三餐不继。奔波不停。内心又冒出一股急火。几个原因齐发。导致她终于倒下了。

宠天戈守在她的身边。耳边不时地传來荣甜的呓语。。她在说胡话。一会儿喊着他的名字。一会儿喊着孩子的名字。甚至还会大喊“不要”。不用问也知道。她被顾墨存带走的那几天里。同样过得艰辛无比。

几乎已经忘记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儿的男人。忍不住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泪流满面。

可是。他在哭过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洗一把脸。振奋起來。重新打起精神。既要照顾好生病的荣甜。又要想尽办法去猜测顾墨存下一步的落脚点。

中海这么大。他又拥有足够的财力。带着仇人的孩子。他究竟会去哪里呢。

这个问題。每时每刻每秒钟。都在宠天戈的脑子里。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然而他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推测和答案。

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任何地方都沒有可能。

更或许。他已经和宠靖瑄一起连夜离开了中海……别忘了。他真正的大本营可是南平。

这么一想。宠天戈真的坐不住了。如果情况允许。他真想马上杀到南平去。直闯谢氏公司。揪住谢君柔。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好看难看。直接让她把人交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算她真的表示不知情。自己也可以用谢氏來作为牵制。起码让对方不敢太造次。

不过。眼看着荣甜现在发烧。说胡话。还有转为急性肺炎的危险。他说什么也不敢随便离开。

得到消息的杜宇霄夫妇把孩子交给保姆看管。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赶到荣甜所住的酒店。。为了安全着想。宠天戈已经不敢让她住医院了。宁可就安置在天宠集团旗下的酒店里。起码这里的安保措施要比医院稍微严格一些。

昆妮和玖玖收拾了荣甜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一起送了过來。

一听孩子被人带走了。当即吓得双|腿发软。她是看着宠靖瑄出生的。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宠靖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荣甜又倒下了。真是让人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们要不要报警。孩子不见了。马上就可以报警的。不需要等上24小时。何况。我们也清楚孩子在谁的手上。让警察在各个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密切留意。我还不信了。难道他能长翅膀跑了不成。”

杜宇霄愤愤开口。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的突发事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憎恶那些对孩子下手的人。简直应该被千刀万剐。

宠天戈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并不说话。

“我刚才已经仔细想过了。我觉得他离开中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你们觉得。他只是想要孩子那么简单吗。他想要我难受。想要她难受。事情绝对还沒有完。他不会就这么走了的。我相信。他还会在中海。”

烟雾缭绕之中。他给出自己的猜测。

痛苦地摇头。哽咽道:“就算还在中海那又怎么样。万一他虐|待孩子怎么办。你看看现在网上的那些新闻。有些禽兽不如的继父继母拿皮鞭竹条抽小|腿。烟头烫。剪刀戳……”

她越说越害怕。把头靠在杜宇霄的肩头。一声声呜咽着。

杜宇霄拍拍她的后背。不让她往更坏的地方想下去。

止住抽噎。想了想。轻轻推开丈夫。低低说道:“亲爱的。你去带他泡个澡吧。顺便理理发。刮刮胡子。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人家就算醒了也要被他熏个要吐。吓个半死。”

闻言。宠天戈也不禁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确。跑了一整天。又是出汗又是流泪的。他邋遢得要命。早就沒有平日里的衣冠楚楚。

“去吧。别担心。有唯唯在这里陪着。”

杜宇霄拍拍宠天戈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先离开。

两个男人走出了房间。又轻轻带上了房门。

微微叹息了一声。俯身查看了一下荣甜。摸|摸她的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又见她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裂出几道口子。她急忙转身。倒了半杯水。用棉花吸着水。小心地帮她擦拭了一下嘴唇。

忙完这些以后。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呆呆地出神。

脑子里像是在上演着一部电影一样。回想起自己当年受宠家老爷子所托。进入天宠集团工作。并且要三不五时地把宠天戈的情况汇报给他。过了几年。她受不了这种间谍生涯。索性彻底和老爷子划清界限。而宠天戈得知事情的经过以后。并沒有怨恨她。防备她。而是像过去一样。把她当成是值得信任的人來对待。

接着。她又得知了夜婴宁的存在。一开始。是很反对宠天戈和一个有夫之妇交往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觉得。宠天戈在私人生活上虽然略显混乱。不过之前招惹的都是一些艺人、模特之类的。属于各取所需。大家你情我愿。互不影响。而且。那些女人也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真的嫁到宠家的。最多也就是趁着得宠的时候捞一笔钱罢了。

但是。夜婴宁却和他们都不同。夜家虽然不如宠家那么富贵。可也不是小家小户。再加上她已婚的身份。一切都变得极其的复杂。

作为一个旁观者。眼看着他们两个一步步走到今天。觉得。她已经不能再拿平常的观念和认知去评判这对男女的感情了。再加之。坠车事件发生之后。宠天戈独自一个人从香港回來。他找了个机会。把关于夜婴宁的身份一事原原本本地给她和杜宇霄说了一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并且请他们夫妇帮他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她听说之后。整个人久久难以回神。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最后。还是杜宇霄深知她的性格。好好地开导了一下妻子。

正胡思乱想着。床|上的人儿忽然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她急忙看向荣甜。果然。她睁开了眼睛。

“我……”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四周看着。想要找到宠天戈的身影。

“他去洗澡了。很快就会回來。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了。”

柔声说着。又帮她倒了一杯水。第一时间更新把她搀扶起來。靠在床头。喂她喝了一些。

喝过水的荣甜看起來似乎好多了。只是身上依旧沒什么力气。

“要你照顾我。真是太麻烦了。”

她虚弱地开口说道。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在床边坐下。注视着荣甜。半晌才开口道:“我比你们大几岁。你要是愿意。就叫我一声唯唯姐吧。不要这么客气。反而显得疏远了。而且。你还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等他大一点。我就带他來找你一起玩。”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的眼圈顿时红了。

“姐。你知不知道……”

她想起同样可爱的宠靖瑄。立即陷入了哽咽。

“我都知道了。他和我说过了。你听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怨恨他。觉得他放弃孩子是不对的。”

是女人。也是母亲。所以她很能了解荣甜此刻的心情。她自己也承认。宠天戈的做法不足取。可是。依照当时的情况。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会令他无比后悔的。

不过。如果因此却令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罅隙。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而那也势必是顾墨存最乐意看到的情况。他猜准了宠天戈会留大放小。大的会怨他。恨他。

“他岂止是不对。他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如果被带走的人是我。我永远不会怨恨他……但是偏偏是瑄瑄……他若是有事。我的余生。不。是生生世世。我都会永远地活在愧疚之中……”

荣甜放声大哭。

抱住她。任凭她发泄着情绪。

等到荣甜的哭声见小。她才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你可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他。承受最大压力的人也是他……”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上一紧。似乎想要反驳。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为他开脱。真的。我也认为他这么做欠考虑。可是。你有沒有想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你把他弄死。难道孩子就能回來了吗。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们两个相互信任。相互依靠。他……他爱你啊……”

最后一句。她也几乎是哽咽着才说出來的。

荣甜浑身一震。爱……爱这个字对于此刻的她來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唯唯姐。这世上还有爱吗。我不想相信什么爱不爱的了……我和他前前后后才认识多久。他的所谓的爱。已经让我喘不过气來了……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这里。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一段一段的人际关系里。我好混乱。我好疑惑……”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哭着说道。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一样。紧紧地抱着。

“你要相信。他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而你……也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再也沒有人会比你们更爱彼此了……”

几次要把真|相脱口而出。可是。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住了。

这么大的事情。不该从她一个外人的口中说出。

第十三章 隔膜

荣甜痛哭流涕。神思恍惚之际。也并沒有听懂所说的那些话的深意。只不过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虽然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然而内心之中还是难以释怀。毕竟。这件事对她來说。带來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尽管除了饿了几顿之外。顾墨存并沒有在其他方面过分虐|待她。可那几十个小时对荣甜造成的影响却是永生难忘的。那种被掠夺了自由。生而为人的自尊也不复存在的感觉。令她永远也不想再多做回想。

所以。她最担心的是。万一相同的感受施加在幼小的宠靖瑄身上。会不会对他的身心发育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毕竟。他还只有五岁啊。这么小的孩子。心智尚未发育完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敏感而脆弱。荣甜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了。不哭了。我刚才已经骂过他了。要是可以的话。你就别再怨恨他了。这种时候。如果你们两个还要闹别扭。那么最惨的人岂不是瑄瑄。”

善意地提醒道。荣甜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吸吸鼻子。用手揩去眼角的泪水。终于还是止住了哭泣。

“唯唯姐。你以前了解周扬这个人吗。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变|态了。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改名字。非要去做坏事啊。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恨意。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不过。他好像也沒有坏到罪无可恕的地板。我觉得他活得很矛盾。他脑子里一定有两个自己在不停地打斗。所以他才会时好时坏……”

荣甜觉得有必要揣测一下顾墨存的心理。这样才有助于找到宠靖瑄。

就好像是在准备辩论似的。只准备自己要说的材料。肯定不行。最好还要有一个人去模拟一下对方的思维。进行逆向思考。要是她能把自己代入成顾墨存那个角色。说不定。她就能猜到他下一步的落脚点了。

被她问得一愣。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題。了解吗。不了解。她只知道。夜婴宁名义上的这个丈夫是个低调而神秘的军人。供职于部队某军事研究所。从事的是高科技军事研究。这样的人自然是头脑过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军衔。还能够在婚前一掷千金买下豪宅给太太住。不想让她住到家属大院去。以免她不适应那里的生活。

至于他们夫妻两个的私生活。作为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在医院里被抢救过來。活下來的女人已经不是原來的夜婴宁了。她是另一个的女人。不爱周扬也实属正常。

“也许吧。我们往往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面。却忽略了家庭和婚姻。第一时间更新婚姻幸福对于很多人來说。好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需要好好经营就能得到。或许。他因为婚姻失败导致了心理上的严重落差。所以才变得这么畸形和扭曲。不过。不管一个人遭受了什么样的悲痛。我都不认为这是他去伤害别人的理由。正因为自己体会过痛苦。所以更不要让别人也重复自己的痛苦才对。”

听了的话。荣甜连连点头。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你饿了吧。刚刚已经给你买好了粥。我去帮你热一热。就算沒有胃口也要少吃一点。”

她起身。去给荣甜热粥。

刚热好了粥。第一时间更新宠天戈和杜宇霄就回來了。

“这才两个小时不到呢。你们也太快了吧。”

她看看时间。表示惊讶:“该不会质疑我照顾人的能力。所以才匆匆赶回來吧。”

宠天戈苦笑着摇头:“男人洗澡理发本來就比女人快。你千万别多想。还有。你们也快回去吧。孩子那么小。睡醒之后找不到你们。又要哭了。”

一想到杜宇霄和扔下孩子。跑到这里來。将心比心。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也会舍不得孩子。尤其在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之后。更是一刻也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两人一听这话。都知道宠天戈并不是嘴上客气的性格。再加上荣甜也醒了。他和她之间一定有话要说。于是他们也就沒有假意推辞。悄然离开了。

“要吃吗。我喂你。”

宠天戈指了指放在床头的粥。轻声问道。

荣甜在杜宇霄夫妇走后。脸上的微笑就褪去了。转而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承认。说的话都对。都有道理。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完全释怀。更沒有办法和宠天戈恢复到以前的那种亲密关系。荣甜觉得。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假装它从未发生过。就好比再手巧的匠人。也沒有办法做到让瓷器上的裂纹完全看不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见她不说话。宠天戈也沒有办法强迫她。只好默默地在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

荣甜虽然把脸扭到一边。但是。她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她终于抵挡不住这种灼热的视线。快要被他逼疯了。荣甜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开口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告诉你。只要我稍微恢复了。我就会马上冲出这道房门。不管去哪里。我都要把孩子找回來。你别想拦着我。”

要不是因为发烧。她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是。第一时间更新我也沒打算拦着你。既然你已经醒了。要是你还有精力。我想和你聊聊。他这两天。有沒有和你说过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理清思路。我想从他和你的交流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刚才洗澡的时候。宠天戈也冷静下來了。当热水冲刷过他的头皮。他觉得自己清醒多了。也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了。

“说什么。他的话很少。和我也沒说什么……哦。对了。他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那戒指我看到了。据他说。是婚戒。他说那是他和夜婴宁结婚的时候定制的对戒。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会用手这么转着戒指。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

说罢。荣甜伸出手來。一只手的手指搭在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上。模仿着顾墨存的动作。轻轻旋转着指间的婚戒。

“还有。他好像特别恨你……你们两个……觉得你们两个人羞辱了他……”

她把手放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说出自己心中得感觉。

宠天戈微微颔首:“当然是这样。只不过。他知道的事情有限。如果他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想。或许他会理解。”

如果周扬能够早就知道。他名义上的妻子已经不是身边生活着的那一个了。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勉强把不相关的人留在身边。也会给夜婴宁重新选择一次的自由。可惜。这个秘密瞒得太久了。也瞒了太多的人。

就算是宠天戈现在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这不过是又一个谎言罢了。

“全部真|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荣甜诧异。原本。她以为自己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却不料。宠天戈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再一次令她陷入了云里雾里。脑海中一团乱麻似的。

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智商不太够用的感觉。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不过。也要你自己愿意相信才行。”

宠天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先卖了个关子。

“故弄玄虚。”

她嘟囔了一句。不开口了。

两个人全都皱着眉头。各自思考着什么。

“我总有种感觉。”荣甜忽然出声。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皱眉看向宠天戈。大胆猜测道:“我觉得。瑄瑄离我们并不远。我说不上來为什么。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不认为他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中海了。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她的想法。正和宠天戈的不谋而合。

他重新想过了。自己要是贸然前往南平。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一两天。到时候一旦中海这边出现了什么变数。他根本无法顾及。

“我相信你的感觉。”

他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

*****

休息了一天之后。荣甜听取了宠天戈的建议。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公司上班。

一开始。她自然不同意。非要跟他一起去找瑄瑄。不过。宠天戈帮她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荣甜觉得他的考虑还是更周全一些。于是只好默默地答应下來。

他说得对。自己当天莫名其妙地在公司被带走。私底下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公司的员工很难不讨论这件事。毕竟。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玖玖和昆妮三缄其口。消息也总会走漏出去一些。

所以。荣甜必须马上回公司。以示一切正常。唯有这样。那些不怀好意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最大的消息就是关于荣珂的失踪了。

按照刘顺水的交代。在荣珂拿着两箱钱。坐上车子离开以后。顾墨存的手下开枪将他当场击毙。不过。鉴于到现在也沒有人发现他的尸体。荣甜只能认为他暂时失踪。而不是真的死了。

第十四章 世事难料

荣珂虽然自己作死。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可是。一想到他真的可能已经死了。荣甜还是感到一阵由衷的难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荣珂和她毫无关系。只是个陌生人。那么她或许还会觉得。他是咎由自取。一切活该。可是自己的身上毕竟和他流淌着亲缘血脉。而且荣华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若真的死了。荣甜猜测。荣华强夫妇想必哭也要哭死了。

坐在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握着手机。荣甜久久地出神着。有好几次。她拼命想要下定决心。给荣华强打去电话。说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可最后都还是提不起勇气。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报喜好办。报丧太难。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直系亲属。

她坐不住了。站起來。依旧是握着手机。走來走去。

最后。理智告诉荣甜。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她越解释不清楚。越容易被家人误会。咬紧牙关。冒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她拨通了荣华珍的号码。。她还是不敢直接联系荣华强。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祸上身。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尽量不落人口实。她决定先找母亲商量一下。

荣华珍显然还沒睡醒。语气很恶劣。

“你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再不说话。我就挂断了。”

她昨晚有应酬。睡得很晚。这会儿头还沉着。第一时间更新被吵醒已经很烦了。哪知道荣甜还不开门见山。

“是、是和荣珂有关……”

荣甜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办法遮掩了。只好把整件事。原原本本。从头到尾。尽可能一个细节也沒有漏掉地。全都讲给了荣华珍听。

荣华珍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整个过程。她甚至沒有随便打断荣甜。真的认认真真地在听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确定沒有撒谎。和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已经从床|上坐起來了。神色严肃。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只可惜。荣甜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中海。看不到荣华珍此刻的表情。要是看到了。估计她也会被吓一跳。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呢。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沒有办法了。”

荣甜感到一阵阵无奈。之所以给荣华珍打电话。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为晚辈。又是最年轻的一个晚辈。着实处理不好这种事。恐怕还得荣华珍这种老油条出面。沒想到。她的语气听起來好像却又充满了怀疑。分明是不想相信自己说的话。

听见她的保证。荣华珍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二哥上星期刚嘲笑我沒有生出儿子。第一时间更新他自己的儿子就出了这种事。真是妙。太妙了。阿甜。你做得好。真是妈咪的好帮手。哈哈哈哈。乖女儿。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二哥在外面和一个大陆妹生了个男孩。一直养在深圳。他本來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他怕老婆的娘家嘛。这回好了。荣珂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为了养儿防老。一定要把外室生的孩子接回來。到时候。别人不闹。他那个醋坛老婆也会挠死他。哈哈哈哈。这个荣珂。好的不学非要学玩女人。终于把自己玩死了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宝贝儿。你沒事就好。这回你可真是为妈咪立了大功了……”

荣华珍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似乎乐见其成。

相比于从前的冷淡。疏远。这会儿。她倒是一口一个“妈咪”。一口一个“乖女儿”了。

荣甜僵在原地。她找荣华珍不是为了论功领赏的。而是向她求助的。

见她半天不说话。荣华珍也猜到了荣甜的所思所想。她立即止住了笑声。恢复了平静。柔声说道:“宝贝。妈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不忍心对不对。可你别忘了。要是他拿了钱。却又反咬你一口怎么办。到时候他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说你是泄露旭阳商业机密的罪魁祸首。你觉得。荣家的人会饶了你吗。这么多年來。荣珂可是在各个大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呢。哎。都怪妈咪不好。以为国外的教育资源更好。所以把你送出国。你刚回來。根基不牢。要是家族里的长辈们都偏疼荣珂。觉得他是男孩子。将來总归是要继承家业的。为了遮丑。舍弃了你。那时候哭的人可就是你了。”

荣华珍故意危言耸听。吓唬着荣甜。

她的话固然有夸大的成分。可是。荣甜却也知道。她说的情况。多半会是真的发生的。

即便是大家族的女孩子。其实也难逃被牺牲的命运。

“那……那我怎么办。我是被陷害的。这一切不应该由我來承担……”

荣甜皱着眉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感到一丝委屈。

荣华珍立即劝她。让她不必担心。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万万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事。

临挂断电话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荣甜不要把这件事再说给任何人听。全权交给她去处理好了。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现在见不到人。也沒见到尸。那么谁也不能一口咬定荣珂已经死了。她自有分寸。

放下手机。荣甜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她虽然不喜欢母亲的做事风格。可也承认。关键时刻。她看问題真的要比自己更加深入。

如果。荣珂只是诈死呢。如果。这也是他的表演内容之一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果。他也是被弃掉的棋子呢。事情或许远比她看到的。想到的。要复杂得多。幸好。她沒有直接给荣华强打电话。否则的话。好多事情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正惴惴不安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荣甜以为是荣华珍打來的。本能地不想去接听。她承认荣华珍想问題通透。做事情果断。可她就是莫名地不喜欢自己的母亲。除非必要。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和她讲似的。

铃声倒是很坚持似的。一直在想。

荣甜只好拿起。却发现來电的人并不是荣华珍。而是林行远。

她一愣。急忙接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已经好久沒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自从夜澜安死了之后。林行远被当成嫌疑人带走。她就好像联系不到他了。后來。荣甜打过几次电话。无人接听。发过几条消息。也无人回复。她暗自猜测。他是短期内不想和任何人联络。所以也就沒有继续打扰。却沒有想到。他今天居然会主动打來。

实在是太意外了。

因为吃惊。荣甜的声音甚至在微微颤抖。

“你在哪里。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

那端传來熟悉的轻笑声。好像听见她的担心。他很高兴似的。

“之前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也不方便联系朋友们。”

林行远避重就轻地说道。就算他不明说。荣甜也知道他说的一些事情究竟指的是什么。当然。是夜澜安的身后事。以及相关的一系列事情。想必对他來说。也不是很轻松。

不过。既然他能主动打來电话。就说明那些事情他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荣甜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能和你一起吃个午饭吗。我想当面和你聊聊。因为……我打算提前离开中海了。”

林行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之前就和荣甜说过。自己有前往南平开拓新市场的念头。只不过还是个想法而已。毕竟中海这边的生意不能说放下就放下。何况。那时候的他还要考虑到夜澜安的意见。

但是现在。他的阻碍似乎少了很多。而且。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任何一个正常人也都想要换个环境。

“好的。你说一个地方吧。我自己开车过去。”

荣甜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能见到林行远从阴影里走出來。她也很庆幸。幸好他沒有一蹶不振。后半生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说了个餐厅地址。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一家。

“好。那我现在也准备出门了。”

林行远拿起车钥匙。走出家门。

荣甜放下手机。拍了拍脸颊。又重新补了一下妆。这才离开公司。

她沒有把去赴林行远的邀约这件事告诉宠天戈。也说不上來是有意隐瞒。总之就是不想说。那种感觉很怪异。如果她是去见蒋斌或者其他的异性朋友。荣甜就从來沒有想过对他有所隐瞒。但是只要那个人是林行远。她则是能不提就不提。

等到荣甜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餐厅居然已经停止营业了。有施工队正在拆除。据说。是上个星期刚刚换了老板。新东家打算重新装修一下。再对外营业。只是不再做餐厅生意了。

林行远先她一步到了。正站在一旁等着她。一脸的懊悔表情。

“抱歉。都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先打个电话预订一下的。起码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他十分愧疚。也有些感慨。这家餐厅开了很久了。原本他以为。会一直开下去。沒想到竟不声不响地改头换面了。

世事难料。就如同人和人之间一样。

第十五章 轻浮的女人

听了林行远充满了自责的话语。看书神器荣甜并不生气。她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沒关系。

只不过。她也不免有些遗憾。这家餐厅虽然只來过一次。不过环境、味道和装修风格等都是她很喜欢的。所以她今天欣然赴约。哪知道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令人吃惊的结果。

而且。就算是装修之后重新开业。也不再是做餐厅了。不知道要改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以后有机会再來。感觉也不对了。

感觉……这东西真的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了。沒法言说。只能心领神会。

“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荣甜挽着手袋。左右看了看。第一时间更新有点儿茫然。

林行远看了看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心知她这副打扮也走不了多远的路。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还好。前方一百米左右就有一家大型商场。七楼有很多家风格各异的餐厅。中西餐都有。虽然他也沒有去过。不过这么多家。总能挑到一家尚可的。

“走到那里去。你的鞋……方便走吗。”

荣甜顺着林行远的手势看去。一看目的地居然那么近。她立即笑道:“你太小看我们女人了。别说这种距离了。只要有充足的动力。比如美食。比如帅哥。疾走一公里我们也是能做到的。”

他笑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和她一起走去。

两人坐电梯上了七楼。绕着各个餐厅走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家粤菜馆。最近的天气很干燥。实在不适合吃川菜之类的。更容易上火。

落座后。他们各执了一份菜单。专心看着。

虽然眼睛注视着菜单。不过。林行远的注意力其实大半还是在荣甜的身上。

就在刚刚。才一打照面的时候。他就看出來了:她似乎元气大伤。整个人的脸色不太好。而且清减了许多。脸颊窄瘦了不少。算算时间。两个人不见也不过是半个多月不到一个月。如若不是在这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大事情。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不过。虽然心里怀疑。但是林行远并沒有真的开口去问。

他觉得。如果她想要告诉自己。那么根本不需要问。如果她不想要告诉自己。就算是问了。难道就一定会得到回答吗。。

很快。两个人都点好了想要吃的菜。荣甜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虚。特地要了一盅汤。打算滋补一下。看菜单。这家餐厅应该还蛮地道的。特别是老火靓汤。在别处很少能够遇到用料这么足的。

“你确实要多吃一点儿。距离我上次见到你。你至少瘦了有五斤。难道现在的减肥食谱都这么强大了吗。第一时间更新”

林行远抿了一口茶。笑着同她开着玩笑。

荣甜也淡淡地笑了笑。急忙也拿起手边的茶杯。假借喝茶的动作。來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连日來的亲身遭遇对林行远和盘托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面对他的时候。她鲜少能够做到撒谎。说瞎话。有所隐瞒。太难了。

“对了。我知道你想去南平那边拓展生意。可是……我沒想到你走得这么急。具体哪一天走啊。我去送你。”

她放下茶杯。一脸正色地问道。

林行远牵动嘴角。实话实说:“今晚八点。一会儿吃完这顿饭。我再去趟公司。把需要的文件带上。就去机场了。”

荣甜一惊。右手甚至撞到了旁边的碟子。怎么这么急。

“主要是这边的事情都解决完了。说起这个。还要多谢你。你和蒋斌的交情。对我來说。真的帮助很大。案子已经结了。我的律师团队也比较负责。我赔了钱。不过不用坐牢。所以。我想换个新环境。暂时忘掉这一切。”

夜澜安的死。最后认定为意外。林行远的辩护律师从酒店调到了监控录像。认为他之前的行为对于保护受害者具有重大的意义。而且根据现场目击者的口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几个目击者都证实了。在蒋斌掏枪对准夜澜安的时候。林行远阻止了她。从主观情绪上不存在谋杀的意图。而夜澜安此后主动伤人。从体检报告上也可以看出。药效当时在林行远的体内已经发生作用。令他的肢体处于麻痹状态。不具有谋杀的能力。

最后。真正令他彻底洗刷嫌疑的是夜澜安所坐的那辆轮椅的检查结果。原來。她的轮椅应该每个季度送去检修和保养。但是最近半年來。夜澜安都不许任何人碰她的东西。自然也包括轮椅。轮椅的车胎和制动系统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題。在事发现场。由于用力的推动。导致轮椅上的一枚螺丝钉松散。崩裂。导致整个刹车系统的失灵。

以上种种。均证明了他的无罪。

如果是普通人涉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是绝对不可能结案的。不过。因为和荣甜以及蒋斌都有一些特别的交钱。所以。林行远很快就得到了清白。可以出入境。这个案子也了结了。除了赔偿了一大笔抚恤金给夜皓夫妇以外。林行远还捐了一笔钱给残疾人协会。以夜澜安的名义。并且承诺每年都会继续捐款。成立专项基金。

夜皓夫妇听说女儿的死讯。居然沒有特别的惊讶。他们两个人似乎从几年前就做好了会失去这个女儿的准备。如今倒是似乎松一口气了。他们从国外赶回來。一起操办了夜澜安的身后事。在中海沒有住几天。再次飞走了。

“我已经打算把皓运卖掉了。毕竟不是我一手创立的。这也是她父母的意思。他们在国外住久了。很适应那边的生活。正好国外也有个不错的投资机会。所以委托我卖掉公司。再把资本注入到国外。用资本投资的方式换取永久居留权。以后大概都不会回來了。”

林行远平静地把接下來的打算一一说给荣甜听。那样的淡然。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倒是她吃惊不小。

“好不容易就快熬出头了。怎么说卖掉就卖掉呢。第一时间更新那不是你的心血吗……”

荣甜迟疑着。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儿。毕竟。他只是一个女婿。如今夜氏夫妇的独|生|女已经不在人世。沒有血缘关系的岳父母即便无力自己支撑公司。也断断不会把整间公司全都交到女婿的手上。涉及金钱。不抓在自己的手上。到底还是不保靠。

“怎么了。你是担心我不能东山再起吗。”

林行远笑笑。一脸的无所谓表情。其实他沒有惨到在中海混不下去。但是那两家酒吧。每年的盈利就足够他的花销了。他只是想趁着还年轻。去南平闯一闯。毕竟相比于中海。南平的经济活力更强一些。第一时间更新

换个新环境。也能够同过去彻底告别。

他忽然怀疑自己当年就不应该把去找宠天戈复仇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倘若他沒有那个所谓的复仇计划。叶婴宁就不会被选中。偏偏是她。而他也不用为了贪图夜澜安娘家的财势。而同她结为夫妻。一错就是一辈子。

“怎么会。你年轻有为。富有经济头脑。去哪里做生意都会发大财的。來。为了你的发大财。我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荣甜笑着举起茶杯。爽朗地说道。

林行远也笑着和她碰杯。

菜上得很快。两个人边吃边聊。

“你已经想好了吗。”

他忽然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荣甜正在吃菜。不由得“嗯”了一声。咽下食物才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想好了。”

这么一问。到是让林行远感到一丝尴尬了。

可既然已经问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你和他……你们……决定了。”

虽然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是荣甜还是听懂了。

她立即抿紧了嘴唇。脸上的微笑也一点点褪去。

强撑着若无其事地去公司。和身边的人正常交流。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如果再去考虑和宠天戈的关系。她想。她可能会疯掉。

记得曾经看过一部戏。家里的小儿子失踪了。父母报警。声称孩子一定是被人绑架。然而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却觉得哪里怪怪的。最后。老警察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正常的父母在孩子失踪之后。都会难免相互责怪。怪对方沒有看好孩子。或者是怪对方平时工作太忙。对孩子的关心不够。可这对夫妇却前所未有地相互依赖。相互支持。最后。果然。案子破了。原來是他们的大儿子杀死了小儿子。而他们两个为了保护大儿子。只好报警说小儿子失踪。

所以。在这种时刻。荣甜很难原谅宠天戈。她甚至恨他。平时就沒有完全尽到父亲的义务。关键时刻又把孩子丢弃了。还美其名曰是舍不得自己。

但是。这些事情。如今她一句都不能向外人说。

“沒有那么快。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沒有必要一定要个确切的答案。如果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

荣甜勉强一笑。歪歪头。朝林行远反问道。

第十六章 天生的泡妞技能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这一次倒是换林行远愣怔住了

他本以为荣甜和宠天戈之间已经尘埃落定了其他男人已经彻底出局沒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暗含玄妙

不过林行远压抑着心头的惊愕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回答道:“这是你们的私事别人无权过问也沒有指责的必要只是我很疑惑为什么事情沒有朝着好的那一个方向发展下去或许上天总是喜欢和凡人看玩笑吧”

如果不是上天的玩笑他又怎么会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到最危险的地方

说來说去唯一能够解释的也许只剩下一句“造化弄人”

“我也不知道”

荣甜不由得苦笑一声说起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也实在太多舛了虽然生在豪门之家然而父亲却是招赘來的在家里并沒有任何的存在感母亲又强势市侩在家里说一不二直接把女儿送到国外十几年不闻不问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国了却又继续充当赚钱机器一个人在中海打拼却又稀里糊涂到卷入了这么复杂的关系之中

“我很羡慕你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可以去南平开拓一个全新的世界了结交新朋友享受新生活听起來真的很好啊”

她尽力摆脱脑子里的杂念托着腮一脸向往地说道

“要是你想你也可以但我猜你现在还是走不了幸好我并沒有把你上次说的和我一起去南平的话当真要不然我一定会失望了”

林行远早有预感荣甜是不可能像当初说的那样和他一起去南平的

她好像注定不属于他从前现在未來

“我……抱歉是我上一次太草率了现在真的只能食言了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真的抱歉”

荣甜十分尴尬地向林行远道着歉她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他连忙说自己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罢了让她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种事情当然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决定我先过去站稳脚跟以后要是你想來也能投奔我就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能不能有资本让你投奔了毕竟你可是已经拥有一家分公司在南平了”

林行远笑着说道一脸的轻松试图用故作调侃的语气來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短暂尴尬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就知道他并沒有生气所以她也笑了故意回答道:“是啊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抱谁的大|腿呢所以你到了南平之后一定要时不时地和我保持联系毕竟我可算是一个小富婆呢哈哈哈”

“一言为定”

“不能送你了一路平安”

两个人的茶杯轻轻碰在一起

两个人的目光充满了对未來的殷殷期许

再见婴宁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以后的路不能再与你一起前行你多保重

我一直想为自己过去的致命错误做出弥补而我想了又想或许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就是离开你一点点地走出你的生活不打扰不惦念假装从未存在过

而把我当成朋友的你终会有一天将我淡忘

又或者你并沒有忘记我只是会偶尔想起我而那个时候在心底浮现出我这个人我希望你的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两个人的一餐饭似乎都有些故意的拖延然而不管如何放慢速度总有吃完的时候

林行远还要去公司拿东西所以他的时间也有些紧不能再浪费了

“不能送你了去你公司的那条路总是堵得厉害”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很自然地说道

荣甜连说不用她的车子还停在外面如果真的是他送她她还要专门叫人來取车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条路很堵你不是在另一个区吗”

她有点儿好奇

林行远只笑笑却不说话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经常一个人开着开着车就开到她现在公司的楼下了就像以前夜婴宁在灵焰珠宝上班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把车子开到那栋写字楼的楼下靠着车站在路边抽一根烟抬头向上看着就好像能看见她的身影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大着胆子上楼直接找她了

他想一切重來更怕一切重來

两人在停车场分手

荣甜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林行远的一丝一毫似乎都很能影响到她的心情虽然对于他要离开中海这件事也早有预感不过当它真的发生之际她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很重要的人却要淡出自己的生命中了一样

一分钟后她转身上车坐好后低头系安全带

沒想到已经走了的林行远居然又折回來了弯下腰用手在她的窗边轻轻叩了两下

荣甜急忙摇下车窗

“我想了又想还是想把这个礼物送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不许笑话我的文笔差第二要等我上了飞机之后再看我这么信任你你也一定要遵守诺言”

说完林行远伸手从车窗外递过來一个很薄的羊皮日记本

她大笑:“我还沒有答应你呢哪里來的诺言要遵守大不了我拒绝接受你的这份礼物”

他也板起脸來:“一位淑女是不会拒绝绅士的路上小心”

一松手日记本落在荣甜的大|腿上

“真是太霸道了知道了我睡前看但愿能让我做个好梦不要是黑童话就好你也小心”

她朝他挥挥手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林行远目视着荣甜的车子离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再拥有她了只是不想让那些过往永远地封存在记忆里

也许文字才是最长久的当记忆已经慢慢地变得模糊终于缺失遗忘而文字却能长久地保存于人世间

*****

单从坐姿和吃饭的动作顾墨存就看得出來宠靖瑄是个很有教养的小孩子

这对他來说是件不小的好事因为他十分憎恶沒家教的熊孩子如果宠靖瑄很不幸地恰好是个又作又闹的小屁孩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对一个孩子施加暴力

虽然明知道不对但是他抑制不住

所以在和宠靖瑄相处了几个小时后顾墨存放下心來同时也在暗暗地为宠靖瑄感到庆幸起码他救了他自己

此时此刻一大一小已经洗过了澡坐在一楼的餐厅餐桌旁

两个人尽管全都拼命地在莲蓬头下面狂冲了十分钟不过由于顾墨存的重大失误误用了女士专用的泡泡|浴盐所以他们直到现在全身上下也还是香喷喷的

宠靖瑄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胸口一脸嫌恶

“我闻着像个女孩儿”

他异常愤慨地看向顾墨存

“我闻着也像个女人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说出來”

顾墨存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这东西的留香也太持久了不知道一会儿再去冲个澡会不会好一些

“希望你下次做事稳当一点儿”

宠靖瑄抿紧嘴唇认命地拿起刀叉他从小就喜欢吃西餐这些餐桌礼仪他掌握得很好

熟练地给自己带好了餐巾他开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割着牛排尽量不让刀叉碰到盘子以免发出噪音小小的人看上去十分专注

看见这一幕顾墨存不禁忽然有些嫉妒起宠天戈來他居然有个儿子有个看起來还不错的儿子

想想就让人郁闷

他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五七下就把面前的牛排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切好了你吃这个”

顾墨存破天荒地把自己亲手切的牛排推到宠靖瑄的面前他虽然会用刀叉不过牛排有血丝有一些部位切起來还是有些吃力的

“谢谢你自己吃吧一个切不好牛排的男人是沒有前途的”

宠靖瑄抬起头瞥了一眼顾墨存盘子里的牛排见他几下就把一整块牛排切得大小适中切面整齐眼神里不禁带了一丝羡慕不过还是摇头拒绝了继续低头切着自己的那一份

顾墨存错愕:“为什么”

他不明白切牛排和前途有什么关系

宠靖瑄白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迟钝感到不悦:“你见过男人约女人出去吃饭的时候让女人自己切牛排吗当然是帮她切好让她先吃啊笨怪不得你身边只有那个男人”

说完他朝守在一旁的秦野努了努嘴露出一脸的不屑表情

顾墨存被训得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天呐谁來告诉他一下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吗

才五岁就懂什么叫做约会还很有绅士风度嘛

这天生的泡妞技能一定是遗传自宠天戈了靠着三言两语就能把女人骗得团团转



第十七章 粘人精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顾墨存闭上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看着宠靖瑄

而小家伙丝毫不受任何的影响在这种可怕的目光下依旧努力把一整块牛排都切好了虽然看起來不那么美观可也一块一块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來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吃起來

“还不错”

吃惯了世界一流的牛肉面前这一块虽然算不上顶级不过味道尚可宠靖瑄眯着眼睛咽下去习惯性地给出了评价

顾墨存沒什么胃口抿了一口红酒冷冷应声道:“我沒问你好不好吃不好吃你也得吃除非你想饿死接下來你都别想挑食能吃饱就很不错了想想那些非洲小孩儿很多都是饿死的秃鹫就等在一边等着随时吃他们的尸体”

说來也奇怪他一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会和一个小孩儿赌气

偏偏他忍不住吓唬宠靖瑄

因为这个小家伙的表现从始至终都实在太镇定了尤其他的某些表情都令他想起宠天戈这更令他心烦意乱犹如面前坐着一个翻版的小宠天戈一样让人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哪知道听了顾墨存的话宠靖瑄沒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道:“真的吗以前从來沒有人和我说过非洲不是有大草原吗我知道那里是斑马和羚羊的故乡可是为什么很多小孩儿会被饿死沒有粮食吃吗”

因为好奇他甚至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彻底扭过脸來十分好奇地注视着顾墨存想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接下來的十分钟对于顾墨存來说简直是一个无法醒來的噩梦

他解答了一个问題宠靖瑄就会再问下一个而他的问題又明显不是在捣乱而是好奇

顾墨存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被一个好奇宝宝给缠上真的是超级恐怖的一件事而且这个好奇宝宝的思考能力还十分惊人每次都能问出來高水准的问題他根本连应付都不能随便应付而一个大活人又不能随便欺骗小孩子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认真回答

一连说了十分钟他渴得不得了红酒也不解渴顾墨存只好指使着秦野去给自己倒水

站在一旁默默忍着笑意的秦野只好冒着憋出内伤的风险飞快地倒了一杯水递到顾墨存的面前

他一口气喝光感觉自己平时一个星期好像也说不出來这么多的话

“你知道得真多”

宠靖瑄认真地给出评价托着腮歪头看向顾墨存

他握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中被这突如其來的赞美搞得有些发懵半晌之后才脱口问道:“比起你爸呢”

宠靖瑄立即伸出手比了一大截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沒我爸厉害差这么多”

顾墨存看着那一大截的距离皱皱眉头表达了极其的不满:“差这么多你确定”

宠靖瑄被问得似乎有些不确定低下头看了看两只手的距离又稍微收回來一些缩短了距离笃定地点点头:“嗯就是差这么多不能再少了他是我爸当然最厉害要是他知道我觉得别人更厉害他还不气坏了不信你问问你儿子去他也一定觉得你最厉害想要厉害找你儿子去”

顾墨存啼笑皆非故意咂咂嘴说道:“我还沒有儿子呢”

宠靖瑄的表情更严肃了他收回手用一种异常悲天悯人的语气劝慰道:“放心别难过你一定会有的”

“噗……”

忍耐多时的秦野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大笑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当着老板的面在笑他吓得急忙转过身去然而微微抖动的双肩还是把他给无情地出卖了

这小鬼居然敢这么和绑架自己的人说话真是不想活了

偏偏老板居然还和他一唱一和一來一往地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更是不正常

“你看我觉得这个就是一定沒有儿子的”

宠靖瑄瞪了一眼秦野沒有好气地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这个人对自己不怀好意现在还敢嘲笑自己真是可恶

“好了吃饭吧估计已经冷了我叫人去再热一下你先喝点儿饮料”

顾墨存笑着摇摇头吃饭要紧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地聊下去了

晚上按照之前的安排顾墨存和宠靖瑄睡在一个房间

他原本想的是床给宠靖瑄自己打地铺

不过冲了澡之后的宠靖瑄钻进被窝十分主动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大|片空位:“來吧我们继续聊聊”

那表情那语气好像是在施加极大的赏赐一样

顾墨存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小崽子是皇帝而他自己则是等待被宠幸的妃子

“聊什么”

他可不想再重复餐桌上的一幕了说那么多话也是很费力气的

“随便”

宠靖瑄翻翻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好的话題來

“随便是什么”

顾墨存走过去靠在床头一条腿搭上去另一条腿垂在床边半坐半躺着和宠靖瑄稍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还是不习惯和这么小的孩子有任何亲密的举动感觉他们既幼小又脆弱他连触碰一下都会有点儿心理障碍似的

“你有老婆嘛”

宠靖瑄忽然一脸八卦地问道

“干嘛”

顾墨存立即警惕起來他想套话

沒想到宠靖瑄又凑过來一些歪歪头打量着他眼神似乎有几分激动

“我们班的音乐老师是个美女但是她沒有男朋友我们班的其他老师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就她沒有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约会她一下她喜欢吃披萨”

他的视线上上下下地在顾墨存的身上打量着点头说道

顾墨存的眼角抽了抽:“可我不喜欢吃披萨”

宠靖瑄马上露出一个“你很差劲”的表情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也不喜欢吃胡萝卜可是我的同桌喜欢吃所以我也一直陪着她吃你不能学学我嘛”

顾墨存立即“哦”拉长音坏笑道:“你喜欢这个女生”

“哼”

他把头扭到一边脸红到脖子根

“小子说说这个小女孩儿漂亮吗”

顾墨存感到阵阵有趣现在幼儿园的小孩儿就懂什么叫做喜欢了么自己当年可是十几岁的时候都对同班的女生视而不见呢脑子里只有篮球真是时代在进步啊

宠靖瑄颇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很快又摇头:“比起我妈妈还差得多所以我只能是喜欢她不能娶她因为我要娶一个像我妈妈那么漂亮的大美女做老婆再生一个像我这么聪明听话的宝宝”

他自己夸自己大概也是有些害羞说完就把头藏进了被子里

顾墨存伸手就把被子抢过來了无奈道:“有这么说自己的吗聪明听话你也好意思”

宠靖瑄和他争夺着被子小短手小短腿齐上气喘吁吁道:“怎么、怎么不对了……咳咳……”

他吸了一口气猛地咳嗽起來脸颊全都涨红了一直用力拽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整个人好像忽然沒有了力气一样

顾墨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來这孩子患病有一段时间了

他急忙松手口中安抚了几句让宠靖瑄躺平又给他倒了半杯温水端到他的嘴边让他喝下去

“快睡吧要是半夜觉得不舒服就大声说出來我要是睡着了把我叫醒”

说完顾墨存伸手把灯关掉只剩下壁灯然后把亮度调暗

眼看着宠靖瑄闭上了眼睛努力入睡他也靠着床沿躺了下來

顾墨存的耳边很快传來了浅浅的呼吸声音折腾了大半天宠靖瑄也累了所以马上就睡着了

然而黑暗之中顾墨存却了无睡意

为了报复宠天戈和夜婴宁所以他想也不想地把他们的儿子弄來扣留在手中全然忽略了他是个有病的孩子这一残酷的事实

如果他只是这么囚禁着他不给他提供继续的治疗那么他的小命很快就沒了

可是如果他找來医生给他诊治又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短时间内他暂时还不想离开中海也暂时不想让宠天戈那么快就找到他们的下落

一时间顾墨存陷入了两难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距离丧心病狂恐怕还是有一段距离沒有办法对这么小的孩子完全狠下心來思來想去顾墨存还是决定等天亮之后让秦野去想办法起码要弄到宠靖瑄之前吃的那些药物保证他每天按时吃药

正想着一条小短腿扒过來跟着又是一条小胳膊

顾墨存回头一看原來是宠靖瑄睡熟了翻身顺便把半个身子都搭在了他的身上

他屏息伸出几根手指小心地把他推到一边去

沒五分钟宠靖瑄又扒过來了

他只好再伸手把他拨开不敢太用力怕弄醒他

哪知道这回沒等到五分钟他又过來了

顾墨存彻底抓狂他拼命往床沿躲都快掉下去了

一张大床足足被宠靖瑄占去了五分之四的地方这还不够他一定要把腿和胳膊都压在顾墨存的身上这才罢休



第十八章 他也会心软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睡饱之后的宠靖瑄看起來神采奕奕而且因为不用被逼着吃很多药他看起來十分开心

餐桌上的食物看起來相当的丰盛昨天晚上中年夫妇被告知他们不能搬离这里而且生活上的种种安排还要一切照旧因此他们也不得不下來一起吃早饭

如果不出所料秦野应该是威胁了他们可怜的夫妇二人刚回国不久又是一心钻研学术的老实人对于这种黑白不明的人物根本不敢轻易反抗只能默默地任其摆布

幸好顾墨存只是带着人住进來并沒有伤害他们

“伯伯好阿姨好”

宠靖瑄走到餐桌旁见到了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虽然不认识但还是颇有礼貌地主动打了招呼然后才在一个空座上坐下來

餐桌长方形的房主夫妇坐在一边顾墨存自己坐在另一边宠靖瑄哪边也不坐一个人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四个人形成了各据一方的架势分列在三个地方上看起來气氛有些诡异

“啊小朋友你好我们……吃、吃早饭吧”

男主人推推眼镜有些结巴地说道

因为常年住在国外所以房主夫妇每人两片涂了黄油的吐司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十分简单吃完之后他们就忙不迭地离开了一副视顾墨存为洪水猛兽的样子并且告诉家里的保姆他们中午在书房写论文把午餐送上去即可估计是一整天都不打算下楼了

“你到底怎么和他们说的我怎么觉得我成土匪了”

顾墨存皱皱眉头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云吞面一边朝秦野问道

秦野只好一阵干笑:“我自认为已经很客气了估计是读书人胆子太小吧”

顾墨存哼了一声:“客气你指的是客气是相对于一枪爆头來说的吧……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别吓唬他们了事情结束后替我表示一下毕竟打扰人家了”

他对这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怀毕竟是自己用积攒多年的积蓄购入的第一处房产中海的房价堪比天价这栋别墅价格不菲再加上内部装修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可以说为了和夜婴宁的婚事他也是豁出去了不想被岳父岳母看轻

虽然现在的他买得起比这里更大更贵的豪宅但是每每一想起刚搬进來的那段时光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夜婴宁一定永远也想不到她的儿子此刻正坐在这个她不会再回來的“家”中

吃过早饭宠靖瑄一个人留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的是动画片见状顾墨存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要不然他真的觉得小孩儿太早熟也不是一件好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观察了几分钟确定宠靖瑄很老实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了不会乱跑顾墨存这才去找秦野想和他商量一下要怎么样才能把宠靖瑄日常吃的那些药品搞到手

秦野顿时摇头:“那些药品都不是otc的要有医生处方才能开就算我去找关系也沒有办法从普通的药房买來何况就算我搞到手了沒有医生过目确定沒有错我们也不敢随便把药给孩子吃……”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一旦吃错了药会比不吃药所带來的危害更大

顾墨存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在权衡着什么

“顾先生我看那孩子挺精神的也许沒有病得那么重又或者……”

秦野小心地扭过头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隐隐传來了动画片的声音小家伙缩在沙发里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完全沒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他想说的是说孩子患病会不会是宠天戈假意放出來的烟雾弹

“不是”顾墨存立即否定:“他掉头发很严重你沒发现吗枕头上都是头发后脑勺那里都快秃了而且你要是稍微留意就会发现他呼吸的时候似乎有些吃力是口鼻一起吸气我担心的是要是不能按时吃药他的症状可能会加重……”

叹了一口气他有点儿动摇了

“这么严重”

秦野也不禁微微动容毕竟那孩子太小了

“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墨存挥挥手让秦野先离开然后自己转身上了楼

陈氏夫妇搬进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沒有住进别墅的主卧室而是把书房重新布置了一下两个人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度过那间极其宽敞的主卧室则一直空着

昨晚他和宠靖瑄原本是要睡在主卧的可惜來不及打扫了只好住在隔壁的客房

顾墨存推开门里面的家具还都罩着防尘罩沒人住所以都还沒摘掉一眼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看着有点儿瘆人

他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走进去伸手把它们都掀起來露出家具本來的样子

虽然房间里略有灰尘不过开了灯之后各处的摆设不变看起來还是令人以为回到了从前刹那间顾墨存不禁有些恍惚好像距离他和夜婴宁新婚并沒有过去好多年

新婚之夜的不快令两个人本就沒什么基础的感情更加淡薄了婚假一结束他就回了部队平时三五天才会回來一次夜婴宁本想搬到隔壁房间不过又舍不得这里的冲浪按摩浴缸好在他不怎么回家她也就继续住在这里

她自杀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浴缸里

顾墨存信步走到卫生间卫生间的门一直是关着的以免潮气溢出把家具弄坏了他这么一推门里面传來一阵阴冷的空气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他动动鼻子彷佛又回到当年自己一开门触目都是血的情景

夜婴宁自杀的那一天他在单位里一直心神不宁差点儿把一个重要数据标错等他意识到自己沒有办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只好给她打电话

手机关机家里的座机也无人接听

沒办法他只好匆忙赶回家沒想到正遇到这一幕夜婴宁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割腕了血淌了一地浴缸里的水都红了

他走过去弯下腰伸出右手轻轻拂过浴缸的边缘

眼前似有大|片的红色滑过

他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这一段不美妙的回忆驱散可是它们却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一直在眼前盘桓就好像影片一样剧情连贯画面清晰他好像能看见自己想要把夜婴宁从浴缸里抱起來但是他的双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像是一尾鱼一样在水里滑出去了而他摸了一手的血水

水还温着她的身体却比平时凉了不少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暂时昏死着

他吓得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几秒钟过去了他才意识到这种情况应该马上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本以为这些事情早就忘了沒想到一走到这里來那一段记忆居然倏地又重新回到了脑子里令他头痛欲裂

可恶为什么要想起來呢为什么不能像忘了自己一样把过去全都忘了呢

每一次想起她或者和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有一种抑制不了的感觉就快疯了他的身体撕扯成为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他爱她爱得可以为她去死一个是现在的他恨她恨得想让她去死

几秒钟后顾墨存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浑身再沒了力气一头倒在床|上

久久未换过的床单上堆满了细小的灰尘在突如其來的阳光下飞舞着他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了起來感觉旧时光都在这些微末的侵袭下一点点地回來了

等到顾墨存下楼的时候正好一集动画片演完宠靖瑄从沙发上坐起來正在朝着外面探头探脑脸色有些不是很好

“你要什么”

他一手插着口袋边走边问

宠靖瑄皱了皱眉头右手抱着左腿的膝盖小声抽着气:“我腿疼胳膊也疼”

顾墨存有些愣走到他面前轻拍开他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腿和手臂确定沒有伤到

“撞到茶几了”

他好奇四处看看

宠靖瑄摇头

顾墨存沉默不语心里大概有数了这可能是他的病引发的一系列症状一边想着他一边伸手探了一下宠靖瑄的额头果然似乎比正常人的体温要略高一些他一直都是处于低烧状态中身体的免疫力是不断下降的

“秦野叫车”

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把宠靖瑄送到医院里去

闻声赶來的秦野有些迟疑:“顾先生我们现在去正规医院的话宠天戈很快就会查到我们的行踪的要不然还是我去找一下|药……”

顾墨存叹了一口气轻声打断他:“是我当时太冲动了要是知道他真的病得这么重我宁可沒把他带出來于他于我两个人都遭罪我现在后悔得要死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秦野略一颔首立即去打电话叫司机过來



第十九章 顾小宝PK顾老宝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顾墨存抱着宠靖瑄特地在他的头上扣了一顶棒球帽遮住他的大半张脸秦野则在他们的前面挂号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感多发季节只见医院的走廊里全是生病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孩子们有的哭有的叫一层楼里全是各种声音恐怖的高分贝吵得顾墨存的耳膜都疼他只能盼着秦野能快一点儿

不知道过了半小时还是更多一头大汗的秦野总算拿到了专家号从人群中挤了出來

“这是看病还是超市大抢购啊哪里冒出來这么多小孩儿……”

秦野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两句他连女朋友都沒有更别说有孩子了活了二十几年从來沒有和任何一个小孩儿打过交道此刻他握着病历和挂号单满脸的狼狈之色

顾墨存的手都有些酸了他怕宠靖瑄不舒服所以一直抱着他见秦野回來他也松了一口气

两个从來沒有带过孩子的大男人一起走进电梯前往血液科的专家科室

为了躲开宠天戈顾墨存让司机一路不停从中海开到了津唐津唐市毗邻中海同样也是直辖市级别这里拥有多家大型三级甲等医院医疗方面并不比中海的医院差

因为换了一家医院的缘故所以宠靖瑄不得不重新接受一系列的检查

他很抗拒验血验尿但是最抗拒的还是秦野在挂号的时候给他编造了一个假名字

顾……顾小宝

听起來的确是非常不真诚的一个名字

因为刚刚挂号的时候坐在窗口的小护士问他孩子叫什么排队排懵了的秦野脑子一抽随口答道顾小宝

对此宠靖瑄异常的愤怒他连连大吼:“我不叫顾小宝我不叫顾小宝你才是顾小宝”

说实话顾墨存也对这个名字持有不接受的态度因为太难听了

不过挂号单上已经输入了这个名字现在的医院又都是联网的一旦录入就不能随便改了接下來无论是开药、划价或者是住院都是在统一的系统上进行信息处理就算难听也只能认了

宠靖瑄在自己被改名成“顾小宝”的极大怨念中睡着了

复杂的一系列检查过后虽然最终的报告还沒有出來不过根据宠靖瑄目前的临床表现不甚乐观医生还是提出了应该立即住院治疗的要求并且暗示接下來的治疗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顾墨存对于宠靖瑄的病情早有心理准备表示一切配合很快秦野办理好了住院手续院方安排宠靖瑄住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他本以为自己一出中海宠天戈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两人带上病房的门走到走廊尽头小声交谈着

“应该沒有那么快车子是津唐的牌照而且在交通队那边沒有底子一时半会儿查不到”

秦野做事一贯小心谨慎否则顾墨存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不过……”他面露迟疑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顾先生我们这算不算帮着姓宠的养儿子啊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管孩子了难道接下來我们天天在医院给这个小鬼治病”

顾墨存轻笑一声向窗外看了看沒有说话

这孩子很有可能是夜婴宁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她恐怕不能再生了对于一个做母亲的人來说丈夫可以舍弃情人可以舍弃父母或许也可以舍弃唯独不能舍弃的就是她的孩子

她和宠天戈不一样要是将來的某一天当她得知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就算放弃全世界也不会放弃这个孩子顾墨存确信这一点

所以他大发善心地带着宠靖瑄來住院看病至于宠天戈那边则是能拖一天拖一天有这个孩子在这里他投鼠忌器也不敢真的太放肆

“那……需要我去找一个护工吗”

秦野见顾墨存半天沒有开口只好揣测着他的心意

他摇头:“不必你回中海去吧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奥斯斯玛特那边的人你帮我叮嘱姨父要时刻保持联系中标只是意味着开始挑战还在后面呢你记得把需要我过目的资料传给我我就在这边解决再返给你”

秦野反应过來立即错愕道:“你要留在这里”

顾墨存回头看了一眼宠靖瑄所在的病房方向浅笑吟吟:“我倒是觉得这小子和我蛮投缘的想和他多待几天”

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女他也不想不负责任地把新生命带到这个残酷的世上既然如此闲來无事逗逗别人的孩子既不用担当起身为父母的重任又能享受一下童真带來的欢笑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秦野欲言又止分明想要劝他别玩火

他是旁观者清这两天下來他完全看得出來自己的老板对这个小鬼头很有几分喜爱要是别人的孩子逗弄逗弄还就罢了这可是宠天戈的独生子

宠天戈那是什么人向來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儿沒有他吃亏的说法顾墨存现在从他的身上捞了多少依照宠天戈的性格将來他可是要连本带利地清算回來的

所以秦野真怕顾墨存对这个小家伙上了心将來反被掣肘多了一块绊脚石

“我明白你的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呢”

顾墨存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必多虑

*****

睡醒了的宠靖瑄几乎已经忘记了秦野给他起的新名字这件事

不过当刚刚接班的值班护士走进病房例行公事地查看每个床位的病人的时候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床头卡小声念道:“顾小宝五岁血液科……”

护士前脚刚走宠靖瑄就恼怒地看向顾墨存大吼道:“我们班上那对双胞胎也养了两条狗一条叫宝宝一条叫贝贝你是不是还要弄一个顾小贝出來呀我不叫顾小宝你才叫顾小宝你老你老你叫顾老宝”

他气得双|腿都在蹬着床把身下的病床踩得吱嘎作响

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办公的顾墨存摘下防辐射眼镜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要是你高兴你完全可以叫我顾老宝反正我不答应就是了你睡了一个多小时午饭也沒吃不饿吗”

他问过医生了宠靖瑄暂时还不需要完全忌口只要戒辛辣和过度油腻就好他现在需要营养更需要提高免疫力一日三餐尤其要吃好

宠靖瑄被问得一时语塞

不过很快地他转了转眼睛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我想吃炸鸡块鸡翅喝可乐大杯的”

顾墨存立即否决:“这个不可以太油腻了而且这都是一些垃圾食品不健康小孩子不能吃”

他哼:“那我不是顾小宝了我现在就跑出去在走廊里到处喊我说你是人贩子专门抓小孩的你看我家里有钱把我抢來的我能背下來我爸的手机号我还能让护士阿姨打电话报警等警察叔叔來了一定把你抓起來把我送回家”

顾墨存放下眼镜和笔记本哭笑不得地揉|捏着眉心无奈地问道:“那我要是让你吃呢”

宠靖瑄立即老实了:“那我就是顾小宝了”

顾墨存叹气:“你就不能坚持一下吗”

宠靖瑄好像比他还委屈:“那我饿呀”

说完他还一脸难过地低下头用手揉了揉扁扁的小肚皮

半小时以后顾墨存点的外卖送來了

他也摸不清楚宠靖瑄究竟爱吃什么索性每一样都点了一些满满的堆了一桌子全都放在他的面前

“第一只能吃这么一次以后要好好吃饭第二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这些不容易消化第三……”

顾墨存想了想暂时还沒有想出第三|点來于是他顿了顿又开口道:“……好了趁热先吃吧别忘了你是顾小宝暂时是我儿子别人问起的话你知道怎么回答了”

宠靖瑄已经一手鸡块一手鸡翅了他猛点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顾小宝你是顾老宝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一家的了……”

顾墨存这才想起來他还沒洗手呢

他一把把他从床|上拎起來呵斥道:“洗手你这个脏鬼”

宠靖瑄被提到半空中也怒道:“明明是你说的趁热先吃你这个小气鬼一定是看我先吃你馋了给你都给你”

说完他把两只手上各剩一半的鸡块和鸡翅左右开弓一起用力地塞进顾墨存的嘴里

上面还沾着一缕亮晶晶的口水……

“噗”

顾墨存猝不及防嘴巴里被宠靖瑄塞了个严严实实

松手把他丢回床|上顾墨存一脸嫌恶用力地吐了出來他活了三十多年从來沒吃过别人吃剩的食物尤其上面还带着口水的

“你跟我玩恶心的是不是嗯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宠靖瑄被顾墨存脸上的凶神恶煞表情吓得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迅速地抱住了面前的全家桶怯怯地问道:“等我吃完你再连我带桶一起丢出去行吗”

“你”

他气得火冒三丈无处发泄



第二十章 自作自受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伸手轻叩了几下房门听见声音的荣甜抬起头來一见到是他脸色顿时泛起淡淡的阴沉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不悦一样径直走了进來呼吸似乎有一些急促

荣甜早已再一次地低下了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只是随着他的越走越近她发现文件上的那些数字自己全都看不下去了密密麻麻乱成一团令她顿时心烦意乱起來

“嘭”

她咬着嘴唇重重地把那一摞文件合上推到旁边去

“你來我这里做什么”

眼下天大的事情还沒有解决如果他不给出一个确切的理由那么荣甜真的可能要板起脸來下令赶人了

宠天戈听出來她的语气不善所以也不敢流露出任何嬉笑的神情径直走到荣甜的办公桌前他一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一脸正经地凝视着她

荣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转过脸她尴尬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并不回答沉默着似乎想从她此刻的表情里判断出什么几秒钟后宠天戈站直身体拉开了和荣甜之间的距离她立即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行远來找你了”

她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荣甜才意识到她这么轻易地就暴露了

果然宠天戈邪邪一笑:“我猜的”

她顿时泄气在心里默默地骂他是一条狡诈的老狐狸

荣甜垂下眼睛手边的抽屉里还放着林行远临走时给她的东西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他要她等他走了再看那么她就真的沒有急着打开阅读里面的内容

不过这本日记的存在她不打算告诉宠天戈

就算是男女朋友那又怎么样即便将來真的做了夫妻彼此之间也是可以保留一些小秘密吧只要不伤害到这段婚姻关系人的内心里总要有一块完全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荣甜暗暗想着并沒有留意到宠天戈的神态变化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不打算留在中海了”

他的语气听起來不是很好主要是在担心林行远会不会自作主张跑來和荣甜说什么尤其是过去的事情还有她的身份宠天戈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

他可不会忘了林行远才是叶婴宁当初的正牌男友她为了给他赚取生活费可是狠狠心一咬牙把自己都卖了

这份情谊不可谓不深

她重生以后之所以对林行远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和夜澜安在一起了两个人确立了关系即将结婚所以她很清楚她已经出局了不论是以夜婴宁的身份还是以叶婴宁的身份都不可能再和这个男人并肩而立

然而现在呢

夜澜安死了林行远又恢复了单身状态

他会不会趁机把真|相告诉她让她再一次面临选择

已经从身份束缚之中彻底解脱出來的荣甜会不会真的和他一起远走他乡

这些问題以及可能的答案简直要把宠天戈吓死了

因此他惴惴不安地跑來想要亲自确定她还在

荣甜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她一脸恬静表情正在低头处理着手头的工作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从不信鬼神的他发自内心地感谢上天

“沒说什么要是你这么关心他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你亲自打过去和他聊聊”

荣甜沒什么好气地一把拿起自己的手机抬起头來朝着宠天戈晃了晃

听见宠天戈跑來询问和林行远有关的事情她的心里其实也不痛快谁不晓得宠天戈和林行远之间剔除家族生意上的竞争和仇恨永远横亘着一个女人而今他表现得这么激动想要知道林行远为什么要离开中海其背后的原因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只不过更深层次的问題荣甜已经不愿意去猜测了

她怕自己会嫉妒会吃醋会面目可憎

“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宠天戈面露尴尬低声嘟囔了一句

闻言荣甜收回手机继续工作头也不抬地说道:“还有事吗沒事的话你也看得出來我很忙沒空招待你你请便吧尽快找到瑄瑄这是我目前唯一关心的事情了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完她直接站起來走到宠天戈面前一指房门

“送客”两个字虽然沒有说出來不过荣甜的脸上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他万分无奈满眼痛苦:“我们非要变成这个样子吗我并不比你更好受一些……”

她不为所动冷漠道:“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应该预料得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把我逼到了绝路上还要问我为什么哭泣而这就是你所谓的善心你想要我怎么样痛哭流涕着感谢你吗”

宠天戈摇头他想要辩解却说不出來哪怕一个字

荣甜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径直走到门口亲手拉开了房门露出无比倔强的表情:“请你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求求你了只要看着你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瑄瑄如果你对我尚有一丝|情分那么马上找到他”

这简单的几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我來是为了告诉你荣珂找到了”

他走到门口同她擦肩之际轻声吐出一句话

荣甜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沒有想到这么快就有荣珂的下落了她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上几天否则她也不会贸贸然地去找荣华珍商量对策

“他、他在哪里”

她的心忽然悬起來浮起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宠天戈薄唇微动:“中海医院重症监护室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救得回來连医生都不敢保证”

荣甜浑身一软险些站不稳

他飞快地伸出手轻轻搀扶着她

她摸索着一把抓|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

当时她是在场的也听见了枪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从宠天戈的口中得知荣珂可能小命不保她的内心还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子、子弹打到哪里了”

荣甜好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声音喃喃问道

宠天戈用另外一只手比了一下左胸口的位置眉头紧锁:“距离心脏只差两公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专业杀手做的难道是故意放了活口”

她这才镇定下來站直身体摇头叹息道:“不是因为荣珂当时在车上他拿了钱想走我怀疑不是放活口而是车子刚启动还不稳所以开枪的人沒有打中他的心脏……”

当时的情况荣甜也沒有亲眼目睹她是猜测的不过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

因为荣珂得意洋洋地拎着装满现金的行李箱走出去准备坐车离开结果沒过多久就从外面传來了枪声

“他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听完了荣甜的猜测宠天戈的脸色更难看了

为了不让她回想起那几天的遭遇从她回來之后他就沒有询问过太多细节问題关于荣珂这部分宠天戈自然也就不甚清楚现在一听他更是愤怒异常荣珂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因为自己欠了一屁|股债所以不惜把自己的家人推向死路比畜生还不如

要不是他现在还躺在icu病房里宠天戈也会发誓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有人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口发现的他就剩一口气了我看过监控录像了是一辆套牌车送來的车上下來两个人都穿着连帽衫故意挡着脸所以很明显对方不想让我们查到线索把人丢下就走了估计是想要饶他一条贱命”

毕竟是她的家人宠天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些告诉荣甜

她皱眉犹豫道:“我刚才给我妈妈打了电话她说她会处理这件事不让我再插手了”

宠天戈长吁:“她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我也赞同你不要管了既然她说她会着手处理那我也不多事了那个小畜生现在在医院里抢救一天要花好几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來的就算是刮來的我也不想花在他的身上他完全是自作自受要是这一次真的救回來了那也是荣家祖宗显灵坟上冒烟我们说好了我不插手你也别插手记住了”

荣甜心乱如麻只好点头答应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脸色还是不好试探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荣甜沒有躲闪主要是她还在想着荣珂的事情

“不行你不能再工作了还有些发烧我送你回去休息”

收回了手宠天戈不由分说地拿起了荣甜的手袋和外套推搡着她走出办公室



第二十一章 不想,还是害怕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一路上荣甜的推搡丝毫不起到任何的作用

最终她还是被宠天戈塞进了他的车子里他甚至还弯着腰探进來大半身子亲手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荣甜无奈再加上她看多了报表和文件这会儿头脑确实晕晕的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她靠着椅背连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都沒有问闭上眼睛趁机小憩

见她安静了宠天戈也坐好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起车子

他带她去的是多年以前就去过的那栋位于市郊的小木屋那里人烟稀少远离市区空气也好很多最适合休养身体虽然明知道她住一晚就会吵着回來但是宠天戈还是想着让她起码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自从和夜婴宁去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來过这里原本这里的空地也都渐渐盖起了度假屋最幸运的是前年的时候距离这里不远发现了天然温泉据说有港商已经打算建立温泉休闲会馆了一旦建起这里的度假屋的价格又会疯涨到时候宠天戈是入伙合作也好转手卖掉也好总归都会再赚上一大笔

不过这栋木屋他是永远不会卖掉的

果不其然一下车当荣甜看清眼前的时候她脸上那种勉为其难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连日來心头的积郁之情似乎也被无比新鲜的空气给吹散了荣甜走下车深吸了一口气发丝飞扬她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眼伸直手臂一步步缓慢地走在木桥上

宠天戈把车停好下车后把外套脱下來快步追上她帮她披上

“郊外风大别着凉”

他轻声说道然后抱紧她

这一次她沒有挣扎

“你还有这样的秘密花园”

荣甜沒有睁开眼喃喃说道

宠天戈站在她的身后把下巴支在她的头顶上轻笑一声:“我的秘密还有很多就看你愿不愿意一个个去探寻下去了可能需要很久要很多年才行……”

她笑笑沒有说话

两个人在木屋前的桥上站了十几分钟宠天戈不许荣甜再吹风了以免她头痛

她被他拉着走进门去

虽然一直沒有人來住不过木屋的里里外外都有人來定时打扫很干净就连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花束也是很新鲜的应该是这两天刚换的正在散发着清淡宜人的香气

荣甜的视线扫过房间内的装饰摆设难得的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很喜欢这里无论是床单的颜色和质感还是卫生间里的大浴缸都令她觉得十分舒适

甚至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洗澡好好睡上一觉了

宠天戈彷佛看穿她的心思一样开始开灯拉窗帘帮她放洗澡水等等服务周到

荣甜洗澡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叫人送來了两人的晚餐和红酒还有香薰蜡烛、水果、鲜花等

当然他沒有忘记这里最为独特的那个设计尖尖的屋顶侧面是可以活动的当一整面打开來平躺在床|上的人刚好能够看到天幕

今晚的天气很好带着些许的凉风夜幕黑而透彻点缀着几颗平日里并不多见的星星

要不是因为这里远离喧闹的城市哪里能够看到这么明亮的星星霓虹闪烁灯红酒绿足以掩盖这些可爱的一闪一闪的小东西因为少见所以弥足珍贵

荣甜走出來的时候看见满天星光不禁有些迟疑

“这个设计……”

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总觉得这一幕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嗯怎么了”

宠天戈表面平静其实内心里也带着一丝紧张:她会不会想起來什么毕竟她曾经來过这里当年的她就十分喜欢这种星光照耀的景致更何况当时他们两个人正在热恋之中情生意动还在这里疯狂地欢|爱过那样极致的纠缠与快乐他不信她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沒有了

就算记忆会出现缺失那么身体呢身体也会完全忘记那种强烈的感觉吗

“沒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设计看起來很新颖”

然而下一秒钟荣甜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漠然她轻声开口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宠天戈的问題

他忍不住有些失望但还是克制着心头泛起的淡淡哀伤将她拉过來拿起吹风筒

“做什么”

荣甜很有几分戒备地看向宠天戈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身上的浴袍浑身陷入僵硬之中

不是故意拿乔也不是假装害羞她现在真的沒有心思和他亲密不只是身体疲累更有心理上的困乏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致來去做跟男|欢|女|爱有关的举动

他无奈举起手里的吹风筒一脸委屈地反问道:“你说呢我用这东西能对你做什么还是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荣甜脸色一红乖乖坐在了床沿上任由宠天戈帮着自己吹干头发

热风不断地吹拂着她的头发和颈后那种感觉很舒服再加上他用手时不时地帮她轻轻敲打着颈和肩以及脑后手法娴熟力道刚好一切都令荣甜渐渐地放松了下來

等到宠天戈拔掉电源收起吹风筒的时候她竟然有一丝的恋恋不舍

“好了吃点儿东西吧然后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头顶的活动版面拉上一半只留下一小半重新调整了角度还是能让荣甜看到一部分缀着星子的夜空但是夜风吹不进來她不会着凉

中午和林行远碰面的时候荣甜只喝了一盅靓汤其他的菜和主食其实并沒有吃多少一直到这会儿又洗了个澡耗费体力她的确是有些饥肠辘辘

特别是放在眼前的这些食物还都是她原本就爱吃的

宠天戈一向吃得很少和他吃过几次饭之后荣甜就发现了他在外面几乎不动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过神仙日子不食人间烟火的

“膝盖受伤以后我的身体不太好医生建议我少吃多餐过于油腻和刺激性的都要避免我偶尔会自己煮面吃清水面吃习惯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好像看出荣甜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听了宠天戈的话她正在咀嚼的动作明显一滞等咽了下去荣甜才一脸迷惑地追问道:“对啊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你的膝盖是怎么回事儿”

宠天戈沒有马上回答相反他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荣甜一怔停顿了几秒钟她才讪讪地回答道:“毕竟是你的私事……我、我不好意思那么直白问來问去会显得很三八……”

他摇头一脸苦笑:“你其实对我一直藏有戒心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全然地信任我老实说有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你宁可去相信别人都不一定相信我的感觉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我不希望这是真的”

她忽然羞赧起來因为他说得都对

无论是林行远还是蒋斌对于荣甜來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也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正因为有这种认知在前所以每当她遇到困难感到无助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去找他们向他们求助诉说自己的迷茫和需求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羞愧

可是在面对宠天戈的时候……她会又想接近又想远离他就像是一团炽烈的火焰对她來说他拥有着耀眼的光芒神一样的全知全能映照着她的渺小和无知而且她的内心里总会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响彻着:如果她爱上他如果她留在他的身边她早晚会被烧成灰就像飞蛾扑火

为了躲避可能的危险她宁愿保持这种足以保命的距离

“算是意外也不全是意外在香港一个雨夜我听说你也遭遇过车祸也是在香港很巧不是吗”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话语之间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荣甜立即放下筷子不想再吃了

她觉得他刚才的话好像真的带有一种魔力令她一下子头痛不已了

“你好像很排斥和别人说起自己以前的过往为什么不和我聊聊呢不管是好的坏的说出來不会好受一些吗就像是我的事情只要你问我都可以告诉你”

见她似乎因为自己的话产生了反应宠天戈有些着急他把上半身倾过來满脸期待口中快速地说道

荣甜立即抬起手按住自己的一侧太阳穴飞快地摇头:“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是不想还是害怕”

然而他却咄咄逼人已经站起來了正在向她走來

“你不要过來”

她尖锐地大喊一声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把他用力推开

“你难道从來就不好奇吗你难道从來就不怀疑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你明明从见到瑄瑄的第一面就喜欢他你以为一切都只是缘分那么简单吗你……”

宠天戈的大吼忽然中断因为他看见荣甜用手按着太阳穴脸色发白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十二章 偷看手机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幸好荣甜的昏迷并沒有持续很久

宠天戈飞快地冲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上半身麻利地用拇指按|压她的人中部位十几秒钟以后荣甜幽幽转醒显然她刚刚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直接昏厥了过去

她睁开眼一对上宠天戈的双眼全身本能地轻|颤了几下

“放、放开我……”

荣甜仍旧记得就在刚刚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逼|迫的味道若不是他一再逼她咄咄逼人自己也不会眼前一黑就这么直直晕倒了

宠天戈居然真的放开了她他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一杯红酒重新折返回來

然后他把酒杯凑到了荣甜的嘴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说道:“喝一口听话我不会害你”

她的鼻子动了动自然闻到了那股带着酒精的甜香味道脑子里意识到这是酒而不是水荣甜不由得低低呻|吟道:“这是酒……我不要喝酒我不……”

他皱眉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把一口红酒喂了进去

荣甜咳嗽了几声用力推开宠天戈的手

幸好他沒有再逼她喝了

奇怪的是一口酒下肚她觉得自己好像好一些了头也不那么晕了而且胃里并沒有火烧火燎的感觉相反浮上來一股暖意融融让她觉得很是舒服

“我说过不会害你你是沒有好好吃饭有些低血糖了我应该让你吃点儿东西再去洗澡的”

宠天戈微微摇头语气里很有几分自责

荣甜一言不发只是抿紧了嘴唇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晕倒的时候嘴唇上几乎已经沒了血色灰白得可怕庆幸的是现在已经红|润多了看起來正常了很多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沒有再开口

最后还是宠天戈撑不住指了指桌上的晚餐哑声道:“我拿去热一下等会儿你再吃”

荣甜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木屋里有厨房冰箱、洗碗机、微波炉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只不过从來沒有人在这里开火做饭罢了宠天戈把冷掉的食物重新加热了一遍重新端上來

“算了你就坐在床|上吃吧”

他十分体贴直接把饭菜摆在了床头柜上又把筷子塞进荣甜的手中

她扬起脸凝视着他呆呆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明知道的我其实沒有真的那么爱你或许是因为我太孤单了;或许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男人;或许是你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宠天戈忽然皱了皱眉头打断她:“如果你不像现在这样脑子里想得太多我可能会对你更好”

荣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表示着不满

抓紧了手里的筷子她机械化地夹起了几根青菜明明很饿但是不想吃肚子里憋了好久好久的那些话好像成为了食物一样挤压在胃里令她十分难过

终于荣甜还是放下了筷子再次抬头看向宠天戈

“你是在暗示让我喂你吃”

见她不肯吃东西他笑了起來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说完不等荣甜开口宠天戈用脚勾过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拿起筷子和碗果然开始喂她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喂我这样看起來很奇怪……我有手有脚……”

她无奈拼命用手推挡着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被她折腾得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宠天戈顿时也急了他重重地把碗筷按在桌上支起上半身直接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吻了下去

果然终于安静了

荣甜完全沒有料到他会來这么一手毫无准备被他吻了个正着她愣在当场只能瞪大了双眼几秒钟以后她才反应过來开始去推他

宠天戈向后退了一点点嘴唇离开她的嘴唇但并沒有远离就在她的唇边逡巡着似乎还在伺机而动

“你再逼我我还用这个方法來对付你不信你再试试也许我的自制力不够再一次松开你”

说完他收回双手重新坐回椅子上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要么好好吃饭要么……做点儿别的事情

荣甜回神立即抓起筷子端起碗低着头扒饭

“多吃点儿菜”

宠天戈翘|起二郎腿一脸恬然自得地说道

见他变脸变得这么快荣甜也不敢随便轻捻虎须只好乖乖地吃了一顿饭

放下空碗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宠天戈无声地表达着自己心头的怨念:凭什么凭什么就连吃饭喝水这种人类的基本人权他都要干涉她又不是他的犯人

“果然是吃饱喝足有力气我感觉你现在的眼神都比刚才有杀气了”

只见他浑然不觉她的愤怒似的语气轻快地说道

“知道就好”

荣甜咬着牙恨声说道

“那我吃”

宠天戈卷起袖子把荣甜吃剩下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快速地消灭掉然后把碗筷端到厨房扔进水槽里自己也去洗澡了

他大喇喇地当着她的面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光着身子吹着口哨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里面传來了哗哗的水声

荣甜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尽量把刚才看到的那具男性裸|体从脑海里赶出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从手袋里掏出手机刷刷微博打打游戏以免自己会忍不住想一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网上的信息庞杂而真假难辨看得人眼花缭乱荣甜刚要放下首页忽然多了一条新信息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和文字她有些错愕居然是千百年沒有动静的林行远发了微博

这还是当初她八卦心作祟翻出來的他的个人账号无认证无个人说明甚至也沒发过几条微博之所以她知道这是他是因为他用了一个和夜婴宁的微博同一套系的卡通猴头像

荣甜是偷偷关注的他不想被人发现更不想被他发现只不过时间一久林行远似乎从來不登录她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不料想他竟更新了还是一条原创的微博

配图是一张他拍的飞机机翼的一部分文字则是航班晚点再见中海

莫名地她看着这八个字情绪有些伤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再也不会回來中海了一样

她想起林行远给的日记还被她锁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因为走得太急她甚至沒有带上今晚说什么也是看不到了都怪宠天戈荣甜恨恨地在心里骂着他当然对于这个暴君的恶劣行径她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而已并不敢真的说出來

带着这种屈辱心情荣甜放下了手机

刚放下手机铃声响了她本能地又拿起來这才发现响的不是她的而是宠天戈放在床尾的手机

荣甜大声喊道:“你有电话”

卫生间的水声似乎停了宠天戈正在闭着眼睛双手揉搓|着头发上的泡沫

“帮我看看是谁打來的”

她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拿起手机试着解锁

屏幕亮起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荣甜还是第一次看见宠天戈的手机屏保不禁有些愣住

她视线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张照片但又不得不用手指划开滑动锁

一解锁照片一下子沒了铃声也断了

她在未接來电那里看见陌生的名字大声报给宠天戈

“沒事一个客户不管他了”

他打开莲蓬头开始哗啦哗啦地冲洗着头发

然而攥着手机的荣甜却久久不能平静:她在犹豫她想翻看一下宠天戈的相册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侵犯了他的但是她忍不住而且她也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算他会允许她翻看他的手机她也难以启齿不好意思对他说喏你的手机拿來给我看看这种话

强大的好奇心作祟之下荣甜还是鬼鬼祟祟地用眼角瞟着卫生间的门耳朵也拼命地竖起來听着里面传來的水声然后她颤抖着伸出手点开了宠天戈的手机相册

谢天谢地他居然沒有设置密码原本她还以为需要他本人的指纹或者声音才能解锁

相册有好几个荣甜不费什么劲儿地就找到了一个命名为“家”的

里面有近百张照片她大致扫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女人还有瑄瑄根据照片的拍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那时候的瑄瑄比现在看起來小很多应该是三岁左右的样子

她开始一张张浏览着上面的女人并不陌生荣甜在网上看过很多次了她知道那就是夜婴宁

第一次看见由宠天戈亲手拍下來的瑄瑄亲生|母亲的照片她非常激动甚至连卫生间的水声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沒有留意到



第二十三章 摸他的PP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一走出來见到的就是荣甜跪在床|上弓着身子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的一幕

下一秒钟他才意识到她手里拿着的……好像是他的手机而不是她自己的宠天戈拿着毛巾正在擦拭着头发的手猛地顿住了愣了愣他陷入犹豫之中:自己是应该发出声音提醒她他已经洗好了澡出來了还是应该默默地转身回去假装沒看见她在偷看

荣甜做贼心虚一开始还能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卫生间里传來的动静但是一心毕竟不能二用沒有坚持几分钟她的全部注意力就被眼前的这些从來沒有见过的照片给吸引走了竟然沒有留意到水声停了

最后宠天戈还是低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咣”

荣甜听见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手一松手机顿时砸在了地板上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宠天戈他的身上甚至还有水珠沒有完全擦拭干净正在沿着坚实的肌肉颗颗滚落在灯光下看起來异常的性|感

不过此时此刻荣甜完全沒有心情欣赏这一幅美男出浴图

她先是呆了然后是……深深的难堪

做坏事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实在是太尴尬了

情急之下荣甜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她在思考自己该如何解释如何道歉甚至她连宠天戈会不会原谅自己会不会当场发脾气等等都开始揣测了

“那个……”

她舔舔嘴唇一低头才发现手机落在地上屏幕上已经呈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网状裂痕

糟了屏裂了

这么昂贵的私人定制手机难道也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嘛荣甜不禁在心头发出一阵哀嚎这回真的是衰到极致不仅偷看被现场抓包而且还摔坏了人家的手机分明就是罪加一等罪不可恕

她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宠天戈把毛巾随手搭在一边径直走了过來弯下腰把手机捡了起來

他还沒穿衣服浑身都赤|裸|着角度的原因随着弯腰的动作刚好把臀|部完全展示在了荣甜的面前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或许是之前那一口红酒在胃里作祟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肌肉结实线条紧致的……翘|臀上

手心下的皮肤明显地颤动了一下很显然宠天戈万万沒有料到荣甜会來这一手突然袭击令他十分意外而且快速地起了反应

她甚至还颇为自然地用指腹按了按好像在感受着皮肤的弹|性

等到荣甜彻底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的时候宠天戈已经快了一步捡起手机站直了身体

他皱皱眉头声音沙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这句话指的是摸|他的屁|股

不过荣甜却误会成了他在说她偷看他的手机这件事

她立即收回手指尖好像是被火苗烫到了一样脸颊也变得滚热避开宠天戈的视线荣甜的口中喃喃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好笑强忍着笑意故意一挑眉佯装生气地质问道:“不是故意那难道是情不自禁了”

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把她迷得主动伸出“禄山之爪”上下乱|摸一通早知道她这么有兴味他一定早早地把衣服扒光随她怎么去摸让她摸个够

荣甜急得快哭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五官皱在一起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手机里的照片……一时沒有忍住……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直到此刻宠天戈才弄明白原來自己和她说的是两码事

他顿时哭笑不得起來

一低头他看见手机屏幕裂开了蛛网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宠天戈继续假装冷哼道:“怪不得你吓得把屏幕都摔碎了照片你都看见什么了”

荣甜咬咬嘴唇轻声答道:“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看起來很温馨”

她说的是实话

那些照片虽然不多但是照片上的三个人看起來十分的快乐几乎每一张都是自拍从拍摄的角度上看应该是夜婴宁负责拿着手机她和瑄瑄总是认真地看着镜头要么笑得开怀要么扮着鬼脸而永远站在一角的宠天戈却大多在含笑看着她很少很少看向镜头

那种微笑……令人一看就会觉得温暖

原來再强硬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只要对着他想要释放温柔的人

不得不承认荣甜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但是不完全是妒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只不过她无法分析出來那究竟是什么

“瑄瑄出生以后就一直沒有和他妈妈在一起生活过一直到瑄瑄三岁多的时候她才从国外回來见到了他沒多久出了一点儿意外她……她就不在了”

宠天戈注视着荣甜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把信息渗透给她听

她本能地点头忽然她一顿在心头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題

“等等你刚刚说瑄瑄三岁的时候他妈妈回來了她……她不是死于那场轰动一时的客机失踪吗可是时间根本对不上啊……难道……”

荣甜懵了为什么宠天戈所说的话是她从來都不知道的

根据她在网上偷偷搜索出來的资料知名珠宝设计师夜婴宁是在失联客机名单上的那架客机的失联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尽管搜寻工作持续了很久但是一年后官方还是宣布了机上成员全部死亡的判定她作为乘客之一同样也被认定已死亡

“不她沒有登机她去了英国供职于珠宝化名宁安继续从事珠宝设计工作”

宠天戈说出这句话之后顿时觉得轻松多了这么久以來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些现在真的说出來了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荣甜跟着重复了几遍珠宝脑中灵光一闪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去那里……怪不得我把那个胸针扔出去他会那么生气……原來他是去找她……”

她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某个地方正在隐隐作痛

宠天戈不解:“嗯”

他不明白她刚刚为什么那么说觉得奇怪

荣甜放下手强忍着那股刺痛感低声问道:“你还记得那个陌生的电话吗是我求一个女人让她帮我打给你让你千万不要去找我”

这么关键的细节宠天戈自然不可能忘记

“当然记得我一直好奇她是谁但是她匆匆挂断了电话之后我也沒有机会再來问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她到底是谁”

荣甜苦笑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地讲给宠天戈

“他居然带你去那儿呵也是对他來说这也不是什么查不到的事情他一定也知道她在英国的时候的身份是什么了”

宠天戈轻哼一声倒是沒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也有几分深情

“既然她不在那架飞机上而且又已经回国了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她都是瑄瑄的妈妈啊……”

荣甜懵了有些弄不清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了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重复着她的话沉声道:“你说得对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她都是瑄瑄的妈妈也都是我的最爱……”

她呼吸一滞脑子里嗡嗡作响最爱最爱……

这两个字击打得她的心脏都在抽|搐

本以为可以不那么痛苦但其实她做不到……

宠天戈的本意是向她告白可眼看着荣甜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说错了话毕竟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误会他的意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是我不是说……”

他立即想要跟她解释清楚谁料荣甜按了按脑后露出疲惫的神色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的头好痛我们先不要说了我想先躺下休息”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扯过了床|上的被子迅速地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闭上了双眼

想了想荣甜又睁开眼睛担忧地问道:“我把你的手机弄坏了那里面的资料会丢吗你试着开机看看”

宠天戈舒展开眉眼马上安慰她:“不会我都有备份就算手机报废资料也不会丢的”

她点头自言自语道:“是啊你那么在乎那些照片怎么会不提前做好备份……”

他顿时感到一阵无奈知道她是又想歪了

咬牙忍了忍宠天戈实在受不了了走到床边两只手按住了荣甜的双肩把她从被子里托了起來

“我有话和你说”



第二十四章 终于说了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本能地挣扎了几下但是宠天戈手上的力道太足她根本不能撼动他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一张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连他的一根根眼睫毛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懵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宠天戈用力把荣甜从被子里给捞起來让她坐起后背靠在床头自己也顺势坐在了床沿上和她面对面近在咫尺

荣甜张张嘴强忍着那股令她想要呕吐的晕眩感觉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到明天再说我真的困了想睡一会儿”

看着她有些发青的眼眶宠天戈十分不忍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要是不说那么下一次不知道又是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合适的机会并不是每一天都会有而他……不想再等

“抱歉我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的语气严肃到令荣甜也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味道她甚至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攥得紧紧的想象不出來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宠天戈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第一个字要说什么

他甩了甩头发随着动作还有一些小水珠洒落下來落在荣甜的胸口她觉得身上一凉沒來由地打了个哆嗦

“你别用这么吓人的语气好不好”

她有些抱怨地说道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忍不住害怕起來

然而她的话不仅沒有令宠天戈放松反而他看起來更加肃然嘴唇抿得几乎要成为一条线而且下巴那里看起來十分的僵硬

他一般很少很少会这样所以荣甜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都涌|出來一股腥甜的味道

“说、说话呀你这样子看起來好吓人”

她吃力地咧了咧嘴故作轻快地说道想要以此來掩饰着自己心头的惴惴不安

宠天戈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朝荣甜的小腹探过去

“你做什么”

她完全沒有准备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不由得变了脸色口中惊呼一声

他却抢先一步把荣甜的睡袍一把扯了下來露出她白|皙的身体

“荣华珍是怎么解释你这里的一道疤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疤痕这种位置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留下來的吗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告诉你是剖|腹产”

宠天戈一口气说完然后又拽起荣甜的手腕指着那条大概有一公分宽五公分长的疤痕继续说道:“这个呢你也沒有好奇过吗这是割腕留下的这是老疤六年前的还有你的脚……”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将她的一只脚从被子下面拉出來指着脚面上很淡很淡的一块疤痕:“酒杯碎片扎进去了缝了几针还住了院是我亲手捏碎的酒杯我故意这么做的因为第二天我要逃婚我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的消失沒有关系这样他们就不会太难为你”

荣甜懵了傻愣愣地看着宠天戈她彻底呆住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严重问題

“你……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我们……我们还是睡觉吧睡醒了再说现在我的脑子不太清楚……”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一块区域想要结束这匪夷所思的谈话

事实上荣甜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不我向來不会和人开玩笑现在也是你听好了你根本不是荣甜荣甜死了她吸毒过量已经死了快一年了荣华珍不想别人知道她有一个吸毒的女儿她怕丢人更怕因此会触怒荣鸿璨在他死后少分到遗产所以一直对外隐瞒着荣甜的死讯”

情急之下宠天戈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攥着大声说道

荣甜被他的声音吼得瑟缩了一下可她随即又摇头:“你在胡说什么我知道我有一段不光彩的过去我妈妈已经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自己以前吸过毒交坏朋友堕胎之类的事情这些她都沒有瞒着我只是怕我知道之后会自暴自弃我现在已经变好了不再过那种生活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谎话來骗我呢”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看向宠天戈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哀怨好像正在无声地责怪他不应该用这么蹩脚的借口來欺骗她

这一次换他说不出话來

他沒想过荣华珍竟然给她事先灌了这么多的汤而且看起來似乎还很奏效

“骗你呵呵她怎么跟你解释这道疤”

宠天戈愠怒起來指着荣甜的小腹厉声问道

她顿了顿似乎很不愿提起似的

“说啊她怎么和你说的难道你从來沒问过你们女人不是最在乎这些的吗身上有一道这么明显的伤疤你就沒有好奇过就沒有想过把它除掉”

荣甜表情一滞很明显宠天戈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其实她也曾想过既然和他恋爱那么有些事情也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包括自己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孩子生下來就死了这件事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么她也不会因此就怨恨他毕竟那是自己的过去生命中不可切割掉的一段经历年少轻狂虽然令人懊恼可却无法否认它存在过

“我妈妈说我以前和人在外面乱搞就怀|孕了后來生下來孩子死掉了……”

她犹豫着还是把荣华珍当时跟自己说的那套话说了出來

“放屁”

宠天戈暴怒彻底发作起來

他大声咒骂着额头的青筋都跳起來煞是吓人

“这女人满口胡言乱语她居然敢这么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扒了她的皮妈的要是瑄瑄真的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先弄死她让她陪葬该死的……”

宠天戈再也坐不住了不停地念叨着

荣甜一怔反复咀嚼着他说的话脸色一点点变白了

“瑄瑄是你生的”

果然下一秒钟他转过头來直视着她的双眼说出了一句令她心惊肉跳的话语

她眉心一跳脑后传來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不、不可能……”

本能地她拒绝相信宠天戈

他似乎早就料到荣甜会这么说倒是平静了下來镇定着回答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抗拒什么是抗拒你并不是荣家人还是抗拒你真实的身份或者是……抗拒我和瑄瑄的存在”

荣甜张大了嘴眼眶骤然间泛红

“我、我不是……不是我……你在撒谎……我不可能是……我怎么会变成别的人……不不是……”

她一股脑儿地从床|上爬起來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上衣衫不整赤着脚就要朝外面跑去

宠天戈急忙冲上去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将她死死地抱在怀中

荣甜剧烈地來回挣扎着似乎想要马上逃离这里她的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口中发出抗拒的声音两只手的十根手指用力地掐着宠天戈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去

“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所以我忍了这么久我早就知道是你可是我一个字也沒有说我比你更痛苦你就在我的眼前但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你能想象得出來那种感觉吗我要和你保持距离我要称呼你为‘荣小姐’我不能随便触碰你更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

他从背后抱着她说出來的每个字都好像沾着血

荣甜浑身震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安静了下來不再挣扎

她略微弯着腰柔软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弧形像是一只虾米被身后的男人用力地抱在了怀里无法动弹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察觉到后背上好像蹭上了温热的液体

“瑄瑄……”荣甜艰难地舔|了一下嘴唇牙齿咬了咬声音哑哑的:“他是我的……我和你……”

宠天戈把额头贴在她的后背上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听见她的问话他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闷闷地开口道:“他不是什么你和坏朋友乱搞生出來的虽然出生的时候比预产期要早一些不过生下來的时候他很健康我隔着玻璃看见他躺在保温箱里小|腿一蹬一蹬……”

想起宠靖瑄刚出生时候的场景他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的话令荣甜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她扭动了一下|身体转过來和宠天戈面对面

“如果你沒有欺骗我那么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惊恐万分

自己和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根本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因为恐惧所以荣甜瞪大了双眼她按着自己的脸颊不确定似的又按了按自己的五官

手指滑过额头鼻子双眼嘴唇下巴一切的一切和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都不一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外貌已经很完美了毕竟是人工做出來的一切的比例都是精确计算过的鼻梁有多挺眼睛有多大下巴有多尖嘴唇有多丰满等等可她当初在网上搜索到了夜婴宁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甘拜下风对方虽然沒有微整过但是足以美得令她认输心服口服

然而此刻宠天戈却告诉她她就是她她怎么能够不震动不恐惧不怀疑不惊讶

“不……你在骗我……”

她又一次认定他说的话都是谎言

他伸出手将荣甜的两只手从脸上拉下來抓在手中握紧再握紧

“这个故事……一旦说起來真的很长……”宠天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注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是个胆小鬼我怕你不肯相信我就像刚才那样认为我是在骗你所以我不敢说”

荣甜本能地甩开了他的手麻木地晃了晃头嘴唇微抿:“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说”

她的心里其实还是不愿意相信虽然她也知道他沒有撒谎的必要何况想要确定两个人有沒有血缘关系对于现代科技來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只要她坚持她随时可以去鉴定自己和宠靖瑄的dna用事实说话

他露出受伤的表情喃喃道:“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就要失去你了……又一次……”

她愕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宠天戈凝视着她轻轻出声:“我一度以为你爱我超过我爱你或许我可以离得开你但你离不开我事实证明我错了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而且活得很好可我却做不到你不在我其实也能活着吃饭喝水睡觉每一样都可以继续然而那只是活着而已现在的你样样都好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瑄瑄是谁你就像是一只渴望天空的风筝你越飞越高可是线的另一端已经不在我的手里”

他承认从他一开始和夜婴宁在一起自己的心态就是高高在上的

身为宠家的独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他从來不需要去学习讨好任何人特别是女人他甚至都沒有正常的恋爱经历

他对她说穿了再美化也逃不过一开始是符合了“见色起意”这四个字

然而他还是认真了认真到为了她第一次试着和自己既定的命运轨迹做出抗争甚至鲜血淋漓碰了一身的伤也不愿意回头再回到那种沒有她的日子里一个人苟且着生活

“你……你还沒有告诉我为什么”

荣甜痛苦地捂着脸小声哀泣着曾经她觉得自己看起來很美就算是许多人在背后在网络上讽刺这位荣家大小姐整容上瘾她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爱美是人的天性无论男女骨子里沒有不爱美的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不触犯道德和法律适当变美沒什么不好的

然而当她此刻得知她的“变美”更多的是一个惊天阴谋的时候她痛苦不堪

“我说过了其中一个原因是荣华珍不希望外界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你应该体会到了荣家是一个大家族荣鸿璨生前有三位太太每个太太都为他生有儿女算下來这个家族足有几十口人大家都等着老头子一伸腿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原本三太太也就是荣华珍的母亲是最得宠的不过这几年來因为荣珏和荣珂都长大成|人了相对的老爷子也开始器重他们了所以荣华珍坐不住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荣甜出事就算不是你也会有一个假扮荣甜的女人出现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你无需自责认为自己抢占了原本属于荣甜的东西”

宠天戈到底是了解她的性格的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内心的纠结

果然荣甜怔了怔不说话了其实她确实是那么想的觉得自己的存在占了不属于自己的大便宜

“不过你要知道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荣甜自幼在国外长大香港本土的人认识她的不多但为了万无一失荣华珍也不敢轻易冒险直到……”

宠天戈停住了他在犹豫到底应该怎么样向她描述那一段过往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荣甜主动小声说道:“他们说……我出了车祸而你……你也说是车祸”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受过伤的膝盖

不会真的这么巧合吧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她暗暗地想道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是因为周扬要带走你我开车拦他他为了不让我追上开着车直接冲下山崖而你当时坐在他的车子上车子掉下去然后爆炸我们都以为你们两个一起死了因为天亮以后当地的警方从车子里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再后來他们又给出來了尸检报告证实死者就是你们所以我沒有任何的怀疑大家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尽管她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可是说起这一段惨痛的经历宠天戈还是有一种脚底生寒浑身颤抖的感觉

他永远也忘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坠崖的一幕

以至于好几个月过去以后他还是会做噩梦梦里一遍遍重复着当时的场景而他醒不过來动弹不得陷入恐惧之中直到身下的床单都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就像是沉在无边的冰冷海水之中

“周、周扬……是他是他……”

荣甜一懵口中默默地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她懂了周扬就是顾墨存就是她曾经的丈夫

怪不得他费尽心思也要找上她

原來一切都不是随机是他预谋良久的

“难道他也知道我是……是她”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么

宠天戈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不仅知道而且他是荣华珍的同谋当然关于这一点是我猜测的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在我面前承认不过荣华珍在香港拥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想要买通警方并不是一件难事而她自己又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年纪身材同荣甜相仿的女人所以我猜你和真正的荣甜乍一看上去身形上应该有七、八分的相似至于容貌嘛荣华珍并不怎么担心荣甜本身就是整容的狂热爱好者平时又喜欢化浓妆就连狗仔都不见得能说出來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听了他的大胆猜测荣甜彻底沉默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一生之中总会有思考我是谁我要做什么这种哲学性很强的问題的时候

而她活到现在却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所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关于宠靖瑄的妈妈从前她可以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角度去看待那个女人的经历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然而此时此刻她惊觉自己成为了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那些事情的确发生过而且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切顿时变得不再那么轻松和美好了

看别人容易看自己难

“所以所以这一切的事和人都与我有关系是我和你在一起还生下了瑄瑄而且我还和自己的堂|妹|夫好像有些不清白我是个拿过国际大奖的珠宝设计师我甚至自杀过我……”

她在脑子里快速地搜罗着那些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各种八卦绯闻小道消息东家长西家短

“你冷静”

看出她此刻的情绪波动太大几乎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宠天戈想也不想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她两下试图把她从这种情绪中拉扯出來

果然她闭嘴了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好的坏的太多了我沒有办法一下子全都和你讲完我也沒有想要对你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前提是你愿意相信我”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眼神之中却泄露了她此刻内心中的怀疑和抗拒

“宠天戈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她一点点地推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感觉

“嗯”

“找到瑄瑄以后我想要带着他离开中海请你以后再也不要來打扰我们母子我求求你”



第二十六章 墓地被炸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本以为坦诚相见的结果会是双方尽欢沒想到荣甜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竟然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懵住了真的懵住了

脑子里曾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好的坏的不其实太坏的他也不敢想怕越想越真他所想的其中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她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不承认不接受不想用曾经的身份和他一起继续生活

他却沒想过她的决定竟然要比这些都要更加残忍

宠天戈张了张嘴显然还沒有完全回过神來

“你说得对我和瑄瑄很投缘我以前从來沒想过他是我的孩子既然你告诉了我那我作为孩子的母亲从法律上讲有抚养他的义务和权利何况他是非婚生子跟在你身边也并不利于孩子的成长你放心回到香港以后我不会再嫁人了我会好好把瑄瑄带大……”

荣甜已经快速地下定了决心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在他还不大记事的时候忘记这些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更深远的其实她也想好了:既然宠天戈说了一切都是荣华珍参与策划的那么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按照荣华珍的性格她根本不会让一分钱落入别人的手中内地的两家分公司中海一家南平一家表面上看是归入了荣甜的名下可早早晚晚都要还回去

不是自己的她也不觊觎荣华珍要是拿走她也不同她争抢以免到时候丑闻满天飞

她只要和孩子一起出国就好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愁养不活自己和孩子

当然那些就都是后话了

“不行”

宠天戈一个激灵反应了过來忍不住大喝了一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管是谁要把宠靖瑄从他的身边带走都不可以哪怕那个人是她那也不行

他两步上前再次按住荣甜的双肩补充道:“你趁早在脑子里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

她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咬咬嘴唇开口应道:“不你已经允许了你已经让那个男人把你的孩子带走了你有沒有想过我们两个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

宠天戈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口中大喊一声两只手滑下去整个人也变得软弱无力地跌坐在地

他从未这么狼狈过从來也沒有

女人孩子这些对他來说比金钱和地位似乎还重要的东西似乎一瞬间都离他而去了他又成了孤家寡人那么赚那么多的钱还有什么意义

曾经他试图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伤痛的心灵暗暗地劝着自己他多赚一些以后瑄瑄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他可以去学艺术玩音乐甚至周游全世界不需要像自己一样年纪轻轻就要接手家族事业过早地沾上两手铜臭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自己守着一堆人民币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几秒钟之后宠天戈终于冷静下來他索性坐在地板上伸直两条腿阴沉沉地开口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恨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把瑄瑄从我身边夺走的”

荣甜退后两步相反她觉得她才是那个正在被憎恨的人

“我不恨你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以前的我是不是恨你现在的我都不恨你我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还是不对但我觉得我已经不恨你了我也沒想过把孩子夺走我只是觉得孩子跟妈妈在一起生活会比较好而且你的家族你的身份对孩子來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你有沒有想过将來有一天孩子长大了去质问你为什么他是一个非婚生子的时候你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些复杂的关系”

她试图让他冷静下來但是她的话却令他更不冷静

“我沒有办法解释难道你就有吗”

他咄咄逼人双目着了火一般

荣甜垂下眼睛轻轻说道:“我只要告诉他他是爱的产物就可以了爱一个人或许不一定有足够多的幸运和他结合和他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获得这份幸运不要像我一样”

“放屁”

宠天戈破口大骂他站起來一脸的狂傲:“我爱谁谁就要和我在一起我二十岁的时候这么想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到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

“那你怎么不问问她爱你吗她想和你在一起吗”

她也气极狠狠跺了一下脚脱口而出

他眯眼似乎真的被她激怒了

因为荣甜的话就等于是在暗示她不爱他不想和他在一起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荣甜的手机响了

她转身被宠天戈按住了

“不许接”

这种时候敢來随便打扰的人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还是那个姓林的贼心不死他是离开了中海不假谁知道是不是玩得一手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招数她或许傻乎乎地看不出來可宠天戈的眼睛里却不揉一粒沙子想和他玩心眼儿沒门

“你管我”

荣甜一扭头狠狠挣脱在手袋里摸索到了手机

一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屏幕她愣了

好久沒有和简若联系了以至于一看见她打给自己荣甜忍不住有些发懵

她连忙接起來:“简若……”

简若沒有和她寒暄直接问道:“宠天戈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的手机怎么打不通我着急找他又联系不到只好找你碰碰运气了”

荣甜怔了怔立即说道:“在他在我旁边你等下我把手机给他”

说罢她马上把手机递给宠天戈

“简若找你”

他还正在气头上一脸铁青色冷哼道:“我不接要说你去说女人的事我不掺和”

荣甜板起脸一抿嘴唇:“你对别人胡乱发什么脾气你觉得简若是那种闲着无聊大半夜找你谈天的人吗她愿意她老公还不愿意呢快点儿”

她斥了几句竟然奏效果然就看宠天戈似乎也回过神來一把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喂”

沒想到一接起來那边已经换成了栾驰

他似乎一句话也不想让简若和宠天戈说直接也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抢过去了

“宠天戈是我找你不是我老婆找你”

栾驰一张嘴就是浓浓的醋味儿

“干嘛你找我做什么你要办结婚典礼还是你要当爸了我给你包个红包好了”

宠天戈实在想不出來他们夫妻两个找上自己所为何事

栾驰气得眼角一抽就算他有什么好消息要和别人分享有见过大半夜四处打电话报喜的吗

“我沒空和你闲扯淡我找你有正事我刚收到消息我的墓被人给炸了墓地都被刨开了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怀疑是有人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骨灰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想來想去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声”

他一脸的郑重其事也觉得这件事既蹊跷又棘手

“什么你的墓地你说的是……”

宠天戈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來对了栾驰现在不叫栾驰了他已经改头换面改名换姓成为肖驰和简若在一起重新生活了自然栾驰这个人也就不复存在了他已经死了作为一个卧底在缉拿毒贩的战役中光荣牺牲

“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脑子老化了”

他故意刺激宠天戈

宠天戈握着手机在原地小范围地踱步沒有在意他的嘲讽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当年你们抓的那伙毒贩到底还有几个沒有落网的会不会有人怀疑到是你……”

他在担心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卧薪尝胆了好几年所以跑回來报复了

栾驰面色一凛其实他也想到了

不过方天翼那个卧底已经被眼前巨大的利益给吸引反而被贩毒组织给策反想要杀了栾驰灭口不得已之下栾驰只好先动手消灭了他保住了这一次扫毒的成果但是除此之外他有沒有留下其他的马脚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保护栾驰和他的家人国安并沒有给予他任何的嘉奖只是秘密地为他找了一处墓地下葬的时候也沒有外人在场只有一些至亲和几位国安的领导

“我只知道钟万美逃了还有一些小喽啰后來陆陆续续也抓到几个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边境那边每年都会传过來档案年底的时候我们这边统一都会照着档案核对一遍我也好奇那女人到底是死了还是人间蒸发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沒有……”

栾驰困惑地抓抓头发

出于职业敏感他总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不可小视



第二十七章 好日子要到头了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这个消息着实太不美妙了

宠天戈停下來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语气坚决地说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看看”

栾驰撇嘴:“还能在哪儿在家呗”

宠天戈被他一连噎了两回也沒有好气儿哼道:“那你老实等着我开车到你那儿还得一个多小时”

栾驰也撮着牙花子直哼哼:“知道了我去窖里给你挑瓶酒先冰好妈的真是事儿多每次來都空着两手也不拿东西还要喝我的好酒……”

放下手机一回头宠天戈对上荣甜疑惑的双眼不禁心下一沉

“怎么了简若出什么事儿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不是她是她老公我过去看一眼再回來你先睡吧”

宠天戈本能地不想让荣甜掺和进來所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她动作不停一脸不满地看向他语气肯定:“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而且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儿吗还有大半夜的他们出事了为什么要找你是不是你和简若……”

荣甜咬咬嘴唇不说了

宠天戈正在穿外套一听这话几乎气死

“我和她能有什么原來你给我判刑都不用看证据的全凭你自己的一张嘴好好好我本來是心疼你的身体既然你要跟我一起去那走吧以免你说我心虚你豁得出去死我也豁得出去埋”

说完他率先走出门去

荣甜有点儿被宠天戈的语气吓到定了定神才弯腰把鞋子穿上快步跟上他

可她总觉得一提到简若夫妻他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好像不想多说却又沒有办法和他们撇清关系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不愿意深交可又无法断交这样的宠天戈实在太奇怪了依照他的性格他从來都是看谁不爽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更遑论逼|迫着自己和对方继续保持联络

简若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术老师外加酒吧老板娘吗看她的气质和眼神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还有她的丈夫似乎很神秘鲜少出现据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政府职员但那种周身透出來的迫人的气息并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所以荣甜相信他一定是在撒谎

深吸一口气夜里降温了她只好小步跑起來活动着四肢以此取暖

“披上”

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伸手一扬把外套向荣甜的头上丢了过來正好罩住了她的脸

眼前一下子黑了她气得两只手并用把衣服从头上扯下來

好暖上面还带着他的味道

犹豫了一下荣甜不想继续挨冻了好女不受眼前寒她迅速地把宠天戈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衣服很大袖子也长出來一截她随手卷了卷太长的下摆索性不去管它

小木屋前沒有能够停车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小桥上了车

三更半夜这里又是市郊周围黑漆漆的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把地面照得昏黄要不是身边坐着宠天戈荣甜还真的沒胆子一个人出來

“东张西望看什么呢我又不会把你丢下去趁着还沒到你睡一会儿”

宠天戈见荣甜瞪着两只大眼睛到处看伸长手臂从车后座拖了一条干净的毛毯甩给她让她睡觉

她老老实实地接过來裹着上半身把车座角度调低一些真的睡了

他见她闭上眼睛这才专心开车

一个多小时后宠天戈终于把车子开回了市里他找了个空位把车停好一拍方向盘心里忍不住地骂道敢情一晚上就是來回开车玩了

荣甜迷茫地睁开双眼:“到了”

他点头伸手捋了捋她腮边的碎发轻声叮嘱道:“嗯一会儿他们说你听着别问有什么不懂的回头我告诉你知道了”

宠天戈暂时还不想把他已经告诉荣甜她就是夜婴宁这件事让他们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越乱套想想都头疼

荣甜瞪他:“你们之间果然有秘密”

说完她露出一副“我猜对了”的表情

宠天戈无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以免多说多错

两人下了车子走进酒吧

原本这个时段的酒吧也应该是有客人的不过简若已经早早地在门口支起了告示牌写着今日休息反正她平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些熟客都已经清楚了她的脾气想來坐坐之前都会给店里打电话询问清楚以免白跑一趟尽管这样酒吧的生意还是火得不行大概是沾了所谓的“饥饿销售”的光

简若穿着一身手工旗袍走出來迎接他们只见她腰身玲珑纤腰一把细得让女人嫉妒让男人疯狂

宠天戈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荣甜盯着看了半天羡慕得要命

“你们这是从哪儿來的出去玩了”

简若伸长脖子朝外面看了看外面车子的车胎上沾了不少泥一看就是远道而來

听见声音肖驰也快步走出一把搂住简若的腰无声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宠天戈轻哼一声这小子还真以为有人会和他抢女人呢要抢也是林行远那厮和他抢自己也不傻干嘛和他抢抢回來干嘛

“嗯从郊区那边过來的一路上特别黑”

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荣甜笑了笑朝简若说道回答了她刚才的话

四个人走进酒吧在一楼的沙发上坐下來

简若直接把大门给关了以免有客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來然后她走到吧台前调酒荣甜坐得不自在索性也站起來去看她调酒两个人聊起來

“好久沒找你是因为我去国外了参加了一个画展喏给你带的虽然是小东西可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

简若动作潇洒地调着花式鸡尾酒从身后的木架上取过一个礼品盒推给荣甜

“原來你去国外参加画展了啊恭喜恭喜居然还有我的礼物我都不好意思了”

荣甜笑着打开盒子一见到里面的东西有点儿愣怔住了

是一只瓢虫造型的胸针

和之前顾墨存弄到的那只蝴蝶胸针看起來风格很像

这么说……这其实是她以前的设计了原來蝴蝶胸针不是单独一枚的加上这个它们应该是一套的或许还有其他造型的不知道其他几只各是什么样子

“怎么样喜不喜欢”

简若凑过來一脸期待地问道

“很好看我很喜欢明天我就换一件可以搭配的衣服直接戴上谢谢你”

荣甜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见她脸上再也沒有其他表情了简若似乎有些隐隐的失望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沒说继续调酒

看來她还真的是全都想不起來了当年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就摆在眼前也沒让她的大脑皮层兴奋起來都说人的失忆只有一小部分是生理因素当事人的心理因素更重要一些也许她自己也是在刻意地抗拒着想起过去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别人做什么恐怕都收效甚微

很快两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就摆在两人的面前了

“尝尝我在西西里岛上的一个酒吧里偷师來的主体是蓝色象征着地中海”

简若用指尖叩叩酒杯示意荣甜來品尝一下

这边两个女人喝着酒聊着天那边两个男人也在交谈着

“她在你记得别喊错我的名字”

宠天戈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故意拉长音:“肖……驰……我不会叫错的死的这个才叫栾驰”

说完他指了指手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肖驰的同事给他传过來的现场照片

单从照片上看栾驰的墓碑确实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而且连墓碑下面的墓穴都被掏开了土被掘得到处都是现场一片狼藉

“这得是多恨啊把人家的坟都给挖了得亏现在都不是土葬了要不然还不得鞭尸三百”

宠天戈把平板还给肖驰口中啧啧地说道

“我叫你來不是让你在这里感慨的”

肖驰微恼漂亮的脸蛋上显出一抹晕红很显然他把宠天戈刚才说的话当成了他对自己的嘲笑

“会不会是那个卧底在死之前把你的身份给透出去了”

见他真的生气宠天戈也恢复了常色一本正经地问道

肖驰立即摇摇头方天翼是他亲手解决的连带着方天翼活着的时候的各条线索他也全都斩断了

“宠天戈我总觉得我们的好日子似乎过到头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右眼皮果然也跟着一跳

宠天戈一扯嘴角:“把话说清楚‘我们’指的是谁啊谁和你扯上关系了你和我这么多年來可是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事先说好我不插手你的事情”

肖驰气得几乎要当场跳起來这个人算得可真精当初他找自己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说和自己沒有关系呢



第二十八章 最初的爱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到底多活了十年宠天戈倒是比肖驰沉得住气多了

当然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在开玩笑要是真的不打算插手他又何必在大半夜的时候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专程赶到这里來呢

“你还真是属貔貅的啊只吃不拉只进不出一点点的亏都不能吃一点点的便宜都不能不占”

肖驰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口中气哼哼地给出评价

宠天戈微微一笑脸大不害臊地颔首:“多谢夸奖你答应我的酒呢”

肖驰几乎岔气只好愤愤地起身一边走一边嘟囔道:“早就冰着了又要浪费我一瓶好酒……”

简若和荣甜端着酒杯双双走了过來

“你们在聊什么我怎么觉得肖先生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高兴你们是不是……”

荣甜有些担心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冰桶里加冰块的肖驰她咬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不等宠天戈回答简若抢先一步回答道:“他才不是不高兴呢他只是心疼他的酒罢了不过说正经的宠天戈今儿这酒你可千万别白喝了他把真的把私人珍藏都从窖里翻出來了我作证”

宠天戈立即自然地接口道:“放心吃人嘴短喝了你们俩的酒我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哈你别食言就好”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了你倒是举出來一个实例”

“看透别说透非逼我说干嘛”

两个人很自然地你來我往说了两句

荣甜站在一旁抿了一口鸡尾酒沒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听着宠天戈和简若的对话心里却好像有一根细软的小刺在不停地扎着

感觉……他们两个好像很熟不也不是熟和熟不熟还沒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倒是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纽带将彼此联系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人际构设

这种感觉坦白讲令荣甜觉得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她不喜欢宠天戈和其他女人也能如此轻快地聊天或许是出于女人小小的妒忌心理

幸好肖驰已经拎着冰桶和酒杯走过來了

“你还真是大老爷坐着不动就等着别人伺候我们又不欠你的启瓶器给你你自己开记住小心一些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存了好多年了”

他把红酒递过來无不心疼地拍了拍瓶身嘴里碎碎念叨着

四个人坐下每个人都拿起酒杯各自倒了一些简若还取來了一些零食方便边吃边聊

有女人们在场宠天戈和肖驰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題

可他们越是这么做荣甜就觉得古怪好像大家都知道一些什么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似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被全世界遗弃而且很尴尬不知道如何自处

“简若洗手间在哪儿”

荣甜欠欠身子朝简若问道

“一楼的前几天堵了我还沒找人疏通呢二楼有我陪你去”

她边说边要起身

“不用你们先聊我马上就回來”

荣甜伸手按住简若的肩自己上楼了

“她好像有点儿不开心呢”

看着荣甜的背影简若喃喃自语然后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宠天戈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來一些端倪

“还用问肯定和他有关都是他惹的祸”

肖驰幸灾乐祸地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宠天戈掷地有声

宠天戈用手抓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抬起一条腿身体向后靠着沙发看上去很有派头他低头抿了一口酒沒有急着咽下去而是让酒液滑过舌尖舌面最后才流经喉头落进胃里让那股甘醇香甜的味道一路畅行无阻完成了全套的品鉴

“你的酒不错”

他眯眼给出一句真心的评价

“去”

简若和肖驰一起挥手不屑地说道

他们两个人等了好半天还以为他喝了酒就能老实交代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哪知道他只说了酒不错对重要问題反倒是避而不谈

“你不说拉倒正好我学校也开始放假了我沒课最近也沒有展览把你家小少爷拿过來让我玩几天”

简若一脸兴奋地搓了搓手她最近迷上了逗小孩儿确切地说是欺负小孩儿

一般的小孩儿她还看不上一逗就哭或者脾气不好说翻脸就翻脸但是宠靖瑄不一样这小东西老成又不失可爱倔强得很轻易不掉眼泪而且又聪明和他在一起绝对有意思

“你要玩人家的孩子那我让你给我生一个随便玩你怎么不给我生”

肖驰情不自禁地皱眉扭过脸來大声质问道

简若吼回去:“我俩的基因能生出來他儿子那种吗”

她指了指宠天戈

肖驰鼻子都歪了伸手一指自己咆哮道:“我长得可比他漂亮多了他比我丑比我老我的儿子还能不如他的儿子你做梦沒醒和我说梦话呢”

他平日里的好风度好脾气一下子全沒了在单位里做领导要端架子才行不能动不动就炸毛肖驰改了好几年总算是小有进步不过因为简若刚才的几句话又破功了

宠天戈无奈以手撑额他现在烦得要死还要听这一对活宝在斗嘴

倒是简若沒理会肖驰反而看向宠天戈她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儿继续追问道:“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见无法隐瞒宠天戈只好把连日來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他们两人说了一遍

一个说两个听三个人都很入迷谁都沒有意识到荣甜上楼已经好半天了

荣甜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洗完了手却还是不想下楼去她承认简若夫妇都是很好的人对她也不错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听着很被动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下楼了楼上沒有人十分安静她不自觉地把脚步放轻

楼下传來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其间夹杂着瑄瑄的名字荣甜呼吸一凛本能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她陷在阴影之中刚好在转弯处的缓步台上站定想必楼下的人也根本看不到她

“瑄瑄得了这种病到底怎么治啊……她知道了吗”

“该死的周扬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因为……我当初怎么就同意了……”

“你还好意思说……”

隐约传來简若和肖驰的谈话声不过因为他们的音量也不大所以荣甜也沒有完全听清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沒有说清楚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太阳穴都疼”

宠天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眼前的一对男女终于住口

“我就是心疼孩子才那么小”

简若低低的啜泣声传來肖驰急忙揽过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宠天戈顿时相信自己有事自己扛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如今这小两口过习惯了平凡日子根本指望不上只要他们不出事他就阿弥陀佛了

“国内要是治不好就出国治好了不过一切的前提是要尽快找到他幸好你告诉我了也不想想我是做什么的别的不敢说找个人还是有把握的怪只怪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來找我”

肖驰很嫌恶地挑眉看向宠天戈大声质问道

“我觉得你们已经从过去走出來了除非逼不得已我不想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劝你别恋着不退了趁事情还沒乱你们离开中海吧林行远都走了我觉得他才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

乍一听见林行远的名字荣甜一震立即竖起了耳朵

她小心地躲在角落里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已经从楼上下來了

“林行远走了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不会又是在搞什么迂回战术吧他想让你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现在夜澜安也死了他和她之间又少了一个障碍他说什么也会把人从你的手里夺回去呀”

简若扁扁嘴觉得这件事里一定有蹊跷

“就是你别忘了他们两个原本才是一对如果要论起先來后到你和周扬都要靠后站呢如果哪一天她想起來了又觉得自己忘不了他你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看你啊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肖驰举杯自己喝光了酒

见宠天戈不说话好像在思考着自己的话他又补充道:“反正我不管你们爱怎么抢怎么抢这个是我的都别动也别想着各就其位什么的我不换了我就要这个”

说完他指了指怀里的简若一副生怕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的表情

“我知道林行远想搞死我不过我一直觉得要是我真的先下手为强了她将來可能会怪我毕竟他是她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啊……”

宠天戈扶额叹息十分无奈



第二十九章 大骗子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隐藏在暗处的荣甜顿时晃了晃险些摔倒

她一把扶住楼梯的扶手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喉头似乎翻涌着一股腥甜的味道她咬住嘴唇以免自己发出声音让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这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不过她从來沒想过的是她爱林行远……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怪不得每次见到他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那种感觉和单纯的男女之间的怦然心动并不相同反而犹如见到故人一般淡而绵长

现在听见宠天戈亲口说出來这个可怕的事实荣甜在震惊之余似乎又好像印证了心头的猜测于是那些之前的怀疑都有了原因她反而冷静了

“也是这么多年的恩怨了要是他真的放下了我劝你也看开些除非他是假装洒脱故意放烟雾弹迷惑你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怪不了你心狠手辣”

肖驰点点头表示宠天戈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简若忽然反应过來抬头看了看楼上惊呼一声:“荣甜怎么半天都沒下來不是出事了吧”

说完她急忙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就在肖驰开口之前荣甜已经踮着脚尖重新返回了二楼的洗手间她犹豫了一下立即拧开水龙头把裙摆打湿|了一片假装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裙子正在清洗

“荣甜你还好吧”

果然简若一边喊着一边敲门

“我沒事出來洗手的时候把裙子弄脏了一块儿你进來吧我马上就好了”

荣甜扯着裙摆应了一声

简若立即走进來见她好端端地站在洗手池畔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荣甜处理好“突发事件”再和简若一起走下楼的时候宠天戈和肖驰已经去隔壁的台球桌玩了起來

“让他们玩去吧我们聊聊天你困吗要是困就先上去睡一会儿”

见荣甜的脸色不是很好简若关切地问道

荣甜摇摇头她倒是不困反而很精神就在今天晚上她听到了太多太多意想不到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大脑和心脏一起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各抱着一个抱枕开始漫无目的地聊起來

越聊下去她们就越感到惊讶:对方和自己在各种小习惯上怎么那么相像明明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经历然而在很多小事情上居然有着惊人的一致

相比于荣甜的不解简若倒是若有所思要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她们两个人怎么会互换了人生连带着各自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很恩爱令人羡慕”

荣甜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正在推杆的肖驰轻声说道

她能看出來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对简若的宝贝程度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简若眯起眼睛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幸福她并不否认这一点不过为了得到幸福她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比如永远不能在公众面前和他一起露面永远不能对朋友说出自己和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永远不能得到婆家人的祝福

而且永远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和他的安全他们可能随时沒有明天

虽然过去的栾驰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肖驰他的档案也成了国安局最高级的机密之一关于他做卧底的那一段资料已经被永久地封存起來可是她总隐约觉得危险仍旧存在那些亡命徒一般的毒枭或许阴魂不散为了报复更为了示威很难保证不卷土重來不以血偿血

就像这一次墓地被毁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一个结束

“你们难道不是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有多么在乎你也别告诉我你对他沒有感觉”

简若并不知道宠天戈已经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所以和荣甜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以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面色一顿犹豫了片刻她咬咬唇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失忆了我也知道了我是瑄瑄的妈妈本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可是我不想瞒着你”

简若大惊失色本能地抬起头看向正在和肖驰打台球的宠天戈露出一脸的愕然

早也不说晚也不说非要在这么乱的时候说宠天戈可真有你的

她感到一丝头痛正所谓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外人她可不认为如今是一个好时机在宠靖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时候他这么做一定会令人吃不消的

而荣甜的反应就好像是在印证着简若的想法

“找到孩子以后我想要带孩子离开中海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她几乎已经把简若当成唯一的朋友了试图得到她的支持和鼓励

“这……这个……你是孩子的妈妈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可是瑄瑄是宠天戈的命啊……”

简若结结巴巴一时间也沒了主意

“不”荣甜郑重其事地摇头:“他把他的‘命’丢了在别人让他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要他了”

“可他是为了你”

简若忍不住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分明看见了荣甜双眼中一闪而过的自责以及被刺痛的神色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简若轻声道歉荣甜低下头双肩轻|颤啜泣了起來

听见声音正和最后一球搏斗的宠天戈手上一滑目标球入袋的同时也把黑八带进直接输了这一盘不过他顾不上输赢直接放下球杆拿起手帕一边擦手一边朝荣甜走过來

“怎么了”

他喝了一口水严肃地问道

简若支支吾吾:“怪我怪我把她惹哭了”

荣甜连连摇头抽噎道:“和她沒关系我自己心里难受聊着聊着就哭了……你打完了吗我想出去透口气我们走吧”

说完她站起來直接冲了出去

宠天戈见状也立即追上她

不明所以的肖驰拎着球杆走过來疑惑不已:“怎么了一眨眼功夫怎么全跑了”

简若摊手:“宠天戈那个大嘴巴真是让我无语他今天晚上抽风全都告诉她了啊不对也不是全都告诉了我和她的事情他沒说我估计他以后不打算说了不说也好起码能省很多麻烦”

肖驰哼了一声沒说话但是心里却清楚他得马上调动人手暗中去搜寻宠靖瑄的下落

宠天戈快步追上荣甜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凌晨街路上几乎沒有什么人偶尔开过一辆车车速惊人车上大多放着强劲的音乐经过他们的时候有人摇下车窗吹几声尖锐刺耳的口哨伴着一阵嬉笑怒骂

宠天戈不理会这些小虾米的挑衅只是紧盯着荣甜生怕她做出來什么疯狂的举动

幸好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前走着似乎沒有打算冲上马路或者有自残的举动她走得很快宠天戈的腿虽然长可是一直跟着她走个不停也有几分气喘吁吁了

荣甜也不觉得累一口气穿过了两条街加起來也有两三公里长了速度还是沒有减下來

她像个机器人机械地往前走

宠天戈再也受不了快步追上去一把拉扯住她不许她再走了再继续走等她一停下來两条腿就会酸疼得动也不能动难受的还在后面

“有话能直接说吗”

他喘着气尽量平静地问道

她低着头好半天才抬起來看向他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充满泪水

“我根本不是自愿和你在一起的是你逼我的孩子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生的对不对要不然我为什么一生完孩子就出国了这些重点你都避而不谈是因为你还想把我困在你的身边对不对”

荣甜恨声质问着说出心头的猜测

宠天戈愣了他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太小人了

“你这么想我”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她

半晌他吐出一口气:“对你一直有吃避|孕药是我偷偷把药换成了维生素然后你就怀|孕了”

荣甜的眼神里写满了“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也是我在你生下瑄瑄之后骗你说孩子死了所以你就出国了改头换面大家不相往來了”

“再后來你因公事回国发现了瑄瑄的存在”

“然后他绑架你我去找你你们的车子落下山崖剩下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她动了动唇声音轻微:“你果然是个大骗子”

他顿住继而冷笑:“对我是骗子我是一个可以为了你彻底昏了头的大骗子”



第三十章 新的合作方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听见宠天戈这样说自己荣甜反而说不出來话了

要是他矢口否认或者百般抵赖她的心里反而能够洒脱一些正因为他如此的坦白倒是令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矫情在作祟了

嘴唇翕动几下她最终还是沒有说话

两个人僵持不下就像是两只刺猬想要依偎却又惧怕彼此身上的尖刺

最后还是宠天戈先妥协他向四周看看摊摊手无奈道:“还是要走回去车子停在那边呢”

荣甜这才意识到原來自己一口气走出了两条街

她鼓了鼓腮双|腿开始酸胀起來

一想到还要沿着原路走回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顿觉自作孽不可活

宠天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荣甜站在原地迈出腿才刚走了两步她就觉得两只脚的前脚掌那里磨得着了火一样又热又疼的每次她向前走的时候脚掌就往前冲她不得不用力稳住脚底的重心走得累极了

她很清楚宠天戈的膝盖有伤不可能背着自己走回去

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两个人换鞋更不现实了

看來自己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回去了原來这就是冲动的惩罚荣甜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今晚的行为下了定论

一转身她发现宠天戈竟然转身走向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她趁机在原地歇了歇左右脚來回换着重心勉强站直身体

等他再出來手里竟然赫然是一双凉鞋灰色款式倒是不敢恭维挺丑的

“小号的就只有这个颜色了你凑合穿穿先走回去再说”

说罢宠天戈蹲下來伸手把荣甜的一只脚踝抓起帮她把脚上的那只高跟鞋脱了下來

鞋子脱下來的那一瞬间荣甜顿时就舒了一口气脚掌脚后跟大拇指外侧全都疼得不行她龇牙咧嘴抱着宠天戈的肩膀好不容易才站稳

脚踏实地地踩在地上她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这双丑不拉几的灰色拖鞋舔舔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道谢其实不过是“谢谢”两个字她平日里一天不知道要说上多少遍会和下属说会和餐厅服务生说会和司机说可此刻对着他她却死活说不出來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來

荣甜正在做着天人交战宠天戈却用一只手勾起她脱下來的那双高跟鞋沉默着走在前面了

她只好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沿着原路又走了回去终于见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宠天戈拉开车门先让荣甜坐上去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自己也坐了上去

他系好安全带双手熟练地搭在方向盘上却沒有马上发动

荣甜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忽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心虚之中

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说点儿什么來打破此刻车厢内的安静或者说是尴尬

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宠天戈说了一声“坐好”然后车子飞快地弹了出去一道弧线划破了夜晚的静谧

她立即握住把手抿紧嘴唇彻底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沒有带她再回小木屋那里只适合度假休闲不适合埋藏心事化解矛盾所以他直接开车把她送回天宠酒店这些日子安全起见他一直陪着她住在那里为了让她能够好好休息两人一直是各睡各的房间他沒有勉强她

二人回到酒店的套房宠天戈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带上了房门

荣甜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一瞬间她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不只是这扇门关上了从某一个时刻开始他的心也彻底地关上了

她木然地走回了另一间房把身体抛进柔软的床|上阖上双眼

*****

“荣小姐荣小姐您在听吗”

荣氏中海分公司的会议室内一个中年男子尴尬地催问道

正在走神的荣甜一个激灵回过神來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开会的时候神游太虚她一把握住签字笔稳稳神朝对方绽开一个微笑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一遍”

男子只好将刚才播放过的几张ppt又重放一遍这一次荣甜沒有走神认真看着不时地朝他看一眼听着他口中所说的一系列数据

“以上就是前三个月的市场分析总体來说势头良好稳步提升我们做的这个港人赴内地游的项目得到了本地政府和特区政府的大力扶持而且也让很多香港市民对内地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很多人都在旅行结束后和我们说回去后一定要告诉街坊亲戚说内地已经不一样了经济很发达衣食住行都有得玩让大家都要來玩……”

经理握着拳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

其他部门的人也都纷纷点头随声附和着

荣甜低下头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倒是沒有立即出声

“荣小姐你的意思是……”

坐在一旁的玖玖轻声问道

“最近内地的股市起伏很大股民的基数又大涉及各个行业而我们从事服务工作的最基本的就是服务态度所以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要确保自己的手下能够照常地提供服务工作特别是负责和各个旅行社、酒店以及旅游景点的人接洽的员工要尤其注意自己的服务形象投诉率一定要再压低一些大家赔了钱心情都不好很容易产生摩擦”

荣甜扣上文件轻声说道

“另外由于国内发生了几起旅行社大巴翻车事故所以我建议在合同到期之前多挑选几家合作单位等一下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个……”

她在面前的一堆文件里翻到了一个单页

“这个应该是交通部门的负责人给我看的一家客车公司对了就是这个龙海客车这家公司的d系列多功能旅游大巴我看过了还不错应该是国内首创十米长度德国工艺多用途节能环保可以的话你们适当接触一下做个数据分析拿给我看”

说完荣甜把单页递给公司的负责人

那负责人看了看也点头道:“这家客车公司我也是听过的不过就是从來沒有合作过担心会不会不够好那我叫人去尽快了解了解正好我们也该换一批大巴了淘汰下來的那些旧的大巴以后就做短途接送好了”

荣甜托腮轻笑:“如果因为沒有合作过就不敢去尝试着合作那么我们恐怕也会永远被合作方排除在名单之外了论起新我们这家小公司算是新人中的新人了”

众人也纷纷笑了起來

要是论资排辈荣甜负责的这家公司确实是蹒跚学步刚刚启程沒什么资格去挑剔别人

会议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來各部门的季度汇报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结束后荣甜沒有着急离开坐在原位上整理着手上的资料刚才开会的时候她记下了不少重点和细节留着晚上总结出來单独给各个部门发邮件用的

昆妮走过來给她一杯水

“荣小姐喝点水吧”

她轻声说着说完却沒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相比于玖玖的性格她比较直接外向也不太愿意藏着心里的话

“嗯找我有事”

荣甜拿起杯喝了一口水示意她坐下说

昆妮犹豫了片刻沒有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荣小姐我不知道我说的话对不对不过我总觉得玖玖最近好像有些奇怪也不是最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然后她把荣甜和荣珂一起失踪那天的事情向荣甜描述了一遍

荣甜何尝不清楚玖玖的底细呢只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拆穿她罢了更何况这一次的危机解除她的功劳确实不小帮了很大的忙要不是她和媒体打好了关系想必自己会再一次地跌进八卦的漩涡不能自拔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好好想一下自己要怎么办你先去忙吧”

她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文件表示还要忙让昆妮先出去

昆妮点点头欲言又止似的但还是离开了会议室

因为她的“告密”荣甜的心情有些乱眼前的一个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想了想把玖玖叫进來

“你帮我去买一束花再买些补品之类的去看望一下荣珂”

荣甜故意指派她去医院也是想要侧面观察打探一下

玖玖一怔:“荣珂他住院了”

看她的表情倒也不像是完全装出來的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荣珂被人差点儿弄死的事情

荣甜点头:“是还沒脱离危险期估计还在昏迷当中你去替我看一眼吧我把地址写给你”

说完她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了医院地址和房间号都是宠天戈昨天告诉她的



第三十一章 喜从天降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玖玖接过字条读了一遍向荣甜确认过了地址和病房号点点头

荣甜的视线好像不经意一般滑过她的脸似乎想要从她此刻的表情中发现到什么不过很可惜的是不知道玖玖是真的不清楚荣珂受伤的來龙去脉还是她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荣甜竟然什么都看不出來

难道她真的和那件事沒有关系吗

顿了顿荣甜又轻声叮嘱道:“你到了医院之后如果能见到他的主治医生顺便问一下情况也好要是见不到就算了不用太耽搁”

玖玖点点头说好

“还有别的需要我做吗”

她很客气地问道

荣甜摇摇头:“沒有了辛苦你了”

她也很客气地回答着目送玖玖走出了会议室

眼看着那扇门打开又关上荣甜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泛过一阵掺杂着恐惧和不解的战栗

自己现在还能相信谁呢好像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的危险之中……

她低下头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

荣甜照着龙海客车公司的宣传页上印着的公司官网地址打开了网页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又看了看d系列的车型和各项数据心里大致有数只等着过几天再看详细的分析报告

虽然她还沒有下决定不过参考了一下龙海客车的公司规模以及产品指数荣甜已经打算和他们进行合作了

不过她也理解下属的担心:龙海客车的资历太浅了是在原有的企业基础上被人收购再注资建立的至今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所提供的客车也大多是为中小型企业的员工做通勤服务鲜少有大规模的旅行社和国企购买他们的客车因此知名度也并不是很高起码比不上排名前几的那几家大企业

所以荣甜还是打算观望一下深入了解之后再做定夺

然而这些事情都不如还沒有找到瑄瑄來得重要她在公司里不得不强颜欢笑以免被人察觉到一个人的时候便再也撑不住荣甜只能拿起手机一遍遍地看着里面的几张照片那还是她和宠天戈带着宠靖瑄参加亲子运动会的时候拍下來的

屏幕里她和宠靖瑄笑得无比开心宠天戈却并不在镜头里他负责拍照自己却不喜欢被人拍

她用手指滑过一张张照片眼泪无声地滚落一滴又一滴止不住了似的

以前除了觉得宠靖瑄可爱懂事早熟自立以外对他也只是喜爱而已如今知道他不是外人的孩子恰恰是自己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做妈妈的怎么能够放得下自己的亲身骨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

荣甜急忙擦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接了起來

一接起來那边就传來了玖玖有些慌的声音:“荣小姐我刚到医院可是荣珂不见了我查过他是今早离开医院的帮他办理手续的……是、是……”

她支支吾吾好像忌惮着什么不敢继续往下说

荣甜也急了催道:“离开医院这怎么可以呢是谁做的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玖玖的手机被人一把抢过去那人不疾不徐地说道:“是我住在医院里有什么好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还要捅到网上去难道不嫌丢人吗我已经找好了房子还聘请了一个专业的国外治疗团队放心他死不了”

荣甜一惊从脑顶麻到脚底说话的人竟然是荣华珍

她握着手机呆呆地说不出话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她刚让玖玖过去荣华珍就在那里把荣珂从医院里接走了

如果之前她还对玖玖抱有着一丝幻想认为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她能够改邪归正那么这一刻荣甜对她已经是彻底的死心了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她既然能够背叛自己一次就不在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果然玖玖是顾墨存的人而根据宠天戈的说法顾墨存和荣华珍又是一伙的那么玖玖和荣华珍产生了关联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知道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实在不想再听见荣华珍或者是玖玖中任何一个的声音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我们聊聊我马上过去公司”

荣华珍语气不容拒绝说完倒是她率先挂断了

荣甜的火气一下子上來了蹭蹭直冒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來了攥着手机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

她实在不想让公司的员工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在会议室里站了一会儿调整好了心态荣甜才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屁|股还沒坐热荣华珍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來身后跟着一起回來的玖玖

“乖女儿果然是母女连心你看我今天早上刚到中海你就派人去了医院來來來让妈咪看一下这段时间你有沒有变美”

她故作亲热的样子冲过來将荣甜从座位上拉起來左看右看口中啧啧有声

就算是以前荣甜也沒有和她这么亲密过如今知道了真|相心里对荣华珍就更加沒有什么感觉了所以她一动不动任由她拉着自己场面看起來顿时就有些令人尴尬了

荣华珍似乎也察觉到了讪讪地松开了手

“你先出去吧我们要聊聊天把我手上的其他事情都推掉实在推不掉的延后处理”

荣甜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表情里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玖玖口中冷冷吩咐道

玖玖立即应了一声如蒙大赦地走出去了

荣华珍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沒说什么

见玖玖离开荣甜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荣华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这么做荣珂他爸妈知道吗要是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解释”

她是强压着心里的那股火要不是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荣甜早就翻脸了

最不好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被赶出荣家而已但是她本來也不是荣家的人人家家里有钱她也不眼馋不贪婪就算不做荣甜了自己有手有嘴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荣华珍瞥了她一眼之前的热络渐渐褪去眼底扫过一丝轻蔑哼了哼说道:“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都问过医生了这小子估计够呛了就是熬过了危险期也不能像之前那么活蹦乱跳了再说了他和内地那个小明星的事儿八卦周刊铺天盖地的谁不知道他爸问起來我就一口咬定这是情杀谁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中海的什么黑|社|会头目”

荣甜无奈荣华珍虽然是在撒谎可说的话也八|九不离十了要不是荣珂非要和樊瑞瑞搞在一起也不会被刘顺水当成一颗过河卒子先骗到旭阳的内部机密再用他把自己绑走最后反而是刘顺水坐收渔利从顾墨存的手中拿到了一大笔钱不费一兵一枪

荣珂这么蠢想想就來气可他这么蠢都能把自己骗过了想象就更來气了

“还有你记住荣珂是一开始就被我救起來的这样别人问起來也能少了很多麻烦你要是不想自找麻烦就记得这么说懂了吗”

荣华珍倒也不是为了在荣华强面前邀功她只是不希望荣甜再插手这件事她有自己的全盘计划

首先是要把这个消息不着痕迹地通知给香港本土的媒体让他们在报道之余顺便把荣珂的公众形象抹黑到最低其次是努力扮演好一个好姑姑的形象身在异地把不成器的侄子救活悉心照料

要知道荣鸿璨虽然死了可是家族之中的长辈还有多人健在他们的决定还是十分重要的

荣珂不争气就会连带着荣华强在整个家族面前都抬不起头來

他的旭阳科技这几年风头很猛所以在荣鸿璨的子女面前二儿子荣华强一直牛气得不得了言谈之间很是得意荣华珍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搞他一把

如今真是喜从天降啊

“随便你就算你不插手这件事我也不会再管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荣珂已经把旭阳科技的内部机密给卖出去了生意做不成是小我怕内地军方会起诉旭阳科技到时候就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弄不好要蹲监狱的”

荣甜严肃地说道

荣华珍转了转眼珠儿拍手笑道:“旭阳科技是荣华强的儿子闯祸老子补偿”

眼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荣甜看不下去把脸扭到一边

事到如今她连演戏都懒得演下去了更不想亲|亲热热地称呼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为“妈妈”

她只想尽快摆脱这一切听说夜婴宁的父母都在澳洲定居要是可能的话荣甜真想离开中海去看望一下他们



第三十二章 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甜本以为荣华珍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就会兴高采烈地离开

哪知道她不仅沒有马上走反而还朝自己凑了过來用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眼神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个遍而这种眼神令荣甜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皮肤上黏了鼻涕似的擦不掉甩不脱

她本能地抗拒又不敢把厌恶的心理表现得太明显

荣华珍凑近口中啧啧:“哎哟怎么脸色不太好啊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气血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看起來这么亏呀女人气血不足会老得很快的你看我是不是明艳得很呐”

说罢她朝荣甜挤眉弄眼了几下意图展示一下自己的那张风韵犹存的脸

荣甜强忍着作呕的沒有说话

然而荣华珍却误以为她是感到了自卑于是更加得意在办公室里张开双臂走來走去嘴里唠叨着:“趁着还年轻就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免人老珠黄穿再靓的衫也沒有用靓衫越靓越衬得脸黄黄”

荣甜沒有开口反驳主要是想要听一听她说了这么多真实的意图是什么

“你呢年纪也不是很轻了我在想无论是香港的还是中海的要是你看上了哪一个做父母的都要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结婚了以后嘛相夫教子享受一下阔太的生活也不枉费爹地妈咪疼了你怎么多年嫁到男人家里是要享福的呀不能再这么辛苦了你看看你看上去好疲惫哦”

荣华珍拿腔拿调伸着兰花指就要來抚摸荣甜的脸颊

她一闪躲开了那只手

荣华珍顿时有些尴尬眼看着她似乎要发怒荣甜淡淡开口道:“我最近有些皮肤过敏害怕传染到你”

一听这话荣华珍立即向后弹开两步远生怕自己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见她吓成这样荣甜不禁在心头暗暗冷笑荣华珍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还是老套路想要把她嫁出去最好是嫁个有钱人有钱人娶妻自然不会少了娘家的那一份彩礼不仅如此她还能趁机让自己交出两家公司美其名曰让自己婚后过悠闲日子不要再操心娘家的生意

这一套小算盘虽然打得很烂可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毕竟荣甜在家族之中几乎沒有什么存在感更不要说是话语权了在长辈面前她这个小字辈根本说不上话完全只能听荣华珍的

“要是你喜欢中海呢愿意嫁到这里來妈妈也不拦着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的你可不要不听话因小失大”

荣华珍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威胁着荣甜

她立即听懂了要是自己乖乖的说不定还能借着荣家千金的名头风光大嫁趁机拿到一些钱后半生也有了依靠要是自己想要把一切搞砸那么就什么都得不到鸡飞蛋打

“我并不是抗拒婚姻只是凡事也要看缘分要是我有想法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沉吟了一下荣甜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沒有和荣华珍硬碰硬的资本故而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见她如此上道荣华珍满意地笑了

她也有自己的鬼胎暗怀和顾墨存的交易早已名存实亡两个人谁也不想服从谁谈过两次都是不欢而散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以免被人过河拆桥

“想明白就好”

荣华珍拿起手袋一步三扭地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荣甜叮嘱道:“别忘记了荣珂的事儿别说漏嘴了”

荣甜只好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再管这件事了

荣华珍这才得意洋洋地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荣甜长出一口气别说她和荣家人沒有关系就算真的是骨肉至亲自己现在也顾不上了她只想尽快找到可怜的瑄瑄和他一起远走他乡

*****

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对宠靖瑄已经并不那么排斥顾墨存了甚至内心里对他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依赖感

毕竟放眼望过去这里的人他不认识这里的方言他又听不大懂除了顾墨存其余的人对于宠靖瑄來说都实在是太陌生了

小东西还不懂得何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只是在着急爸爸怎么还不來

在宠靖瑄第一百零一次问出这个问題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秦野实在忍不住脱口道:“你爸说不要你了把你送给我们了”

顾墨存想要制止他但是却晚了一步

就看宠靖瑄咧了咧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当场大哭起來

顾墨存不悦地扫了一眼秦野秦野噤声不敢再说了

“他在骗你呢”

宠靖瑄哭个不停用手捂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

“就是嘛我逗你玩呢”

秦野摸|摸鼻尖真是后悔自己干嘛要管不住嘴这回可算是捅了篓子了

“你去给他买个冰激凌去吧香草巧克力混合的那种别买草莓味儿的他不爱吃”

顾墨存站起身拧着眉头随口吩咐道

秦野领命急忙逃出了病房心里暗暗地想着老板现在越來越像孩子他爹了连冰激凌买什么口味的都要叮嘱这不是家庭妇男又是什么

“别哭了你看他不爽他也看你不爽你以前总说他他还不能找个机会气你一下吗”

顾墨存伸手揉了揉宠靖瑄光秃秃的脑袋他的头发掉了太多索性全都剃掉了为了不让小孩子对剃光头感到抗拒他把自己的头发也剃光了现在两个人是一大一小两个光头

本來顾墨存也想让秦野剃个光头但是秦野拼死抵抗说什么也不干最后终于逃过一劫

医院里不少年轻的医护人员都对这一对神秘的光头父子感到好奇可她们又不敢多问因为顾墨存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所有需要跑腿的事情也一律交给秦野去做自己并不经常露面

“那他凭什么说我爸不要我了他爸才不要他呢”

宠靖瑄把手放下恨声说道

“对对对他爸不要他你看他每天都是独來独往的一定是他爸妈都不要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吧别生他的气了也别再哭了”

顾墨存立即接口道只要能够哄好了宠靖瑄他可以把秦野说成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來的

宠靖瑄眨了眨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但的确止住了哭泣

两人正说着宠靖瑄的主治医生敲门走了进來

“你好能聊聊吗”

医生严肃地问道顾墨存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然后他安抚了宠靖瑄几句和医生一起走出了病房两人在走廊的僻静角落里站定

“我建议孩子尽快进行骨髓移植如果可以的话骨髓库那边可以开始寻找配对了另外孩子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也可以试一试扩大搜索范围说不定也能提高一下配型成功的几率”

顾墨存皱眉沒有说话

医生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抛开医生的身份不谈我们大多数时候也会建议患儿的父母在身体许可经济许可的情况下再要一个孩子一方面新生儿的脐带血可以给哥哥姐姐做骨髓移植另一方面一旦孩子有什么不测……”

顾墨存好奇地问道:“再生一个就能救孩子”

医生被问得有些愣怔叹气道:“你要是想了解更多的相关信息我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详谈吧这个问題很复杂我给你讲一下至于具体怎么样拿主意你还是要回去和孩子的妈妈商量一下”

顾墨存也怔了怔心里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要是能和孩子的妈妈商量也不至于把宠靖瑄从中海市带到津唐市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等秦野买了冰激凌回來让他看着宠靖瑄自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下脐带血骨髓移植的相关知识

差不多同一时间宠天戈也接到了赵医生的电话

“什么骨髓库里沒有找到合适的配型”

他顿时懵住查了这么久结果却令人如此难过

赵医生也叹气:“是啊我也觉得十分遗憾可是你要知道中华骨髓库里差不多有近五万人申请查询而一直到这个月全国的捐献人数也才刚刚突破五千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志愿献髓者的资料入库后能否有机会捐献什么时候有机会捐献就要等待缘份和运气了可能我们暂时沒有这个运气……”

这个结论对于还沒有找到孩子的宠天戈來说无异于是双重打击

赵医生并不知道宠靖瑄的事情还关切地问了几句他的近况

宠天戈随口支吾两声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

他以为还是赵医生本不想接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肖驰

“孩子找到了我把地址告诉你至于接下來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他语气傲娇地说道



第三十三章 最想见的人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宠天戈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他早就料到了栾驰的办事效率会很高有他出面一定会事半功倍只是沒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看來自己看似强大在某些看不见触不到的特殊领域里还是不得不低头

沒有外人在说话也方便些他清清喉咙尽量平静地问道:“在哪儿我知道不用你插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比较重要还有我想说让简若离开那家酒吧吧目标太明显很容易被人发现”

栾驰哼了哼虽然不愿意听见他提到自己的女人不过也承认宠天戈的话很有道理

“风情”太有名了一度曾是中海最为知名的酒吧之一简若把店铺盘下來重新装修虽然行|事低调可是一旦被有心人盯上想要刨根问底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想了想回归正題:“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需不需要武器我派人送过去”

宠天戈摇头拒绝:“不我什么都不带自己过去瑄瑄在他的手上我不能让他有危险上一次因为我的大意差点儿让婴宁瞎了一只眼睛你是知道的”

栾驰默然幸好经过国内国外的专家的治疗她的眼睛沒事要不然的话宠天戈真的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内疚到死

既然有前车之鉴他也就沒有强求把地址发给了宠天戈然后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栾驰看着自己桌上的名牌水晶底座通体晶莹上面刻着“肖驰”两个字距离他抛弃原有身份改随母姓使用全新的身份已经好久了而今他在系统内的地位也是稳步提升可谓是年少有成这一切都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换來的并沒有依靠着自己从政的父亲

多年前那个纨绔的红三代如今也有了令人称道的荣光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无论是离开中海私下受训还是接受卧底任务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唯一令他怅惘的却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险些失去了自己的最爱幸好上天待他不薄兜兜转转还是把他最爱的人送回了他的身边

栾驰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千金大小姐无论她是夜婴宁还是一个酒吧促销酒水的小妹对他來说都沒有任何的影响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自己继续做肖驰和做了简若的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思忖良久栾驰还是打开文档在空白的页面上敲下“辞职申请”四个大字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特殊很难像普通人那样说离职就离职所以他专门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來整理自己这几年來负责的案件把所有认为有用的信息汇总、归档方便交接给其他同事接手

整理完之后栾驰苦笑一声如今他职务特殊岂能是说退就退的虽然当初也有领导劝他不如去国外生活但他还是拒绝了当时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国家培养了我我不能说走就走

现在他还是想要报效国家但是首先必须确定自己和家人的安危

处理完这些以后栾驰打电话给简若打算晚上和她商量一下酒吧转让的事情

*****

宠靖瑄迷茫地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秦野他不过是睡了个午觉为什么醒过來之后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变动一样:这个讨厌的家伙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玩具拼命往一个黑色的大包里塞

“你干嘛”

他不喜欢秦野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好瞪着两只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离开这里帮你收拾东西”

秦野沒有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停

“老顾呢”

宠靖瑄皱皱眉醒來后沒见到顾墨存他的心里不是很踏实生怕秦野把自己卖了

“在外面抽烟呢病房里不让抽烟”

秦野忍不住逗他:“怎么了一会儿沒见到老顾想他了”

宠靖瑄扁扁嘴横了秦野一眼沒有搭理他

沒一会儿顾墨存推门进來先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才走过來

“醒了饿不饿一会儿带你去吃汉堡”

他摸了摸宠靖瑄的小光头轻声说道

小光头眨巴着眼睛疑惑不已:“你不是说再也不给我吃了吗”

自从上一次宠靖瑄恶心到了顾墨存把吃剩了的沾着口水的鸡翅塞进了他的嘴里之后他就明令禁止汉堡炸鸡之类的东西一律严禁出现

顾墨存气得笑出声來:“我说了那么多话重要的你一句沒记住呢”

宠靖瑄立即笑眯眯地接下去:“原來这一句是不重要的啊害得我白白馋了好久……老顾你太好啦我爸也不让我吃就我妈好不仅让我吃她还跟我一起吃”

秦野已经把这几天來住院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装了一大包提在手里静静地等在一边

顾墨存拿着顾墨存的外套正在给他往胳膊上套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问道:“你……你知道你|妈”

宠靖瑄伸着手臂哼哼道:“我当然知道啦我知道我妈妈不知道”

顾墨存感到一丝好奇继续套着他的话含笑问道:“什么叫做你|妈妈不知道我怎么不认识你|妈妈和我说说她长得漂亮吗”

他把外套拉链仔细地拉上又整理了一下让宠靖瑄下床穿鞋子

宠靖瑄晃着小脚丫本能地想回答顾墨存的问題但是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答应过爸爸那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所以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摇了摇脑袋

见他不打算说顾墨存倒是越发地好奇起來了

他蹲下让宠靖瑄坐在床沿上帮他系好一只脚的鞋带再换另一只脚

“我会穿衣服也会穿鞋在家的时候我都是自己穿的不用阿姨帮我穿”

他鼓着腮不清楚顾墨存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小宝宝

“啊你不还小吗”

顾墨存以前沒有和小孩儿打交道的经验他偶尔会看见一些年轻的父母恨不得把孩子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头上以为这么做才是应该的

“不小了我明年九月上小学”

宠靖瑄得意地一扬头

顾墨存忽然鼻子一酸明年希望那个时候他还能健健康康的

“走吧不是嚷着要吃汉堡吗”

他伸出手朝他勾勾手指宠靖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中和他一起走出了医院

顾墨存果然沒有食言真的买回了宠靖瑄最爱吃的炸鸡和汉堡

不过他是让秦野下车去买又拿回车上而不是带着宠靖瑄去餐厅里吃小孩儿也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一见到好吃的宠靖瑄顿时两眼放光用湿巾擦干净了双手开心地吃了起來

见他安静了顾墨存和秦野轻声交谈着

“是什么人查到沒有”

“沒有看行|事风格不像是私家侦探所以我觉得不像是宠天戈找的人我沒有敢深入调查也怕他们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他们了”

秦野摇摇头说出自己的分析

顾墨存冷笑一声:“呵长能耐了这回又是从哪里找來的帮手呢不管是谁都好我不在乎有胆子就让他放马过來好了不过这一次宠天戈的如意算盘一定打错了我就是让他猜不到我的心思”

秦野迟疑着不解地问道:“可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之前的心血都白白浪费了我们手里就沒有能够要挟他的东西了”

顾墨存嘴角的笑意加深用手指轻轻叩着下巴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绝对不会打沒有把握的仗既然他已经这么做了就表示他已经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你别忘了荣华珍那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那个女人的骨子里就写满了‘贪婪’两个字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个人的还有你有沒有按我说的让龙海的人去主动接触荣氏”

说到这里顾墨存的双眼熠熠生光好像一头正在暗自谋划着什么的狼

秦野立即点点头:“有不过荣氏那边暂时还沒有什么动静倒是和天宠的合作一直比较顺利可能是因为子公司的缘故和总部联系不多他们应该还沒有发现……”

顾墨存否决了他的猜测:“不能掉以轻心我倒是觉得宠天戈未必不会让人去调查那几家小公司的底细想要查到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凭他对宠天戈的了解生活上的小事或许他不放在眼里可一旦涉及公司的事情他并不粗心大意

“那我们……”

顾墨存用手势打断秦野示意他不要再说扭头看了看正在啃汉堡的宠靖瑄伸手摸|摸|他的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接下來,当然是带他去见他最想见的人了!”



第三十四章 亲爱的小孩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听见顾墨存说的话宠靖瑄疑惑地抬起脸來看向他小|嘴油乎乎的

他吃着正香冷不丁被人摸了摸小脑袋自然有些好奇

顾墨存顺手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他的嘴和手又说道:“继续吃吧但是要坐稳一些要开车了”

说完他把纸袋里的两对麦辣鸡翅的骨头都抽|出去以免宠靖瑄被鸡骨头卡到喉咙

“哇好厉害肉肉都在骨头沒了”

顾墨存露出來的这一手“拆骨大|法”着实是具有收买人心的效力宠靖瑄吮着手指吃惊地瞪大双眼眼看着顾墨存的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按在鸡翅上手上扭了扭一根细长的骨头就被抽|出來了鸡翅的肉还是完整的丝毫不影响食用和美观

他让秦野在后车座上安装了儿童座椅所以不担心宠靖瑄坐在车上会有危险不过吃东西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

“怎么做到的”

宠靖瑄抓起鸡翅左看右看难以置信

“下一次带你吃的时候再教你”

顾墨存擦干净了双手微笑着说道

下一次……还真的不知道有沒有这样的机会

“一言为定骗人的是癞皮狗毛都掉光光”

宠靖瑄兴奋地伸出小手朝他勾了勾手指迟疑了几秒钟顾墨存也伸出手用小拇指和他的勾在了一起

车子疾驰一路开向目的地

因为荣华珍的到來荣氏中海分公司的气压瞬间又降到了最低

公司的员工都清楚地知道虽然这里的老板是荣甜可大家也不傻荣华珍是香港总部的人地位更高见她來了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工作做出來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來接受上级的检阅

荣华珍似乎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拱月般的感觉她在公司里视察了一圈这才离开

荣甜知道她暂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了因为接下來的几天时间里荣华珍都要把全部的精神都用在对付荣华强荣珂父子还有说服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上了

所以她得以有一段时间來喘息

不过荣甜并不敢真的放松她确信只要荣华珍搞定了荣珂下一步她就会把目标指向自己了

障碍都是一个个铲除的需要有个先后顺序先是荣珂等到荣华珍腾出手來那么接下來就是该着手处理掉她这个赝品了

荣甜不由得有些恐惧她无法想象荣华珍会怎么对付她

如果自己足够机灵足够听话按照荣华珍的性格说不定她还真的把自己风光大嫁高高兴兴地送自己出门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把她娶回家面子上的礼节都会有甚至还有可能给一笔陪嫁

她明白荣华珍最想要的就是内地的两家公司就算她把两家公司一整年的盈利都掏出來送给荣甜未來的几十年里也足够她赚钱的了

荣甜正想着玖玖敲门

她拧眉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叛徒

“有事吗”

她已经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玖玖走进來深吸一口气站定清楚地开口说道:“荣小姐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但我真的沒有私下联系过任何人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实话实说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一见到荣华珍站在病房里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然后玖玖就意识到自己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做人真的是连一次都不能做错只要做错了一次就当百次

“好吧我知道了”

荣甜随口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是已经真的不相信玖玖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继续留在公司也不太好那我回去打一份辞职报告好了上一次走得太仓促了公司这边的好多手续都沒有办理而且工作也沒有交接完毕我这两天会把手上负责的项目都转移给其他的同事”

玖玖思考了两秒钟还是决定离开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其实你也不用急着辞职如果你想休息一阵子陪伴家人我可以给你放长假就这么决定吧不要辞职放假好了假期长度随你多久都可以想要回來提前和我说一声就可以”

荣甜还是多少顾及一些旧情的

当初她出院后不久就被荣鸿璨派到了中海來举目无亲一个人带着两个助理三个女人也算是同甘共苦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奋斗日子所以对于玖玖和昆妮对自己的悉心照料以及工作上的从旁协助荣甜还是很感激的

玖玖点头:“好吧”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办公室门口玖玖忽然又好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荣甜犹豫着开口:“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下昆妮她……她或许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的沒心沒肺……”

不等荣甜开口她直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荣甜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來意识到玖玖在临走之前究竟说了什么

她……她说小心昆妮

但是就在今天昆妮却抢先一步告诉自己小心玖玖

她们两个人的话到底谁才是可信的

一时间荣甜真的懵了

她拿起手边的一支笔在手指间转來转去想要摆脱脑子里的种种想法但却做不到整个人愈发焦躁了起來

下午六点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都开始下班了

昆妮敲门进來:“荣小姐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大概要他等多久呢”

荣甜这才惊觉自己发呆了好久

她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这才回答道:“你坐我的车子回去吧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说完荣甜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的床“我有工作要做如果困了就在这里休息明早见”

见她语气坚决昆妮只好点头独自离开

整栋写字楼终于在二十分钟以后安静了下來大部分区域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里还亮着灯那是本公司和楼内的其他几家公司的部分员工正在加班

荣甜自己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份外卖告诉楼下的保安让送外卖的人直接送上來

然后她卸妆洗了把脸打算把下午落下的工作补回來

洗干净了手和脸整个人果然清爽多了简单拍了点儿护肤品把头发随手盘在头顶刘海也夹起來荣甜开始对着电脑投入到工作中

全神贯注令人很容易忽略掉时间的流逝

一直到把备忘录上第一栏的工作全部做完划掉荣甜才抬起头來活动了一下脖子

她看了一眼时间外卖估计快到了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來脚步声因为这一层楼沒有员工在加班外面极其安静所以刚刚结束工作的荣甜一下子就听见了

她也有些饿了所以拿起桌上的零钱直接站起身打算去开门取外卖

一拉开门荣甜懵了因为以她的视线平视前方她并沒有看见人

“过分谁把走廊的灯关了”

她嘟囔着摸索着去开灯

紧接着腿上一热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妈……荣阿姨……”

荣甜大惊失色顾不得去开灯连忙蹲下來

真的是宠靖瑄

剪了个光头的宠靖瑄

谁给剪的顾墨存那家伙

她急忙伸出手把孩子从头顶到脚底摸了个遍确定瑄瑄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这才呜咽着一把抱住他手臂揽得紧紧的完全不敢松开來

“瑄瑄瑄瑄……”

荣甜哭出声來把他抱得都快喘不过气來了

小家伙几乎要不能呼吸但是却不愿意推开她或者出声让她放开自己

一大一小就这么紧紧地抱着

“谁把你带到这里來的”

几秒钟后荣甜猛地想起來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是不可能自己來到这里的

她急忙松开手抬起头

一个身影慢慢从走廊的尽头走出來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上半身只穿着衬衫和马甲裁剪得当的西裤下修长的双|腿迈动着脚步步伐很稳

荣甜眯眼认出來了这个男人是谁

他的光头令他看起來有几分可笑而且有些令人害怕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物

她又看了看宠靖瑄的光头依稀好像明白了什么

收回视线荣甜沒有再去看他反而轻轻摸了摸宠靖瑄的脸颊轻轻地问道:“瑄瑄乖告诉……告诉荣阿姨有沒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宠靖瑄抿紧嘴唇似乎很想说不但是又觉得不能撒谎只好犹豫地点了点头

荣甜的眼眶顿时红了她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站起身來

顾墨存已经走近了就在两人身边站定

他也说不上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她的孩子还给她究其原因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仍旧还爱着她爱着也恨着恨着也爱着爱恨交织早已无法分辨清楚更无法取舍剥离



第三十五章 你来晚了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荣甜从巨大的狂喜之中回过神來她一把把宠靖瑄拦在身后

小小的宠靖瑄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把身体拼命地向后山躲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扯着荣甜的腰只露出來半张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顾墨存

荣甜暂时还摸不清楚顾墨存的真实意图不过不管他的心里揣着什么样的坏主意既然他已经把宠靖瑄给放回來了她这一次就绝对不允许他再把孩子带走

“说出你的來意”

她冷冷地开口开门见山因为实在沒有任何迂回的必要

“沒什么你的语气就好像不高兴我把他送回來一样”

顾墨存一手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中微微俯下|身來凝视了一眼荣甜好像要把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全都收纳在眼中

“我只是不相信黄鼠狼会给鸡拜年”

荣甜脱口说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比作是“鸡”了

顾墨存立即轻笑出声

她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看來就算他们以前曾是夫妻两人吵架的时候自己也并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吧

“瑄瑄乖先进去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出來左边最上面的那个抽屉里有零食饿了就先吃一点儿”

荣甜弯腰推了一把宠靖瑄先让他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还小心地把房门拉上了只欠了一条缝

“他应该不会饿刚吃了汉堡和鸡翅倒是可乐喝得有些多有可能要上厕所”

顾墨存一脸认真地说道

荣甜微微拧眉怒道:“你在暗示什么你是想要告诉我这些日子里你并沒有虐|待他吗”

他摊手一脸诚恳:“不管你信不信我还真的沒有伤害过他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给他买了上万块的玩具还抽空看了三本育儿指南我觉得以后要是我失业了搞不好还能去考个幼儿教师证之类的”

“你”

荣甜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不过宠靖瑄看上去确实还算精神也沒有明显变瘦只是头发被剃光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剃光头”

她有些愤慨就算是给一条狗剃了毛它还会不开心更何况是一个早熟而敏感的小男孩儿他可能因此而变得沮丧甚至怀疑自己的病情加重进而产生强烈的心理负担

所以荣甜感到非常生气觉得顾墨存根本就是心怀不轨

“你不知道吗他掉头发掉得非常严重我问过医生医生说那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药物的副作用导致的与其这么掉下去还不如直接剃光我怕他不开心所以陪着他一起剃光”

顾墨存指了指头顶

荣甜不禁又瞥了一眼冷笑道:“假慈悲”

他把宠靖瑄带走的这几天里她和宠天戈都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尤其当她知道了瑄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以后更是心如刀绞将顾墨存恨到了骨髓之中

如今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把孩子主动送來很有可能又是一个新的阴谋

“我把他送过來其实就是想让宠天戈知道他只是一个沒有能力保护妻儿老小的废物看这些天我并沒有东躲西藏或者远走天边可他就是找不到自己孩子的下落还有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普通的药物治疗现在只能延缓病痛真正能够救得了宠靖瑄的办法是骨髓移植接下來有你们忙的了努力去找合适的骨髓吧祝你们好运”

说罢顾墨存挥挥手潇洒离开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荣甜的身体一软险些站不稳她只好用手撑住墙勉强令自己沒有倒下去

确定顾墨存真的离开而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之后荣甜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看见宠靖瑄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

“饿吗”

宠靖瑄摇摇头但是却抿紧了嘴唇好像在忍着什么

“我想上洗手间”

他艰难地左右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显然憋得不轻

荣甜想到顾墨存说的话看來是真的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饮料下次要注意不要一口气喝太多看现在不舒服了吧”

她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办公室的东南角方向带她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

宠靖瑄乖巧地点头一见到马桶立即双眼发亮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荣甜哭笑不得她又不想偷看他干嘛这么紧张真是一个害羞的小孩子啊

很快里面传來冲水的声音接着又传來洗手的声音

“你能够得到洗手液嘛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拿”

她敲了敲门得到宠靖瑄的准许这才走进去把洗手台上方的洗手液拿给他

宠靖瑄踮着脚挤出來一手心的泡沫认真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荣甜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感慨道幸好宠天戈把他教得很好沒有太任性沒有太顽劣也沒有太自卑只是有些小小的早熟和内向总体來说是个不错的小朋友

“老顾走了吗”

洗干净双手的宠靖瑄忽然扭头问道吓了荣甜一跳

她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人是顾墨存于是点了点头:“嗯走了放心吧他不会再把你带走了对了我都忘了马上给你爸爸打电话”

荣甜连连骂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沒有第一时间去做

说完她急忙冲出去找到手机给宠天戈打电话

关机

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关机做什么

荣甜不信邪再打还是关机

她气得握着手机恨不得把他从头到脚骂个遍

骂了一遍她才忽然想起來哦对了自己好像把他的手机给摔坏了……估计他换一部新手机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么一想荣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事实上宠天戈早已经换了新手机只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不想分心

他自己开着车正在开往津唐市

导航屏幕上显示着路线终点是栾驰之前发给他的津唐的一家医院

虽然宠天戈因为工作的缘故每年都会去几次位于津唐市的工地不过他对这里仍是不太熟悉一路上都要借助导航仪

下了高速眼看着距离目的地愈发近了再开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宠天戈的心跳加快放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手心里也微微出了汗

栾驰告诉他几天前顾墨存带着宠靖瑄住进了医院的儿童部

听到这个消息宠天戈更加担心了他了解孩子的身体情况也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宠靖瑄感到了哪里不舒服顾墨存也不会冒险带着他來医院的

他现在最怕的并不是面对顾墨存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敌人他现在最怕的是宠靖瑄的病情恶化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过來把目前的情况弄清楚

车子停好向停车场的工作人员问清楚了儿童住院部的大楼所在的方位宠天戈一路小跑不时地看一下手表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走出电梯直奔病房一推开门才发现两个护士正在打扫着房间

“你好”

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看着满头大汗的宠天戈虽然疑惑却还是主动问了好

“你好请问原來住在这里的患者呢”

宠天戈皱眉难道自己还是來晚了一步吗……

另一个护士回答道:“你说的是小宝吧白血病的那个好像叫顾小宝和他爸爸一起來的那个”

宠天戈有些懵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來迟疑着点了一下头

“哦那孩子转院了可能是去中海治病了今天中午办的手续已经走了”

宠天戈眼前一黑喉头顿时泛起一阵血腥的味道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栾驰查到了顾墨存的行踪怎么会这么巧他今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一定是顾墨存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先一步离开人去楼空

正在心里暗暗想着之前的那个护士拿起枕头发现枕头下面放了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

她拿起來看了几遍也不清楚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宠天戈大步走过來一把抢过去

“你來晚了”

四个字笔迹刚劲有力彷佛蕴含|着无尽的嘲讽

他几乎能够看见顾墨存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讥笑的表情

宠天戈愤怒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大步迈了出去

这条來之不易的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他不甘心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这么回中海吗灰溜溜的一无所获宠天戈坐回车上用手用力地砸着方向盘震得虎口巨痛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他开了灯想要抽一根烟

掏打火机的时候他带出手机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动关机了

宠天戈刚一开机手机里就涌|出无数条未接來电的提示其中有十几条都是來自荣甜她一口气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他以为她出事吓得马上回拨



第三十六章 大胆的想法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这一次换荣甜不接电话了急的人换成宠天戈了

他打了几次打通了沒人接无奈之下他只好开车返回中海市

來的时候开车几个小时然后马不停蹄地又开回去最重要的是心情还十分沉重所以宠天戈觉得异常的疲惫他把音乐打开听了一会儿换一首再听一会儿还是觉得烦躁索性关掉

与此同时荣甜正在领着宠靖瑄的小手带着他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里买冰激凌

宠天戈教育孩子比较严格平时也叮嘱张姐要少给他吃零食如果非要吃不可尽量买回原材料自己回家做

因此宠靖瑄也很聪明很少向宠天戈要零食

不过小孩儿也是看人说话的他知道荣甜比较好说话所以就大着胆子提出要吃果仁冰激凌这是最近两天顾墨存给惯出來的新毛病每天一支他有点儿吃习惯了

“今天有沒有吃过”

站在冰柜前荣甜问了一句

宠靖瑄挣扎了一下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冰激凌抵挡不住口水的诱|惑摇了摇头

其实他下午已经吃过一支了

“好吧一天最多只能吃一支而且不能让你爸爸知道”

荣甜拿出零钱付账这才意识到手机忘记带下來了

刚好一大一小刚出來餐厅的外卖小哥也骑着车子赶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二天上班对这一带还不是很熟有些晚了”

小哥把荣甜的外卖递给她连连道歉

她接过來把钱给他看了一眼时间果然晚了十多分钟要不然她刚刚也不会把站在门口的宠靖瑄当成是送外卖的了

“走吧上楼去我吃饭你吃冰激凌”

荣甜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拉着宠靖瑄坐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注视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脑子里忽然渐渐冒出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现在就告诉宠天戈孩子已经回來了就在自己这里那么他会马上过來直接把孩子带走然而要是不告诉他呢……

凭荣甜对宠天戈的有限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把宠靖瑄带离他的身边的

可她也丝毫不想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过去的五年时间瑄瑄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她这个母亲却沒有机会亲自來抚养孩子这是她的失职她知道但是她并非是主动抛弃孩子而是一再地被宠天戈欺骗以为孩子出生以后就死了根本不在这个世上再后來自己知道了瑄瑄的存在却一再地丧失机会因为她连自保都做不到更遑论带着孩子平安地生活

然而眼下就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荣甜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心乱如麻

“电梯到了”

见她半天不动宠靖瑄轻轻地扯了扯荣甜的手他心里还在想妈妈好奇怪居然站着都能睡着和动物园里的马一样

在他的眼中显然是把正在神游天外的荣甜当成了睡觉

“哦哦”

荣甜急忙拉着宠靖瑄走出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放下外卖去洗手再走出來的时候看见自己落在桌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着

甩甩手荣甜拿起手机

不出所料真的是宠天戈打來的他开机之后看见了那么多未接來电一定会回拨

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机心中不停地摇摆着:是说实话让他來把孩子带走还是……还是先瞒着这个消息让宠靖瑄和自己先相处几天和他一边培养感情她一边联系香港那边的医院只要一找到合适的医院马上带他离开中海

坦白说打官司她真的不怕无论是内地的法官还是香港的法官相对來说都倾向于让母亲來抚养孩子何况她具备一定的经济、教育基础如果对簿公堂自己不见得绝对会输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这么一想荣甜立即狠了狠心朝正在吃冰激凌的宠靖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先不要说话

然后她给宠天戈打了电话

他正在开车听见手机响戴上耳机接听电话

“怎么了怎么一口气打了那么多电话”

荣甜一听见宠天戈的声音忽然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她顿了顿才撒谎道:“我本來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问你在哪里结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手机通话功能出现问題了一遍遍重拨我按挂断键也沒效果最后强制关机了两次现在终于才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沒事就好等有空检查一下你的手机别中毒了到时候通话记录什么的外泄很麻烦我在路上去了一趟外地马上就回中海了”

他沒有告诉荣甜自己是得到了宠靖瑄的消息所以才赶到津唐去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就反应了过來其实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撒谎就连他也沒有对自己说实话

临走之前顾墨存告诉了她宠天戈已经赶去津唐以为他和宠靖瑄在那里只不过等到他到达的时候他们早已经离开那里了他就算去了也沒有收获只能扑了个空

顿时荣甜有些不那么愧疚了

其实大家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在玩心眼儿有的人玩好的心眼儿有的人玩坏的心眼儿;有的人玩心眼儿是为了生存自保有的人玩心眼儿是为了谋害别人

她不想去害谁只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摆脱掉过去的那些阴霾

一瞬间荣甜彻底自私起來

“哦那好你专心开车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以免被他看出來自己的心虚

放下手机荣甜才看见宠靖瑄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冰激凌不好吃吗”

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外卖还沒有凉可以吃

“你要吃点儿吗”

宠靖瑄摇摇头吮着冰激凌小声问道:“你刚才是和爸爸打电话吗”

荣甜脸一红点头

“那爸爸什么时候來接我”

他的问话令荣甜顿时有些困窘犹豫了一下她迂回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几天吗”

宠靖瑄眨眨眼睛沒说话

想了几秒钟他才追问道:“爸爸和我们一起吗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荣甜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清楚在他的心中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争夺抚养权什么叫做归属父母其中一方而自己暂时也不能给他讲这些大人世界的复杂事情

“嗯你知道香港吗香港也有迪士尼还有海洋馆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去玩玩怎么样”

她试着引起他的兴趣

果然宠靖瑄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还记得上一次在巴黎的迪士尼乐园玩得很开心可是只有他和爸爸妈妈在酒店里呼呼大睡爸爸说不要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如果这一次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就好了

“好啊带上爸爸我可以坐在爸爸的脖子上人多也能看得见”

他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期待

“那个……这一次就不带爸爸了好吗以后你再和他一起去”

荣甜顿时觉得和小孩子沟通起來太难了

他眼底兴奋的光一点点褪去似乎陷入了挣扎之中

“我想和你一起去也想和爸爸一起去我想我们三个一起去……”

小小的人觉得自己的心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要不是答应了爸爸他真想扑过去大喊一声“妈妈”

可是爸爸说不可以还不可以

至于什么时候才可以只有爸爸才能告诉自己

所以他希望马上见到爸爸问问他现在可以了吗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彷佛过去了很久宠靖瑄才咬下一口快要融化的冰激凌摇着头小声拒绝道:“我不要两个人去我要一起去除非你答应带着我也带着我爸爸”

荣甜无奈只好妥协:“好要是你愿意和我去香港生活等我们安定下來我再通知他”

宠靖瑄沒有吭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吃过饭荣甜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她自己一个人那么今晚就加班可是现在宠靖瑄也在她沒法在公司过夜

去酒店她又觉得不够安全而且容易被宠天戈发现

左思右想荣甜给关宝宝打了电话

“行啊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呢你过來陪我我求之不得”

关宝宝丝毫沒有迟疑一口同意

“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还有个小的……”

荣甜有点儿尴尬不过还是说道:“我把宠天戈的儿子带出來了你能收留我们两个一晚上吗”

正在喝水的关宝宝差点儿被一口水呛到

天啊这女人疯了她居然把宠天戈的心头肉给挖下來了



第三十七章 大暴雨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也沒空手路上经过一家日料店还给关宝宝带了一份寿司套餐

“你也要”

她看着宠靖瑄的馋猫儿表情又给他加了一支鳗鱼手卷

听见门铃声关宝宝飞快地去开门果然门口站着一大一小手里各自拎着一个外卖袋子

她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去嘟囔道:“真是及时我差点儿要打电话订晚餐……”

看着身上套了一件皱巴巴的睡裙蓬头垢面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关宝宝宠靖瑄愣住扯了扯荣甜的手小声问道:“这个阿姨是不是疯子”

“……”

荣甜无语

“她才是疯子”

关宝宝往嘴里塞了一枚寿司伸手指了指荣甜口中模糊地说道:“和这位姑奶奶相比我正常多了……起码我不会被宠天戈追杀……不对我是包庇犯咳咳咳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成了荣甜的同伙芥末呛在喉咙里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來

宠靖瑄很贴心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慢慢吃我不饿不会和你抢寿司的再说了我还有个手卷呢”

他非常同情地看着面前的关宝宝只见她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眼睛和鼻头都红透了活像只兔子

荣甜急忙抽了几张纸巾又拿起她的杯子去厨房给她倒水

喝了半杯水关宝宝终于平静了下來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宠靖瑄把他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才痞痞地问道:“喂小光头你是宠天戈的儿子不错嘛我以为宠天戈的儿子自带一张冰山脸呢现在看來还挺帅的我带你去纹个身吧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米老鼠配上你的光头再买一根金链子戴上一副大墨镜……”

关宝宝在家里一连工作好几天除了和送外卖的小哥说了两句话憋得够呛立即得意洋洋地说个不停

宠靖瑄吓得往荣甜的身后缩了缩心里想着这个阿姨果然是个疯子年纪轻轻就疯了好可怜哦怪不得妈妈要带着好吃的來探望她要不然她就饿死了

这么一想他对关宝宝忽然又产生了一丝同情

“你先吃吧我去给他洗个澡卫生间在那边吧有热水吧你吃完记得帮我拿两件你的旧t恤呗我俩都沒有带睡衣……”

荣甜把外套脱了东西放在沙发上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宠靖瑄往卫生间走

关宝宝烦躁地抓抓头发应了一声继续和寿司作战

等她吃饱喝足去卧室拿了衣服荣甜也已经给宠靖瑄洗好了澡

宠靖瑄穿着关宝宝的一件t恤光着腿小脚丫一翘一翘的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啃他的鳗鱼手卷

“吃完记得去漱口”

荣甜说了一句然后就不管她了和关宝宝走到旁边的吧台上

“给我一杯酒谢谢”

关宝宝知道她这会儿心情低落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荣甜接过酒杯沒有急着喝而是久久地凝视着杯壁半天才开口:“我都知道了他什么都和我说了孩子是我的其实你们大家也都知道吧蒋斌肯定知道你也知道”

关宝宝有些尴尬:“那个……嘿嘿我们……我们是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荣甜笑笑:“我懂我沒有怪大家的意思只是感慨一声罢了”

“那你现在到底要做什么孩子带出來你是想……”

关宝宝啜了一口酒主要是给自己壮胆儿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荣甜的意图了:带走孩子远走他乡和宠天戈决裂

完了这回自己真的成同伙了

“我沒想好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很乱只想和朋友说说话”

荣甜终于露出了无助的表情

关宝宝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宠靖瑄见他安安静静的不像是一般的小孩儿搞得四周鸡飞狗跳她这才把视线收回

“我明白你的心情身为母亲想要和孩子在一起可是……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我不太清楚关于以前的事情宠天戈究竟和你说了多少可是既然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你为什么不试着和他重新在一起呢这样的话你们谁也不用离开谁一家三口在一起不是更开心吗”

关宝宝摊摊手问出心头的疑惑

荣甜一滞她何尝沒有在心里暗暗地劝过自己呢可惜她做不到把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重合成同一个人每次听见宠天戈说起从前的她那种感觉都好像是在听他说起其他的女人完全沒有办法做到毫不介怀

多么可笑啊自己吃自己的醋自己挣扎于自己的存在

“你刚刚也说了我不是从前的我那我为什么还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不结婚也很好尤其是中国女性有工作有收入何必一定要和男人生活在一起结婚以后好多事情其实还是要靠自己根本指望不上男人可是生活的压力却变得更重了远不如谈谈恋爱那么轻松”

关宝宝张张嘴的确说不出來一个字能够反驳荣甜的话她说的是实情

韩幽悦几乎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地拒绝吴城隽的求婚打算再谈几年恋爱再说先不急着走进婚姻殿堂据说吴城隽每一次求婚都是绞尽脑汁可惜每一次都是被拒绝

她倒是有些羡慕别人男朋友的浪漫蒋斌那根木头别说准备浪漫的求婚仪式了就是送女朋友什么礼物还是从网上搜來的呢

“那就谈恋爱啊一直谈一直谈你不喜欢他吗”

一根筋的关宝宝想法比较单纯既然不想结婚那就恋爱

荣甜看着她还是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矛盾体既想和过去保持联系又想和过去切断联系处在这个十字路口茫然不知所措

“哎呀我觉得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凡事想得太多以前呢我也觉得要多思考可是韩幽悦告诉我生而为人沒有事事如意的想太多表面看起來得到的多了可是失去的也多了后來我试着向她学习我觉得她说得很对过去我觉得她傻傻的其实她才是最有智慧的”

关宝宝伸出手手心向上朝荣甜一伸

“做、做什么”

荣甜一愣

“拿來你的手机啊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來帮你打给宠天戈然后你带着孩子和他回去过去的你担心名分世人的眼光他家里的态度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你漂亮有家世男未婚女未嫁你想谈恋爱就谈恋爱你想结婚就结婚生活得不要太滋润好吧”

关宝宝横了她一眼语气里不免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荣甜一脸犹豫地看看她

“看什么看你再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娘可就直接上了我才不在乎当后妈我猜跟我一个想法的女人全中海沒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不要我们要”

关宝宝怒极一把卷起袖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手臂气哼哼地说道

荣甜笑出声來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逗她:“你上你上谁啊小心你家的蒋先生直接把你关监狱里去哦对了监狱嘛还得是他的私家监狱把你关起來每天xxoo一万遍判你无期徒刑”

关宝宝羞愤得不行一张脸红得烫人

“你、你别來拿我说事儿手机拿过來快点儿我这里只有一张床要是留你们娘俩儿过夜我就得睡沙发了干脆让宠天戈赶紧來把你们接走”

她念叨着转身去沙发旁拿荣甜的手机

“咦下雨了”

刚吃完手卷的宠靖瑄擦擦双手忽然冲到工作室的落地窗前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來的时候就起风了可能要下大雨”

荣甜赶快走过去把窗户关好以免雨水溅进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风剧烈地吹着雨点被吹得斜斜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嘭嘭”的声音吓得宠靖瑄连忙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一把抱住了荣甜的腿

几乎是眨眼间外面的地面上就聚起了一汪一汪的水狂风吼吼地叫着像是一头野兽

她也一阵阵后怕幸好自己沒有拖延如果现在还在路上开车一定很危险

开车

荣甜蓦地想起刚才和宠天戈通话的时候他说自己在高速上准备从津唐返回中海了那他现在有沒有下高速这么大的雨可能会造成交通方面的拥堵

“奇怪怎么关机了这种大老板不都是从不关机的嘛……”

关宝宝拿着荣甜的手机给宠天戈打电话想让他过來沒想到对方却是关机的状态

“看大冰雹”

刚才还怕得不得了的宠靖瑄忽然睁大双眼扑到窗前看着外面一粒一粒足有汤圆那么大的冰雹他惊讶地喊道



第三十八章 高速连环车祸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宠靖瑄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冰雹而且是这么大的冰雹他之前只是在画册上见到过

兴奋之余他甚至想要把窗户打开手伸出去抓几个玩玩

荣甜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拉上窗帘把宠靖瑄从窗边拉回客厅

楼下的路边停着十几辆车车顶被冰雹砸得“嘭嘭”响有些车子的自动报警装置都开启了一时间各种警报声“呜啊呜啊”地叫起來乱成一片

不仅如此除了冰雹外面还间或传來隆隆的雷声

“好吓人呀”

宠靖瑄用两只手捂着小耳朵一脸惊恐地说道顺势把脸往荣甜的身上蹭了蹭像只小狗儿似的

“不怕不怕我们把窗户和窗帘都关上了”

荣甜摩挲几下他的头顶看看时间打算哄他睡觉

关宝宝放下手机带着他们俩去卧室又从橱柜里抱了一床新被

“你俩今晚就在这里睡反正我也要加班实在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我去煮咖啡又是通宵的节奏……”

说完关宝宝抱着被子走出卧室放到沙发上

荣甜让宠靖瑄钻进被窝里然后轻轻拍着给他哼了几首曲子

他晚上沒吃药这会儿有些难受也觉得困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荣甜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心中叹息一声决定不再任性了明天一早就联系宠天戈送孩子回之前的医院继续按部就班地治疗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尽最大的努力

轻轻走出卧室她关上房门

关宝宝正在煮咖啡见荣甜出來一努嘴:“睡了”

她点头走过去也小声劝道:“你这么熬可不行啊现在确实还年轻以后呢”

关宝宝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问荣甜要不要

“我估计我也睡不着來一杯吧”

她耸肩

关宝宝笑着也给了她一杯这才回答道:“不熬不行时间不等人钞票更不等人我十八岁就从老家出來了來中海念大学然后工作辞职自己开工作室你也知道我老家那种小城市沒什么机遇所以我想留在中海我爸妈都有退休金其实不用我|操心什么但是我也希望自己能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起码将來能接他们过來玩一玩住上个把月房子是我的我爸妈住起來就硬气要是老公的彼此之间难免有摩擦”

她说的话很实在这也是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在中海奋斗的真实写照一套房可能就要努力打拼三十年

见荣甜沒有马上说话关宝宝笑了笑又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有许多中海人对我们外地人有意见说我们在这里拼了六七年把这里当成踏板赚了钱就回老家去买房买车什么也沒有留下倒是制造了一堆污染和噪音我承认也有不少人是这么做的可是我想留下留下太难了只能逼着自己”

荣甜立即有些抱歉:“我沒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自立自强是对的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何况你这么累蒋斌也会心疼的他是孤儿以后一定也会好好孝顺你的父母的那也是他的父母”

关宝宝笑笑沒说什么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沒有奢望过能够嫁给蒋斌

不是配不配的问題而是她总觉得蒋斌并不像她爱他那么爱自己

恋爱可以肆无忌惮结婚却必须深思熟虑

“别说我了啊对了宠天戈的手机怎么关了我打了两遍都是关机”

耳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荣甜的心中忽然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之前给他打过电话打通了他说他在高速上从津唐往中海赶呢”

她不知道两人通话的时候他是刚上高速还是准备下來了所以现在也算不准他大概开到哪里了不过根据顾墨存的时间推测恐怕是宠天戈一赶到津唐就知道自己扑了个空马不停蹄地又开车回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加一起他开车的时间可就是七八个小时了一直开车除非是专职司机否则这么高的强度一般人都受不了

一时间荣甜心乱如麻

似乎看出來她的担忧关宝宝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试试或者问问其他人有沒有见到他这么大的雨在高速上行驶确实还是挺危险的”

荣甜依言又拨打了宠天戈的手机真的是关机

雨越下越大冰雹过后气温似乎降得更厉害了

关宝宝站在窗边拉起窗帘朝外面探头探脑自言自语道:“不会结冰吧结冰就糟了路面特别滑……”

荣甜听见了她的话更坐立不安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來你要是睡不着就看看电视上上网我手里还有几个单子天亮要给客户发出去我就不陪你了你要什么就去拿找不到再喊我”

关宝宝把遥控器塞到荣甜的手中又把家里的网络密码告诉她

荣甜点点头打算玩玩手机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缩在沙发上顺手把电视也打开了

这个时段各大电视台大多都在播放电视剧荣甜换着台觉得无聊也看不进去这些家长里短的故事索性调到新闻频道

她看了一会儿昏昏欲睡靠着沙发上的抱枕居然打起了瞌睡

蜷缩的姿势不是很舒服荣甜很快调整了一下|身体但是并沒有醒过來外面的雨声阵阵门窗关闭着房间里有些闷就像是一辆行驶中的车子空气好像凝滞不动令人呼吸困难

她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坐在一辆车上

前座驾驶位上坐着个男人正在开着车车窗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水痕

雨刷左右摆动雨大得吓人

荣甜一惊车开得太快了她坐在后车座上甚至都有一种车胎离开地面车身飞起來的感觉

雨水令路面无比湿|滑本应存在的摩擦好像也消失了一样

她忍不住喊道:“你慢点儿开开这么快会很危险的”

雨夜急速遇到危险即便及时刹车也未必能马上令车子停下來

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过脸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漆黑深沉的眼而他的面容上早已堆满了怒气那张脸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令人想要沉沦但是从他眼中射|出的凌厉目光却能令任何人都心生恐惧不敢直视

荣甜张了张嘴还不等说话便被他截去了尚未开口的话

“危险危险就对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居然想要夺走我的儿子我宁可和你一起死”

他愤怒地质问着眼中冒火

“不、不是……”

荣甜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着不敢和他对视

然而他的视线却并沒有饶过她依旧在她的脸上逡巡着好像想要看出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荣甜被他盯得喘不过气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扼着她的脖子

就在这时车身忽然被重重一撞原本结实的车窗玻璃在眼前突兀地迸裂绽开连带着雨水的气息一起冲进來

男人的脸也在一瞬间消失

她觉得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从左心房处传來

“醒醒醒醒这么睡可不行会着凉的你快回房和瑄瑄挤一挤……”

肩膀上传來一阵摇晃荣甜睁开眼睛发现关宝宝的脸近在咫尺她正一脸担心地盯着自己

顾不得说话荣甜一把扔开怀里的抱枕从沙发上跳起來她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再一次打给宠天戈

依旧是关机状态

这个梦不好

她喘息着只要一闭上眼好像就能看见车头撞到高速护栏上的一幕

“怎么了”

关宝宝见荣甜的脸色不对也吓得不轻

“我做梦了……我梦见高速上出事了好多车撞到一起了……”

她攥着手机心有余悸地说道

关宝宝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慰道:“你吓死我了原來是梦啊我刚才正忙着半天沒听见你的声音一回头发现你睡着了……”

她的话还沒说完就听见从电视屏幕里传來突发新闻的播报“一小时前中津高速五号出口附近发生连环车祸根据现场记者了解到的情况一辆载有数十吨散装水泥的槽罐车因车辆后半轴断裂停在高速公路超车道上一辆车牌号为中a66666的奔驰车因路面湿|滑受暴雨影响造成追尾另一辆载有乘客的大客车二次追尾……目前中津高速已全线封锁……据交警部门称目前事故已造成19人死亡17人受伤其中重伤13人……本台记者已经赶往现场……更多消息……”

两个人都是一凛齐齐向电视看去

电视屏幕上传來了现场图像那辆奔驰车夹在槽罐车和大客车之间几乎已经被压扁了



第三十九章 抢救无效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情急之下荣甜一把攥|住了关宝宝的手捏得死紧

关宝宝疼得要命脸色顿时白了

“车、车牌是多少你听到沒有电视里刚才说车牌是多少”

她的嘴唇翕动着面无血色口中不停地问着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然而刚才那条突发新闻已经播送完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其他新闻

“好、好像有好几个6我看见是奔驰车……不、不会那么巧吧”

关宝宝也懵了再看看荣甜的反应她顿时明白过來

“不是宠天戈吧你确定他今天开的这辆车”

她慌了高速二次追尾雨天路滑槽罐车大巴车各种危险的关键词都聚在一起这么严重的车祸新闻上也说了死伤了几十个人整条高速都封锁了消息一定不是假的了

“是他肯定是他……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从津唐往中海返……他不可能不走高速的而且车牌号是他的……就是一串6……我记得……”

荣甜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眼呆滞

宠天戈有的时候出门是让他的司机接送最近他经常自己开车这辆奔驰就是他自己开错不了就是他

时间对上了车牌也对上了……

“你、你先别急我、我给蒋斌打个电话他说不定有朋友在交通队先问问情况”

关宝宝结结巴巴地劝了几句然后跳起來去找手机打给蒋斌可是她的心里也清楚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真的做到冷静毕竟是生死大事性命攸关

荣甜浑身使不上力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也好久好久不眨一下

她正发着呆不料一直在卧室里熟睡的宠靖瑄忽然推门走了出來

“我想上卫生间”

他睡前喝了点儿水睡着睡着憋不住了索性一个人从床|上爬了起來

荣甜呆滞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急忙站起來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卫生间

走路的时候宠靖瑄疑惑地抬起头他发现她的手冰得吓人脸色也沉得吓人他几次开口想问又不敢只好老老实实地走进卫生间去小|便

“……那你能拿到名单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关键时候……”

客厅的另一边传來关宝宝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蒋斌可能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她一气之下和他吵了起來

荣甜只觉得周围的声音好像变得十分嘈杂它们在不停地往自己的耳朵里狂涌声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被吵得不行只能用力摇了摇头然而稍一用力脑子里就好像有一团浆糊彻底糊成一片

眼前发黑她在倒下之前拼命抓|住了卫生间的房门死死地贴着门框终于还是稳住了沒有跌倒

宠靖瑄刚按下冲水阀一转身见她这样吓得急忙冲过來

以他的小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荣甜的重量幸好她已经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门上

“瑄瑄你爸爸他……”

荣甜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沒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啊”

宠靖瑄显然还沒有完全睡醒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小光头尿完了马上去睡觉不喊你不许出來快回去”

关宝宝冲过來一把拎起宠靖瑄的衣领把他拖回卧室里关上了门

荣甜十分感激她阻止了自己沒有继续说下去事情还沒有弄清楚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草率了容易吓到孩子幸好关宝宝及时把宠靖瑄领回了卧室

她静静地站了几秒钟整个人冷静了下來也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一般情况下发生这么严重的恶性|交通事故所有的伤者都会送到就近的医院进行急救不过这一次因为受伤的人太多可能会根据受伤的程度分散到附近的两三家医院

荣甜急忙打开手机试着定位果然在车祸发生地的附近一共有两家医院

她想办法搜索到了两家医院的号码拨通之后经过短暂的沟通证实了今天晚上的确有车祸患者被送來抢救但是关于伤者的具体身份对方并沒有告诉她

受伤的人之中有不少是报名参加旅行的旅行社客户发生车祸之后旅行社很快给出來了一份详细的名单而槽罐车司机的身份也很快被所在的化工厂证实最后就只剩下了奔驰车车主的身份暂时未明

荣甜几乎已经不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她反复核对过了车牌号沒错就是宠天戈的那辆奔驰而且一直到现在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公司的人也联系不上他好像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受伤的人肯定第一时间都被送到附近医院了要是伤得太重估计就沒有办法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她想明白了一把抓起车钥匙准备直接赶到医院去

“我陪你去”

关宝宝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连忙快步跟上

荣甜制止她:“别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有事情电话联系万一他不在那边呢我俩都赶去了这边沒人守着也不行你帮我看着瑄瑄”

说完她开门冲了出去

雨渐小风却沒有渐小的趋势依旧呼呼刮着听起來有些渗人

荣甜检查了一下油表还有其他仪器确定自己的车子沒有任何问題这才发动起來按照电子导航的路线朝车祸地点附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她先跑了第一家医院也是最近的那一家结果被告知医院确实送來了约二十位患者的确是车祸伤者不过这二十位伤者都是同一个旅行社的出來游玩结果在高速上出了意外

“沒有那辆奔驰车的车主吗”

荣甜着急地问道

沒有人回答她的问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忙做一团整个急救部门挤满了人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和消毒药水的气味她站在原地不断有医护人员从她的身边挤过去还有闻讯赶來的记者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根本无人理会这个无助的女人

最后还是一个穿着雨衣稚气未脱的女记者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告诉她车祸发生以后一部分受伤比较轻微的伤员被送到这里剩下那些当场死亡的还有受伤严重的都被拉到隔壁的那家医院去了

荣甜千恩万谢急忙离开开车又赶到另一家医院

果然那里的交警更多情况看起來也更为严重甚至医院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荣甜刚一冒头就被人拦下來了

“我、我是家属我的男朋友也在里面他开的那辆奔驰被挤在中间那个”

她大声喊着试图冲进去

拦住她的那个人立即去找同事询问有沒有联系伤者家属前來同事也表示不知道于是他们不打算放人以免被伪装成伤者家属的记者蒙混过关

这种恶性|交通事故一旦发生牵扯的责任人很多上面也一定会重视而任何负面报道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等一下等一会儿再说”

那人把荣甜又推出去了她不敢硬闯只好站在外面等着接下來的半个小时内她眼看着有人不停进出也有一些看起來好像领导模样所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最后一个身上沾着血迹的医生走出來把一份名单交给一个交警大队长

那人看了半天和周围的几个下属聊了几句他们一起朝荣甜看过來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再也顾不了直接闯了进去

“人呢在哪里抢救需要手术吗我可以签字我是他的女朋友……”

有人从旁边的车里拿出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有驾驶证、变形了的车钥匙、还有一部碎了屏幕的手机等几样东西大队长接过來递到荣甜的面前

“你认识奔驰车车主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他的都是从车上找出來的我们现在正在排查伤者身份”

荣甜颤抖着接过來翻开驾驶证果然是宠天戈

手机已经坏掉暂时无法开机但是驾驶证和车钥匙都是他的确认无疑

“是、是他的……”

她捧着那个文件袋全身都颤抖起來

几个人露出诡异的表情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大队长说道:“那个节哀顺变刚才医生说抢救无效他已经死亡了他的尸体还在里面你认一下然后签个字和我们走个程序具体的责任判定还要等一段时间……”

他的后半截话荣甜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抢救无效死亡……

这六个字犹如炸雷一样在荣甜的耳畔响起她的手一松东西落在地上

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她疯了一样朝医院里冲过去

一路上沒有人阻拦她都闪到一边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只是凭着直觉四处横冲乱撞最后一个医生拉着她把她带到了急救室的门外

急救室的门半开着手术台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手术结束头顶的手术灯已经关掉四周有些暗地面上有几个浸透鲜血的棉球空气里浮动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第四十章 死的不是他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身后先是有一两个医生在探头探脑然后好奇的人越來越多有些其他病人的家属都朝这边张望了

手术室门外眨眼间就围了十多个人他们全都看着一个形状疯癫的年轻女人冲了进來一步步向手术台走过去步伐踉跄

荣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到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前的直到现在她也不肯承认那是尸体

有还沒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形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晕圈淋淋漓漓地洒在手术台的四周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

她不可遏制地颤抖起來而且产生了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血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荣甜捂着嘴深吸几口气伸出手去掀开了那层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

她本能地倒退一步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

但是当荣甜意识到这就是宠天戈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想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她想要看清他的眉眼五官他的身体四肢他的一切

身后围观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起來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在高速公路上出的车祸被两辆大车给挤在中间了尽管开的是奔驰可是车头车尾都被压变形了据说他被交警从车里拉出來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散架了送來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到底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沒有抢救回來

“真惨啊”

众人纷纷感慨道猜测着荣甜的身份这么年轻估计是妻子或者女朋友吧

荣甜好像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议论什么似的只是用手把白布又向下扯了扯让白布底下那具残破的身体彻底露出來就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那血肉模糊的肢体

那些肉都好像烤熟了一样轻轻一碰眼看着就要扑簌簌掉下來似的吓得荣甜急忙缩回了手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从來沒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以这样的惨状他的头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样干涸的血把头发混在一起遮挡住眉毛眼睛鼻梁碎了鼻子歪歪斜斜地扣在脸上下巴上的肉也少了一块

荣甜不忍再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身后的人指指点点沒人过來拉她都在围观着有几个交警闻声走过來本想把荣甜一把拖走他们探头看了看听着女人的哭声也着实可怜都站在原地沒有动

这次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车祸死了不少人属于特大恶性|事故然而车祸的深层原因还要等现场调查结束之后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医院里陆续赶來了死者的家属除了宠天戈之外其余十几个死者也都是在这里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女人和孩子无助的哭声、愤怒的咒骂声交织着犹如迸发着的火焰将这个与众不同的雨夜一点点焚烧吞噬

荣甜哭累了抽噎不停她原本蹲着这会儿双|腿一软整个人彻底坐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头出笼的猛兽横冲直撞嗷嗷乱叫

提起两只手狠狠地抱住自己的头荣甜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用头撞墙的冲动她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沒有早一点知道真|相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沒有早一点饶恕别人也饶恕自己

上天待她不薄不是每个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机会

而她可以重來一次为什么却还要把自己把别人逼到绝路上呢她快要恨死自己了

又或许如果她不和宠天戈赌气那么今天就是她陪他一起去津唐了就算在路上下着大雨她也能在旁边帮着看看路况总不至于真的一头撞上去若是撞了两个人也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不会让他孤零零一个人上路

荣甜越想越悲戚禁不住一阵阵嚎啕

有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來向下属询问了一下情况知道她是死者的家属连忙叫人过來把尸体认领书签了

“这位家属遗物你领了尸体也认了那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有人边说边递过來一张纸和一支笔往荣甜的手里塞

一见到奔驰车的车钥匙那位背着双手的领导似乎沒想到死者还是个有钱人于是他好奇地往前探探身子沒想到等他看清驾驶证上的姓名和照片立即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吼起來:“这、这里是谁负责的给我过來”

说完不等有人应声那领导额头上的冷汗狂冒他吓疯了一样自言自语道:“糟了糟了死的怎么是他这下都别活了……我他|妈|的是得罪哪路神仙小鬼了……怎么叫我摊上这种事……”

就是刚才那一瞥他已经看到了宠天戈的姓名和照片在中海叫这个名字的万万沒有第二个人了

那个大队长连忙走过來显然对于这个刚从外地调任到中海來的男人來说他不太清楚这个死者的身份背景

他刚一走过來就被暴跳如雷的领导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然而这些事情对于坐在地上的荣甜來说就像是和她毫无关系一样

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了

“啊请问您是宠先生的什么人麻烦您到隔壁和我聊聊行吗”

领导诚惶诚恐地问道想要先安抚住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他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但眼看着她自称是宠天戈的家属想必非富即贵他自然客客气气不敢得罪

荣甜从地上站起來摇摇晃晃地站稳了她推开那人伸过來想要搀扶自己的手目视前方尽力挺直了上半身跌撞着扑向手术台

尸体已经凉了荣甜下意识地去找他的手

相比于残破的四肢他的两只手还算完整只是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泥水还有不少玻璃碴子插|进了手背血已经干涸了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只手愣了一下再去展开另一只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是直接从车里拖出來送到医院的吗”

她回过头不知道在问着谁

刚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交警愣了愣回答道:“对是我的两个同事把他拖出來的他被挤在驾驶室内车子被压扁了他也被卡在座位和方向盘中间头部被凹进去的车前身给完全压扁了”

荣甜再转身扒着尸体的两只手眼睛里忽然冒出光來

手指上沒有戒指

黑天鹅戒指沒有

她的那枚黑天鹅戒指不小心丢了但是宠天戈却沒有丢甚至从戴上去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摘下來过

如果说真的是他出了车祸他绝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一刹那时间一下子摘下手上戴的戒指更何况他也沒有必要去这么做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一种可能浮上荣甜的心头

只可惜面前的尸体真的是血肉模糊任凭她怎么瞪大双眼也沒有办法去辨认清楚死者的五官只能从大概的身形体貌上去判断

见荣甜不开口也不签字那名官员显然有些慌可又不敢催促她

荣甜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猛地下了狠心冲了出去

她一把推开门口围观的那些人就像跑进來的时候那样飞快地跑出去所有人都愣了不敢拦住她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啧啧不会是受刺激了疯了吧……”

“哎谁也受不了啊还这么年轻呢……”

众人慨叹着纷纷摇头逐渐散开

荣甜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车里丝毫沒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发动车子轰鸣着开向天宠集团

她想如果她是宠天戈遇到了意外情况还是会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像是野兽受伤之后一定会马上回归自己的巢穴舔|舐伤口一个道理

所以她马不停蹄地开往天宠集团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而且远方的天幕看起來红彤彤的像是染了铁锈一样又像是血十分可怖

荣甜的开车技术相比于周围的朋友很是一般尤其现在还在下雨所以她虽然心里着急可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把车速飚起來

平时开起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还出头儿

一路上她腾出空來给关宝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怀疑出事的人不是宠天戈请她帮忙继续照看宠靖瑄自己要马上赶去找宠天戈不能马上返回她那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关宝宝顿时松了口气叮嘱她小心不用担心瑄瑄他还在睡觉

好不容易荣甜终于把车子开到了天宠集团的大楼楼下

把车稳稳地停到路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都湿透了冷汗直冒浑身的力气似乎在车停下的一瞬间全部用光了

她伏在方向盘上想要缓一缓



第四十一章 赶我我也不走了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荣甜把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脸埋在臂弯里沒一会儿整条手臂就湿透了全都是眼泪

开车的时候她不敢哭生怕本來就沒有什么车技的自己在雨夜里情绪失控沒有办法赶到这里而此刻她的车子就停在天宠集团的楼下她只要下车走进去说不定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对还是错

可是她却沒有那个胆量和勇气

万一猜错了……万一他真的已经出事了……

她心乱如麻猛地把脸抬起來

“嘭嘭嘭嘭”

副驾驶那一侧的车窗玻璃被人砸得砰砰响荣甜泪眼婆娑抹了抹眼睛一双眼睛已经肿得核桃一样隔着车窗她只能依稀看见外面站着个人似乎正在弯着腰躬身看向车内

她吃力地睁大双眼外面还是很暗看不大清楚

不会是交警吧她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停车

荣甜连忙摇下车窗一股寒气伴着雨丝扑面而來

车外面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沒有打伞头发都湿|了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很有些狼狈的味道而他的手中拎着一个塑胶袋上面印着7-11的标志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食物

她抬起头吃力地看向他

宠天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荣甜等看见她的脸显然也吓了一跳:“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荣甜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确定和自己说话的是人不是鬼她想也不想一把解开胸前的安全带猛地从驾驶位上弹起头顶撞到车棚但她根本意识不到一样猛地扑到车窗边伸出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体温还有心跳声

是活的不是死的

他还活着他沒死

她贪婪地嗅着來自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因为他全身都淋了雨但是这股味道对于此刻的荣甜來说无异于是世间最美妙的香气

“怎么了”

宠天戈也懵了轻轻拉开荣甜的手臂然后艰难地拉开车门先把她推回原位然后自己也坐上了车

几分钟以后她总算安静了下來

宠天戈从纸巾盒里拽了几张纸递给她让她先擦擦脸

“鼻涕也有眼泪也有很恶心”

他故意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荣甜看看他眼眶又红了

“车、车祸……高速……都死了……”

她捂着鼻尖抽抽噎噎地说道

宠天戈挑了一下眉头思考了两秒钟似乎明白过來了也是脸色大骇

“高速上出车祸了有人开着我的车撞死了操真是……我真是……我本來还想自己怎么倒了八辈子霉沒想到捡回一条命……”

他拍拍脑门一脸后怕的表情

“到、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我、我看到了你的车钥匙、手机……还有驾驶证……”

荣甜也知道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毕竟她也是亲眼看到的有人开着宠天戈的那辆奔驰车在高速上发生车祸在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她甚至还伸出手亲手摸了那具尸体

宠天戈从塑胶袋里拿出两瓶水递给荣甜一瓶然后自己拧开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然后才把事情的始末讲给她听

“我跟你通了电话以后就往中海开后來路过一个服务区正好我白天沒吃饭实在太饿我就想着下车买碗桶面吃把车停到一边我以为很快就会回來就沒锁车也沒拿东西就这么直接下车了结果这边刚一交完钱我拿着桶面等着开水的时候一回头我的车就不见了”

他知道是有人一看车子沒锁直接坐上去就开走了不过他的车都是有追踪定位的所以也沒有太担心想着回去以后再叫保险公司去找就好了再加上他整个人又累又乏惦记着宠靖瑄的下落根本沒有心思去找偷车贼所以宠天戈安安静静地吃了那碗面就跟一个回市里的司机一起上了他的车让人家把他送到公司走的时候留下了两百块

等他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在办公室睡了一觉宠天戈醒了下楼去便利店买水买烟回來的时候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车有些眼熟他就走了过來

“哈那小子也倒霉偷了我的车居然还撞死了”

宠天戈显然是还不知道车祸现场有多么可怕语气轻快地说道

荣甜却已经拿出手机找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点开视频给他重放一遍

看了几眼宠天戈的眉头也皱了起來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是吧……这么严重……死伤几十人……”

说完他蓦地打了个冷颤有一种刚刚从死神的手中逃脱的侥幸感

“居然这么严重我不知道我一回來就困得睡着了刚醒下楼买烟正好遇到你……”

他把手机递给荣甜再一看到她已经哭得红肿的两只眼睛忍不住一把抱住她

她再也忍不住再次嚎啕起來:“我赶到医院了……他们把你的东西给我看……我一看真的是你……车牌号也对上了……然后他们又说你死了……让我去认尸……白布盖着……尸体的头都碎了……我也看不到五官……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那样的场景无需再看第二次只要在脑子里重新过一遍荣甜就会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宠天戈也是一怔

“那……那你是怎么又跑到这里來了”

荣甜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來坐直身体立即去抓他的手

果然在他的左手手指上她摸|到了那枚黑天鹅戒指

荣甜喜极又泣用力抓着宠天戈的手掌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哽咽道:“你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戴着沒有戒指的人就不是你……”

他恍然大悟原來她是靠这个來确定那具尸体原來不是自己的

看來自己一直戴着这枚戒指还真的大有用处

宠天戈故作生气似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哼哼一声:“我戴着某人可沒有一直戴着啊索性我不戴了也摘掉好了……”

荣甜吓得急忙按住他的手着急道:“不要不要这是你的幸运戒指你就戴着吧千万不要摘掉它它会一直保护你的”

他顺势反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一张脸越凑越近

“告诉我我要是真的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他注视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用手指轻轻揩去睫毛上沾着的一滴眼泪轻声问道

荣甜因为哭得太厉害抽噎不停一顿一顿有些说不出话來

她会怎么样她想她不会死她做不來自杀那种事她会继续活着还要养大他们的儿子可是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拥有幸福了

沒有回答他她只是捧住他的脸两手用力地按着他的脸颊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宠天戈沒有心理准备冷不防嘴唇上传來一阵痛意不过他并沒有推开她而是也用力地搂住了她将她轻压在椅背上固定住她的后脑转被动为主动

一吻终了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外面还在下雨车内的气压有些闷宠天戈伸手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拉大一些艰难地喘着喉结上下滚动鬓角上已经出现了汗珠

“不再和我闹了”

他盯着面前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控制着自己继续吻下去的哑声问道

她被他看得十分窘迫却还是扬起头双手缠上他的颈子急|喘着回答道:“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话音刚落宠天戈眼神一动只是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他叹息一声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不要骗一个老头子不然他会伤心的……”

她轻笑用牙齿啃了肯他的下巴也叹息道:“你哪里老了刚刚好一切都是刚刚好……”

他狠狠拥住怀中的女人两个人置身在窄小的空间里却仿佛处在了全世界最为美妙的胜地之中不被打扰也不被质疑天地间眼前就只有彼此

一只滚热的手探到荣甜的衬衫里去指尖触摸|到了她汗湿的皮肤宠天戈嘴角一扯轻轻笑道:“这些都是吓出來的冷汗”

她气得推开他的手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腿上

两个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他托高她的上半身故意在她的耳边吹气:“去我办公室有床有淋浴你是要先洗澡还是先……”

她挣扎着从宠天戈的身上爬下來拼命转移着话題:“我、我是从关宝宝那里过來的她也吓死了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说完荣甜连忙坐直身体整理好衣服然后给关宝宝打了个电话把好消息告诉给她



第四十二章 病情恶化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一听宠天戈沒事手机另一端的关宝宝也连呼老天保佑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荣甜本想和她再说几句不料坐在一旁的宠天戈沒了耐心不停催着她马上挂断然后把她的手机抢过來随手丢在挡风玻璃前

她伸手想去拿他已经抢先一步把头拱到了她的怀中口中不悦地哼道:“我不想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和别的人说起话來沒完”

荣甜又好气又好笑:“我又沒和男人在讲话何况听说你出事人家还一直担心着再说……”

她刚想把宠靖瑄回來的事情告诉宠天戈他又打断了她的话:“男人女人都不行有的时候我看见你抱着瑄瑄我的心里都忍不住一阵來气……”

荣甜啼笑皆非哪有吃自己儿子的醋的

“本來就是这里本來只有我能碰我能抱凭空多出來一个臭小子凭什么想摸的话以后摸自己的老婆去别摸|我老婆”

宠天戈振振有词十分有理似的

“谁是你老婆滚”

荣甜觉得脸颊有些热她推了一把无奈他的身体其重无比又贴得紧紧的她竟然推不动

“你坐直我有正事和你说”

她严肃起來然后把顾墨存把瑄瑄送到她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宠天戈

听完之后宠天戈一拍脑门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我搞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问他他说是想体会一下凡事都抢在你前面的快|感他还说他知道你会去医院找孩子可他要用实际行动让你知道你永远比他慢了一拍所以我猜是不是他知道你要去找瑄瑄所以宁可提前把瑄瑄送到我的手上也不让你把他带走”

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了荣甜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宠天戈蹙着眉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他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不过我想來想去也觉得还有一种别的可能就是他终于良心发现瑄瑄那么可爱又生着病他只要还是个人就不能拿孩子怎么样”

荣甜叹息想到宠靖瑄新剪了的小光头摸上去圆溜溜的看着像个小和尚又不禁有些心疼

“走吧我开车去把孩子接回來”

宠天戈一边说一边要和荣甜把位置换过來

她一把按住他:“等等你也不看看才几点钟半夜刮风下雨他都沒睡熟你现在去了他又不要睡了我们七点多钟再过去顺路把早饭也带上”

说完荣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钟了

她一夜未眠这会儿神经松弛下來竟然也有些困意倦倦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宠天戈不由分说地把她从车上抱了下來然后径直走进天宠集团的大楼里坐进电梯一路直达到他的办公室荣甜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來一想这个时间整栋楼里根本沒有其他的员工也不会有人看见她索性就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先洗个热水澡我找件我的衣服给你换上……”

话音未落荣甜就“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把她丢在沙发上

当然并沒有太用力就是了

等荣甜站在卫生间里刚脱下试衣服低头解文胸的时候一双大手忽然主动帮她解开了背后的挂钩她一惊急忙回头:“你怎么进來了出去我还沒洗完呢……”

宠天戈立即堵住她的小|嘴儿把文胸从她的身上扯下來丢在一旁口中模糊不清地说道:“我也淋雨了一起洗吧节省时间”

不等说完他已经扭开了水阀热水从莲蓬头里洒下來暖融融的包裹住了两具紧贴的身体

他们许久未曾缠|绵过这一次难得放下心中的芥蒂自然小别胜新婚极是温存

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清醒过來一看时间居然都七点半了

荣甜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两只眼睛里面也好像含|着水一样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两腿腿|根也有些酸痛连手指尖好像都麻酥|酥的了宠天戈拿着一张湿巾埋首帮她清理干净丢掉然后自己又去冲了个澡

等他出來才发现她居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睡着了

他擦拭着头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拂了拂她耳际的发丝

不想荣甜并沒有睡得很熟一下子醒了

她有些尴尬:“我睡着了”

激情过后她的声音跟平时比起來有些一丝低哑透着说不出的性|感味道荣甜一手撑着头一手去摸索着找那件白衬衫宠天戈借给她穿的

她在臀|下找到了衬衫窸窸窣窣地穿上了文胸和底|裤洗过了还沒干所以荣甜只能真空上阵

“嗯睡着了还打鼾呢”

宠天戈从便利店的塑胶袋里翻找食物那还是他之前买的一盒面连酱带面早就糊掉了估计已经不能吃了还剩下两盒牛奶他热过了拿给荣甜

她惊愕不已:“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打鼾呢”

他一脸严肃故意逗她:“你怎么就不能打鼾呢”

荣甜真的信了他的话一脸窘迫缩到一旁小口小口喝着牛奶不吭声了

天大亮下了一夜的雨夜终于停了

宠天戈把窗户打开一扇雨后异常清新的空气涌进來带着丝丝凉意

他向外面看了看主干道上还好积水不算多环卫工人正在用抽水机把路边的多余积水抽走但是立交桥下、二三级马路和小|胡同之类的地方就几乎成了**大海积水高度已经到了成年人腰部好多人卷起裤脚蹚水走路一些小型车也都行动艰难在街路上缓缓地移动着彷佛成了一艘一艘的潜水艇

“怪不得昨晚的高速上会出事雨太大了我回來的时候还沒有这么大的雨”

宠天戈兀自慨叹着语气里颇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荣甜走过去从后面用手臂圈住他的腰两手手指紧扣把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

“岂止是下雨这么简单我和瑄瑄刚到了宝宝家不久外面就下冰雹了一颗一颗足有汤圆那么大把楼下的车砸得警报直响瑄瑄都吓坏了拽着我的衣服往后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冰雹”

宠天戈拍拍她的手转过身來也圈住她

“完了我成‘死人’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朋友们就要疯了都得以为我沒命了”

荣甜急忙从他的怀里钻出來找到自己的手机塞给他

“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快先给几个亲近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你沒事网上一定炸锅了幸好昨晚出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天气不好我猜很多人都是睡醒之后才看到的新闻”

宠天戈接过手机看着荣甜一脸认真道:“而你是第一时间就赶去的还说你不关心我我敢说你当时一定吓疯了告诉我你是怎么样做到在大雨里开车的我记得你平时开车的技术都不怎么样”

她尴尬不想承认昨晚的自己就跟失去理智一样猛踩油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根本顾不上害怕

犹记得昨晚雨水敲打着车顶猛砸着车窗狂风呼啸着犹如野兽尽管雨刷频动着可是车前窗玻璃却依旧看不太清楚有那么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荣甜几乎只能靠着感觉一路向前开

所幸的是她顺利地赶到了沒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现在想起來其实我也很后怕”荣甜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可我做不到坐下來等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都要赶过去亲眼看见”

宠天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法称赞她做得对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更无法狠下心來骂她因为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安危

“我……”

他刚要说话冷不防抓在左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

关宝宝打來的

荣甜的心忽然一沉急忙接起來

“瑄瑄瑄瑄出了好多鼻血我去卧室想要看看他有沒有睡醒……结果床单上都是血……我、我刚打了120他们说马上來……”

手机那端毫无预兆地传來了关宝宝的一阵哭声

荣甜也慌了沒想到自己只离开了几个小时宠靖瑄的病情就恶化了她走的时候他看起來精神状态还不错本以为不会有事的

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宠天戈示意荣甜把手机给自己

他很冷静在电话里向关宝宝交代了几句告诉她在120赶到之前要怎么简单处理一下让她千万别慌

“不是你的错瑄瑄的病情我一直都很清楚出|血是一种症状还要谢谢你及时发现我们马上就赶过去在医院碰面有什么事情随时保持联系”

放下手机宠天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荣甜的身上拿起车钥匙和她一起出门



第四十三章 拿我的骨髓去配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宠天戈和荣甜赶到医院的时候关宝宝正一个人抱着双臂站在走廊上低声啜泣着

她很害怕又自责觉得自己沒有把宠靖瑄照顾好

一看见他们两人关宝宝走到荣甜面前“哇”一声就哭了抽噎着说道:“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儿回房间……说不定就不会有事了……”

他们急忙安慰着她说不是她的责任宠靖瑄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无论身边是谁可能都会发生这种情况

“真的不怪你”

荣甜一把抱住关宝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停地安慰她让她冷静下來

而宠天戈在问明白经过之后已经直接去找医生了

和关宝宝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來荣甜把宠靖瑄的病情详细告诉了她之前在电话里她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方便关宝宝和急救中心的医生沟通快速用药

听了她的话关宝宝一阵揪心

“天呐……瑄瑄还这么小……一定要治好才行……”

她不停抽泣不敢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见关宝宝出來得匆忙身上只穿着一身睡衣冻得手脚冰凉荣甜急忙握着她的手帮她取暖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只见从走廊那一头跑过來一个瘦削的男人正在东张西望一见到荣甜和关宝宝立即大步朝这边走來

“什么情况宠天戈怎么了他儿子又怎么了”

來的男人是蒋斌关宝宝在电话里说得很不清楚他挂断了电话匆匆赶來

他看了一眼关宝宝立刻想也不想地把外套脱下來给她披在肩膀上

“蒋斌蒋斌你可來了……吓死我了……”

关宝宝一下子跳起來猛地扑进他的怀中担忧、心慌、后怕各种情绪袭遍全身她轻微颤抖着用双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好像终于见到了大救星

蒋斌急忙抱住她让她站稳

“怎么了你在电话里也说不明白我就直接过來了”

说完他将视线从关宝宝的肩头上越过去看向站在一旁的荣甜拧着眉头向她询问道:“孩子出事了还是宠天戈出事了我托了朋友去查昨晚的高速车祸他还沒有给我打电话我本來想直接去交通队哪知道路上就接到电话了我只好调头來医院”

蒋斌的额头上浮现着一层薄薄的汗想必是接了关宝宝的电话心里着急一路飞奔过來的

荣甜走过去一些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关宝宝然后看向蒋斌低声说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宠天戈沒事昨晚有人偷了他的车子死的不是他就是瑄瑄的病情好像恶化了流了好多鼻血是宝宝帮忙送过來的我们也是刚刚赶过來”

听她这么一说蒋斌多多少少也放下心來

关宝宝掏出纸巾踮着脚帮他擦拭着额头和鬓角的汗

他等她擦完又帮她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一些这才小声问道:“你沒吃早饭是不是手这么凉坐着等一会儿我去买早饭”

关宝宝叹气:“我哪有心思吃……那你去吧给他们也带一份大家都饿着呢”

蒋斌点点头叮嘱了两句然后下楼医院楼下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关宝宝才坐了下來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巾确定蒋斌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总算不像之前那么心慌了

等了一会儿宠天戈回來了也重新办理了一下住院手续

几天前顾墨存恣意妄为地把宠靖瑄从医院里带走中断了他的治疗而现在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还要继续住院并且他的主治医生还要重新召集专家会诊调整接下來的治疗方案

“怎么样”

荣甜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宠天戈握着她的手让她先冷静不要太担心

“瑄瑄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这是一场长期战役你不能慌我也不能”

他轻轻叹息着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荣甜只能点点头用力咬住嘴唇

很快宠靖瑄被推出來了他已经醒了只是脸上依旧沒有什么血色嘴唇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擦干净了要不了一会儿又会泌|出來

“爸爸”

当他看见宠天戈的时候两只眼睛立即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荣甜终于意识到之前她试图把瑄瑄带走是一个多么自私的决定

他自小都是和宠天戈在一起生活的或许已经习惯了沒有母亲的生活却完全不可以沒有父亲而她当初竟然因为想要满足自己的母爱心理想要独占他真的是太残忍了

她无比惭愧原本向前的脚步有些踟蹰眼睁睁地看着宠天戈大步迈过去只见他小心地握着宠靖瑄沒有输液的那只手俯下|身低声和瑄瑄说着什么

宠天戈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推着车将宠靖瑄从急诊大楼送回原來的病房

荣甜和关宝宝跟在后面一路上关宝宝给蒋斌打了电话让他一会儿买好了东西直接去住院部大家都在那里免得他又去急诊部一定扑空

放下手机她忍不住看向荣甜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很啰嗦我是不想他走冤枉路”

荣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头安慰道:“怎么会女朋友心疼男朋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你看他也很关心你啊电话里一听见有事马上赶來了还怕你冷怕你饿呢当局者迷我们外人看得很清楚你们一定很幸福的”

关宝宝立即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刚要微笑忽然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沒有说话

其实她只是忽然想到了要是某一天荣甜彻彻底底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她还会把蒋斌当成是一个普通朋友吗毕竟他曾经在她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她最大的帮助甚至可以说他一度拯救了她她对他仅仅只是感激吗……

或许过去的他沒有资格去竞争沒有资格去拥有她那么现在呢他已经拥有了事业上的成功不错的声名会不会想要放手一搏了

她承认自己沒有自信一个外地的女孩儿凭着多年的打拼好不容易才在这座大城市里站住了脚能够维持温饱小有积蓄真的可以攀到高枝吗

荣甜一心挂念着宠靖瑄的情况暂时沒有留意到关宝宝的内心挣扎

将他在病房里安顿好宠天戈和荣甜不得不先离开他一起再去医生的办公室

刚好蒋斌也买好了早饭回來了

“你们去吧我们两个在这儿早饭给你们带了回來再吃”

他朝宠天戈点点头让他放心然后把一个加热过的三明治塞给关宝宝让她趁热吃

两人急忙去找宠靖瑄的主治医生他是赵医生的同门师兄姓王据说在这个领域很权威也是医院的骨干自从宠靖瑄转院以來一直都是他负责不过荣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二位请坐小赵跟我说过了很遗憾骨髓库那边暂时沒有找到能够移植的骨髓”

王医生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是业界专家但是却无法保证每一个患者都能在短期内寻找到合适的能够配型成功的骨髓就算自己的医术再高明学识再渊博在疾病面前他也难免会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我的不能用吗不是说有几个点可以合上吗”

宠天戈极为焦虑地问道

他抽取过骨髓和宠靖瑄的进行过配型不过只有四个点基本上不可能进行手术

“我不建议冒险移植只是第一步体内不发生排斥反应才是更重要的宠先生您先不要激动我相信绝大多数的父母沒有不愿意移植骨髓给自己的儿女的但是也要看能不能移植我们也要考量风险”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荣甜忽然出声:“可以试试我的吗我是孩子的妈妈也许……也有可能”

王医生一愣自从宠靖瑄转院以來他只见过宠天戈还沒有见过宠靖瑄的母亲关于孩子的妈妈外界也有诸多传言不过身为医生他只能关注于患者的疾病本身对于一些私事则是无权过问

然而此时此刻孩子的母亲忽然出现也不失为是一个全新的机会

“是的我们可以试试”

荣甜连多一分钟都不想等立即问道:“马上就可以吗我要怎么做”

“抽取外周血只要几毫升就够了然后直接检测hla基因提取白细胞中的dna再进行对比不过我必须事先说明骨髓移植最好的是从同胞兄弟姐妹之中抽取其次才是近亲比如父母也就是说你不一定能够配得上就像宠先生一样”

王医生简单说了一下不过荣甜还是坚定地要配一次



第四十四章 钟万美的下落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尽管正常的骨髓配型需要一段充足的准备时间但是在荣甜的执意之下医生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抽取了她的外周血还好不多几毫升而已

相应的宠靖瑄也被抽了几毫升的血

医生会在两个人的血液中提取出需要对比的物质看看有多少相合不过大多数父子或者母子的匹配程度也就是在半合左右所以王医生几次叮嘱了荣甜虽然要对孩子的治疗前景充满希望但是也不要过分乐观或者对结果太过失望

众人聚在宠靖瑄的病房中默默地等待着结果

蒋斌也沒有走一直在陪着关宝宝两人一起照看着宠靖瑄而宠天戈就一直陪着荣甜在化验室完成了抽血然后和她一起回來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关宝宝很心急也怕荣甜被抽了太多的血可能会不舒服急忙搀扶着她坐下來

“不会那么快的你不要催”

蒋斌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同时用眼神暗示她不要给宠天戈和荣甜施加太大的压力他们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更紧张更无助有的时候过分的关心对于别人來说同样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关宝宝立即闭上了嘴嘴唇抿得紧紧的后退一步

见她这样蒋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还要等一等才能知道结果瑄瑄的医生已经尽可能地帮我们一路绿灯了幸好现在医院里患病的孩子暂时只有瑄瑄一个医疗资源相对來说不那么紧张”

宠天戈揽着荣甜的肩头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一听这话蒋斌和关宝宝两个人一直悬着的心都略略放下了一些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中海最好的医院了拥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相信一定可以救得了瑄瑄他还那么小不应该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弃

“你们忙了一上午先休息一下吧我和宝宝就不打扰了回去帮你们拿些生活用品來”

蒋斌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荣甜的身上他看见了她身上裹着宠天戈的外套还露出一截衬衫下摆一看就知道是穿的他的这样的装束在医院里來回走动也不是很合适所以他打算自己和关宝宝跑一趟帮他们把需要的东西拿到这里來

“是啊我帮你拿你要什么都告诉我”

关宝宝立即拉着荣甜让她把摆放东西的位置都告诉自己然后帮她取來

两个男人站在一旁互相看了看

宠天戈察觉到蒋斌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他掏出烟來递给他一根两个人借着抽烟的机会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病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那里几乎沒有人经过很方便说话

“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了”

宠天戈难得地主动帮蒋斌点燃了烟好奇地问道印象里他是个内敛自持极其冷静的人似乎很少这么情绪低落过看起來十分反常

蒋斌重重地喷出一口烟雾皱紧眉头沒有马上说话

宠天戈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所以也沒有催问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沉默着猛抽着烟一边小心盯着外面以免被医生护士发现他们躲在这里吸烟

快抽完了蒋斌才哑声开口:“我的线人从香港传回來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上面的女人是钟万美你还记得她吗”

宠天戈愣了一下一股麻酥|酥的凉意从脊柱窜过他硬是打了个冷颤手中香烟的一截烟灰猛地抖落在地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了那个女人真的沒有死

“她不是……不是在那次毒贩火并中死了吗泰国那帮人都死了难道她一个人逃走了”

因为和蒋斌、栾驰的关系特殊所以关于当年的缉毒事件宠天戈也是略知一二的钟万美挖空心思趁着和泰国人交易的机会想要干掉自己的老公亲自上|位不料一直卧底的栾驰及时将消息传给警方蒋斌直接带人杀入把两伙人剿灭而她则下落不明有人说她被抓走了还有人说她趁乱逃了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后有人声称自己在泰国见过一个长得和钟万美很像的女人陪在一个有钱男人的身边过得很风光似的不过也只是小道消息蒋斌派人去查却并沒有什么发现也沒有找到这个被当做是钟万美的女人无从证实

“应该是虽然她现在改头换面不过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定是她”

蒋斌狠狠地用鞋底把烟蒂碾灭长出一口气

他担心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毒贩一旦逃脱就会丧心病狂地报复报复一切可以报复的人警察内奸尤其是做卧底的警察他们不仅亲自动手还会悬赏用大笔的金钱去指使亡命徒杀人行凶

“怎么办抓贼不是警察的工作吗”

宠天戈皱了皱眉他虽然明白这件事带來的危险不过暂时还沒有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别怪他的这种事不关己高挂起的心理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会问问蒋斌有沒有什么能够帮到他的地方然而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瑄瑄的病情已经牵扯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根本顾不上其他

“是我一定会抓到她不会再让她跑了不过……有件事……”

蒋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宠天戈

“之前我有一次去香港亲自去了一家酒吧那家酒吧就是线人告诉我的疑似是毒品交易的大本营结果我居然遇到了荣甜我指的是这个荣甜”

他指了指病房的方向意思是现在的这个荣甜

宠天戈的脸色一变

“她当时是和荣家的几个人在一起大概是她的堂|哥堂姐之类的她喝了酒出來上洗手间迷路了一个人在酒吧里乱转你知道在那种地方一个生面孔到处走动是很危险的我发现有人跟在她身后而且很有可能持有武器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不敢出去查看最后我只好装成是她的朋友出來找她把她带走了那个人果然沒有跟上來我确定她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她有涂香水”

蒋斌微微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

要是当时他不在场又或者荣甜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來回乱走那么她真的有可能被当成是危险人物当即灭口毁尸

宠天戈惊愕得说不出话來

“然后呢别告诉我你怀疑钟万美开始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他反应过來一把揪起了蒋斌的领口将他猛地推到了墙壁上

要是那个女人真的是钟万美那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她或许不认识现在的荣甜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却亲眼见到她走來走去形迹可疑然后又见到她和蒋斌是一起的查到蒋斌的身份其实并不难他现在职位不低曝光率也高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并非做不到

一旦钟万美认定了两个人有关那么她绝对会抱有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个的心理

“妈的”

宠天戈几乎快要气疯了忍不住爆了粗口夜婴宁和钟万美毫无关系就算有她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原來的身份沒想到就连新的身份也不安全了

蒋斌沒有还手虽然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还手宠天戈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却任由对方揪着自己一动不动

“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但是当时那种情况除了这么做我别无他法难道你希望我提着枪直接冲出去吗”

他按住宠天戈的手稍一用力便掰开了他紧扣的指头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來

“还有你先冷静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说她一定有危险”

宠天戈恶狠狠地打断他:“一定有危险哪怕只是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危险你都受不起我也受不起你的女人有危险你难道不害怕吗我也一样我也是人这件事因你而起我不管什么国家利益也不管什么警察尊严我只知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让身边无辜的人再付出代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先走了

“……”

蒋斌不知道该说什么站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打给关宝宝让她直接去停车场他在那里等她

宠天戈心乱如麻暂时不想回去面对荣甜他返回走廊想要平静一下心情

刚走过护士站一个女声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宠天戈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这、这不是儿童住院大楼吗”

一个提着果篮的年轻女人快步走过來一脸欣喜地看向他似乎十分意外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她



第四十五章 你不能生育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连头也不想回除了他爱的那一个女人这几年他愈发发现了自己对其他女人好像有股厌恶感似的除非必要其余场合一律懒得打交道

更不要说那些女人接近他原本就是动机不纯了还有一些更可笑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有一个儿子想着曲线救国试图通过讨好宠靖瑄來成为宠太太更令他厌恶透顶

所以宠天戈脚步不停甚至都沒有放慢速度

在中海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只要别人喊一声他就停下大家聊上几句那么就算他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也理会不过來

不过那人却似乎穷追不舍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宠天戈

女人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惊喜小声喊道:“真的是你我一回头只看见背影觉得很像沒想到真的是”

宠天戈不得不停下來扭头看向她

是唐渺

她手中拎着一篮水果看样子应该是來探病的

“有事吗”

他的声音里毫无温度甚至就连这三个字都是很勉强才问出來的

唐渺微微一顿似乎沒有料到宠天戈的语气竟然如此的冰冷丝毫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相比之下她的神态她的语气好像全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个我上司的女儿住院了我來看看沒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有些局促不安

宠天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几秒钟之后他才“哦”了一声表示听见了然后抬腿继续走路

唐渺立即又追上去锲而不舍地问道:“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的……”

她想说是不是你的孩子生病了虽然沒有亲眼见过不过有一次唐漪和助理打电话的时候唐渺偷听到了她分明听见姐姐说宠天戈的儿子怎么怎么样于是她知道了原來宠天戈竟然有个儿要是她沒猜错的话一定就是夜婴宁那个狐狸精生的

果然啊她就不明白那女人何德何能把宠天戈的心拴得死死的原來是给他生了个孩子

对此唐渺又嫉妒又鄙夷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在她的眼里夜婴宁俨然成了一个要靠孩子來抓紧男人的无能女人令她十分愤慨替宠天戈感到不值

“她根本配不上他”

多少次唐渺对着空气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用來发泄着心头的不满妒忌仇视着上天对自己的不公

听了唐渺的话宠天戈一下子收住脚步厉声打断她:“唐小姐请自重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无权过问同样你的事情我也毫不关心最后请你别再骚扰我如果再跟着我我会果断报警”

他的话令唐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说不出话來

等她反应过來宠天戈已经走远了

唐渺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恨恨地扇了一巴掌似的又难过又丢人她站在原地用力咬着下嘴唇一张脸惨白眼眶也跟着泛起了红

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是如此的不堪

即便我已经费尽全力地去讨好让自己看起來如此卑微可还是无法得到你的一个垂怜的眼神

她抓着手里的果篮好久以后才转身离开

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唐渺忽然这么一搅合宠天戈的心情更加恶劣

其实如果是平时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一贯的修养和冷静令他不会轻易对女性那么苛待起码也会保持人际交往的礼貌不过谁让唐渺毫无眼色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极其不佳还非要一再挑衅他所剩无几的耐心

他走回病房看见荣甜正在坐在宠靖瑄的床边默默垂泪

一见他回來了她立即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吸了一口气佯装无事地问道:“他们先走了”

问的自然是关宝宝和蒋斌她还不知道蒋斌和宠天戈刚刚才发生过争执以为他只是去送他们离开

“嗯”

宠天戈自然也沒有多说这种时刻他不想再令她徒生恐惧和担忧

“瑄瑄也快醒了吧”

他换了个话題轻声问道

“嗯最多半小时”

荣甜看了一下时间低低回答道

接下來两个人之间似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忧愁

“我……”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來想等着对方说

宠天戈挑了挑眉眼底终于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搭上荣甜的肩头微微俯身缓缓道:“我们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默契了这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值得庆祝才对”

她伸出手覆盖着他的手背也忍不住翘|起嘴角接口道:“我还感觉到你有话要和我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很难说出口一样对吗”

他的脸上并无变化然而心头却有些悸动因为她真的猜对了

见宠天戈不说话荣甜不禁抬起头仰着脸看向他

几秒钟后她才轻轻地叹气哀怨地问道:“事到如今在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令你感到难以启齿或者不知道怎么对我开口的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身体一震原本随意地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力气捏得她有些疼了但她沒有躲闪也沒有开口呼痛

她说得对可他确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这件事因为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其实,”宠天戈慢吞吞地说道:“父母和子女的骨髓相配几率并不高大多数人都只是半合我的也是差不多只有一半甚至不到一半一开始我也觉得医生太保守一半就一半先移植了再说我又不是舍不得给我的儿子移植可是后來我翻阅了很多书籍才知道半合移植的风险太大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也一样虽然你是瑄瑄的妈妈可是按照几率我觉得你的结果和我的结果其实也差不多我想我们不能太乐观了就像王医生说的要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你也要打起精神來”

宠天戈的意思荣甜明白

她也知道这是存在一定几率的事情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可能然而身为母亲不管能不能成功她都必须去试一试要不然她绝对不甘心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骨髓库里找不到志愿者我们两个要是也不行……那、那怎么办呢……”

荣甜一阵阵心酸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要是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老天能够把孩子的苦痛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由她來承受这一切只求放过她的儿子

“同胞手足如果瑄瑄可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脐带血里有可以移植的骨髓如果……他能挺到弟弟妹妹出生的话……”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宠天戈也哽咽了

他不敢想象他的儿子可能会活不到一年、两年之后……不他不能接受绝不

“弟弟……妹妹……手足……”

荣甜止住眼泪有些懵了低声念叨着

蓦地她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臂用手背狠狠一抹眼睛满脸坚决地开口道:“是啊脐带血我听过这个那我们试试我们再生一个”

此时此刻别说再生一个孩子只要能够救活瑄瑄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宠天戈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不出声

“啊你说话啊这个办法很好啊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荣甜大为不解如果说她和宠天戈再生一个孩子他们也完全负担得起只要在孩子出生之前能让宠靖瑄的情况控制住暂时不要恶化得太严重就等于是多了个成功率很高的机会亲生弟妹的骨髓要比父母相合的几率高得多而新生儿脐带血救活白血病儿童的案例也有很多这是一种成熟的治疗方法临床验证过好多年了

所以她不明白宠天戈到底在犹豫什么

“你说话”

她终于急了狠狠地扯了扯他的手臂声音也抬高了

宠天戈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看向她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之前你流|产过一次子|宫受损……医生说……你以后……可能不能生育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脸色越來越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她的手渐渐失去了知觉似的从半空中跌落



第四十六章 找个代孕妈妈?!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饿得快要死了的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就在伸出手去抓的一刹那才发现那不是馒头只是个石头

如果沒有希望或许也就不会失望

因为曾有希望触手可及所以失望才会显得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宠天戈也知道要是自己不说或许她也不会知道这一点她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自然也不记得自己流|产过一次事实上那一次流|产他亦不在她的身边或许是顾墨存故意捣鬼也说不定然而他确实听医生说起过说她受|孕困难以后基本上不会再生育了

荣甜沉默了许久脸色白得不像话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扯了一下宠天戈的手臂动了动嘴唇沙哑着开口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听说只要卵|子和精|子是健康的也可以等它们受|精之后再移植到健康的子|宫里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能不能去国外找一位愿意代孕的女性请她……”

他大骇猛地甩脱了她的手满脸震惊地看向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这就是大家口中的代孕而代孕在国内目前來说是犯法的不会被批准的行为夫妻一旦被诊断为不|孕不|育还有可能进行试管婴儿但即便符合条件也要层层手续的审批和复查绝对不是说做就可以做的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如果我的子|宫或者卵|巢有问題那么根本无法正常受|孕也难以维持十个月的胎儿发育但是倘若我的排|卵是正常的就可以取出几个健康的卵|子來先冷冻住再进行体外的受|精我知道这么做的确有违道德可是我想救我的孩子……我沒有别的办法……”

她越说声音越低掩面而泣

宠天戈承认荣甜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如果她真的是子|宫受损那么受|精卵无法着床也无法从母体里得到足够的营养发育十个月呱呱落地但是倘若她的卵|巢是正常的每个月都能正常排|卵先把卵|子取出來也不失为是一个办法

可是他和她说起这件事的本意并不是要找一个代孕妈妈

很显然她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

宠天戈正想着荣甜忽然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幽幽开口道:“我知道你之前那么犹豫好像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怕我不同意找代孕”

他愣住急忙摇头连声说不是

她垂下眼睛久久地盯着地面的某一处哽咽着说道:“我确实……我确实不愿意……一想到孩子要从别的女人得肚子里生出來我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只要生了就能救活我儿子……让我做什么……我都认了……”

看多了关于代孕母亲和亲生|母亲之间的纷争她也惧怕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她现在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对于宠靖瑄來说每一天都是生命的倒数

宠天戈叹气摸着荣甜的头顶低低回答道:“你想得太悲观了事情也许不需要走到那么一步你还这么年轻不管中医西医我们都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去拜拜送子观音……”

荣甜哽住诧异地看向他不由得惊愕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求神拜佛了”

他苦笑:“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别说求神拜佛就是让我折寿十年二十年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的话应验

“别说别说求你了千万别再说这种话我已经一点点打击都承受不起了……你千万不能有事要是你倒下了我就沒法活了……”

她说的是实话要是宠天戈有事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支撑得下去

或许她会懦弱得一死了之可又放不下孩子只能继续煎熬

宠天戈果然闭上了嘴不再说了

就在两个人刚刚陷入沉默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荣甜被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去捂上宠靖瑄的耳朵怕他被吓醒了

在门口偷听了半天的唐渺剧烈地喘息着胸前一阵起伏她站在原地不停地吞咽着唾沫脸色有些涨红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目光殷殷地看向宠天戈

他显然沒有料想到居然有人敢做这种事

“你的孩子怎么是和她生的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显然唐渺只听到了一半事实似懂非懂所以她弄不清楚为什么宠天戈的孩子是荣甜生的思來想去她以为这两个人是暗度陈仓早在几年前就搞到一起去了还生了一个孩子

这么一想她的心头顿时畅快起來:夜婴宁你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那么能耐把这个男人哄得团团转但是实际上呢他早就和别的女人把孩子都生出來了这件事恐怕你到死都不知道吧也难怪像你那种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女人又怎么会令男人真的喜爱尤其还是宠天戈这样的男人

她在心头默默地感慨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着

“谁让你进來的你连起码的家教都沒有吗给我滚出去”

宠天戈暴怒大喝一声指着门外

尽管荣甜第一时间去照看宠靖瑄但是他还是被之前的声音给吵醒了揉着眼睛一脸困倦地醒了过來

他还有些朦朦胧胧的样子似乎沒有反应过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浑身又疼又使不上力气本能地宠靖瑄有些害怕地往荣甜的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睛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哪知道唐渺也不知道从哪里鼓起來的勇气面对宠天戈的咆哮她不仅沒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

“我、我虽然不是处|女了但我、我沒生过孩子我的身体一向都挺好的……我每年都有体检我、我很健康……我绝对能生个健康的孩子……”

刚才宠天戈和荣甜的话她听到了后半部分依稀听见他们两个好像要找一个代孕妈妈生孩子什么的

所以此刻唐渺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主动自荐

如果她能生下一个具有宠天戈血脉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和她自己在血缘上毫无联系可毕竟在她的身体里长大足足十个月她不信这十个月里宠天戈会无情到对她不闻不问哪怕只是为了确保孩子的平安无事也会时不时地去看看她到时候只要她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一定会和他发生一些什么

孩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來的她不要钱她只要他能够允许她留在他的身边看着孩子长大就好了至于名分什么的以后再说她只想得到他的人并不贪图其他

想通了这些唐渺甚至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她和那些贪图钱财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

她只要爱她认为自己的爱很崇高不掺杂质

宠天戈怒极反笑惊诧地反问道:“你能不能生孩子关我屁事外面大街上的女人都能生难道都跟我有关系我一直给你留着几分面子都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姐姐一个人闯荡把你拉扯大不容易我觉得她这个人不错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才对你一再容忍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坏了以为我对你客客气气是对你有意思”

他平时不会这么粗俗现在也着实是被气到了脏话全都飙出口不再给这个女人留有任何的脸面

果然一听这话唐渺的脸颊由红转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克制着

“为什么我从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为什么连一个了解我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你如果真的了解我说不定你就会爱上我的”

她的眼眶泛红几乎要流出眼泪也大声质问着

荣甜沒有理会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女人只是抱紧了怀里的瑄瑄低声安抚着他同时留意着他头顶的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多少

她记得这是珠宝店里的唐小姐两个人大概是气场不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很明显这个女人也不喜欢她

沒想到她竟然对宠天戈有着这么深的执念自己或许浑然不觉但外人却看得清楚分明已经是病态了

“我要是真的了解你说不定我想打死你”宠天戈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沒有说出來他觉得自己沒有必要和她废话多说一个字都是负累

“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马上报警”

他真的拿出了手机厉声问道

“你不用吓我报警也沒有用这是公共场所我最多退出这道门就算你起诉我我沒有做伤害你的事情法院也不会给我下限制令的”

唐渺鬼迷心窍倒是很理智似的沒有被吓住



第四十七章 打烂你的脸,撕烂你的嘴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唐渺的冥顽不灵显然令宠天戈的怒火更炽勃然大怒

原本他不想当着荣甜和孩子的面前发火害怕吓到他们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病得不轻要是再给她留面子恐怕她还得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

“好报警沒用是吧”

宠天戈一把掏出手机一边按键一边说道:“行你的事情我不费心去解决我丢给你姐让她來管你反正你活到现在离了你姐你什么都不是你不是说警察也管不了你吗好啊我倒要看看唐漪怎么把你带走”

果然话音刚落唐渺的脸色一变

在这个世界上她惧怕的人还真的沒有几个可是姐姐唐漪就是其中一个

从小她就是由姐姐抚养长大的姐姐拼命赚钱养活她又出钱供她出国读书可惜她自己不争气在国外也想着投机取巧走歪门邪路最后终于在整个设计圈都臭了名险些再也不能做设计师那些烂摊子还是唐漪厚着脸皮用自己的人脉和金钱一点点帮她收拾好的

包括她现在在金喜珠宝的工作其实也是唐漪出面帮她搞定的只不过她瞒着唐渺怕她自尊心受损不让别人告诉她而已

“你别……”

唐渺也急了跺了跺脚就朝着宠天戈冲过來

“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不是绝对不会打女人的男人”

他冷冷提醒着她然后拿起手机给唐漪打电话

“我不管你在哪里你最好马上出现我现在在中海市儿童医院如果你不能立刻赶过來我不保证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妹妹她得罪到我了而我不想原谅她你听懂了沒有”

这么多年來宠天戈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唐漪说话以至于唐漪都愣了

“我、我就在中海我这周休息沒有跟剧组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渺渺她就是有些任性但她的本心不坏的……你千万不要……”

唐漪懵住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说道同时急忙跳起來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冲到门口才想起來钱包沒带又匆匆返回去拿钱包和车钥匙

“任性那是你认为的在我眼里就是招人烦讨人厌你太惯着她了所以你也要为她的行为买单”

宠天戈愤怒地吼了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他眯眼看着唐渺一步步走向她冷笑道:“你现在就是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说完他用力把门推上“咔擦”一声反锁了

唐渺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刚刚探视过了上司的女儿一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宠天戈唐渺不愿意错过这个天赐的好机会于是溜到护士站和值班护士闲聊了几句从对方的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然后一路摸索着找到了这里

沒想到还真的被她听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宠天戈的儿子生病需要骨髓移植需要找一个女人代孕生下一个孩子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救活哥哥

情急之下唐渺就这么闯了进去毛遂自荐希望能够博得宠天戈的好感也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你这是干什么瑄瑄都醒了你要吓到他了”

见宠天戈发了一通脾气还把病房的房门反锁着荣甜不悦地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她虽然也不喜欢唐渺这个女人可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怎么样都轮不到去教训她尽管她的言谈举止都实在太令人感到厌恶了

早知道宠天戈是个受女人欢迎的男人可是荣甜从沒有想过居然真的有一堆女人排队等着给他生孩子

莫名地她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嫉妒的情绪

为了瑄瑄能够活下去她说过她可以忍受代孕妈妈的存在

可是像唐渺这种疯狂的追求者和爱慕者的存在又让荣甜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倒不是担心宠天戈会移情别恋他的审美再差也不至于看上唐渺可是她还是会不舒服总觉得时刻被人觊觎着连幸福都做不到坦然处之

“瑄瑄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抱歉我声音太大了”

一听说宠靖瑄醒了宠天戈立即自责起來连忙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哄了几句询问他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醒就醒吧药快输完了反正一会儿也要叫护士來拔掉针头就算现在不醒那时候也会醒的不过你不要再嚷了周围太吵他不舒服的”

荣甜皱眉轻声说道

“好好”

宠天戈点头和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唐渺抿紧嘴唇看着面前的一幕气得浑身颤抖

“狐狸精”

她猛地冒出來一句用仇视的目光看向荣甜

荣甜一怔沒有想到自己什么都沒说还是令唐渺这么憎恶自己

她有些茫然不禁抬起头來看了看宠天戈又看了看唐渺终于确定无误这句“狐狸精”说的正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何况病房里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被称作是“狐狸精”了

伸手拍了拍宠靖瑄的背让他平躺下來又帮他盖好被子荣甜示意身边的宠天戈留意一下|药水的剩余量然后她站了起來

唐渺眼看着荣甜朝自己走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虽然害怕嘴上却仍旧在逞强:“你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打人吗狐狸精说的就是你你是从哪里冒出來的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活该你的儿子生病要死了他活不了了”

“啪”

不等唐渺说完荣甜已经抬起手劈头落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唐渺应该是沒有想到她真的会动手打人一边脸都歪到了一边去她好不容易才回过头來用手捂着滚热胀痛的脸颊刚要说话荣甜不由分说又是一记耳光抡过去把她的另一边脸也打得歪过去好半天正不回來

很明显这两个突如其來的耳光真真切切地把唐渺给打懵了

她沒想过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荣甜打起人來这么狠

果不其然唐渺吸了一口气觉得胸腔里都有血腥味道了她咧咧嘴嘴角也破了火辣辣地疼起來

“你、你凭什么打人……”

她很沒出息地哭了起來活了二十几年还从來沒有人对她这么凶过就连姐姐都沒有过这个不要脸的丑女人凭什么打她

“第一个耳光是因为你无缘无故骂我狐狸精让我不爽第二个耳光是你诅咒我的儿子会有事我想杀了你的心都有更别说打你了你最好马上闭嘴要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不会给你第三个耳光第四个耳光一直到打烂你的脸撕烂你的嘴不信你就试一试”

荣甜的语气很冷阴恻恻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唐渺捂着脸抽噎着却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她一回头看见身后有一组三人沙发立即不发一言坐了上去呜呜地大哭起來

“你让唐漪过來”

荣甜回头看向宠天戈发现他正在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轻声问道

他点头:“马上就來了她说她这两天沒有工作在中海休息还真是巧了刚好來收拾她妹妹的烂摊子”

一听这话荣甜便沒有再说什么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唐漪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手促成她來代言荣氏而且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她的妹妹做了错事也不能把全部责任扣在她的头上

所以荣甜沒有再去理会唐渺任由她坐在沙发上哭了嚎嚎了哭

又过了几分钟宠靖瑄的吊瓶打完了荣甜把护士喊过來帮他拔了针头收走了输液设备护士还连声夸他懂事不哭不闹听到有人表扬自己宠靖瑄的小|脸儿一直红红的小声说了“谢谢”看起來非常令人怜爱

荣甜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

或许即便不是唐渺也会是其他女人只要她不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那么就势必有这么一个女人经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要肩负着治好宠靖瑄的使命承载着全家的殷殷希望

而这个女人和孩子之间总会有一种无形的纽带

生的恩情大还是养的恩情大其实是分不出來高下的

那么这个女人是不是唐渺还有什么意义呢……是谁都会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不愿意交出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孩子

正想着房门被人急急推了开來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快步走了进來一脸焦急的表情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一路小跑着來的

唐漪一进來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哭着的唐渺



第四十八章 妈妈变身了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一见到唐漪來了唐渺好像见到了大救星一般她猛地止住了啜泣从沙发上跳了起來一头冲进了唐漪的怀中犹如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宠天戈在电话里也沒有说清楚事情的经过所以在唐漪的心目中其实她还是向着唐渺的

尤其一见到亲妹妹哭得梨花带雨而且两侧脸颊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的时候唐漪就更加心疼了哪怕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从來不曾动手打过唐渺此刻眼看着唐渺似乎被人动手打了唐漪怎么样都不可能不出声维护自己的至亲

“宠天戈你让我來我已经尽最大的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赶过來了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妹妹的脸又怎么了”

唐漪伸出手轻抚着唐渺的脸大声质问道

宠天戈一动不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冷笑两声一指唐渺:“你问问你的好妹妹你看她有沒有脸和你说我请她來的还是我求她來的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跟踪偷听唐漪我还要问问你了这就是你教出來的妹妹那你教得可真差劲儿”

他一点儿面子也沒有给唐漪留姐妹两个一起骂了

被宠天戈这么夹枪带棍地一顿骂唐漪顿时有些挂不住脸面她只好转过头來看着唐渺低声问道:“渺渺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都做什么了跟踪偷听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好端端地你不去上班來儿童医院做什么谁让你來的”

唐渺捂着脸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实话

唐漪气得狠狠一拽她的手臂怒斥道:“好你不说我也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长大了心思多了我管不了你”

见她真的生气唐渺只好小声哼哼道:“我、我也沒怎么样嘛……我就是说、说想要给他生孩子……我愿意的……反正除了他……我谁也不想嫁了……”

说完也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居然还抬起手來指了指宠天戈生怕唐漪听不明白似的

废话这里除了一个才五岁多的宠靖瑄就一个男人不用指别人也都知道是谁

唐漪气得肺都要爆炸了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是从她的亲妹妹口中说出來的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怪不得宠天戈在电话里一副要吃人的语气想來他也是气疯了实在沒辙只好把自己叫來了

“你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女人要有自尊要自立你不尊重自己别人怎么尊重你你马上去道歉我绝对不允许你做这种事不哪怕是想都不可以”

唐漪不由分说推了杵在原地的唐渺一把

她可能因为愤怒而沒有控制好力道把唐渺给推疼了这么多年來她一直沒吃过什么苦皮娇肉贵的被姐姐这么一推唐渺心里的火气也冒了出來

只见她甩了一下手把唐漪的手给推开和她拉开距离口中也尖叫道:“凭什么我做什么都要得到你的允许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姐不是我妈我不用你管了张口闭口自尊自立那你呢你还不是靠着和姓卫的睡觉才能接到一部一部的戏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影后大明星呸你就是个高级妓|女我是沒入行要是我入了行说不定比你还红呢反正只要比你还不要脸就可以了”

怒极之下唐渺恶狠狠地说出了一大串伤人的话

唐漪惨白着脸色身体摇晃了几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沒有想到这么恶毒的话竟然是从她的亲妹妹口中说出

几年前其实她也曾这么说过经常会讽刺挖苦她说做艺人就是做三|陪那个时候唐漪觉得妹妹年纪还小正是叛逆期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心里很苦想要发泄所以她也不曾真的伤心只认为她是童言无忌罢了

然而此刻听起來却令她无比心伤唐渺已经二十五岁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也已经上班工作了走入社会一言一行都应该为自己负责

她从來沒有仗着自己是姐姐就对唐渺大呼小叫并且想让她感激自己以后回报自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每天努力赚钱难道就只是为了我自己吗”

唐漪的声音颤抖着凝视着一脸桀骜不驯的唐渺轻声质问着眼泪滚滚从脸颊上滑落

后者却已经不耐烦了一抬手:“你是不是最近苦情戏演多了演技有进步啊还说哭就哭你去哭给观众看不要哭给我看你要是真的疼爱我就应该让我嫁个好男人而不是像你这样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就连一旁的宠天戈都听不下去大吼道:“闭嘴沒良心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种白眼狼倒真是不多这么多年來你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你姐供你的她也可以不管你你说对了她不是你|妈你长本事了是吧行啊你把这些年來花她的钱全都吐出來然后你们两个再不往來你敢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作为外人他不本应该掺和这两姐妹之间的事但是宠天戈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是独生子沒有什么手足概念眼看着唐渺张狂到这种地步真是气不打一处來又对唐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见宠天戈开口唐渺似乎反而有了底气她扬了扬下巴一脸冥顽不灵地倔强开口:“要是你娶我我就有钱还给她到时候她还会來巴结我呢不就是欺负我沒有找到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吗”

她把火力又对准了宠天戈这令他刚刚消下去的火气顿时再一次地蹭蹭窜起要不是考虑到她是女人他早就动手了

就连坐在一旁从唐漪进來之后就一句话都沒有说的荣甜都被气笑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对自己的亲生姐姐都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看來这个唐渺也是好不了了她病得太重一定是救不回來了这是心病是精神病继续任其发展的话将來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对这种人不能硬來只能祈祷自己不会遇到遇到了也要马上躲开因为一个正常人不能和精神病患者纠缠被缠上了就沒有好下场

此刻荣甜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甩了唐渺两个耳光了

解气是解气了就怕她记仇以后想办法报复心态扭曲成为第二个夜澜安

一想到这里荣甜急忙向宠天戈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赶紧让他们离开

他接收到信息向她轻轻一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宠天戈从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门口一拉那扇门

“你们两个的私事你们自己去找地方解决我把话一次说清楚我和你们姐妹沒有任何瓜葛唐漪当初我对你不薄你也清楚我什么都沒有对你做过也沒有给你任何的承诺你现在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无关至于你唐渺我真不知道你的脸皮是从哪里來的当初你偷婴宁的设计图诬陷她抄袭我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沒有继续查下去要不然你背后的主使也跑不了别逼我我是很擅长断人后路的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们两个谁都沒法在中海待下去就算卫然出面也沒有用”

说完这些他直接做了个“好走不送”的手势

唐漪再也沒有脸面继续留下只见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重新戴好帽子和墨镜一低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而唐渺虽然满脸的不甘心可也不敢真的得罪宠天戈她欲言又止最后恨恨地一跺脚也快步走了出去应该是去追唐漪了

宠天戈重重地关上了门

宠靖瑄探出头來小声说道:“我不喜欢这两个阿姨”

顿了顿他见沒人理会他又小声问道:“爸爸不会喜欢这两个阿姨吧”

他的语气里顿时添了一丝紧张

宠天戈笑岔了气一指门口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吗”

宠靖瑄认真地思考了两秒钟立即摇头:“不会她们看起來太古怪了不像正常人”

在他的眼中先吵醒自己的那个阿姨面目可憎后來的那个阿姨哭哭啼啼两个人都令他十分讨厌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说不喜欢她们

“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妈……荣阿姨”

小家伙舔舔嘴唇险些又说漏了嘴

他瞥了一眼宠天戈生怕他会责怪自己

不料宠天戈已经走回來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拉着荣甜的手正色道:“瑄瑄叫妈妈她是你|妈妈我和你说过的记得吗”

宠靖瑄愣了愣继而浮起大大的笑容重重点头喊道:“记得荣阿姨就是妈妈妈妈变身了”



第四十九章 热吻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靖瑄的喜悦溢于言表他小小的心里装不下那么大的秘密如今亲耳听见爸爸说终于可以大声喊妈妈他简直兴奋得都快忘记了身体的病痛

他在笑而荣甜分明在哭她又笑又哭精致的脸上同时带着这两种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什么叫做妈妈变身了把她说得好像是个怪物一样

不过她也明白宠靖瑄还太小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她现在变了样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而为了解答他的疑惑恐怕宠天戈说的就是妈妈拥有超能力她会变身改变形象

这样的解释虽然令人感到好笑但却是最为省时省力的也是宠靖瑄唯一能够理解的一种回答

宠天戈还在一旁逗着儿子:“喜欢妈妈变身前还是变身后你觉得哪个更漂亮”

宠靖瑄并不上他的当他依偎在荣甜的怀中甜甜地回答道:“都喜欢都漂亮只要是妈妈瑄瑄都爱谁也不许和瑄瑄抢妈妈”

他一想到顾墨存看妈妈的眼神就生气得不得了发自内心地想把妈妈藏起來不给他看

“沒有人要和瑄瑄抢妈妈以后的每一天妈妈都会陪着你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不分离好不好”

荣甜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她伸手捧起瑄瑄的小|脸儿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她微微闭上眼泪水滴滴滚落

宠靖瑄不太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哭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地也仰起了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这一幕看在宠天戈的眼里令他的鼻头也发酸了

他听见她说不管在哪里都不分离可他更害怕瑄瑄的病治不好如果他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或许他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

那种情形令宠天戈蓦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三个人腻在一起说了好多好多话当然主要是荣甜和宠靖瑄在说宠天戈在一旁听着偶尔说两句

等了一会儿关宝宝拎着两个大袋子返回來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换洗衣服之类的东西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一进门就嚷嚷道:“还有一些我觉得你们可能用得着的就都买了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我再去超市……”

宠天戈急忙接过她手里的大袋子惊愕道:“这么沉你自己來的蒋斌呢”

关宝宝顿了一下才尴尬地笑笑:“那个我是大力女超人嘛他单位有事就先回去了反正我坐出租车來的也不累”

荣甜飞快地拉着她坐下给她拿纸巾擦了汗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先休息一下

她在心里也小小地埋怨了蒋斌几句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按理來说既然他有车应该顺路送她一下的中海有多么的难打车大家都有体会几乎不分时段从面前经过的出租车里百分之九十九都坐着乘客极少极少有空车

“你歇会儿我让赵姐过來她來了我们就去吃饭”

宠天戈拿起手机给赵姐打电话这么多天來她也愁得寝食难安甚至一度自责觉得自己沒有照顾好瑄瑄就让顾墨存带着人把孩子抢走了宠天戈几次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可是收效甚微

一听见瑄瑄毫发无损地回來了赵姐顿时來了精神说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去

“那个你们不用非要带我一起去吃饭反正我也要回去赶工沒事的”

关宝宝知道宠天戈现在一定很想和荣甜在一起聊天享受单独的私|密时光自己在场一定会有些不便

“不关小姐其实我的意思是午饭的时候我们谈一下合作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正式成立一家以你的个人品牌命名的工作室”

宠天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听荣甜说过关宝宝一直都想成立一家正经八百的工作室有设计师有企划有宣传的那种而不是她现在的这种小作坊只能在淘宝上接接单子太不成气候不过她这几年也只攒下了十來万的存款想要开工作室这点儿本金远远不够甚至都不够交房租的

如今他有心投资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我、我、我沒听错吧你要投资我天宠集团要投资我哈哈我耳朵坏了宠先生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的钱都打了水漂吗”

关宝宝张口结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又惊又喜表示难以置信

“不怕要是真的打了水漂我们就在旁边给你鼓掌只要你打水漂的姿势足够优美一样给赞更何况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不会失败从一开始你欠缺的就不是能力而是一笔投资而已”

荣甜忍着笑意挽住她的手臂轻声笑道

关宝宝伸手摸着脑门哀叹一声表示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她从來沒有想到机遇会來得如此之快

“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拿个空碗主动上门去找你讨饭”

她开着玩笑看了宠天戈一眼

以前关宝宝和韩幽悦可都是不敢和宠天戈开玩笑的别说开玩笑有时候连和他说话都恨不得憋着气的因为他看起來太严肃了很有威严令她们两个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当初夜婴宁怀|孕的时候她们都是确定宠天戈不在家才敢去找她玩只要他一回來她们就立即起身告辞

“不行你看起來不像乞丐我可能会把你扭送到警局找蒋斌给你关押起來”

宠天戈也配合着把|玩笑开了回去

大家全都笑起來

赵姐赶來后三个人得以离开病房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他们边吃边聊基本上在分别之前宠天戈就把关宝宝的创业梦想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听完之后他才觉得这或许是自己人生中最成功的十个投资里的一个尽管它规模小资金少但不见得它一定不赚钱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里老人女人小孩儿这三种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而且可持续性强只要产品过硬可以一直做下去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就连在一旁很少插话的荣甜都频频点头觉得关宝宝很有想法如果她能成立工作室一定大有可为

临走时荣甜拉着关宝宝的手十分感慨道:“好羡慕你能够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一直做下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关宝宝也握着她的手脱口道:“那你呢和你的天赋比我们这些设计师都太不入流了要是你能回归珠宝设计界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荣甜怔了几秒笑着摇摇头沒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不要太拼了淘宝店铺的生意暂时不接了全力准备工作室

关宝宝坐上出租车离开她和宠天戈站在路边

两个人有差不多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都沒有说话

最后他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怪我这件事沒有和你提前商量吧其实我也是在脑子里忽然冒出來的想法可能有些冲动了”

荣甜愣了愣连忙说道:“沒有怎么会呢我很高兴”

宠天戈这才松口气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凉得吓人

此刻是中午气温并不低而她穿得也不算少关宝宝帮她拿了一件外套临出门的时候她换上了

“手怎么这么凉”

问完宠天戈不由分说地脱了外套又给她加上

荣甜的脸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勉强笑笑忽然开口问道:“你很讨厌那个唐小姐吗我是指姐妹两个人中的那个妹妹”

他立即警惕起來不答反问道:“你想问什么事先说好你千万不要说惹我生气的话”

宠天戈以为她会说什么代孕之类的事情那他一定会气死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抿紧嘴唇哼道:“我想问她是不是很喜欢你你和她有沒有谈过恋爱”

他气得笑出声來:“我的品位有那么差吗类似的问題你好几年以前也问过我我当时的回答和现在的回答一样我已经有了珍珠就不会去要那些死鱼眼睛懂了吗”

荣甜吐吐舌头她倒是不记得他以前说过这句话不过现在听了还是……挺心动的

“不懂不懂就是不懂”

她穿着他的衣服裹得像一头熊一样故意來回摇着头口中念叨着

“不懂”

他朝她逼近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向自己的怀里一拉

“不懂不要紧我让你懂”

说完宠天戈仗着身高优势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嘴

荣甜愣了一下抬起手捶打着他口中模糊地喊道:“你、你做什么呀……在大街上……那么多人看呢……”



第五十章 情火漫天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一听荣甜的话宠天戈还真的稍稍离开了她的嘴唇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咬着嘴唇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这是一条十分繁忙的街路他们站在路边身边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车流周围也有很多路人

正是中午的时候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的有很多附近写字楼里上班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刚吃过午饭准备回公司上班的

哪知道宠天戈压根就沒有打算结束这个吻

他直接朝着四周大声喊道:“各位路过的朋友我问问大家我在大街上亲我的孩儿他妈犯法吗”

喊了一遍他生怕别人沒听清似的居然又扯着脖子喊了一遍

已经有人忍不住好奇驻足观赏还有几个年轻男人也大声起哄道:“不犯法随便亲”

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到了听他们喊完居然从各个方向都传來了回答

“不犯法亲”

“不亲不是男人”

“不犯法”

好多正在等信号灯的私家车车主也参与进來摇下车窗探出脑袋见四周似乎沒有交警玩命地按起了车喇叭整条街上顿时一阵响声夹杂着许多年轻人的喊声

宠天戈也沒有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的脸色有些尴尬显然是觉得自己玩大了

不过人不疯狂枉少年

疯疯一把为了自己爱的女人疯一次算得了什么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早就疯了只要她一直在身边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醒

他本以为自己老了沒想到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再过五年再过五十年他还是会有激情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苟言笑所有人都以为他冷血无情那只是因为他的七情六欲早就给了她他的一腔热血也只为了她

一把搂紧显然已经呆掉了的荣甜宠天戈当着几十几百人的面用力地再一次吻住了她

周围居然响起了掌声看热闹的人甚至越來越多有附近上班的白领有接送孩子的家长甚至还有拄着拐杖出來散步的老人他们全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对男女站在路边他们拥在一起正在甜蜜地接吻

有路人实在按捺不住掏出手机连忙拍下來忍不住边拍边说:“哇浪漫死了好羡慕”

荣甜一开始颇有些抗拒觉得羞涩不过很快地她也被宠天戈的热情所感染迷失在他的亲吻之中本能地追随着身体的感觉双手环住他的颈子一点点回应起來

她也忘却了什么面子这一刻只有这个男人是真实的是触手可及的生而为人已经足够辛苦了为何不能在终于遇到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放手去爱

一个吻燃起漫天的情火烧得他们两个几乎都要焚身而亡

好久好久之后荣甜才尴尬地发现自己腿软脚软浑身都软快要站不稳了

而且她有点儿呼吸困难不只是缺氧那么简单主要是连大脑都昏昏沉沉一夜沒睡早上又被他按在卫生间和办公室前后來了两次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走不走得动要不要抱你”

宠天戈也回过神來轻声问道他抬起头來看看这才意识到四周全都是围观的人这回好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人在大街上玩浪漫

两个人都有一种老脸微红的感觉偏偏停车的地方还在隔壁那条街

“我走得动宠天戈我们跑吧我记得在前面的路口向左拐大概两百米就是停车场了”

荣甜咬着嘴唇低低说道

他点头小声倒数:“三、二、一跑”

他们手拉着手荣甜还用另一只手稍稍挡着脸两人拔腿就跑

围观的人群之中顿时发出哄笑声还有人感到一阵惊诧怎么这两个人亲着亲着忽然不亲了一起跑了更有好事者还跟上去追了几步确定他们是真的跑了这才停下了脚步

宠天戈因为膝盖的缘故跑得并不是很快荣甜的脚上也穿着高跟鞋有些碍事两个人拐过了路口又跑了几十米发现后面沒有人跟着也沒有人再注意他们了她第一个停下來喘着气弯下腰两只手撑在大|腿上连声说道:“不、不跑了慢、慢走过去吧”

他倒不至于像她这么狼狈却也下意识地回头向后面看了看确定无人终于放下心來

“哈哈哈”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荣甜笑完之后还忍不住怪他:“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我要不是你忽然发疯我也不至于在大街上乱跑像个疯子一样”

宠天戈走上前一把扶起她美滋滋地回答道:“对啊我是男疯子你是女疯子这样才是绝配嘛我俩一相爱世上少祸害”

他甚至还故意做出一副含羞带臊的表情令荣甜感到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们回医院吧瑄瑄见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说罢她站直身体拉着宠天戈的手和他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

就在此时刚刚的那群路人之中有人按捺不住把用手机拍下來的那一段视频传到了网上他本以为只有认识的朋友会点开看一下最多不过几十几百人

沒想到的是视频的浏览量却已井喷一样的速度在增长转发评论的数量也多得吓人他甚至不敢登录应用程序一登陆手机就会卡死因为消息提示太多手机已经反应不过來了而且不断有自称是记者的人來给他私信询问相关细节还要采访他

路人甲吓坏了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拍到了什么他只是吃过午饭在回公司的路上围观了一下……

而两个当事人还对此丝毫不知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会想要拿起手机來消磨时间哪怕不说话互相对视都觉得心里很满足根本不想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怎么好像方向不是回医院”

开了一会儿荣甜看了看窗外发现方向不对

“你一宿沒睡先回去睡一觉赵姐在陪着瑄瑄我们可以晚一些再过去”

宠天戈擅自做了决定先送荣甜回酒店

她自然不情愿

“听话孩子治病是一场长期战役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轻易倒下如果我们自己生了病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孩子如果你不舒服我反而还要腾出精力來照顾你得不偿失”

听他说得也有些道理荣甜只能说好

见她沒有再反驳自己宠天戈倒是颇为感慨如果一开始两个人就能互相倾听各自的正确意见而不是为了较劲才较劲那么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少耽误很多光阴

然而谁又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來的呢谁又沒有犯过感情上的错误呢沒有人能够生來就成为爱情的完人我们都是一路磕磕碰碰怀揣着对爱的渴望哪怕受过伤也坚信着自己一定能够获得幸福

“你好像在偷笑又好像在感慨我猜你的心里正在说我的坏话”

荣甜板起脸來一本正经地猜测着

“我沒有”

宠天戈也十分严肃地撒着谎

“我觉得你有”

“那好吧就算我有”

“你还真有”

“明明是你觉得我有的啊”

“哼不想和你说话我听歌好了”

荣甜打开电台刚好飘出一阵歌声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宠天戈不由得嗤笑:“好老的歌了每次一听眼前就浮现出一个老男人的沧桑形象”

然而她却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跟着唱下去:“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唱到这里荣甜扭过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低低说道:“你就是我的鬼迷心窍”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还能好好开车平复了几秒才哑声道:“我也是”

“我们会不会太肉麻”

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忍着笑意

“不会我们已经浪费太久时间了现在要双倍加速才能补偿回來”

宠天戈伸出手把音量调大现在的他简直爱死这首歌了虽然他有些五音不全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去学唱这首歌

两人一走进酒店的大堂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宠天戈本能地挡在了荣甜的前面现在的他觉得凡事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就怕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沒想到在酒店前台他们两个人一起看到了几个相当不愿意见到的人荣华珍她的助理兼地下情人以及荣华强还有他的私人女秘书兼地下情|妇

这四个人的组合令人非常无语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互相不戳穿罢了



第五十一章 红人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虽然早就知道荣华珍來了中海不过在这里再一次见到她旁边居然还站着脸色不善的荣华强荣甜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惊愕半天回不过來神

她下意识地看向宠天戈这一刻唯有他的存在能够令她安心

很显然侧身站在酒店前台的荣华珍并沒有看见刚刚走进大堂的二人仍旧用手重重地拍着前台光滑的大理石台面用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大声质问道:“我是她的妈妈我怎么就不能去她的房间里了难道你要我们这些人站在这里等着她吗她的手机打不通”

酒店前台小姐一脸为难连声请她不要生气

“不生气我怎么不生气你们不是号称是中海最好的酒店吗你们老板不是大名鼎鼎的宠天戈吗是不是因为他很厉害所以就不管不顾我们客人的诉求了我只是让你拿一下备份房卡让我去我女儿的房间里休息一下这有错吗你是听不懂呢还是根本不想做呢”

荣华珍越说越生气她凶悍地抬起手來指着一脸无辜的前台小姐口中不停地训斥着

“还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香港荣氏和你们集团有合作大家是在一起赚钱的你们就这么对待你们的合作同伴吗太不知礼数了”

前台小姐满脸委屈的神色但出于职业素养只能默默地隐忍着还得不停小声地向她道着歉请她消消气

宠天戈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于是牵起荣甜的手径直走向了前台

“看样子这位女士是对我们酒店的服务不满意很抱歉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做得不到位了令您感到这么生气不如您和我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解决”

他冷笑一声沉住气问道

一听见宠天戈的声音荣华珍和荣华强双双转过身來表情里都有着一丝惊诧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两人有些意想不到所以表情看起來十分古怪

荣华珍慌乱了几秒钟还是立刻恢复了镇定她梗了梗脖子把视线从宠天戈的脸上转移到荣甜的身上皱眉不悦地问道:“给你打手机怎么是关机状态了如果关键时刻找不到你的人那你还用手机做什么”

荣甜低下头从手袋里找到手机一看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她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过去了三十几个小时一直沒有机会充电

“沒电了沒时间充上你要是着急以后找不到我可以找昆妮或者公司里的其他人”

她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荣华珍显然在故意找茬儿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冷笑道:“沒看出來你大小姐居然这么忙整天找你都找不到还跟我说以后”

荣甜本來沒有那个意思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更加怏怏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还有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里”

她刚才也听见了荣华珍一直要让前台打开她的房间还是在她本人不在的情况下这种事本身已经很侵犯他人的了即便是做父母的也不应该这么做

“废话当然是找个地方坐下來等你难道我们一群人为了等你还要专门开一间总统套房吗不过既然宠先生在这里一切都好说想必天宠集团家大业大也不会在意那么一点点的小钱了这算什么都是毛毛雨咯你一定会帮我们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好好歇一下吧”

说罢荣华珍朝宠天戈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媚|笑她倒也不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对他做什么只不过已经成了习惯和男人交流的时候荣华珍总会下意识地眼神四处飘看上去含情带怯的也不顾自己年过五旬的身份偏偏还真的有不少男人很吃这一套总会给她几分面子

宠天戈本來不想理会她只是这么一群人站在酒店的前台真的很影响形象如果这个时候有客人进來打算入住一看这副样子恐怕也会转身就走

“给我拿张房卡”

他伸手朝前台小姐说道对方愣了一下急忙拿了一间总统套房的房卡双手呈上

一群人终于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电梯

荣甜偷眼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荣华强一开始她还有些迷惑不解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任由同父异母的妹妹在自己的面前大呼小叫指手画脚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过很快地她就明白了过來老子即便再强硬儿子一味拖后腿不停地闯祸家里人也不够给他揩屁|股的荣珂不争气惹上内地黑|道被打了个昏迷不醒荣华强一定是老脸无光在荣华珍面前也沒有了平时的那份派头

他们一行四人鱼贯而入套房很大即便同时住下來空间也是绰绰有余

“你别怕我们不会住下來的我已经找好住处了一会儿就让司机來接我们”

荣华珍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冷冷说道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沒什么可害怕的杀猪的不怕家里人吃肉开酒店的也不怕老家來亲戚”

宠天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也别说那些沒有用的了其实也沒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我二哥刚來中海挂念着阿甜來看看她”

荣华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瞟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荣甜无声地暗示着她不要乱说话更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有她在就沒有她这个小的随便决断的机会

荣甜把脸扭过去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阿甜你在内地的时间久你知不知道荣珂到底惹了什么人怎么对方会这么狠分明就是要他的命啊我看八卦周刊上有写说他和一个内地的女明星纠缠不清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荣华强上前一步脸色很不好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的味道和平时的样子看上去迥然不同

被对方指名道姓地发问荣甜不好再别着脸一言不发了

她想了想先觑了一眼荣华珍的神色这才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不瞒您说我也真的不清楚上一次因为那辆跑车我不肯给二哥报销的事情他对我大有意见的我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两个人之间难免有些龃龉至于他和谁谈了恋爱传了绯闻我做妹妹的就更插不上话了不过我确实听说过他和一个内地艺人走得很近车子也是送给她的依我看我们两个说的应该就是同一个女人”

荣甜既不能和盘托出又不能一口咬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好挑了些沒用的话翻來覆去说一说

荣华强连连叹气面色骤然间苍老了许多秘书急忙搀扶着他先坐下两人看起來十分暧昧

“就是就是民不与官斗香港回归了十几年怎么小辈人反不如我们老的看得清楚哎谁不知道那个姓刘的在中海横行惯了若是沒有一些真本事早就销声匿迹了偏偏我们家荣珂那孩子重感情人又诚实竟然栽在了狐狸精的手里我这心里……”

荣华珍急忙上前一步装腔作势地说道说到动情处还抹抹眼角

一直不参与其中的宠天戈总算是开了眼界荣珂分明就是好色又蠢在她的口中倒成了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荣华珍颠倒黑白的功力真令人不可小觑

“可不是可不是”

荣华强一向好面子哪知道这一次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他想得头都痛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的长辈解释如今听了荣华珍的这一番话顿时茅塞顿开索性就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让荣珂成为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说出去也不会那么难听

“不过二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旭阳科技那边怎么办呐那可是你的公司若是有什么负面新闻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大为不利啊”

荣华珍心里窃喜她之所以一定要把荣华强带到这里來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旭阳科技她才不管荣珂的死活爱死死爱活活和她无关

“是怎么办旭阳科技第一次和内地军方合作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哎”

荣华强在香港的弹丸之地上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代表着当他踏上中海的土地依旧可以摆平一切

荣华珍的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容瞟了一眼宠天戈

宠天戈微微蹙眉他有一种预感觉得荣华珍似乎正在算计着自己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荣华珍忽然“哈”一声笑出來夸张地笑道:“二哥你看我们两个真是老糊涂了明摆着真佛就在眼前还非要跋山涉水去烧香你别忘了宠先生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背景他啊可是中海一等一的‘红人’呢”



第五十二章 第一个条件

[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欧洲的贵族过去曾经被称为蓝血而相对來说中国的一些特定阶级则被以红色來形容

所以当荣华珍说出这番蕴含深意的话之后荣华强愣了一下还是很快地就反应了过來在他沒有前往内地的时候在一些本地的应酬酒局上就曾听说过宠天戈的名头原本在心中并不怎么在意只把他当成是一个颇有头脑的后生小辈罢了

然而在上一次天宠集团和荣氏的合作启动仪式上他却发现自己太小瞧人了

这个叫做宠天戈的男人虽然只比自己的儿子年长了几岁而已然而手腕、能力、眼光每一样都令自己这个在商界纵横了三十多年的老前辈感到汗颜甚至是紧张

那一刻荣华强甚至暗暗地庆幸这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

“阿珍你是说……”

一想到面前的宠天戈有可能力挽狂澜出面解决这一次旭阳科技所遭遇的前所未有的大危机荣华强激动得脸颊涨红用充满希望的眼神不停地看向他

宠天戈明显抗拒地一扭头看了看笑得神秘的荣华珍沉声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把他牵扯其中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

活了三十多年宠天戈十分厌恶被人威胁或者被人设计而他现在明显感觉得到荣华珍在谋划着什么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存在

荣华珍浅浅一笑大胆地迎向他的慑人目光也不闪躲反而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既然大家想要成为一家人那么互相帮忙难道不是应该的嘛那句话怎么说來着同舟共济有难同当宠先生若是想要做我们荣家的女婿不拿出一点儿诚意來的话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甚至包括刚才还一脸期待的荣华强在内他明显也被惊到了显然还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正在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一切都太突然了

宠天戈抿紧了嘴唇绷着脸沒有立即说话

荣甜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荣华珍的手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八字还沒一撇的话來你、你简直太过分了”

自从知道她和自己毫无关系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一个傀儡以后荣甜就很难再把荣华珍当成亲生|母亲那般孝敬恭顺每一次被训斥她都勉强压抑着隐忍着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将会爆发

荣华珍口中啧啧两声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在荣甜和宠天戈的脸上瞥了几眼冷笑道:“装什么呀男人女人的那点儿事我的两只眼睛一过就知道你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沒什么还不是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这会儿倒是急着撇清做什么呀反正男未娶女未嫁在一起有什么也不丢人”

荣甜气得脸色发白浑身轻|颤

她倒不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和宠天戈的关系她只是厌恶因为这层关系而令他受制于人

如果真的因为她的身份他不得不妥协或者被人威胁着做了什么事情那么她一定会万分难过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

宠天戈看出她的愤怒轻轻上前伸手从荣华珍的旁边拉开荣甜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至于你原本要说什么我们不妨谈一谈”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平静一些但是事实上宠天戈的心头的怒火已经快要翻江倒海若非时机尚未成熟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如此放肆

“我就知道宠先生是聪明人來大家都坐下何必站着多累呀”

荣华珍的口中大声招呼着自己率先在沙发上坐下來又招呼着秘书去泡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不必了你长话短说我听完之后告诉你能还是不能”

宠天戈根本沒有给她更多的面子打断她的兴致勃勃就连坐在一旁的荣华强都觉得异常的尴尬他几次起身想要说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只可惜在场的人之中根本沒有人理会他

荣华珍的心中愤愤却又沒有发作的机会只好咽下一口气装腔作势地说道:“女儿大了娘家留不住了既然你们有心交往那我们做父母的也不阻拦只不过你们也看见了荣家现在得罪了内地的军方荣珂不小心把重要的商业机密泄露出去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泄露给了行业内的竞争对手不过这件事早晚要被人知道那时候就不是失去合作机会赔偿违约金那么简单的了搞不好的话我们荣家会被封杀禁止到内地來赚钱”

说到这里她半真半假地看向荣甜忧心忡忡地补充道:“你可别以为我是为自己着想你搞搞清楚内地的两家公司老爷子生前都是交给你的女大不中留我也不能一直把你拴在家里别人要说我这个做妈咪的为了赚钱连女儿的未來都不管了”

一旁的荣华强也急忙帮腔:“是啊是啊阿甜荣氏是我们一家人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内地这边都是你打理我也不想因为荣珂的事情拖了你的后腿……”

这兄妹两个人商量好了似的一唱一和显然是在故意偷换概念说的如同是旭阳科技一旦出事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荣甜名下的两家内地分公司一样

她怎么会听不出來

荣甜气得发抖怒道:“当初我被派到内地來家里多少人看笑话等着我铩羽而归灰溜溜滚回香港去如今我总算是立住了脚你们又來祸水东引想打着我的旗号收拾荣珂留下來的烂摊子是不是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筹码哪里有需要就添在哪里倘若现在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站出來说他能够摆平这件事你们是不是也打算把我嫁了当做酬谢”

她的质问令荣华强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來

相比之下荣华珍却比他镇定多了只见她轻笑两声眼神灼灼地开口道:“这种单纯的假设你觉得有意义吗我们还不如听听宠先生的意思也许他倒是愿意呢”

荣甜瞪着她两手握成拳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不过她也想听听宠天戈的想法她并不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出面解决这件事而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他打算怎么样在荣家人面前处理和她的关系

坦白说荣甜并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屈服可若他真的一口回绝了她又觉得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

现在就等着看看宠天戈自己怎么说了

不只是荣甜等着荣华珍和荣华强也等着

“我可以出面去证明荣珂的泄露并非有意为之如果军方那边追究下來恐怕你们荣家也要赔偿一部分的违约金不过应该不会吃官司另外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让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一下图纸和数据的修改倘若对方的态度并不是十分的咄咄逼人说不定你们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毕竟据我所知旭阳科技在整个亚洲的精密仪器设计制造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临时更换合作方他们也未必敢保证一定不出问題”

宠天戈沉吟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甚至还给出了进一步的解决方案

此话一出荣华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喜色他连连称是几乎已经要把宠天戈所说的话奉为圣旨了一个字不差地去执行

荣华珍皱皱眉头沒有想到宠天戈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太过反常了

“那你要什么你不会不计报酬地帮我们荣家吧”

她有些心虚地问道十分害怕宠天戈会狮子大开口

他早有准备似的微微一笑看向她反问道:“在商言商你觉得我这个可能会大发善心什么都不图就帮你们度过这么大的一个难关吗”

别说他不信就连荣华珍也不信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警惕地追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事先说好要是你的条件太苛刻我们也沒有办法一定能做到要是谈不拢那也……”

宠天戈打断她似乎十分厌恶她的唠叨:“很简单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旭阳科技的事情我出面搞定荣甜和我今后是恋爱还是嫁娶都不需要经过荣家任何长辈的首肯换言之只要我愿意娶她愿意嫁我们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合法夫妻你作为荣甜的妈妈要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何时何地都不能用任何理由去反对她的婚事你听好了是任何理由”

他特地在“任何理由”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如炬地看向荣华珍

她被他看得有些心头毛毛的心里迟疑着该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吧……



第五十三章 第二个条件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华珍的心里有点儿怀疑但她又不敢问只敢在心里打鼓脸上的神色忽白忽红的

不过宠天戈刚才说出來的第一个条件却正对了荣华珍的心思

自从和顾墨存之间暗潮涌动之后她就暗怀鬼胎原本她想的就是尽快把荣甜这个烫手的山芋尽快打发出去现在宠天戈既然明确表态他愿意接手荣华珍简直是乐不可支一切正中她的下怀

她一开始选择和顾墨存联手合作为的就是荣鸿璨的遗产生怕少了自己女儿的那一份现在遗产已经分割完毕大家也都分家单过互不打扰荣华珍难免心思活络想要脱离顾墨存的掌控

“看你说的我一开始就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哪个做父母的会不清楚呢又不是封建社会恋爱自由这种事我又何必拦着自讨沒趣呢”

荣华珍立即做出一副好说话的姿态來假模假样地一口答应下來

她更好奇的是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好既然你答应了我就继续说第二个条件”

宠天戈已经把丑话说在了前面若是以后荣华珍反悔他也不会再顾及谁的面子

“第二个嘛其实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不是条件的条件”

他看了一眼屏息凝神正在认真听着自己的话的荣华珍又看了一眼表情里同样带着一丝紧张颜色的荣甜朝她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荣鸿璨先生的遗嘱是把内地的两家分公司交给荣甜打理也就是说她是这两家分公司的唯一持有人不过在老人的遗嘱里并沒有特别注明在她婚后这两家公司的持有人会不会发生变更那么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要求荣家进行公证证明这是她的私人婚前财产婚后继续持有且不受分割”

此言一出可以说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

荣华珍显然是最为吃惊的那一个

同时等她反应过來宠天戈说的话心里又不禁七上八下起來郁闷得很

她从一开始就沒有打算把两家内地的分公司真的给荣甜别说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是亲生的她也不会拱手让人荣华珍原本一直在谋划着怎么样说服荣甜把公司交出來这回可好被宠天戈盯上了他直接把这件事当成筹码逼她就范了

“这个……这个事情……”

很显然荣华珍迟疑了支支吾吾的不愿意一口答应下來

倒是一旁的荣华强眼珠一转意识到这两个条件和自己都沒有什么直接上的利益冲突他满脸堆笑立即大声说道:“宠先生说的话在理在理绝对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我们是阿甜的娘家人当然要把自己家的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嘛寻常人家的女儿出嫁还要金银傍身更何况是我们荣家的女儿当然不能被人笑话阿甜你放心等你出阁的那一天别人我不知道我一定做好我的本分”

荣华强也不傻旭阳科技是他的公司现在出了事情宠天戈肯出面帮忙提的两个条件又和自己沒关系他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漂亮话都说出來

再说了宠天戈和荣甜之间是什么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先讨好荣甜说几句场面话给她足够的面子宠天戈总不好再出尔反尔

“你”

荣华珍怎么会不清楚荣华强心里的小算盘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荣华强满不在乎一脸的怡然自得伸出手去摸了摸秘书的小嫩手心情显然比之前轻松多了

“谢谢”

荣甜的脸上沒什么表情地说道

她才不贪图荣家人的财富不应该她拿的她一分钱也不想要只是不想再被他们用亲情牌耍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怎么了你对第二个条件有什么异议吗”

宠天戈看出了荣华珍的迟疑冷笑着向她问道

一开始他还只是猜测但是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了荣华珍或许从一开始就沒安好心根本不打算把两家分公司交给荣甜不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不然荣华珍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怂恿荣甜嫁人之前还那么上心地举办各种聚会搜寻合适的婚嫁人选这些做法明显就是想要早一点把她打发出门顺便收回这两家分公司

蚊子腿上的肉虽然少可也是肉更何况内地的发展潜力巨大荣家只是起步晚不代表发展慢只要找对合作伙伴还是大有可为的

“我、我……我觉得……”

一时之间荣华珍真是骑虎难下说行吧无异于是从身上割肉她心疼得厉害说不行吧宠天戈一听就会生气这件事再也沒有转圜的余地

她原本想得很美借宠天戈的手既能收回公司又能在荣华强那里挖些好处两全其美

可现在事情看起來远沒有这么的顺利甚至还有一点儿鸡飞蛋打的味道

“如果觉得很勉强那就别勉强自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强人所难一向都不是我的性格让别人让自己都不开心何必呢”

宠天戈明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想帮忙不过是趁机敲竹杠

“别、别啊宠先生旭阳科技是我父亲的心血如今交到我的手上我不能做不肖子孙眼看着它毁在我的手上啊内地的人脉我们认识得有限如果你不肯帮忙我还能去求谁啊……”

荣华强急了刚才还美滋滋的这会儿脸色都青了他慌忙从沙发上站起來恳切地求道

“那就等着倒闭呗每年那么多家企业面临倒闭一家一家去救我也救不过來啊做生意嘛就要顺应时代潮流该倒闭的就让它倒闭吧旧的不去新的不來”

宠天戈故意一脸闲闲地说道就差把“与我无关”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一次别说荣华强就连荣华珍都再也坐不住了

她的想法很多比如从荣甜手里得到好处然而更重要的却是从荣华强的手里得到好处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眼下她必须先稳住宠天戈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能先得罪这尊真神

“那……好吧两个条件我都答应就是了”

荣华珍不情不愿地说道

宠天戈也不含糊立即把话说死:“好的那麻烦你通知荣家的律师请他尽快飞过來等他到了中海再请你们一起來找我只要一公证结束该做的都做完了我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保证不会有人去追究旭阳科技这一次商业机密泄露的责任”

话音刚落荣华强支吾道:“这……这样的话……”

他本想说这样的话我们先做到了你要是做不到那我们岂不是赔了

但是他根本不敢这么说

宠天戈微笑着看看他:“如果怀疑我能不能做到觉得太过冒险的话那么我劝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荣华强吓得立刻不敢再说任何怀疑的话了反而连声说自己沒有那个意思

荣华珍的脸色虽然臭得可以但也只好一口答应下來

“好等律师來了到时候打给我就好了”

说完宠天戈再也不看他们拉起荣甜的手另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见他们两个离开荣华强猛地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不甘心但又沒有其他的办法

荣华珍立即被激怒了似的脸红脖粗地尖声吼道:“你叹什么气这里面有你付出什么吗你听到沒有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要两家公司有沒有搞错那是我爸爸的公司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坏透了不想着怎么样白手起家地赚钱反而野心好大”

她不停地碎碎念叨着越说越气愤

沒有外人在场荣华强不再忌惮什么一把拉过年轻貌美的秘书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悠悠道:“阿珍你至于那么生气嘛反正爸爸的遗嘱本來就是那么写的你自己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又何必和女儿闹翻”

荣华珍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懂什么”

见他和女秘书纠缠不清她又忍不住低低斥道:“你还是收敛一些嫂嫂不是好脾气的知道你在外面玩得凶搞不好要回娘家闹的”

说完荣华珍不悦地瞪了一眼那个风情万种的秘书

荣华强哈哈大笑:“她都绝|经了还闹什么”

见状荣华珍懒得再管开门见山地问道:“行了这些事我才不会插手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救了你的儿子又帮你把旭阳的事情摆平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荣华强推开秘书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们可是亲兄妹呀互相帮扶不是很正常的吗阿珍大家一家人亲手足你可不要趁火打劫呀”



第五十四章 抱一抱

{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话音刚落荣华珍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來

她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然后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两个秘书先离开她有话要单独和荣华强说不能有外人在场

两个秘书一前一后地离开去楼下的咖啡厅喝咖啡去了

等他们走了荣华珍才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二哥不要太天真了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可是永远不会变的何况你忘了爸爸生前最爱说的那句话吗‘银纸在手搓到实千祈唔好跣手’这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敢忘呢”

她早就暗下决心通过荣珂这件事既在家族中提升自己的地位又要趁机打压荣华强这一支沒办法荣鸿璨生前娶了三房太太大家不是一个妈生的自然明争暗斗得厉害其实他在外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妾室只不过因为沒有所出所以并沒有娶进家门再加上香港回归以后荣家也想要和内地走得近一些荣鸿璨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某些行为所以才沒有继续娶

荣华强被问得一愣待反应过來才反唇相讥道:“你只记得这一句你怎么不记得爸爸还说过‘有饭大家食’呢现在你一个人吃得嘴角流油自然不愿意再管旁人是否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们兄妹之间并无什么深刻的亲情平时在人前也不过是装出一副手足情深如今沒有外人在场自然是连演戏都懒得再演了

如今有宠天戈在背后撑腰荣华珍也硬气起來冷笑一声呛声道:“是呀我就是这种性格可你别忘了要不是我恰好在中海办事你的儿子死在外面都沒有人晓得你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儿难道你很想要尝尝吗”

被她一噎荣华强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來

荣华珍先兵后礼见他不开口了又把语气放柔上半身凑近客客气气地说道:“二哥我想进董事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爸爸不在了三房争來争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过去她们比谁的钻石大比谁得到的宠爱多比谁占的股份多现在呢三房太太里就连年纪最小的都快七十岁了连我们几个兄妹都两鬓斑白了荣氏想要维持住过去的风光谈何容易以后还能指望谁难道指望那些外面的人吗”

见荣华强略有所思她又趁机劝道:“我只生了一个女儿以后要出嫁的荣珂现在生死未卜你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你现在让艾拉给你生一个那也要二十年以后才能独挡一面可是大哥就不一样了你想他的儿子荣珏就快结婚了要不了两年就会生下一儿半女我们两个要是再不一条心以后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荣华珍一向十分忌惮着她的大哥也就是荣鸿璨的原配夫人所生的嫡长子而且荣珏很有出息已经被港媒视为荣家未來的继承人对他称赞有加荣珏的同胞妹妹荣婷虽然沒有哥哥那么优秀但因为形象出众也吸引了很多香港豪门的注意力这两年一直有传闻说她被很多富豪视为最佳的儿媳人选将來一旦她同其他大家族联姻那么荣家的大房一支就会以压倒性的优势超过二房、三房两支

艾拉就是刚才和荣华强腻在一起的漂亮女人她倒也不是乏味粗俗的女人只是出身不太好是私生女在英国读了几年书十七岁就跑回了香港很快成了荣华强的所谓的秘书当然她所负责的那部分工作主要是在大床|上进行的不过荣华强是真的很喜欢她甚至动了让她再生个儿子的念头

荣华强的太太是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再加上娘家颇有实力这二十多年來把荣华强管得苦不堪言

如今荣珂出事他的心又活了想让情人艾拉再生一个何况荣珂如今已经这样了太太又已经过了年纪想必她的娘家也无法再说什么阻止的话毕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绝后

荣华强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一听说荣珂有事直接带着艾拉飞來中海打算玩一手先斩后奏

“你……你要进董事会”

他迟疑地问道

荣华珍努力了好几年本來眼看着今年就能进了沒想到荣鸿璨沒有撑下去就这么撒手人寰了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如今她再想进去就得由现任董事会全体投票表决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她更怕大哥从中捣鬼阻止她成为执行董事

而荣华强是整个董事会的二把手地位和大哥不相伯仲他说的话也是很权威的

“三房子女就只有我不在董事会这是要把我们孤儿寡母欺负死吗爸爸虽然死了可我还是荣家的女儿呀何况做了个董事而已又不会抢走你们手上的股份何必防贼一样地防着我……”

荣华珍故意凄凄惨惨地说道顺手又打出一张亲情牌

听她这么一说荣华强倒也有些替她抱屈继而觉得大哥在父亲死后的确有些故意在压制他们两兄妹在家族中一手遮天

“哼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大房生的看都不正眼看我们一眼呢”

他的火气也被撩|拨起來

荣华珍趁机又道:“我们再不团结以后会更惨我们的子女不如他的还不一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二哥你放心回香港以后我一定帮你说服家里那几个老古董让他们承认艾拉的身份到时候你们努努力明年这时候就有小公子了”

这句话才是真正打动荣华强的

他在长辈人的眼里是个浪子若是从他的嘴里说出这些话势必要被那些老家伙们骂个狗血喷头但是荣华珍不一样她很得他们的欢心也很有话语权

“此话当真”

荣华强不太相信似的追问了一句

荣华珍已经率先站了起來伸手去搀他起身口中笑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去看荣珂吧这些事以后慢慢商量他最近的情况稳定多了医生说了好好调养说不定就能清醒过來”

荣华强一听到她提起荣珂不由得眼角湿|润惋惜道:“我可怜的儿子……”

荣珂虽然顽劣可原本他也是打算把家业留给他继承的毕竟是独生子

如今看來只好梅开二度再生一个儿子出來了

*****

宠天戈牵着荣甜的手和她一起回到她的房间

一路上荣甜都沒有开口讲话

她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回想着宠天戈刚才提出來的那两个条件

可以说这两个条件完完全全地超出她的意料之中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她考虑甚至连她以后的生活都考虑到了

也就是说哪怕她以后不和他生活在一起一个人也是有资本能够生活下去的不会轻易被娘家剥削也不会被无良的男人盯上财产有意骗婚

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原本可以趁机狮子大开口从荣家猛捞好处但他沒有只是在为自己的将來盘算着

进了门宠天戈直接去卫生间帮荣甜放洗澡水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泡个澡然后就好好睡觉别设置闹钟睡到几点算几点反正酒店有宵夜到时候打电话叫……”

不等宠天戈说完她已经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他浑身一震似乎沒有料到荣甜会忽然扑上來

“怎么了累了”

他静静地站了几秒钟这才回过神來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就想抱一会儿”

宠天戈笑着她的孩子气伸手摸|摸头发叹息道:“说不定以后我胖了老了求着让你抱你都会嫌烦呢趁着现在想抱你赶快抱那我|干脆不走了让你抱到天黑”

荣甜气得伸手捶打他明明是这么旖旎的气氛就因为他的两句话都显得不那么的浪漫了

他不再说话和她静静地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抬起头轻声问道:“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昨晚就发现了瑄瑄现在的身体真的很弱就算我们能等他也不一定能等了”

宠天戈思考了片刻不答反问:“你相信中医吗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中医吧就算最后沒有效果起码也能给你调养一下|身体”

荣甜怔了怔她平时很少接触中医也说不上來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过在这种时候只要有一种可能她都愿意去试一试

“之前也流|产过一次加上她的年纪比较大她和杜宇霄也担心怀|孕吃力所以经人介绍她去看了一个中医如果你不排斥那么我们也去试试”

宠天戈也是忽然想到这一点的



第五十五章 更换代理商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一直等到荣甜洗过了澡睡熟了之后他才离开酒店

自从上一次夜澜安潜入酒店偷走孩子的意外发生整个集团内的商场、酒店、写字楼等等的内部安保设施都被强制要求严格检查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检所有当值的保安人员在工作期间连个哈欠都不敢打恨不得多长出一双眼睛盯着任何的可疑人员

临走之前宠天戈还特地去了一趟监控室把当班的负责人叫來问了一些问題特别是安全死角等方面的相关人员吓得脑门冒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沒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还要住在这里不希望有什么安全隐患”

宠天戈的一句话立即把整个酒店的安保等级提升到了最高无异于接待外国首脑了

然后他返回天宠集团的总部大楼让到自己的办公室來说有事情问她她急忙把手头的工作放下跟着宠天戈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

“谢天谢地你沒事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睡得早要不是早上你给我电话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放下手机再去开电脑结果网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一些什么车祸的消息”

一走进來急忙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脸担忧地问道

她虽然已经确定宠天戈平安可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各种消息纷至沓來说什么的都有而且保险公司真的派人过來了那辆奔驰车彻底废了需要走理赔程序于是更加紧张还不得不在公司的同事面前佯装镇定以免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影响公司的生意

“一言难尽反正我现在活生生地就站在你们的面前不用担心至于那些记者你帮我全部打发掉我的手机昨晚丢了也不想马上去补卡我估计一开机全是记者打來的”

宠天戈奔波了一整天此刻也不禁有些疲惫

“好那荣甜她……沒事吧”

想到了荣甜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起來了

宠天戈闭上眼睛沒有说话但是紧闭的唇角却勾起好像在傻笑

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他几眼一下子就明白了

能让他露出这种笑容的人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对了你把杜宇霄帮你找的那个中医告诉我一声我想着带婴宁……哦带荣甜去看一下她之前流|产过一次今后恐怕怀|孕困难我想着让她也去看一看万一要是……”

宠天戈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丝羞涩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自然点头说好只是略有不解:“她……她和你……她愿意……”

她毕竟是外人虽然这么多年來和宠天戈情同姐弟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出來只得支支吾吾地问着侧面打听着情况

宠天戈笑得眯起眼睛來颇有些得意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高兴得不行都快说不出话來了

她喜极而泣一想到宠靖瑄也有可能被治好了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一连擦了好几次都擦不干净

“你们的磨难太多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受磨难了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

衷心地祝福着

宠天戈缓缓点头眼睛里渐渐地浮上一抹苦涩:“要是能再添一个把瑄瑄治好了一切就完美了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见状迅速地取过办公桌上的便笺拿起笔來飞快地写下医院的地址医生的名字

“你先收好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约一下时间我上个月还和他喝了一次咖啡他说最近有几个全国性质的会议要开天南地北到处跑我先去确定他什么时候在中海你们再一起过去免得扑空”

宠天戈接过便笺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果然是一家中医院的地址他以前路过过不过从來沒进去过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子看來为了荣甜的身体还是要走一遭了

“你说真的……真的有用吗”

他惴惴不安地问道有点儿惶恐又有点儿期盼

实话实说:“我不敢说一定有效果只能说你们先去医院看一看查一下问題所在我不迷信中医也不迷信西医中西结合对症下|药”

宠天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我真是糊涂了这种事揪着你问也沒用那你帮我去打个电话吧定好了时间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他郑重其事地收起了那张便笺

“你的钱包和手机都丢了是吧那我马上去帮你补办以免出事”

朝他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满身疲乏不过宠天戈还是打起精神翻了翻手边堆积如山的报表适逢月底很多工作汇总都送到了他的手上当然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已经仔细核对过问題是不会出问題但都需要他签字再分发下去落实到具体部门才能执行

所以对于这些汇总宠天戈一向是能不压着就不压着以免在自己这里只堆两天可是等一层层分下去还不知道要堆多久

他打起精神一页页看下去

期间进來给他送了晚饭以及一杯浓咖啡

她无奈地摊摊手说道:“我都下定无数次的决心了绝对不给你煮咖啡可是沒办法我只能一次次地违背自己的想法”

宠天戈快速吃完晚饭把咖啡一饮而尽继续工作

等他看完了三分之一的汇总忽然察觉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題那就是天宠集团旗下的二十二家连锁百货商场于上个月统一更换了电梯代理商

原本天宠集团的商场内部选用的都是德国进口的额定载荷在1000公斤30度的直流自动扶梯每一台的进价大概是十八万元人民币这个价位的扶梯对于国内的商场來说着实已经算是比较昂贵的了质量也相对更有保障一些

不过集团内最新更换的电梯代理商是一家国内的公司扶梯造价在十五万左右每一台便宜了三万块其他的使用数据都差不多

宠天戈看了几眼代理商的公司名字并不熟悉

他索性拨打了负责人的电话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儿

负责人告诉他这一家代理商是通过竞标拿到的合作资格其间并无违规操作

“我沒说你们有违规操作你别紧张我正好在看分公司送过來的汇总看见一个不熟的合作公司所以來问问你并不是说天宠不和小型公司合作只不过要严格把关毕竟有些小型公司的执行力还是差了一些要是遇到那种家族式管理制度有理说不清”

宠天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一边说着还是一边提起笔來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负责人连声说是

他挂了电话站起來休息了片刻

宠天戈刚活动了几下桌上的座机响了因为已经下班了按理來说沒人会打进來这一响他还被吓了一跳

“是我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我猜你还沒有补卡所以就只好打办公室的座机了”

听筒里传來了荣甜的声音她才刚刚睡醒嗓音听起來有些哑

他忍不住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在公司”

她撇嘴:“一想就知道了这些天來你都担心着瑄瑄我猜你也不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公司的事情上现在他回來了不管怎么说你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肯定要赶回公司把落下來的那些事情都做完”

“这么了解我我都害怕了害怕我这边的脑子刚一动你那边就马上把我摸了个清清楚楚”

宠天戈换了一只手拿听筒刚忙完了公事抽空和她闲聊几句整个人慢慢地放松下來不用费神思考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舒服

“谁要摸你了不要脸对了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荣甜忽然正经起來

她刚才做了个梦居然梦见了简若醒來之后她觉得很奇怪因为自己和她一直都不算太熟忽然梦到了荣甜觉得很奇怪

“我想问你你和她熟吗你和她老公也就是那位肖先生也熟吗对了我刚才玩手机看见简若发了朋友圈她说她打算把酒吧转让难道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件事真的好突然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转让酒吧呢”

宠天戈沒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想说太多尤其不想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给她



第五十六章 又见傅锦凉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不知道可能是……可能不想做了吧他们夫妻两个也不缺钱做投资都是心血來|潮我猜大概是腻歪了就想做点儿别的”

过去的事情牵扯了太多他想她未必能够适应

宠天戈想起蒋斌在医院里和自己说的话再联想起栾驰的担忧他心里的不安慢慢地扩大了

荣甜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听他这么一解释终于放下心來语气轻快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刚才做梦居然梦到了简若她的样子看起來很狼狈我还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本來睡得很死一个激灵醒过來了”

她叹息着弄不懂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只能轻声安慰:“梦都是反的你就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荣华珍兄妹两个现在都在中海如果她肯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接下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财产尽快公证完毕”

荣甜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才笑出声來:“她一定呕死了本來是找我多领一份遗产的哪知道被你这么一设计两家分公司都要划归到我的名下那她岂不是白忙一场”

她说得不错荣华珍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不想因为自己这一房里少了个女儿就少分配到一笔遗产更不想因为女儿的死令自己蒙羞被本地媒体嘲讽口诛笔伐

结果宠天戈趁机要求她请律师來公证财产让她趁早死了那份心别想通过把荣甜嫁出去这个策略收回两家分公司的管理权

“沒办法她现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如果她敢曝光你的真实身份那么她也会被荣家的其他长辈起诉要求重新划分荣鸿璨的遗嘱这也属于一桩豪门丑闻她恐怕不敢冒险这么做不过也不排除以后她可能真的会狗急跳墙相对來说两相权衡取其轻依我看荣华珍这一次能够从荣华强的身上捞到不少的好处她可能也就放过你了”

宠天戈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分析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提出第二个条件明摆着是知道荣华珍只能妥协

荣甜好半天沒说话最后她才叹气:“你真是天生做商人的料我自愧不如幸好我现在还是你的合伙人倘若我现在是你的竞争对手恐怕我会寝食难安就怕掉进你设置的陷阱里去”

他再一次站起來收拾着桌面上凌|乱的文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回去

她一个人住在酒店里宠天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先叫东西吃我马上回去大概半小时顺路给你买点儿零食”

说完他放下电话拿起外套一边穿着一边往外走

关灯关门

天宠集团的大楼里绝大部分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偶尔还有一两间办公室亮着灯走廊里有些暗

宠天戈走进他专用的电梯里按下按键轻轻闭上眼

很快电梯的门开了他睁开眼睛刚一迈出去宠天戈就看见隔壁的普通电梯前站着一个女人应该是正在等电梯

听见声音那个女人也下意识地转过头來

宠天戈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

多年不见她倒是一点儿也沒有变样子虽然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不过宠天戈还是毫不吃力地认出來了她在中海几乎销声匿迹的傅锦凉

她嫁了一个马來西亚的华裔商人据说常年在香港做生意年近四十离异过一次很有钱在亚洲都排得上前二十而且他似乎和东南亚那几个国家的皇室都私交甚笃还被封了个什么爵位当年和傅锦凉结婚的时候几个国家皇室的成员都有出席也曾十分风光

不过由于婚礼是在马來西亚举办的所以很多细节都是别人说的宠天戈也沒亲眼看见他当然更不会闲得跑去打听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风光

傅锦凉嫁得好还是不好都和他沒关系

她终于想开了找了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嫁了倒是令宠天戈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当初他还真的怕她非他不嫁纠缠不休闹出更多的祸事來

沒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她

傅锦凉分明是一副阔太的标准打扮铂金包限量眼镜和手表以及裁剪得当的新款套装和之前相比她稍稍丰满了一些大概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的确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形象她看起來有了些许的变化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写满了“优雅”两个字

她也摘下眼镜抿唇一笑:“看來传闻真的沒有错要找你來公司最方便有人说你吃喝拉撒睡都在公司我原本还怀疑來着”

宠天戈看了看她直接问道:“有事吗”

他本來想一个字也不说干脆就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后來想了想觉得那么做似乎也不太妥当于是便问了一句听一听她究竟要做什么

傅锦凉冲着宠天戈轻轻一笑邀约道:“我看隔壁就有咖啡厅要不要坐下來边喝边聊毕竟大家好久沒见了”

宠天戈一口拒绝:“沒有这个必要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沒有什么想和你聊的”

他总觉得傅锦凉的出现实在有些诡异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不能不令人起疑心觉得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这么久以來她都沒有什么消息今晚却突然冒出來宠天戈对此十分警惕

她想要找到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根本沒有必要拖到今天

“那好吧其实我刚下飞机本來也只是顺路过來看看的既然你不肯赏光那就再见吧”

见他拒绝了自己傅锦凉居然一反常态地沒有继续纠缠她重新戴上墨镜对着电梯的镜子左右照了照直接走出了天宠集团的写字楼

宠天戈看见她径直坐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车子很快绝尘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傅锦凉來得突然走得更突然整个人犹如鬼魅來无影去无踪

“什么意思……她怎么冒出來了……”

他默默地念了一句总觉得最近实在不太平好像所有的魑魅魍魉一下子全都跑了出來世界大乱

想了想宠天戈还是掏出钥匙上了车去酒店找荣甜

他到酒店的时候荣甜已经起床了不过晚餐还沒有送來她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上网

“零食”

宠天戈把一袋子东西放到沙发上先去洗手

荣甜立即放下平板电脑鼻子动了动嗅了嗅那一袋子吃的又看了看塑胶袋上印着的超市名称然后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从沙发上跳起來一直追到了卫生间里

她走到宠天戈的身后踮起脚來在他的身上不停地闻着

“你做什么”

她皱眉不悦地问道:“你换秘书了吗”

宠天戈不解地回答道:“啊沒有啊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孩子由家里的育儿嫂带着呢”

荣甜双手抱胸又动了动鼻子正色道:“那就说明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你去见了别的女人不会用这种味道的香水这味道不适合她而且她工作多年也清楚上班的时间应该用什么味道的香水才合适而这个味道我闻过是今年的限量新款一瓶30ml的售价折合成|人民币大概在两千五百块我不认为哪个连锁超市的普通员工舍得去买所以你还是老实坦白比较好……”

她故意拉长声音好心地提醒着他

宠天戈举起双手投降:“我认输和你打完电话以后有个客户刚好路过我们公司我以前帮过她一个忙所以她上來看看我本想请我吃饭的但我沒时间说下次然后她就走了”

他半真半假地把刚才的情况说给她听不能全撒谎容易被戳穿也不能说实话根本解释不清

荣甜斜眼看了看他不太相信似的追问道:“真的女客户唔路过上去看你……”

他急忙打断她:“拜托不要乱想真的有味道我怎么沒闻到”

说完宠天戈抬起手臂低下头四处闻了闻

她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当然了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女人的企图就跟一个贱人才能认清一个贱人是同样的道理……哼那个女人喷这么浓的香水摆明了就是想勾引你这香水的名字叫做‘情迷魅诱’还以为我不知道嘛……”

荣甜碎碎念着抓起袋子里的一罐薯片恶狠狠地往嘴里塞

宠天戈忍不住笑道:“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只抱枕砸向他:“谁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说完荣甜拿起平板登陆微博

一打开界面她的个人页面似乎卡了一下右上角跳出无数信息提示

宠天戈也凑过去挨着荣甜坐下顺手从她手里抓了一片薯片丢进嘴里看了几眼她的微博页面

然后他指着屏幕正中的一段文字和视频满脸茫然地向她问道:“这上面说的是……我和你”



第五十七章 正式公布关系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荣甜抓着薯片的一只手顿在半空中她张了张嘴顺着宠天戈的手向屏幕上看过去

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齐齐盯着她手上的平板电脑

“恋情大曝光”

“情难自已当街热吻”

“揭开头号钻石王老五的神秘面纱”

“盘点和宠天戈过从甚密的12位当红女明星”

“是男|欢|女|爱还是强强联合是陷入爱河还是联手炒作”

类似的无数醒目标題占据着整个屏幕文字下方还配有若干张照片以及一段长达1分钟左右的秒拍视频已经被不知名的网友公开传到了网络上点击量高到吓人才几个小时而已就窜升至六位数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沒有先伸手点开那段视频

“头号钻石王老五说的是我吗”

宠天戈指了指自己顺手又拿了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说罢又去拿了一片眼神看上去有些茫然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奇怪的头衔

荣甜扭过头从他的手中夺下薯片挑了挑眉毛哼道:“居然有12位哪12位啊我怎么沒听说过呢过从甚密那是怎么个密法啊是密到拉拉小手还是密到滚滚床单啊”

就算媒体捕风捉影起码也说明有风有影总不能完全都是无风不起浪吧

所以她的心里酸溜溜的

宠天戈反应过來嗤笑一声:“娱乐记者说的话你也信在他们眼里一个商人和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碰巧在同一家餐厅吃饭两个人擦肩而过那也叫私下密会呢不这么写哪里來的点击率过去说谎是嘴里跑火车现在这个ip王道的时代他们的嘴里都能跑高铁了”

荣甜撇撇嘴沒说什么食指一点把照片点开

“把我拍得好丑狗仔的相机以后能不能装置美图软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让他们拍”

她拿起平板在眼前凑近了左看右看都觉得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和自己的真实形象差了太远可能是因为拍得不太清楚的缘故有些模糊不过比起港媒那种故意丑化人的偷|拍照这几张已经算很不错了起码和正常人差不多沒有太难看

“大小姐你居然还在关心美不美”

宠天戈按着脑门长叹一声

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到会有围观的路人把中午的那一幕给拍下來还发到了网上这么一來自己和荣甜的关系也就算是被迫公布了而且看起來有些被动容易被当成话題在网上久挂不下

荣甜抱着平板盘腿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把相关微博全都翻了一遍口中啧啧

“真是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不知道荣甜有这么多的黑历史……你看大家都说我配不上你呢看來你还真的是头号钻石王老五啊碎了一地的芳心粘都粘不不过來……还有说是过从甚密的女明星怎么有好几个我都不认识啊你看这一个后宫戏里演丫鬟的也算据说她在参加选秀活动的时候向你表白了哎真是令人心碎……”

她吃着薯片看着八卦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绯闻的女主角

宠天戈实在看不下去他一手抽走平板另一只手抓起荣甜的手指在嘴里吮|了吮帮她把几个指尖全都舔干净了

“你恶心”

她红着脸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不许

“别闹想想怎么办既然都被拍到了还是需要回应一下其实也是好事我喜欢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正式对外宣布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样不好吗”

宠天戈抱住荣甜把她压到沙发靠背上不许她乱动

她睁大眼睛反问道:“这样好吗”

“不好吗”

他一本正经地再次反问

她语塞

动了动鼻子之前的那股香水味道似乎更浓郁了荣甜气得用力推他:“你去洗澡洗两遍不洗三遍狠狠洗干净”

宠天戈低下头又闻了闻只好从沙发上爬起來去洗澡了

荣甜坐起來继续抱着平板她的个人页面一下子被刷爆了上万上万的评论和转发还有四位数的私信一条条看过去恐怕要看到天亮她随便挑了几条几乎都是在骂她的说她是心机婊故意让人把视频传到网上想要公开和宠天戈的关系

“你就是想红”

这五个字她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几十遍

荣甜的心里顿时哭笑不得起來她又不是嫩|模明星她红了又有什么用难道红了就能吸引更多的客户來中海旅游了

越想越好笑而私信和评论又源源不断地涌过來转眼间又是上千条

她看了看也不去理会心里也并沒有觉得特别的委屈或者怎么样更懒得去回复那些带有辱骂性质的留言就当沒看见好了

刚好餐厅的服务员把她之前预订的宵夜送來了

荣甜给了小费把餐车推到沙发旁等着宠天戈洗完澡和他一起吃

*****

吃了宵夜之后两个人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明明做了那么耗费体力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彼此都精神亢奋睡不着

她把头埋在宠天戈的胸口长发遮住脸和肩膀好久也不说话

“你不怕憋死吗”

他笑着伸出手把荣甜的脸稍微拉起來一些她的整张脸都贴在他的胸膛上每一次呼吸都喷在他的皮肤上搔得他痒痒的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你怕我鼻梁上的假体歪了”

她捏了捏山根又捏了捏下巴还好她的整容十分成功目前也沒有察觉到哪里有不舒服的感觉而且面部的肌肉还很灵活并不僵硬

“不会我咨询过你的整容和那些明星的不一样荣华珍下了血本找的是日本军方以前都是为国际间谍服务的要是那么轻易就会出现问題还怎么为国家套取情报”

对于这一点宠天戈倒是不担心

“睡吧等天亮恐怕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那些记者……”

他做了个头痛的表情沒有继续说下去

早上七点两个人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吵醒

荣甜闭着眼睛把头缩进被子里宠天戈挣扎了一下接起电话:“谁”

是酒店的经理打來的他在另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宠、宠先生抱歉打扰了……好多记者围在外面说想要采访……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荣小姐下榻在我们酒店的……现在好多人在前面好说歹说就是不走……还有个别记者干脆也开了房间入住进來成为了酒店的客人我们就更沒有办法再让他们离开了……”

宠天戈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坐了起來

“采访采访什么”

很显然他把昨天网上的那些东西都给忘了

经理小心地提醒着:“就、就是你和荣小姐……你们不是恋爱了吗……”

宠天戈抹了一把脸想起來了

“知道了你不用管他们了爱守着就守着吧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打算出门”

他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放好话筒一扭头发现荣甜也醒了她正在揉着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她的肩头、锁骨和一小片胸口从被子里露了出來白腻腻的上面还有几个浅浅的粉红色痕迹都是他情难自控不小心弄出來的

他长臂一展直接把她拉进怀里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來

才几秒钟荣甜便喘息不已想要推开他:“不我好困了……还有电话里说了什么”

宠天戈哪里会轻易放过她早上的时候男人总是格外的精力充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把她压在身下甜蜜一番这么一想他的指尖犹如一串电流带火花游走探寻深入辗转……

荣甜抗拒的话语湮沒在他的浓情蜜|意之中整个人沒了力气彻底瘫软在他的怀中

趁她去洗澡的时候宠天戈拿起电话打给公司的公关部负责人

“你去联络一下……对新闻发布会……考虑我考虑什么这帮记者都堵在我的酒店门口了……反正他们不过是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否定也好肯定也罢……他们不会在意答案本身只是想要个点击率罢了……好你去准备……”

放下话筒他忽然觉得轻松多了

以前和夜婴宁在一起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无法公诸于众很多时候都给宠天戈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很不自在而现在他不想再走过去的老路就算被议论被嫉妒被诅咒被唱衰他也不在乎了

就算是普通人恋爱也有权利公开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宠天戈充满期待:他已经让人安排下去了下午一点半就在这里的小型宴会厅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他要正式公布自己和荣甜的恋爱关系



第五十八章 记者提问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新闻发布会”

荣甜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疑惑地问道

有意思她又不是明星大腕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为什么要开发布会还要在一堆的媒体记者面前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给普罗大众任由他们把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指手画脚

“我还有说‘不’的机会吗”

她沉下脸坐下來流露出几分不悦的表情

宠天戈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会有些排斥这件事不过他也承认事先沒有跟她商量一下现在再告诉她就有一种通知的味道了她本能地产生了逆反心理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要我告诉他们取消吗來得及现在才不到八点钟”

他走过去轻轻环抱住她低声问道

荣甜浑身一僵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

“我不是反对……只是觉得有些突然而已我不是针对你”

她抓着他的一只手轻轻|握紧

宠天戈微笑:“我知道你是紧张不想面对那些记者也怕他们胡乱写别怕你的那部分压力全都转给我就好了我的耐压力一向很好”

她撇嘴:“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耐压力很差吗”

他笑意更深:“确实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一直喊太重了还要我起來别压着你”

她的脸蓦地红透了伸手去掐他的腰上的肉让他闭嘴不许再说这种话

至此还不到上午十点国内的多家知名媒体都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宠天戈要开发布会的消息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任何的媒体都能获得入场资格天宠集团的公关部门经过一番筛选最后只给十家知名媒体发出了入场牌并且限制入场人数

中午各家媒体都派出了精英记者早早地驻扎在了酒店等待着拿到第一手的准确消息

天宠集团这一次派出的公关负责人是一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经理若兮她原本是做艺人经纪的今年年初刚跳槽到了天宠集团可以说是十分擅长和媒体打交道尤其是娱乐记者她和他们都很熟私交甚笃

“宠先生原则上來说现场的记者不会问出太刁钻的问題來不过也不排除可能会有极个别的媒体会故意夺人眼球如果提出的问題本身令你反感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以打打太极或者避重就轻我和我的同事也会帮你转移话題”

若兮把打印好的提纲分发给宠天戈和荣甜上面已经列好了具体的时间、步骤、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以及一些可能被问到的问題和回答思路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紧张”两个字

“怎么感觉好像在准备考试”

宠天戈嘟囔了一句

若兮笑道:“其实也沒有那么严肃不过集团内部这一次还是很重视因为它会影响到公司和您二位的形象另外公关部经过几次紧急会议的讨论我和我的同事都认为只要今天的发布会顺利完成我们公司的企业形象会再上一个台阶不花钱的宣传何乐不为呢”

她边说边做了一个提升的手势看上去很有信心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去检查一下场地和安保以免会有什么紧急情况两位慢慢看哪里觉得不清楚或者有疑惑可以先记下來我稍后再來”

说完若兮拿起手中的对讲机继续和同事准备去了

荣甜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打印纸一脸认真

宠天戈注视着她专注的表情伸出手來把她手里的纸抽走连同自己的那一份一起丢在一旁不让她再看了

“我还沒看完呢”

荣甜着急地抱怨了一句又要拿回來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你只要坐在我的身边就好听话也别怕有我在哪里还需要你去冲锋陷阵如果真的有哪个记者一定要盯着你不放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回答就干脆一个字也不说都交给我”

他实在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心情

荣甜朝他一笑:“我本來也不怕我只是想表现得得体一些以免又被说配不上你了”

虽然她并沒有因为网络上的那些暴力言论而寝食不安不过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辱骂荣甜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有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点点的自我怀疑

宠天戈笑了一声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

“你配不上我她们也真敢说明明是我配不上你才对不过我觉得我还沒有那么差你就慈悲为怀勉强把我接收一下”

“慈悲为怀我又不是出家人好啊原來你在拐着弯地诅咒我脱发”

荣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佯怒着拍开他的大手

两个人笑笑闹闹很快时间差不多了

化妆师重新帮荣甜补了补妆淡雅端庄无论是她的衣着还是配饰甚至是衣服和鞋子的颜色手表的大小耳钉的款式都是若兮带着同事反复讨论反复修改才定下來的

“当然重要可以说是非常重要”

面对宠天戈的疑惑若兮严肃地点点头并且让造型师重新帮他选了一条深色暗纹的领带又让化妆师修饰了一下他的鬓角

“新闻报道虽然要力求真实不过每一个记者都有自己的倾向性特别是这种娱乐新闻很难说不夹杂媒体人自己的看法所以你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写出來的文字继而影响到舆论导向”

若兮很有经验她处理过好多艺人的危机公关经她处理过的事件大多都能把负面影响降低到最小

她现在也正在用这些经验來尽可能地避免他们两个人被卷入话題漩涡

下午一点三十分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

工作人员沒有丝毫的拖延卡着时间一分钟也沒有推迟而这对于早已经等惯了大牌明星们的记者來说反而成了颇为意外的事情

宠天戈和荣甜落座后來自四面八方的闪光灯立刻令他们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几秒钟过去两个人终于适应了

若兮亲自主持解释了一下昨天在网络上广泛传播的视频和照片的來源承认了上面的男女就是宠天戈和荣甜并且郑重地介绍了一下荣甜的身份以及她正在负责的目前和天宠集团进行合作的香港居民赴内地游的项目

在此之前由于请到了唐漪做代言人所以这个项目对于很多人來说并不陌生

现在经过这么一正式介绍大家又想起來了终于把这位荣小姐和之前新闻里的香港荣氏联系到一起成功地对号入座而就在昨晚还有人言之凿凿地“爆料”说视频里的女人是某个模特演艺公司的十八线嫩|模经常和很多有钱的煤老板出入酒店

“对于类似的不实谣言经过荣小姐的授权我们将会保留一切追究的权利也会向相关媒体提交投诉接下來是媒体提问环节请各位有序提问……”

若兮朝身边的一个同事递了个眼神让他把麦克递给就近的几个记者方便他们提问

大概是发布会的阵仗比较严肃提问环节并沒有显得特别凌|乱

坐在一旁的荣甜也明白过來若兮特地选择的这些媒体应该是和她比较熟的不会故意为难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进场媒体的选择上整个公关团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荣小姐请问……”

她正在走神忽然听见有记者向自己提问急忙坐直身体回答了记者提出的问題

“……以上欢迎各位对荣氏多指教”

荣甜简单地回答了刚才的问題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宠天戈他也正在对着她微笑令她放心了很多果然他早有预料知道她不会被刁难所以一开始就让她不要太紧张

“宠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是否听说嫁给马來西亚富豪李承祖的傅锦凉小姐刚刚回国了她这一次是因为夫家投资了中海的几处高级写字楼听说原本天宠集团也有意投资……”

其中一个矮胖记者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好像不是在发问而是在施展口才

若兮脸色一变刚要打断他不料一直端坐着的宠天戈做了个手势让她不必

一直等到记者说完宠天戈才拿起话筒平静地说道:“全中海乃至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家地产公司而一处楼盘招商引资更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会前去了解情况搜集信息参与竞投天宠集团虽然是国内的地产龙头但也和其他同行一样做好自己的本分所以我在这里回答你也是希望通过你能告诉大家我们并沒有刻意回避竞争也不惧怕竞争至于其他的我认为我沒有回答的必要谢谢你的提问”



第五十九章 豪门阔太太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说完宠天戈放下话筒站起來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环顾四周眼神渐渐地冷了下來

“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公司公关部的同事我们先失陪了”

他再也不看一眼拉起荣甜的手直接和她一起走了下去

因为生气刚一转身的时候宠天戈甚至把桌上的名牌和话筒都不小心扫了下去但他一眼也沒有多看也沒有为此而停留脚步未慢掉头就走

荣甜的手被他抓得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记者们愣了一下闪光灯频起相机镜头纷纷捕捉着二人十指紧扣的画面

转眼间宠天戈和荣甜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那些记者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好在有若兮急忙出來主持大局她让大家把问題直接发送到集团公关部的微信公众号上方便统一回复然后她又告诉记者们隔壁的宴会厅里已经准备好了免费的自助式下午茶也有单独的办公隔间环境相当不错如果有记者朋友愿意留下來喝茶写稿她万分欢迎

发布会是在下午一点半正式举行的为了能够拿到第一手消息很多记者中午根本沒吃饭或者只是随便吃了个简餐此刻全都有些饿了

所以他们一听若兮的话立即收拾好手上的采访器材一边聊天一边走到隔壁先吃些东西再看看能不能顺便挖到些新的内部消息

顷刻间小宴会厅里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

若兮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來心里暗道原來她的这位老板并不比那些爱耍大牌的明星更好伺候一些啊

宠天戈抿着嘴脸色沉峻两条长|腿迈得又急又快他好像急行军似的拉着荣甜走出好远确定周围再也沒有那些惹人厌的记者了终于停了下來

她沒有准备一头扑了上去险些撞到他的后背

“走那么急干什么我还穿着高跟鞋呢要不你把你脚上的鞋和我的换换我猜你一步都走不了”

荣甜揉揉鼻尖轻声抱怨着

宠天戈收住脚步伸手帮她揉了几下抱歉地看着她

其实荣甜也很疑惑怎么一开始都好好的一直到那个记者提问之后宠天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也不打算再坐下去了呢

可惜她当时太紧张了现在回忆一下竟然都想不起來记者问的问題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好像是和天宠集团的投资有关系

她当时以为和自己无关听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些走神

结果现在死命地去回想也想不起來了

“你到底怎么了其实就算你不拉着我走我看原本也距离结束差不了几分钟了多说还有一个问題几分钟你都忍不了吗”

荣甜有些埋怨宠天戈刚才的做法毕竟在人前拂袖而去还是有些失礼更何况当时在场的都是记者那些无冕之王不知道又要怎么借題发挥口诛笔伐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举办新闻发布会的意义何在还不如两个人一开始就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说让大家去猜

连她都忍住了结果反而是他出了问題

所以荣甜感到有些委屈

宠天戈沉默了片刻还是拉着她进了电梯

酒店的外面都是记者他们两个暂时还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在酒店里转了一圈宠天戈还是和荣甜一起去喝下午茶也能坐下來聊聊

她百无聊赖拿出手机想看看那些记者是怎么报道刚才的发布会的

果然全都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公关起到了作用目前來看网上都是比较中肯的言论而且也有很多网友送上了祝福很多女人甚至表达了对荣甜的羡慕之情认为宠天戈第一时间出來宣布恋情很男人很爷们也很有担当比起那些为了形象而故意隐婚或者连地下恋情都曝光了面对媒体还矢口否认的男人來说强多了

“你找了水军”

荣甜翻了翻暂时还沒有发现比较过激的负面评论

“水军是什么花钱吗要是不贵的话先给我來一万个尝尝鲜”

宠天戈半真半假地说道

她只好笑笑沒有再问

估计是若兮和媒体一贯交好在这件事上花了不少心血的缘故当然说白了其实也是要花钱的不可能对方办了事不收好处

只不过这钱花得值双方都满意把事情弄得漂漂亮亮的这就足够了

“你的个人主页很多女生在哭”

荣甜故意把手机屏幕转到宠天戈的面前手指滑动让他看到那些留言

他看了几眼笑出声來

“‘老公快甩了她來操|我’这种话这些人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居然还有男人这么说难道我的口味有这么重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宠天戈笑着喝了一口咖啡摇头叹息

“这只是一句网络用语罢了并不是真的要你……那个我看你真应该多上网以免再过两年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懂了”

荣甜忍不住嘲笑起他

“不用我好好赚钱你好好花钱这种模式我很满意”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两个人正在开心地聊着天忽然餐厅的服务生端着餐盘悄无声息地走过來

“抱歉打扰一下两位”

服务生向宠天戈坐着的位置微微倾斜了一下|身体方便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托盘上的东西果然听见声音宠天戈本能地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面前的那张字条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两位需要什么按铃即可”

服务生说完立即又退了下去

荣甜拿起手机看了几眼又喝了一口咖啡她沒有太过留意这个小细节更沒有看见端盘上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张很小的字条

又过了两分钟宠天戈才说道:“你先坐我去一趟洗手间其实我一來就想去的结果聊天忘记了”

荣甜笑他:“快去这种事也能忘”

他点头起身快步朝洗手间走去

荣甜按捺不住甜食的诱|惑挣扎了半天又按铃叫來服务生要了一份杂果拿破仑

宠天戈绕了半圈走出茶餐厅他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又迈步朝左侧的休闲区走去

果然他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正在喝茶的女人

傅锦凉打扮得很时尚皮肤倒是比前两年更黑了一些似的蜜糖色穿着黑白竖条纹的连裤衫烫过的头发用发带束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平整的眉毛她今天沒有戴墨镜反正这里她全包了不会接待其他客人她也不会轻易被人看见

“你找我做什么还有那个记者是不是你安排的”

一想起刚才那个矮胖男人故意在人前提起傅锦凉宠天戈就气不打一处來

他倒是不在乎傅锦凉现在是什么身份以夫家的名义回到中海來做生意他在乎的是他根本不想让荣甜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要是知道她和自己之前差点儿结婚了荣甜的心里一定不痛快

“什么记者哪有记者”

傅锦凉也愣了急忙东张西望以为自己的身边有记者

看她的样子大概是的确不知道刚才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宠天戈的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似乎沒有坐下來的打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你先坐下吧我这么一直仰着头看你颈椎很累”

傅锦凉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宠天戈沒有好气地坐了下來

刚才服务生走过去字条上写着她在这里等他如果他不出來的话那她就直接过去找他

他不想让荣甜知道傅锦凉这个人当然会找个借口自己出來见她

“我猜对了我也觉得你可能不想让她看见我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你看其实我对你的了解也算蛮深的了”

傅锦凉随手拿起一只空茶杯涮了涮给他倒上茶水

“年纪大了还是喝茶好沏茶倒茶都是学问都要有一个度你说是吧”

她的嘴角边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放下茶壶轻声说道

真的说起來傅锦凉和李承祖的相识还是在香港那一次刘叶紫举办的私人宴会上也就是在那一晚夜婴宁和顾墨存在香港的山路上随着车子一起掉了下去

两人在刘叶紫的半山豪宅里相遇当时言谈甚欢李承祖对傅锦凉一见钟情之后向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追求傅锦凉的男人并不少不过她都沒有动心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嫁给了李承祖而且傅家的人也沒有拦阻甚至对这桩婚事相当的满意原本他们私下里甚至已经做好了傅锦凉会一辈子做老姑婆嫁不出去的准备毕竟在中海谁敢娶和宠天戈有过婚约的女人



第六十章 私会

[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任谁也沒有想到的是傅锦凉不仅嫁出去了而且在外人眼中她嫁得还相当的不错

李承祖是华裔家里几代在马來西亚经商对于中海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他接手家族生意以后也大多在香港澳门等地一带走动鲜少到内地來

所以傅锦凉和他结婚以后主动提出來中国内地的市场广阔如果不拿下來对于李家的生意來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李承祖知道她是中国的于是十分放心地让她來负责中国市场的开拓

傅锦凉出身特殊所以自幼极其擅长察言观色她把李承祖的父母哄得很好都说儿子这一次娶回來了一位贤妻不仅年轻漂亮还很有胆识主见在事业上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喝茶也好喝水也好都是为了解渴人不仅要有度而且还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能犯糊涂”

宠天戈并沒有拒绝傅锦凉给自己倒的这杯茶伸手拿起來他说完了这句话才轻轻地抿了一口沒有去看她听完这句话之后的表情

傅锦凉沒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她不高兴

她讨厌有人这么高高在上地和自己说话偏偏宠天戈却总是以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令她极为不爽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明白了看來你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是犯糊涂听说你有了新欢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让我有个机会亲自见一见真容呢”

傅锦凉一口气喝光了茶杯中的茶沒急着放下几个手指抓着空杯一下下地玩着

宠天戈怕的就是她把主意打到这上面來

“怎么了不愿意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一口吃了你的小女友吗再说了中海就这么大我听说她是香港荣氏的小千金我夫家在香港做了很多年的生意就算你不帮我介绍以后我们恐怕也少不了能碰面呢”

她沒有撒谎李承祖在香港根基颇深交游广阔而荣氏更是百年大户两家偶有交集生意往來傅锦凉早晚会有机会见到荣甜不一定非要经过宠天戈

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沉思了一下回应道:“我沒有说不愿意她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一直在国外生活等她适应适应再说”

傅锦凉抚掌笑道:“巧了要真是这样那我们还不见得沒有话说呢我对这位荣小姐还真的好奇了别人怎么评价她我不想听想要认识一个人还是等到亲自和她接触过了才知道才有话语权”

宠天戈沒有说话

他倒是根本不希望她们两个见面

见他不说话傅锦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我原本以为你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过事实真是令人绝望她死了才沒多久如今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好在旧人不在了哭哭笑笑都无所谓了”

她说这话倒不完全是在嘲讽宠天戈也是身为女人的感叹

当初宠天戈为了那个女人分明是一副恨不得和全世界决裂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二人情比金坚此生不渝谁知道夜婴宁死了沒过多久他也另结新欢俨然是已经不记得了那段情

傅锦凉是女人不胜唏嘘身为情敌她嫉恨夜婴宁可身为女人她又怨怒着男人们的薄情

“你沒有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

宠天戈显然生气了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地在桌上一掼起身就要走

“我以前就管不了你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多管闲事吗你是有多自负还以为我今天找你來就为了和你倾诉衷肠吗”

很显然傅锦凉也生气了

他怒极反笑转身问道:“奇怪了分明是你找我來的难道还要我來揣测你找我來是要做什么吗”

她也腾地站起來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扬起下颌冷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吗那你怎么看不出來我有多么恨你呢”

宠天戈稍稍看向别处沒有同傅锦凉继续对视下去

他承认当年逃婚那件事的确是很伤她的面子而且虽然时隔多年不过很多人一提起傅锦凉还会忍不住提起婚礼上的丑闻

虽然是她一定要嫁给他不可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婚礼上临阵脱逃丢下两家亲友和在场的无数宾客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我知道你恨我你竞标那几栋写字楼也不完全只是为了赚钱随便你我说过天宠不惧怕任何的竞争既然你要抢夺内地市场就避不开天宠你我二人早晚要直面早一天晚一天我不在乎”

宠天戈微微回过神來马來西亚李氏家族历史悠久世代经商他虽然不熟却也有所耳闻之前他们因为和中国内地的联系不大紧密也沒有十分信赖的合作伙伴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不敢涉足

如今李承祖娶了傅锦凉虽然也是因为对她动心但是更多的也是想要通过她打开内地市场

李承祖近四十岁二十五岁即接管家族生意十几年來商海沉浮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毛头小伙不会只因为贪图傅锦凉的美色就把她三媒六聘地娶回家

自然他和他的家族也是看中了傅家在中国内地的地位、人脉

“我从來沒想过让你惧怕我我自问还沒有那个本事不过宠天戈你欠我的我是要一样样拿回來的你们对我施加的羞辱从來沒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少我恨你我甚至根本不想隐藏对你们的恨意我想你也知道我对你们的恨意”

婚姻生活似乎令傅锦凉变得成熟了许多就连说出“恨”这个字的时候她都几乎沒有太过狰狞的表情不得不说结婚对于女人來说有的时候还真的是二次投胎人生革命

宠天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点点头:“我知道我还是那句话随便你更被你抢走的生意就是不属于我的生意能被你抢走的客户就是不属于我的客户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我不和你在一起却不是因为任何女人把我抢走了就算沒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或许沒有她的出现我会屈服我会妥协我会和你结婚但是我依旧给不了你爱以及幸福”

他说的是事实沒有撒谎也沒有刻意撇清

只见傅锦凉原本上扬着的嘴角一点点地抿了下去一瞬间她眼睛里的寒意迸发出來她的表情渐渐地趋于狰狞逐渐地有了当年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么说你这样说李承祖也是这样说和我结婚对你们來说难道是对我的施舍吗既然给不了我爱情为什么还要给我婚姻你们这群骗子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你们沒一个好东西”

她似乎也不怕有人会循声过來所以胆子很大直接大喊出声

宠天戈有些无语傅锦凉把他和她的丈夫混作一谈这很不合适何况谁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他才不想蹚浑水

“你冷静我已经出來有一会儿了先回去希望我们酒店的服务你还满意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向值班经理说”

说完他直接沿原路回去

傅锦凉站在原地恼怒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片她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她曾经发誓不混出个模样儿來绝对不回中海不回傅家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傅家随便就能看轻的私生女了她是李家的媳妇知名富豪李承祖的妻子李家在整个东南亚都负有名望无人敢小视

昨晚傅锦凉离开天宠集团之后直接回了娘家记忆里二十多年來一共沒有见过她几次的父亲居然带着一大家子在等她回來一起吃饭而她不过是在临上飞机之前才随口对家里人说了一句自己可能会回來一趟

谁说权势和财富对于女人不重要傅家人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宠天戈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走了回來

荣甜正在开心地吃着她的甜品因为不喜欢红桑子的味道她一粒粒都挑了出來放在一旁

“既然不吃为什么不在点的时候和甜点师说一声直接去掉呢”

他好笑地问道

荣甜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你就错了我是不喜欢它吃进嘴里的感觉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它的味道如果沒有它那整个拿破仑的味道就不对了这就好比虽然我不喜欢你对其他女人示爱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允许别的女人來主动向你表白甚至看见这种事我可能还觉得挺有趣的”



第六十一章 寻医问药

[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荣甜振振有词的样子显然逗笑了宠天戈

他觉得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看起來十分性|感令他怦然心动

这种感觉很有趣

她只要和自己说几句撒娇的话就比任何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更令他把持不住了意识到这一点宠天戈甚至觉得以后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要不然她和瑄瑄有朝一日非得一起全都骑到他的头上去那么他在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惨居第三

如果能够顺利再生一个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下滑一名位列第四了

那种情形……宠天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难道你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真的有女人对你表白”

荣甜见他神色几变不由得笑着猜测道

宠天戈十分庆幸傅锦凉今天应该沒有使用昨天的那款香水要不然用不了几分钟荣甜就会嗅到那股味道说不定自己又会露馅儿

“沒、沒有真的沒有”

他勉强镇定下來连声否认

虽然宠天戈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格然而面对荣甜玩笑一般的猜测他还是沒有办法做到完全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荣甜本來就是在开玩笑所以她也沒有继续再追问下去然而宠天戈却暗自心惊肉跳并且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再随随便便被傅锦凉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他发自内心地不想让荣甜知道傅锦凉的存在陈年旧事解释起來太过麻烦而且哪个女人会在知道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举办过婚礼之后完全不介怀不在意

等她吃完宠天戈接到了若兮的电话说记者们差不多已经都走了她找人看过了酒店前后门沒有人在继续蹲守了如果他和荣甜想要出门只要让司机稍微兜一圈应该就不会被跟踪

“跟踪这些狗仔疯了吗”

他有些发懵自己又不是明星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级别的待遇

不过想了想宠天戈还是忍耐住:“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公关部的同事们辛苦了”

若兮连声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放下手机宠天戈发现荣甜正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深邃面色沉静令他不禁有些头皮发紧的感觉

“怎么了”

他心里想着不会是她又闻到什么味道揣测出自己刚才借着去洗手间的名目去偷偷见别的女人了吧心里一阵发虚宠天戈隐约觉得面对荣甜自己以后基本上就告别说谎了

“既然媒体那边我们都已经公开了那么接下來我们是不是就要专心想办法给瑄瑄治病了你上次说的中医有结果了吗”

她很紧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经她一提醒宠天戈才立即想起急忙从钱夹里掏出给他写的那张纸片递给荣甜小声说道:“托人问过了这位王医生这两天一直都在中海你要是有时间我们马上就过去”

她看了纸片上的地址激动不已当然事不宜迟立即动身

两人让司机在路上多兜了两圈确定沒有人在后面跟着这才前往中海市中医院

王医生五十几岁有些瘦清癯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医者特有的严肃表情

他接待了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題然后是号脉

“荣小姐我刚才和你聊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的一些生活习惯有些欠妥刚才你说了你月|经|期间会偶然碰冷水吃冷饮工作环境嘛也是常年在空调房里总结起來其实就是四个字不避寒凉过去的老人说女性來了月|经洗头洗澡都要用煮熟的热水最好还要放几片生姜驱寒但现在的女性因为受了一些新思想的冲击与影响对几千年印证的生活习惯和禁忌已经开始怀疑现代人有一种思维方式对一切所谓科学不能证明的经验都持有一种怀疑态度事实上老祖宗的说法都是经过几千年实践印证的然后普及到老百姓的生活习俗当中所谓圣人之道老百姓日用而不知”

王医生收回手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边写边说道

荣甜有些惭愧地点点头她身边的女性大多是在国外读书长大的生活习惯自然也趋于西方化只要例假來的时候不是特别难受她都不会特别忌口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四季她都是早晚各一个澡的

长此以往其实荣甜自己也发现了每到快來例假前的一周自己的小腹就会胀得厉害好像有一股气在里面四处游走

“对她的手和脚常年都是冷的给她捂热了一松手沒几分钟又凉了”

宠天戈在一旁补充了几句说的也是事实

“我知道你们之前也看过医生他们应该是从器官的角度给出來的判断不过在我看來怀|孕需要肾气的充盛和于阴阳冲任相资冲任之气血充足则胎元能得气载摄得血滋养胎儿才能正常发育和成长如冲任不固则不能摄血以养胎摄气以养胎致胎元不固而为病故凡脾肾两虚气血不足者勉为妊|娠但终不能瓜熟蒂落而夭折之如果你们愿意试试我可以先安排你做一个疗程的针灸辅助一个疗程的中药一个疗程之后你根据自己的身体有无变化再决定是否进行下去”

荣甜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犹豫地问道:“一个疗程是多久”

來这里之前她也向身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所谓的中医疗法有人告诉她有些医生故意用中药起效慢作为借口动辄便让病人吃药三五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

王医生笑了笑低头看了一下病历说道:“十天是一个疗程一个疗程之后差不多也是你下一次例假來的时间你正好可以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如果觉得不好不信不适合也可以随时结束治疗我们并不是非要逼着病人來我们这里治疗的”

荣甜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了看宠天戈

最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王医生亲自带他们去针灸科并且介绍了针灸科的主任医师韩医生韩医生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女性一向很受女病人的喜爱很多患者一看到是一位姐姐模样儿的医生來给自己做针灸紧张情绪都会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缓解荣甜也不例外

她和韩医生商量了一下每天下午两点來这里做针灸一共十天

宠天戈在针灸科外等着她期间他还接了几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是赵姐打來的说瑄瑄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太过担心

其余的几个都是记者打來的居然跑來问他愿不愿意和荣小姐一起做独家专访这种时候宠天戈根本沒有心思理会这些随便说了几句就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真是的还专访访什么啊秀恩爱还是讲述恋爱的故事

他要是把真实的整个恋爱经过讲出去还不被人当成精神病患者抓起來吗

又等了一会儿荣甜出來了

她看起來一切正常就是脸色还带着一丝紧张

“不疼吧可能有点儿麻酥|酥的”

宠天戈搀着她担心地问道

荣甜笑了笑:“不疼就是我有点儿害怕一见到好多针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扎得成了筛子似的后來真的扎了才知道沒有那么恐怖医生也不会随便乱扎的”

虽然如此可他还是心疼了起來

“还要扎好多天呢我怕你扛不下來而且中药又很难喝我小时候喝过一次一天都吃不下去饭闻到那味道就恶心得想吐”

他不禁忧心忡忡既担心前路漫漫又怕她吃苦受罪

“扛不下來也得扛着喝不下去也得喝着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每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來自全国各地的小夫妻來中海治病我只希望能尽快调理好身体先在这边试一个疗程不是我不信中医只不过中西结合疗效才能更好我昨天也预约了协和医院的一个主任明早就去看看”

见荣甜如此宠天戈轻轻抱住了她

“不管以后的结果如何你为了治好瑄瑄付出这么多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心疼你还有我想和你说以后再也不要随便说什么代孕的话了你知道我听了以后会有多难受吗就算是代孕我也不允许有别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我不接受我完完整整地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我俩的中间再也不能夹杂任何人”

她全身一顿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來

宠天戈对孩子的感情有多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还是沒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这令荣甜又悲又喜纠结不已



第六十二章 一家三口

从中医院出來。两个人又顺路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大型商场。给宠靖瑄买了两样玩具。荣甜又按照瑄瑄的身形。给他买了两套贴身衣物。穿在病号服里面。保暖。熨帖。

“这个年纪的宝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买几个月的衣服就不能穿了。还得买新的。所以。小孩子的衣服不用买太昂贵的。穿着舒服就好。最重要的是亲肤。透气。另外。款式好看也要考虑到。现在的孩子多早熟啊。都在意形象。”

宠天戈疑惑不已。觉得自己才刚给他买过新衣服沒多久。见他不解。荣甜笑着解释道。

她虽然和瑄瑄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极其有限。不过。相比之下。养育孩子的经验却不是十分的欠缺。这或许就是身为母亲的天性。会本能地对孩子倾尽一切。学习各种养儿的知识和技能。

“怪不得。每次赵姐看了我给瑄瑄买的衣服。都说以后缺什么告诉她。让她去买。不让我买了。估计是我买的……”

宠天戈非常懊恼。他不懂这些。买孩子的东西一向只会看价格。至于质地、尺码、舒适度、透汗与否。他一概不清楚。也不在意。往往是花了大价钱。买回去的衣服根本沒法穿。根本不合适。

“做爸爸的嘛。大多粗心一些。不过考虑到你在其他方面做得好。就算将功补过了。”

荣甜拍拍他的肩。顺手把几个购物袋都塞进他的手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宠天戈一手接过來。一手揽着她的肩。和她去地下停车场。

角落里。有人戴着鸭舌帽。故意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站在一旁好像在打电话。然而他胸前背着的双肩包中。却探出了一截镜头。将不远处的两人全都拍了下來。

一见到爸爸妈妈一起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有新玩具。宠靖瑄高兴得不得了。要不是因为赵姐一直按着他。他都要在床|上翻跟头了。

“早上一睡醒。就吵着要见你们。我说。爸爸妈妈忙。下午再來。这才不吵了。”

赵姐笑着对荣甜说道。然后去洗水果。

宠天戈打量了一下四周。接下來的几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宠靖瑄都要在这里。他要仔细看看还缺什么。叫人來置办齐全。方便孩子生活。

“别忙了。赵姐。我带瑄瑄下楼玩一会儿。你也歇歇。”

荣甜拉起宠靖瑄的小手。和他去住院大楼楼下的小公园试一下新买的遥控玩具车。

“就是。赵姐。你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回來。”

宠天戈拿起装着玩具的塑胶袋。跟在他们母子两个后面。也走出了病房。

正是傍晚时分。天边的夕阳灿烂。晚霞把云彩染得橙红橙红的。天空难得这么的蓝。不见雾霾。

宠靖瑄兴高采烈地玩着新买的电控玩具车。第一时间更新在空地上跑來跑去。吸引了很多同样住院的小孩儿。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看着那跑得飞快的小车。两个装饰的小车灯还在一闪一闪的。

宠天戈和荣甜坐在空地旁边的秋千式吊椅上。一晃一晃的。两人并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儿子。

过了好久。荣甜才叹息道:“真希望现在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们俩晃啊。晃啊。镜头一转。孩子就大了。我们也老了。脸上都是皱纹。头发也花白……”

宠天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笑出声來:“一下子就老了。难道你不难过吗。你们女人每天往脸上涂抹好几层。不就是想要延缓衰老吗。”

荣甜也笑着说道:“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能看着我的儿子平安长大。结婚生子。我是老还是丑。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连你也一起老了。你成了老头儿。也就不嫌弃我是个老太太了。”

两人一起笑起來。宠天戈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手。

宠靖瑄正在操控着玩具车。忽然。从不远处跑过來一个看起來比他小一些的小孩儿。大概三岁多的样子。巧得很。也是个小光头。

“哥哥。哥哥借我玩玩。哥哥……”

小孩儿一脸乞求。穿在身上病号服稍显宽大。看起來比同龄的孩子瘦了很多。

荣甜和宠天戈齐刷刷地向两个小朋友看过去。

看得出。宠靖瑄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他的新玩具。他自己还沒有玩多长时间。借给别人。他有些不舍得。

不过。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很大方地把手里的操控方向盘交到了小孩儿的手上。耐心地教他:“你看这个红色的按钮。先按它。车子跑出去。再按这个黑色的……”

很快。一大一小玩了起來。车子在光滑的地面上跑得飞快。他们两个轮流操控。一人跑一圈。轮到谁就给谁。一点儿也不争抢。

宠天戈放下心來。感叹道:“我还怕两个臭小子因为一个玩具打起來呢。”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发生过。连幼儿园里偶尔都会有小朋友因为互相争抢玩具而大打出手。哭闹不休。

“瑄瑄的性格很好。这其中有你的功劳。你把他教得很像一个男子汉。不小气。”

荣甜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家里还是你最厉害。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我们爷俩儿都夸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地说道。

“我原本还想。要是老天真的能够让我再生个孩子。瑄瑄会不会排斥。现在看看。他对陌生的小朋友都能这么友善。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定更贴心了。他这么好。不应该小小年纪就……”

她哽咽几句。把脸埋在宠天戈的胸口。

他拍拍她的背。让她不要太悲观。

两人正说着。小孩儿的妈妈跑了过來。一看两个小不点儿正玩得不亦乐乎。笑道:“球球。快和哥哥说再见。我们回去吃饭了。”

只见叫球球的男孩儿依依不舍地和宠靖瑄摆摆手:“哥哥再见。我们明天一起玩我的玩具。还在这里。”

宠靖瑄也和他说了再见。一个人抱着玩具车。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他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朝着荣甜快速跑过來。

她怕他跌倒。急忙一把拉住他。用纸巾擦掉宠靖瑄额头和脖颈上的汗。小声叮嘱道:“不要跑太快。第一时间更新摔了会很痛。而且会流血。”

宠靖瑄立即点点头。又高兴地说道:“我交了新朋友。他叫球球。四岁了。”

荣甜和宠天戈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听他说。三个人的倒影在地上越來越长。越來越长。

*****

不知道是忌惮着宠天戈在中海的势力。还是荣华珍觉得从荣华强那里捞到的好处已经足够了。她考虑了几天。终于还是让荣氏的律师团的两名律师从香港飞过來。专程处理两家内地分公司的归属问題。

事情处理起來并不难。本身。这两家公司就是荣鸿璨留给荣甜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

只不过。第一时间更新这一次要在上面增加两条细则罢了。以免有人将來会钻空子。比如荣华珍。她自己也清楚。宠天戈玩这一手。不是为了防别人。就是为了防她这个做“母亲”的。

她心里清楚。还不得不妥协。等于是咽下了这口恶气。

荣甜得到消息。也前往天宠集团。

宠天戈的态度很坚决:这一次是你们荣家求着我。所以。你们过來。我不过去。

荣华珍只好带着两个律师。前往天宠集团。

一见到站在宠天戈身边的荣甜。荣华珍的眼睛里就迸发出两点火星。显然是迁怒于她。认为宠天戈提出这种条件。都是她提前撺掇的。

荣甜只好装作沒有看见的样子。把头稍稍扭过去了。

她现在完全沒有心情和荣家的任何一个人交恶。包括荣华珍在内。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一律无视。

看着律师一条条地把细则讲给宠天戈。荣甜看了一眼荣华珍。低声问道:“这几天荣珂怎么样了。”

荣华珍看看她。心里虽然有气。可荣珂毕竟是她的亲侄子。一想起平时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全身插着管子。躺在床|上。再想起他小时候的可爱样子。她也不禁有些唏嘘感叹。

“还是那个样子。情况不好不坏。每天24小时都有医生护士照看着。二哥也见到他了。我看。他也沒有之前那么悲痛欲绝。男人还不都是这样。觉得是个女人就能生孩子。他觉得艾拉那么年轻。说怀|孕就怀|孕。自然得意了。”

一听这话。荣甜的心头五味陈杂。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此刻难免替荣珂和荣华强的妻子感到不平。

要是艾拉真的给荣华强生了孩子……那荣家势必要乱了套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管不了了。而且荣华珍也不会允许她插手。

“希望他能醒过來。活着……总比死了好。”

荣甜正沉思着。宠天戈已经走了过來。递给她一摞纸。沉声道:“都看好了。沒问題。你可以签了。”

她接过來。一眼也沒多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手边的签字笔。落下自己的名字。

坐在一旁的荣华珍挑眉。一脸惊愕地问道:“你都不看看吗。”

荣甜叫來律师。把文件递过去。平静地说道:“这世上谁都能骗我。唯独他不会。”

荣华珍不禁用狐疑的目光反复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第六十三章 纯属是活该

不过。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宠天戈却沒有给荣华珍去揣测的机会。荣甜签完了字。他就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荣华珍不好继续赖着不走。只好领着两个律师。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宠天戈的办公室。

一走进电梯。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小声嘟囔了几句。两个律师面面相觑。都看出來荣华珍的心情不好。却又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到了天宠集团的楼下。律师见她沒有其他的吩咐了。急忙先离开。

荣华珍一个人站在车子旁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顾墨存讨回自己的公道。。她平白无故少了两家公司。这无异于是从她的身上割肉。

既然她是他的人。第一时间更新那么。她一个人吃进去了好处。那么他就得吐出來这么多。

一想到这里。荣华珍恨恨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秦野的号码。

“我要见你的老板。现在。马上。你少给我再说什么他很忙这种屁话。谁不忙。难道就只有他忙。给我个地址。我立刻就过去。”

被秦野敷衍了几次。荣华珍的耐性尽失。她今天说什么也要见到顾墨存本人。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秦野无奈。只好看了看顾墨存。征询着他的意见。

很巧。顾墨存就坐在旁边。正在闭目养神。手边还放着一本佛经和一串佛珠。他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入睡也困难。睡前大多要靠看几页书才能酝酿出睡意來。

听见声音。顾墨存睁开眼睛。朝秦野点了点头。

秦野这才对荣华珍报出了一个地址。说晚一些时候在那里见面。她这才不闹了。

“真是个泼妇。”

放下手机。秦野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顾墨存听见他的话。不由得大笑起來:“是啊。贵妇和泼妇。其实有的时候也差不多。千万不能指望她们在人前人后保持同一个样子。我猜。她是在别人那里吃了亏。跑到你这里发泄來了。你就当做一回出气筒好了。”

秦野不禁愤愤:“用脚趾头也能猜出來怎么回事儿。”

他虽然心里清楚。却知道在顾墨存的面前还是要尽量少说话。于是闭上嘴了。

得到确切地址的荣华珍急不可耐。直接叫司机送自己前往希莱尔酒店。

希莱尔酒店虽然不如天宠酒店那么久负盛名。然而从里里外外的装潢上。却颇有欧洲十四世纪文艺复兴时候的味道。一走进酒店的大堂。犹如置身在意大利的古老教堂之中。那种奢华迷醉的风格。倒是很令荣华珍中意。

她坐在酒店中餐厅的一间包房内。静静地等着顾墨存。

等了一个小时。虽然有顶级红茶和各式茶点。可荣华珍的一肚子气还是全都冒出來了。她一拍桌子。刚要再给秦野打电话。包房的门被人敲了几下。有人走了进來。

“你让我等了好久。你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不过是顾墨存身边的一条狗。还敢朝我乱叫。”

荣华珍攥着手机。指着秦野破口大骂。

秦野面色微动。却沒有说话。让到一边去。让顾墨存走进包房。

一见到顾墨存。荣华珍再生气。也只能把沒说完的后半截话咽下去了。说不上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还颇有几分忌惮。在他的面前。她还不敢太过放肆。

“是你來得太早了。秦野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说稍晚的时候再见。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又何必那么心急。”

顾墨存环视一圈。坐了下來。

荣华珍抿紧了嘴唇。走到他的面前。尖声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宠天戈逼着我把两家公司都给了那个小贱人。别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就算是我亲生的。我也不打算给她。我还沒死。轮不到让她來接手。”

她气咻咻地喊着。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刚要喝。发现已经空了。荣华珍更加愤怒。

顾墨存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是啊。我确实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偷偷把荣珂从医院里接了出去。又给荣华强通风报信。让他到中海來。然后呢。你是不是打算让宠天戈出面帮你们摆平旭阳科技惹出來的大乱子。人家帮了你们家这么大的一个忙。你给两家公司算什么。难道。你还真的想惹了内地军方。让荣家从此以后全都半死不活吗。”

他的几句话。就把荣华珍问得哑口无言。

“你、你怎么都知道。”

荣华珍沒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顾墨存居然一清二楚。就好像亲眼见到的一样。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气冲冲地跑來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和我倒苦水吧。我上一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第一时间更新我们两个最好别再见面了。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赚得盆满钵满。我呢。什么也沒有。”

顾墨存故意两手一摊。以示无奈。

他和荣华珍的合作。早已形同虚设。废纸一张了。

见他的语气并不那么严肃。荣华珍的胆子又大起來了。提高音量。一脸嫌恶地说道:“盆满钵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赚钱了。我们当初说好的。你要人。我要钱。现在可好。我多了个便宜女儿。甩也甩不开。白纸黑字一签。除非我撕破脸。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否则。那公司还真的成了她的了。”

顾墨存扯出一丝冷笑:“然后呢。你这是暗示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少的那些钱。让我來补吗。”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荣华珍的心思。

只不过。她竟然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是。

“那、那我难道……我还不甘心呢……再说了。她也不是我的女儿……我。我凭什么让她得利。。对。少的那些。你补给我。这件事。我们就两清了。以后。我、我也不会再來找你。”

荣华珍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勇气。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听了她的话。顾墨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分明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了嘲讽。一时恼羞成怒。吼道:“你笑什么。第一时间更新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顾墨存止住笑:“对。两清确实是应该两清。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再來找我。至于补给你。你觉得。如果你是我。我会补给你吗。”

荣华珍涨红着脸颊。哼了哼。沒有说话。

就连站在一旁的秦野都觉得听不下去。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

“行了。我会早点儿把这件事情解决的。不会拖太久。至于你说的两家公司。别怪我沒提醒你。沒有荣甜的存在。别说她自己那份儿。就连你们三房现在的那份儿。你都未必拿得到。你们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猜他自己都分不清这么多个孙子孙女。哪个是哪个吧。更别说现在都已经死了。我劝你还是聪明一些。别总是盯着失去的那部分。好好看看得到的那部分。心里就平衡多了。”

顾墨存说完。腾地站起來。吓了荣华珍一大跳。

她倒退了两步。似乎沒有料到顾墨存会忽然发脾气。

“你、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因为害怕。荣华珍的声音都变了。

秦野彻底沒了耐心。直接上前一步。掏出枪抵在了荣华珍的后脑。

“别废话了。我告诉你。以后别再有事沒事跑來耽误顾先生的时间。你要是不识好歹。别怪我找人把你变成第二个荣珂。等你到了阎王爷那里。再去和他讨要好处吧。”

很显然。荣华珍的贪婪和跋扈。彻底令脾气一向不好的秦野发作起來。

荣华珍不会傻到去怀疑那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吓得两腿发抖。不过脑子暂时还沒糊涂。秦野的话让她明白过來。难道……

难道荣珂受伤。是顾墨存做的。。

“把枪放下。你这架势。恐怕要吓到荣三小姐了。再说。你怎么能把她和荣珂那小子相提并论呢。荣珂他跟我玩心眼儿。还想着敲我的竹杠。是咎由自取。荣三小姐是我的合作伙伴。是我的朋友。就算以后大家沒有关系了。那也是桥归桥。路归路。我总不能一颗子弹送她上西天。秦野。道歉。”

顾墨存端坐着。一动不动。沉声说道。

秦野放下手。虽然一脸的不情愿表情。不过还是冷冷地开口道:“对不起。”

说完。他后退一步。手上的枪迅速收起。

荣华珍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一把扶住桌沿。这才勉强站稳了。

“原、原來荣珂不是得罪了黑|道上的人。让人给打的……原來是你……能干的……”

她哆哆嗦嗦地从牙缝里挤出來一句话。脸色已经灰白得像是死人了。

秦野嗤笑一声。不等顾墨存开口。已经帮他回答了:“是你的侄子太贪心了。他以为自己能够刀切豆腐两面光。既能和刘顺水趁机搞好关系。又能从顾先生这里拿到一大笔钱。谁知道。姓刘的生性奸诈。也想两边通吃。最后。倒霉的就是荣珂了。谁让一共三个人。他最蠢呢。”

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荣珂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纯属是活该。

第六十四章 商战

荣华珍就算胆子再大。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姓顾的就是一个亡命徒。他根本不在乎法纪。也根本不在乎谁生谁死。自己要是和他对着干。势必沒有好下场。

“你、你把荣珂……”

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鬓角上滑过滴滴冷汗。身体抖得厉害。

“我什么都沒说。”

顾墨存一脸宽容地对她笑了笑。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荣华珍颤抖着伸出手。拿起自己的东西。一步一歪。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一刻也沒有耽误。她的脸上早已沒有了一开始的倨傲之色。惨白得犹如刷了一层生石灰。眉眼五官已经僵硬得毫无表情了。

见她离开。秦野才笑出声來:“这一次算是吓坏这个老泼妇了。估计她可再也不敢來了。”

顾墨存知道他无缘无故被骂。心里发堵。索性也就沒有拦着秦野拿荣华珍出气。

“行了。知道你枪法好。把枪收好。别显摆了。何况。要是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现在情况特殊。别出事端。”

他也止住笑。恢复了常色。

秦野立即点头说是。

“他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宠靖瑄怎么样了。”

一想到那个肉呼呼的小光头。顾墨存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又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秦野立即把私家侦探这几天的工作成果汇报给他。还有一沓照片。

顾墨存并沒有把照片接过去。只是摇头道:“不看了。”

秦野迟疑了一下。收回手。低低道:“好。以后我看完照片。只要确定情况是真的就行。不用再特地拿给你了。还挺麻烦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要是换骨髓像是换肾那么容易就好了。一想到那个小不点儿配不上合适的骨髓。我也觉得有些难受。对了。荣小姐最近每天都去医院。上午去协和。下午去中医院。应该也是在治病。想要尽快怀|孕吧。我打听过了。他们是想用新生儿的脐带血。给宠靖瑄做移植。所以医生一直给小不点儿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尽量拖着时间。”

顾墨存很清楚。她当年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子|宫出了一些问題。当时给她做手术的外国医生就给出了结论。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好以后都不要再生育了。以免有危险。

“她也未必就真的不能生了。只是需要好好调养。而且怀|孕的时候会有风险。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冒这么大的危险。就算救不活孩子。难道自己的女人也不管了吗。”

连他自己都沒有察觉到。他的语气像是在吃醋。

秦野想也沒想。一脸耿直地说道:“毕竟宠靖瑄也不是你的儿子啊。”

话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了。立即噤声。

幸好。顾墨存沒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秦野。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追问道:“真的吗。做了父母的人。为了孩子。都能这么牺牲吗。”

秦野无奈:“我不知道啊。我对我爸妈根本沒有印象。”

顾墨存连忙向他道歉。他知道。秦野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在一起车祸中遇难了。

“我只是在感叹。为什么我妈除了把我当成一个赚钱机器。根本沒有把我当成儿子。我猜。除非是公司有什么事。否则。她不可能主动联系我。更不要说问问我现在的情况。”

秦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算了。帮我订一下场子。我今晚想打球。”

几年前。顾墨存就投资了克劳斯高尔夫庄园。这是一家在中海首屈一指的专业高尔夫球场。每年都会承办大型的专业比赛。在业内很有名气。普通的会员如果想要打球。一般也都要提前三天预约。旺季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够预约成功。更不要说非会员了。根本连进都进不去。

虽然入会门槛高得吓人。可是。放眼中海。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价格越高。门槛越高。越能体现身份地位。何况。很多人就是喜欢在吃饭喝酒之余。去打打球。美其名曰健身。锻炼。富人们担心自己英年早逝。前半辈子辛辛苦苦赚的钱无福享受。现在更是追求一些高雅运动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克劳斯高尔夫庄园的生意。反而蒸蒸日上。再加上具有承办国际专业球赛的资格。它的口碑也是扶摇直上。

顾墨存是这里的老板。他要打球。一定是清场。暂不营业。不过。自然也沒有人敢说什么。

秦野立即点头去办。

私下里。他很同情自己的老板。可又说不上同情他什么。他的钱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他的母亲也同样是个女强人。她的娘家足可以在南平呼风唤雨。

“哦。对了。把龙海客车的赵总一起叫上。我记得他很喜欢打高尔夫。”

顾墨存喊住秦野。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秦野略一迟疑。犹豫道:“现在找赵总。会不会太早了。”

他摇头:“早吗。不早了。机会沒有等出來的。都是制造出來的。赵总再有本事。也需要时间去筹备。去铺垫。如果我不提前一些点他一步棋。万一他死脑筋。一直不领悟怎么办。”

秦野说是。然后去准备了。

顾墨存坐在桌边。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龙海客车曾经一度濒临倒闭。在最危急的时候。是他出资。让其起死回生。并且帮助公司拉到了一笔最为重要的订单。龙海的总经理赵伟成是公司法人的独生子。他的父亲已经六十岁出头。按照中国人的观念。这个年纪完全可以退休了。所以。赵伟成是龙海客车的实际负责人。他一向十分感激顾墨存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想要找机会回报。

不过。顾墨存一再拒绝了他的钱。反而令赵伟成感到惶惶不安。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晚上八点钟。克劳斯庄园灯火通明。

最大的那个球场。已经完全清空。完全为老板准备好了各项服务。

顾墨存的球技尚可。不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并不怎么來玩。经常是三五个月才会來一次。过过瘾就走。毫不痴迷。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会沉迷任何的爱好。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赵伟成虽然是临时接到邀请。但他推掉其他的一切应酬。匆匆赶來。

他喜欢打高尔夫。而且球技很是了得。如果是平时。能够來这里挥杆。他一定觉得很开怀。

可是。由于无法揣测出顾墨存的心理。赵伟成现在很有几分紧张的情绪。握着球杆的手心甚至都在微微出汗。他几次松开手。拿手帕擦过。要不了一会儿。手心又湿|了。

“顾先生。好久不见。家父还经常念叨你。邀请你有空去家里坐坐。”

赵伟成虽然紧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顾墨存笑了笑。应道:“代我向老爷子问好。我还特地弄了两瓶好的白酒。一会儿走的时候你带上。”

赵伟成的父亲嗜好高度白酒。越醇的越好。这一点稍微熟悉的人都知道。

赵伟成马上连连道谢。除此之外。他倒是很想问问。顾墨存今晚把自己叫來。到底是要做什么。然而。顾墨存不等他再开口。已经拿起球杆。去开球。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和他好好打球。不聊其他。

赵伟成无奈。只好也拿起球杆。快步跟上。

打了半小时的球。虽然高尔夫不算是特别耗费体力的运动。不过两个人的额头和脖子都已经微微见汗了。工作人员送來了毛巾和果汁。顾墨存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和手。朝旁边一指:“走。我们歇会儿。”

赵伟成心底一沉。似乎料到了什么。

他立即说好。和顾墨存一起去休息区。坐下。喝东西。

“赵总。最近几个月。公司一切都好。”

顾墨存也不打算啰嗦太多。直接询问龙海客车的情况。

赵伟成笑着点头道:“多亏顾先生的投资。最近的生意总算是走上正轨了。不过。很多客户虽然有合作意向。但一看见我们是新并购改组的公司。就难免打了退堂鼓。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我做生意。我也愿意和资历老的公司打交道。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嘛。”

顾墨存也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啊。那个香港荣氏和我们接触过了。先谈下來了一笔小订单。说是先看看质量。如果沒有问題。再全线更换成我们龙海的产品。”

赵伟成主动提到了荣氏。

顾墨存故意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追问了几句。赵伟成也如是回答了。

“赵总。我今天叫你來。其实想法很简单……”

说完。顾墨存三言两语地说出了自己今天把赵伟成叫來的真实意图。

赵伟成越听下去。脸色越白。他的右手一抖。竟然把手边的饮料杯给碰到了地上。

“顾、顾先生……公司是我父亲多年的心血啊……何况。你也投了那么多钱。我们才能起死回生……如今眼看着新公司即将走入正轨。我、我……”

他怎么也想不到。作为曾经将公司从水火中救出來的投资商。竟然会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第六十五章 大人有大量

顾墨存擦了擦手。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拿起冰镇饮料喝了一口。沒有开口。

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他现在很不高兴了。

赵伟成战战兢兢。他虽然有满心的困惑。一肚子的纳闷。可却不敢问出來。唯恐得罪了顾墨存。惹得他不高兴。现在的龙海客车要是沒有了他的投资。依旧步履维艰。难以运营下去。

可是。顾墨存刚刚说的那些话。又真的令他无法一口答应。

“赵总。我有我的安排。我有我的想法。如果。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那就当我从來沒有说过好了。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继续打球好了。哦。对了。这里的温泉很不错。打完球。出了汗。正好我们去泡一泡。舒缓一下筋骨。”

顾墨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浅笑着说道。

然而。在商海浮沉了这么久。赵伟成不会听不出顾墨存话语里的意思。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对方会这么善罢甘休。自己可以腆着脸皮继续和人家***球洗澡。

“顾、顾先生。我……我……让我想想。让我考虑一下……”

赵伟成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脸色难看之极。

“赵总。那你就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可以给秦助理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顾墨存很是宽容地说道。并沒有强烈地逼|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这么一來。赵伟成反而更加沒有违背他意图的勇气了。

“赵总。你家老爷子。刚六十岁吧。这个年纪。放在过去。可以算是老年人。可放在现在的话。还年轻着呢。公司交给你。他在家里岂不是会觉得很寂寞。如果哪一天。他实在在家坐不住了。又打算回公司了……哈哈。赵总。那时候我要是有事找你。可能还要比现在更麻烦呢。”

顾墨存笑着打着哈哈。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赵伟成哪里听不出來他话里暗含|着的威胁:龙海客车公司的前身早在两年前就濒临倒闭。那个时候。整个赵家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偶然间得到了顾墨存的投资。公司上下早就宣布破产倒闭了。从那以后。顾墨存就有意扶持赵伟成上|位。赵老爷子虽然不甘心。可也清楚。如果得罪了投资人。那么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的公司又要完蛋。

可以说。赵伟成如今的地位。是顾墨存间接一手促成的。

如果他再不识好歹。那么他可能就别想在公司再待下去了。如果他爸重新出山。每天照常去公司。就等于沒他什么事儿了。

“是。是。”

赵伟成猛地喝了几大口冰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暗暗地下了决心。

与其在老子的手下看脸色。讨生活。还不如豁出去一把。成立自己的公司。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顾先生。我想明白了。麻烦你再说得详细一些。我也好回去筹备。就是……怕我做得不好。耽误了顾先生的大事……”

赵伟成赔着笑脸。实在不敢得罪了顾墨存。

“不着急。本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赵总。别紧张。來。歇够了。我们再去打一局。边打边聊。”

顾墨存见他已经下了主意。欲擒故纵。率先起身。拿起球杆。

赵伟成快步跟上。不敢耽误。

*****

荣华珍带着两个律师一走。消息传出去。中海分公司的人上上下下都心里有了数。以后。这里就确确实实是荣甜一个人说了算了。以前。这里的员工都觉得。分公司毕竟隶属于总公司。而荣甜年轻。才二十几岁。早晚也要结婚嫁人。到时候。分公司的归属就很难说了。按照荣华珍的性格。她肯定要收回权力。

于是。大家都有一种奶妈抱孩子的感觉。总认为现在再努力。以后也沒用。荣华珍一來。早晚要替换成她自己的人。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荣甜倒是沒有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她现在不大有精力管理公司的事宜。上午下午都要去医院。晚上再去看宠靖瑄。每天大概就只有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这段时间在公司。见缝插针地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沒几天。第一时间更新宠天戈就觉得这样下去行不通。他听说荣甜都是边吃午饭边工作。有的时候忙不开。饭都放凉了。只好再拿去热了再吃。

他知道劝她沒有用。只好每天带着午饭。亲自前往她的办公室。看着她吃完。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犯人。”

荣甜撅撅嘴。面前的饭菜虽然很香。但她被宠天戈盯着。觉得食不知味。

他看看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你天天中午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呢。又顾着陪瑄瑄玩。一天三顿有两顿都是在凑合。这怎么能行。”

她用筷子戳戳米饭。嘟囔道:“满大街的女生都是这么吃嘛。又不是只有我这样。何况我也沒有不好好吃。饭菜太热了容易烫伤口腔黏|膜……”

闻言。宠天戈放下手上的书。走过來。绕过办公桌。他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捏了捏荣甜的脸颊。

“你呀。我怎么说你。你都有话來挤兑我。”

她顺势擦擦嘴。伸手抱住他的腰。

“你天天往我这里跑。别人还不一定怎么笑话你呢。再说。我心疼你來回折腾。明天别來了。中午眯一会儿。哪怕只睡半小时。下午也精神一些。”

荣甜抬起头。看了看宠天戈的脸。才几天的功夫。她就隐约觉得他的眼角多了几条细纹。心疼得不得了。

“别多想了。我这几天把你送去医院之后。都是去找……哦。找肖驰和简若他们夫妇了。之前我和你说过了。他们打算把酒吧出兑。这几天差不多已经有眉目了。接下來。他们可能会出国一段时间……”

事情自然沒有宠天戈说得这么简单。不过。国家也沒有太过刁难栾驰。毕竟他是立过功劳的。而且。早在他当年刚刚结束卧底工作的时候。栾驰的领导就曾经主动提出。可以帮他重新变换一个身份。让他去国外生活。以免身份泄露。被贩毒组织打击报复。

当初。他还想着能够亲手把逃脱的毒枭全都抓捕归案。所以并不同意出国。仍旧继续工作。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转变。已经有许多证据指向了钟万美并沒有死。第一时间更新她是与栾驰最为熟悉的一个毒贩。也曾经因为信任他而泄露了很多重要信息。一旦她杀回中海。第一个就会查清栾驰的身份。

栾驰不怕她。甚至还想亲手抓到她。可却不敢冒这个险。因为简若在他的身边。当年她在钟万美的酒吧里做酒水促销。钟万美就曾怀疑过她和栾驰关系暧昧。故意让她扮作自己的替身。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了杀机。

所以。他只能先离开中海。

“出国。简若要去国外进修吗。她上次和我说过。想去法国深造。而且那边有一个画廊的老板。很喜欢她的画。一直想要和她长期合作。”

对于这个消息。荣甜倒是不算十分吃惊。毕竟。学艺术的人。出国并不是坏事。国外的创作氛围会更加适宜一些。也更容易激发灵感。突破自我。

“是啊。可能是吧。”

宠天戈不置可否。他肯定不会把那些麻烦事告诉给她。眼下的事情就够乱套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们还得赶在人家走之前。请人家吃顿饭吧。就当送行。他们夫妇都是很好的人。对我们也一向照顾有加。总不好知道人家要走了。我们什么都不表示。”

荣甜咬着筷子。沉思了一下。

“好。我去安排。问问他们的时间。定好了再告诉你。不许磨蹭了。快吃饭。一说话又耽误了这么久。”

宠天戈佯装生气地说道。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昆妮走进來。一脸局促不安地说道:“荣、荣小姐。那个……唐小姐想要见你。我已经跟她说了。我说现在是你的午休时间。可她说她马上就要去外地拍戏了。一个月之内肯定回不來。想要在临走的时候见见你。”

“唐漪。”

荣甜听出來了。姓唐。拍戏。认识自己。那肯定就是唐漪了。

果然。昆妮点了点头。

荣甜把面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擦擦嘴。喝了一口水。朝昆妮吩咐道:“那你让她直接进來吧。反正我也吃晚饭了。”

坐在沙发上的宠天戈沒有说话。这里是荣甜的地盘。她自己做主就好。

很快。唐漪走了进來。

她一进门。见到宠天戈。倒是愣了一下。

“需要我回避吗。”

他看向荣甜。征询着她的意见。

荣甜怔了一下:“不用吧。唐小姐。你有事找我吗。坐下说吧。想喝什么。咖啡还是……”

唐漪转过头來。轻轻打断她的话:“荣小姐。我什么都不喝。我今天來。是想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妹妹。我知道。她不懂事。也得罪过你。请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实不相瞒。她是学设计出身的。现在在金喜珠宝做得也并不是很开心。不过因为这是她的本专业。所以她一直咬牙挺下來了。”

荣甜愣了愣。视线越过她平静的脸。看向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的宠天戈。

第六十六章 不识好歹

宠天戈倒是一脸平静。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看上去并不惊讶。

于是。荣甜一下子明白了:他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又或者。他背着自己做了一些什么。

她很快镇定下來。朝唐漪微微一笑:“唐小姐。我并不是在装傻。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唐渺小姐出了什么事。而你觉得是我做的。对吗。”

荣甜倒是耿直。也沒有故意装傻。直接问出來了。

唐漪看了看她的神色。隐约觉得荣甜不像是假装出來的。于是她又回过头。看了看宠天戈。心下了然。

“好吧。看來是我弄错了。这件事和你无关。但是。我今天來找你。是真的想要求你高抬贵手。第一时间更新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她明白了。唐渺得罪了荣甜。也得罪了宠天戈。前者或许按下了心头的怒气。但是后者却是从來眼睛里不揉沙子。很明显。这一次金喜珠宝的人事调动。根本就是冲着唐渺來的。

唐渺的上司两天前把她叫去。临时通知。说是根据业绩考核。员工互评。以及公司的调整安排。要把她调到公司的西南大区去。担任那里的副总经理。从职位上來讲。其实是升职。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

更何况。西南大区的营业额。是全国几个分区里最低的。除了几个省会城市。其他城市最多只有一两个柜台。销售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到了那边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出來傲人成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真的到了那边。唐渺的工作就彻底和“设计”二字沒关系了。

她苦学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想丢掉本专业的所长。这一点。身为亲姐姐。唐漪是再清楚不过。

“调职。抱歉。我不懂。我……”

荣甜听了唐漪的话。困惑地看着她。实在搞不懂。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宠天戈放下书。径直走过來。

“你不用再说了。我直接告诉你。事情是我让人去安排的。这些年來。你一直照顾着唐渺。送她去国外读书。又在中海帮她买房子。找工作。身为姐姐。你做的这些事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再管下去。不是对她好。而是在害她。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不会像你一样一直惯着她。父母家人沒有教育好的那部分。社会会教育的。”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说道。

唐漪的眼圈微红。咬着嘴唇。并沒有说话。

荣甜看看他们两个。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她知道。宠天戈这是在为自己出头。上一次在病房里。唐渺那个女人对自己和瑄瑄口出不逊。甚至诅咒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这一点着实令她也气得不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要不然也不会一甩手就是两个耳光。不过。荣甜的性格就是。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并不会揪着不放。

但是宠天戈就不一样了。

他是典型的只吃不吐。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的性格。

这么多年來。看在唐漪和卫然的面子上。宠天戈已经不提过去的旧事了。他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抓着一个小姑娘不放。确实有些小心眼儿了。

可惜。他想放过唐渺。唐渺自己不识好歹。

“难道你的教育就是把她逼到西南去。让她再也沒有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吗。”

唐漪一时心急。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荣甜觉得十分尴尬。可又不能置身事外。她只好劝道:“那个。唐小姐。你先别激动。你看。既然你主动來找我。也说明你信任我。是吧。”

说实话。荣甜打心眼儿里不想管唐渺的死活。她爱去哪里去哪里。才不想看着她步步高升。说不定哪天一高兴。她又窜出來了。

可是。眼看着唐漪找上门來了。自己又不能不说话。

“荣小姐。我替唐渺向你道歉。我们姐妹俩自幼失去了父母。我既当姐又当妈。这么多年來拼命赚钱。腾不出时间來多多教育她。她说话办事都还跟小孩子一样。可她沒有什么恶意……”

唐漪如今风头正劲。又有卫然在背后撑腰。多少年已经沒有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然而如今为了自己的妹妹。也只好服软求情。

“道歉倒不至于。其实我已经快忘了那天的事情了。不过。唐小姐。坦白说。唐渺小姐毕竟还沒有结婚。那种什么要给男人生孩子的这种话还是别说了。一旦传出去。双方都会丢人。再说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大家之间真的有什么。她以后还怎么恋爱结婚。”

荣甜看了一眼宠天戈。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打算卖唐漪这个人情。

“这件事。我骑虎难下。不是我做的。最后却要算到我的头上來。唐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算是大人有大量。你别为难我了。第一时间更新”

她无奈地起身。背对着他们两个。一直走到落地窗前。荣甜双手抱胸。看向窗外。俨然是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唐漪也算有骨气。见荣甜不管。干脆也不求宠天戈了。她直接站起來。朝着荣甜的背影轻声说道:“荣小姐。是我想得太草率了。既然和你无关。那我的确求不到你。我先走了。”

荣甜沒有想到她竟然沒有继续软磨硬泡。就这么走了。立即转过身。看着唐漪离开。

她走了。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宠天戈和荣甜。

“得。我里外不是人了。你也真是的。和一个小姑娘生什么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吹了什么枕边风。看。兴师问罪问到我这里了吧。”

她走过去。拉起宠天戈的手。晃了几下。有些撒娇地说道。

他哼了几声。按住她。不让她乱晃。平静道:“我就是不喜欢再在中海见到她。以免心烦。这几年。我看在卫然的面子上。对唐漪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要不然。就凭她那个妹妹。她早就……”

宠天戈想起來什么。沒有继续说下去。

荣甜顿住。心里的怀疑愈发扩大。她十分疑惑。宠天戈为什么会那么厌恶唐渺。按理來说。他们两个不像是会有交集的人。

她本想问问。不过。宠天戈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唐漪走出荣氏。重新戴上墨镜。

她一上车。一直等在车里的唐渺就迫不及待地去拉她的手。大喊道:“姐。姐。她到底怎么说。她肯答应去帮我说好话吗。”

唐漪面无表情。坐好。沒有说话。

“姐。你说话呀。你怎么连话也不和我说了。我都等了你好半天了。”

唐渺有些不悦地甩开了唐漪的手。

“我已经求过了。但是沒有办法。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你明天就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然后呢。要是想出去玩玩就玩玩。要是想自己做些小生意。我就帮你打听一下。看看……”

唐漪知道。唐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不可能乖乖去西南大区。那么干脆就辞职好了。

一听这话。唐渺顿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漪。

“姐。我沒听错吧。你让我辞职。你都拉下脸面去求她了。她还想怎么样。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影后。你是明星。她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我在公司这么久。眼看着就能升职了。现在要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狗屁副总经理。那不就是要弄死我吗。我还能调回中海吗。”

唐渺气疯了。伸出手狠狠地砸着车窗玻璃。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你也知道后果。那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渺渺。我早就和你说过。他和你不可能。你怎么就是这么执迷不悟呢。我是沒有办法了。我已经去帮你道歉了。巧得很。宠天戈就在上面。看他的样子。他是不太可能改变主意了。所以。你还是辞职吧。”

唐漪摘下墨镜。脸上冷冰冰的。她也清楚。自己把唐渺惯得太任性了。

“他在她这里。呵呵。呵呵。还真是厉害啊。能哄得他当众承认和她的关系。能给他生孩子。还能让他鞍前马后的。真不是一般人啊。”

唐渺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我先送你回去。我要去机场了。接下來的一个多月。我都在南方拍戏。你有什么事。就去公司找……”

唐渺打断唐漪的叮咛:“不用送我了。我好烦。我要下去逛逛。”

说完。她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唐漪一把拉住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卡。塞进唐渺的手心里。

“渺渺。听话。你要逛街也行。上次不是看中那个包了吗。喜欢就买吧。卡里有钱。”

唐渺一回头。握紧手心。什么也沒说。直接下了车。

现在就算是十个包。也不能让她高兴起來了。

目视着唐漪的车子开远。唐渺扬起头來。看了看身后的写字楼。她的面色狰狞起來。

“宠天戈。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断了我的事业……当初要不是你。我……”

她想起当年的珠宝设计大赛。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就算沒有他。就凭你。也别想在珠宝设计界闯出什么名堂來。”

一声尖锐的嘲讽。蓦地从唐渺的背后响起。她一惊。急忙回头看去。

第六十七章 你我二人联手

一听见声音。ww唐渺本能地转过身。看看究竟是谁在嘲讽着自己。

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她真的是厌恶透了。

唐渺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沒有人和自己这么说话了。总之。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公司的同事也好。身边的朋友也好。很少有人会不巴结着她。而她也一向乐得享受这种被人围绕被人恭维的感觉。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不买她的帐。。

她转过身。一脸怒气冲冲地看向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

因为那女人戴着宽幅墨镜。挡住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一。所以。唐渺沒有立即认出她是谁。

用疑惑的眼神将对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第一时间更新出于职业素质。她不费力地发现。这是个有钱的女人。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货真价实的。无论是鞋还是包。都是价值十几万的。放眼中海。虽然有钱人很多。不过这么招摇就走出來的。却不多见。

唐渺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尊真佛。再想到之前她所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冷下脸來。恶狠狠地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你凭什么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

她的话。因为对面女人摘下眼镜。而不得不终止。

“是你。你居然回中海了。”

唐渺皱着眉头。认出來这是衣锦还乡的傅锦凉。

她的眼睛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嫉妒。沒想到。好久不见。这女人反而混得越发风生水起了。和她一比。自己现在浑身上下。穿的戴的。就好像是一只丑小鸭。

哎。早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把之前唐漪送她的那个包拎出來。撑撑场面了。唐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地后悔着。总觉得傅锦凉现在压着自己一头似的。看她现在张牙舞爪的嚣张样子。证明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她真的嫁给了马來西亚的知名富豪。过上豪门阔太太的生活了。

“是啊。刚回來。刚回來。就看到姐妹两个不欢而散的画面了呢。真是巧。”

傅锦凉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东西。佯装抱歉地说道。

她原本是來这里看看的。了解一下荣氏的分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沒有想到的是。还沒等上去。只在下面走了一圈。就十分意外地看到了气冲冲的唐渺。她刚从一辆黑色房车上下來。

傅锦凉几乎不费什么气力地就猜到了那辆车是唐漪的。依她看來。姐妹两个应该是一起來找荣甜的。不料。却双双吃了个闭门羹。

“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说完。唐渺转身就走。

“怎么这么久沒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所有人都在成长。只有你。和以前相比。除了多了几道细纹以外。根本就毫无长进。你姐姐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我看完全是打了水漂了。”

傅锦凉厉声喊了一句。威严尽显。

唐渺甚至蓦地打了个冷颤。

傅锦凉的婆婆。李承祖的母亲黄美玉乃是大户人家出身。最重威仪和规矩。结婚之前。老太太亲手调|教了几个月的准儿媳。可以说令她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傅锦凉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自立有余。稳重不足。受到的都是西方教育。喜欢强调自我。也喜欢表现自我。在老太太身边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反而一点点找到了大户小姐的那种感觉。越來越像中海那些跟着祖辈父辈们长起來的红色子女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你凭什么训我。你以前让我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要不是信了你的安排。我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就算她是第一。我也是第二。可现在呢。我在这个圈子里。根本就沒有出头之日。你现在居然反过來羞辱我。”

唐渺几乎要冲上去。抓花傅锦凉的脸了。

可惜。她的身高和体型。都不是后者的对手。傅锦凉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一把攥|住了唐渺的手腕。

“大庭广众之下。你要撒泼。也要看看对象。别以为天底下都是你|妈你姐。都能惯着你。还有。别怪我沒提醒你。荣氏就在这栋写字楼里。事情闹大了。你想让荣甜看笑话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听见傅锦凉也提到了荣甜。唐渺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也知道她。”

傅锦凉用力松开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难道不会上网看新闻吗。最近全都是他们的消息。就算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唐渺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腕。鼻子里哼了哼。小声嘟囔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來。其实你也不喜欢她。也对。后來者居上。肯定不招人喜欢。我只是生气。她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來的。奇怪得很。而且。宠天戈还说。孩子是她生的……乱七八糟的。我也沒听清楚……”

因为生气的缘故。所以。她沒打算继续说下去。

不过。傅锦凉的眼睛却是一亮。

她一千一万个确定。当年夜婴宁是生下來了孩子的。虽然是早产。不过她的确怀|孕到了七八月左右。

不过。据她听來的消息。说是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月份不足。沒有救得活。

这几年。渐渐地又有了新的传闻。说宠天戈的身边有个小男孩儿。看起來四、五岁的样子。很可爱。长得像他。孩子是跟着保姆和保镖一起长大的。每过一段时间。宠天戈会去看看他。但是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传闻有鼻子有眼儿。听着很真。而且也有些幼儿园的学生家长作证。声称在幼儿园外见过宠天戈去接这个孩子放学。

种种消息。都指向了宠天戈和这个小孩儿的关系不一般。

傅锦凉其实也怀疑过。她觉得这个小男孩儿就是夜婴宁当年生下的那个早产儿。可是。她不懂。如果真的是。宠天戈为什么又要一口咬定。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呢。

现在。唐渺的话。又透漏出了新的信息。。第一。她间接证明了。那个孩子的确是宠天戈的。他是孩子的父亲。第二。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宠天戈还亲口承认过。孩子的母亲是荣甜。

“你说的是真的。”

傅锦凉本來都已经对唐渺沒什么想法了。一听她刚刚的自言自语。眼睛里顿时又迸发出了两点火花。

唐渺狐疑地看看她。心里的警铃再次拉响。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傅锦凉见她要走。立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别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这一次。换唐渺不乐意了。她一甩手:“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天生命贱。和你们这种豪门太太。话不投机半句多。”

傅锦凉急忙讨好:“你别这么说。对了。我这次回來。除了要打理我老公家的生意以外。其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还是想要做珠宝生意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创业。你也说了。你有实力。有才华。既然可以自己做。何必一定要给别人打工呢。要是我沒记错的话。你在金喜珠宝上班的吧。”

被她这么一说。唐渺立即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境况。金喜珠宝她是呆不下去了。西南她是肯定不去的。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海人。她根本无法适应那边的气候和饮食。更何况。工作内容也不是他喜欢的。

这么说來。辞职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见她露出心动的表情。傅锦凉狠狠心。下了一剂重药。她凑近唐渺。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负责投资和宣传的那部分。你负责设计的那部分。你我二人联手。各司其职。这样难道不好吗。”

唐渺咬咬嘴唇。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了。

“我知道旁边有家咖啡馆。还不错。客人也不多。我们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谈一谈。”

她终于松口。指了指身后那条巷子。

傅锦凉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欣喜地说道:“好。”

因为咖啡馆就在后一条街。距离不远。所以。两个人也沒有坐车。步行前往。一路上。傅锦凉看见。唐渺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瞥着自己手臂上挎着的那个新款手袋。她微微一笑。立即有了打算。一边走。她一边掏出手机。给私人助理发了条信息。让她马上再去买一个。然后送过來。

两个人很快走进了咖啡馆。果然如唐渺所说。客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位置比较不容易找到的原因吧。店里只有三两个客人。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各自点了咖啡和甜品。

“其实。我也是偶然间……”

唐渺喝了一口咖啡。把那天的事情讲给傅锦凉听。

傅锦凉听得十分认真。并不打断她。只是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当听见她说。宠天戈的孩子得了白血病。并且他打算再生一个孩子。用來获得脐带血的时候。傅锦凉的表情才微微地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不过。我听见了。他们说。那女人生孩子吃力。所以。我才推门进去。说我可以帮他生。哪知道。他不领情。还羞辱我。把我姐叫去了。”

唐渺义愤填膺地说道。

第六十八章 拉皮条

傅锦凉不着痕迹地记下了唐渺的话。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同时。她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生孩子吃力。还是不能生。如果宠靖瑄真的得了白血病。那么除了骨髓移植以外。亲生手足的脐带血自然也能够起到治疗的作用。为了救儿子。宠天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再生一胎。

可是。按照唐渺所说的。孩子的母亲却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姓荣的女人。倒令人十分怀疑了。

从时间上來看。除非。是宠天戈当年就一脚踏两船。把保密工作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令人难以猜测出实情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这么说话。确实很容易得罪人。宠天戈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等着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能从长安街的这一头排到那一头。可你看他让谁生了吗。”

傅锦凉缓缓摇头。觉得唐渺实在是沒有长进。白白让人笑话罢了。

唐渺的脸色冷峻下來。显然是真的不爱听这些。

“难道姓荣的那个女人就比我好很多吗。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她看着美。其实都是整容整出來的。要不了十年。她还指不定变得多么丑……”

傅锦凉打断她:“可是她姓荣。这就够了。香港荣氏。这四个字一出來。她就是一头母猪。也比别的猪值钱。你就算心里再不平衡。出身摆在那里。第一时间更新在宠天戈的眼里。你和我是一样的。全都配不上他。懂吗。”

唐渺手握成拳。愤怒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他比肩了吗。我还不信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我有一天变得很有钱呢。像我姐姐一样有钱呢。”

她不相信什么“阶层固化”、“寒门难出贵子”这种话。唐漪和她是一样的出身。可是不也照样成了大明星。而她不过是缺少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罢了。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了吗。幼稚。豪门讲究的是血统。是出身。是背景。是数年如一日的教化。最瞧不起的就是暴发户。如果上流社会真的那么好进入。以后无论是卖豆腐的还是卖煎饼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要有钱。岂不是全都能做人上人了。别说我沒提醒你。就连你的姐姐。在一些人眼里。也不过是有钱就能睡的玩物而已。想要一只脚踏进豪门。就连她都差得远。更不要说你了。”

傅锦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优美的弧度。活像是一只骄傲的黑天鹅。

“你。你根本不是和我商量的。你是來羞辱我的。”

唐渺恼羞成怒。起身就要走。却被傅锦凉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我只是要你认清事实。如果方向错了。你再怎么努力。都只会距离目标越來越远。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才能把你从泥淖之中拉出來。而且。也只有我不会和你抢那个男人。第一时间更新”

她压低声音。耐着性子。继续想要让眼前这个不开窍的女人变得聪明起來。

傅锦凉的话还是打动了唐渺。因为接下來的一个月。唐漪都要在外地拍戏。管不了她。而她又不得不从金喜珠宝辞职。沒有其他的活路。为今之计。只好赌一把。看看傅锦凉能不能真的对她有用。她打算豁出去了。

“你怎么帮我。”

唐渺重新坐下。眼神阴郁地问道。

“我有个堂叔。排行第三。我都叫他三叔。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人还不错。就是好色。我帮你介绍。能得到什么。就看你的了。”

傅锦凉看了看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红唇里吐出令人心惊的话语。

唐渺瞪大双眼。尖叫道:“你是让我给他做情|妇。。”

她的声音太大了。立即惹來了其他人纷纷侧目。

傅锦凉尴尬地别过头去。忍不住小声斥道:“你喊什么。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你想死吗。何况。我只负责帮你们介绍。我有说过让你做他的情|妇了吗。最低级的女人才会通过上床得到好处。如果你真的有手腕。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让男人为你赴汤蹈火。”

唐渺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去了。

不过。她一听傅锦凉要把自己介绍给五十岁的老男人。心里多少还有些抗拒。

“三叔是性情中人。只要你对了他的脾气。说不定他能帮你大忙。而且。他只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叨叨着。想要个漂亮可爱的女儿。你想。你要是做了傅家人的干女儿。平时跟在我三叔身边。见见各种达官显贵。是不是要比现在好很多。有长辈在。就算是宠天戈也要给你几分薄面。”

傅锦凉这一次是真的下血本了。竟然亲自为堂叔拉起了皮条。

唐渺的脸色变了几变。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想听这些。可现在。她反而在心里盘算着。傅锦凉的话到底有几分可靠。第一时间更新

傅锦凉也不催她。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

她在心里想着。助理怎么还不來。

沒一会儿。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二十几岁的职场女性走进來。张望了一下。立即朝傅锦凉和唐渺所在的这张桌子快步走來。

“李太。不好意思。有些堵车。久等了。这是你要的东西。”

女人一边道歉。一边双手递上來一个长形的大纸袋。

“东西是送给这位唐小姐的。唐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你都要像办我的事一样。帮她办好。”

傅锦凉一指对面的唐渺。微笑着说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唐渺有些惊讶。一指自己:“我。”

她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身上。只见她从上到下。一身名牌。无论是太阳镜还是手袋。甚至是脖子上的丝巾。无一不昂贵。看得唐渺有些眼热。

“唐小姐你好。我是李太的助理。我叫赛琳娜。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

赛琳娜把刚从专卖店里买下的手袋递给唐渺。客气地说道。

唐渺呆呆地接过。打开纸袋。再打开绒袋。看见里面的包。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个……”

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傅锦凉。

这个包她在杂志上见过。折合成|人民币要二十几万。之前她看中的那个包。一直沒舍得买。也才五万块。和这个一比。顿时相形见绌了起來。

“好久沒见。这个就当做是我给你的小礼物吧。请收下。”

傅锦凉示意赛琳娜可以走了。

赛琳娜略一鞠躬。无声地离开。

连傅锦凉的助理打扮得都比自己时髦。唐渺的心底不由得燃起一簇熊熊的火苗:她要做人上人。她再也不要在任何人的光环下生活了。哪怕是她的姐姐。也不可以。

“你不会平白无故送我东西的。你。早有预谋。”

这一刻。她忽然聪明了起來。

傅锦凉马上笑了:“别这么紧张。我说了。一个小礼物而已。就算你现在马上走掉。以后再也不搭理我。它也是属于你的。”

唐渺沒有说话。可是两只手却紧紧地抓着那个纸袋。不愿意松开。

一个既沒有个人能力。又不愿意付出辛劳。却想享受奢侈生活的女人。迟早要被奴役。有的是被男人奴役。有的是被女人奴役。总归是逃不出这个怪圈。因为上天比谁都更加公平。

所以。一见到她这个样子。傅锦凉就知道。唐渺绝对跑不掉了。

“我……我先见见他吧……也许。人家还未必相中我呢……”

唐渺舔舔嘴唇。有些迟疑地说道。这几年在中海。因为唐漪看得她很紧。她已经“修身养性”了。一直很老实。感情生活也是一片空白。不像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那么放|荡形骸。

“等我找个机会。”

傅锦凉一口答应下來。拿起咖啡杯。

“來。我们以咖啡代酒。先提前庆祝一下。祝你能在中海的上流社会。找到属于你的一席之地。”

唐渺犹豫着。拿起咖啡杯。和她手中的杯子轻轻撞了一下。

*****

“我觉得。你和这两位唐小姐。关系都很不简单。”

荣甜若有所思地看向宠天戈。下了判断。

“……”

宠天戈看看她。一时间说不出话來。神情里充满了委屈。

“好了。你先走吧。我过一会儿去做针灸。司机会送我的。”

荣甜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用急着出门。她正好可以把手头的琐事再处理一下。

宠天戈本想解释一下。后來想了想。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得越多。就越显得心虚。索性。他什么也沒说。叮嘱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然后便离开了。

荣甜需要在一份文件上盖章。于是拉出手边的一个抽屉。想要把印章拿出來。

一拉抽屉。她忽然看见那本日记。

林行远临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那本日记。说等他走了。她就能看了。

荣甜一拍脑门。暗暗骂着自己的臭记性。她当时放在抽屉里。还想着一有空就马上拿出來。哪知道。居然完全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勺去了。一直到今天。要不是现在看见了。恐怕她还是想不起來。

第六十九章 被跟踪

不知道为什么。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这本日记明明很薄。可是。荣甜拿在手里。却觉得它有千斤那么重。

同样不知道为什么的是。当初。林行远从车窗里把它递给她的时候。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翻看。看看里面究竟到底写了什么样的文字。什么样的内容。

然而。此时此刻。沒有人打扰她。她可以稳稳地打开來看看。可荣甜却又忽然不想看了。

她直觉里。觉得这本日记的里面可能会有自己现在不想看到的东西。

心有些混乱。而且闷闷的。

犹豫了好半天。荣甜还是把它重新塞回了抽屉里。拿出印章。在文件上盖好。然后重新收起來。就好像把自己的一个小秘密给小心地藏好一样。

她想。她暂时还是不要看了。不管里面写的是什么。林行远都已经离开中海了。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无论好的坏的。过去的就统统都过去了。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那些事情都成了历史。不能再让它们影响彼此现下的生命。

“我会默默祝福你的。但是。我们也都知道。不会再打扰彼此……”

荣甜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嘴角努力上扬。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做出任何违背心意的事情了。再也不能做出伤害宠天戈的事情了。他那么坚定。令她感到一阵阵惭愧。如果她依旧任性。那么岂不是配不上他对自己的感情。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反而释然了。轻松了许多。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针灸了。荣甜拿上东西。起身出门。

一路上。荣甜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坐着的车后面。好像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她。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中海的街路上每天不知道要有多少辆车行驶。不要说是主干道。就连普通的二三级马路上都车满为患。所以。她自嘲地笑了笑。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等她做了四十分钟的针灸。走出中医院。发现那辆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车子。竟然就停在了不远处。

荣甜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最近确实有些敏感。因为刚刚和宠天戈公开关系。这些天本來就一直都有记者联系她。还有好多人想要采访之类的。弄得荣甜不堪其扰。神经高度紧张。

如果说。之前在路上。觉得这辆车一直跟着自己的车。只是她的错觉。那么这辆车子现在也停在这里。一直等她做完针灸。是不是就不算是巧合了。

荣甜冷静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沒发生一样。上了车。

“荣小姐。回酒店吗。”

司机并沒有发现异样。客气地问道。

“嗯。不。先不回酒店。这样吧。你带我兜兜风。我想去**看降旗。”

荣甜故意说了一个人多车多的地址。

**前每天都游人如织。想必。在那种地方。也沒有人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司机有些为难。这个时间段往那里开。估计连停车位都找不到。不过。他还是点点头。然后发动起车子。

荣甜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瞄着那辆可疑的车。看看它会不会紧随其后。也跟上。

果不其然。就在她的车子开出去还不到三十米的时候。那辆久久未动的车子。忽然间也动了。慢吞吞地跟了上來。而且。它好像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能先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被荣甜发现。一边跟着一边调整着距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这一下。荣甜几乎百分之一百地相信。这是奔着她來的了。

不论对方是什么人。这件事都令她十分惊恐。她在脑子里飞快地过滤了一遍。实在想不起來自己都得罪过谁。

唯一说得上“得罪”二字的。恐怕也就是几天前被她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的唐渺了。可是。刚才她的姐姐亲自上门來跟自己道歉。总不至于一边求她原谅。一边又找人來跟踪她吧。

荣甜越想越害怕。幸好。车子一直行驶在热闹的马路上。周围都是车辆和行人。司机又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健壮男人。如果她此刻是自己一个人在开车。那一定吓得两腿都软了。

她不敢回头看。怕被后面车子的人看见。打草惊蛇。所以。荣甜只能时不时地朝后视镜打量几眼。判断着那辆车是否跟着。

十分钟以后。她实在受不了。只好打电话给宠天戈。

他正在公司里开会。以为她打來电话。只是为了告诉他一声。她做完针灸。接下來沒事做了。

“你好了。要來找我吗。晚上想吃什么。”

宠天戈沒有避讳。直接当着几个经理的面。拿起了手机。含笑问道。

在场的人全都笑了。一听就知道是准老板娘打來的。

宠天戈也笑着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出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面走去。倒是有些意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有想到荣甜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种情况很少见。她一向不怎么黏他。

“有人跟着我。从我來医院的路上就跟着了。我去做针灸。车子和司机在医院外面等我。结果。我做完了之后一出來。发现那辆车也停在旁边。等我一上车。他也跟上來了。而且。那辆车贴膜了。我看不到里面。也不知道车上有几个人……”

因为紧张和害怕。荣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怎么会这样。你别怕。你马上把手机的定位功能打开。保持信号和电量。然后。你让司机把车子开到我这里來。我马上下去等你。到了天宠集团就好了。他们不敢在这里做什么的。听话。不要慌。我陪着你。第一时间更新”

宠天戈冷静地安慰着她。荣甜连连点头。过了几秒钟。她才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点头。于是急忙说好。

她沒有挂断电话。而是在保持通话的状态下。又把定位打开。手机屏幕上有一个小红点。一直在随着车行而不断地移动着。

“我看到你了。沒事。你现在的位置距离我这里不是很远。如果不算太堵的话。二十五分钟就会到了。还有。如果路上遇到信号灯。车子停下來。你要稍微警惕一些。把车门锁好了。”

宠天戈在电话里拼命叮嘱着。就怕荣甜因为太慌张。而遇到什么危险。

她急忙去检查车锁。又让司机再三确保中央控制锁已经落了。第一时间更新这才放心。

“看來我以后要换一辆美国总统坐的那种车才能出门。防弹防爆。”

荣甜自嘲地说着。

宠天戈立即接口道:“这主意不错。等我让人去联系一下。不敢说和总统座驾一模一样。不过安全级别一定是同一水准的。”

荣甜失笑。她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罢了。哪知道他竟然当真了。

幸好。一路上并沒有特别的堵塞。遇到信号灯。也只要稍微等一下。就能开过路口。

然而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荣甜的车子。

一直到远远地看见天宠集团的大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荣甜的心才稍微放下。只要來到这里。她就不那么害怕了。尤其一想到宠天戈就在楼下等着自己。她几乎一下子就全身充满了力量。

果然。他就站在楼下。一脸焦急。

司机把车子刚一停稳。荣甜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扑进了宠天戈的怀里。

他也同样紧张。一把抱住她。确定她毫发无损。这才终于放下心來。

“哪辆车。”

宠天戈抱着荣甜。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就是那辆黑色的别克。”

她也小声地回答道。

他立即眯起眼睛。果然。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正有一辆别克车缓缓开过來。停住了。

不过。宠天戈看了几眼之后。却觉得那辆车的车牌号似乎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了。又或者是哪位朋友的。他不太敢确定。

一直到他看见从车上走下來一个年轻女人。他才松口气。脸上严峻的表情也一下子松弛了下來。

真是……吓死人了。

察觉到宠天戈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來。荣甜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怎么了。”

问完。她回头。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朝他们走过來。

眨眼间。那女人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宠天戈。别來无恙。你现在倒是挺春风得意啊。公司赚钱。还抱着美女。事业爱情两丰收。可喜可贺啊。”

女人瞪着宠天戈。语气听起來不是很好。

不过。荣甜并沒有从她的话里听到吃醋的味道。她好像不是在吃醋。只是在生气。可她具体生哪门子气。荣甜也摸不到头脑。

“苏清迟。你以前说话很直接。怎么和段锐结婚以后。也学会拐着弯骂人了。你一直跟着她做什么。沒事玩跟踪。很吓人你知不知道。”

宠天戈沒有在夸张。一直到现在。荣甜的表情都不是很好。沒有完全恢复血色。

听语气。这两人是认识的。荣甜保持沉默。沒有插话。

“是我不对了。那我赔礼道歉还不行吗。这位是什么。荣小姐是吧。对不起。我一时好奇心起。想看看你是什么样。所以就一直跟着你了。要是吓到你了。我道歉。”

苏清迟沒什么诚意地道着歉。说完了。还在狠狠地瞪着宠天戈。

第七十章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

荣甜看了看宠天戈。看书神器再看了看面前这位高挑漂亮的女人。立即明白过來。他们是认识的。

而这个女人自己开着车。居然跟了她一路。也实在是太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了。

但是。鉴于对方已经道歉了。自己就算再不高兴。也不得不给宠天戈一个面子。所以。荣甜只好勉强挤出來一个笑容。轻声应道:“沒关系。我一向很胆小。而且有些神经过敏。”

见她这么说。苏清迟转身就要走。

宠天戈喊住了她:“等等。段锐呢。你们两个不是一向公不离婆。婆不离公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來了。连体婴都做分离手术了。”

他故意挖苦着苏清迟。看來。她的跟踪行为。也沒有得到她的老公。也就是段锐的支持。估计她也是偷跑出來的。

果然。转过身來的苏清迟脸一红。支吾道:“他忙。”

宠天戈步步紧逼。笑着看着她。继续说道:“不对。和你结婚以后。他连出差都会带老婆。大家都知道。除非。他不愿意跟你一起出來。”

就连站在一旁的荣甜都忍不住低下头。隐藏住笑意。以免笑出声來。

苏清迟瞪大眼睛。气呼呼道:“哼。他不愿意來。我愿意。我非得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能把你给收了。现在看完了。我走还不行吗。再见。”

宠天戈忍笑。一把拉住她。好声好气地说道:“别生气。难得见一面。进來坐坐。我有正事和你说。”

苏清迟看看他。沒好气地哼了哼:“放手。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婴宁不在了。我就跟不认识你似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來抱你的大|腿。”

听见从她的口中说出來了这个熟悉的两个字。荣甜的眉毛一挑。脱口道:“你认识她。”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你认识我。而不是你认识她。不过。她一直到现在也沒有办法把自己和夜婴宁完全重合起來。在潜意识里还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认识怎么了。不仅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

苏清迟分明把火气撒在了荣甜的身上。说完。还用眼睛剜了她一眼。

荣甜笑出声來:“那你还更得留下來了。我们聊聊吧。”

就算再神经大条。苏清迟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她看了看荣甜。又看了看宠天戈。发现这两个人的表情全都有些莫名其妙。

“好吧。”

三个人一起走进天宠集团。前往宠天戈的办公室。

一见到苏清迟。颇为吃惊地看着她。笑吟吟问好道:“原來是苏小姐。好久沒见了。你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苏清迟当然记得。也连忙笑着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听段锐说。你有小宝宝了。时间真快。”

“是啊。时间真快。你们先聊。我去煮咖啡。我还记得苏小姐喜欢榛果摩卡。稍等。”

走出去。去了隔壁的茶水间。

宠天戈指了指沙发。让苏清迟先坐。他一路上都在笑。此刻也沒停下來。

“我觉得。段锐还是很聪明的。身为你们家的智商担当。他很合格。要是他今天也和你一起胡闹。那我还真的是要瞧不起他了。”

荣甜虽然不记得段锐是谁了。不过。从他们的对话里。她也知道了。他就是苏清迟的老公。两个人很恩爱。

至于宠天戈倒是不清楚段锐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就从他沒有跟着苏清迟一起胡闹这一点上來。他做事依旧稳妥。这一点和当年沒有太大的变化。

他们两个人不是敌人。但也说不上是朋友。

当时。段锐在最困难的时候。无法|像身边的好友求助。以免走漏风声。他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宠天戈。也是看中了他这个人虽然精明。却并不是个小人。

虽然他们并沒有因为这件事而变成无话不说的朋友。但是。在各自的心底。都对彼此有了个不可磨灭的印象。第一时间更新在段锐看來。如果以后宠天戈真的有能够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绝对二话不说。就像当年他对自己一样。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胡闹。怎么是胡闹呢。宠天戈。我可真沒想到你是这种人。婴宁才走多久。要是让你一辈子不娶。确实是苛刻了一些。可是。等个三年五载也是说得过去的吧。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又是视频又是照片。还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你对得起她吗。”

苏清迟越说越激动。她甚至浑身都颤抖了起來。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

见她哭出來。荣甜手足无措。急忙去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想要塞给她。

可惜。苏清迟的倔脾气忽然上來了。死活不领她的情意。就是不接。

“唉。你说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算了。你们女人比较好沟通。你们说吧。”

宠天戈一拍脑门。索性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荣甜。

來送咖啡。荣甜一把拉住她:“你先别走。我不知道怎么说……唯唯姐。你帮我……”

她现在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想要把整件事情跟苏清迟说清楚。实在太难了。

幸好。有在。她的逻辑缜密。口齿清楚。由她來向苏清迟讲解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尽管如此。为了把几个重要的细节说明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她说完。荣甜赶紧把自己的那杯红茶递给她。让先润润喉咙。

一对上苏清迟的眼睛。她有点儿害怕。急忙又把视线转到别处去了。哪知道。苏清迟十分激动。竟然从沙发上坐起。一把抓|住了荣甜的双手。

“你真的……你真的是她吗。我、我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太离奇了……我能、能摸一摸你的脸吗。”

苏清迟紧张地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摸一下她的五官。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荣甜有些尴尬。毕竟。大家对于整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还存有差异。她也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个话題。不过。为了向苏清迟证实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撒谎。所以。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让她抚摸了自己的脸颊。

苏清迟摸了几下。这才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來。

“那个……我、我……抱歉。我……”

她说了半天。也沒有说出來一句完整的句子。整个人还像在做梦一样。

许久沒有说话的宠天戈走过來。朝苏清迟笑了笑。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敛住笑意。低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你不会害她的。可是。你千万留心。不要说漏嘴。消息一旦传出去。根本猜不到会有怎么样的后果。第一时间更新”

苏清迟一咬嘴唇。正色道:“我当然知道。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肯定要大做文章的。那……我能和段锐说吗。要是不能。我也可以做到不和他说。”

荣甜忍不住笑了。揶揄道:“那对你來说岂不是很痛苦。对最爱的人也要隐瞒。”

苏清迟不禁有些脸红。继续嘴硬:“需要保密的也得保密。”

荣甜笑意更甚:“好了。不逗你了。你们是夫妻。当然可以说啊。而且你先生一定不是长舌妇。不会说出去的。”

段锐沒有跟着苏清迟胡闹。沒有陪她一起去跟踪自己。说明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值得信任。

苏清迟这才反应过來。荣甜是在故意开玩笑。忍不住轻轻掐了她一下。笑着骂道:“好啊。世道反过來了。以前都是我笑话你。现在轮到你笑话我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宠天戈让去订餐厅。

“今天谁也不许跑。三家六口人。一起吃顿饭。”

宠天戈指着在场的三个女人。让苏清迟和去通知各自的老公。晚上聚餐。

“要我说。还不只是我们六个呢。别忘了韩幽悦和关宝宝他们。反正人多吃饭才热闹。大家都好久沒有聚过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荣甜一下子想起來。还有这么两位曾经的下属。机会难得。自然都要约出來。大家好好地聚一下才行。

宠天戈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完。他看见苏清迟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啧啧。我耳朵沒出问題吧。你还是宠天戈吗。不对。你也是换人了吧。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言好语的了。以前你跟我们婴宁都粗声恶气的。像要吃人似的。”

和荣甜一起笑得不行。双双说不出话來。

宠天戈挑眉。无奈道:“有那么严重吗。我觉得我挺好的啊。。你说。你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我。你说。我脾气怎么样。”

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这个问題我拒绝回答。我现在马上去给餐厅打电话。预订包房。免得大家晚上喝西北风。”

说完。她倒是第一个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走了。

荣甜和苏清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宠天戈十分尴尬。哼了几声。不搭理她们两个了。

“你先给段锐打电话吧。我呢。去找幽悦和宝宝。要是她们都有时间。今晚可就热闹了。”

荣甜兴致勃勃地说道。她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这么开心过了。

第七十一章 空穴不来风

虽然决定突然。追书必备不过。段锐等人还真的很给面子。一听宠天戈请客。居然全都一口应了下來。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除了有宠天戈和荣甜、段锐夫妇、杜宇霄夫妇三对之外。还有关宝宝和蒋斌。韩幽悦和吴城隽两对。一共十个人。

特地订了一间大包房。这个季节的海鲜肥|美新鲜。所以她决定吃海鲜自助。也能够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一行人分头前往。在包房里碰面。

十个人里。大多相互认识。不过像今晚这样。齐齐全到。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大家纷纷落座。把一个长形的十人桌围得满满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似乎真的沒想到。人能一下子凑得这么齐。

最巧的是。就连一向在英国中国两头跑的吴城隽。都是今天中午刚到的中海。人还沒睡醒。就被韩幽悦拖來了。

几个女人挨在一起。兴奋地叽叽喳喳。就好像是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分明有着说不完的八卦。

男人们则相互寒暄了一下。特别是段锐和吴城隽。他们两个不常露面。也是第一次见到彼此。却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很快就聊了起來。

而宠天戈、蒋斌和杜宇霄三人。都是时不时就能见到的。所以也无所顾忌地开起彼此的玩笑來。一时间。包房里的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餐厅的服务生送來一道道精美的海鲜刺身。和杜宇霄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夫妇已经提前帮大家选好了口碑最好的几道菜品。先送上來。其余的大家边吃边选。

“今天太难得了。难得你们全都赏光。我们这些人虽然认识好多年。可像今天这么齐聚一堂。还真是第一次。來。为了下一次。下下一次的聚会。我们干杯。”

宠天戈率先端起杯。由衷地说道。众人纷纷响应。十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美酒。美食。新知。故友。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的一切更令人感到满足和幸福的呢。

也许明天会有不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许未來还有障碍。然而。这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弥漫着快乐。那就足够了。

酒足饭饱之后。苏清迟提议。时间还早。大家不如找个环境清幽的茶室再去坐一会儿。聊聊天。醒醒酒。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于是。十个人开着五辆车。浩浩荡荡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毕竟都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物。为了避免人多口杂。最后。还是去了天宠酒店。反正那里有中西餐厅、茶室、咖啡厅、spa会所和桌球馆。能够满足男男女女的各种休闲需要。

一壶茶之后。大家就散开了。男人们去打球。女人们则一起去做spa。继续聊天。

关宝宝已经从灵焰珠宝辞职多年。不久之后。韩幽悦也离开了公司。她们两个和苏清迟的联系都不多。今晚一见。三个女人亦是泪光盈盈。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公司里一同打拼的岁月。全都几度凝噎。

“如果婴宁姐在天有灵……见到我们三个重逢。一定也会很开心。”

这其中。韩幽悦和夜婴宁的感情最深。在她被顾墨存掳走之前。两人还一直有联系。所以。她一想起这个曾经的上司。就忍不住泣涕涟涟。

荣甜动容。但是因为身边还有按摩技师在。第一时间更新所以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沒有说。

四十分钟的按摩结束后。五个技师全都走出去了。包房里只剩下五个女人。她才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幽悦。

“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就我还蒙在鼓里。你们。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我总是最后一个嘛。”

韩幽悦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面前其他三个脸上明显写着“我知道了”的女人。她狠狠地用牙签扎起一块哈密瓜。郁闷地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

“谁让你重色轻友啊。我约了你好几次出來喝茶。你呢。哎呦不行呀。城隽回來了。他这次要去羊城参加珠宝展。我得陪他。下次吧……”

关宝宝故意模仿着韩幽悦的语气。沒等学完。她实在说不下去。哈哈大笑起來。

另外三个女人也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你。我打你啊。”

韩幽悦显然非常害羞。她急忙抓起手边的一个抱枕。轻轻砸向关宝宝。大声喊道:“不许再笑我了。我下回主动请你喝茶还不行吗。”

关宝宝连连求饶。重新拿了一个圣女果。堵住了她的嘴。

“好了。你们两个真是一点儿都沒变。和在灵焰的时候一模一样。哎呀。笑死我了。”

苏清迟拉着荣甜的手。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时间更新就好像回到了当年。

也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们。笑道:“好羡慕你们这样的上司和下属。就像姐妹一样。可惜我的上司长了一***冰山脸。直到最近两年才稍微融化了一点点。”

苏清迟立即接口道:“我懂。我懂。当年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要求和灵焰合作。那个语气。啧啧。我恨不得把他的头从手机里揪出來。剁掉当球踢。可是谁让我爱钱呢。一听说他要出的价码。我立即就狗腿了。哎。想想我真是屈辱啊。还把我最好的姐妹和公司最好的设计师给出卖了。”

她装作后悔莫及的样子。摇摇头。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唯有荣甜有些不解。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來。苏清迟说的人是她。

荣甜不禁尴尬起來。有点儿脸红。

相对于女人这边。正在桌球馆里打球的男人们。就有些安静了。

宠天戈和蒋斌在打斯诺克。两个人都属于沉着冷静那一型的。专心打球。偶尔交谈两三句。声音很低。

而杜宇霄、段锐和吴城隽则选择了动静相宜的沙狐球。从隔壁的球台上不时传來三个人的大笑和欢呼。显然是玩得十分开心。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有好多天了。那件事。有进展吗。”

宠天戈微微俯下|身体。对准一个橙色球。轻轻推杆。

蒋斌握着球杆。沒有急着动作。而是用一双锐利的眼。在观察着球案上所剩无几的几个球。似乎在思考着。接下來打哪一个。

“我安排的两个眼线。已经超过三天沒有和我联系了。我怀疑。已经牺牲了。”

他压低声音。把这个机密消息小声地透露给宠天戈。

宠天戈本能地挑眉问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蒋斌微微叹息:“我也希望是。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培训的时候表现最好的。只要有一点点机会。都会按时和我联系。现在三天了。情况不妙。”

“也就是说。对方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是吗。”

宠天戈向旁边看了一眼。确定杜宇霄他们三个人都在专心打球。沒有留意到这边。这才拽着蒋斌。径直走到一旁的吧台。给他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酒。

“栾驰已经辞职。决定离开中海。他和你说了吧。”

他看向蒋斌。发现蒋斌居然已经有了不少白发。显然是最近的高强度工作。令他操心不已。

蒋斌点了点头:“说了。而且。他还用了不短的时间。给我详细讲解了一下毒犯组织内部的一些细节。包括不少我们警方原本不知道的知识。我都已经记录下來。也给兄弟单位派发了下去。便于大家掌握。我希望他能远走高飞。短时间内不要再回來了。我们都知道。钟万美最恨的人就是他。他的那次卧底任务。实在是太完美了。也太拉毒贩们的仇恨了。”

两个人都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不知道栾驰和简若能不能平安地离开中海。

“我也一直在想。那个女人。她总不至于这么狠吧。当年就栽在中海。难道现在又敢杀回來了。她这不是专门找死吗。”

想了一会儿。宠天戈有些发狠似的。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蒋斌一扯嘴角。皱眉思忖着开口:“真的不好说。我们现在是既希望她來。一网打尽。又不希望她來。以免中了她的圈套。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也不在乎这条性命。万一她豁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那她还会找荣甜的麻烦吗。你上次不是说。她见过荣甜和你在一起吗。只是一面。她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吧。”

宠天戈对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如果你真的询问我的意见。我建议你们暂时也出国一段时间。她的父母都在澳大利亚。你们不如一起去探望一下两位老人。也散散心。说不定对于你们再要一个孩子。也有帮助。”

蒋斌委婉地提议道。

宠天戈惊愕极了。他沒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你别逗我。”

“我沒有。”蒋斌板起脸來:“我已经听到风声。三个月以内。钟万美就会來中海。当然。消息的真假。还有待确定。不过。空穴不來风。你觉得呢。”

第七十二章 不用穿小雨衣了

宠天戈不再说话。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只是。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他知道。蒋斌的提议是对的。暂时离开中海。并不是说做缩头乌龟。只是尽可能地避免可能的危险。不过。对于他來说。想要离开。又谈何容易。

且不说公司离不开他。就是宠靖瑄现在也不能随便转院。重新换医院。就意味着要重新更换治疗方案。那样对孩子的治疗实在是太不利了。也耽误时间。

可是。如果不走……

“我再想想吧。暂时走不了。我们打算生二胎。用新生儿的脐带血。给瑄瑄做骨髓移植。不过她现在的身体不太好。需要调养。短期内可能还未必能够受|孕。”

宠天戈叹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蒋斌也觉得眼下的情况虽然复杂。但还不至于令人慌了手脚。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是不是钟万美已经发现了那两个卧底。他们已经暴露了。牺牲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行动尚未开展。只是在搜集情报的过程。警方就白白损失两名战友。这实在是太令人心酸了。而且。蒋斌还在思考。一旦打草惊蛇。钟万美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向内地大量运送毒品。牟取暴利。发展下线。丧心病狂地开拓她的毒品王国。

而她背后的神秘金主。至今尚未露面。也几乎沒有任何踪影。从边境缉毒警察的口中也查不到什么信息。

“只要她敢踏上中海的土地。我发誓一定将她缉拿归案。”

蒋斌一仰脖。把酒干掉。放下酒杯。他重新走到球台前。一下。两下。三下。把所剩无几的那几个台球全都打落。动作潇洒干脆。

他的样子吸引了不远处的那三个男人。他们也刚好打算來休息一下。于是都朝着吧台走过來。喝点东西。

“蒋先生心情不好。”

吴城隽好奇地问道。

杜宇霄抢先笑道:“哪有。我看他这一局赢了宠天戈。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跟老光棍娶了大姑娘一样高兴。心里美。面上还得装。死活都要端着架子。”

众人全都笑起來。蒋斌握着球杆走过來。疑惑道:“你们笑什么。”

宠天戈重新给他倒了杯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忍笑道:“夸你呢。说你打球技术高。看起來特别牛逼。”

蒋斌毕竟耿直。从來不撒谎。所以。他接过酒杯。不疑有他。点头道:“那是。我打球算是可以。”

大家笑得更开心了。尤其是段锐还沒有來得及咽下嘴里的一口啤酒。全都喷出來了。洒了一身。

蒋斌左右看了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

当晚。因为玩得太尽兴。而且大家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于是索性就沒有走。在酒店楼上开了几间房。小两口一人一间。倒床就睡。

荣甜却很有精神。大概是兴奋过头了。凌晨两点多。她还瞪着眼睛。盯着宠天戈。一副想要和他聊天的样子。

最后。被她盯得都发毛了。宠天戈索性侧过身。把床头灯打开了。然后一手揽过荣甜。柔声道:“我看你是根本睡不着。要不要。我们做一点儿有助于你睡眠的事情。”

说完。他的手就已经伸到被子下面。试图感受一下她肌肤的柔软。

“才不要。”

荣甜撇撇嘴。一口拒绝。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非要他给自己讲讲苏清迟和段锐、韩幽悦和吴城隽这两对的恋爱经过。

“人家的恋爱经过我上哪儿知道去。第一时间更新我就知道我们俩的。你确定你要听。”

宠天戈斜眼看看她。一副耍赖皮的样子。

“算了。我还是自己默默地想象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整个过程一定都是你欺压我的血泪史。”

荣甜笃定地说道。说完。她还用力掐了几下宠天戈坚实的手臂肌肉。

他吃痛。连声道:“对对对。血泪史。有血有泪有屎。”

她嘟囔了一句。这才松开了手。算是放过他。

“你说。”荣甜的语调忽然降下去。多了一丝惆怅的味道似的。她把头贴在宠天戈的胸口上。小声地问道:“要是我这辈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第一时间更新那该怎么办。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想要努力地去想一下。可是。我发现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黑洞似的。每次只要我一靠近它。它就要把我整个人吸走。和它一比。我渺小得可怜。我沒有办法和它去抗衡……”

她越说越难过。两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宠天戈从來沒有想过。她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其实。在他的心里。她想不想得起來。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

而且。在他看來。就算她的性格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就算她的身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就算她的容貌发生了彻底的变化。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她还活着。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为什么要去勉强自己呢。像现在这样。也很好。我知道。你或许不喜欢这个身份。不想继续做荣家人。但是。从现实的角度來看。这个身份对你來说。是目前为止最为合适的一个。我之所以帮你从荣华珍那里要下來这两家公司。就是希望你以后有生活的保障。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不和任何人在一起。都能养活得起自己。都能有尊严地生活。”

荣甜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宠天戈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深远。都已经为她的以后考虑了。

她惊愕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我们以后不在一起吗。什么叫就算我不和你在一起。不和任何人在一起啊。我不想你那么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宠天戈笑了笑。摩挲着她的头发。低低道:“那只是个假设而已。不一定真的会发生。再说。你这么爱发脾气。万一哪天看我们爷俩儿不顺眼。把我们扫地出门怎么办。”

荣甜嗔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敢扫走你。你那么厉害。动动小手指。就能要别人的命呢。”

他笑得更凶:“可我的命一直捏在你的手里啊。你只要扭扭|腰。摆摆腿。叫上几声。我的老命就沒了一半。是不是。要不。你现在试一试。”

他严肃的时候。就是外人口中的移动冰山。。可在她的面前。却永远沒个正型。

荣甜的脸红得要命。小声道:“我快來例假了……”

宠天戈愈发得意起來:“那正好。今晚不用穿‘小雨衣’了。”

说罢。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快速地剥掉了她身上的睡衣。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她喘息不已。用手推着他的肩膀。哼道:“谁说的。谁说刻意不用了。你快去拿……”

他有些奇怪地反问:“我们不是一直想生吗。”

荣甜被他问住了。想了半天才弱弱地反驳道:“可、可我还沒调理好身体呢……才去了沒几天医院……”

宠天戈立即低下头。用双手和嘴唇继续在她的身上点火。模模糊糊地说道:“这不就得了。反正也沒事。你担心什么……要是有了。那我还真要感谢老天爷……”

这下。她彻底沒话说了。只好任由他带着自己。深深地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欲海之中。整个人犹如漂浮在无尽的海洋之中。起伏。震荡。漂动。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全都大汗淋漓。荣甜本能地爬起來。想去洗澡。

“你出汗了。不能马上冲水。等一下再去。”

宠天戈一把拉住昏昏欲睡的荣甜。拿了几张纸。帮她擦干净。

“这几天去医院。觉得有效果吗。”

他对她的治疗内容也感到好奇。不由得主动问道。

荣甜眯着眼睛。慵懒得像是一只猫。一动也不想动。哼哼道:“中药好苦。别的还好。协和的那个主任说还是有可能怀|孕的。让我别灰心。还说我年纪又不大。不要太着急了。”

一听她这么说。宠天戈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而且。他刚才忽然有了一种预感。觉得今晚可能会有好消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从他的体内。再到她的体内。绵延成一道生命的光。

虽然这种想法听起來太玄妙了。对于她现在的身体來说也不太可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宠天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才不想她太早去冲洗身体。还想着让“小蝌蚪”在她的身体里多跑一会儿。

“不聊了。我不行了。冲一下就睡了……”

荣甜已经困得意识不清了。急忙到卫生间里简单冲洗了一下。回到大床|上。倒头就睡。

而宠天戈在冲洗过之后却忽然精神了。一点儿也不困了。他睁着两只眼睛。就像之前的荣甜一样。彷佛猫头鹰俯身了。毫无睡意。

他掏出手机。一张张浏览着里面的照片。大多是宠靖瑄从小到大的照片。他虽然不经常去看望他。不过赵姐却经常会把照片传给他。所以。几年里。宠天戈攒下來了几百张孩子的照片。他全都按照时间。一一编好顺序。存储在云空间里。这样。就算他丢了手机。也不会丢掉照片。

看着小家伙的可爱模样儿。宠天戈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瑄瑄。快让妈妈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握着手机。喃喃自语。身边的女人嘴角微扬。睡得香甜。

第七十三章 我怀疑你怀孕了

我从未放弃过爱。只是让它从浓烈逼人。变得细水长流。

这句话。对于宠天戈和荣甜來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并沒有失去爱情。然而却不再像年轻的时候。追求那种轰轰烈烈。好像恨不得要与全世界为敌一样。

对于他们來说。爱情变成了一种深深埋在内心的情愫。变成了下班之后一起去医院。变成了一家三口在小广场散步。变成了他亲手给她热药。变成了她上网学习按摩关节等一系列的生活琐事。

两个人好像约好了似的。对于过去的事情闭口不提。

然而。生活的残忍就在于。它永远不动声色。伺机而动。令人措手不及。有的时候。幸福就如同是水面上的一个倒影。第一时间更新看似真实。却一戳就破。脆弱得可怜。

荣华珍和荣华强二人。在荣珂的情况稳定后。斥巨资包机。将他运回了香港。

这件事几乎可以算是家族的丑闻了。还是近年來最大的一桩。据说。荣华强代替儿子。和他的妻子在家族祠堂跪了三个小时。方才取得了长辈的原谅。

尚在人世的几位老太爷一致认定。这是荣华强教子无方的结果。夫妻两个都该罚。不过。鉴于荣珂的伤势。他们最后还是放过了他们。只是让荣华强暂时交出旭阳科技的管理权。交由家中长孙荣珏來暂时打理公司。

这件事。可以说令二房一支元气大伤。

荣华珍所在的三房一支立即感到一丝扬眉吐气。颇有种见到曙光的感觉。这些年來。因为都不是原配一支。所以。斗得最欢的就是二房太太和三房太太。如今。她们都已经离开了荣家大宅。单独在自己的豪宅里居住。不过耳目众多。家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两位太太的法眼。

趁这个机会。三房太太出面。帮着荣甜接到了一个很不错的项目:一家在本地很有名气的养老院准备组织一次旅游。最后选定了前往中海。五十人。年龄在五十岁至七十岁之间。都是经过身体检查的。沒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腿脚利落。

荣华珍并不高兴。甚至当面表达了不悦:“公司已经给她了。难道还要我们帮她招揽生意吗。我不愿意。当初您老人家怎么不帮帮我。”

老太太倒是看得通透。施施然打出一张牌。抿嘴笑道:“你那点儿心思我看得清楚。不过是觉得给了别人的肉最香。阿珍。你这样的眼界。比起你父亲。倒是差远了。”

一句话。把荣华珍给说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桌上的其余三位牌友也都心照不宣地互相望了望。笑了。

她只好从老太太的房间里退出來。任由那哗啦啦的洗牌声音遮住了算番数的欢声笑语。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你可不要忤逆她。还有。那家养老院的基金会。也是由老太太建立的。至今已经有三十年了。这一次刚好是整年的纪念活动。你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千万别丢我们荣家的脸。”

电话里。荣华珍无比严肃地叮嘱着荣甜。

荣甜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恹恹地拿着手机。老老实实的听着她的话。一句多余的废话也不想说。

她最近困得要命。大概是每天往返医院和公司。晚上还要陪瑄瑄玩一会儿。所以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到了中午。荣甜一吃完饭就想睡觉。哪怕眯十分钟都好。

“我和你说话呢。你有沒有在听。”

见荣甜半天不说话。荣华珍气得拔高音量。大声质问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听了。不仅在听。还用纸和笔记下來了。在写字。所以耽误说话了。”

她摇晃着手里的那支签字笔。以柔克刚。

“你。”

果然。荣华珍说不出话來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荣甜长出一口气。把手机丢开。拿起桌上的便笺。看着上面记录的数字。

50人。老人团。行程4天3夜。双|飞。香港直飞中海。

她皱皱眉头。说实话。虽然现在行业大环境不那么景气。有单子就阿弥陀佛。可是。她真心不想接这样的生意。这个团。看起來好像有利可图。其实不然。还暗含|着很多可能的麻烦。。老年人的身体状况不稳定。而且他们的思想观念、评判标准。都和社会上的主流观点相去甚远。很容易吃力不讨好。

以往就是这样。服务团队被投诉。投诉人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投诉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有很多甚至令人哭笑不得。作为公司的领导。面对消费者的投诉。无论是否合理。都要最先安抚消费者的情绪。其次才是照顾员工的情绪。私下里安抚员工。

所以。种种因素。荣甜对于这笔生意。其实是忧大于喜。

为了顺利地完成这个任务。她甚至一连三天都给公司的员工开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会议。专门制定各种计划。应对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

第三天。荣甜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早上一醒來。就有些头晕的感觉。

大概是她的脸色太不好看了。宠天戈直接不许她去上班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热。

荣甜靠在床头。觉得浑身沒有力气。她舔舔嘴唇。小声说道:“我想喝水。你顺便帮我找一找感冒药吧。我可能有点儿感冒了。头发沉。身上也沒劲儿。”

宠天戈点点头。马上转身。再回來的时候。他的手里只有一杯温水。

“多喝水吧。别吃药了。他们说。一旦感冒了。吃药也沒有什么用。就是多喝水。多休息。”

她忽然有些不高兴。好像一下子想要发脾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有些想哭。

“感冒药很贵吗。我难受了吃一片药都不行吗。谁有病不吃药。就你懂得多。”

荣甜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全喝光了。用力把空杯子放在床头。一扭身。缩进被窝里。继续睡了。

宠天戈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见她背对着自己。于是他伸出两只手。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数了两遍。确定自己沒有数错。他急忙冲出门去。

蒙着被子的荣甜听见声音。气得用力抓着被子。呜呜大哭起來。

这是什么男人。她都感冒了。他除了十分霸道地不让她去公司以外。第一时间更新就只让她喝水。沒有饭。沒有药。而且还一声不吭地走了。荣甜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胸口闷得不行。涨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越哭越难受。

十几分钟以后。房门又开了。宠天戈手里抓着一个塑胶袋。一把把荣甜从床|上抱起來。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我都生病了。你还要欺负我。”

荣甜本能地想歪了。以为宠天戈精|虫上脑。又要缠着她做。之前的一段时间。他要得很凶。几乎天天都要。她都有点儿承受不了了。

她甚至还握着拳头。砸着他的肩膀。

宠天戈不理会她。第一时间更新一直把她按在马桶上。坐好。然后从塑胶袋里掏出來一个纸盒。拆开包装之后。递给荣甜。

她低下头看了两眼。认出來了。这是验孕棒。

“这里还有两支。全验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白了他一眼:“我不验。”

“快点儿。”

荣甜气急了。一抬手打落宠天戈手上递过來的验孕棒。哭道:“你太过分了。我明明生不了孩子。你还逼着我验孕。你这不是逼着和尚梳头吗。”

他沒有去管掉在地上的验孕棒。而是蹲下來。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柔声说道:“第一。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吃药。针灸。之前也做了造影。医生都说很有可能受|孕。第二。我在你排|卵期那几天一直很努力。第三。你这个月的例假原本应该在昨天來。但是沒有來。第四。你现在有点儿感冒的症状。体温变高。脾气变差。居然还哭了。第五。我的小蝌蚪超级厉害。生命顽强。综上所述。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怀|孕了。”

荣甜愣住了。确切地说。是傻住了。

好半天以后。她才抽噎着开口道:“真的。我这两天小肚子一直有点儿疼。我以为是快來例假的缘故……”

宠天戈重新拿起一个纸盒。拆开。递给她。

“猜测沒有任何的意义。你要是听话。现在就测一下。刚好是早上。晨尿比较准。”

他刚才在药房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把有关验孕棒的一切常识都恶补完毕了。

荣甜一动不动。沒有伸手。

她不想满心期望地去测。最后又因为结果而失望。

“我能不测吗。”

她抬起头。怯怯地问道。

“要是你不测。那我给你测。”

说完。宠天戈磨拳霍霍。伸手就要去掰她的屁|股。

荣甜吓得尖叫:“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测。你把它给我。然后。然后出去。”

他这才满意地收回手。点点头。把验孕棒塞给她。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出了卫生间。

荣甜攥着验孕棒。看了足足一分钟。这才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测就测。

第七十四章 真的怀孕了

宠天戈在门外站了十几秒钟。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发现里面沒有声音。他顿时又紧张起來。急忙再一次冲进去。

荣甜正在弯着身体。一手握着验孕棒。一手拉扯着腿|间的内|裤。刚要坐下來。一见他冲进來。顿时尖叫道:“你怎么又进來了。你在这里。我还怎么验。”

他镇定自若:“你正常尿。我不碰你。我就站在旁边看着。”

她快被他气死了。左思右想。还是坐了下來。拔掉验孕棒上的“笔帽”。把它的一端靠近自己。

十秒钟以后。荣甜皱着眉头。把手里的验孕棒扣上“笔帽”。平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迅速抽了张纸擦干净。提上内|裤。急急地站起來。紧张地盯着验孕棒的中间区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c区的红线很快显示出來。十分清晰。而t区暂时还沒有反应。

“要等一分钟吧。”

宠天戈急忙掏出手机。打开计时器。紧张地手都在抖。

过了一会儿。荣甜迟疑地指着t区那道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却真的存在的一道淡红色线。小声说道:“你看见沒有。这个算不算。”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随手放下手机。顾不上验孕棒上其实还沾着她的尿|液。一把抓起來。迎着光亮。仔细地端详着。

“是。是。我看见了。和旁边那道比起來。颜色淡一些。不过真的有。”

他丢下。一把把荣甜拦腰抱起。激动得就要抱着她在原地打转。

她连连大叫。拍打着他的肩膀。喊道:“放开我。我头晕。别转。真的好晕。”

宠天戈这才想到。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自己绝对不能再这么冒失。他急忙抱着她。走出卫生间。把她重新平放在床|上。

“乖。你先躺好。我叫医生來给你抽血。我问过药房的人了。他们说。用这个测。不一定能做到百分百准确。如果出现了‘两道杠’。特别是一深一浅那种。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去抽血化验一下。才能确定。”

说完。他又返回去拿手机。给宠家的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过來给荣甜验血。

等他打完电话。第一时间更新荣甜才终于有了一个能说话的机会:“验血应该去医院啊。现在你让我躺在这里。怎么验。”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说道:“从现在起。你要好好保胎。除非必要。哪里也不要去了……”

不等说完。荣甜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來。惊愕地反问道:“什么。保胎。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是觉得有些疲惫。身上沒有力气。可这些都是正常反应。每个孕妇都会经历的。你干嘛不让我出门。”

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宠天戈反应过激。有可能接下來的九个月。他都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果不其然。宠天戈脸色严肃。神情更是透着一股形容不出的焦躁。第一时间更新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看起來像是一只沒头苍蝇。嘴里甚至还念叨着:“嗯。要卧床休息。还要请几个专业的营养师。护理师也要有……”

荣甜听不下去了。大喊一声:“停停停。”

他愣了愣。扭头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

她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就算我真的怀|孕了。我也不允许你这么神经质。世上孕妇千千万。沒有几个女人是天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还要好几个人围着伺候的。”

荣甜越想越气。原本她还有些困意。然而。此刻她被自己可能怀|孕的惊喜弄得睡意全无。整个人彻底精神起來。而且还有力气和宠天戈对着干了。

他瞪眼。想了想。沒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医生果然匆匆赶來。还带了两个助理。三个人紧张得不得了。大概是迫于宠天戈的淫|威。他们看起來全都紧张兮兮的。

抽血的步骤并不麻烦。医生给荣甜抽了一点儿血。存进试管里。然后交给助理。拿回去化验。

“最快多久能知道结果。”

医生急忙回答道:“一般來说……”

宠天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要是能等得了一般。我找你來做什么。”

医生被抢白得顿时有些尴尬。第一时间更新只好马上作出保证。两个小时之内。一定会让助理把验血报告拿回來。

“这还差不多。”

宠天戈满意地点点头。

坐在一旁根本沒有机会插话的荣甜一脸无奈。她拍了拍额头。心里冒出一种预感:这个世界上。恐怕又要多一个熊爸爸了。

所谓熊爸爸。就是只要涉及自己的孩子。比谁都凶。比谁都横。认为全天底下只有自己的孩子最重要。最招人疼。乃是熊孩子的亲爸是也。

不。她绝对不允许他这么溺爱孩子。何况。在这种教育理念下。能教育出來什么好孩子。

在宠靖瑄的教育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自己沒有机会参与。要是这个孩子真的平安出生。她说什么也要好好地照顾它。看着它长大。成才。

等荣甜吃过早饭。她的验血报告也拿回來了。

清晰的两个字。阳性。出现在报告上。

“因为刚刚才停|经一天。所以即便现在去做b超。也未必能够看得见胎心胎芽。反而加重你们的心理负担。我建议。如果沒有剧烈的腹痛和明显的出|血等症状。等到怀|孕到第五十天左右的时候。再去做。那时候看得就比较清楚了。”

医生急忙解释道。生怕又引起宠天戈的任何不满。

他捏着那张纸。左看右看。几乎要把那张纸看出來两个洞了。

最后。还是荣甜起身。向医生表示感谢。并且送他们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宠天戈才反应过來。不由得微怒道:“这帮人怎么就走了。我打算让他们这几天就住在隔壁的。方便照顾你。”

她哭笑不得:“我求求你了。你这么紧张。人家会笑话我们的。”

听荣甜这么一说。宠天戈忽然用力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道:“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又高兴又紧张。这辈子我还从來沒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万一梦醒了。就都沒了。”

她也不禁为之动容。其实。她比他还要担心。只不过。眼看着他都已经慌成了这样。她就不得不镇定下來。因为两个人总要至少有一个是能保持淡然的。要不然岂不是全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不会的。不会的。它來了。真好……”

荣甜反手抱住他的腰。轻声喃喃。抬起一只手來摩挲着宠天戈的脑后。像是在哄着一个恐惧的孩子。

两个人用了好久。才终于平复下來心情。

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做父母了。不过。一想到九个月后。将有一个新的小生命來到他们的生活中。宠天戈和荣甜难免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了稳妥起见。就按照医生之前说的。过一段时间再去医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免得日子太短。徒生担忧。

而这段时间。荣甜还是照常去公司上班。不过。宠天戈提出。他一定要亲自接送她。这一点。沒有商量的余地。她要是不答应。那他就不同意她上班。

“我并沒有觉得特别不舒服。你这么神经质。我觉得很有压力。”

最后。她不得不抗议了一下下。

“抗议无效。驳回。有意见。咽下肚子里好了。从今天起。我要开启暴君模式。不能再让你像之前那么为所欲为了。何况。你还要知道。只要你有一点点的不舒服。我都会有很大很大的不舒服。”

宠天戈十分认真地说道。

荣甜皱成苦瓜脸。但她很快又笑起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你连情话都说得这么动人。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立即哈哈大笑。戳穿她:“你还不好意思。心里美得不行吧。”

她狠狠掐了他几下。算是解恨了。

两个人吃过午饭。还是决定去医院。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宠靖瑄。

在路上的时候。荣甜还有些担心。因为她怕宠靖瑄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一直都是独生子女。会比较排斥父母生下二胎。

“我觉得不会。瑄瑄平时对其他小朋友都很友善。他很乐于分享。听老师说。在幼儿园的时候。听说也从來不和人争抢玩具。反而有很多小朋友喜欢他。都主动把|玩具借给他。”

在这个问題上。宠天戈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瑄瑄很乖。”

荣甜终于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一见他们來了。原本准备午睡的小家伙一跃而起。果断不睡了。

赵姐刚好要回家去取一些宠靖瑄的衣服和玩具。宠天戈让司机送她回去。然后他和荣甜一起。坐在病房的床|上陪他玩飞行棋。

“瑄瑄。如果妈妈有了个小宝宝。你会不会喜欢它。和它一起玩。”

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问道。

目前來说。她还不想把生了宝宝救宠靖瑄这件事告诉他。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她不想告诉这两个孩子之中的任何一个。她不希望。宠靖瑄这一辈子都活在。自己是靠弟弟或者妹妹才救活了的情绪之中。更不希望。小的那个仗着自己的出生对于家庭、对于哥哥有功劳。以后就称王称霸。欺负哥哥。

第七十五章 好色鬼

宠天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宠靖瑄和荣甜。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他的手里捏着那枚小小的玩具骰子。莫名地有些紧张。

不过。因为荣甜已经率先提问了。所以。他不便再插话。只能默默地在旁边等待着。看看小家伙究竟能够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荣甜其实比他还紧张。她很担心宠靖瑄会说出“我不喜欢”、“我不要”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她会很难过。而且也会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宠靖瑄握着飞行棋棋子。歪过头。认真地想了想。不答反问道:“那它长得漂亮吗。”

荣甜愣了愣:“啊。”

“要比较漂亮才可以。这样领出去不会沒有面子。”

宠靖瑄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低下头。把手里的棋子小心地放好。然后看看宠天戈。催促道:“该你了。”

荣甜暂时还沒有回过神。显然。宠靖瑄已经告别了这个话題。

“什么叫漂亮才可以。”

宠天戈也情不自禁地抽了抽眼角。原來他儿子遗传了他的好色基因。他怎么不知道。

宠靖瑄扬着小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要漂亮。要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嘴小小的。全身香香的。反正要很漂亮才可以。最好像妈妈那样。”

宠天戈逗他:“像爸爸这样不行吗。”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眉头拧起來。几秒钟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还行吧。千万记得要漂亮。一定要漂亮。”

荣甜看了一眼宠天戈。一副快要晕厥的表情。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注重皮囊和色相。什么小乖宝。根本就是个好色鬼啊。

宠天戈十分得意地左右晃了晃肩膀。轻轻拍了拍宠靖瑄的头顶。笃定道:“放心吧。瑄瑄。这个小的生出來。就是给你玩的……”

不等说完。荣甜已经伸出手來。恶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胡说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两个孩子是平等的。怎么能说二宝生出來是给瑄瑄玩的。你以为那是一只小猫小狗吗。”

宠靖瑄笑呵呵地凑过來:“沒事。我给它玩。我愿意当小狗。”

荣甜彻底要晕过去了……她的宝贝大儿子是不是太好说话一点儿了。她几乎能够预见到。这个老二在家作威作福的景象了。

恐怕。大宝是狗属性。二宝是猫属性。猫一定会把狗欺负得死死的。

“果然是我儿子。”

宠天戈更加得意了。摸了摸宠靖瑄的脸颊。俯身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亲吻。

眼看着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荣甜只好选择闭嘴。

她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等二宝出生以后。绝对要最先把它争取过來。和自己保持一致。不然。以后家里有些什么大事小情。三票对一票。自己可就成为彻彻底底的弱势群体了。

“妈妈。到你了。快下。快下。”

宠靖瑄见荣甜一直在发呆。急忙用手拽着她的手。口中催促道。

“啊。好。”

她赶快拿起骰子。继续陪他玩。小家伙太聪明了。已经赢了好几局了。其中虽然有宠天戈故意放水的可能。不过。荣甜也不得不承认。三个人之中。在游戏之中。自己似乎是最蠢的那个……

*****

在某些方面。宠天戈还是有些传统和固执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比如。荣甜这一次怀|孕。他坚持要在三个月以后。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亲近的朋友。之前一直都打算隐瞒着的。

如果不是验过血。得知自己真的怀|孕了。荣甜说什么也是不敢相信这件事的。

之前一段时间。她虽然到处求医问药。可加在一起。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比起那些治疗了三年五载的夫妇们來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上天感受到了她的乞求。所以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她再次做母亲。

宠天戈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向某家知名的慈善基金会捐出了五千万。专门用來治疗白血病儿童。不过。他再三强调。这件事一定要高度保密。他不希望那些记者顺藤摸瓜。查到他的孩子患病。毕竟。一个商人忽然捐款。又有专门的目的性。很容易被人盯上。

此外。两人还特地前往了位于中海市郊的一家千年古寺。虔心拜佛。感谢佛祖。

虽然他们都是无神论者。然而。这一次。宠天戈和荣甜还是不约而同地感激那冥冥之中的某种神奇的力量。

而且。他一直沒有告诉她。就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其实他就有预感。觉得她一定能够怀上。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从哪里來的这种念头。

为了成功。之后一连好几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每到晚上九点钟以后。宠天戈都是抓着荣甜早早休息。当然。他只是嘴上说着休息罢了。等到把她拖上了床。可就不休息了。

两人走出大殿。沿着一条人稍少的小径。手拉着手。慢慢走着。

远处传來悠远的钟声。听起來令人心静如水。置身在千年的寺庙之中。就好像远离了红尘的纷扰。世俗的纠缠。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同样能够获得暂时的心灵的安宁。

“你笑什么。”

荣甜一扭头。发现身边的男人正在注视着自己。看起來有些傻气。

这种表情。以前似乎从來沒有出现过在宠天戈的脸上。

他立刻合上嘴。第一时间更新用手拍了拍酸痛的脸颊。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笑容太白|痴了一点儿。

“我都快等不及了。真希望明天早上一睁眼睛。小东西就平平安安地躺在你的怀里。闭着眼睛。用力地吸着奶。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两条小|腿也在用力地一蹬一蹬。”

宠天戈的眼睛有些湿|润。未來的二百多天。还不知道她要吃多少苦头。

怀宠靖瑄的时候。她的妊|娠反应还不算太严重。孕吐期过了之后。胃口渐渐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的行动也算自如。并不臃肿。

不知道这一次会怎么样。

“哪有那么快。你当是吹气球吗。”

荣甜笑着啐了他一口。又挽起他的手臂。和他沿着小径。继续往前走。

“对了。要是公司最近不太忙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一路上。宠天戈忍不住旧话重提。明知道荣甜一定不会愿意。可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再次说道。

果然。荣甜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力摇头。

“三十年前。老太太用她自己的名字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是建立在一家老人院的。主要目的是关爱照顾老人。荣鸿璨在世的时候。还陪着这位很受宠的三太太去过两次那家老人院的周年庆典。今年刚好是第三十周年。老人院举办了一系列庆典活动。其中有一项。是五十位老人游中海。第一时间更新这件事就摊在分公司的头上了。荣华珍给我打來电话。美其名曰是让我们出一把风头。让我千万办好。别丢老太太的脸面。”

她叹了一口气。下周三中午。这个旅行团就要抵达中海了。这些天。公司上下不知道前前后后一共开了多少个大会小会。就是怕哪里不周全。出现意外。

“五十位老人。那不就等于是五十位移动炸弹吗。万一这五十个人力。有个头疼脑热的。腿脚不适的。水土不服的。到时候谁來负责任。”

宠天戈一听。脚步就顿住了。站在原地。拧着眉头。轻声问道。

荣甜无奈地摊摊手。叹息道:“你以为我们想不到吗。这些天。我们已经从plana设计到planz了。除非天塌下來。能想到的我们都想了。应该也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題。”

见她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两个人虽然亲密。不过在工作上向來是不会对对方指手画脚的。就好像荣甜平时也从來不会多做过问天宠集团的事情。除非宠天戈主动和她说。

“但愿。希望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宠天戈吁了一口气。一想起荣华珍的那副嘴脸。他总是十分不爽。

“嗯。我知道。我让员工帮他们买了好几种保险。连交通出行险都买了。要是有喝水呛到。吃饭噎到。打嗝闪腰。放屁脱肛之类的险。我也一定会让人去投保的。”

荣甜一本正经地说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宠天戈摇摇头。牵着她的手。走向停车场。

事实证明。无论是宠天戈还是荣甜的担心都不是多余的。。到了老人院的老人出发那一天。他们刚到了机场。就开始百般挑剔起來。

“为什么不是那种超大的飞机。欺负我们老人沒坐过飞机吗。”

“这把小匕首到底哪里不安全。为什么不许我随身带着。我又不是恐怖分子。难道我还能用它劫机吗。”

“交通管制到底要多久。现在已经比原定的起飞时间晚了十五分钟。航空公司要不要赔钱给我。”

诸如此类的问題。令中海这边派过去的两个工作人员应接不暇。头痛不已。

好不容易。五十个老人终于登机。乘坐航班前往中海。

荣甜放下电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接下來还有四天三夜得行程。她的神经却无法真正松懈下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第七十六章 刹车系统问题

事实证明。追书必备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一个人无论做多少准备。都不是多余的。

虽然。荣华珍口口声声地再三保证。说老人院这一次组团出來的五十位老人。都是经过一系列身体检查的。确保沒有严重的疾病。才会被选中前往中海进行游玩。不过。从飞机还沒落地。这群老人就开始小动作不断。惹出各种麻烦。弄得公司的工作人员焦头烂额。

“荣小姐。你说。飞机上的毯子值几个钱。三个人。三个人啊。把毯子塞进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了。要不是我们清点人数的时候。小王眼尖看到了。把东西强制拿走。还给人家空姐。这回就丢大人了。”

负责去香港接人的小张在电话里无奈地向荣甜汇报着情况。显然对这件事已经哭笑不得了。

荣甜亦是无语。新闻上经常有香港本地人斥责大陆人沒有礼貌。不讲规矩。反过來看。素质低下。贪小|便宜的人哪里都有。根本就不分地域。

“你们辛苦了。沒出事就好。先把客人从机场送到酒店。分好房间之后再说吧。”

她揉了两下太阳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然后放下手机。

想了想。荣甜还是不放心。给宠天戈打去电话。

“想我了。有什么吩咐。需要我马上赶过去侍奉吗。”

他应该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所以说话比较自由。宠天戈接起手机。开口就是一副不正经的语气。故意调戏她。

荣甜笑着骂他不正经。然后才忧心忡忡地问他酒店的情况。到底能不能真的做到零投诉。

“天宠酒店的服务。一向都是沒有问題的。我们连聘请的服务生都是酒店管理专业的本科毕业生。而且正式上岗之前都要实习六个月。这在业内都算是实习期最长的了。而且。正式员工在工作的第一年都是要轮岗的。也就是说。十二个月的时间。至少要换三到四个部门。对于酒店的各项服务都应该了如指掌。所以。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太担心。第一时间更新只要不是客人故意刁难。员工们的素质都是过硬的。”

听见她问的是正事。所以。宠天戈也马上一本正经地回复了荣甜。

其实。对于这个问題。她的心里是有数的。只不过。因为怕出事。所以有些惴惴不安罢了。此刻。荣甜迫切地想要再听听他的声音和回答。让自己找到信心。

“我已经让客房部的经理专门给下面的人开过会了。让他们提起精神來。房间也都集中安排。二十五个标间都在同一层。方便客人入住。也方便你们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清点人数。至于其他的问題。你暂时不要太担心。一家成熟的酒店是可以满足客人们提出來的合理要求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宠天戈已经从荣甜的声音里听出來了。她有些紧张。所以他立即想办法。打消她的疑虑。

“嗯。我知道了。”

她笑了笑。果然轻松了许多。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荣甜主动挂断。因为她不想让私事占用太多的工作时间。他们都太忙了。只能忙里偷闲。享受一点点简单的小快乐。小甜蜜。

刚放下手机。她就觉得小腹有些轻微的坠痛。而且腰后两侧也酸得不行。

因为已经确定怀|孕了。而这些症状又是孕早期的正常反应。所以。第一时间更新荣甜并沒有太紧张。只是站起來。慢慢走动了几步。然后。她接了点儿热水。小口喝着。试图缓解着身体的不适。

她站了一会儿。果然。喝了热水之后。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只是有些疲乏。

荣甜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从机场到市内的酒店。最快也要三十分钟。如果路上有些拥堵。可能会更久。这段时间内。她可以暂时先休息片刻。想了一下。她还是取了一条毛毯。在沙发上躺下。设定好手机闹钟。准备打个十五分钟的盹儿。醒來以后再继续工作。

因为困倦。她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第一时间更新荣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她实在太困。有点儿醒不过來似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坐起來。但是眼睛还闭着。脑子暂时也不太清醒。

昆妮敲了半天的门。都沒听见有人应声。情况紧急。她不得不一把推开了门。

“荣小姐。”

她看着空荡荡的桌后。沒见到人。有些懵了。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昆妮扭过头。这才看见。荣甜拥着毛毯。正在艰难地坐起來。揉着眼睛。一脸困倦地看向她。哑声问道:“怎么了。”

她怀|孕的消息。沒有告诉别人。所以。昆妮也不知道她是孕早期。第一时间更新容易犯困。

“荣小姐。出事了。”

昆妮满脸焦急。大喊一声。

荣甜彻底清醒过來。她急忙掀开毯子。一边从沙发上站起來。一边用手拢着自己的头发。追问道:“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刚才睡了一会儿。”

说完。她拿起手机。果然。上面有好几个未接來电。她明明沒有调成静音。居然因为睡得太死。而完全沒有听见铃声。

“从香港來的那个旅行团坐的大巴。不知道为什么。两辆大巴车的刹车系统都出现问題了。车子刚一进市内。路况不太好。结果就一前一后追尾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好在当时第一辆大巴车是车头抵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起到了防御和缓冲的作用。所以第二辆车沒有冲出去。卡在第一辆车的车中间了。幸好车速不太快。两辆车上只有四、五个客人受了一点儿轻伤。已经送去附近的医院了。不过。其余的人现在情绪都很激动。说是差点儿沒命。沒有人愿意再上车了。我们已经派出去两辆车。想要把他们接到酒店里來。可他们死活也不跟上。还都拿着行李。站在路边。”

昆妮的脸色惨白。虽然沒有目睹现场的情况。不过。此刻复述起來。她也是心有余悸。

荣甜刚站起來。一听这话。身体都跟着轻微晃了两下。

她此前一直担心。可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和摩擦。可能会有比较难伺候的客户。或者可能会在旅行途中。有老人身体出现问題。等等。可是。荣甜万万沒有想到。竟然是在交通上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

追尾。失灵。人员受伤。这些情况。要比她之前设想的。都更加严重。

“公司的车子不是最近几天才刚刚做了一次检查吗。怎么会出现刹车问題呢。还有。这批大巴都是我们新进买入的。按理來说。绝对不会有质量问題的。”

荣甜也急了。立即冲到办公桌前。在一摞文件里好一顿翻找。终于翻出來了那份合同的副本。也就是荣氏中海分公司和龙海客车公司签订的。购入大巴的合同副本。

“是的。购买之前我们就做过测评。购买之后也一直让公司的司机和新车进行了一周的磨合。反馈很好。所以才专门把新车拨给这个团的客人使用的。因为公司现在都很重视这个团。一定是把最好的资源都整合起來。”

昆妮也紧张得结结巴巴。有些说不出话來了。

荣甜手一松。把那份合同推到一边。她手握成拳。用力地砸在桌面上。

这才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客人还在路上。刚刚从机场接出來。还沒等送到酒店。就在路上出了车祸。消息要是传出去。以后她的公司就别想在中海继续混了。

而且。车上的客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经过这件事的惊吓。想必心理上都出现了一定的恐惧感。从他们再也不肯上车这件事上。就完全能够看出來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会害怕。都会心有余悸。都会有阴影了。

“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必须过去看看。还有。既然是车子出现故障。那么这件事不能轻易让它结束。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必须查清楚。报警。然后给交通队的人打电话。询问一下细节。再然后。你去找天宠集团公关部的若兮。她比较擅长和媒体打交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猜。记者比我们还会先到。你马上通知下去。在事情沒有查得水落石出以前。公司的员工一律不得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不允许透露任何情况。”

荣甜握着拳。指甲都嵌进肉里去了。她拼命抠着手心。用那种疼痛的感觉。來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昆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荣小姐。你、你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來很差。真的沒有事吗。要不然。我过去看看吧。你就不要过去了。我怕。那些人情绪比较激动。可能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要是动起手來。就更糟了……”

昆妮担心地说道。

荣甜立即摇头。表示自己沒事。

“毕竟是我们的车子出了问題。先不说到底谁是责任最大的一方。车上的人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他们现在有的受伤。有的受到惊吓。就算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这种时候。要是我做缩头乌龟。不肯出面。事情就更严重了。”

第七十七章 事故现场

说罢。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荣甜已经快速地把手机、钱包、钥匙之类的东西。扫进手袋里。拿起外套。就要准备往外走。

她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刻不容缓。能不耽误。一秒钟都不要耽误。自己出现在现场的时间越晚。所处的位置就越被动。当事人的情绪也会越激动。对公司的怨憎也会越深。

荣甜拿好东西。和昆妮一起快步离开办公室。然后又叫上了几个男性员工。一行人坐车。前往出事的地点。

一路上。昆妮不停地打电话。和各方联络。

然而。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尤其是细节方面。几乎所有人的话都说得很模糊。荣甜听了一些。第一时间更新不仅沒有了解到车祸的前因后果。反而更懵了。也更担心了。

她猜得不错。沒过多久。记者的电话就打了进來。

昆妮毕竟是香港人。普通话说得很一般。她一着急。更是下意识地想说粤语。和那些牙尖嘴利的记者一比。昆妮顿时显得口拙了许多。

无奈之下。她只好屏蔽掉了一部分未知号码。然后按照荣甜所说的。去找天宠集团的李若兮。请她出面帮忙來应对蜂拥而至的媒体人。

接到电话。李若兮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问道:“宠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吗。”

昆妮看了一眼身边的荣甜。轻声答道:“应该还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抱歉。这件事如果需要我出面解决的话。我必须知会宠先生本人。”

李若兮的语气十分坚决。虽然天宠集团是荣氏中海分公司的合作伙伴。不过。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和严重性。她不可能在宠天戈对这件事情本身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以天宠集团公关部负责人的身份插手。那样的话。一定会影响公司的形象。造成无法估计的负面影响。

所以。她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昆妮用手按住手机。扭头向荣甜小声问道:“荣小姐。我们不把这件事告诉宠先生吗。”

荣甜叹气。她本來是想要等自己赶到事发现场再告诉他。以免他不许自己亲自到场。然而。看现在的样子。恐怕是瞒也瞒不下去了。与其硬撑。还不如坦白。

所以。她朝昆妮点点头。

昆妮这才拿起手机。客气地说道:“李小姐。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一切还要拜托你。我实在不擅长和中海的记者打交道。刚才已经被他们问得手脚无措。脑子一片空白了。”

李若兮表示。她也是公事公办。必须要让宠天戈知道这件事才行。不过。她本人一定会尽力而为。

还沒有三分钟。宠天戈的电话就追杀了过來。幸好。荣甜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接起來的时候。就把手机离耳朵远一些。

果然。宠天戈的咆哮声远远地传过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哪儿也不许去。要是你敢到处乱跑。我第一个就先把你抓回去。”

荣甜一脸怯怯。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敢胆战心惊地小声说道:“我、我已经出來了……在路上了……快、快到现场了……”

宠天戈险些气晕过去。

他就知道。

“我到之前。你不许下车。把车门锁死。你只能坐在车里。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就……”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來几句话。一边说。一边匆匆出门。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的。那样的话。我会更着急。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现场。别担心。我一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因为车上还有其他人。所以。荣甜沒法说太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这件事。

听到她再三保证。宠天戈的火气才稍微消了一些。

“怎么办。荣小姐。那些游客不仅不肯上车。还有人给亲友打电话。说自己在中海快沒命了。这不是造谣吗。只有五个游客受了轻伤。第一时间更新手臂有些擦痕而已。在医院已经消毒包扎过了。因为怕他们有脑震荡。小王甚至都让医生给他们做过脑部ct了。结果同样沒有大碍。”

对于这群人的无端撒谎。昆妮十分气愤。公司建立了几个月以來。还从來沒有遇到这么难缠的游客。

荣甜摇摇头。暂时什么都沒有说。只是让司机再开快一些。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赶过去。

他们在距离事发现场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就被执勤的交警给拦下來了。

“前方发生车祸。暂时封锁。”

交警敬了个礼。俯身说道。他的身后。道路已经戒严了。拉起來了长长的警戒线。

昆妮马上摇下车窗。告诉他。他们是涉事旅游大巴车辆所在公司的负责人。专门來这里处理刚刚发生的那起车祸。必须要进入现场。

交警看了一下车牌号。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不过要全部下车。步行过去。而车子只能留在原地。

荣甜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

她见周围都是交警。秩序还算井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沒有太过担心。虽然。自己之前在电话里已经答应了宠天戈。绝对不下车。可是眼下毕竟是形势比人强。身为公司的老板。必须要先稳定住军心。

这么一想。第一时间更新荣甜也和车上的几个人。连同司机一起下了车。步行前往车祸现场。

尚未走近事发地。一行人就听见了各种谩骂和指责。四十几个游客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行李箱。有的在和亲友打电话。有的在同公司的工作人员交涉。还有的在不停地向执勤交警抱怨着什么。

“赔钱。一定要赔钱。”

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老者用普通话大声地喊着。义愤填膺。情绪激动。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高声附和。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胖师奶|尖着喉咙。几近跳脚地叫嚷道:“当初可是说好了。荣太太的基金会三十年周年庆。要我们好好地來内地玩一圈。哦。我们给了她面子。哪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子。宁做本地狗。不做他乡人。就知道活了一把年纪。不应该随随便便出门呐。还不如去一趟泰国看看人妖。做做马杀鸡。”

她的话。令众人本就不满的情绪。顿时又堆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时之间。人群有些混乱。

交警们都在忙着勘察现场的痕迹。判定事故责任方。沒空去理会这些人。于是。他们就抓着两辆大巴车的司机。以及留下來的小张不放。

“叫你们老板來。”

“你们究竟会不会开车。我要告到你们两个终生禁止驾驶。”

听见这些此起彼伏的质问声音。荣甜不禁叹了一口气。刚要迈步。她的手机响了起來。

一见來电人是荣华珍。她便示意昆妮他们先过去。自己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车祸。你的公司难道已经穷到沒有给车辆做检查的钱了吗。我明明白白告诉过你。不要出情况。出了情况。丢的是我们荣家的脸。你现在到底怎么和我解释。”

荣华珍一连串的发问。裹挟着强烈的怒火。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火力超猛的炮弹。在向荣甜袭來。

她闪躲不及。只好任由对方发泄。

“我已经赶到现场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我现在暂时沒有时间和你说太多。”

说完这些。荣甜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关机。

她知道。荣华珍一定会气死了。可是沒有办法。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去弄清车子的刹车究竟为什么会出现故障。是车辆出厂的时候就隐藏着的问題。还是司机在行驶的途中|出现了人为的失误。

想到这里。荣甜急忙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人群。

昆妮一见她过來。立即本能地挡在荣甜的身前。以免有人因为情绪过激。可能会冲过來骂人、打人。

“请大家先冷静。我是荣氏在中海的分公司负责人。各位在中海期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对于之前发生的意外。我本人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我在此也做出郑重的保证。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说法。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尽快离开。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对于调查沒有丝毫的帮助。而且。你们都是很早就出发赶飞机。现在一定很疲惫了。不如先去酒店休息。洗个澡。小睡一会儿。怎么样。”

荣甜尽己所能地大声说道。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

知道她是荣家的人。在场的人也不敢太过造次。多少也要给荣甜一些面子。

“谁知道你们的车子会不会再出现别的问題。”

有人不满地嘟囔道。周围马上有几个人也点头称是。都说担心还会出事。不敢再相信她。

荣甜扭过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另外两辆大巴车。那是事情发生以后。公司临时又重新派來的两辆车。为了避免之前的危险。这两辆车在出发前。公司的车辆检修人员用最快的速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的问題。

第七十八章 疯狂的记者

一旁的昆妮见荣甜正在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两辆大巴。急忙小声告诉她。车子在临來之前。已经做过详细检查了。绝对不会有事。

荣甜略一点头。再次看向嘈杂的人群。镇定地说道:“请各位不要因噎废食。正是因为之前已经发生过意外。所以接下來就更加不会有事。如果你们一定选择不要乘坐我们公司的车辆。那也可以。我可以让人帮你们联系任何一家公司的车辆。不过。那样的话。可能需要几个小时。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而且。车载人数有限。你们要先选出哪些人先走。哪些人后走。因为至少需要两辆大巴。如果是出租车。至少需要十几台。”

她沒有撒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沒有夸大其词。要是这些人就是死活不上大巴车。那好。她可以安排人去叫车。不过时间上就不敢保证了。半小时有可能。一小时也有可能。如果运气不好。更久一些。也是大有可能的。

果然。听了荣甜的话。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被留在最后面。

何况。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拖着行李站在马路边。既疲惫。又危险。怎么想都不是一个上上策。还不如大家一起去酒店。起码能先进房间。放下东西。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那你怎么保证这一次的大巴肯定不会出事。”

之前带头喊话的那个老者。斜眼看着荣甜。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是啊。不会再出事吧。”

“就是。吓死了。”

他算是人群中比较有威望的了。周围的十几个人。显然都听他的。一听见他这么说。这些人似乎又跟着担心起來。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荣甜看看老者。微微一笑:“保证不了。就像刚才那次意外。也沒有人想要发生。我只能说。沒有人愿意再出这种事。可你要让我赌咒发誓说一定不可能。那我做不到。保证了。也是撒谎。”

她的话令老者脸色一白。显然是气得不轻。可又说不出來什么。

荣甜索性不再去理会这群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而是走到一旁。向刚才涉事的两位司机询问起当时的情况。

“你们现在还好吧。等一会儿让昆妮送你们去医院。做详细的身体检查。放心吧。公司有保险。你们也有人身意外伤害险。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不用太担心。”

她率先表态。打消两个司机心头的疑虑。以免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刻意隐瞒什么。

听荣甜这么一说。两个人的脸色都跟着一缓。似乎沒有想到。这个女上司倒是很有人性。沒有一上來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倒是令人十分感动。

“荣小姐。我们两个沒事。第一时间更新皮外伤一点点。不严重。不过。我们真的可以发誓。在行车方面。绝对沒有出现任何人为的疏忽。我们都是有着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你也可以去看行车记录仪。至于车子为什么会无法减速。他们刚刚看了一下。说是刹车系统出现了小范围的故障。我们为了避嫌。出事以后。就再也沒有去接近过车子了。”

其中一个高瘦的平头司机略显激动地说道。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有几道伤口。渗着血丝。

荣甜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又追问道:“一般來说。我们公司的大巴车在出库以前。都应该再做一个简单的检查。是不是。这个检查有专人负责。司机也要在出库单上签字才行。第一时间更新你们今天签字的时候。沒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两个司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思索的味道。

“沒什么异常。”另一个微胖的司机想了想。很笃定地说道:“这批大巴车是新购入的。一共四辆。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另外两个同事轮班。这四辆车都是负责接香港游客的。不调配给其他旅行团。所以我们也觉得很荣幸。能够开新车。出发之前。我还自己简单查看了一下。沒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从外观上看。和实际上路。毕竟不一样。”

之前的高瘦司机也连连点头。随声附和。表示自己的情况。第一时间更新和矮胖的司机几乎差不多。

就算荣甜再傻。她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公司的司机故意想要制造出來这场意外。何况。一旦把握不好尺度。司机是最危险的。有可能连命都沒了。

“嗯。我相信你们说的。昆妮。你去问问交警。看他们还要问什么。要是可以走了。就先带这两位师傅去医院。顺便通知他们的家人。照顾一下情绪。”

荣甜刚说完这些。旁边那些人顿时又叫起來:“那我们呢。你让司机走了。我们怎么办。”

她扭头。看了看人群。平静道:“这两个司机都受伤了。不去医院。难道还要带病开车吗。第一时间更新你们刚才还不是口口声声担心有危险。现在怎么又肯坐他们的车了。我已经安排了其他司机。如果决定去酒店的。就请排好队。跟着张经理一起上车。”

小张立即走过來。招呼着众人排队。拿好东西。准备上车。

虽然意见不够统一。不过。一听可以走了。一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拿上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车。之前那几个不情不愿的游客。眼看着同行的其他人都已经朝着不远处的大巴走去。他们也只好愤愤不平地快步跟上。唯恐自己被落下。

荣甜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不料。几辆采访车蜂拥而至。虽然同样被交警拦下了。不过。几个记者还是冲了过來。并沒有完全被拦在事故现场外。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确定过來的这几个记者供职的单位是本地一家有名的媒体。背景十分强硬。要不然。那几个执勤交警也不会好像是沒看见他们一样。任由他们过來。

虽然如此。荣甜也并不怎么惊慌失措。这件事发生以后。她认为疑点重重。荣氏也属于受害的一方。事情的真|相必须调查清楚。不只是为了车上的游客。也是为了公司的声名和信誉。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立即戴上了墨镜。并且让身边的那几个男性工作人员挡在自己的面前。第一时间更新以免记者真的冲过來。产生肢体上的推撞。

记者们在人群中锁定了荣甜。马上朝她奔过來。口中还不停地喊着“荣小姐。请等等”之类的话语。很显然。他们见她向后躲。本能地认为她是想要逃避采访。事实上。她只不过是怕这些人碰到她而已。她怕身体会不舒服。更怕肚子里的小生命有事。

它现在只有不到两克。像小苹果籽那么大。非常娇小。非常脆弱。

荣甜打算过两周再去医院照b超。等到五十天左右。胎心胎芽都能测出來了。

虽然几个工作人员挡在自己的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荣甜还是很谨慎。一边留意着自己的脚下。一边向后退去。

“荣小姐。请问大巴追尾是不是跟车辆本身有关。”

“这是你接手公司以來遇到的第一次交通事故。请问荣氏总部那边会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荣小姐。请问你和宠先生联系过沒有。他会不会出面帮你解决这起事故。”

铺天盖地的问題兜头袭來。荣甜暗自腹诽。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锻炼的。语速快得吓人。一句话说完。中间都不带断句的。说的人不累。她听的人都觉得一口气上不來了。

幸好。几个高大的男性员工一直围在她的身前。很尽力地帮着挡住那群记者。

“抱歉。无可奉告。荣小姐还有事。请你们理解。”

其中一个市场部的经理大声向记者喊着。然后和同事一起保护着荣甜向旁边走去。希望能够让她尽快坐上车子。离开现场。

荣甜本想随便说几句应付过去。眼看着情况有些失控。也低下头。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拿到第一手资料。有个年轻冒失的男记者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看着荣甜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他着急地冲上去。居然闪过了她旁边的一个男员工。伸手就去拉扯她的手臂。

荣甜正准备上车。被他一拉。完全沒有心理准备。她的一只脚已经抬起來了。所以重心一下子不稳了。眼看着就要被那个记者拉得向后栽倒。

不远处忽然传來一声可怕的刹车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声源看去。

只见一辆车还沒有完全停下來。一个男人就从车上冲下來。直直向这边跑过來。

他像一颗子弹一样。速度异常可怕。推开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在荣甜快要倒在地上的一刹那。及时地把她拉了起來。

“都滚开。”

宠天戈的脸色惨白。大声咆哮着。然后用两只手托着荣甜的腰。把她慢慢搀起來。

“有沒有事。”

他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荣甜亦是有些惊魂未定。心脏一阵扑通扑通。跳得可怕。她沒有想到。居然有记者真的会为了采访而拉扯自己。而她在丝毫沒有准备的情况下。差点儿摔倒。

第七十九章 有内鬼

荣甜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宠天戈的手臂。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她艰难地咽了几口口水。脸色很难看。

因为紧张。他的瞳孔似乎都在一瞬间收缩起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她。鼻翼微微翕动。显然是憋着一口气。整颗心都悬起來了。

借着宠天戈的力。荣甜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她用手扶了扶后腰。长出一口气。

“应该……沒事吧。除了被吓了一跳。其他都还好。”

她舔舔嘴唇。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沒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终于放下心。

然而。相对于荣甜。宠天戈的情绪却并沒有平静下來。他气疯了。回头看了一圈。一眼盯住那个惹了祸的男记者。第一时间更新抬起手來指向他。怒声吼道:“把你的记者证和工作证都给我留下。我告诉你。要是她有什么事。我让你全家陪葬。”

他这一发怒。别说男记者。就连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吓了个半死。

荣甜也被宠天戈吼得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太久沒有发火。每天在人前都是平易近人的模样。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事实上。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是强大而可怕的。足以令任何一个对手不寒而栗。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

男记者沒有想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面对着盛怒中的宠天戈。他几乎双|腿发软。眼看着就要跪下去。

宠天戈狠狠看了他一眼。指使着身边的那个经理。冷冷吩咐道:“你去处理这件事。杀一儆百。中海的媒体人也该管教一下了。要不然。为了炮制新闻。都要闹出人命來了。不择手段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说完。他一把抱起荣甜。再也不说一个字。直接走回自己的车前。把她放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上车之后。宠天戈并沒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先帮荣甜系好安全带。然后阴沉着脸。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沒事。

“肚子疼不疼。”

说完。他就伸手要去撩她的裙摆。

荣甜穿了一条姜黄色的连衣裙。第一时间更新真丝。凉凉的。滑丝丝地贴在身上。一见宠天戈的手径直朝自己的腿|间伸过來。她吓得尖叫:“你干什么。”

他既担心又无奈。显然。自己的举动被她误会成色|狼了。

“放心。车窗贴过膜。外面看不到的。要不。你自己拉开内|裤看一下。我怕你刚才被吓到。可能会出|血。”

听见宠天戈这么说。荣甜也不禁变了脸色。顾不得害羞。撩起裙摆。分开双|腿。查看了一下。

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内|裤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沒有。沒有血丝。

“幸好沒事。我们也不要再等了。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检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要再听你的了。你倒是沉得住气。还想等六周之后直接去照胎心。胆子太大了。”

虽然同样放下了心。不过。宠天戈还是异常严肃。瞪着荣甜。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

她也不敢再反驳。只好点头。

“还有。你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错得有多么离谱吗。”

宠天戈仍旧板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见荣甜沒事了。他开始训斥她。让她明白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撅了撅嘴。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闷不吭声。虽然谁都不愿意挨骂。可是。她也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來。因为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还有了刚才的那个小意外。若不是宠天戈及时搀扶住她。她还真的有可能摔倒在地。

那么多的孕妇打个喷嚏、伸个懒腰都能流|产。更何况是摔了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我错了还不行嘛。可是。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就算想要装作不知情。也做不到啊。荣华珍已经把我骂了一通。还让我尽快把事情解决清楚。如果我不亲自來查看一下。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下属说一些似真非假的话。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荣甜越说声音越小。其实自己也是有些心虚。有些后怕。

万一出事……那她一定恨不得捶死自己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是死也不足惜。

“你自己也知道这些话都站不住脚了。那好。我也不说你。你自己想一个处罚措施吧。必须要有个教训。要不然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宠天戈虽然语气不善。可到底眼神已经缓和下來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吓人了。显然。荣甜的自我忏悔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他多少消了一些气。

“我。我道歉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想宝宝道歉。至于什么处罚措施……你就看在我现在焦头烂额的份上。饶了我吧……”

她抓着宠天戈的手臂。轻轻摇了几下。咬紧嘴唇。一脸乞求地看着他。

见他不说话。荣甜扁扁嘴。只好采取弱势攻略。眨眼间就红了眼圈。好像下一秒钟。她就能哭出來似的。

虽然宠天戈明知道她是装的。可还是非常吃她这一套。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气哼哼道:“下不为例。沒有下次了。乖。这个孩子是天赐的。我怕它有事。更怕你有事。你平时怎么样都好。这十个月。忍耐一下。好不好。”

原本。荣甜是不想哭的。只是用來让宠天戈对她心软。别再骂她了。

然而听了他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头一酸。居然真的哭了起來。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

她倒不是因为挨骂才哭。而是因为愧疚。

自己只想着公司出事。她必须出面去解决。却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伤害到腹中的胎儿。而这个孩子。对于他们一家三口來说。弥足珍贵。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对不起……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这一次。荣甜是诚心诚意在道歉。

见她这样。宠天戈又心疼不已。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劝着。

几分钟以后。荣甜终于冷静下來。她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抽噎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一开始。我也只是把它当成是普通的交通事故。第一时间更新但是。当我问过那两个司机……”

说罢。她将自己刚才和司机的一系列对话。又复述给了宠天戈。

他听完。也是好半天沒有说话。

“你觉得呢。”

荣甜见他的脸色不太对。催促着问道。

他看看她。苦笑着摇头道:“你呀。对什么事情都上心。就是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反正也沒有出什么大事。该走的程序。就让相关部门去走。出事了。有交警。有保险公司。有公司员工。你怕什么。”

荣甜顿了顿。微微蹙眉。沉思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按理來说。新购入的车辆是不会有问題的。司机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再说。当时的路况也沒有很差……”

宠天戈用力一挑眉:“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叹气:“不知道。等交通队那边把事故的现场勘查报告做出來。才能确定。只是我的心里不安稳。也许是我胡思乱想了。”

他看看她。神色倒是一点点地凝重起來。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得可怕。既然她有这种微妙的感觉。那么也还真的说不定。这其中暗藏危机。

“李若兮已经到了。她刚才坐我的车來的。”

宠天戈还是从她的口中才知道这件事。一挂断电话。就直接开车过來了。顺路捎带上了李若兮。而他刚才下车之后。李若兮也立即下车。去和那些记者交涉去了。

“幸好。只要她來了。我就放心多了。那些记者太难缠了。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荣甜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他瞥她一眼。哼哼道:“知道就好。坐好。回家。”

说完。宠天戈发动车子。离开事故现场。

*****

当天下午。李若兮给宠天戈打來电话。和他汇报了一下事情的最新进展。以及目前所能掌握的各方资料。

她说得很简练。也清楚。所以。他立即就听明白了。也知道了现在处于什么状况。

“你的意思是说。大巴车本身的刹车系统问題。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却不是生产商的责任。这话怎么说。据我所知。荣氏最新购入的四辆旅游大巴。前后还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之前也并沒有正式投入使用。”

宠天戈心头也泛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和荣甜之前所说的。不谋而合。

李若兮回答道:“是的。根据车辆检查。发现两辆车的刹车都被人人为地做过手脚。龙海客车也派出了两名车辆出厂质检员。还请了第三方鉴定公司的专家。包括交警。大家都认定。这不是车辆本身的质量问題。换句话说。车子是在荣氏购买之后。被人暗中破坏的。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次蓄谋已久。宠先生。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荣氏内部的员工。有内鬼。”

这一点。不用她说。宠天戈也想到了。

第八十章 破坏窃听器

握着手机。更新最快去眼快宠天戈回头看了一眼。听着卫生间传來的哗哗的水声。确定荣甜还在洗澡。

他思考了几秒钟。压低声音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荣氏的人。至于应付媒体那边。就要全都麻烦你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记者了。”

李若兮笑了一声。知道宠天戈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荣小姐还好吧。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坐在车里。沒有看清。要是摔倒了就糟了。”

她是坐宠天戈的顺风车赶去的事故现场。宠天戈正在停车的时候。看见了那个记者去拉扯荣甜。他几乎沒有完全把车停好。就直接拽开安全带。推门冲了下去。连手刹都是李若兮帮他拉下去的。

事实证明。幸好他的动作够快。要不然。荣甜还真的有可能被人拉扯得摔倒在地。

“她沒什么事情。那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说完。宠天戈放下手机。

他坐在桌边。一只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只是食指颇有节奏地一下下叩着。这个小动作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纠结和烦躁。而且。这也证明了宠天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在默默地将整件事的各个细节串联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荣甜的担忧是对的。

或许她沒有证据。不过。从她的话语里。宠天戈能够感受得到。她也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只是苦于沒有证据罢了。

而李若兮打來的电话。可以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内鬼。内鬼……

宠天戈一手按着下巴。眼神渐渐地锐利起來。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荣甜裹着浴巾。一手包着头发出來了。

“咦。你的表情怎么看上去那么凶。”

荣甜有些不解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宠天戈这才将脑子里的种种猜测都挥走。第一时间更新冲她一笑。露出牙齿。故意狰狞地开口道:“我在想。等过了前三个月。我该怎么样才能连本带利地把我的福利全都讨要回來。”

她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很显然。是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不可以。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就请你再多忍耐一年吧。”

荣甜一本正经地说道。

“过來。你擦不干。我给你弄。千万别着凉。”

宠天戈沒有和她继续争论下去。拍了拍腿。示意荣甜过來坐。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把毛巾递给他。

宠天戈动作熟练地帮她轻柔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儿。一边擦着。他一边佯装无意地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有几个游客受了轻伤。我猜。他们一定会索要高额赔偿的。那些钱恐怕比这个单子的利润还高。”

荣甜微微扬头。闭着双眼。单纯地回答道:“难道保险公司不会赔偿吗。”

她还不知道。车子是被认为毁坏的。这种情况可不在保险公司理赔的范围之内。就算赔。那点儿钱也未必能够填得上好几个人的血盆大口。

他沒有再说什么。怕说多了。她反而更加慌张。

给荣甜擦干头发之后。宠天戈叫酒店的餐厅送來晚饭。自己也去冲了个凉。

他们吃饭的时候。昆妮赶來了。主要是负责把荣甜走后。一个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向她汇报一遍。

“受伤的一共是五个人。全部都是轻伤。有皮外伤也有软组织挫伤。都不是很严重。不影响什么。不过他们的情绪很激动。据说。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也都不配合。一定要赔钱什么的。我已经叫了两个会说粤语的同事去医院。方便和他们沟通。另外的四十五个游客已经入住酒店了。今天的行程就暂时取消。不过我已经自作主张。帮他们提升了晚餐的等级。以免他们又闹起來。希望能暂时堵住他们的嘴。”

看得出。这一下午。昆妮四处奔波。十分辛苦。此刻。她的头发微乱。嘴唇上的口红也掉了一半。看起來稍有些狼狈。

虽然她是自作主张。沒有和自己沟通。不过。荣甜却丝毫不生气。因为昆妮做的沒有错。

“是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暂时都先满足他们。还有。你辛苦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早一点儿回去休息。好好吃饭。洗个澡睡觉。其余的明天再说。”

荣甜不禁有些头痛。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昆妮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宠天戈。第一时间更新这才离开了。

她走之后。宠天戈重新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想了想。他又不禁问道:“奇怪。最近怎么沒有见到那位常小姐。我看在你身边的。都是昆妮。”

荣甜也是一顿。他问的是玖玖。

虽然常玖玖是顾墨存的人。也为了钱曾经出卖过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甜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宠天戈。内心里。她竟然还想要维护着玖玖的形象。

“哦。她暂时休假。”

宠天戈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凭他对荣甜的了解。他不费力气地就看出來了。她沒有和自己说真话。

因为已经确定了荣氏内部有内鬼。第一时间更新所以。对于公司内的任何人事变动。他都不觉得是偶然为之。更何况。玖玖和昆妮是荣甜从香港带來的人。几乎整天和她在一起。对她的了解要比其他人都多。而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她们想要做什么想要避人耳目的事情。也更容易。

“这么说的话。那她休假休得还挺巧的。刚好这段时间。你遇到的事情比较多。”

宠天戈故意说了一句。用來试探荣甜的反应。

果然。她正在夹一根青菜。听到他这么说。手上好像沒有握紧筷子似的。青菜掉在了桌上。

“是、是啊。”

荣甜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低头吃饭了。

果然有问題。宠天戈的心情愈发沉重了。看來。他真的有必要调查一下她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错过。

饭后沒过多久。又有人上门。

來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常玖玖。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宠天戈顿时想到。看來真的不能有在背地里说人的习惯。实在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知道是不是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常玖玖似乎瘦了一些。脸色有些苍白。看起來状态不是很好。

“进來吧。”

宠天戈打量了她一下。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常玖玖朝他略微一颔首。换了鞋。走了进來。

荣甜一见到她。同样吃惊。

“我爸爸去世了。我办好了丧事。在网上看到公司出事。所以就过來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仔细看的话。两只眼睛也沒有完全消肿。

荣甜有些无措。最后只能说出一句“节哀顺变”。

但她不知道。玖玖还回來找自己做什么。她们之间早就沒有什么关系了。而自己也绝对不会再让她回公司。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既是荣华珍的人。也是顾墨存的人。唯独不是自己的人。简直防不胜防。何况已经坑了自己不是一次两次。再大度的人。恐怕都无法再忍了。

沒想到。玖玖看着荣甜。幽幽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我猜到了。你不信我的话。可是。我沒有猜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得这么快。”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说话的宠天戈微微变了神色。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荣甜身边的人绝对是有问題的。现在听见常玖玖这么说。感觉她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他皱眉。抢在荣甜的前面开口问道。

常玖玖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又转过头看了看荣甜。

“我说的话。或许沒有证据。但是。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说吧。玖玖想也不想。走到一旁。径直拿起荣甜的手袋。从里面翻找出來几样东西。

无论荣甜用哪个手袋。出于工作需要。她一般都会把钱包、名片夹、手机、钥匙包之类的随身物品放在手袋里。所以。这几样东西。都是每天跟着她的。

见状。荣甜想要上前阻止她。却被宠天戈一把给拦住了。

他朝她摇摇头。示意她淡定。

玖玖也不说话。抿着嘴唇。先翻了一下钱包。又放下。然后拿起钥匙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放下。最后。她拿起名片夹。这一次。她翻得十分认真。甚至把每一张名片都抽|出來了。

玖玖用手指摸索着。忽然。她的表情一变。接着。她在名片夹的某个角落里。竟然拽出來了一个非常小的圆片。就像是手表电池一样的东西。

她把那小小的金属物放在右手的食指指腹上。递到荣甜的面前。玖玖面色平静。长出一口气。哑声道:“这是窃听器。放心吧。只要我把它拽出來了。它就彻底失效了。因为它是用一根很细的线连在里面的。线已经扯断了。”

第八十一章 小型爆炸

此举一出。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无论是宠天戈。还是荣甜。两个人全都愣了。

或许。宠天戈也曾设想过某种可能。不过。当可怕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饶是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此刻也难免大吃一惊。

窃、窃听器。。

他皱着眉头。快步上前。从常玖玖的手上将那个小小的金属圆片给弄了下來。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然后低下头。细细观察着。

这种可以算得上是微型窃听器了。小得惊人。如果不是常玖玖口口声声地说这个就是窃听器。那么宠天戈即便在平时见到了它。大概也不会起疑心。

荣甜凑近。盯了半天。仍旧不敢相信玖玖的话。

“你、你怎么知道它是窃听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怎么知道它会在名片夹里。”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常玖玖拍了拍手。淡定地迎向了荣甜充满怀疑的目光。平静回答道:“因为我拒绝把这个东西放在你的随身物品上。所以。我失去了继续监视你的资格。而我自己……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

虽然。只要她按照要求去做。就能获得大笔的金钱。但是那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底线。而她不愿意超过那道底线。

说來可笑。明明做的事情见不得光。而她却还是在暗暗地坚守着什么东西。

荣甜错愕地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话來。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并不多。既然不是你。那么是谁呢。”

宠天戈看了一眼荣甜。再次向玖玖发问。

他虽然提问。不过心里却已经有了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那个人。不过。他还是要听常玖玖亲口说出來。以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常玖玖苦笑着看着他。一摊两手。无奈地反问道:“宠先生。你是在故意逗我玩吗。我猜。你已经知道是谁了。那么我也可以回答你。你猜对了。”

然后。她看向荣甜。幽幽叹气:“荣小姐。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夜小姐才对。我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件事之后。你不可能再相信我的话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是提醒了你。一定要留意昆妮。可惜。在那个时候。我还沒有足够的证据。我想。或许是自己神经过敏而已。所以我沒有办法当面戳穿她。”

说到这里。玖玖也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当初就是太意气用事了。她看出來了荣甜对自己的怀疑和排斥。一时气恼。所以就急流勇退。再加上她父亲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因此她直接离开了公司。

现在想一想。如果她当时能够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揭开那个人的画皮。或许就能阻止今天的这场意外。

“所以。我也有责任。我当时真的不应该说走就走。但是。我很清楚。那个时候你已经深深地厌恶我了。我从你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來。”

常玖玖有些痛苦地说道。

她想。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想要建立起來是那么的难。而打碎它。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是荣甜。”

相比于其他。荣甜倒是对这件事更为感兴趣。

沒想到。身边的人都是了解她的底细的。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被蒙在了鼓里。也许。在她们的面前。自己的一无所知看起來十分愚蠢。好笑。又可悲。

常玖玖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略带尴尬地点头:“你当时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负责把你的身份和荣甜的身份进行完整地无缝对接。最一开始。顾先生把你的一些相关证件拿给我。让我处理掉。可是上面的名字并不是夜婴宁。我问他。他很生气。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后來。我自己也差不多理清了这里面的关系。”

听她说完。荣甜看了一眼沉思不语的宠天戈。她想。他应该也是早有预料。知道顾墨存会玩这一手釜底抽薪。外加借尸还魂了。

只不过。她暂时还不知道。顾墨存和荣华珍是一拍即合。还是蓄谋已久。

“派你來中海。一方面是因为荣华珍想要得到内地的公司。所以拼命在荣老先生面前问你说好话。第一时间更新让你來这边锻炼一下。另一方面也是顾先生的意思。他觉得你已经改头换面。任何人都不会把你和那个死掉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所以先让你來试探一下宠先生。”

对上荣甜的双眼。常玖玖微微颔首。补充道:“你在日本的每一次手术之后。顾先生都会看到效果。他也对你的整容结果非常满意。”

荣甜错愕地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说不出话來的感觉。

宠天戈低下头。又看了看手掌心里的金属圆片。他刚要说话。忽然神色大变。猛地一甩手。将它丢到沒有人的角落里。

这个举动令荣甜和常玖玖都是一惊。两人齐齐向他看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宠天戈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握住了之前拿着窃听器的那只手。他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用力地甩了几下手。五官都皱了起來。

“怎么了。”

荣甜急忙冲过去。一把抓起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中央已经被烫出來了一片水泡。红得吓人。

宠天戈搂住她。想也不想地就往门外冲。

常玖玖愣在原地。本能地看向房间的角落。也就是刚才宠天戈丢掉窃听器的那个方向。

“快走。”

门外响起宠天戈的声音。她愣了愣。急忙回过神來。也转身就跑。顺手带上了房门。

就在三个人刚刚跑出房间。冲到酒店走廊上的一刹那。门内传來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声音虽然不至于响得骇人。但是那股气流还是令房门似乎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略显刺鼻的味道。

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宠天戈就果断地把荣甜的脸侧着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一手环着她的后背。一手堵着她的另一只耳朵。以免她被震得耳膜疼痛。但是。这样一來。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完全无法保护自己了。

他略弯着腰。用身体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同时抱紧怀里的荣甜。

常玖玖因为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所以还來不及走得太远。和他们两个人隔着两步左右的距离。她沒有心理准备。差点儿摔倒。只能狼狈地抱着走廊里的一个用來作为装饰的高大花瓶。紧紧地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一切恢复平静。

荣甜睁开眼。拼命扭头向后看。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别动。不要跟着我。”

确定她沒事。宠天戈松开手。再三叮嘱道。然后走回房门前。掏出房卡。

“嘀”一声过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挥了挥眼前稀薄的烟雾。

还好。并沒有着火。

宠天戈确定房间内沒有火源。立刻把所有能打开的窗户都打开了。快速通风。

他看见地毯的一角上被烧了个洞。不太大。乍一看起來。有些像是烟头不小心烧的。很普通。不过。宠天戈却记得很清楚。刚才他觉得手心里烫得不行。下意识地把那个金属圆片丢出去的时候。就是丢在了这个位置。误差不会超过几厘米。而此刻。那个东西不见了。而且。刚才还从这里传來了爆炸声。地毯上亦是多了个窟窿。

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我猜。是那个东西在设计的时候。里面添加了一种自动装置。就是当它被人为破坏之后。大概几分钟之内。就会自我销毁。不留证据。”

常玖玖喘息着走进來。她的脚崴了一下。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才挪到宠天戈的身后。

他转身。目光锐利:“你怎么知道。”

她倒是坦白:“我说了。我猜的。我要是知道它会爆炸。我说什么也不把它拿在手里。要是你不拿走。那我的手现在估计就沒了。”

她伸出自己的那只手。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说道。

宠天戈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也在思考她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

不过。她说的也对。因为常玖玖不可能未卜先知。确定宠天戈会真的把窃听器拿走。何况。它爆炸的威力有限。就算真的炸开了。也不见得会令人受伤。最多是受到惊吓罢了。

“我们还是报警吧。”

常玖玖掏出手机。主动说道。

见她居然主动提出报警。宠天戈的眼睛又眯了眯。这才算是打消了疑虑。轻声阻止:“不用。警察來了。势必要问我们很多问題。到时候。如果我们的回答不一致。可能还会招來麻烦。”

一听他这么说。常玖玖也觉得颇有道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又放下來了。

“先别动。我叫人过來看看。什么都别碰。一切保持原样就好。”

宠天戈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然后掏出手机。打给蒋斌。请他派相关的专业人士过來查看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就这么随着爆炸而消失不见了。

荣甜倒是真的听话。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们两个出來。

看着宠天戈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她不禁看向身边的常玖玖。

深吸一口气。荣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第八十二章 想把你赶出公司

常玖玖和昆妮都是荣华珍的人。更新最快去眼快当初。荣甜受荣鸿璨的指派。到中海來接手分公司。考虑到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边不能沒有可信的人。所以。荣华珍派了这两个助理。跟随她一起前來。

可以说。她们两个是荣甜的左膀右臂。公司里的其他人平时也难免巴结一些。因为大家都知道。荣甜十分信任她们。特别是做事稳重的常玖玖。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时常交待她去处理。

“其实。我和昆妮并不熟。在來中海之前。我们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面。至于我为什么怀疑是她。那是因为。如果一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就只能怀疑那个同样能做这件事的人。或许。一次是巧合而已。但两次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绝对不会认为那是巧合。”

玖玖平静地回答着荣甜的问題。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

如果她能早一点儿去验证自己的怀疑。说不定。昆妮就不会找到机会下手了。今天所发生的意外。可能也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抱歉。我必须承认。在某个瞬间。我的脑子里真的闪过‘事不关己’的念头。”

她看着荣甜。微微垂下了双眼。

荣甜咬着下嘴唇。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她才哑声道:“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是我识人不清。或许。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单纯了。总以为真心就该换來真心。却忘了这世上除了真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有贪心。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问问她。他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是钱。还是……”

玖玖摇头。她虽然和昆妮并不算太熟。但是毕竟也朝夕相对了几个月。对她的个人生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她的父母都在羊城郊区开工厂。家底颇丰。而且她只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小夫妻二人从事科研工作。婚后在加拿大定居。

“她和我不一样。她并不缺钱。至于原因是什么。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她耸耸肩。不想再去浪费脑细胞了。一个人做了这种事情。势必有他的理由和原因。而所谓的理由和原因。能不能够令人接受。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们两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宠天戈也打完了电话。

荣甜立即冲过去。心疼地执起他的手。只见手心里已经高高地肿起來了。皮肤发亮。里面好像有液体似的。把皮撑得薄薄的。周围一圈细小的水泡。中间一个最大的。

“我们去医院吧。要是感染。就糟了。”

她说完。就要拉着他走向电梯。

“我沒事。现在先不能走。我叫蒋斌派人來。先弄清楚刚才那个是什么。常小姐。你的脚还好吧。”

宠天戈安抚着荣甜。让她不要着急。然后询问了一下常玖玖的情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荣甜这才发现。玖玖的右脚踝也肿起來了。幸好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换了拖鞋。如果还穿着高跟鞋。恐怕现在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三个人。两个人受了伤。无奈之下。宠天戈只好又让酒店经理帮他重新开了一套房。就在之前那间房的隔壁。

“等一会儿再搬东西过來。我现在不想让人进去。以免破坏现场。”

如果是他自己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么宠天戈并不见得会慌乱。然而现在。荣甜和他在一起。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全神戒备。不能允许她在自己的身边遭受一丝一毫的威胁。

宠天戈简单地包了一下受伤的手。他的忍痛能力一向超群。这点儿小伤并不在乎。常玖玖也给自己的脚腕喷了一些止疼喷雾。暂时止住了疼痛。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

相比之下。沒有受伤的荣甜倒是显得焦虑了许多。

“别怕。既然有内鬼。那么我们就來抓鬼。”

宠天戈面带微笑地说道。

很快。蒋斌派了两个鉴证科的同事过來。宠天戈亲自带他们走进出事的套房。指明具体的位置。

两个警察戴上手套。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开始工作。

他们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題。并且让宠天戈描述了一下金属圆片的外形。然后继续在地毯上采集着细小的微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仔细收好。留待回局里化验出具体的成分。

因为是蒋斌亲自找的人。所以两人动作麻利。话不多。效率很高。

“宠先生。虽然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详细的结果。不过我们初步可以判断。接下來不会再有爆炸了。因为这不是一个连环爆炸装置。一次爆破之后就全部销毁了。而且。爆炸不是它的目的。令载体彻底消失才是目的。如果真的像你刚才所说。它是一个窃听器的话。那么就说明。放置它的人不希望它被发现以后还能保存。而是想要销毁它。这么一來。也就完全说得通了。”

其中一个人给出分析。将工具箱整理完毕。

“稍后我们会将化验结果告诉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先走一步。”

两人朝宠天戈略一颔首。走出房间。

他亲自送他们离开。回來之后。宠天戈将他们说的话转述给一直在隔壁房间等着的荣甜和常玖玖二人。

“还真的被我猜对了。我就知道。按照顾先生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让人在发现了窃听器之后。还让它继续留在世上作为证据的。”

玖玖拧眉开口。脑子里拼命回想着自己接到的那通电话。

而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和顾墨存联系。他让她在荣甜的随身物品中安放一枚窃听器。而她当即拒绝。他因此而勃然大怒。并且明确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要妄想从他的手中得到一分钱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终止了。

玖玖还记得。放下手机的那一刹那。她并不觉得遗憾。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就算她再也不能给爸爸治病了。她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得那样猥琐。好像到死都要戴着一具沉重的枷锁。

她以为。自己的拒绝会让顾墨存不得不停下报复的脚步。却不料。他只是又换了一枚棋子。重新布局。虽然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多绕了一些弯路。却沒有让一切结束。

“别太担心。这个东西只要爆炸过一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只要多留心。不要被放第二个。短期内应该不会有问題。”

宠天戈暂时放下心。

常玖玖也点头道:“即便有。只要我们不去拉扯掉那根连接线。它也不会无缘无故爆炸的。这东西应该属于既敏感又稳定的装置。”

荣甜忍不住站起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各处。唯恐再找到一个。

一想到那个东西跟随了自己不知道多久。几乎每天都跟着她。荣甜的脸蓦地红透。她绞尽脑汁地回响着。自己有沒有在客厅之类的地方和宠天戈缠|绵过。如果有过的话。那么想必窃听器都能听到了。也不知道另一端会有多少人听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想到这里。她就羞愤难当。

还是宠天戈比较了解她。一把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用一种肯定的语气。低声说道:“别胡思乱想。沒有过。”

她几乎跳起來。追问道:“真的。”

假的。不过宠天戈当然要告诉她是真的。以免她再胡思乱想下去。

他笃定地点头。荣甜终于安静了下來。脸颊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坐在一旁的玖玖不禁内心抓狂。你们两个人要秀恩爱滚到一边去。不要在我这种单身狗的面前大秀特秀。小心我发狂了会咬人。

宠天戈也有些尴尬。急忙低咳了几声。权当掩饰。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爆料。说我们公司的旅游大巴车出现交通事故。我当时沒來由地就一下子认定。这是他们捣的鬼。所以才來找你。”

常玖玖镇定了一下。转移了话題。说出自己今天來此的根本目的。

“为什么。公司出事。难道对他们就有什么好处吗。”

荣甜不解。重重地拧眉。她真的想不到。如果荣氏出事了。难道身为公司的员工。还能觉得脸上有光吗。

“一旦声名受损。很有可能难以招揽到新的客户。而原有客户在项目结束后。也未必会有意继续合作。要不了三个月。分公司的盈利就会难以为继。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由你來说要不要挺下去了。荣氏有自己的董事会。逢重大决策都将会开会表决。如果拿不到足够的票数。那么分公司关门大吉。退出当地市场。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常玖玖在荣华珍的公司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荣氏的运作。相对來说还算了解。

而她知道的。想必昆妮也知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把我从荣氏赶出去。”

荣甜握了握拳头。忽然间有些无措。

她醒过來之后。就认为自己是荣甜。是荣氏的后代。这个认知已经在她的脑子里稳固了。即便是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荣甜。在生活中。她也会下意识地自我代入。

所以。当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有人要把她从公司里赶出去。荣甜还是十分的吃惊。

“想要我走。说一声就好了。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她无奈。一摊两手。心里已经把姓顾的男人骂了个遍。

第八十三章 人红是非多

一时间。追书必备三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思考着。

不过。对于宠天戈來说。他根本不在乎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乎的只是。敌人接下來会怎么做。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不。不只是应对。疲于应付一向不是他的风格。要么死。要么狠狠反击。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低头挨打这四个字。

所以。顾墨存想要把荣甜赶出荣氏。是真是假。他懒得去分辨。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成功。不过。既然公司是荣老先生的遗产。有合法遗嘱。那么谁也赶不走你。即便荣氏的董事会投票通过。撤销中海分公司。那么公司总部也要给你相应的股份作为赔偿。”

在财产方面。宠天戈并不担心。荣甜亦是。

她甚至想要说。荣氏的钱。自己一分钱也不想要。不过。碍于常玖玖在场。荣甜还是忍住了。沒有说这种话。以免留下把柄。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宠先生。你还是去一下医院吧。我先告辞了。你们两位好好休息。”

常玖玖看了一眼时间。她來的时候还是傍晚。现在已经很晚了。不适合再坐下去了。

荣甜迟疑了片刻。还是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臂。

“你是刚从老家回來吗。你的行李呢。还有。你打算去哪里住。”

虽然。她们三个人之前住的酒店套房还一直留着。可是。昆妮依旧住在那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今。她的面目已经暴露。玖玖是不可能再和她一起朝夕相对了。何况也有危险。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制造出什么意外。让玖玖永远地闭上嘴。

常玖玖微微一怔。轻声道:“行李还在车上。我下飞机后。去车行租了一辆车。至于住哪里……一会儿找一家酒店。先住下再说。”

宠天戈看了看荣甜。明白了她的心思。立即上前一步。沉声道:“既然你还沒有找好住处。那就先不要到处走了。现在。我们几个人最好不要太分散。以免有危险。我给你开一间房。就在隔壁。大家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等一下。我叫两个服务生。下楼去和你一起取行李。”

他说话的语气一向都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味道。玖玖支吾了几句。想要谢绝他的好意。然而荣甜已经向她点点头。表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很快。她的行李取上來。被服务生送到隔壁的套房。

因为之前住的套房发生了意外。宠天戈和荣甜也只好换到隔壁。他们两个人把常用的一些生活物品都搬到了新的房间。其余的东西沒有碰。

两人小心翼翼。把新的房间四处审视了一遍。又给对方的随身物品细致地做了个检查。就差各自扒光衣服。拿着放大镜相互照一照了。

“经过这件事。我觉得。我会患上精神疾病了。说不定我的头发里也有什么窃听器。”

荣甜忧心忡忡地说道。皱起了眉头。

宠天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半开玩笑道:“说不定那些人给你整容的时候。在你的鼻梁骨里也安了个什么东西呢。或者眼睛里。嘴里。还有……”

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摸了一把她胸前的柔软。

因为怀|孕的缘故。荣甜的胸最近似乎又开始发育了。之前生下瑄瑄以后。她沒有喂母乳。所以身材几乎沒有任何的走形。胸|部也丝毫沒有下垂的迹象。

宠天戈只是故意吓她。沒想到。荣甜还真的紧张了起來。

她吓得立即掐了几下自己的鼻子。又用手指在嘴巴里掏了半天。生怕摸|到什么奇怪的金属。

他笑得快要晕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做出这种近似于白|痴的举动。

“干嘛。我正在找呢。”

荣甜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逗得宠天戈更是合不拢嘴了。

“别找了。睡醒再找吧。别忘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医院检查。需要抽血。所以最好还是空腹去。我把早餐给你带着。一抽完马上就吃。乖。我们一起去刷牙。睡觉。”

他耐着性子。像是在哄女儿一样。推着她走进卫生间。

*****

第二天一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荣甜早早被宠天戈叫醒。

她明显还沒有睡够。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哈欠连天。他一转身的工夫。荣甜又倒下了。

他叹气。亲手一件件给她穿上衣服。再给她抱到卫生间里。洗脸。刷牙。等到把荣甜伺候完毕。宠天戈已经全身是汗了。只好再去冲个澡。

幸好。等他再出來的时候。荣甜已经明显清醒了。

她很尴尬。因为自己刚才就像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儿一样。还让他给自己穿衣服。洗脸。太过分了。

看着她晕红的脸颊。宠天戈很自然地说道:“家里以后就有三个孩子了。你是大的那个。别人都偏心最小的。我偏心你这个大的。感不感动。”

荣甜撇撇嘴。不过心里却甜得不行。高高兴兴地和他一起前往医院。

虽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怀瑄瑄的时候的事情了。不过。毕竟不是第一次做母亲。所以。相对來说。检查身体的时候。荣甜还是比较淡定的。期待大于紧张。

她唯一忐忑的就是。这个孩子是否健康。是否能够平安出生。

上一次已经抽过血了。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荣甜还是重新抽了一次血。测一下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和黄体酮等各项指数。确定怀|孕之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又去做了b超。看到了胚囊的位置。排除掉宫|外|孕的可能。

此外。医生还询问了一些情况。给她开了一些叶酸和维生素之类的药物。

“目前來说是沒有问題的。五十天左右的时候再來一次。看一下胎心。这段时间不要有剧烈运动。也要避免夫妻同房。不要因为一时的激情而造成任何的意外。”

荣甜连连点头。宠天戈也一脸严肃地连连点头。脑子里想的是四个大字。避免同房。避免同房……

走出医院。两个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昨天那个男记者拉扯荣甜。害得她险些摔倒。宠天戈的心一直悬着。他很怕会出意外。毕竟。刚怀|孕的女人都是十分脆弱的。任何一个力度稍大的动作。都可能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他们都在为体内小生命的安然成长而兴奋着。沒有留意到。医院门口多了一群明显不是患者的人。

果然。一间他们走出來。这群人立即蜂拥而上。

宠天戈最先反应过來。这些人原來是守株待兔的记者。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所以一直守在这里。就等着他们两个人出來。

而这里是市妇婴医院。一对男女來这里。意味着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了。

前不久。两个人才高调宣布恋爱。沒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不过。第一时间更新对于这些记者们來说。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荣甜到底有沒有怀|孕。怀|孕之后。他们到底何时会结婚。以及昨天发生的意外。对于荣甜的公司來说。有着怎么样的影响。公司会不会追究深层责任。而她本人会不会遭到荣氏总部的处分。

几乎是下意识地。宠天戈用两条手臂护住怀中的女人。以免那些人冲过來。触碰到她。

他很久在公开场合生气过了。很显然。这些记者的举动再一次触怒了宠天戈。

“你们最好让开。不然。我会一一记下你们所就职的机构。不管是报社还是网站。我总有办法让你们付出代价。不信的话。就继续挡着。”

宠天戈咬紧牙关。挤出來几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两眼。还是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让开了路。

他立即拥着荣甜。走向停车场。

尽管如此。关于荣甜可能已经怀|孕的消息。还是立即传到了网上。而且很快就成了热门新闻。

原本。她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不过。自从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宠天戈的正牌女友之后。大众对她的关注度便居高不下。而她的一举一动也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简直比女明星的话題性更高。

人红是非多。随着她的名气增大。关于荣甜的一些旧闻也被有心人一点点地挖掘了出來。

自幼在国外读书。成绩烂。交坏朋友。整容。喝酒。等等。一些原本根本沒有人关注的东西。渐渐地被公之于众。当然。这些都是真正荣甜的黑历史。无奈。现在却全都安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头上。

对此。荣甜装作沒有看见。视若无物。反正。这些也不是真的她。她不想解释。也并不难过。

一上午的时间。这条新闻的点击率已经高达数百万。

顾墨存匆匆浏览完毕。直接摔了手边的鼠标。

他揉着眉心。沉默了片刻。狠狠地一甩手。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她明明已经不能生了。不是么。

那次的流|产。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医生曾遗憾地表示。她未來恐怕不能生育了。

哪知道。这才过去沒多久。她居然又怀上了宠天戈的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

早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留给宠天戈。

第八十四章 让她意外流掉孩子

顾墨存足足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才令自己冷静下來。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只不过。荣甜怀|孕这件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而且完全沒有征兆。他在短时间内还接受不了这一事实。

平静了以后。顾墨存拿起手边的座机。让秦野过來。

两分钟后。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叩了几下。秦野走了进來。

看出顾墨存的脸色不好。秦野顿了顿。大着胆子。把头伸过來。看了看他面前的电脑屏幕。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顾墨存阴着脸。把屏幕转过去。让秦野看清楚。

秦野略显尴尬地扫了几眼。终于知道了顾墨存为什么会看起來心情很差。屏幕上是几张宠天戈和荣甜的合照。背景好像是某一家医院的大门。

照片上方的文字虽然简短。然而信息量却十分惊人。

二人虽然并未承认怀|孕。不过鉴于宠天戈对荣甜的百般呵护。以及她不施粉黛。穿着宽松的衣服。脚上是一双平底鞋等小细节上。仍不难推测。她的确已经有孕在身了。

秦野直起腰來。十分尴尬地开口道:“这个……这个事情。我不知道……对不起。顾先生。是我的疏忽。”

他担心顾墨存会怪罪下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歉。

顾墨存冷笑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开口道:“你道什么歉。人家怀|孕。你要是先知道。那才是稀奇事。只不过。我沒想到。她那么快就把身体调理好了。早知道的话……”

后面的话。他沒有说。

早知道。他会怎么样呢。也许。他会抢先一步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吧。就算她不情愿。凭他对她的了解。一旦真的怀|孕。就算她恨死了他。她也万万不会打掉孩子的。一定会让它平平安安地出生。

孩子。孩子……

顾墨存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很小的婴儿。闭着双眼。吮着手指。看上去既有几分像她。也有几分像自己。它哭了。它笑了。它在婴儿床中酣睡。在母亲的怀抱中吃奶。那画面静谧得犹如几百年前的油画。让人不忍去打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如果早知道。她有朝一日能够恢复生育能力。他绝对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是啊。其实之前我也知道她每天去医院。沒想到……”

秦野有些尴尬地说道。毕竟。他是一个连女朋友都沒有的单身汉。发现荣甜每天上午下午都去医院之后。他也只是向手下人简单了解了一下。她看的是什么病。得知是妇科以后。秦野便沒有再过问。以为荣甜只是去治疗某些妇科疾病。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也觉得不好意思。

万万沒想到。这才沒过去多久。居然就传出來了荣甜怀|孕的消息。孩子的父亲……自然是宠天戈。

顾墨存倏地睁开双眼。目光炯炯。有些骇人。

“我知道了。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怀|孕。是为了脐带血。”

刚才的几秒钟时间。他理清了一些脑中的破碎思绪。把前后经过都联系起來。终于弄清楚了荣甜为什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想尽办法受|孕。

“脐带血。”

秦野惊诧地问道。

顾墨存点点头:“可以做骨髓移植。为了瑄瑄。我猜。他们一定也已经搜罗了整个骨髓库。发现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匹配源。为了尽快能够给瑄瑄做手术。他们不可能再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的骨髓捐献上。只能努力再生一个孩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用新生儿的脐带血。做骨髓移植。”

听他这么一解释。秦野也恍然大悟。

他想了想。有些摸不透顾墨存的心思。只好试探着问道:“那……顾先生您的意思……需不需要我去准备一下。制造一些什么意外。让她的孩子流掉……”

在秦野看來。既然顾墨存那么憎恨宠天戈。那么自然也不希望他的儿子能够被救活。只要把荣甜肚子里的孩子先弄掉。而且。就凭她的体质。想要再怀|孕。沒有个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说不定。沒等怀上。宠靖瑄就已经不治了。

一听秦野的话。顾墨存也愣了。

从他知道荣甜怀|孕。第一时间更新到现在。足有半小时了。但他发誓。自己的脑子里从來沒有动过这种念头。

他确实生气。愤怒。又嫉妒。不过。从一开始。他也沒有想要弄死她的孩子。无论是瑄瑄。还是肚子里的那个。甚至。之前他用尽各种手段。把宠靖瑄抢走。也只是想要让荣甜体会一下心碎的痛苦感觉。并不是真的想要把她的儿子怎么样。

所以。秦野的妄加揣测。令他十分生气。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顾墨存猛地一拍桌子。一想到秦野居然想要搞出一些什么人为的意外。让荣甜流|产。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女人流|产。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她本來就虚弱。要是再出点儿什么意外……简直不敢想象。

“我、我沒……就是随口一说。一说……”

秦野急忙表态。生怕顾墨存会因此而和自己动怒。那他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他不同意秦野的提议。不过。昨天发生的那场交通事故。顾墨存知道。荣甜也有亲自前往现场。

据说。期间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个记者在拉扯的时候。险些推倒了荣甜。幸好沒有出现意外。要不然。她也有可能会流|产。

“是。是。龙海客车的事情。赵总已经办妥了。接下來。我们是不是要把许诺他的条件。给他兑现了。”

秦野转移了话題。提到了赵伟成。

“不急。不见兔子不撒鹰。等荣氏的事情全部处理妥了。再给他好处也來得及。何况。要是现在把他喂饱了。他忽然反咬一口怎么办。毕竟。这件事全部都是他经手做的。如果他敢有什么二心。我们完全可以全都推到他的头上。当然了。如果他敢的话。”

顾墨存考虑得很周详。不疾不徐地说道。

秦野一怔。点点头。

“那个人……她想见您……”

说起这件事。秦野的舌头又有些打结了。心里闷闷的。说不上來是什么感觉。

“不见。”

顾墨存一口回绝。

“她……她说。她想见您……既然……”

顾墨存掀起眼皮。看了看秦野。冷笑道:“她想见我。所以我就得见她。你还想见她呢。那她怎么不马上见你。秦野。我真沒想到。你会陷进去。不过你放心。我对她完全沒有想法。你们之间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过问。”

他的几句话。竟然说得秦野面红耳赤起來。

“顾先生。我、我不是……”

秦野试图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墨存摆手。第一时间更新阻止了他:“你不用和我说。我从來也沒有答应她什么。钱。如果她想要。我可以给她。至于其他的东西。我什么都给不了。也不想给。”

秦野涨红了脸。忽然脱口问道:“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这句话。一下子令顾墨存说不出话來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下似的。疼得说不出话。那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更疼。更持久。更令人不知所措。

他可以用各种恶劣的手段打击对手。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它一旦疼了。他除了忍着。再也做不了其他。

“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秦野慌不择路地离开了顾墨存的办公室。

*****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记者。宠天戈拉开车门。让荣甜上车。然后自己也绕到另一边。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沒有可疑人物。然后也上了车。

他气得不行。伸手拍了拍方向盘。发泄着心头的火气。

荣甜沒有理会他。只是从手袋里掏出那些化验单和b超报告单。认真地看着。虽然体内还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胚囊。可她还是觉得十分的幸福。好像已经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一样。

她一个人看得入迷。完全沒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在闷闷地发脾气。

宠天戈还等着荣甜來主动哄自己。可是。等了好半天。他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只是盯着手上的那几页纸在傻笑。

太可恶了。

她刚怀|孕一个月出头。就已经开始忽略他了。要是再过几个月。他岂不是变得和背景一样了。

“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又沒有头。又沒有手。连心跳都测不出來呢。”

宠天戈一连醋意地撇撇嘴。从荣甜的手中夺下來。非要她看向自己。不许再看这几张破纸。

“很快就有了嘛。你该不是在吃一颗胚胎的醋吧。宠先生。”

荣甜忍着笑意。用两只手怀抱着他的颈子。撅起嘴。佯装不悦地说道。

她故意在他的耳边吹拂着热气。很满意地听见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

宠天戈手忙脚乱地拉下荣甜的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下|体内的躁动。他狠狠地咬牙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我太近。”

第八十五章 抓住狐狸尾巴

荣甜不退反进。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笑吟吟地看着一脸紧张表情的宠天戈。故意露出妩媚表情。越凑越近。

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万一两个人**一越界。可能会对腹中的胎儿不利。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宠天戈才板起脸來。要和她拉开一些距离。

“宠先生不是一向坐怀不乱吗。这就受不了。那怎么行。”

荣甜继续逗着他。歪歪头。还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几口暖暖的气。

在听见宠天戈倒吸凉气的声音之后。她总算满意了。坐直身体。低头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脸上写满几个大字:我什么也沒做。

他咬牙。闷|哼了几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荣甜有点儿发毛。后背窜过一阵凉意。总觉得宠天戈的笑声里透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味道。

他摸着下巴。伸过手來。托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得意洋洋地开口道:“乖。晚上回家。给你吃好吃的。”

对上宠天戈那双笑得弯弯的狐狸眼。她微微瞠目。似乎懂了什么。

“你。流氓。”

她狠狠拍开他的手。红着脸。低斥一声。

这一次。换他淡定地坐直身体。发动起车子。

两个人从医院直接前往荣甜的公司。她在路上吃了宠天戈提前准备好的早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等到了公司楼下。荣甜又开始犯困了。一个劲儿打哈欠。

“完了。我吃饱了就困。”

她用手撑了撑拼命想要合上的眼皮。无奈地自责着。

“正常的。我很愧疚。不能让你每天好好休息。反而被这些事缠着。这件事解决完之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允许你再每天奔波了。寻常人家的妻子怀了孕。想要辞职回家。好好养胎。随时都可以。更何况是我的女人。”

宠天戈拉过荣甜。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心疼地说道。

她轻笑。说自己沒有那么娇气。

“你沒有。我的女儿有。女儿要富养。我的女儿更要富养。做公主中的公主。”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荣甜失笑:“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你看见了。”

宠天戈愈发得意起來。挑眉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这一个肯定是女儿。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意味着儿女双全。福寿连绵。”

她捶了他一把。非说他重女轻男。

“就重女轻男了。我可不想再要一个臭小子。哼。”

宠天戈嘟囔了一句。和荣甜一起下车。

虽然他很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马上回去休息。不过。事情沒有解决。他亦放不下心。与其回避。不如迎难而上。看看躲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别怕。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都不说。全都交给我好了。”

在电梯里。宠天戈察觉到了荣甜的紧张。握了握她的手。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走进了公司。

关于他们恋爱的新闻。其实也早就不算是新闻了。不过。关于荣甜到底有沒有怀|孕的猜测。此刻却正是炒得火热。一些在上班时间摸鱼的员工都已经看到了网上的种种猜测和分析。

此刻。一见到荣甜。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全都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都带彩超功能。一下子就能照出來里面到底有沒有小生命。

荣甜顿时颇为尴尬地低咳了一声。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见她來了。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办公的昆妮急忙跟进來。

“早上好。荣小姐。宠先生。昨天那五位轻伤的游客已经可以出院了。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他们都沒事。公司的两个司机也沒有大碍。不过出于各种考虑。我已经让其他司机顶替了他们接下來一周的班。让他们先回家休息。”

昆妮把一沓医院的体检单递到荣甜的面前。请她过目。

荣甜稳了稳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页页逐一翻过去。低下头看着。

趁她在看。宠天戈趁机问道:“那些游客现在都在酒店里吗。他们有沒有提出新的条件之类的。按照原定的行程。今天上午是要去哪里。”

原本。今天是游玩的第一天。上午是长城。下午是故宫。晚上则是王府井一条街。行程排得满满的。十分紧凑。

鉴于昨天的事情。宠天戈猜想。事情可能会有变化。

果然。昆妮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是的。现在他们不肯离开酒店。说是担心发生意外。要我们公司这边给予一定的赔偿金。张经理已经过去和他们交涉了。目前还沒有打电话回來。听说他们现在在酒店里。按摩、洗浴、打球。第一时间更新也玩得不亦乐乎。当然。费用都是记在公司的账上。”

听了昆妮的话。宠天戈不禁冷笑一声。

天宠酒店的内部消费项目很多。而且相对于外面。作为高级酒店。收费也比较高。这群老头老太太明显就是在占便宜。要知道。在天宠酒店做按摩。两个小时的花费。可比在长城故宫玩一天还要高。他们根本就是在故意大做文章。先以担心安全的名目在酒店内多滞留几天。然后再去游玩。该玩的内容一项不少。至于酒店住宿的费用、机票改签的费用等等。他们完全不担心。反正一切有荣氏报销。

说白了。顾墨存就是要让荣甜吃哑巴亏。而且还会因为这件事。导致她的公司声誉受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试想。车祸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还有谁敢轻易來这样的公司消费呢。毕竟。身为普通人。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去深究。到底是这家公司的安全工作做得有问題。还是有员工吃里扒外在车辆上动了手脚。

“行。既然不去。那就在酒店里玩吧。到时候。我给你们公司打个折扣。”

宠天戈满不在乎地说道。

昆妮顿了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沒有说。

荣甜已经看完了手上的东西。重新还给昆妮。

“我看过了。几个游客都是轻伤。司机的伤也不太严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接下來。就要等交通队那边的报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们已经把涉事的那两辆大巴都拉走了。要去做全面检查。这样也好。到底是不是我们的责任。最后总会有个交代。我的态度也很明确。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负到底。不是我们的责任。谁也赖不到我们的身上。”

有宠天戈在。荣甜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昆妮点了点头。问她还有沒有别的吩咐。

荣甜摇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昆妮准备走出她的办公室。就在这时。宠天戈忽然喊住她:“你最近有去瑞士玩嘛。”

她一愣。立即笑着回答道:“宠先生。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嘛。我每天都在公司。已经好久沒有休假了。荣小姐是知道的。第一时间更新”

说完。昆妮看向荣甜。荣甜也点头。

“不好意思。我刚才的脑子有点儿短路。”

宠天戈十分罕见地主动向她道歉。他一边笑着。一边还伸手在自己的脑袋旁边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的头脑现在有些不清楚。

昆妮笑笑。走出了荣甜的办公室。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宠天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沒了。

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吩咐道:“给我查一下波舵表潜水系列女款的销售情况。这块表的售价在二十万左右。只要是正规渠道购入。专柜都会记录买家的个人信息。因为可以办理俱乐部的入会。很少有客人会不留信息。你马上就去查。我等你电话。”

说完。宠天戈直接挂断。

荣甜还有些发懵。她沒有留意到昆妮手腕上戴的那块表。更沒有注意到牌子和款式。

“你……”

她疑惑地看向宠天戈。不确定他的做法会不会对抓|住昆妮的狐狸尾巴有帮助。

很快。他的手机又响起來了。

“知道了。确定吗。好。”

他放下手机。脸上的神色看起來似笑非笑。

“事情好像有意思了。你猜那块表是谁买的。”

荣甜眨眨眼。拼命思考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找人查过了。是一个男人买的。姓秦。那块表二十六万。他刷的可是自己的卡。你说。到底是他送昆妮的。还是顾墨存送的。”

早先。宠天戈已经从荣甜的口中得知。顾墨存的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叫秦野。年纪不大。二十几岁。常年跟在他的身边。

荣甜微微变了变脸色。几秒钟后。她才抿紧嘴唇。冷冷开口:“不管是谁买的。总之。我现在开始相信玖玖的话了。也许。她们两个都对我撒过一些谎。不过……”

不过什么。她沒有再说下去。

“这么说來的话。也许他的目的不只是把你赶出荣氏那么简单。但是。他一定沒有想到。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根本不在乎这间公司。”

这一刻。宠天戈无比庆幸。他选择对她坦诚。如实相告。要不然。两人之间的误会很可能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顾墨存将会趁机制造出一场毁灭性质的雪崩。

第八十六章 急流勇退

听了宠天戈的话。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荣甜不仅沒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她在想。到底可以用什么办法。和顾墨存彻底进行一次清算。让自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纠缠了。她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每天都要活在别人的算计中的感觉。

而现在。分公司发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荣氏香港总部。

荣华珍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昨天还专门打电话來兴师问罪。她或许并不知情。或许也是幕后推手之一。总之。对于荣甜如今的困窘境地。她一定是乐见其成。

“玖玖说得对。公司董事会上。我一定是要成为被鞭挞的对象了。听说。荣华珍已经由荣华强亲自推举。第一时间更新进了董事会。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票。再加上他们各自的亲信……”

荣甜皱皱眉头。很不看好自己的前途。

宠天戈帮了她一次。不见得能够帮她第二次。如果不是他逼着荣华珍签下了那份遗嘱的补充条款。让她沒有办法在细则上做手脚。她也不会急着再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把荣甜赶出公司。

“除了能力不足。我看他们也找不到你的什么错处了。你的个人账户。说不定他们已经查过几百遍了。只要有一笔钱的來路不明。都会马上有人跳出來找你的茬儿。”

他也想明白了。语气不善地说道。

荣甜点点头。有点儿说不出话來的感觉。

她并非一定要赖着不走。只是不想顶着这么一顶黑锅。灰溜溜地离开。

“我想要查清楚。”

她的态度坚决。一边说一边重重点头。

宠天戈却走近一些。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有沒有考虑过。急流勇退。不如就趁这一次。和他们彻底脱离关系吧。我虽然喜欢你现在的身份。却不想你和他们纠缠太多。只要你愿意离开。我随时可以……”

荣甜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他看出她的迟疑。所以沒有再催促。

倒是荣甜真的因为他的话而脸色凝重起來。她握紧他的手。想了想。不解地问道:“是不是只要我离开这里。他以后就能放过我了。”

被她问得一愣。宠天戈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起码。他想要在你的身边安插眼线。要比现在吃力得多。要不然。先这样……”他环顾一圈。把办公室的各个地方都打量了一遍。继续说道:“……你把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最近这几天。就不要來公司了。万一那群记者來这里守株待兔。或者扮作快递员之类的进入公司。可能还会对你穷追猛打。我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能陪着你。所以。这就是最笨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说罢。宠天戈从一旁的办公柜里掏出來一个大的纸箱。第一时间更新让荣甜收拾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也觉得目前为止只能这样。

两个人一起。把接下來荣甜能够用到的私人物品统统放进纸箱里。打包带走。

荣甜拉开抽屉。准备把一些重要的印章和文件带走。她弯下腰把它们从抽屉里拿出來。手一滑。最上面的那本日记滑下去了。刚好落在宠天戈的脚边。

最重要的是。它落下去的时候。自动打开了。

宠天戈对于那是什么根本一无所知。很自然地弯腰。准备捡起來。

他并不想要看那上面写了什么。只是。当他的眼睛落在日记本的内页上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地就看见了。那上面写着“婴宁”两个字。

而且。是男人的笔迹。这明显是一本日记。

一刹那。宠天戈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几个男人的名字。

是谁写的。

荣甜也意识到了。掉下去的不是别的。而是林行远走之前留给自己的日记。

她愣了一下。忽然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心虚。

至于日记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沒有看。她还记得。林行远临走的时候。告诉自己。等他走了以后再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甜一直忍着心头的好奇。沒有打开过。

到了后來。她也就不想看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就好像十八岁那年喜欢的连衣裙。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获得。等到三十岁那年。即便摆在面前。也沒有穿上试一试的渴望了。一件事过了那个劲儿。就再也不想做了。

“那个……”

她舔舔嘴唇。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宠天戈。

幸好。他已经伸出手。合上了日记。顺手把它捡起來了。直接丢进桌上的大纸盒里。沒有再看了。

荣甜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继续整理了一遍。然后。宠天戈一手抱着纸盒。一手拉着荣甜。走出办公室。

见他们要走。昆妮快步迎了上來。

“荣小姐。第一时间更新你这是……”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宠天戈手上的东西。大概看出來。荣甜这是要走。

“她最近几天不会來公司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给她打电话就好。”

宠天戈抢先回答道。以免荣甜的语气泄露出來什么。

昆妮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要是找我。我也可以去酒店找你……”

他打断她:“不必辛苦了。”

说罢。宠天戈的视线再一次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昆妮的左手手腕上。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有点儿不自然地把手放下了。垂到身侧。可能是想要掩饰一下手腕上的那块表。

她心里也有些后悔。第一时间更新本來以为这是新款。国内刚刚上市。戴了也不会被人察觉。正好她自己的那两块表戴久了有些腻。这才换了这一块。

昆妮在心头把送她手表的秦野给狠狠地骂了无数遍。

“哦。好的。好的。”

她只好侧身。让宠天戈和荣甜走出去。

两人进了电梯。他看了看和她握着的那只手。手心里都是汗。

“你那么紧张吗。”

宠天戈失笑地问道。

荣甜尴尬地甩了甩手。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沒想到。我自认为对她们都不错。可她们还是……人心难测。想要找到足可以信任的人。真的是太难了。”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來。目视前方。语气十分认真:“所以。我是个多么难得的好人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我这么聪明。却从不欺骗你。我这么强大。却从不欺负你。我真是个优秀的人。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头脑的人很多。又有头脑又善良的人却不多。难得你遇到我……”

荣甜捂着胸口。张开嘴干呕了几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这么想吐呢。难道是妊|娠反应开始了。”

宠天戈:“……”

两人沒回酒店。其实。荣甜也想到了。住酒店虽然方便。却不适合养胎。只可惜她在中海沒有房产。第一时间更新要是现买。一个是來不及。一个是她手上的钱有限。

说來也有几分可笑。她虽然顶着千金大小姐的名衔。可惜却沒有什么钱。

荣华珍不可能给这个假女儿一大笔的钱。她要的只是让大家觉得。她那个自幼出国留学的女儿沒死。活得好好的。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才能脸上有光。才能多分到一笔荣家的遗产。这么多年來。她为娘家尽心尽力。甚至顶着那么多风言风语。招了个男人入赘。为的就是钱。更多的钱。

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拿了她的钱。

荣甜不想让宠天戈知道她的真实的财务状况。只可惜。现在也快露馅儿了。

“接下來几个月。如果沒有意外。我们就都住在这里了。”

宠天戈专门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从车上抱下那个纸箱。走在前面领路。

这是一栋市区内的小别墅。看起來的确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來和郊外的那些新建的别墅一点儿都不一样。外墙全都涂成了朱红色。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蔓状植物。大概是因为天气还不够暖。小小的枝叶还看不出浓郁的绿色。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这是哪儿啊。”

荣甜迟疑了一下。站在原地。

她确定自己沒有來过这里。

宠天戈垂下双眼。似乎有些落寞。

“我母亲生前的房子。她在这里生下我。”

他从來不带任何人來这里。对于宠天戈來说。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城堡。带着母亲的气息。神秘而安静。不容任何人來打扰。

“我出生的时候。足足有七斤八两重。我想。你住在这里。说不定也能得到好运气。”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荣甜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发热。

她当然能够体会到。这里对于宠天戈來说。有着多么举足轻重的意义。而他特地将她送到这里待产。也足以证明他有多么的在乎她。以及腹中的孩子。

“你要我吃成个大胖子嘛。”

她忍着泪意。红着眼眶问道。慢慢地挪到他的身边。和他并肩站在小别墅的台阶上。

“你就算再胖三十斤也还是瘦。瑄瑄出生的时候不足月。太小了。这一次你千万要多吃一些。我要一个八斤八两的胖丫头。”

宠天戈得意地说道。掐了掐荣甜依旧细窄的腰身。

第八十七章 抢别人的东西

虽然小别墅已经空置了很多年。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不过。因为定期有人打扫。更换鲜花。通风换气。整栋房子丝毫沒有任何陈旧的气息。就连电器之类的都是最近新配备的。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荣甜好奇地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虽然处于市内。但是不知道是设计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竟然真的做到了闹中取静。置身在此。甚至听不到太多的噪音。四周都很安静。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宠天戈走过來。一手搭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本就不吵。再加上几年前。物业公司申请到了环保局的一个特批文件。方圆一公里内。噪音限制得很严格。除了想让妈妈保佑我们这个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这里的安静。所以我才考虑住下來。”

听了他的解释。荣甜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把脸靠在他的胸口。

左等右等。不见她开口。宠天戈笑了:“怎么了。感动得说不出话來了。唔。那就别说了。今晚好好报道我一下就好。用实际行动。”

她笑出声來。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听见他的呼痛声。荣甜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原本。荣甜还想回去取一些日常用品。不过宠天戈担心再有意外。索性不让她回去。两人取來纸笔。先列了个长长的单子。然后一起去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去购买。

“我自己去。你上楼去睡觉。”

她当然不同意:“我根本睡不着。何况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后半截话显然取|悦了宠天戈。确认她的身体沒事。他这才拉着她走出门。上了车。直奔超市。

这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上下一共五层。说是超市。其实已经相当于超大型的购物商场了。能够满足衣食住行的样样需求。不只是一些附近的居民。就算是稍远一些的人。也会在周末或者过节的时候。开车过來置办东西。因为这里的牌子多。商品全。环境好。还经常举办各种促销活动。

停车的时候。宠天戈就有些后悔了。

“从车位就能看出來。今天超市里的人肯定多。一会儿你跟着我。要买什么我去拿。你别伸胳膊动腿|儿。以免动了胎气。”

他一边找着停车位。一边念叨着。

荣甜失笑。才一个多月。哪里有胎气。这男人真是神经过敏了。

她捂嘴偷笑。前后左右看着。帮他找空车位。足足找了好几分钟。两人才把车子停好。坐电梯上楼。

果不其然。人多得不得了。每个楼层都是。

宠天戈皱着眉头。从钱夹里掏出來那张购物单子。准备逐层去扫荡。今天要买的东西很多。千万别落下几样。等到用的时候找不到。就麻烦了。

荣甜故意嘲笑他:“怎么记忆力还衰退了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用脑子记还不行。还得写下來。”

他哼了一声:“我的脑容量是有限的。只要我能记住你今晚需要做什么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我特地去记住。不值得。”

她只好悻悻闭上嘴。觉得自己这一次又输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挑衅的。更丢人。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就不能让着自己一些吗。而且。每一次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充满**味道的话。那表情实在是太令人把持不住了。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孕妇。要矜持。要禁欲。要纯洁。

荣甜深吸了几口气。轻拍着火热的脸颊。不断默念着冷静。冷静。

看來。和他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的厚脸皮程度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儿。

两个人先买的是一些日用品。小别墅虽然收拾得干净。毕竟多年沒有人住。好多东西还是要重新置办。尤其是要买那些荣甜自己用得顺手的。

接着是洗化。宠天戈非要和她买相同套系的沐浴露。因为他一口认定她身上的味道比自己的更好闻。本着见贤思齐的态度。说什么也要和她一样。

最后。就是一些果蔬肉|蛋奶和零食之类的东西了。留在最后买。

“我去挑一块牛排。晚上吃牛排。”

荣甜兴致勃勃地想要露一手。她做其他的菜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可煎牛排却不是一般的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眼看着宠天戈推着一座小山似的购物车跟了过來。她急忙摆手:“你不要跟着我啦。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买酸奶。我挑一块牛排就好。”

他看了看奶制品的冰柜和牛肉的冰柜。两者之间沒有太大的距离。而且自己的车也确实很重。穿过人群着实不容易。宠天戈点点头:“不要乱走。买完就过來。”

荣甜立即朝不远处的冰柜走去。

她低着头。仔细挑选着牛肉。

冰柜两侧的人不少。大家都伸着手臂挑着。

忽然。荣甜的眼睛一亮。

可当她伸手过去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个涂着蓝色指甲油的女人已经稳稳地抓|住了那盒牛肉。

荣甜本能地在心头哀叹一声。不过。她并沒有其他的想法。很快收回了视线。打算继续在架子上挑选。

沒想到。蓝色指甲油却说话了。

“小姐。你也想做牛排吗。”

那女人主动打招呼。

荣甜只好看向她。礼貌一笑:“是啊。”

蓝色指甲油笑了笑。把手里的牛肉递给她:“这块很好的。”

荣甜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摆手谢绝道:“不用不用。谢谢你。我再挑一盒就好了。这里还有很多呢。”

这里是大型超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不是街边菜场。大家不至于为了两根青菜。三个番茄大打出手。

沒想到。对方却好像热情过了头似的。硬要把那盒牛肉塞给她。

“我很会挑牛肉的。也很会做牛排。这里虽然很多牛肉。可你再挑。未必有我挑的好。”

蓝色指甲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明明是很热络的语气。然而荣甜却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來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个陌生人好像话里有话。

她不想再去分辨。想着马上离开。比如接受她的好意。

“那谢谢你了。”

说罢。荣甜伸手去拿那盒牛肉。

她想着。拿完就走。反正她也道谢了。是对方主动让给她的。不是她抢的。

蓝色指甲油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就在荣甜的指尖已经碰到盒子的外沿时。她忽然上前一步。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压低声音问道:“所以。你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了。”

听清她的话。荣甜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自己的手指。

然而。对方却用力把那盒牛肉丢进了她的怀里。

荣甜手忙脚乱地抱住了盒子。因为放在冰柜的格架上冷藏。所以摸起來凉冰冰的。她的手指好像在火堆和雪水里打了个滚。反差太大。

“给你吧。我不要了。我有更好的。”

对面的女人冷冷地说道。

荣甜刚要说话。买好了酸奶的宠天戈朝这边看來。忽然大喊了一声什么。

周围的人太多太吵。她沒有听清。好像是什么凉。

对啊。很凉。这里都是冰柜。温度比其他楼层低了很多。

然而身边的女人却忽然回过头。朝不远处看过去。

宠天戈顾不上手边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來。他一把揽过荣甜的肩头。把她拉向自己的身后。用一半身体挡着她。

“你做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听起來很不好。好像在审讯犯人一样。

并沒有被吓到。女人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又瞟了一眼站在宠天戈身后的荣甜。一脸轻松无害地说道:“在超市当然是买东西咯。今晚打算吃牛排。再开一瓶好酒。”

荣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她想。能用这种语气和宠天戈说话的女人。想必和他是很熟悉的。

不过。看他的反应。这应该不算是他的朋友。

既熟悉。却又不是朋友的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

难道是……前任。。

荣甜懵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宠天戈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又是钱权都有的身份。怎么可能沒有感情经历呢。他的感情经历。说不定都能写一本书了。就连那些记者。不也是说他跟多少个女人有染么。

她惴惴。偷眼打量着这个女人。

同为女人。荣甜是不肯承认自己比对方差的。不过。她们两个显然不是同一种风格。对方比她高了不少。体型上也大了一圈。相比于东方女人。这是个更符合西方审美的美女。骨架大。个子高挑。带着一种健康阳光的美丽。

而且。从打扮上來。她很有钱。

就在荣甜默默思考的时候。那女人又说话了:“带小女朋友來买东西啊。”

那种口吻。就好像是长辈一样。荣甜沒來由地一阵心慌。她既想要掉头就走。也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谁。一时间很是矛盾。

宠天戈却开口了:“和你沒关系。傅锦凉。管好你自己。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我都不希望再看见你了。”

说完。他搂着荣甜就要走。

第八十八章 被认出来

这一次。看书神器荣甜听见了。原來宠天戈刚才说的不是什么东西凉。而是这个女人的名字里带着一个这样发音的字。

不过。因为他的语速有些快。所以。具体是哪个字。她还是沒有听清楚。

见他带着荣甜要走。傅锦凉也沒有阻拦。只是用一种冰凉凉的语气开口说道:“牛排还是嫩的好吃。老了就嚼不动了。可是太嫩的话。血淋淋的。又吃不出香味。所以要千万注意火候才行。”

她嘴上说的是煎牛排。不过。话里有话。当然不单单指的是煎牛排。

那句“血淋淋”算是触到了宠天戈的忌讳。他猛地收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傅锦凉。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偶遇的机率确实很大。毕竟这是一间知名的大型连锁超市。中海的人无论住得远近。每天都有很多人前來购物。不过。即便只是偶遇。也令他感到十分的不爽。

“不要让我把话说得太难听。李太太。”

他微微眯眼。故意改变了称呼。意思是提醒傅锦凉。别忘了你的已婚身份。不要來自取其辱。

果然。这三个字令傅锦凉的表情微微一变。她挺直了上半身。脸上的神色似乎也稍显凝重了起來。很明显。她暂时还不是很习惯被人这么称呼。尤其是出自于宠天戈的口中。

“我先生倒是一向夸我会讲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非要说话难听呢。瞧瞧。这位小姐怀里的牛肉。还是我千挑万选出來的呢。保证好吃。你还不谢谢我。”

说完。傅锦凉把身边的那辆购物车拉近一些。以免滑出去撞到其他人。

宠天戈看了一眼。见车里有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日用品。想來。傅锦凉也是來这里置办生活必需品的。也就是说。她出现在这里。的确只是巧合而已。

又或者。是她先在其他地方见到了他们。一直在等待宠天戈和荣甜分开的机会。一等她落了单。傅锦凉就马上凑了过去。

这种说法是比较行得通的。

想到这里。宠天戈略微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承认自己被人跟踪了一路还不晓得。这种低级的错误。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再犯了。

“啊。是啊。牛肉是这位女士挑选的。确实很好。谢谢你了。酸奶买好了吗。那我们去结账吧。人很多。恐怕要排很久的队呢。”

荣甜虽然依旧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和來历。但她不喜欢周围这种剑拔弩张低沉沉的诡异气氛。想要马上逃离这里。

说完。她伸手扯了扯宠天戈。示意他去把购物车推过來。挡在路中间。确实很占空间。已经有人不乐意地大喊。谁的车。怎么不推走。放在这里碍事之类的话了。

他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站在这里等他。不要乱走。

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全都落在了傅锦凉的眼底。看起來有些刺眼。才几步路的距离。他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自己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她不成。

宠天戈迈步朝那辆刚刚被自己遗弃在一旁的购物车走去。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來荣甜的一声惊叫。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推着一个塑料的购物筐。在地上來回地推着。玩得不亦乐乎。甚至看中了谁。就故意往谁的身上撞。他的父母大概是还沒有发现孩子已经离开了视线。第一时间更新所以小孩儿的身边沒有大人。他到处横行。周围的人全都躲着。

那个购物筐一下子顶到了荣甜的两条小|腿。她背对着顽皮的小孩儿。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小霸王在逞凶。所以被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叫了一声。双手一松。那盒牛肉也掉在了地上。

手还沒碰到购物车的推手。宠天戈听见声音。再一次飞快地赶回來。

“怎么了。”

他冲过去。推开身边的人。大声问道。

姗姗來迟的孩子父母急忙把熊孩子带走。大概是怕负责任。三个人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沒说。第一时间更新就混进了人群里。躲开了。

荣甜扭转身体。用手按了按小|腿。果然已经淤青一片了。

“看好你们的孩子。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家长不教育孩子。将來社会会替你们教育的。那时候别后悔。”

宠天戈站直身体。朝着那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大喊了几句。他个子很高。所以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他们。但是并不想真的追上去。和那种人不值得。

“沒事吧。”

荣甜摇摇头。好在小|腿肚上都是肉。沒有碰到骨头就沒事。

傅锦凉站在一旁。不作声。

其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面对着荣甜站立着。那孩子冲过來的时候。她看见了。

如果傅锦凉出声提醒。可能來得及。也可能來不及。因为熊孩子的速度很快。推着购物筐在光滑的地面上。就像是在溜旱冰一样。但是。假如她当初伸手拉一把荣甜。荣甜还是能够躲开。不至于被撞个正着。

所以。宠天戈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度仇恨的目光看了一眼傅锦凉。

她的确有些心虚。刚才那一刹那。她沒有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她在心里劝解着自己。一个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大的力气。即便用力推。也不见得能把人撞翻在地。顶多就是皮肉有些痛罢了。

傅锦凉有些不敢同他对视。见荣甜怀里的牛肉掉在地上。她急忙蹲下來。把那盒肉捡起。

视线向下。她看见了荣甜踩在地上的两只脚的脚面。

荣甜为了行动方便。赤脚穿着平底的豆豆鞋。七分裤。脚踝和脚背都露出來了。所以。傅锦凉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脚上的疤痕。

脑子里好像有一道光闪过。

傅锦凉记得十分清楚。在她和宠天戈结婚的前一晚。夜婴宁的脚背被玻璃杯扎伤。情况严重。直接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而第二天的婚礼上。新郎玩消失。她带着几个伴娘冲进了夜婴宁的病房。和她当面对质。想要弄清楚宠天戈的下落。

她拼命回想着。第一时间更新当时夜婴宁伤的是哪一只脚。

是不是这个。她一时也不敢确定。

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个凭空冒出來的荣氏千金。忽然间和宠天戈高调宣布恋爱。而且据说现在怀|孕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太可怕了。傅锦凉把一切细枝末节全都联系在一起。渐渐地拼凑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就算她再异想天开。如果沒有这么多的线索摆在眼前。傅锦凉也根本不敢把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除非她是个疯子。可她并不是。

她后背生寒。顿时打了个激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站起身來的同时。忍不住脱口道:“夜婴宁。”

这个名字一喊出來。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就像是一个脓疱。被人一下子用针给挑开了。脓和血一起喷射|出來。止都止不住。

宠天戈分明能够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轻|颤着。应该是被吓到了。

“闭上你的嘴。不要提那个名字。”

他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试图让傅锦凉误以为他只是不想在新欢面前提到旧爱的名字而已。掩饰着荣甜的真实身份。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希望知道荣甜真实身份的几个人里。就有傅锦凉。偏偏。她刚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就这么喊了出來。不知道是试探。还是……

因为宠天戈的反应和语气。傅锦凉似乎真的被唬住了。她退后一步。嘴唇动了动。然后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推着购物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看上去惶惶的。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荣甜才浑身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她抬起手。捂着自己又冷又热的脸。哀叹道:“她是谁。她怎么知道……”

原來。因为害怕。她的手心是冰凉的。而脸颊却因为强烈的恐惧而滚热。一冷一热贴在一起。她不停地颤抖。

“沒事。我们先去结账。回家再说。”

宠天戈左右看看。确定再也沒有其他可疑的人了。马上推着车。一手拉着荣甜。快步走到结账口排队。

接下來。他们两个人都沒有说话。默默地排着队。把一车子的东西结了账。花了两千多块。然后坐电梯去楼下的停车场。

宠天戈把几个塞得满满的大袋子先放进车里。然后和荣甜一起坐上车。

她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看。灰突突的。似乎被吓到了。小|腿上也不时地传來一阵痛意。被那个熊孩子撞得不轻。低下头。荣甜摸了摸根本还沒有凸起的小腹。心里默默地想着。她的孩子可以不那么聪明。但一定要善良。因为聪明是天赋。而善良是选择。

看出她的忧虑不安。宠天戈俯身查看了一下她的小|腿。觉得虽然青紫了。不过沒有去医院的必要。医院里每天那么多病人。空气不好。气氛也不好。沒病都要待出病來。能不去就不去。

“回家帮你敷一下。坐稳了。咱回家。”

他在她的额头上浅浅落下一吻。用行动让她不要害怕。

第八十九章 吃牛排不如吃你

走进了家门之后。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荣甜马不停蹄。换了衣服。立即走进厨房。

宠天戈原本打算亲自下厨。见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沒有阻止。只是也跟进厨房。在一旁帮着荣甜打下手。把刚买的东西一样样整理好。放进冰箱。

他一直想着。她什么时候会主动开口询问。

然而。荣甜却很沉得住气似的。她把每样菜都认真洗过了。然后将各种辅料切好。拌匀。放在几个小碗里。逐一摆好。方便稍后使用。

眼看着牛排就要下锅。宠天戈实在按捺不住。拉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从厨房里走了出來。

“做什么呀。很快就能吃饭了。只有牛排是我來煎。其他几道菜可都是你负责炒的。第一时间更新”

荣甜一脸得意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指使着宠天戈下厨做饭的人。恐怕一只手也数得清。很明显。她是这几分之一。幸运的几分之一。能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

“当然是我炒。”

宠天戈点头。迟疑了一秒。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沒有哪里不舒服吧。”

荣甜以为他问的是自己腿上的淤青。于是摇了摇头:“沒事儿。一会儿洗澡的时候。我用热毛巾敷一下。估计孕妇不能喷药。那我就不喷了。过两天就能好了。”

她沒有那么娇气。当时主要是被吓到了。疼倒是不怎么疼。

宠天戈欲言又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其实。他想的是。她的心里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毕竟。傅锦凉刚刚当众喊出來了那个名字。就说明她已经开始怀疑了。他虽然厌恶她。却也还算了解她的脾气秉性。一旦她开始了怀疑。那么她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何况。世界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傅锦凉只要出高价。很难说不被她知道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这么一想。宠天戈也跟着焦躁了起來。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不问问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认识我。”

荣甜抽了张纸巾。擦干净了双手。把手臂搭在宠天戈的肩膀上。

她总觉得。那个女人看起來似乎有几分眼熟。好像她之前在网上看八卦的时候。不小心瞥到过几眼似的。可如果仔细想想。荣甜又想不起來了。毕竟。那些都是几年前的旧闻。本人和照片之间都有着千差万别。一个女人完全可以通过化妆和衣着等细节。改变自己的形象。乍一看认不出。也很正常。

“是。可你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沒问我。我很疑惑。”

宠天戈如实说道。

她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挂在他的身上。他只好伸出两只手。虚拢着她的腰身。以免她站不稳。摔倒了。

“我等着你的坦白啊。沒听过嘛。主动交代情况才能得到宽大处理。要是有意隐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或者撒谎的话。可就是从重处罚了。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一定懂吧。”

荣甜笑着朝他挤了挤眼睛。表情可爱至极。

他叹气。一脸无奈。

还不如她问一句。他答一句。让他主动交代。他交代什么。怎么交代。

“那好吧。看你这么为难的样子。干脆我问你答好了。”

荣甜似乎看出了宠天戈的挣扎。颇为大度地说道。

他连连说好。抱起她。到窗边的藤椅上去坐。

那是一张吊起的藤椅。两个单人的。并排安在了落地窗前。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小别墅前面的空地。多年前。空地上栽种着大|片的深红色达拉斯玫瑰。是宠天戈母亲生前的最爱。

她一直盼着。能够和自己的丈夫。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藤椅上。喝喝茶。聊聊天。闻着花香。或许什么都不说。各自打个盹儿。醒來后相视一笑。

那是每一个女人都会萌生出來的浪漫美梦。

可惜。宠天戈的父亲就像是宠家的每一个男人一样。他永远忙碌。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在他看來。妻子的这种小资情调幼稚得令人想要发笑。如果他有时间。他宁可去游泳。或者打高尔夫。选择任何一种健康的运动方式。也绝对不会像个娘娘腔一样坐在这里赏花、发呆。

于是。一直到死。这个女人也沒有能够和丈夫享受一段难得的静谧时光。

这一点。宠天戈很清楚。

所以。他才暗暗发誓。如果他能够遇到那么一个令他不顾一切的女人。他一定要和她把生活过得慢一些。浪漫而幼稚。任凭别人嘲笑。

“藤椅很好。”

荣甜沒头沒脑地说了一句。抓|住两侧的扶手。轻轻荡起來。

宠天戈左右看了看。也坐了上去。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像她那样荡起來的。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上面。闭上眼睛。回忆着母亲当年的模样。

“她是谁。哪里人。听你说的。她好像结婚了。”

安静了一会儿。荣甜才轻声问道。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平静地回答道:“中海傅家。你有沒有听说过。也是很有名的。她是傅家的人。傅锦凉。锦绣得锦。冰凉的凉。她是我爷爷生前亲自选中的孙媳妇。希望我能够和她结婚。傅家也同意了。所以。我们当初是有婚约的。一开始。我并沒有多做考虑。我甚至觉得。如今这个时代。早就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就算长辈愿意。当事人也是不愿意的。”

“但是。她沒有不愿意。”

荣甜随口接道。然后看了看宠天戈。笑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第一时间更新很简单啊。看眼神。我能看出來。她是挺喜欢你的。不过。她的眼神看起來太复杂了。好像藏着很多东西在里面。我不喜欢。”

她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好恶。沒有掩饰对傅锦凉的不喜欢。

宠天戈心里默默地想道。要是你知道傅锦凉原來对你做过什么。可就不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了。我怀疑你会直接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去剁了她。

按照荣甜现在的性格。还真差不多。

“她才不是喜欢我。她只是因为身世的原因。所以敏感又好强而已。她是私生女。因为家里的长辈不想有骨肉流落在外。她父亲好不容易承认了她。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出国了。以免妻子不高兴。我不想娶她。但她逼得太狠。何况我爷爷也不停地给我施压。最后。我只能表面上答应。然后……”

宠天戈摊摊手。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似的:“……然后婚礼当天。我逃婚了。”

听到这里。荣甜张了张嘴。吃惊得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逃、逃婚。。”

他点头:“我妈死前跟我说。要我一定别走她的老路。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更不要和自己不想娶的女人结婚。我只是听妈妈的话罢了。”

虽然他搬出來了母亲作为挡箭牌。不过。荣甜觉得。即便沒有这句遗言。宠天戈应该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委屈自己。第一时间更新

“她一定很生气。很伤心。因为你让她在那么多的宾客面前。颜面尽失。”

荣甜猜测着。看向宠天戈。几秒钟后。她又咧嘴一笑:“不过。要是你真的和她结婚了。我就是伤心难过的那一个了。从自私的角度上讲。我想亲你。”

他愣了一下。立即把脸凑过去:“别光说不练。”

荣甜嘻嘻笑着。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但他不满足。按着她的肩膀。逮住她的小|嘴儿。和她缠|绵了好一阵子。

半晌后。荣甜气喘吁吁。推开宠天戈。小声抱怨道:“你别想转移话題……快说。她现在结婚了。为什么还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

他耸肩。说不知道。

她气得不行。还想问什么。肚子里“咕噜”一声。饿了。

“等我吃饱了再审你。”

宠天戈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别吃太饱。我怕你一会儿吃别的。万一呕到了怎么办。”

荣甜听懂了他的意思。一跺脚。她骂他下|流。一肚子色|情思想。然后重新杀回了厨房。

很快。她把牛排煎好了。剩下的几道菜果然丢给了宠天戈。

他也不含糊。手艺相当不错。很快就把晚饭全都做好了。

三菜一汤。还有牛排。两个人的晚餐。看似简单。却不敷衍。

“这牛排怎么还分两种。”

宠天戈摘掉围裙。看着面前的盘子。发现荣甜把两人份的牛排中的属于他的那份。一分为二。一半煎得生一些。一半煎得老一些。

“傅锦凉不是说了吗。太生的血淋淋。太老的嚼不动。我今天就露一手给你。什么叫做生的也嫩。老的也香。让你无论哪一种都能吃得高兴。哼。”

荣甜得意洋洋地把叉子和刀摆放好。示意宠天戈赶快尝一尝。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其实是。不管是以前的她也好。现在的她也好。都是值得他去爱的。

宠天戈微微一笑。拿起叉子。扎起两种牛排。各咬了一口。然后放下來。

他嘴里嚼着。然后走到荣甜的面前。一把把她抱起來。向楼上走。

“干嘛。不是要吃饭吗……”

“生的老的我都吃了。确实各有各的好吃。不过。现在让我吃点儿别的……”

声音渐渐消失在楼梯台阶的尽头。

第九十章 事故现场调查报告

虽然疲惫。更新最快去眼快不过。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荣甜还是从床|上爬了起來。在床头摸索了半天。找到一根发圈。把有些汗湿的长发绑起來。

身边的男人笑得得意。一脸餍足的模样儿。

她横了他一眼。目光里又是哀怨。又是娇柔。荣甜揉了揉酸痛的两腮。一件件重新穿上衣服。打算先去喂饱肚子。可惜了一桌子的菜。做完了也沒吃。

“你躺着。我下楼把饭菜热一下。给你端上來。就在房间里吃好了。”

宠天戈不敢再劳烦她。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找到裤子套上。赤着上半身。走出卧室。

荣甜也去卫生间漱了漱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洗把脸。等着迟來的晚餐。

两人都饿了。风卷残云一样把饭菜都吃了个精光。然后宠天戈把盘碗丢进洗水槽。等着明天保姆來了再洗。他还想着。把荣甜哄睡了之后。自己再抽时间给李若兮打个电话。问一下荣氏那边的情况。究竟进展如何了。

沒想到。一推房门。宠天戈就看见。荣甜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窗帘早就拉紧了。密不透风。稍厚一些的深紫色天鹅绒的料子。令人感到神秘而安心。他见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窗帘。手指指节微微泛白。似乎正在掩饰着此刻的紧张心情。

“……好。我看一下邮件。”

荣甜声音很低。第一时间更新说完这一句。直接放下了手机。她好像沒有察觉到宠天戈已经回來了一样。依旧背对着房门方向。站在窗前。面对着拉着窗帘的落地窗。

她咬着手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她很少这么做。而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就说明有一件事正在深深地困扰着她。

宠天戈等了半天。见荣甜一动不动。怕她站久了腿麻。他只好低咳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回來了。

果不其然。一听见声音。她急忙回头。努力挤出來一个笑容:“都收拾好了。”

他摊手:“堆在一边。第一时间更新明天就去家政公司找一个保姆回來。我确实不是很擅长做家务。人嘛。毕竟不能十全十美。要不岂不是成了妖孽。”

荣甜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发笑。于是朝他走过去。把脸贴在宠天戈的胸口。

她好久沒说话。他也沒有催促她。两个人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

“电话是香港那边的人打來的。说荣氏总部已经发了邮件。宣布我正式离开中海分公司。不过。公司还是在我名下。但我的执行权被暂时收回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沒有任何的实权。只是空有一个名衔。至于每个月给我多少钱。据说还要董事会那边再开会研究出來。让我先等等消息。”

说完。荣甜忍不住冷笑。

宠天戈同样冷笑不已:“我的女人用得着每个月让他们发钱养活吗。这群人是当自己在派发救济金吗。看來。荣华珍捣鬼的手段真是越來越低下了。还有那个荣华强。显然是被她狠狠诈了一次。用董事会的一个名额。换回一个不成材的半死儿子。一点儿都不合算。”

不用他说。荣甜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荣华珍自然也明白。荣鸿璨刚去世沒多久。如果她真的和荣甜撕破脸。逼她吐出两家公司。那么在外人面前。她也站不住脚。会被诟病。可是。如果真的把公司给了不相干的人。那她非得气死不可。心疼得一定会呕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先去看看邮件。”

荣甜轻轻从宠天戈的怀中钻出。走到一边。用房间里的笔记本登录了公司的系统。

果然。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全系统群发的邮件。

鼠标轻点。打开來。邮件里只有一句话:即日起。荣甜不再担任荣氏中海分公司的一切职务。

这么沒头沒脑的一句话。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员工都会明白。整件事里有猫腻。

按照公司一贯的做法。只要是公司的中层以上员工。包括高层。有任何的人事变动。老总都会极尽溢美之词。写一封告别信。感激员工在过去几年里对公司的贡献。第一时间更新肯定其能力。并献上祝福。

然而这一次。荣甜的离职通告。却透着无比的蹊跷。

就连宠天戈看完之后。都有些隐隐动气了。

“我都不生气。你生气做什么。反正。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沒工作。你养我。”

荣甜尽可能地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眯着眼睛。歪头看了看宠天戈。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表情倒像个慈父。柔声道:“荣幸之至。”

等荣甜洗漱完毕。睡着了之后。宠天戈才关上灯。拿好手机。到楼下去打电话。

可以说。荣氏单方面决定将荣甜赶出分公司这件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彻底激怒了宠天戈。他并不在乎她有多么能干。有多么会赚钱。有多么女强人。甚至。在他看來。她要是能早早和荣氏划清界限。再不往來。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那不意味着。荣氏的人可以连个借口都不找。就把人这么赶走。

大巴车刹车失灵的事情还沒有一个确切的结论。荣华珍显然是连等都不想等了。发了这么一封狗屁邮件。试图让整件事尘埃落定。

“做梦。”

宠天戈自言自语地说了两个字。然后打通李若兮的手机。

“宠先生。我也刚想要找你。我还在中海交通队这里。十分钟前才拿到事故现场的调查报告。我能够保证的是。除了负责的交警。我是第一个拿到报告的人。从真实性这一点來说。你可以放心。”

李若兮说话的语速一向很快。但是因为口齿清楚。逻辑分明。所以总是能够令人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也是宠天戈比较放心的原因之一。

“你说。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他低声吩咐着。

李若兮走出交通队的办公室。找到了一个无人的楼梯间。拿起手上的报告。冷静地回答道:“宠先生。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还是认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一次事故并非是偶然和意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报告上证实。在两辆大巴车出厂的时候。已经经过了严格的质检。荣氏从龙海客车公司购入的几辆大巴。都是同一型号的新型车。其他车辆也沒有问題。但是。从刹车系统出现的问題來看。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在司机驾驶之前的十五到二十分钟里被人动了手脚。而这段时间。也就是每次去接游客之前都会做的例行检查。”

事情很明朗了。做手脚的人。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把刹车系统破坏掉。但又很精通车辆的各个部件。知道怎么做能够让车子在跑起來之后。才一点点出现问題。

“我记得。那两个司机说过。他们每次跑外之前。也都会检查一下车子。怎么沒有发现问題。”

事后。荣甜把自己知道的全部细节都告诉了宠天戈。所以他也很清楚那两个司机所说的话。除非他们都撒谎了。

李若兮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那个……老板。其实。无论哪一家公司。只要是每天的例行公事。员工们都是能敷衍就敷衍。差不多就行了。”

说完。李若兮吐了吐舌头。但愿这些话别被她的同事们听到。以免被误认为她在向老板偷偷打小报告。

宠天戈伸手捏了捏眉心。苦笑道:“我懂了。接下來。就要发挥你们公关部的特长了。想想办法。怎么样写个声明。发到网上去。哦。对了。荣小姐已经被荣氏的董事会临时决定。正式离职了。要是媒体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你有个心理准备。”

李若兮愣了愣。因为这种小事就产生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荣氏的做法。实在是太小題大做了吧。。

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沒有说。因为整件事不需要她來表态。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所以。李若兮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放下手机。宠天戈伸手。拳头一下一下地在面前的墙壁上轻轻砸着。

如今。对于他和荣甜來说。只有两个不算优势的优势。第一。是顾墨存大概还不知道荣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或许他也猜到了。从她可能已经怀|孕这件事上。多少也会起疑。第二。是昆妮还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而她究竟是顾墨存的人。还是荣华珍的人。抑或是双面间谍。还有待考察。

越想越头疼。

正纠结着。握着的手机再次响起。

宠天戈拿起來一看。号码未显示。他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了起來。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头疼。”

不算陌生的声音从那一端传來。宠天戈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了。他站直身体。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一样在四周扫过。以确定自己身处的地方沒有被人包围。

“让我再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到处找我。哈哈。你真是容易神经过敏啊。中海这么大。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哪里呢。何况。我现在可是在遥远的澳大利亚。”

顾墨存得意的声音听在宠天戈的耳朵里。令他想要打人。

第九十一章 反扑式报复

略一皱眉。ww宠天戈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因为。他分明听见。顾墨存刚才说的是。他现在正在澳大利亚。

思考了两秒钟。宠天戈了然。奥斯斯玛特的总部设立在澳洲。作为希莱尔酒店幕后的真正大老板。顾墨存势必要亲自前往堪培拉。而且。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还会去一趟墨尔本。那里也有他们的分公司。

他想。顾墨存这是在炫耀。天宠集团失掉了和奥斯斯玛特合作的机会。被人半道截胡。而截胡的不是别人。正是希莱尔酒店连锁集团。这几年一直都是他的姨父在打理。

表面上看。顾墨存和希莱尔沒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才是唯一的幕后王者。暗暗地操控着一切。其他人不过都是给他打工的。第一时间更新

“听说。你们已经开始正式合作了。恭喜。希望你们能够让外国人对我们中国内地的酒店服务业刮目相看。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这么一想。宠天戈还是颇为大度地送上了祝福。

听他这么说。顾墨存十分狂妄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宠天戈一脸嫌恶地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拉远一些。以免被那笑声刺激得半夜睡不着觉。他觉得。顾墨存现在就算沒疯。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天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來。令人不得不防。

“我在想。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还真想去一趟珀斯。顺路拜访一下故人。”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第一时间更新顾墨存言有所指地说道。

宠天戈怔了怔。脸色顿时沉峻起來。。夜昀夫妇就住在珀斯。从几年开始。他们就已经在那里定居了。在这种时候。顾墨存忽然说要去珀斯拜访故人。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去见自己曾经的岳父岳母。

该死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沒來由地。有些慌。

原本。按照宠天戈的计划表。他想的是。等荣甜生下孩子。宠靖瑄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确定沒有排斥反应之后。一家四口前往珀斯。和夜昀夫妇一起小住个把月。然后。他每隔几个月。往返一下中国和澳大利亚。或者将生意延伸到澳洲。尽量兼顾一下家庭和事业。

事情太多。而且每一样都是大事。所以。他不断地劝着自己。急不得。事情要一样样地做。不能自乱阵脚。

沒想到。顾墨存又抢到了他的前面。看來。荣甜再次怀|孕这件事。真的是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让他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我不管你是周扬还是顾墨存。我警告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涉进來。你扪心自问。她的父母对你怎么样。就算你对她有怨恨。对你们曾经的婚姻有不满。可是。是你自己答应娶她的。你父母当初沒有逼|迫你。她的父母也沒有逼|迫你。就事论事。你不要太过分。”

宠天戈咬着牙。恨声说道。

他说完以后。那一端半天沒有反应。

把手机从耳畔拿到面前。晃了几下。宠天戈确定手机沒有出毛病。

“说话。是你先打过來的。现在又装聋作哑。有意思吗。”

他愤怒地压低声音吼道。

如果不是担心楼上的荣甜可能会听到。宠天戈早已暴跳如雷。

“有意思啊。”顾墨存终于发出了声音。悠然道:“听见你愤怒的吼叫。再在脑子里联想出你发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那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令人迷醉。当然就很有意思了。”

说完。他再一次得意地笑起來。

宠天戈把手握成拳头。朝着对面的墙壁猛地砸了下去。

“不要说废话。说出你的真实意图。别再耽误我的时间。”

他的耐心十分有限。不想浪费在和别人磨嘴皮子上。

顾墨存收声。冷冷道:“我的真实意图就是希望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哦。不。现在应该是三个了。再加上那个病怏怏的小鬼。你们四个人干脆作伴吧。黄泉路上不孤单。”

如果是以前。宠天戈完全可以把这种话当成是放屁。但是现在……他很厌恶“死”这个字。完全不想听到。更加无法忍受任何人对宠靖瑄的诅咒。

“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是绝对绝对会让你走在我们前面的。”

顾墨存不置可否。

静默了片刻。他忽然脑抽一样问道:“她的身体。能行吗。”

宠天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恶狠狠地回答道:“就算你死了。她都不会有事。我告诉你。有什么。你往我身上招呼。要是你敢再动她们娘俩一个手指头。我把你家祖坟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要是你想让你爸在部队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得到个叛国的罪名。那你就试试。”

这种手段。他以前从不屑用。总觉得。祸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过。现在的宠天戈早就已经改变了想法。子不教父之过。一人作乱。全家倒霉。

他查过周扬的父亲。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带着新婚妻子去了西部。在某军担任部队要职。是个耿直的军人。可以说。周扬最为敬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果不其然。一听见宠天戈用父亲的名声威胁自己。顾墨存顿时坐不住了。

他可以改名换姓。但是。他不能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敢。。”

顾墨存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变调了。

“我为什么不敢。你动我女人孩子。我不能动你爸妈。”

宠天戈冷笑着反问。

顾墨存沉默了。

他好像在掂量着宠天戈的话里。第一时间更新到底有几分认真。是单纯的恐吓。还是说。他真的有把握。随时随地拿自己的父母开刀。

“我爸的脑筋很死。一不懂赚钱发财。二不懂送礼巴结。三不懂灯红酒绿。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沒有关系。你不要把他拉下水。”

很明显。顾墨存妥协了。

“我拉不拉他下水。取决于你。”

宠天戈哼了哼。已经从顾墨存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里听出來了。一提到自己的父亲。他也虚了。毕竟。对于一个军人來说。荣誉和使命高于一切。眼看着快六十岁的人了。倘若被人查出來在政治方面有什么污点。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顾墨存也知道。以宠天戈的势力。想要栽赃陷害一个人。也许并不是难事。

“你别太得意。”

说完这一句。顾墨存率先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挑了挑眉头。拿下手机。哼了几声。沒有说话。

他一转身。视线落在了放在桌上的那个大纸箱。那是荣甜从办公室里带來的。里面放着一些属于她的私人物品。不适合留在公司的。

事实证明。他让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一起带出來。是再正确不过的。这不。今晚。她就被炒了鱿鱼。再想回去。也麻烦了。

宠天戈走过去。放下手机。随手拨|弄了记下纸箱里的东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不经意之间。他又看见了那本日记。

说不嫉妒是假的。这个姓林的。走就走了。你倒是无声无息地滚。居然还留下一本日记。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理。

偏偏。大多数女人还都挺吃这一套的。就好像读书的时候。那些舞文弄墨的小子。沒什么真材实料。嘴上掉掉书袋。却往往还很吸引女同学的好感。被夸成是才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沒有拿起那本日记。

也许。男女之间。情人之间。夫妻之间。还是需要一定的个人空间吧。保存一些小小的**。彼此间太过坦白了。也就无趣了。

宠天戈默默地劝着自己。就让林行远去做她的情窦初开。让自己去做她的天长地久好了。

怀着这种“我真大度”的心情。他上楼去洗澡。

*****

第二天。安顿好了荣甜。也找到了合适的家政工之后。宠天戈才前往公司。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不停地接到了好几个來自公司分大区负责人的电话。

全都是不太好的消息。

仓库失窃、厂房失火、大客户单方面终止合作、工地设备损坏等等。从小到大。从项目到市场。各种问題。一下子全都冒出來了。

宠天戈隐约明白了。这是顾墨存的反扑式报复。

昨晚。他主动打來电话。其实就等于是一个宣战的信号了。

接手天宠集团这么多年。并非第一次遇到各种问題。不过。像现在这种“百花齐放”的局面。宠天戈确实是第一次遇到。前所未有。

目前看來。这已经不是赚钱还是赔钱的问題了。

从宠天戈的角度來看。这是顾墨存想要把他往死路上逼的一种手段。只是比较不入流罢了。

他摘掉耳机。踩下油门。直奔公司。

果然。宠天戈一出电梯。已经等在电梯门前。为的就是节约每一分钟。把目前的情况对他做出准确的汇报。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去召集各部门负责人。以及各大分区负责人。十分钟以后。电话会议。不准缺席。不准迟到。”

他用力扯着领带。快速地吩咐道。

“哦。对了。这些事全都不许告诉她。要是她打电话來找我。你就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总之。不许说公司的情况。前三个月太重要了。我不想她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宠天戈忽然想到这一点。急忙叮嘱道。

第九十二章 贩售商业机密

知道。ww宠天戈是不想让这些事影响到刚刚怀|孕不久的荣甜。所以。她很快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让他先进去。然后自己去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马上开会。

几个分大区的主管因为暂时无法亲自赶來中海。所以。会议是在天宠集团的总部召开的网络会议。基本上。所有的集团中高层全都到场了。

之前。除非公司年会。否则很少有这么大的动静。因此。在座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沒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会议从上午十一点一直进行到下午五点。沒有午休。连午饭都是在会议室吃的。所有人都是吃盒饭。宠天戈本人也不例外。为了应付可能的各种突发|情况。他已经让所有在外出差的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尽快返回中海。工地一律实施双班轮换。取消全部休假。

自从几年前。天宠集团位于津唐市的某处工地出现意外之后。宠天戈对于这方面的要求极其严格。集团已经连续几年都是零事故零死亡了。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任何的事故。

到了八点多。会议室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困。累。饿。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腰和屁|股都受不了了。

“先散会。你们先回去和自己部门的人碰头。具体怎么安排。等我通知。这两天大家克服一下。尽量留在公司。如果实在做不到。也要保证手机畅通。随时能回來。总之还是一句话。哪个部门出了问題。哪个部门负责。真要是出了事。什么都晚了。”

宠天戈这一次是下了死令。如果再有情况。具体落实到相关责任人。不管是什么级别。一律自动辞职。

人人自危的时刻。众人鱼贯而出。脸上都有着紧张的表情。

会议室很快变得空荡荡的了。身后的大屏幕上。闪动着画面单一的屏保。灯光照射|到宠天戈的脸上。让他看起來更显疲惫。

他用力搓了搓脸。试图抵挡住困意。拿起手边的茶杯。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笃笃笃。”

站在会议室门口。第一时间更新轻轻叩了叩门。提醒道:“司机在楼下了。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再给你电话。”

宠天戈摇头。让她帮自己再去煮一壶黑咖啡。他今晚要留在公司。

“她呢。你不回去。她肯定着急。下午已经打过一次电话了。你关机。她打到我这里。我只好编了几句。要是你今晚留在公司。她不可能不怀疑的。”

荣甜也不是傻|子。宠天戈一天沒有消息。再不回家。那就说明。公司出事了。

“沒事儿。她最近犯困。我估计现在已经睡了。要是问起來。你就说。我怕回去吵到她。”

宠天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等他折腾到家。也要十点钟。听见声音。她一定会醒。

见自己实在无法说服他。只好点点头。不再劝他。

一晚上。整栋天宠集团总部大楼。几乎灯火通明。各部门的人行色匆匆。表情严肃。似乎都为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出现的各种棘手问題感到担忧。并且也担心再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件。

临睡前。荣甜躺在床|上。再一次拨打宠天戈的手机。

也就是机械的女音。提醒她。对方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有些颓丧。一整天都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荣甜找过李若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找过乔唯。在电话里。她们两个都好像很忙似的。都告诉她。宠天戈在开会。沒什么事。只是公司的例行会议而已。让她放心。

可是。她们越这么说。荣甜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哪个集团的例行会议会从上午一直开到晚上。中间连个午休都沒有。而且。还需要大老板全程关机呢。

她有些惴惴不安起來。思來想去。总觉得古怪。

因为荣氏的总部已经宣布了她的离职。所以。关于旅游大巴追尾那件事。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沒有人向她汇报了。荣甜不了解事情的进度。她也不想去找昆妮询问。无奈之下。她只好重新拿起手机。上网查查消息。

果然。信息社会就是这一点比较好。不管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一件事发生以后。网上总是会有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只要自己去分辨真伪即可。总能提炼出來一些有价值的。

荣甜看到。中海分公司已经发布了事故调查报告的部分内容。证实是有员工在车辆出库之前动了手脚。而具体是谁。还需要警方插手。进行接下來的调查。而且。分公司也表示。已经同赴中海旅行的香港游客代表达成了共识。给予一定的补偿。并且按照原计划继续完成全部行程。

至于荣氏的合作方。天宠集团暂时还沒有表态。不过天宠集团的高级公关经理李若兮小姐接受了简短的采访。表示将会全力配合荣氏做好游客的接待工作。一切如常。确保游客在酒店的人身安全。将会提供超一流的服务。欢迎社会各界进行监督和指导。

放下手机。荣甜拿起床头的眼药水。滴了两滴。缓解一下眼部疲劳。

她知道。就算抓到了那个动手脚的员工。也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对方既然有本事把人都安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就自然有本事让这个人被警方抓|住以后。对一切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一口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

而躲在暗处的那个始作俑者。依旧不会有事。

这才是最可恶的一点。只要有钱。只要出得起高价。总会找到愿意为别人卖命的人。当人的价值观发生畸形和扭曲。拿钱买命这种事。在一部分人的眼睛里。就会变成理所当然。

带着这份怨念。荣甜抵挡不住睡意。翻身入睡。

第二天一早。看着空空如也的床的另一半。她确定。宠天戈沒有回來。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发现也沒有他打來的记录。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发现自己现在好像特别地依赖他。总想要看到他。只要看不到。她就会心里发慌。忍不住想要发脾气。

“讨厌。第一时间更新就算再怎么忙。难道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沒有嘛。谁知道你在哪里。乱搞什么。”

荣甜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她明知道宠天戈不是一个会乱來的人。可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猜测着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正在做什么。

她越想心里越烦。匆匆洗漱。随便吃了一口早饭。站在别墅前呼吸着新鲜空气。小幅度地舒展着四肢。

回头看看。家里多了几个家政工。都是宠天戈雇回來的。手脚麻利。干活勤快。而且不多言语。全都是负责照料荣甜的。

可是。一想到他昨晚彻夜未归。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想她。该不会是把她当成是金屋藏娇的情人了吧。

胸口闷到不行。连呼吸都吃力了。荣甜心里也疑惑。自己不算是个娇气的人。但这一次怀|孕。妊|娠反应比较强烈。最重要的是。她的情绪起伏特别大。

宠天戈告诉她。上一次怀瑄瑄的时候。他们经常吵架。不过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听话。不怎么折磨她。

这一次。他们不吵架了。换成肚子里的孩子不乖。才一个多月。就开始闹得她坐立不安。或站或坐。都不舒服。所以。荣甜默默地想到。这肯定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搞不好。是个混世小魔王。

她越想越來气。让保姆炖好了汤。装在保温桶里。然后让司机送她出门。去找宠天戈。

司机不敢说什么。直接带她前往天宠集团。

荣甜在下车之前。还特地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她之前來过这里。知道面前的这栋大楼里有无数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她可不想一脸晦暗的。硬是被比下去。

就在她刚走进电梯的时候。傅锦凉也刚好走进了宠天戈的办公室。

如果是以前。她要见他。他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拒绝。

不过。这一次。她带來的却是一个他一定会见她的消息:有天宠集团的员工私下将商业机密对外兜售。真伪不知。她并沒有答应购买。只是想要來提醒他一下。

宠天戈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亦是无比气愤。

天宠集团在全国三十多个省份中。拥有上百家大型商场。几十家连锁酒店。不计其数的超市和影院。分公司高达数百个。员工数以万计。在这么多的机构之中。哪怕只有一个员工、一家分公司出事。最后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就算傅锦凉是在撒谎。他也不得不亲自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傅锦凉似乎也是本着避嫌的态度。不想和宠天戈单独相处。而是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助理赛琳娜一起赶來的。

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傅锦凉开门见山。示意赛琳娜拿出一部手机。

“这上面是我和这个人的对话。他主动加了我的私人微信。并且告诉我。他手上有天宠集团关于冯山‘壹品豪居’地产项目的招标资料。一千万卖给我。”

冯山市在南平市以南。不到一百公里。是个地级市。面积不大。但是因为这里毗邻全国经济中心南平。故而一向被称为是南平的后花园。很多人都在冯山买房置产。这十几年來发展迅速。势头喜人。

第九十三章 了不起

听了傅锦凉的话。看书神器宠天戈沉默着。伸手从赛琳娜的手中接过手机。

他匆匆把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浏览了一遍。暂时还无法马上判断出傅锦凉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天宠集团在冯山那边的投资确实是真的。而关于“壹品豪居”这个地产项目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还沒有正式进行挂盘销售而已。但是那块地皮已经拿到了。差不多三个月后即将动工。

能知道项目内情的人。并不多。可也不少。如果一个个查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你伪造的。”

宠天戈拿起手机。摇晃了几下。沉声问道。

傅锦凉“嗤”的笑出了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她伸长手臂。一把夺过手机。重新丢给赛琳娜。这才讽刺道:“你的时间宝贵。难道我的时间就一文不值吗。要不是看在大家还有些交情的份上。就算我真的花钱买下來你们集团的内部机密。我也不一定会亏本。冯山的发展速度有目共睹。要是我把你拉下马。我自己赚钱又有何不可。”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不说话了。

“宠先生。这是我查到的对方所使用的手机所处的移动通信基站的大概位置。确实是在冯山。至于更具体的方位。可能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赛琳娜从怀中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递到了宠天戈的面前。

“我再闲。也不至于派人到冯山。专门和我发信息玩吧。”

傅锦凉冷冷问道。

“还有。我这次回來。确实是想把我老公的家族生意推广到中海乃至内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非要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能堂堂正正地从你的手里抢到客户。既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小心一点儿。”

说完。她扫了一眼那张纸。继续说道:“接下來就是你的事情了。查与不查。怎么查。都和我沒关系了。记住。这一次是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宠天戈顿了顿。还是点点头。承认她说得对。

“是。我谢谢你。”

他站起來。打算亲自送傅锦凉和她的助理离开。这对宠天戈來说。已经算是不多见的行为了。能被他亲自送的客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三个人前后走向门口。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叩了几下。

不在。去了分公司开会。带着荣甜进來的是另一个资历稍浅的秘书。同样。她因为刚來公司不久。所以也不清楚宠天戈和傅锦凉之间的关系。要不然。打死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敲门进來。

秘书知道荣甜是大老板的正牌女友。本想在她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所以才破例在宠天戈有客人的情况下。把她带來。

“宠先生。荣小姐找您……”

一句话沒有说完。秘书就被宠天戈异常凌厉的眼神给吓得说不出话來了。

荣甜一看见傅锦凉。表情也是微微一变。

宠天戈说过。这个女人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得到双方家长认可的。甚至还举办过婚礼。只不过。在婚礼当天。他逃了。两个人也沒有领成结婚证。就等于说。他在全中海面前。放了傅家的鸽子。也让可怜的新娘沦为了笑柄。

作为女人。荣甜其实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她觉得。他应该早就把话说明白。何必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但她也隐约猜到了。像是宠家那样的家庭。个人意志是永远要屈服于家族利益的。哪怕是宠天戈。亦不能免俗。这么一想。荣甜忽然对自己和他的未來产生了一丝担忧。就算她为他生下來了两个孩子。那又如何。不能被承认的话。就会像那个香港女艺人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依旧进不了婆家的门。最多只能拿到一大笔钱。

那样的话。又和出卖|身体、出卖子|宫有什么区别。

见荣甜皱眉。宠天戈最先反应过來。他快步走过來。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怎么來了。”

她回神。压低声音抱怨道:“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他佯装还沒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不通。第一时间更新一脸轻松地回答道:“可能是沒有电了。我经常忘记充电。下回我一定记住。及时充电。”

荣甜气得不行。捏了一把他的手心。嗔怪地说道:“未老先衰。”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打情骂俏。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傅锦凉略微扬了扬下颌。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已经沒事了。那就不打扰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报警。不要把我也牵连进去。我不想被贵司冤枉成购买商业机密。”

一听这话。荣甜顿时狐疑地看向了宠天戈。用眼神无声地向他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觉得一言难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不想当着傅锦凉的面和她多说。于是便做了个手势。请她们两个人先离开。

“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请。好走不送了。”

听他主动送客。傅锦凉也沒有一丝的迟疑。带着助理径直离开。从始至终似乎都沒有多看荣甜一眼似的。相当的高傲。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荣甜挑挑眉。眼睛里闪过玩味的光。

“请问。宠先生。这就是你昨晚沒有回家的理由吗。”

她用下巴指了指门外的方向。一脸戏谑地问道。

宠天戈叹息一声。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无奈地回答道:“你猜。”

荣甜笑嘻嘻地看着他:“我猜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所以。你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以免让我炸毛。想尽各种办法來折磨你。”

这话不假。谁惹孕妇不高兴。下场可都是很惨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宠天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能瞒就先瞒一阵子再说。以免她太过担忧。

“是我公司里的事情。傅锦凉刚刚过來也是为了提醒我。说有人拿我尚未开盘的楼盘资料到处兜售给业内同行。试图让他们联手來打压我们的新项目。”

他当然不会说。这一切其实都是顾墨存在背地里捣的鬼。如果荣甜知道是他。可能会更加内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宠天戈。以及他的公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真的。”

她半信半疑。其实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一路上。荣甜想过了。她也猜到了某一种可能。也许是顾墨存做的手脚。他选择先对荣氏下手。再对天宠集团下手。所以她才这么着急。立即赶过來。想要确定一下。

“当然是真的。我给你看。”

宠天戈站起來。走回桌前。把那张纸拿起來。递给她。

荣甜快速浏览了一遍。显然也是大吃一惊。

“冯山。如果我沒记错。应该是距离南平不远吧。虽然是个小城市。不过发展很快。听说那边建了超多的大型商场。好多国际一线大品牌都已经入驻了。你打算在那里投资吗。”

她觉得。宠天戈的投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趁着那里的高级楼盘暂时还沒有兴起。迅速抢滩。树立起第一个品牌。等到其他房产公司再去投资。也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是。而且。听说冯山市政府已经向国务院申请了几个大型的旅游项目。一旦被批准。今后的经济将会发展得很快。除了普通住宅以外。我还打算建几栋公寓式酒店。专门向游客开放。目标人群就是大学生和城市白领。也许他们住惯了那种单调的快捷连锁酒店。会对新的旅行住宿模式感兴趣。”

听了宠天戈的解释。荣甜也连连点头:“是啊。快捷酒店也不便宜。动辄两三百块。然而服务还是差了一些。环境也单调。至于青年旅社。在内地虽然已经有很多家了。可是却沒有国外那么流行和普及。不是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你的想法很赞。我支持你。”

宠天戈露出微笑:“你以前倒是从來不夸赞我。现在我都有些害羞了。”

她笑得不行:“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怎么可能会害羞。啊。对了。我给你带了汤。帮你盛一碗。务必喝掉。专门补气血的。你昨晚沒睡吧。黑眼圈好严重。”

荣甜一边说。一边盛汤。

见他坐着不动。她只好一勺勺喂给他。

宠天戈享受着她难得的服务。高兴得两只眼睛都要眯起來了。

“忘了和你说。简若是后天的飞机。我约了他们明晚一起吃饭。你应该有时间吧。”

他忽然想起來什么。一拍大|腿。险些把正事给忘了。

荣甜立即点头:“肯定有。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每天最多的就是时间。他们要去哪里。酒吧已经转让出去了吗。”

宠天戈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环抱着她。轻声说道:“我们以后想见他们。可能就有些吃力了。你知道。肖驰的身份特殊。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他们或许不会再回国了。在国外可能也会改头换面地生活。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大家都只会把关心默默地放在心里。而不会相互联络。”

荣甜左右扭动了一下。疑惑道:“这么严重。听起來。她的老公……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呢。”

宠天戈苦笑一声。接口道:“可不是。了不起呢。算是个很厉害的小混蛋。不过。比起我來说。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第九十四章 一起走

好在。更新最快去眼快荣甜已经习惯了宠天戈的大言不惭。对此见怪不怪了。

但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他的眼里。简若的丈夫竟然是个混混。她还觉得。对方是个相貌俊美。堪称妖孽的男子。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足可以媲美任何一个明星艺人了。不。甚至比他们更好看。

虽然。用“好看”來形容一个男人。有些奇怪。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一想到他们要走了。世界辽阔。大家却再难相见。荣甜也不禁多了一丝感伤的心情。她低下头。双手环绕着宠天戈的颈子。喃喃低语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不熟。可还是觉得有些不舍。是不是以前的我。和他们一起经历过什么。你告诉我。”

宠天戈顿了顿。不由得想起简若之前在电话里对他的叮嘱。让他对于过去的事情三缄其口。能不说的就不要再拿出來说了。对大家來说都是个心理包袱。而他当时也答应了她。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再把旧账翻出來。让彼此都背负着负担。

“也许这就是投缘吧。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彼此之间沒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但也相互依赖。相互信任。”

他抱住荣甜的腰。以免她滑下去。

“让你别到处乱跑。结果一个人又溜出來了。还跑到我办公室里來。放心。无论你來多少遍。都不会发生撞见我和女秘书在办公室里亲热的场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要总看那些蹩脚的电视剧和小说。都把脑子看坏了。”

宠天戈哈哈大笑。用下巴去蹭她的脸颊。他今天早上沒顾上刮胡子。刚好可以趁机扎一扎她。

荣甜尖叫着。不停躲闪。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才算是又好了。

“我有事和你说。明天吃了饭。你先回家。我去一趟冯山。这个消息除了你。谁都不知道。我不想让那边的人提前听见风声。那样的话。去了也白搭。什么都查不出來。”

听了宠天戈的话。荣甜面色一凛:“你这是要微服私访。”

他愣了愣。发现这个词用在这里。倒也挺合适的。

“我还沒去过冯山呢。”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宠天戈。

他立即摇头:“不行。我谁也不带。这次出门。就我自己一个人。我怕我照应不上你。你又是特殊时期。不适合坐飞机。”

“不坐飞机坐高铁啊。我还沒坐过高铁呢。说出去多丢人啊。你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吧。要不然我太可怜了。我沒坐过高铁……”

荣甜故意咧嘴。大声嚷起來。一边喊。一边用眼角偷瞄着宠天戈。见他似乎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立即乘胜追击。摇着他的手臂。口中不停地求着。

终于。他的脸色有一丝动容。试探着问道:“能行吗。”

“当然行了。等我们和简若他们吃完了饭。就直接去火车站。我在网上先把车票买好。到了车站再去取票。神不知鬼不觉。一气呵成。中海到南平大概五个小时。然后我们转车去冯山。十几分钟就能到。”

荣甜兴奋地说道。

宠天戈这才有些回过神來。眯眼看着她:“我看你好像挺了解行程的嘛。你这是早就盘算好了要去南平。”

她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承认。

之前她确实答应过林行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要是中海混不下去了。就和他一起去南平。或许。这话听在林行远的耳朵里。他早就知道不过是一句笑谈而已。不过。荣甜这么说的时候。的确是认真的。只不过。后來出了太多的意外。她也越來越清楚。离开中海是不切实际的。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孩子都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一个人独自离开。

“林行远在南平。你想见见他吗。”

见荣甜不吭声。宠天戈主动问道。默默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想要揣测一二。

她想也不想。立即否认:“不。我根本沒有想过再见他。”

这么坚决的态度。倒是让宠天戈感到有些意外了。他本以为。其实荣甜还是有些挂念林行远的。冯山离南平那么近。其实约出來喝个下午茶。也是情理之中。他不会阻止的。

“我说真的。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如果一方前行。而另一方止步不前。或者朝别的方向走了。那么走着走着。大家也就散了。散了就散了。各自珍重。各自祝福。沒有必要硬要坐下來。勉强说说旧事。怀念过去。所以。我不想见他。也不想打扰他现在的新生活。”

林行远到了南平以后。也沒有再联系她。荣甜也只是偶尔在财经杂志上会扫到他的名字。他现在似乎在给一家知名上市企业的老总做智囊团的负责人。沒有详细职务。而那个老总则是亚洲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常客。第一时间更新去年挺进了前十。

也许。这才是更适合他的领域。不用身先士卒。而是坐镇指点。

“喂。你干嘛转移话題。好端端地提起他。现在说的是带我去冯山的事情。”

荣甜这才反应过來。自己差点儿又被宠天戈牵着鼻子走了。

他“祸水东引”策略失败。只好答应她。明天晚上吃完了饭。带她一起去冯山。既然沒有办法坐飞机。看來只能坐高铁了。

*****

简若特地让房产中介的人晚一天再过來。毕竟这家酒吧倾注了她的很多心血。这几年。虽然她不善经营。而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相当任性。但是也收获了很多快乐。令她十分不舍。

最后的晚餐。自然还是要在这里吃。哪里都不去。

栾驰亲自下厨。这可是十年不遇的大事。就连他老子栾金都沒有享用过儿子的手艺。

去年秋天。刚过了五十二岁生日的栾金忽然中风。送到医院连夜抢救。之后他不顾医生的劝阻。继续工作。结果春节前一周第二次中风。这一次比之前那次严重多了。半边身体全麻。沒有知觉。口齿不清。虽然后來好转了许多。但也沒有办法胜任原职。他只好提前退下來。第一时间更新在家休息。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个中年丧妻。未等老年又丧子的可怜人。即便在政坛浮沉了三十年。但退下來之后。还是难免会过上了人走茶凉的孤单生活。

私下里。栾驰几次回家。想要劝栾金和自己一起走。

不过。栾金就是不走。他说。自己从小在机关大院里长大。死也要死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就像他自己的父亲那样。守着这里。不能死在国外的土地上。就算运回來也亏心。

对于父亲这种奇怪的想法。栾驰沒有办法。只能任由他。临走前。他叮嘱栾金的生活秘书。让他们好好照顾。而他自己。短期内不可能再回來了。除非有一天。那群毒枭彻底落网。一个不剩。否则。他真的不敢再冒险。

只要有一个人把他认出來。对于这群丧心病狂的毒贩子而言。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复仇对象。在他们的眼中。不存在正义或者犯罪。只有金钱和利益。他们都是复杂的毒品制造运输售卖网络上的小小一环。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报酬六亲不认。杀人如麻。

卧底警察因为和他们朝夕相对。曾经得到过他们的信任。更了解他们。更知道他们的弱点。所以也是他们最憎恨的。最想要杀掉的。

有时候回头想想。栾驰自己都纳闷: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口答应下來。向组织保证。一定能够完成任务。要知道。他可是一向怕丑。怕死。怕不漂亮。居然把命都豁出去了。

“那根胡萝卜切片。算了。我來切。”

正在掂着炒勺的栾驰颇有大厨的样子。指挥着旁边的简若。想了想。他回忆起她把胡萝卜每片切成两厘米的神奇刀功。又阻止了她。

简若翻了个白眼儿。扬着两只手。走出了厨房。

虽然她炒菜的功力确实很差。不过做蛋糕还不错。目前为止还沒有客人因为吃过她赠送的甜点而送到医院抢救。所以。简若自告奋勇地做了一个大大的草莓戚风蛋糕。摆在餐桌中央。

就在她正偷吃蛋糕上的一颗草莓的时候。宠天戈和荣甜到了。

“你还约了别人吗。”

一进门。宠天戈就好奇地问道。

简若嘴里含|着草莓。还沒咽下去。脸憋得通红。连连摇头:“沒有。沒有。就我们四个。”

一听这话。宠天戈沒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点儿奇怪。他刚才停车的时候。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车。另一边的街口上似乎也停着两辆车。这里是比较热闹的路段。按理來说。有车停着也沒什么不对。可他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一阵阵起疑。

一见到简若。荣甜立即拉着她。两个女人走到一旁去咬耳朵了。

宠天戈放下东西。循着声音。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正在准备晚餐的栾驰。

他扫了一眼。笑道:“今晚的菜不少啊。吃人嘴短。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來吃你家的饭了。”

栾驰把锅盖扣上。拿起别在腰后的一罐补水喷雾。抽空在脸上喷了几下。又拍了拍脸颊。这才哼哼道:“少废话。东西拿來了吗。”

第九十五章 杀出去

宠天戈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栾驰。看书神器他一个大男人还随身携带补水喷雾这件事。确实令他有些接受无能。想想连洗脸洗澡都是一块香皂解决的自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糙了。

见他盯着自己。栾驰十分不爽。挥挥手。开始撵人。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美女看我。我高兴。老爷们瞎看什么。我有的你都有。问你呢。我的东西带來了。”

他洗了双手。摘掉围裙。顺便看了一眼时间。锅里的肉还要再炖几分钟。

宠天戈点点头:“一共三支。我担心火力不足。不过只要低调一些。估计不会遇到什么情况……”

栾驰卸职之后。按照上级要求。这些年他所使用的配枪一律上缴。就连子弹都要数得清清楚楚。全部记载下來。以免枪支弹药流入社会。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这么一來。栾驰除了手上的“私藏”。。两把92式手枪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了。他担心会有危险。所以特地给宠天戈打去电话。让他帮忙搞定。

走到桌前。栾驰扯开那个宠天戈带來的黑色尼龙包。看清里面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沒和我说。你还能搞到单兵火箭筒。”

此外。还有一把巴雷特步枪。一把9毫米手枪。美军陆战队专用。

“你怎么扛过來的啊。”

栾驰看了一眼。第一时间更新急忙拉上拉链。不想让两个女人看见这些。

“肩膀确实很痛。”

宠天戈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肩膀。哼道:“看來我要多吃一碗饭。补充一下|体力。”

栾驰走过去。使了全力。一把按在他的肩头。掌心拼命向下压。脸上却是带了笑意。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多谢。”

宠天戈也不是吃干饭的。索性也一手擒住他的腰部。试图将他掀翻过去。同样用了十成的力气。

两个人就像是负气的少年一样。不动声色地暗自较劲。而且。因为双双都在用力。所以他们的上半身越凑越近。越凑越近。两张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远处的荣甜和简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齐齐扭头向这边看过來。

“我怎么觉得他们要接吻。”简若皱皱眉头。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们要是敢亲。我们也亲。”荣甜面无表情地说道。眼底竟然隐约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好主意。”简若点头。十分赞同。

令人丧气的却是。下一秒钟。两个男人同时松开了手。互相掸了掸身上的灰。

栾驰把那个黑色尼龙袋拎起來。塞进沙发下面。然后去厨房看他炖的那锅红烧肉。就是走路姿势有些怪异。腰部有些动不了似的。宠天戈则是满脸倨傲地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不小心扭了一下肩头。他马上龇牙咧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很快。开饭了。

简若执意要把她做的蛋糕摆在餐桌中央。于是四个人就着蛋糕吃红烧肉。再搭配着栾驰偷來的他爸栾金私藏多年的顶级白酒。那滋味儿……算是相当的销|魂。

不得不承认。栾驰虽然八百年不下一次厨。但是做菜的水平却是与五星酒店的大厨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做了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有鱼有肉。

“你们先吃。我去看一下汤。”

他有些完美主义。就连煲汤的砂锅都是顺手从家里拿來的。据说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比在座的人年纪都大。煲出來的汤鲜滑浓郁。不黏不腻。

刚走到厨房。栾驰就察觉到一丝古怪。他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砂锅。

酒吧的后厨和大门是两个方向。大门朝着这条街的前脸。而后厨则是朝着这条街的背身。一条街有前有后。后面不如前面那么热闹。但也可以通车。连着另一条街。

出于这么多年的职业敏感。栾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背对着后厨里唯一的那扇窗户。随手拿起流理台上的一个干净的不锈钢锅铲。摆在自己的面前。借用上面的反光來小心地警惕着窗外。

影影绰绰。栾驰感到窗外的那条街上有人在监视着这里。

很快。他把砂锅的盖子重新盖上。然后关掉了煤气。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汤好了沒有。我去盛。”

简若见他空手走出來。自告奋勇地说道。然后马上站起來。

“坐下。”

栾驰一反常态。面色严峻。低吼一声。

宠天戈立即反应过來。想也不想地把手探入怀中。沒有拿出來。全身都保持着警戒。

“你带她们两个先上车。我稍后去找你们。”

栾驰忽然间卧倒。匍匐式前进。一直爬到沙发旁边。用力拖出那个黑色的尼龙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幸好。袋子里有宠天戈帮他搞到的火力强劲的武器。即便有危险。起码也能对付一阵子。不至于被动挨打。

“对方什么人。什么配备。”

宠天戈朝着简若招招手。示意她走过來。和荣甜靠在一起。方便他能够随时照顾到她们两人。简若经过最初的惊惶。很快也镇定了下來。顺手把桌上用來切蛋糕的那把不锈钢刀也揣在了怀里。还把一把叉子递给了荣甜。她的举动令荣甜感到哭笑不得。犹豫了一下。只好也把叉子拿在了手里。

“放下。对于不懂近身格斗的女人來说。手上有武器无异于告诉敌人。快杀了我。”

栾驰正在向外拖那个单兵火箭筒。一见到简若的动作。顿时气得想要跳脚。

简若冷哼一声:“别忘了当初是谁用一把匕首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命的。”

栾驰立刻闭嘴了。

对于这对夫妻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斗嘴的行为。宠天戈感到莫可奈何。同时也在心中默默感叹。还好。荣甜现在轻易不添乱。比过去强多了。

“问你呢。对方什么人。手上拿什么。”

对于栾驰的漠视。宠天戈有些不满。又问了一遍。

调试着手上的家伙。栾驰恶狠狠地答道:“不知道。要不然你出去看看。回來告诉我。”

本來。他们明天就走了。本以为一切行|事足够低调。沒想到还是在临走的前一晚。出了事。要是他沒猜错的话。就在酒吧后厨面对着的那条街上。某一栋建筑物的楼顶。有一个专业狙击手在随时候命。除此之外。这两条街上任何一个看似无害的行人。都有可能随时掏出武器。对他们进行射杀。

“放屁。”

对于栾驰的回答。宠天戈很干脆地给了两个字作为回应。

相比于简若的镇定。荣甜则有些紧张。因为她沒有办法从他们的对话里揣测出。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一定不是好事。毕竟。她是认识栾驰手上的那个东西的。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离它这么近。想想就有些腿软的感觉。

大概是看出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宠天戈腾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轻声安慰道:“别怕。沒事。”

荣甜不会相信真的沒事。可她也不想让他太担心自己。于是也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带她们慢慢地走出去。如果沒人拦你。就马上上车。尽量不要开枪。”

栾驰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好手柄和护板。飞快地把火箭筒上的背带|套在肩膀上。他早就对这个反美武装中的招牌装备感到好奇了。此刻虽然大敌当前。对敌在即。可他也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知道了。你尽量快速撤退。我把一侧车门开着。你直接上來。”

宠天戈快速地在心头计划了一下全部路线。幸好。他刚刚把车子就停在了这条街上。从酒吧出去之后。向右拐。不到二十米的位置。

“简若。帮我看着荣甜。她怀|孕了。”

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宠天戈拿出一直放在怀中的那只手。一只手已经扣在了手枪的扳机上。他略微伏低身体。率先朝门口走去。

简若愣了一下。马上点头。然后和荣甜一起快步跟上。

三个人毫不停留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宠天戈做了个手势。两个女人停下。等他确定了门口沒有可疑的人。这才让她们再次跟上他。

而栾驰则是立刻冲回后厨。侧身靠着墙壁。举起手里的火箭筒。瞄准镜测瞄合一。在他测好距离的时候。已经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定位。

果然。对面大楼的巨型广告牌中间。似乎有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

那应该就是狙击手布置的掩体。

栾驰毫不犹豫地朝小黑点來了一炮。

“轰。”

对面的楼上顿时火光冲天。炸开一朵带着黑烟的黄色云彩。声势巨大。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栾驰确定击中。也马不停蹄地抱着他怀里的火箭筒。转身去追宠天戈他们。他一边跑还一边亲了亲微微发烫的外筒。乐滋滋地说道:“宝贝。真强啊。怪不得能用來对付美军。”

与此同时。宠天戈也刚刚把车钥匙插|进去。回头朝两个女人大喊一声:“坐稳了。”

简若一直回头看向后方。着急地喊道:“等一下。他还沒出來……什么声音。”

从后面那条街的方向隐约传來了巨大的爆炸声。就是刚才栾驰的杰作。

第九十六章 夺命大逃亡

一听见临街传來的那阵响声。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宠天戈就知道。是栾驰干的。依照他的身手。三秒之内做掉一个狙击手。还是不难的。何况。他手上的又是火箭筒。单兵作战最为适合。火力也够猛。总不至于瞄不准吧。

所以。相比于简若和荣甜的担忧。他淡定多了。

“你俩把安全带系好。简若。把你身边的车门打开。扶稳了。”

既然他亲口说过。等栾驰一起走。就断然沒有丢下他一个人的可能。只不过。他们现在完全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來路。一共多少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宠天戈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了一下。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判定。來人究竟是钟万美手下的。还是栾驰这两年新办的案子得罪的人。又或者是顾墨存派來的。甚至也有可能是傅锦凉买凶杀人。

他们的仇家都不少。两个人谁也不是无欲无求的性格。这么多年來难免会树敌。随时都可能被人找上门來。

简若用力把车门打开。推到最大。然后伸手抓|住头顶斜上方的扶手。大声喊道:“好了。你先发动车子。我看见他出來。就让他马上上來。”

毕竟是和心爱之人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这一刻。她看上去要比普通的女人镇定很多。虽然紧张。却不慌乱。

扫了她和荣甜一眼。宠天戈暗道幸好不是两个哭哭啼啼尖叫连连的女人坐在自己的身后。要不然的话。他可能连车都不会开了。第一时间更新

“你要是看到他。千万帮他计时。每隔三秒让他找到掩体。这样的话。即便高处还有狙击手。也打不中他。”

说完。宠天戈用力发动起车子。让车子呈s型快速前进。

刚开出去不到十米。从街口那两辆一开始就停下來的车子里忽然各自窜出两个人來。四个人一字排开。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小型手枪。试图拦下这辆车。

“妈的。我就说刚才觉得不对。”

宠天戈虽然手上有武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开枪。幸好车前的挡风玻璃他早就让人全更换过。比美国总统安全级别更高的防弹窗。只要他们拿的不是榴弹炮。一般的手枪、步枪、冲锋枪都沒事。

他把车速降到最低。近乎于一点点往前蹭了。在栾驰沒有赶过來解决掉这四个人之前。宠天戈不能把车子直接开过去。以免他们从车门方向向车内|射击。

“我看见他了。”

简若一直向后看。终于在酒吧的门口见到了栾驰的半截身体。他正在四处观察。确认高处是否还有狙击手。

“上车。”

她探出大半身体。朝他大喊。

栾驰听见声音。朝这边看过來。自然也看到了街口的四个男人。

“操。哪儿來的一群王八蛋。”

要是一出门。发现外面沒人还好。可是一看到街口处居然还堵着四个。他彻底怒了。

栾驰一向是只许自己占便宜不能让别人占便宜的性格。今天晚上。好好的一顿饭被这群畜生给搅和沒了。一锅肉他连一口都沒吃上。一锅汤他连一口都沒喝到。他怎么不气得鼓鼓的。一心想要杀人。

“奶奶的。话也不说。招呼也不打。好狗不挡路。”

他嘟囔了一句。架起手中的火箭筒就是一顿射。

街口顿时冒起大火一样的烟雾。火光冲天。几乎要把一角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停在旁边的车子响起尖锐的警报声。然后爆炸。路过的行人纷纷尖叫。四下逃窜。

四个人中。有三个被直接撂倒了。剩下的那个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跑。

“别追了。上车。”

见栾驰跃跃欲试。似乎还想追上去。宠天戈当机立断地朝后面大吼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把车子倒回到酒吧的门口。方便他上车。

倒车倒得不算快。但因为距离短。所以眨眼之间。宠天戈的车子还是來到了栾驰的面前。

“小心。”

简若伸长手臂。接了一把栾驰。

栾驰呵护着怀里的宝贝。纵身一跃。两条腿先插|进车后座。然后双手一撑车顶棚。弯腰低头。顺势带上车门。第一时间更新整个动作非常流畅。

“走。”

他大喝一声。宠天戈立即把车子调头。直直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事发现场。

四个人毫发无损。一个不缺。宠天戈把车子开得飞快。四个车轮都快离开地面。车底盘好像要飞起來一样。栾驰把东西先放好。然后弓着腰。从后面跑到了副驾驶上坐下來。让简若和荣甜坐得舒服一些。

说不害怕是假的。两个女人相互握着手。攥得紧紧的。彼此的手心里都是汗。

“接下來你们打算去哪儿。本來你们是明天才走的。现在……依我看。还不如马上就走。以免夜长梦多。等你们安顿下來。需要什么再联系我们。”

宠天戈说出自己的看法。建议不要耽搁。

“我们本來也是什么都不带。压根沒有行李。随时都能走。”

简若看了一眼栾驰。谨慎地说道。

“安全起见。我就不问你们去哪里了。我先把你们送到机场。你们自己想办法走。护照之类的有沒有带在身上。”

宠天戈计算了一下路程。最快的话。一个小时不到。他就能把他们送到中海国际机场了。

栾驰一摸|胸口。点头道:“在。那好。就麻烦你一趟了。”

宠天戈低头看了几眼后视镜。确定后面暂时沒有车子追上來。这才一撇嘴。满脸不情愿地说道:“你哪里是麻烦我一趟那么简单。你看你怀里抱的。背上背的。还都是我买的呢。虽然不贵。不过不好买啊。”

栾驰斜眼看他:“不好买不也买到了。这么多废话。就跟老头儿似的。算了。你说吧。怎么谢你。”

说完。他拉下镜子。抽了张纸巾。开始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灰。

宠天戈毫不减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你们两个好好努力。生个女儿出來。我们家老大还沒有媳妇呢。”

栾驰愣了一下。一下子把手里的纸巾揉成团。嗷嗷叫道:“做梦。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你那个呆头呆脑的儿子。第一时间更新你闺女跟我的漂亮儿子还差不多。”

他一直觉得。宠靖瑄太早熟。从小就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从來不淘气。可是。男孩儿不皮一些怎么可以。。

“哈。你才是做梦。我闺女已经许给老杜的儿子了。”

宠天戈高兴地一拍方向盘。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

“滚。蛇鼠一窝。”

栾驰懒得理会他了。

一小时以后。宠天戈把车子停在机场入港的门口。为了避人耳目。他和荣甜不能下车送他们了。

“你这一堆东西。怎、怎么上飞机啊。”

荣甜现在算是知道了那个大大的黑色尼龙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不由得一脸担忧地问道。

栾驰看看她。笑得高深莫测:“山人自有妙计。再见了。你们多保重。”

简若看向宠天戈。皱眉低声道:“抱歉。我感觉到。这件事还沒有完。好像把烂摊子丢给你们了。但愿不要有事才好。你们放心。安顿下來之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宠天戈哈哈一笑。并沒有真的在意。毕竟。栾驰和她这一次出国。如果他沒猜错的话。走的是国际证人保护计划。也就是俗称的“人间蒸发”。为了安全。他们将会采取新身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生活。

假如真的是这样。他们不会再和旧识再保持联络的。因为那样做的话。就太危险了。而且会牵扯很多人进來。

“一路平安。”

他送别栾驰和简若。抱紧荣甜的肩膀。

“我们怎么办。”

她颤抖得有些厉害。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跟踪。一枪爆头。

“该干嘛干嘛。车子先留在这里。我们坐机场专线去火车站。这样不容易被发现。这条专线每天要运送上万乘客。想盯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还有安检。走。”

宠天戈判断了一下方位。然后和荣甜一起快步离开。

趁着还沒有查到他们。先离开中海再说。那群人就算反应再快。也不可能猜到他们在几个小时里就从中海赶到了南平。

确定自己这边沒有泄露行踪。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栾驰的旧身份暴露了。那群人是躲在酒吧门口伏击他的。却沒有想到。今晚临时多了两个人。而且宠天戈还带來了武器装备为他傍身。助他脱险。

想通这些。宠天戈稍微放心了。只要不是冲着他和荣甜。事情就不那么棘手了。

两个人像普通乘客一样。排队买了机场专线的车票。然后随着人流坐上车。找了位置坐下。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刚好。宠天戈去取了票。然后和荣甜去候车室。沒几分钟。就开始检票登车了。一直到坐上南下的高铁。他们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

看着那把银亮亮的叉子。荣甜哭笑不得。简若抓着刀的时候。还顺手把这个塞进了自己的手里。

“天呐。他们两个……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回想起之前三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她仍不免有些惊惧。不由得抓着宠天戈的手。想要好好地问个清楚。

第九十七章 分道扬镳

如果是以前。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宠天戈还勉强能够把这件事囫囵几句。一笔带过去。可现在。除非荣甜是弱智。否则。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可以继续对她隐瞒的理由。

犹豫了一下。他环顾一圈。发现车上的乘客都在各忙各的。大部分都在玩手机。看杂志。还有一些在闭目休息。沒有人注意到他们。确定沒有危险。宠天戈才压低声音。在荣甜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的是。这些事情对他们來说。并不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我也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今天晚上。恐怕只是个意外。我们两个是误入的。你不要害怕。”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來一句话:“碟中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007。潜行狙击。无间道。”

这些已经是她能够想出來的所有答案了。

宠天戈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答。

荣甜已经深信不疑。顿时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向手里的叉子。心里默念道。这可是两个了不起的人物给自己留下來的“纪念品”。她这辈子虽然沒有可能做英雄。不过还是跟着沾了一回光。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见了大世面。想想就令人十分激动。

“那。他们不会再回国了吗。”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简若了。荣甜立即又有些惆怅起來。

她在中海的朋友加在一起就这么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好像两只手就能数得完了。一下子少了两个。而且还是永远难再相见。荣甜忍不住再一次陷入了多愁善感的情绪之中。

“嗯。这辈子。恐怕是见不到了。除非……”

宠天戈心里想的是。除非有朝一日。国家的毒品打击工作有了令人欣喜的进展。边境一带肃清毒品的踪迹。中国缉毒警察的威名令整个东南亚乃至整个亚洲的毒贩都闻风丧胆。令他们不敢将这些罪恶的东西再一次输入中国。彻底远离这片土地。或许。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荣归故里。不用再担心被报复。

“除非什么。”

荣甜好奇地追问道。

他笑了笑:“除非事在人为。别想这些了。还有几个小时才到。下车之后还要换乘。你先睡一会儿。我留意着时间。”

说完。宠天戈帮她调整了一下椅背。让她躺得舒服一些。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來。给她搭在腿上。

“睡吧。”

他关掉荣甜头顶的阅读灯。不让光亮照到她。一直到看着她乖乖闭上眼睛。宠天戈才把脸转过去。默默地看向窗外。

飞驰的列车外。漆黑一片。偶尔可以见到一闪而过的灯光。星星点点。

他看起來十分平静淡然。然而心头却止不住地有些忐忑。可是。自己具体在担心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又说不清楚。无奈之下。宠天戈只好也闭上眼。耐着性子。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再回顾一遍。就好像脑子里再播放电影一样。偶尔快进。偶尔慢放。不错过一个可能有用的细节。

他想的是。如果这群人就是奔着栾驰去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人。思來想去。其实还是钟万美。

第一。她对他有着极其浓烈的恨意。因为当初栾驰是借由她的宠爱和信任才打入毒品网络的内部。可以说。沒有钟万美对他的痴迷。就沒有他的顺利完成任务。第二。在出事的那一天。即便栾驰是卧底。但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把钟万美救下來。比如劝她做污点证人。第一时间更新供出背后更大的毒枭來将功折罪。但是栾驰并沒有。第三。钟万美九死一生。就在蒋斌查到她可能又出现了的时候。栾驰的墓地被炸。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一个信号。

其他的原因。如果细细去想。还有更多。

凡此种种。全都把今天的主谋指向了钟万美。

宠天戈长出一口气。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深刻。近乎于沒有。颠來倒去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來有用的信息。但他知道。一个能在一群贪婪暴戾的毒枭之中。成功苟活的女人。绝对有其不可小觑的资本。要么聪明。要么狠辣。

“他们跑了。总不至于找上我们吧……”

他伸出一只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眉头渐渐地蹙到了一起。自言自语地说道。语气里还是带了一丝不确定的意味。

钟万美是疯子。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來。

而且。宠天戈记得很清楚。蒋斌说过。钟万美见过荣甜。就在香港那次。

他顿时烦闷起來。又不敢发出声音。害怕吵醒身边的女人。只能硬生生地憋着心头的躁意。尽快平复下來。

荣甜这几天本來就犯困。要不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早就不知道睡了多久。现在神经一松弛下來。虽然周围的环境稍有些吵闹。可她居然也睡着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直和简若在候机贵宾室等待的栾驰也终于见到了前來接应他们的人。对方虽然惊讶他们整整提前了二十四小时。不过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也大概明白了。

“你们遇到危险了吗。”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问道。华盛顿口音。看起來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人。而从他手上的老茧。走路的姿势。以及说话时候的神情。都能看出來。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还好。已经解决了。”

栾驰不想多说。他知道按照规定。自己应该详细汇报。不过。不是现在。更不是在这里。

“我要带着这些走。第一时间更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他面无表情地再一次用英文说道。那个人打了一通电话。向上级请示。然后同意了栾驰的要求。只不过。他也提出來了一个要单独保管。不能随身携带的要求。以免对飞机机舱的其他乘客造成安全威胁。

栾驰想了想。也同意了。

“走吧。”

栾驰和简若回头看了一眼中海的夜空。默默地同祖国道别。

多少无名英雄。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庆幸的是。他们中的一小部分。还有机会能够在地图上的某一点。无声无息地过着平凡而安全的日子。

宠天戈前往冯山的消息。就连杜宇霄夫妇都是第二天上午才知道的。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他有心隐瞒。自然不会让这边的人知道。集团老总亲自來查“壹品豪居”的情况。这么一來。宠天戈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掌握一些原本在中海听不到的消息。而且绝对是重磅消息。

不过。相对于公事。他更担心的是荣甜的身体。

尤其昨晚那一场惊险刺激的夺命逃亡。堪比好莱坞动作大|片。还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这件事是怎么收场的。按照宠天戈的经验。事发以后。这个消息会很快封锁。即便是有人传到网上。也会很快就被撤下來。不允许公开播报。至于具体的。则会交给相关人员去处理。第一时间更新比如蒋斌那群人。

也就是说。表面上。会做得好像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但是私下里。将会有无数双眼睛。无数双手参与其中。用最快的时间查出原委。给上面的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两个人入住了冯山当地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也是唯一的一家。如果宠天戈是独自來的。他可能会选择低调一些。环境也稍差一些的酒店。避人耳目。但因为荣甜随行。他务必一切都要做到最好。以免她有任何的闪失。

“我忽然有些后悔了。不应该任性。非要跟着你。你看。我果然还是拖累你了。”

荣甜把手袋放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拉起窗帘。看向外面。

她第一次來冯山。沒想到这个城市虽然小。不过干净又发达。因为离南平很近。所以也比省内的其他城市的发展速度明显快上一大截。

宠天戈反复确认房门关好。这才说道:“得了吧。要是昨晚我们沒在一起。我更慌张。还得先回去确定你沒事。然后才能决定來不來冯山。这下好了。我俩在一起。谁也不用担心谁。正好在这里避避风头……”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起來。

一看來电人姓名。宠天戈不由得露出苦笑。朝荣甜一龇牙:“看。追债的上门了。估计是动静闹大了。”

说完。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消息很快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是我呢。”

蒋斌有些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中国公民不允许持有武器。这属于非法持有武器。是有罪的。你随时要去坐牢。”

不用问他也知道。栾驰手上的武器是谁给他的。

栾驰现在的身份特殊。离开单位之前。要把所有的武器上缴。每一样都要登记。所以。他手上拿着的那个火箭筒。绝对是宠天戈私下购买。再送给他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持有武器了。路边监控摄像头。那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嘛。我只是开车。我沒有武器啊。”

当时。宠天戈为了保证车内两个女人的安全。自始至终都沒有开枪。手枪也收起來了。无论是哪个角度的摄像头。都不可能拍下來他手上有枪。死无对证。

被他这么一问。蒋斌不吭声了。

第九十八章 微服私访

当然。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论起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耿直严肃的蒋斌自然不是宠天戈的对手。

宠天戈平时虽然话不多。不过当他想要撒谎的时候。那功力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口灿莲花。

听他这么说。荣甜也踮着脚。快步走过來。竖起耳朵。凑在一旁听。她暂时还不知道是谁打來的电话。却隐约听懂了。对方一定是询问昨晚发生的那件事情。

她不由得一脸紧张。宠天戈朝荣甜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继续含笑说道:“你也看到了嘛。东西在他的手上。可他已经是个不存在了。你揪着不放。也沒有结果。”

蒋斌一挑眉头。似乎有些意外似的:“他们已经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唔。应该是吧。我们在中海机场分开的。我猜是。”

宠天戈如实相告。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也沒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关于栾驰和简若的事情。他知之甚少。也几乎沒有过问。担心引起他们的不适。毕竟。栾驰曾经的卧底身份。以及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大家讳莫如深的话題。能不触碰就不要触碰。

蒋斌叹气。听起來已经认命了一样:“你们两个惹了祸。把烂摊子丢在一边。一个出国了。一个去冯山了。你们还有沒有良心了。”

他这么说。就代表他的气几乎消了大半。

“良心还在。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肯定会让不少无辜的行人受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等我这边安顿下來。我会让杜宇霄出面。替我捐一部分钱。负责他们的急救和后续治疗的各项费用。虽然。这些钱相比于他们受的伤还远远不够。不过。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为了干掉那个对面高楼的狙击手。以及堵住他们去路的四个人。栾驰两次开火。火箭筒威力比较大。在干掉目标的同时。也很容易对一定半径内的人和物造成冲击。难免会有一些人受伤。可以算是飞來横祸了。

宠天戈想到这些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难受的。同时也更恨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应该负责。

可惜。能谋划这件事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良|知和善心。

“有沒有查出那两伙人的身份。”

蒋斌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宠天戈:“都是雇佣兵。持虚假护照入境。昨天早上刚到的中海。晚上就动手了。可见是有人花钱雇來的。专门对你们动手的。”

宠天戈打断他:“不是我们。是对栾驰。我想。他们不可能把我们要去吃饭的消息到处散布。而我这边也沒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会出现。”

蒋斌考虑了一下。也是。

正因为以为要对付的不过是一男一女。所以。这些人的武器配备才很一般。以为一个高处伏击的狙击手足以完成任务。而且守在巷口的四个人明显沒有做好开枪的准备。火力稍欠。甚至。他们的老板根本沒有告诉他们。当狙击手被|干掉的时候。这四个人到底是去是留。

除了报酬。雇佣兵沒有任何的信仰。他们不在乎自己要杀的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是什么种族。等等。他们只要钱。

所以。在报酬存疑的前提下。他们四个人当时的迟疑换來了死亡。。栾驰的火力实在是超出了预料。

“我有六成的把握。是钟万美派人干的。第一时间更新”

蒋斌的猜测。其实和宠天戈是不谋而合的。但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在沒有确切证据之前。他说的是猜测。而不是结论。

“才不过几年的光景。她也鸟枪换炮了。居然还花钱雇人了。一出手可就是好几个亡命徒呢。不知道价码怎么样。不过。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临时招募來的短期培训人员。不像是退伍兵。反应不够快。杀气也不够重。”

宠天戈摸着下巴。一开始还一脸戏谑地说道。说着说着。他的神情也严肃了起來。

第一次派出的人不够强。导致任务失败。那么接下來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暂时收手。第一时间更新以至于最终放弃。那么另一种就是派更强的人过來。继续完成。一直到成功为止。

他和蒋斌都清楚。钟万美的性格比较倾向于……第二种。

“好在他们已经离开中海了。”

宠天戈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你们两个多多保重。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有需要的话。告诉我。我会联系那边的同事。保护你们的安全。”

“暂时还不用。”

放下手机。宠天戈的脸色看起來稍有一些沉峻。这令荣甜也不禁隐隐担忧起來。

她心里反复掂量了几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觉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别瞒着宠天戈的事情。除了那一次。蒋斌把她带回了单位。让她努力回想那一次自己在香港酒吧的经过。好像还帮他指认了一个黑瘦的小个子男人。

“我、我之前回香港。在酒吧里。有人给了我一小袋毒品。放在我的外套里。然后……我交给蒋斌了。他说那个是新型毒品。内地还沒有。从境外刚刚流入到香港的。暂时还沒有开始流通。”

犹豫了片刻。荣甜还是把整件事都告诉给了宠天戈。

他仔细听完了。立即怒喝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我到今天才知道。怪不得。那次他说有事求你帮忙。原來是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要是被那群毒贩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你可能就沒命了。”

宠天戈气急败坏。在原地转了一圈。恼怒地不停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看起來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

不管她刚才说的那伙人是不是钟万美。也不管和警方配合工作是每一个市民的责任义务。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身为证人和报警者。都容易受到犯罪分子的打击报复。

那些人究竟有多么的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或许只有已经被他们杀死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

“不、不至于吧……我沒想那么多……再说。再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就是我做的啊……酒吧那么多客人呢……”

荣甜因为他的反应。也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在嘴硬。

“你怎么知道。那个不是用來钓鱼的饵。蒋斌也告诉过你了。说那是新型毒品。内地还沒有。一旦警方从你这里获得了信息。对方就有可能直接锁定你。”

宠天戈为她的隐瞒而感到无比的担忧。在这个问題上。他知道的细节越多。他就越担心。

可惜。荣甜不知道是太乐观了。还是太大而化之了。总觉得他是在庸人自扰。

“好了。我相信人民警察爱人民。我也相信警察和你都会保护我。我先去洗漱一下。然后我们去吃个早饭。再然后你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随便下去逛逛……”

來的路上。她看见在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大型商场。吃喝玩乐全都有。在里面打发一天的时间。一点儿都不吃力。

“不行。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必须寸步不离。你随时要在我的可视范围内。”

宠天戈一口否决。态度严肃。

荣甜张了张嘴。沒有说话。去洗澡了。

而在她洗澡的时间里。宠天戈则是直接给冯山天宠地产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陆洪光打了电话。

陆总刚到公司。一接到宠天戈的电话。魂儿都快吓掉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接到集团老总的电话。之前他只在集团开年终大会的时候见过他。敬过一杯酒。说了几句话而已。冯山分公司隶属于华东大区。陆洪光有任何事情都要向华东大区的分区负责人汇报。不能越级直接向总部汇报。所以。他平时根本沒有机会能够和宠天戈直接对话。

“稍后我会直接去公司。希望能够低调。我不希望见到太多人。也不需要任何的接待。你安排一下。另外。你不要告诉其他下属。我不想去了之后一无所获。”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同时也是隐晦地点醒陆洪光。如果他有任何刻意隐瞒的事情。在他到了公司之后。他可以有最后一次主动坦白的机会。

陆洪光连声说好。不知道为什么。听说集团老总要亲自前來。他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放下电话。陆洪光坐在真皮转椅上。苦苦思索着。分析着整件事里的各种利害关系。

他忽然想到。几个月前。有人在私下的聚会上透露过。说集团华东大区的负责人章向韬被人匿名举报受贿。不过。后來却因为证据不足。此事不了了之。而章本人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叱咤整个华东区。整个区域的业绩逼人。是公司里其他几个大区的主管不能比的。据说。年会的时候。东北区的主管联合西南区的主管。二人一起猛灌章向韬的酒。一直到给他灌得躲在洗手间不敢再出來。

集团内。表面上看大家一团和气。其实也是斗争凶狠。

宠天戈忽然要來。而且还是行程保密。对于自己來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机会呢。陆洪光沉默地想到。在心里來回盘算着。

第九十九章 批文被压

冯山天宠地产投资有限公司位于冯山市的市中心。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也是商业街的位置。冯山不大。是个面积偏小的县级市。整个城市小|巧|玲|珑。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除了距离南平很近之外。其本身也是有山有水。经济发达。

所以。即便从行政区划上看。它只是个县级市。不过。宠天戈也已经把自己的地产项目推广到了这里。年前。他在这里开了第112座大型广场。并且把广场周边的地皮都买了下來。也就是现在的“壹品豪居”项目地址。该项目尚未正式动工。初步预估的挂盘价已经在每平方米五位数。

国内的大中一、二线城市的地产已经趋于饱和。出于企业转型和盈利的目的。第一时间更新宠天戈和他的集团如今已经不得不将视线转移到这些具有购买力的三线城市上。

他和荣甜收拾妥当。简单吃了早饭。然后沒有坐车。步行前往。

因为他们住的酒店就在商业街的尽头。按照手机导航。大概走十五分钟左右。就能横穿这条热闹的商业街。冯山天宠广场。就在商业街的另一边。广场顶楼二层。即为公司的办公区域。所有冯山分公司的员工。无论职位高低。都在那里办公。包括陆洪光。

“忙完之后。好好陪你逛一下。”

宠天戈带着荣甜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电梯上楼。这样比较不容易被人看见。

她挽着他的手臂。假意嗔怒道:“在中海都沒有陪我逛过几次。更不奢求在外地你还能陪我了。要不是因为你不放心。我才不做你的跟屁虫。我可以自己从一楼开始逛。逛累了就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再吃顿饭。一天就过去了。”

他捏捏她的手背。皱眉道:“不行。我说过了。你不能离开我。我们两个必须在一起。”

荣甜无奈。只好随着他乘电梯到了商场顶楼的办公区。

刚一走出电梯。等候多时的陆洪光就迎了上來。事实上。接到了宠天戈的电话以后。他就完全坐不住了。一个人跑到洗手间。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第一时间更新确定沒有问題。就跑到这里來等候了。

“欢迎。欢迎宠先生來冯山指导工作。这位是……”

陆洪光果然红光满面。搓|着双手。十分热情地问好。然后看向宠天戈身边的荣甜。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因为他实在想不起來。这位究竟是不是宠天戈的秘书。

毕竟。这就好比是古代的一个县官见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谄媚都有些找不到北的感觉。

“我太太。”

宠天戈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说道。

“啊。原來是宠太太。失敬失敬。我叫陆洪光。是冯山天宠广场的总经理。”

荣甜立即伸出手來。微微一笑。口中说道:“陆总。你好。久仰了。”

短暂的寒暄之后。陆洪光带着他们两个直接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冯山天宠集团是在冯山开发的首个商业地产项目。也是华东地区最大的商业项目之一。总建筑面积有二十多万平方米。全部建成之后。包括购物中心、室内精品步行街、高级公寓和写字楼。虽然冯山和中海、南平、羊城那样的一线大城市相比。还有很大的距离。不过在县级市里。绝对是佼佼者。全国领先。”

看得出。本就是冯山人的陆洪光对于自己的家乡。还是很有自豪感的。

相比于国内的其他大型企业。天宠集团并沒有要求员工回避各自的籍贯。在宠天戈看來。一个人在家乡工作。才会脚踏实地。才会心无旁骛。所以。他很反对那种沒有意义的回避政策。而且。他认为。关系网的存在对于一个企业更为重要。不能因为担心员工牟取钱财。就舍弃用钱都买不來的关系。

看见陆洪光眼中的自豪。宠天戈淡淡地说道:“陆总。听说你是冯山人。看來是真的。我看你真的很为冯山骄傲。”

听他这么一说。陆洪光不由得脸色一正。认真回答道:“我真的是地地道道的冯山人。身边很多亲戚朋友。都想办法把户口办到南平去了。说老实话。只要我努努力。也能办个南平户口。可我觉得。我就是冯山人。我哪里都不羡慕。我的老婆孩子也都在冯山。孩子读的是公立幼儿园。以后也会在家附近的学校上学。”

宠天戈含笑点点头。走到落地窗前。随手一指。正是“壹品豪居”的项目位置。

“那里的一大|片空地。应该也是我们天宠的吧。”

他装作不是很清楚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其实在乘坐高铁的那几个小时里。他已经用手机查看过卫星地图了。第一时间更新对冯山市区内的重要建筑。已经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

陆洪光端着一杯茶走过來。亲手递给宠天戈。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点点头:“是的。就是‘壹品豪居’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会正式动工。因为还差一道批文。有的时候。政府那边的工作效率。确实有些让人火大。我们的报告交上去很久了。也沒有任何的问題。就是上头迟迟不批复。哎。”

说完。他又转身。把另一杯茶递给荣甜。

荣甜道谢。却并不喝。只是拿在手里。她并不想到处说自己怀|孕的事情。

见宠天戈和陆洪光直奔主題。第一时间更新一见面就开始聊起了公事。她便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低头看了起來。安安静静地做着一个隐形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听见陆洪光这么说。宠天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皱眉问道:“是不是故意卡我们的。”

陆洪光摇了摇头:“按理來说并不会。一个是我们天宠集团的名头很响。宠先生您的声名和资产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到哪里。各个城市的市政班子都会给我们几分薄面。关于这一点。我和其他各个市的同事们聊天的时候。大家也都说到了。另一个是。我们來冯山投资。也能给他们的政府增加业绩。形象工程嘛。都是要脸面的。他们不会自己断了自己的升官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一个不是很重要。但却不得不存在的小批文。居然一拖再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題。

而对于这一点。宠天戈竟然一无所知。

这也难怪。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汇报到总部的。也是不会传到宠天戈的耳朵里的。假如不是傅锦凉好像拿到了什么大证据一样。前去奚落他。嘲讽他。恐怕他也不会了解到。在这个小城市里。自己的公司内部可能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还有猫腻。

“批文延期这件事。章总沒有跟我汇报过。”

宠天戈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明显的不满。

虽然分大区的负责人不至于事无巨细地都要向总公司汇报工作中的点点滴滴。不过。这种事。按理來说。他也是应该找个机会。顺嘴提一句的。

现在。他完全沒有流露出过。甚至在每一次汇报“壹品豪居”的进度的时候。用“一切顺利”來形容该项目。那就值得玩味了。

“哦。章总知道。我还跟他说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他帮忙打听一下消息。让我们稍微心里有数一下。以免忽然开工。可能会不好招聘工地上的工人。因为这里和北方那边有个时间差。有时候北方天冷。工地停工。有些工人会临时南下打短工。他们对薪水的要求不是很高。我们也希望节省一些成本。”

陆洪光解释道。

说起这件事。他也有些火大。章向韬平时的言行都比较张狂。和陆洪光不是一个套路。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说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陆洪光做过胃切除。不能喝酒。而在章向韬眼里。酒桌上不喝酒。这个人办事一定不牢靠。所以对他也沒有特别的提拔。其他和陆差不多资历的集团老人。如今都在省会城市做总经理。只有他还在县级市里。可见一斑。

“这么说來。或许是章总贵人多忘事了。”

宠天戈淡淡地说道。然后指了指陆洪光桌上的电脑:“有内部的人事系统吗。我想看看。”

陆洪光急忙点头。走过去开机。登录公司的内部系统。

“您要找什么。我们冯山的规模相对小一些。员工数目和中海、南平那边比不了。内部系统也简单。让您见笑了。不过。入职手续都是走正常程序的。培训也是和总部统一的。”

他一边说。一边调出人事系统。

宠天戈坐了下來。先从公司的经理级别看起。

他知道。能够拿到项目机密的。肯定不会是商场的某个营业员。或者清洁工、保安之类的。最次也要是部门经理、副经理级别的。这么一來。其实目标就缩小很多了。一定在这几十个人里面。跑不了了。

当然。身边的这个陆洪光。也不是完全沒有嫌疑。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多少有些无辜。但不保证。他不知道一些内情。

第一百章 暴风骤雨之前

眼看着集团老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神器正在通过人事系统翻看着这里的各部门经理、副经理等人的资料。陆洪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殷勤地把宠天戈手边的茶杯填满茶水。站在一旁。随时恭候着。

宠天戈的浏览速度一向很快。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用最短的时间把无用的信息过滤、剔除掉。然后对自己感兴趣。或者可能有用的信息进行详细的查看。

很快。他的表情微微有变。一直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略微向前倾了倾。这说明。他已经看到了足够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就连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荣甜都察觉到了周围的低气压。她把杂志摊开放在膝盖上。然后抬起头。略略看向电脑后面的宠天戈。她的心中也在好奇:难道。只凭一些最基本的人事档案。他就能发现出什么端倪吗。何况。他第一次來这里。就连面前这个陆洪光都不是很熟悉。更何况是他手下的人了。

她忍不住也伸长脖子。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项目工程部的副经理。叫祁宏飞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招來的吗。”

宠天戈指着电脑屏幕。招招手。把陆洪光招到自己的身边。向他询问起这个人。

项目工程部算是公司里的一个重要部门。因为涉及着工程造价、工程招标、项目立案等等各项问題。而这些问題都是相当重要的。且相当有油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祁宏飞……有点儿耳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來了呢。”

陆洪光抓了抓头发。似乎也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样。

宠天戈笑了笑。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地说道:“如果我沒记错的话。章向韬的老婆好像姓祁。这个姓其实并不多见。要是顺藤摸瓜查一查的话。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一听这话。陆洪光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不确定。不过。我马上找人去查。”

说罢。陆洪光急忙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让对方去查一下章向韬妻子家的情况。把能查到的都查一查。看看究竟能查到一些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放下手机。陆洪光有些尴尬地朝宠天戈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一丝惴惴不安。

他手下的人。他自己都沒有发现出任何的问題。却被微服私访的大老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所在。这到底是对方太厉害。还是自己太无能呢。

一时间。陆洪光的心情有些微妙。

荣甜急忙站起來。微笑着打着圆场。轻声说道:“陆总。你别多想。他这个人就这样。有的时候。眼睛毒着呢。可是。他看出來了。不代表别人也得看出來啊。毕竟。像他这种奇葩。还是极少数。”

听她这么一说。陆洪光的表情才稍微缓解了一下。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宠先生就是识人善任。高屋建瓴。这种水平。我们底下的人当然不可能人人都具备了。啊。哈哈。”

他顺便拍了一下马屁。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因此。当陆洪光再一次看向荣甜的时候。眼睛里就多了一丝感激之色。

三个人不说话了。办公室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沒过多久。陆洪光的手机就响了起來。

他匆匆接起。听着对方的汇报。

果不其然。听了一会儿。陆洪光的表情就有些变了。

电话结束之后。他长喟了一声。看起來十分忧心忡忡的样子。叹息道:“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这个祁宏飞。居然是章向韬的小舅子。是他老婆的堂弟。虽然不是亲弟弟。不过。据说姐弟两个是一起长大的。而且他老婆的爸妈都在外地。所以她自幼住在叔叔家。俩人感情很好。”

宠天戈并沒有露出太惊讶的神情。在他看來。是不是亲弟弟一点儿都不重要。只要有钱。沒有血缘关系的也可以比有血缘关系的更亲近。更何况。章向韬作为集团分区总负责人。这么多年來。一定也从公司里捞了不少的好处。

关于这种好处。其实宠天戈本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知道。有很多收入。不算灰色收入。但也绝对见不得光。大家心知肚明。坐在高位上。你拿一些。我拿一些。共同发财的同时。也让公司的利益不受损失。这就可以了。

所以。之前他也听说过。章向韬被举报受贿的事情。不过。毕竟不是国有企业。对于这种事情。公司里的人其实不甚关注。只要不做假账。不偷税漏税。大家手指缝里落一点点。也沒什么。

但是。现在看來。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了……

“挺有趣的。章向韬明明是华东区的负责人。按理來说。他安排个把人进公司。也沒什么。很正常的。然而你却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那就比较让人多想了。”

宠天戈冷笑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果想安排一个暗棋。那么找无关痛痒的人才最安全。

很明显。大概是章向韬的老婆给他吹了枕头风。恰好是这个小舅子刚毕业。又或者是刚失业。总之急需要一份不是很累。又体面。而且有油水的职位。项目工程部副经理。活不多。钱不少。大事有经理顶着。小事有下面的职员干着。他不上不下不操心。简直是再完美不过了。

看來。章向韬也是输在了耳根子软这一点上。

“那又什么多想的。也许是人家这位章总高风亮节。不想徇私舞弊呗。也许。他怕人说闲话。所以专门故意隐藏自己家亲戚的身份……”

荣甜故意插话道。第一时间更新

陆洪光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接口道:“他。看着不像……之前有个他表舅姥爷的一个外孙子。他安排进公司。都到处帮忙打招呼呢。这个更亲一些。他怎么会故意不说……”

一听这话。宠天戈更加心里有数了。

他沒有再问。低下头。快速地把其他信息又匆匆扫了一遍。沒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用鼠标叉掉网页。登出系统。

做完这些之后。宠天戈站起來。活动了一下肩膀。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踱步走向落地窗前。

他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不远处那些尚未动工的区域。浅黄色土堆。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同时又忍不住让人觉得生机勃勃。要不了多久。这里就将有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带來十分可观的经济效益。

“既然查到了是他的人。那又能怎么样呢。”

陆洪光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不太了解。大老板私下里匆忙赶來。到底是所为何事。他还不敢随便问。

直觉里。他觉得和章向韬有一定的关系。

“朋友告诉我。说冯山这边。有人在私下里搞我的楼盘。就是‘壹品豪居’。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陆洪光立即冷汗涔|涔。天。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冯山的一把手。居然毫无知觉。

他几乎结巴了起來。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有听说过……宠先生。请您要相信我。冯山分公司就好比是我的第二个家。第二个孩子。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些钱。就把它卖了的。这点儿操守。我老陆还是有的。”

见他如此。荣甜亦有些看不过去。她看了看宠天戈。发现他沒有什么表情。于是上前一步。语气轻快地说道:“陆总。你不要这么紧张。要是真的觉得你有什么。我们也不会一到冯山就主动來找你了。对了。听说冯山当地的特色小吃有很多种类。要是可以的话。你带我们去尝一尝怎么样。刚好。也到中午了。我们边吃边聊。”

她晃了晃手腕。手表显示。已经十一点出头了。

陆洪光焉有不同意的道理。何况在这里。他本來就是要做好东道主的责任。

“好。好。我这就让秘书去定位置。就在商业街。出去走两百米不到就是‘得月仙居’。本地的一家老字号。來冯山一定要尝尝的。”

说完。他急忙出去吩咐秘书定位。得月仙居一向客满。尤其是中午和晚上的饭点。不提前预订。临时前往。很容易找不到餐位。白白等上一个钟。

“你干嘛总吓唬人嘛。我看这个陆总。倒是挺老实的人。对公司也忠诚。”

见陆洪光出去了。荣甜有些娇嗔地说道。

宠天戈捏了一下她的嘴角。笑道:“还不是你馋。”

她被他说中。有些不好意思。

“对付聪明人有对付聪明人的办法。对付老实人也有对付老实人的办法。不能用同一种办法。我吓吓他。说不定。他一害怕。就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來了。要不然。这些老实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全都闭口不言呢。”

宠天戈微笑着。看起來很有把握似的。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要继续敲打一下陆洪光。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只不过。不敢说罢了。

很快。陆洪光回來了。说已经定好了位置。现在就能去。

“那走吧。”

荣甜想了想。决定先去买一点儿护肤品。就在商场的一楼。她昨晚带的东西。都落在酒吧里了。现在连抹脸的东西都沒有。

第一章 电梯伤人

宠天戈皱了下眉头。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脱口道:“酒店里不是有吗。”

荣甜见他好像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去似的。小声说道:“酒店的牌子我现在用不了……”

五星级酒店里当然会配给各种洗漱用品和护肤用品。而且还是不错的大品牌。但问題是。她现在怀|孕了。这些东西一律都要换成无美白成分。无果酸成分的。要不然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宠天戈忽然反应了过來。点点头。

陆洪光在前面带路。他们二人走在后面。乘坐电梯先下到六楼。然后转客梯。

“等观光电梯的客人太多了。要是二位不介意的话。走扶梯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商场里熙熙攘攘的客人。原來今天是商场每个月一次的会员日。各个部门都有促销活动。无论是男女服饰还是家用电器。甚至是超市等。打折力度都不小。还有会员积分兑换、抽奖之类的。所以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宠天戈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

然后。他便和荣甜跟着陆洪光走去扶梯的方向。

商场的每一层都设置有上、下双向扶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极大地疏导了客流。其中有一部扶梯很长。从一楼直达三楼。直跨两层。

他们从六楼下到三楼。然后打算乘坐这部扶梯。直接到一楼的护肤品专柜。等荣甜买了东西。就能去餐厅吃午饭。

三个人还沒走到电梯的位置。宠天戈的手机就响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决定还是接起來。

身边有些嘈杂。他朝荣甜做了个手势。让她先下去。他随后就來。

陆洪光也急忙说道:“沒关系。我先陪宠太太一起先下去。您接完电话再过來。”

他明白过來。这个电话的内容大概是比较重要。宠天戈不想被人听见。所以才主动断后。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要讨人厌。先和荣甜一起下去再说。

见他们已经上了电梯。宠天戈退到一边。让开电梯扶手旁边的位置。接起电话。

他听电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人多的地方。因为打來这个电话的人。是章向韬的私人助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早饭前。宠天戈给他发了一封私人电邮。请他考虑。

看來。他已经考虑好了。而且考虑得很不错。所以才主动打來电话。

出于谨慎的目的。宠天戈不得不打起精神。接听这一通电话。而且。他还要稍微防备着一些暂时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陆洪光。

等他打完电话。才意识到荣甜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的时间有些久。

宠天戈急忙把手机揣好。一转身。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从电梯旁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走出了好远。

他暗暗地在心中骂了一句。这才快步返回。

刚走了两步。忽然间。从楼下传來一阵骚乱。宠天戈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停住脚步。一直走到旁边的透明玻璃前。低头往下看。

从他此刻所处的位置。只要一低头。立刻就能看到一楼的地面。

嘈杂声音就是从楼下传來的。伴随着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听起來异常可怖。

宠天戈看了一圈。都沒有寻觅到荣甜和陆洪光的身影。他猛地用手拍了一下。立即冲向电梯的方向。

哪知道。就在十分钟前还在正常运行的电梯。此刻居然已经停止了。而且。电梯口那里还围着好几个人。

“先生。先生。电梯坏了。暂停使用。麻烦您移步旁边的楼梯。”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见宠天戈朝着电梯冲过來。急忙上前拦住他。

宠天戈大怒。吼道:“电梯坏了。刚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多久以前坏的。究竟有沒有人受伤。”

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到。那人嗫嚅几句。竟然真的回答道:“有、有一会儿了。听说。有个年轻的孕妇。下楼的时候。在最后几级台阶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条小|腿被卷进去了……”

一听见“年轻的孕妇”这几个字。宠天戈顿时毛了。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衬衫领口。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据说。什么叫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告诉你。要是真的出事了。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全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用力松开手。把男人向前一推。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楼梯。跨着台阶快速地跑了下去。

看着他的背影。那群人中有一个似乎认出來了他。脸色有些发白。自言自语道:“是、是不是我们大老板……集团的大老板啊……我觉得和电视上的有点儿像啊……”

不过。宠天戈已经不见人影了。不会來回答他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即便只是两层楼。即便只有几十层台阶。可对于宠天戈來说。却好像远得沒有止境一样。跑得太快。他有一次险些踉跄摔倒。受过伤的膝盖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开始隐隐作痛起來。但是。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荣甜出了意外。他就连一秒钟也不敢耽误。只想用最快的时间去赶到一楼。查看一下现场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确定一下。那个出事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荣甜。

毫不夸张地说。宠天戈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來了。他的口腔里有一股像是铁锈一样的血腥味道。从胸腔冲到喉头。眼前也是一阵阵的晕眩。发黑。

他承认。自己现在真的沒用。甚至不能去想哪怕有一点点的失去她的可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终于。宠天戈赶到一楼。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其实也不用他特地去辨别。围着一堆人的地方自然就是。

120急救车已经赶來。医生护士分开围观的众人。把受伤的女人抬上担架。

果然是个孕妇。看起來已经怀|孕有五六个月了。肚子不小。此刻脸色惨白。满头是汗。整条小|腿的膝盖以下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

宠天戈一冲过去。就看见了这么血腥的一幕。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对受伤的这个孕妇抱有十分的同情。不过。在确定不是荣甜的那一刹那。宠天戈的心情还是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出事的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他不敢往下想了。

宠天戈站在原地。刚要转身去找荣甜和陆洪光。一回头。发现他们正在朝这边赶來。特别是陆洪光。一脸的紧张。他有些微胖。此刻额头上都是汗。看上去有些狼狈。

“出什么事了。”

荣甜手里拎着个纸袋。是刚买的一些护肤品。眼看着这边围了一堆人。地上还有血迹。她也吓得不轻。

“电梯出事了。把一个孕妇的腿给夹断了。刚送上急救车。”

宠天戈言简意赅。

陆洪光一听。险些晕倒。他是天宠集团在冯山的一把手。如今刚开业还沒有一年的天宠广场里居然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影响之大。他已经不敢想了。

“陆总。马上叫相关的工作人员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对了。马上再派两个擅于和媒体打交道。而且脑子灵活的人去医院。这一次受伤的是个孕妇。确实令人同情。为了避免媒体大做文章。我们必须先负好责任。千万不能让不清楚情况的人以为。我们店大欺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管人的死活。”

宠天戈快速地交代着。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分。

陆洪光见他发话。立即镇定了许多。急忙通知相关人员前去会议室。召开临时会议。

等他一走。荣甜立即冲上前。握住宠天戈的手。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当成是我了。要不然。你不会满头是汗。出再大的事情。你也不会那么慌张。”

她太了解他了。

宠天戈握着她的手。用力握紧。沒有说话。

他一瘸一拐地和荣甜一起前往会议室。等待着人齐之后。马上开会。

沒想到。刚坐下。尚未來得及说话。宠天戈的手机便不停地响起來。。那是集团内部系统平台传入新邮件的声音。一连十封。

陆洪光的手机也在同一时间响起。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拿起手机。等看清邮件内容。顿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宠天戈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前所未有的难看。

算上冯山。一共有十家位于三线城市的天宠广场。在过去的半小时内。均发生电梯故障。已经有数十人受伤。被分别送往医院。其中有三人重伤。能否救活。尚不知晓。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次是偶然。十次就是蓄谋已久。有某一家的商场出现电梯的短期故障。是可能发生的。但是。不可能有十家在同一个时间段内。一起发生故障。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次针对天宠集团的有组织有预谋的陷害行动。我决定。马上报警。”

宠天戈思考了一下。然后示意陆洪光。马上联系当地警方。

坐在他身后的荣甜沒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用手机上网。她知道。有些时候。网上的消息是传得最快的。

果然。当她输入关键词“电梯”之后。微博上已经有几百条相关信息了。都是在半个小时内新发表的。有地点。有图片。证实了这十家广场真的出现了电梯伤人事件。

第二章 我不在,你多小心

等荣甜用最快的速度浏览完了网上的信息之后。ww她已经冷汗涔|涔了。

宠天戈说得不错。这不是一次偶然事件。这显然是一次早有预谋的陷害。就像是一场恐怖事件一样:选取十座城市中的天宠广场。选取某一天。再选取某一个时段。让商场内的某一部电梯忽然失灵或者发生故障。

这种几率。即便是人为制造的。也实在太令人瞠目结舌。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題。这件事都不可能成功。由此。也足以看出來。背后推动的人是有多么大的决心。多么大的实力。以及多么大的仇怨。

她握着手机。有些无助地看向面前的这些人。他们都是冯山天宠广场的中高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各部门的负责人。面对这样棘手。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恶性|事件。看得出來。他们也沒有比荣甜镇定到哪里去。

而负责商场安全的负责人此刻已经吓得完全说不利索话了。他反复地说道。电梯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固定检查。这个月刚检查完还不到一个星期。按理來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问題的。

“按理來说。你也说了是按理來说。现在就是完全沒有理。”

宠天戈勃然大怒。本就在气头上。一听见这种明显是在推脱责任的话。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见他发火。满会议室的人立即噤若寒蝉。第一时间更新谁也不敢说话了。

而陆洪光已经打完了电话。把宠天戈刚刚吩咐的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后等着和他一起去报警。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宠天戈必须亲自去一趟。

“走之前。我简单说一下。第一。必须第一时间把当时的情况查清楚。不能有任何推脱责任的意图在里面。第二。必须马上和受伤者的家属取得联系。态度要好。如果对方在治疗费用上提出要求。尽量满足。第三。把商场内电梯的所有维护和检修记录。全都调出來。整理好之后给我过目。”

说完。他起身。示意陆洪光和自己一起去。当然还有荣甜。

这一次。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走楼梯。。商场的所有电梯都已经暂停使用。为了安全起见。出事后的十五分钟内。商场已经做出了暂停营业的决定。广播正在不停地向顾客们道歉。请他们尽快离开。

谁知道。还有沒有可能再來一次。

坐上陆洪光的车子。荣甜一把拉住宠天戈。小声说道:“我看过了。出事的都是一些比较小的城市。选择在这种地方一定是有原因的。因为越是小城市。负面信息反而传播得越快。大家口口相传。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而且。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紧密。当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发生意外。其他人的感知就会越切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说得不错。宠天戈也想到了这一点。

而且。天宠集团当初进驻到这些城市。本來也费了一番周折。本地保护主义依旧存在。一些本地的老牌商城都对天宠广场的出现感到愤慨和排斥。认为它的到來会加剧自己的盈润负增长。而且。即便是集团内部也有一些高层认为。小城市的购买力有限。品牌认可率不如大城市那么普及。贸然进驻。可能会导致前期高调。后期疲|软。最终铩羽而归。

可以说。已经在全国开设了一百多家的天宠广场也是顶|住了來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阻力。在这个问題上。宠天戈身上的压力比谁都更大。

要是这一次的事件影响太大。虽然不至于关门大吉。但是接下來的新店拓展速度肯定是会大大降低了。现有的老店盈利也会导致明显的下滑。

毕竟。这已经算是公共场所的安全隐患事故了。就算受伤者不追究。只要经济索赔。当地的媒体和相关部门也不会坐视不管。

陆洪光亲自开车。在路上。他主动说道。说他的表哥就是冯山市公安指挥中心的副处长。还比较能说得上话。如果有需要。可以请他过來帮帮忙。

宠天戈想了想。缓缓勾起嘴角。摇头说道:“副处长是不够了。我想。我可能要去见副市长。”

正在开车的陆洪光险些把车子开到隔离带上去。第一时间更新他冷静了一下。才意识到宠天戈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要去见赵季友吗。”

赵季友是市公安局长。同时也是副市长。专管这一块。

陆洪光以前和他喝过两次酒。有那么一点点小交情。何况冯山太小了。大家总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兜兜转转。总是能扯上关系。

宠天戈立刻点头:“对。我要找他谈一谈。关键时刻。他也能帮我们挡一挡。”

陆洪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马上调转方向。前往市局。原本。他是打算载着宠天戈和荣甜先去分局报警的。也就是天宠广场所属辖区的分局。

赵季友一般是不会每天都在市局办公室的。他的行程比较满。经常在省里和市里开各种会。冯山距离省会城市苏京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乘坐高铁一般也要两个多小时。

庆幸的是。这几天。赵季友一直都在市局开会。

所以。宠天戈沒有大费周章就找到了他。

他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等待着。等赵季友一走过來。宠天戈就主动伸出手。轻声问好:“赵市长。鄙人宠天戈。冒昧打扰。实在是抱歉。”

赵季友迟疑了一下。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第一时间更新看了他几眼。急忙握住他的手。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宠、宠天戈。哦。你是宠震的……”

宠天戈点了下头:“是我爷爷。”

说罢。他抽回手。指了一下|身旁的座位:“赵市长。情况紧急。我也不和你多做寒暄了。坐下说。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來。两个人的谈话。外界便不得而知。不过。等他们两个人出來的时候。赵季友主动又握了握宠天戈的手。请他放心。一定将这件事尽快解决。

这期间。等在外面的陆洪光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看起來。这件事确实很棘手。据说。那个孕妇受伤的一截小|腿可能保不住了。面临着截肢的危险。但是。一旦手术。势必要麻醉。对她腹中的胎儿來说。有很大的致畸可能。所以。医生现在在试图说服她本人和家属。同意在同一时间做引产和截肢手术。

这个消息。对于她和家人來说。实在是太难接受了。孕妇几次哭晕过去。她的丈夫也是情绪激动。扬言一定要拿刀砍了商场的老板。

而且。闻讯赶來的记者也把医院的整条走廊塞得满满的。他们在网上发布着即时消息。“多地天宠广场爆发电梯伤人事件。商场安全隐患令人担忧”这个话題立刻引发了数十万网友的广泛关注。

荣甜不得已再一次联系了擅长和媒体打太极的常玖玖。请她去和几家门户网站联系。看看能不能暂时先把这个话題的热度压一下。

很快。玖玖回馈给她。说由于新闻热度太高。网站那边也沒有办法强硬地撤下去。以免激起民愤。反而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而远在中海的李若兮的手机则是一直占线的状态。说明她也在拼命想办法。四处联络。

“你们谈完了。”

见宠天戈已经出來了。荣甜立即起身。

他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看向陆洪光。说道:“陆总。还要麻烦你一下。这是我的房卡。你帮我把我太太送回酒店。再帮我把我的东西送到车站。我马上要去一趟宁岭。还有巢河。这两个城市是距离冯山比较近的。远一些的我就只能放弃了。”

一听这话。不只是陆洪光。就连荣甜都愣了。

“你不是让我一直跟着你吗。”

宠天戈也十分无奈:“我刚才问过了。这两个城市都沒有机场。也还沒有通高铁。我要先坐高铁到附近城市。然后再倒车。很麻烦。也很折腾。路上沒有办法照顾你。”

她知道。这两个城市的天宠广场也出了事。在十个城市的名单里。位于隔壁的两个省。

“抱歉。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他当着陆洪光的面。抱了一下荣甜。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陆总。一切拜托你了。”

宠天戈将荣甜托付给陆洪光。请他帮忙照料。

陆洪光急忙正色地表态:“您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说完。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市局。宠天戈直接打车去车站。而陆洪光先送荣甜回酒店。再帮宠天戈把东西送到车站。三人兵分两路。

荣甜回到酒店。坐立不安。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同时打开电脑。了解这件事的发展事态。

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了宠天戈的电话。他已经上了火车。等下车之后。宁岭那边会派人直接到车站去接他。前往公司。

“和我通话之后。你马上关机。我或者陆洪光联系你的话。会使用酒店的座机。还有。我已经告诉了陆洪光。接下來每一天你都要更换房间。我不在。你多小心。”

离开荣甜以后。宠天戈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全问題。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第三章 巧合太多是阴谋

一听宠天戈的话。荣甜本能地向四周看了一圈。总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打了这通电话以后。她果然按照他所说的。先把手机的定位功能全部清除。随手关机。然后收起來。等做完这些。荣甜还是有些不放心。把整个套房内的智能系统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控制器沒有任何问題之后。她才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午睡了一个小时。

等她睡醒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缩在房间里上网。查看着事件的最新进展。

宠天戈的动作比她想象得要快一些。他已经赶到了位于隔壁省份的宁岭市。宁岭同样是一座县级城市。小而富。位于沿海。土豪众多。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天宠集团才会选择在这里开设一家大型商业广场。第一时间更新首先也要确定这里的购买力足够。

他要求宁岭那边的人直接送他去商场。然后召开了紧急会议。宠天戈亲自坐镇。并且和在冯山一样。如法炮制。也见到了宁岭当地的市政府官员。表明了天宠集团一定会将这件事追查到底的诚意。

不知道是谁把宠天戈亲自抵达现场的一小段视频给发到当地的民生论坛上去了。从拍摄的角度上看。应该是随行的工作人员。用手机偷|拍的。只有二十多秒。很快。这段视频又被网友转载到了更大的门户网站上。点击率一路疯涨。

有人说他作秀。堪称影帝。骨子里不过是一身铜臭的商人罢了。也有人说一个集团老总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往出事地点。也算是很不错了。总之。网上说什么的人都有。话題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只有荣甜注意到了。宠天戈走路的时候。眼角和嘴角有一些轻微的不明显的小表情。好像在掩饰着痛苦一样。她明白了。那是因为他的膝盖正在隐隐作痛。之前下楼的时候冲得太猛了。牵扯到了旧伤。

谁的男人谁不心疼。当那些有关的无关的人都在指责。都在网络上指点江山的时候。真正做事的人反而被埋沒了。

面对着网络暴力。看着一条条辱骂和诅咒的话语。荣甜气得哭了起來。

她很想给宠天戈打个电话。或者发一条微信。告诉他不要太劳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身体是第一位的。可是。她又不敢轻易打扰他。她知道。他现在处于第一线。任何一个决策。一个反应。都可能造成重大影响。她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这么一想。荣甜擦干净眼泪。洗了把脸。打电话要了客房服务。点了晚餐。

她沒有胃口。但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要按时吃饭。早早休息。

酒店给她送來了晚饭。一个人吃。显得有些过于丰盛。好在味道确实不错。而且果然按照荣甜的要求。做得十分清淡。

晚饭之后。陆洪光打來了电话。问她是否还有什么要求。

荣甜谢过他。说沒什么事。她准备休息了。

等她睡过一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床头的电话响了。

荣甜急忙接起來。她有预感。是宠天戈打來的。

果然。那端传來他的声音。听起來很是疲惫。

宠天戈好像沒有料到她会这么快就接听电话似的。疑惑道:“不要告诉我。你还沒睡。不困吗。”

她撒谎:“嗯。沒睡。眼巴巴地看着电话來着。你要是不打來。我就睁眼到天明。”

他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还是顺着她的话故意逗她:“那你岂不是在虐|待我的宝贝第一时间更新你完了。你敢折磨我前世的情人。看我回去不帮我女儿讨回这个公道。”

荣甜握着话筒。哼了几声:“果然。为了小情人。你居然要來收拾我。”

宠天戈哈哈大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看。新人來了。我就疼新人了。你会不会吃醋。”

他累了一整天。就只有眼下这一刻才觉得最轻松。所以。哪怕冒着吵醒她的可能。宠天戈也忍不住想要给她打一个电话。既是为了保平安。也是为了听听她的声音。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

好像。只要和她说上几句话。他就能满血复活一样。

“我才不会吃醋。倒是你。最好每天都要祈祷一百遍。祈祷我千万不要再生个儿子。到时候。我就是有两个小帅哥了。谁还顾得上你这个老男人。”

荣甜十分得意地说道。

她早就觉得。宠天戈高兴得太早。是男是女。还未尝可知。

既然如此。大家不如赌一把。看谁会赢。

被她的话弄得张口结舌。宠天戈抓抓头发。有些认命地哑声道:“一个臭小子我就够了。你还想再弄一个。看來你是嫌我过得太轻松了……”

荣甜打断他。知道他的时间有限。自己不能一直这么和他东拉西扯的。耽误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沒有见到伤者。对方的要求。你们能接受吗。”

她最关心的是。人员伤亡的情况。什么都比不上人命的重要。

宠天戈叹息一声。宁岭的情况是最严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个选择來这里。和冯山略有不同。宁岭商场的电梯是在由下至上行驶的时候出现的问題。四楼到五楼。最后几级电梯的台阶忽然间下沉。全部消失。正好踩在上面的一个四岁小男孩儿直接掉了下去。由于电梯沒能在第一时间被静止。所以。孩子的尸体最后是在一楼最下面的电梯间里发现的。当时已经|血肉模糊。不治身亡。情况非常严重。

孩子是跟着奶奶一起來玩的。因为喜欢乘坐电梯。所以反复地上來。下去。玩得不亦乐乎。奶奶因为年纪比较大了。所以就沒有每一次都陪着孩子。只是在电梯这边等着孩子到了五楼。再从另一边的电梯下來。意识到孩子从电梯上掉下去以后。老人直接昏厥了过去。心脏|病发。目前还在医院抢救。

听他说完。荣甜也觉得无比揪心。说不出话來了。

她也是为人母的人。自然知道。失去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庭來说。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用金钱能够弥补的事情了。

就好比你走到一个孩子的父母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出一个数字。想要拿钱來买孩子的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只会得到一个大耳光。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从宠天戈口中听到全部细节。比从网上看到更要震撼。更要无法接受。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那么他真该下地狱。”

荣甜低低地咒骂着。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有人阴损到了这种地步。简直丧尽天良。

宠天戈叹了叹气。沒有说什么。目前他手上的证据还不足。所以他暂时不想和荣甜多说什么。接下來他还不能睡。要通宵浏览各个广场的电梯设备检修记录。交叉对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疑点。

目前。唯一令他感觉到有问題的就是。这十家广场所使用的电梯。是同一个品牌。事实上。这个品牌一共有三十余家的广场在使用。大概占全国广场数量的三分之一。

而另外的三分之二。暂时沒有更换电梯的品牌代理商。

三十余家更换了电梯品牌的广场主要集中在华东和华南区。也就是南方。北方则一律沒有。而且几乎都是三线城市。沒有一家是省会城市和重点城市。

巧合太多。就成了阴谋。

“早点儿睡。”

两个人沒有煲太久电话粥。毕竟沒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互道晚安之后。他们匆匆结束了对话。

放下话筒。荣甜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她折腾了几个小时。总算睡过去了。再醒來的时候。天都亮了。

简单洗漱过后。荣甜像昨晚一样。点了早餐。

等她吃过早饭。就要拿上自己的东西。换一间套房去住。这是宠天戈事先帮她安排好了的。

一个服务生将餐车直接推进來。把她点的餐点一样样端上餐桌。

“请慢用。”

荣甜给了小费。道谢。然后目送服务生离开。准备用餐。

她拿起餐巾。刚要展开铺好。忽然。从里面掉出來了一张小小的手写卡片。

深红色的墨水。带着淡淡芳香。字迹十分隽永。显然是男人的笔力。

卡片上写着几行字。。“谋杀常常被导演成自杀。反过來。轮到自己人时。自杀也可能被说成是意外。原本是猎人打鹿。但鹿却穿过了这位猎人的上腭。”

沒头沒脑的一句话。沒有称呼。也沒有落款。什么都沒有。

然而那好像血一般的颜色。却令荣甜一阵阵反胃。她急忙放下它。用手捂着嘴。不停地干呕。然后冲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呕吐起來。

这还是她这次怀|孕的第一次剧烈孕吐。來势汹汹。令她几乎昏厥过去。

每一次当她想要支起身体。可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句话。还有墨水的颜色。她就只能再一次弯下腰去。吐个不停。

她不知道。是谁故意把这张卡片混到了餐巾里。专门带进來给她看。

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目前只有宠天戈和陆洪光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就说明已经有人知道她离开中海。在冯山停留了。

第四章 黄鼠狼拜年

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來了。整个胃里翻江倒海。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似的。荣甜按下马桶的冲水键。踉跄地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两只手兜着。接了些水。不停地漱口。

她吐得太厉害。满脸都是眼泪。看起來非常狼狈。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过真的吐起來。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为母则刚。荣甜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了。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能软弱。更不能糊涂。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要把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所以。简单地洗过脸之后。她很快走出卫生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联系陆洪光。

宠天戈现在是还在宁岭。还是已经前往另一个省份的巢河市。荣甜不知道。她也不想联系他。徒增他的担忧。拖他的后腿。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爱就是要厮守在一起。两个人无话不谈。无事不说才好。随着长大。才会渐渐地明白过來。爱也需要**和坚强。爱。就意味着既要好好爱对方。也要好好爱自己。

荣甜在电话里告诉陆洪光。她想要用一个无关人士的身份证开一间房。最好能够换一家酒店。而且最好就在附近。同样也是市中心。

她想。不管是什么人。既然能够查到这里。就说明对方一定是通过身份系统來锁定的。其实也不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要认识公安内部系统的工作人员就可以查询到开房记录。

这间房是宠天戈开的。有心人如果真的想要查到。并不怎么吃力。

只不过。为了避免想陆洪光解释太多。荣甜跳过了自己收到一张奇怪的卡片这件事。沒有告诉他。

接下來的时间里。她忍着恶心。认认真真地吃了早饭。荣甜是个很犟的人。就算她明知道吃完之后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全都再吐出去。不过。轴脾气一上來。她非要较劲。细嚼慢咽。吃得很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份倔强起到了作用。一直到陆洪光赶到这里。她都沒有再吐。

“宠先生今天一早就前往巢河。从宁岭到巢河。开车是最方便的。走高速。差不多六个小时就能到了。如果不出意外。下午一点左右。他就能到了。”

陆洪光将在路上买的几样零食带给荣甜。他的妻子比他小了不少。和荣甜差不多年纪。他想着大概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吃这些。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大老板要好好照顾她。那么自然要尽心尽力。

果然。荣甜看见有零食。眼神里很是雀跃。

“谢谢你。陆总。我拿上东西。我们马上就可以走。”

陆洪光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栋高层建筑。示意荣甜只要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她接下來要入住的那家酒店。

“很近。第一时间更新走路三分钟。这里是市中心。冯山一共有三家五星级酒店。除了在开发区的那一家。两家都在这里了。我们走过去就可以。”

荣甜戴上墨镜。拿好自己的东西。和陆洪光一起离开。

一路上。她都有些紧张。担心被人看出來。所以一直是微微低着头。

她今天特地沒有把头发扎起來。洗好之后就披着。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一低头。朝脸颊两边滑下來。稍微能挡住一半脸。隐约能给荣甜带來少许的安全感。

陆洪光用一个下属的身份证开了房间。因为他在本地颇有名望。所以对于开房人和住房人不一致这一点。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沒有说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他带着荣甜直接乘坐电梯。到达楼上的总统套房。把她送进去。确定房间里沒有任何问題之后。陆洪光才告辞。

“陆总。虽然情况紧急。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多多注意公司形象。你辛苦了。”

看着陆洪光眼睑处的一片青黑色。荣甜就猜到了。他大概也是一夜未睡。因为这一次的意外事故。全公司上下。无论是总部。还是地区分公司。全都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哎。是我疏于管理才对。”

陆洪光有些无奈地说道。昨天晚上。他已经和下属一起把商场电梯的全部检修记录整理完毕。传给了宠天戈。他希望。但愿不完全是商场这边的责任。如果是电梯供货商或者品牌商的责任。那么对于天宠广场來说。公司也属于受到影响的一方。不应该对本次事件负上全责。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对那个孕妇抱有深深的同情的。

昨晚。孕妇已经做了小|腿截肢手术。一起做的还有引产手术。是个女孩儿。她的丈夫和家人情绪激动。多次扬言要砍人。炸商场等等。而且完全不接受任何的道歉和赔偿。

除了这些以外。真正令陆洪光感到头痛的。则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辱骂。质疑和起哄。

他的妻子在单位也看到了网上的新闻。把那些报道都发给他看。看完之后。把陆洪光气得不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章向韬认为是他在向宠天戈打小报告。在电话里语气十分恶劣。他告诉陆洪光。这件事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整个华东区是不会给他背黑锅、揩屁|股的。

就是这六个字。彻底激怒了陆洪光。

论资历。他不比章向韬差什么。论年纪。陆洪光还要比章向韬大半岁。现在被他指着鼻子这么样骂。陆洪光当然不爽。

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帮章向韬兜着什么了。原本。陆洪光想的是。一旦华东区这边有什么重大的变动。特别是人事方面的。可能冯山也会受到牵连。毕竟冯山只是个小地方。比不了南平、苏京之类的。而现在。他眼看着章向韬蹬鼻子上脸。索性也豁出去。

陆洪光打算等宠天戈一回來。就主动找他谈一谈。反正。荣甜在这里。宠天戈肯定还会回來的。

送走了陆洪光。荣甜在套房里走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室内的安全监控系统。然后忍不住又把手机开机了。

她把自己现在住的酒店名称、房间号和座机号码都留言给了宠天戈。以防止他找不到自己。又不能及时联系到陆洪光。很快。他回了一条信息:怎么忽然想到换酒店了。是不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荣甜撅了一下嘴。觉得他实在是太神了。可她又不想说实话。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复给他:之前那家酒店的男服务生颜值不够。我喜欢威武有力型。

过了好半天。他才给她回了一个笑脸。

看看时间。宠天戈还在高速上。正准备前往巢河。

她决定不再打扰他。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房间有一面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大多是与财经和名人传记有关。荣甜随手拿了两本。蜷缩在沙发上。随便翻着看看。打发时间。

刚看了几页。荣甜手边的手机响了。提示音响起。有一条新的短信。

她以为又是什么促销广告。沒有太在意。现在大家已经几乎沒有人使用短信了。要么微信。要么qq。要么直接打电话。短信功能已经沦落为接收验证码或者成为骚扰广告的垃圾箱。

等她又看了一会儿书。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不是打折促销。而是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家酒店的男服务生颜值够了吗。

荣甜沒有马上反应过來。以为是谁发错了。可是。当她忍不住再看一遍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她跳起來。冲到窗前。一把拉起窗帘。向外看了看。

十六层的高度。窗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

她又冲到门口。确定门锁完好无缺。然后心惊胆颤地把几个房间。包括卫生间和阳台。全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荣甜才想起來。这句话她不是在电话里说的。所以应该不存在身边有监视器这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她或者宠天戈的账号被人盗号。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泄露。

怪不得。之前宠天戈让她关机。可能他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为了以防万一。荣甜立刻给远在中海的赵姐打电话。询问宠靖瑄的情况。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宠天戈就从私人安保公司聘请了若干退伍特种兵。用來保护宠靖瑄的安全。在宠靖瑄的情况稍微稳定以后。他已经被送回宠家大宅。宠家有中国内地最一流的保卫。那里是一般人都不可能进得去的地方。就算顾墨存清楚具体|位置。都不可能闯入。他也沒有那个胆量。

确定孩子沒有问題。荣甜的心稍稍放下了。

她不知道那条短信是谁发來的。想必。和给她留字条的。应该是同一伙人。

目的是什么。恐吓。威胁。报复。还是单纯的恶作剧。她不知道。

荣甜正想着。忽然。套房的门铃响了。

她犹豫着走到门前。按下通话键。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看起來风度翩翩。相当英俊。手上还拎着两个好似礼盒一样的东西。

“宠太太。你好。我叫章向韬。我是天宠集团华东分大区的主管。听说您和宠先生一起到冯山來指导工作。我特地前來拜访。”

第五章 罪恶的象征

在如今这个异常敏感的节骨眼儿上。更新最快去眼快章向韬忽然到访。在荣甜看來。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且。她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按理來说。现在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几个人里。绝对不应该包括章向韬的。所以。荣甜本能地全神戒备起來。并不打算开门让他进來。

“章总。你好。谢谢你专门赶來。不过。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现在不是很方便招待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改天一起吃饭。请你理解。”

荣甜也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正常人应该都能听出她的意思。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要进來做客了。

见她这么一说。章向韬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提起手里的礼盒。略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好。既然宠太太不方便。我把东西放下就走。”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觉得。自己已经主动送上礼物了。要是这个女人再不开门。就有些不礼貌了。

不料。荣甜的倔脾气一时间也上來了。她就是不想稀里糊涂地就让这个陌生男人进房间。而且她从來就沒有见过章向韬。他说自己是。难道就一定是吗。她还想说她自己是英国女伯爵呢。女王的亲戚。反正也沒人见过。

“章总。麻烦你把东西拿到酒店前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谢谢你专程來一趟。我们改天再见。”

说完。荣甜不由分说。直接把对讲电话给关掉。结束了和章向韬的对话。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重新设置了一下监控系统的安全系数。调整到最高状态。然后给套房的专属客户管家打了电话。请她留意一下。稍后是否有人把东西放在前台。说是给她的。如果有的话。抽空拿过來。

做完这些。荣甜也有些不安。自己的做法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毕竟。如果人家真的是专门过來拜访的。自己连门都沒开。似乎也有点儿尴尬。

不过。她转念一想。谁知道章向韬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那个祁宏飞明明是他的小舅子。按说姐夫把小舅子带进自己的公司。对于中国人來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只要他大大方方地和陆洪光事先打个招呼。任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他却沒有这么做。反而鬼鬼祟祟地将祁宏飞安插到了一个重要的部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存在。

这么一想。荣甜也就释然了。不过。她还是沒有忘了。章向韬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她马上给陆洪光打电话。居然关机了。

荣甜又往他的办公室打座机。沒人接。

这下子。她终于有些坐立不安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宠天戈远在巢河。距离这里足有好几百公里。如果出了什么事请。他就算马不停蹄。也要大半天才能赶回來。而自己又有身孕。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危险。都可能束手无策。

荣甜顿时急得抓耳挠腮。

而吃了个闭门羹的章向韬更是火冒三丈。他不过是看在宠天戈的面子上。才來登门拜访。哪知道连个鬼影都沒看见。就隔着门说了两句话。人家连门都不开。东西也不要。

活了三十多年。章向韬还沒有受过这份气。而且他一路升得飞快。如今已经是华东分大区的一把手。业内好多家公司都曾向他伸來橄榄枝。第一时间更新若不是觉得天宠集团的确家大业大。章向韬早就跳槽了。他去别的公司。至少也是个集团总部的总经理。

把路上买來的礼物丢到酒店的前台。章向韬扯了扯领口。掏出手机來打电话。

“宏飞。这几天你去请个病假……废话。病历那东西不是花点儿钱或者找个人就能做吗。不许请假。你就说你病得快死了。谁能不放你的假……先避避风头。对……我估计姓宠的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冯山來……幸好电梯出了事。让我躲过一劫……他现在沒空管我们的事情……嗯。好。你自己长点脑子。”

章向韬把祁宏飞骂了一顿。对于这个小舅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奈何妻子和他自幼一起长大。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力拉他一把。

结束通话以后。章向韬又忍不住翻看了一下一个小时之前自己收到的那条來自陌生人的短信。

上面告诉他。宠天戈的妻子所住的酒店名称和房间号码。

虽然半信半疑。而且章向韬把电话拨过去。发现根本沒有人接听。不过。为了能够探听一下风声。他还是马上买了东西。开车过來。想要借着拜访的名义。來确定一下宠天戈这一次來冯山的真实目的。

至于这个暗中向他通风报信的人是谁。他不在乎。也不关心。这么多年來。第一时间更新他章向韬一向是钱來酒往。呼朋引伴。想來也是有一些够意思的朋友愿意扶持他。不想看见他出事。

多家商场电梯发生意外这件事。章向韬也已经知道了。不过。令他最为心惊肉跳的是。宠天戈居然就在出事的那个商场。如无特殊情况。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其实他之前已经到了冯山。私下面谈陆洪光。刚好遇到了这一次的意外。

一想到不知道陆洪光会不会对宠天戈说什么。章向韬顿时有些恼火起來。这个姓陆的。不识好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想拉拢他一起发财。偏偏他是个死脑筋。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在心里暗暗地骂完陆洪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开始怨恨起宠天戈來。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知道了关于“壹品豪居”的秘密。所以坐不住了。特地从中海跑來。

不行。他绝对不能把到手的上千万就这么拱手送回去。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这么一想。章向韬怒气冲冲地走出酒店。上车离开。

*****

宠天戈坐在车上。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正在向巢河开去。

他的手上。是厚厚一沓的电梯检修报告。包括冯山和宁岭两家天宠广场最近半年來的电梯运营情况的汇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一次电梯出事。宠天戈着重看的是三个重点:一看电梯的报警应急装置。二看电梯的维护保养和定期检验。三看设备运行和安全警示标志张贴。

正常情况下。正在运行中的扶梯是不可能随便发生故障的。即便有万种之一的可能。电梯忽然出现问題。只要现场处理得当。人员反应足够快。也不至于出现伤人甚至是死人的惨剧。

所以。宠天戈最想要确定的是。究竟是电梯本身的问題。还是电梯维护和检验的问題。

如果是本身的问題。他可以起诉电梯的生产商和代理商。如果是其他问題。那么天宠集团所要负担的责任比例就会更大一些。第一时间更新

他不想推脱责任。但也不想做替死鬼。

按照国家《特种设备安全监察条例》及有关规定。电梯需要每半个月进行一次维保、每年进行一次年检。而在天宠集团内部。为了保障安全。公司要求。所有电梯包括扶梯都是每三个月进行一次检验。巧得很。在冯山天宠广场的扶梯上。《电梯使用标志》的下次检验时间标注为出事那天的三天以后。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现意外。再过三天。广场内的全部扶梯就要进行每个季度都会进行一次的检验。

时间卡得这么精妙。宠天戈觉得。他要是不信邪都不行了。

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不过。还要等看到巢河和其他几个广场的电梯运营报告。宠天戈才能给出结论。

而且最令他感到整个事件是一场大阴谋的原因还在于。一共有三十几家的广场在之前更换了电梯品牌。而出事的十家。居然全都包括其中。

据电梯代理商说。这一次换的电梯品牌性价比是最高的。虽然不如国际一线大牌那么声名显赫。不过出于满足需求和节省成本两个出发点考虑。自然还是要从性价比出发。

而更换电梯品牌这件事。宠天戈也是隐约有些印象的。他记得。他当时还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

早知道那时候就很有可能埋下了隐患。别说几十万几百万。就是几十个亿。宠天戈也绝对不会让人去省下这笔钱。后患无穷。

收起这些。宠天戈短暂地闭目养神。距离巢河还有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下车之后又是紧张的行程。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昨晚一宿沒睡。现在他的太阳穴都是突突跳着疼。

与此同时。一个人留在酒店里的荣甜有些紧张不安。她为了让自己冷静下來。给乔唯和常玖玖各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目前的情况。

但是舆论的导向和民众的态度。比她想象得还要恐怖。

一些网民好像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他们抓着宠天戈的背景死死不放。口诛笔伐。好像他的权。他的钱。他的父母和家庭。全都是罪恶的象征。

甚至有些人看到了之前的八卦。怀疑荣甜已经怀|孕。所以诅咒他的孩子最好也马上胎死腹中。算是为那个可怜的受伤孕妇报仇。

第六章 前来帮忙

看完了这些辱骂和诅咒。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荣甜更加难过了。

她越來越不明白一部分人的想法。在他们眼里。女人有成就一定就是靠出卖|身体。男人有成就一定就是靠有钱的老爸。长得漂亮一定是整容整出來的。穿得少一定是因为你想被人摸。富人一定为富不仁。穷人一定被欺负。我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早就成功了。

偏偏。这群人还非常愿意在网络上舞动手指。击打键盘。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她越看越难过。越看越不能理解。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觉。

一低头。那张卡片还放在桌角一边。荣甜忍不住把它拿起來。狐疑地嗅了嗅墨水的味道。。她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以为那不是用红墨水写的。而是用血。人血。

庆幸的是。那股淡淡的墨香味道。证明她的确是多虑了。

然而。那无比像血的颜色还是令荣甜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她再一次坐立不安起來。一直到客房管家把章向韬带來的礼物送來了。

“这是一位客人留在前台的。”

管家把两个礼盒轻轻放下。询问荣甜还有沒有其他需要。

她轻声道谢。想了想。然后问道:“请问这里一共有几个咖啡厅。是不是都可以上网。”

“三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分别位于酒店的一层南侧。三层宴会厅的北边。还有二十一层。二十一层是开放的办公区。在酒店入住的客人都可以带着自己的私人电脑去那里上网。只要用手机扫描您的房卡。得到账号密码。在酒店任何一个地方。您都可以免费上网。我们的网络是专用卫星网络。速度很快。保密性极佳。非常适合商务办公。”

管家详细地把布局讲给荣甜。让她用最短的时间了解到了酒店的一些基本设施的位置。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提供一对一服务。在您入住期间。我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荣甜快速地把自己的手机、钥匙和钱包等物扫入手袋。然后抱起桌上的一台笔记本。让管家带她去二十一层。她说她想上网。处理一些公务。

管家立即带路。

很快。荣甜在二十一层的开放区域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她要了一杯果汁。然后在管家的帮助下。连上专用网络。她试了一下。网速果然速度很快。而且带加密功能。确保信息的传输不会被轻易泄露。

她搜索了一下卡片上的那句话。发现是一本畅销书里的句子。她又快速地浏览了一下那本书的内容。好像也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发现自己折腾半天。又回到了原点。荣甜不由得有些泄气。

更多的则是害怕。

她静下心來思考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越想越觉得。天宠集团这一次的大规模电梯意外伤人事件。无论是从手法、从策略。还是从影响上來说。都和不久以前荣氏的遭遇如出一辙。

荣氏的那件事虽然尚未盖棺定论。不过在荣甜看來。有或者沒有。其实都差不多。昆妮欺骗了她。在谋得了她的信任以后。里应外合。帮助顾墨存将她从公司成功赶走。

一道灵光划过。她一下子想清楚了。看來。又是他。

他对付完了自己。接着就转头去对付宠天戈了。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是说得通的。他既恨她。也恨宠天戈。他的心态已经扭曲畸形。哪怕搭上再多的无辜性命。第一时间更新也在所不惜。

看见宠天戈如今焦头烂额。网上对他和他的企业也是骂声一片。想必。顾墨存现在整个人已经是得意至极了。

荣甜越想越揪心。她知道。她能想明白的事情。宠天戈一定早就想明白了。或许。当他不得不一个人离开冯山。让陆洪光一定照顾好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就是顾墨存。

他是害怕自己在路上还会遭遇什么意外。所以宁可冒险让荣甜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敢随便带上她。

她忽然间好想马上见到他。用力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告诉他。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她都不害怕。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第一时间更新她也沒有丝毫的畏惧。

但是荣甜不敢拨通宠天戈的号码。她知道。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等他回來。不要牵扯他的一丝一毫的精力。

她正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荣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來电号码。这一看。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绝对沒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要知道。离开中海以后。他已经几个月沒有消息了。

“喂。”

接起电话。荣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在哪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按门铃沒有人应。”

林行远也不和她客套。他正站在她所住的总统套房门前。外套搭在手臂上。脚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皮箱。看起來像是在出差一样。

“啊。”

荣甜显然沒有反应过來。张了张嘴。心里的怀疑在不停地扩大。

他、他不会是……

“我在酒店的走廊里。你住的房间门外。但是房间里沒有人。”

荣甜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好在。周围沒有什么人。她又坐在角落里。声音全都被音乐掩盖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行远沒有再和她在电话里磨蹭沒完。直接问明了她所在的位置。提着皮箱。乘电梯找了过來。

一坐下。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不要紧张。先听我说。是宠天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來照顾你。他说。南平离冯山很近。让我马上开车过來找你。而且还让我装成是去外地出差的样子。所以我随便订了张去香港的机票。”

宠天戈说得不错。放下电话之后。林行远马上开车过來。一共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其实也沒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今天早上才从羊城飞回南平。刚洗了个澡。还沒有來得及好好休息一下。就被宠天戈的一个电话给急召了过來。

宠天戈沒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指使得动他。林行远看的当然是她的面子。

“他……我们……其实是……”

荣甜结巴了两句。眼看着林行远似乎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好快速地把她和宠天戈赶到冯山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看着他脸上微微有些惊讶的表情。荣甜确定。在他赶來之前。他并不清楚自己來这里是做什么。

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只凭一个地址。林行远就义无反顾地从从南平开车过來。这令荣甜很是感动。同时也隐隐担忧着。是不是宠天戈也觉得让陆洪光照顾自己不太靠谱。所以他不放心。无奈之下。才只好去求距离冯山最近的林行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要知道。让他主动开口求别人帮忙。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陆洪光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如果你想回中海。我想办法。”

林行远提议道。

荣甜立即摇头拒绝:“不。我要在这里等他。事情沒解决完。我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何况。他肯定要回冯山。他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

她指的是。关于“壹品豪居”的事情。他们本來就是为了这个才过來的。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那听你的。哦。对了。我已经开了一间房。就在你的隔壁。这几天我也会留在冯山。等宠天戈回來再说。我已经答应过他了。这几天会把你照顾好。”

说完。林行远招招手。叫來服务生。点了一壶红茶。几样点心。他还沒有吃饭。现在胃里有些难受。

荣甜本想拒绝他的好意。然而。她一想到如今危机四伏。危险重重。何况林行远的到來又是宠天戈的意思。安全总比脸面重要。自己也沒有什么好忸怩的了。

她咬着嘴唇。左思右想。犹豫了好半天才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我看见新闻了。之前有媒体报道过你和你工作的那家公司……你的老板很有名气……”

林行远笑了笑。丝毫也不觉得尴尬:“是的。我现在很好。我发现。比起自己做老板。我还是比较适合给别人打工。起码轻松一些。领多少薪水。做多少事情。如果是我自己的公司。以我的性格。我早晚会过劳死。”

荣甜相信他。他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

她听说过。林行远是半路起家。他不是自幼就学习怎么做生意。而他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皓运物流做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靠的就仅仅只是辛勤。不是天赋。

“这样很好。为你开心。”

荣甜发自内心地说道。

林行远沉思了一下。又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沒有看我给你的那本日记。”

她顿了顿。略显尴尬。既不好实话实说。又不好撒谎。十分为难地看着他。

他已经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不过他一点儿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第七章 拥抱

荣甜更加尴尬了。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她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根本连打都沒有打开过那本日记。更不要说阅读里面的内容了。

她很想找个合适的说辞。哪怕只是借口也好。可惜。荣甜一时间完全想不到什么话能够打破此时此刻的这种尴尬气氛。自己总不能说。抱歉。我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和你再发生什么吧。

不过。尽管她不说。林行远也不是不明白。

她一直沒有來找自己。就说明了一切。只是他还一直抱有某种幻想罢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幸好。林行远主动结束了话題。荣甜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沒有表现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看出來了。当她听见自己说完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來。和之前的紧张迥然不同。

“你呢。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巧合。还是有人设计。”

荣甜很想听听林行远的看法。因为他是个聪明人。而且算是局外人。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分析。比较理性。不偏颇。

智子疑邻的故事。大家都不陌生。她也不想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就固执地认为这一切一定都是顾墨存做的。

哪知道。林行远沉吟了一下。便主动说道:“坦白说。除了那个人。我也实在想不出别人了。而且。你别忘了。这里是冯山。距离南平很近。南平是什么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是他的大本营。他在南平。就好比宠天戈在中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定区域。南平就是他的主战场。在这里作战。对他有利。包括隔壁的几个邻近省份。距离南平都不远。完全可以算是他的势力范围。你觉得呢。”

他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夸张。算是与荣甜的内心猜测不谋而合。

她托腮。隐隐颤动的指尖透露了此刻的紧张情绪。

“所以我猜测。宠天戈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他是不会主动联系我的。他让我过來照顾你。一定也是考虑了很久。不过。因为他太担心你出事了。所以宁可这么做了。”

林行远挑挑眉。回想起宠天戈在电话里的语气。不情不愿之中又透着一股焦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令他现在都觉得很好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儿在把最心爱的玩具借给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担心对方弄坏。又担心对方不还。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大方友好的姿态。只能一咬牙。狠狠心塞给人家了。

听了林行远的话。荣甜又想起刚才章向韬的到來。或许。自己沒有给他开门是对的。

她已经有些后怕了。

“那我、我们接下來要怎么办。”

难道整天躲在酒店里吗。这样就可以了吗。

林行远笑了笑。咬了几口三明治。飞快地咽下去之后才说道:“不介意的话。先让我睡一觉。”

他已经两天一夜沒有合眼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之前一直是出差。到了南平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來。

荣甜“啊”了一声。连忙收拾东西。全都抱在怀里。

林行远的房间就在荣甜的隔壁。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暂时也先到他的房间里。反正。他们住的都是套房。有多个房间。他去主卧睡觉。荣甜就在客厅里看书。看了一会儿犯困。她去另一间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林行远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他一走出來。就看见荣甜也在沙发上睡着。侧躺着。头发垂下來。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虽然他沒有问。不过。宠天戈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了。她已经怀|孕了。

林行远忍不住看向荣甜的腹部。那里并沒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因为月份还很短。完全不到显怀的状态。正想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握着手机。走到隔壁去接听。

朦朦胧胧之中。荣甜好像听见了林行远在说话。

“嗯。对。我已经在网上提交了申请……”

“随时可以。是的……”

“我考虑过了。您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就好。我记下來……”

她挣扎着坐起來。揉了揉头发。慢慢地清醒了过來。

荣甜不知道林行远正在跟谁说话。一开始。她以为是宠天戈打來的。所以很激动。竖着耳朵去听。第一时间更新不过。听了几句之后。她就确定对方不是宠天戈。本着不想侵犯别人**的想法。她立即不去注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行远才讲完电话。走了过來。手里拿着一张便签。上面记着一串地址。

“你有事嘛。”

她笑笑。主动问道。

如果林行远真的有急事需要赶回去。她绝对会让他先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自己。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不着急。时间方面很自如。我可以自己决定。”

他一边说一边收好那张便签。好像上面记着的内容对他很重要似的。

可惜。荣甜暗道一声。自己的眼神不够好。第一时间更新沒有看清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你一定饿了吧。给我五分钟。我简单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吃饭。”

林行远说完。已经走入了卫生间。

荣甜也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头发重新扎起來。考虑到林行远一会儿洗完澡走出來的时候。自己站在客厅里会尴尬。她想了想。拿起房卡。回自己的房间里洗了把脸。

哪知道。刚擦完脸。门铃已经被人发了疯一样按起來。

她急忙去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裹着浴巾的林行远。

荣甜马上开门。他见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搂住她。

“我都说了。就五分钟。你干嘛还要跑回來。”

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导致的。

两条手臂紧紧地箍着荣甜的上身。她顿时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他洗过澡的皮肤散发着一股沐浴乳的味道。而且很热。令荣甜感到异常的危险。

她不习惯地扭动了两下|身体。口中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我就是回來洗把脸而已。我沒有事。”

他依旧不松手。不停地喘着粗气。心脏一下下跳得快得惊人。

好几秒钟过去了。林行远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哑声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走出來。看见客厅沒人。喊了几声。也沒有人理会我。当时我吓得真的是头发都要竖起來了。”

他以为。就在那几分钟里。荣甜被人绑架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别说宠天戈。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是。我看你在洗澡。我也想洗把脸。刚才睡觉。脸上有点儿出油了……”

她摸了摸脸颊。哎。只是洗个脸而已。沒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看得出來。林行远真的吓得不轻。

她刚才一拉开门。那一刹那。荣甜看见他的脸都是惨白的。非常吓人。

他抱着荣甜。沒有吭声。

心脏在巨大的惊吓之后好像有点儿抽|搐的疼。林行远在心里哭笑不得。他就算是再健康。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会被她吓死不可。

“那个……你能不能松开我啊……”

她尴尬地从齿缝里挤出來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林行远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这个男人现在还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一条大毛巾。两个人在房间门口抱在一起。怎么说都不是很恰当。

所以。荣甜忍不住出声提醒。

林行远有些赌气地拒绝。故意逗她:“不行。”

她又气又羞。挣扎了两下。他这才松开手。荣甜顺势滑出林行远的怀抱。像一条鱼似的。很是灵活。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也得换一件。你看你把我都弄|湿|了。”

她低下头。因为林行远的头发还在滴水。有些水都蹭到她的衣服上了。

她沒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的暧昧。转身去房间换衣服。

林行远歪了一下嘴角。也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五分钟后。两个人收拾妥当。一起坐电梯下楼。

荣甜的鼻梁上架着林行远的墨镜。手里多了一本房间里放的出行指南。不停地翻看着。

“你对冯山熟悉吗。”

她原本想的是。在宠天戈回來之前。自己都缩在酒店里叫客房服务。不出门了。

不过。既然林行远來了。那么就意味着她可以出门吃些好东西了。这令荣甜还是十分期待的。

“还可以。偶尔会带着客户來这边。冯山的螃蟹最有名。可惜你不能吃。”

林行远故意气她。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瞟着她的肚子。

果然。一听这话。荣甜的脸顿时就垮下去了。

螃蟹性寒。确实不适合孕妇食用。

“放心。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不过好吃的还是很多的。我带你去一家百年老店。据说皇帝下江南的时候都去过。就在前面不远。”

说完。林行远指了指步行街的另一头。

两个人边走边说。看上去就如同一对來这里旅游的普通情侣一样。

某个高处建筑的一间房内。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用望远镜看着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并且很快锁定了人群中的这一对男女。

他连忙拿下相机。快速地拍下來。准备发给老板。

第八章 松鼠鳜鱼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和林行远并肩走在冯山市中心步行街上的荣甜。走着走着。忽然下意识地抬起头。向某一处很高的建筑物看了看。

正躲在窗帘后的鸭舌帽男人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而他手里的望远镜里。女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正在朝这边打量着。

走在荣甜身边的林行远见她忽然停下脚步。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见她不吭声。他也顺着她的视线抬头望过去。

“沒事。”荣甜低下头。仰着头的姿势令她觉得很吃力。也很辛苦。她看着林行远。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笑道:“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吧。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林行远倒是并沒有觉得她是在无中生有。女人的感觉往往是很精准的。

“快到了。”

他左右又看了看。步行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林行远忽然有些后悔了。也许自己并不应该把她带出來。可是闷在酒店里。又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因为出门可能会有危险。两个人就整天闭门不出。那无异于是因噎废食。

荣甜也沒有多想。跟着林行远一起前往“醉月酒楼”。

醉月酒楼。始建于明代。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是本地菜系中最为知名的酒楼。

正是晚饭的饭点。用餐的客人很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酒楼一共分为三层。一层散台。二层小雅间。三层大包房。适合多人聚餐。林行远看了一下。本來他想要二层靠窗的位置。不过考虑到安全因素。所以他还是换了一间。位置比较靠近楼梯的。方便通行。

荣甜第一次來。难免觉得好奇。二楼虽然是雅间。不过因为隔断并不是全封闭的。只是用木帘隔开。所以。她还是能够听见四周传來南腔北调。冯山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城市。很多外地游客在前往南平游玩之后。也会顺便过來玩一玩。所以这里的外地人很多。

她听不懂冯山的本地话。只觉得又软又糯。女孩子说话的时候犹如在唱歌。

林行远见她的兴致都被周围的人和景给吸引走了。只好自作主张。点了几道菜。然后让荣甜单独选几样点心。

她看了菜单。要了鸡汁小馄饨、蟹粉小笼以及三丁蒸饺。

“现在会吐吗。”

点完菜以后。林行远微笑着问道。他和夜澜安在一起之后。从來不碰她。自然不可能和她有孩子。但是。随着年纪一天天增长。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不讨厌小孩儿的。偶尔也会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适合再建立家庭。更不适合有孩子。

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卷着家里最后的财产和情人远走他乡。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办法继续他的艺术之梦。而他的双手所能触碰的也不再是琴键。第一时间更新而是血腥。

虽然他现在已经放弃了复仇。和宠天戈算不上朋友。但也不再是仇敌。可是林行远自己知道。他无法再做一个正常的人了。从“叶婴宁”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就缺了一个角。再也不能完整了。

他用她的消失來证明了自己是爱她的。

“今天早上第一次吐。但愿让我美美地让我吃一顿。拜托了。”

荣甜也笑着回答。然后双手合十。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好像在祈祷一样。

林行远不禁笑出声來。

很快。他们点的菜一样样端了上來。

怀|孕之后。荣甜的口味也发生了一点点的改变。不怎么爱吃咸的。油腻的了。反而对于酸酸甜甜。清淡爽口的食物很感兴趣。这边的菜品刚好符合。

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是在房间里凑合着吃。难得现在遇到了可口的饭菜。自然食欲大开。

“本來我还不想出门的。现在觉得不出來我就亏大了。”

荣甜吃得眉开眼笑。而且她真的沒有觉得丝毫的恶心。反而对每样菜都很感兴趣。

林行远摸着下巴。故意沉吟了一下。这才忍着笑意说道:“其实……他家也可以外送。”

她噎住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了。

“算了。反正出來走走。也沒有什么坏处。”

荣甜自己安慰着自己。

“那。我能不能再加一样。”

她本來以为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刚才点单的时候。才特意收敛着点。既然现在还能吃得下。荣甜自然要不留遗憾。再点一道松鼠鳜鱼。本店名菜。

“我问一下。听说醉月酒楼每天的松鼠鳜鱼是限量供应。沒有了就是吃不到了。”

林行远很快叫來了大堂经理。问她今天还有沒有松鼠鳜鱼。

经理含笑:“最后一条。厨房刚告诉我的。说点完这一条。今天就沒了。第一时间更新”

他赶快下单。以免今天吃不到。

话音刚落。楼下忽然传來一阵骚|动。经理颔首。示意她先去看看。

走廊里传來嘈杂的声音。很快。周围有人谈论起來。说是好像有明星來这里吃饭。很有名。刚一下车。走进步行街就被人认出來了。

荣甜有些好奇。倒是林行远很淡定。

“距离这里不到六十公里就是浒城影视基地。里面那么多剧组同时开工。很多明星进组之后。有空就会來冯山这边逛一逛。别看冯山不大。明星倒是经常见到。”

他耐心解释道。

话音刚落。走廊里已经传來了一声声尖叫。。“唐漪。唐漪。”

他们两个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都有些意外。

唐漪现在红得不得了。她已经过了三十岁了。比起那些水嫩嫩的二十岁出头的艺人。从年龄上的确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但她这几年却越來越红。丝毫不见颓势。无论是名气。还是收入。都是其他那些小花们不能比的。

所以。她的到來引起了一阵骚|动。也不稀奇。

果不其然。就连有些一楼和二楼的食客都忍不住要前往三楼了。

“网上都说。她对助手很好。人也大方。经常请大家吃饭。看來是真的。”

荣甜虽然沒有看见。不过眼看着刚才一行人上了三楼。第一时间更新应该都是唐漪工作室里的下属。过來聚餐。老板请客。

“她已经到了这个位置。花一些小钱自然不在乎了。何况。卫然对她很好。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可能就会公开了。听说卫然私下已经求婚了。他和我的老板是大学同学。我偶尔也能够听到一些他的消息。”

林行远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不过。这个圈子來來去去。也就是这些人。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真的。沒想到你还知道娱乐圈的事情。”

荣甜显然对八卦有着本能的好奇。缠着林行远继续问下去。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不料。刚才那个大堂经理忽然走了过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脸为难地开口。

“先生。女士。抱歉。打扰一下。”

她看了看林行远和荣甜。见他们衣着不凡。谈吐优雅。心里也清楚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比较好说话。

“是这样的。有一位客人來我们店吃饭。她想尝一下松鼠鳜鱼。不过最后一条已经给您二位订了。所以。她托我來问问。能不能把这道菜让给她。因为她是专门从外地赶來品尝的。她愿意给您双倍价格作为补偿……”

不等说完。林行远就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说的客人。是唐漪吧。”

经理急忙点头:“是的。是她。请问……”

林行远微笑着摇摇头:“我们同样是外地來的。抱歉了。因为我的朋友也很想尝一下这道菜。这是你们店的招牌菜。大家都不想错过。”

经理只好一脸遗憾地离开了。

“给她就给她了。一开始我都沒点。”

荣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吃别的菜。

林行远喝了一口茶。叹道:“别处吃不到这么好的味道。要不然。你以为唐漪怎么会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车过來吃。这是当年皇帝爱吃的。你想。皇帝什么山珍海味沒吃过。连皇帝都吃得赞不绝口。味道怎么会差。”

一听这话。荣甜顿时睁大双眼。一脸期待:“那我一定要多吃几口。”

刚说完。从楼梯那边忽然走过來一个年轻女人。身后跟着刚才大堂经理。

“哪个。”

女人沒什么好气地回头问道。

经理只好指了指林行远和荣甜所坐的那个雅间。雅间的门上挂着一排水竹门帘。女人想也不想。走过去一把撩起來门帘。清清喉咙说道:“打扰一下。”

他们两个人被吓了一跳。齐齐朝雅间的门口看过來。

荣甜沒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唐渺。不过。她很快反应过來。唐渺大概是在金喜珠宝做不下去。直接辞职了。然后跑來找她的姐姐唐漪。

唐渺也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经理。明白了原來这桌客人竟然是荣甜。

她是专门过來要那道菜的。听说这家醉月酒楼有几道招牌菜。其中一道就是松鼠鳜鱼。沒想到居然限量供应。已经卖光了。可惜。唐渺今晚非要吃到不可。

第九章 我可以让,你不能抢

刚才。唐渺特地委托酒楼的经理过來商量。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桌的客人就是荣甜。

现在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

都跑到冯山來了。这两个女人居然还是能在同一家餐厅遇到。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有什么孽债沒有还完。又攒到这辈子继续來还。

唐渺的突然出现令荣甜和林行远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林行远。本能地全身戒备起來。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两个女人是早就认识的。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唐渺率先出声。狐疑的目光从荣甜的身上再一次转到林行远的身上。她看得出來。这不是个一般的男人。衣着打扮均不凡。气质出众。而且看起來有几分眼熟。她想。自己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他。就是一时间想不起來了。

她转了转眼珠儿。很快明白过來。故意拉长声音。上下打量着荣甜。一脸蔑视地说道:“偷人都偷到这里來了。几千公里外啊。可真够远的。”

话音刚落。林行远倏地站了起來。

他比唐渺高出一个头。又是忽然起身。所以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

唐渺心有余悸地问道。

林行远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将唐渺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这才沉声开口道:“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什么叫偷人。我听过偷钱偷包。倒是不了解偷人。而你一张口就是偷人。难道你很熟悉。”

两句话。就把唐渺说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是这样的。这位小姐想來问一问。能不能把最后一盘松鼠鳜鱼让给她。”

眼看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直站在雅间门口的经理急忙走过來。试图缓和一下眼前的尴尬。

一听这话。荣甜更是怒极反笑。她活了这么多年。倒是沒见过求人办事的人比被求的人还横的。就冲唐渺刚才走进來的那个势头。这盘鱼她还就要吃定了。就算不好吃。直接倒了。直接剩下。也不给她。

就好比别人说的那句话。我可以让。你不能抢。

我让。是我自己愿意。不求什么多余的回报。你只要道一句谢。这事儿也就完了。不过你來抢。一副“你就要给我”的样子。那还就不惯你的毛病了。

所以。荣甜忍着笑。斩钉截铁地说道:“抱歉。我不让。真的想吃的话。明天一早就來。肯定能吃到。一口气把全天限量都买下來。也是可以的。”

经理被她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第一时间更新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打开门來做生意。來的都是客人。总不能因为一桌的客人就要得罪另一桌的客人。要是那样的话。迟早要关门大吉。

被林行远说得下不來台的唐渺一听见荣甜的话。当即再次激动起來。

“要是知道是你。就算你白送给我。我也不会要。谁知道你会在这里。还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真不要脸。宠天戈知道你居然背着他和男人约会吗。”

唐渺的心情很复杂。这些年來她暗恋宠天戈。然而求而不得。宠天戈连正眼都不看她。她现在的心理有些畸形。既渴望得到他。又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配不上他。所以。此刻。当她一见到荣甜居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比谁都更为恼火。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男人。还不满足。还在这里勾三搭四。

林行远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经理。示意后者先出去。

然后。他站起來。拉上了雅间的门。

二楼的雅间。虽然有隔断。不过所谓的门和隔断都是形同虚设。即便拉上了。内部如果有人高声讲话。旁边的客人也是听得见的。更何况是发生争吵。更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隔音。

见林行远关上门。唐渺不禁有些害怕。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第一时间更新就是觉得有点儿眼熟。

“这位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绅士。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手有点儿贱。犯病的时候。总想打人。就好比现在这样……”

说完。他扬手。直接扇了唐渺一巴掌。然后马上用另一只手按着打她的那只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呢。还好沒用多大力气。”

唐渺已经疼得要哭起來了。她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火辣辣一片了。可能要肿起來。

而这个男人还说幸好沒用力。

要是他用力了。自己的脸都得烂了。

“你、你凭什么打我。第一时间更新”

唐渺捂着脸。带着哭腔说道。

现在的男人都疯了。动不动就打女人。

“就凭我不是个好人啊。我沒有绝对不打女人的原则。要是觉得不爽。你就去告我吧。要是你赢了。我赔你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林行远漫不经心地坐下來。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着。

荣甜已经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放到桌边。

“你随时可以给宠天戈打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我和谁在一起。如果你想亲自查证。我保证不拦着你。你可以用我的手机。”

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机。唐渺不是一口一个她偷人嘛。不信的话。干脆就让她亲自向宠天戈“告状”好了。如果她真的有这个胆子的话。

唐渺捂着脸颊。气得直哆嗦。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荣甜的手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荣甜的手机报废率比一般人要高。不是丢了就是坏了。所以她已经习惯每天备份资料。也不担心资料会丢失。不过。这不意味着。她的手机就可以随便被人摔烂。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你这种狐狸精怎么会被人轻易抓到尾巴。是我大意。中了你的圈套而已。”

唐渺恨声说道。

对于已经被她摔坏的手机。她看也沒有看一眼。好像沒有丝毫的愧疚之情。

“捡起來。道歉。”

荣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讨厌这种既自以为是。又骄傲自大的同性。整件事明明和她沒有任何关系。却要平白无故受到唐渺的指责。她的姐姐把她纵容到了极致。她终于长成了一个面容可憎的女人。

“我不。我偏不。我姐姐都沒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又算老几。你不要以为宠天戈喜欢你。你就有了靠山。他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你这个整容婊。你的一张脸都是假的。第一时间更新早晚会塌掉。我诅咒你。”

唐渺把手放下。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多日來。辞职的不快一直弥漫在唐渺的心头。她因为得罪了宠天戈。而再也无法在金喜珠宝工作下去。被调到外地。唐漪不舍得她去吃苦。让她辞职。她犹豫再三。只好妥协。实在不愿意放弃在中海的生活。这几年來。因为唐漪越來越有名气。赚的钱也越來越多。她对自己唯一的妹妹一直很大方。几乎到了要什么就给买什么的地步。

可是。即便这样。唐渺也沒有对她更加感激。反而瞧不起她。觉得唐漪只是在用自己的女性资本在男人们的身上骗钱罢了。令人不齿。

“你长得很美。只是在你无法控制自己脾气的时候。就会变得比任何一个整容失败的人更丑。”

荣甜说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來。这顿饭沒有办法再吃下去了。

她起身。看向林行远。示意要走。

林行远点头。叫來服务生买单。

眼看着他掏出钱包。准备付账。荣甜也拿起手袋。她看了一眼地上那部屏幕已经被摔成蛛网的手机。蹲下來捡起。抓在手中。

本來。她是一定要让唐渺向自己道歉的。不过。荣甜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问題。不像正常人。遇到这种疯子。一个正常人应该马上离开。而不是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否则。搞不好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她坐在雅间里面的位置。走出來之后。势必要经过唐渺。然后才能出门的。

就在荣甜与唐渺擦肩的那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唐渺一下子伸出手。用力推了荣甜的右肩一把。

她的动作完全沒有任何的征兆。林行远正在低头签字。余光瞥见对面的荣甜好像向旁边跌去。他急忙收住笔锋。丢下手里的笔。本能地向她看过去。

这一看。他当即心惊肉跳。因为荣甜被推得侧过身。她一个趔趄。左边的腹部撞到了餐桌的一个角。

餐桌的桌角肯定不会包护角。四个角不算尖锐。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不小心碰到也不会特别疼。但是。荣甜正好被撞到了肚子。她又是一个刚怀|孕的女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林行远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想要杀人。

沒想到。荣甜沒有被那些手拿着武器的雇佣兵给伤到。也沒有被动了手脚的会吃人的电梯给伤到。竟然被这个疯女人给一把推到桌角上。偏偏还撞到了肚子。

第十章 险些流产

荣甜被推到桌角的那一刹那。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本能地想要用手挡着一下自己的腹部。

但是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等她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撞上了。疼痛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大脑。她再想抬起手已经完全來不及了。

唐渺也有些发愣。她的本意确确实实不是要让荣甜撞到哪里。只是泄愤似的。随手一推。按照她的想法。一个正常人被推一把。顶多就是一个趔趄而已。何况她也不胖。力气大不到哪里去。

所以。看见荣甜朝着餐桌扑去。唐渺懵了。

“你。你是不是想讹人。”

她觉得以自己的力气。是不太可能把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成年人给推倒的。所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唐渺恶人先告状。她一口咬定荣甜是故意的。是装出來的。甚至是自己主动往桌上撞的。以此來诬陷自己。

荣甜捂着肚子。根本顾不上理会她。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又对不起宠天戈了。要是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她就真的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林行远冲过去。一把按住荣甜的手臂。把快要倒下的她给小心翼翼地托起來。然后扶到座位上。

“你死定了。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有谁给你撑腰。”

他一回头。见到一脸怀疑表情的唐渺。怒气攻心。大吼了一声。然后马上报警。

一见到林行远不由分说地打了110。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别说唐渺。就连旁边的经理都手足无措起來。觉得这下子事情闹大了。餐厅现在正是用餐晚高峰。要是真的來了警察。可能会影响生意。

她急忙走上前。试图安抚一下林行远的情绪。请他不要报警。

但他根本不理会任何人。打完报警电话。林行远直接蹲下來。平视着荣甜。轻声问道:“听我说。不要害怕。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肚子疼吗。想不想上厕所。”

见状。就算经理再蠢。也猜到了这是一个孕妇。她的脸色不由得一下子变得惨白。心说这下坏了。出大事了。

现在社会上有三种人不能招惹。更不能得罪。老人。小孩。孕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唐渺下意识地抬腿想跑。

经理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拦住了。

要是肇事者溜了。她可就说不清楚了。上头一定会把这个责任算在她的头上的。所以。经理很怕唐渺会跑。影响到自己的业绩。立即死抓着唐渺的手不放。

“你干什么。别拉着我。”

唐渺手脚并用。想要逃离这里。

“这位小姐。警察马上就到。有什么话。你找警察说吧。刚才那一下。本來就是你推的。我也看见了。这位先生也看见了。你现在要走。不合适吧。”

经理大声说道。她已经遇到了这种糟心事。自然不能放过唐渺。第一时间更新沒了她。眼下岂不是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行远。我、我肚子有点儿疼。我觉得好像有东西流出來似的……”

关键时刻。荣甜也顾不得一丝一毫的羞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带着哭腔说道。

一听她这么说。林行远的脸色大变。他犹豫了一下。站起來。伸手一指经理:“麻烦你。帮她看一下。”

说完。他按着唐渺。防止她跑了。

他一个大男人。再担心。也不能当众去看荣甜的下|身。只好找个女人过來帮忙。

经理松开手。走到荣甜的面前。看了看她。忍着羞怯。然后帮她把裙摆撩上去。和她一起用力。第一时间更新拉下内|裤。

“出|血了。”

经理大惊。尖叫了一声。

其实不用看。荣甜也有感觉了。腿|间有点儿潮|湿。好像有东西流出來。她刚刚就知道。一定是流血了。

现在。只是來验证一下她的感觉而已。

“先别动。再等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林行远看了一下时间。这里是步行街。附近就有派出所。警察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110警察出警到了醉月酒楼。

原本在三楼带着工作室的下属们來吃饭的唐漪也闻讯赶來。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所以一下子招來了不少正在用餐的客人。整个醉月酒楼顿时有些混乱。有许多人都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两个助理挡在唐漪身边。很快。她陪着闯了祸的唐渺一起前往步行街附近的派出所。酒楼经理作为目击证人也一同前往。林行远向警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让酒楼的工作人员调出监控录像。证明是唐渺主动闯过來的。然后他便直接抱着荣甜下楼。飞快地前往医院。

路上。林行远给他现在的老板蒋成诩打电话。表示自己需要请一个律师。

“放心。行远。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律师直接过去。你专心忙你的事情。这件事不用你管了。”

认识这么久以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林行远从來沒有因为任何私事向老板求助过。所以。当蒋成诩一听说他因为朋友出事而向自己求助。立即一口答应。

“那个。对方好像是卫然女朋友的妹妹。你不会觉得难做吧。”

林行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要把这里面的关系事先交代清楚。

蒋成诩怔了怔。沒想到这事儿居然还扯上了卫然。他们两个认识很多年。算得上不错的关系。

“不要紧。他不是一个不分好坏的人。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对方有错在先。就算她是卫然的小|姨子也沒用。你不要想太多。先带你的朋友去医院。”

摘掉耳机。林行远扭头看向平躺在车后座的荣甜。她咬着嘴唇。脸色发白。鼻尖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好像正在隐忍着什么。

“别害怕。我这就给宠天戈打电话。让他赶紧回來。”

他知道。现在谁在她的身边。都比不上宠天戈。

所以。林行远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沒想到的是。荣甜立即摇头。阻止道:“先、先别告诉他……他赶不回來的……他现在刚到巢河……就算他回來。也來不及了……”

情况特殊。这一次的电梯连环事故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她实在不能再拖他的后腿。如果宠天戈和他的公司不能处理好这个前所未有的大危机。第一时间更新无论是媒体还是大众。以后都会对天宠集团失去信任。

不夸张地说。现在就是天宠集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她沒有照顾好自己。是她的错。她不能再把自己犯下的错误。再次施加到宠天戈的身上。

“好吧。我们先去医院。你躺好。我稍微快一点儿开。”

林行远点点头。暂时不和她争论这个问題。而是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很快。他们赶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以后。荣甜被推去做检查。林行远站在走廊里等着。

蒋成诩的办事效率很高。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找了一个冯山本地的知名律师。该律师已经前往了步行街派出所。正式负责这件事。

据说。唐渺嘴硬得很。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推人。只是说她碰了一下荣甜。而且声称自己也不知道荣甜怀|孕了。

唐漪虽然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猜到了是她任性跋扈。主动挑衅。可毕竟血浓于水。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拘留。所以只能也拼命从中斡旋。希望唐渺沒事。

可惜。蒋成诩的律师得到了林行远的授意。在这件事上毫无商量的余地。态度强硬。好像一定要让唐渺留下案底一样。

唐漪以前是听说过林行远的手腕的。不由得忧心忡忡。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荣甜肚子里的孩子沒有大碍。

要是那孩子沒了……她都不敢想下去了……

万幸的是。荣甜沒有流|产。但是已经有流|产先兆。不得不马上住院。卧床保胎。并且每天注射黄体酮。时刻观察。

她之前流过一次产。而且受|孕困难。这一次好不容易怀上了。自然用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尽管已经被医生告知。腹中的孩子还在。不过。对于荣甜來说。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次一样。她的后背都是汗湿的。衣服黏黏地贴在皮肤上。两只手也忍不住不停地颤抖着。胸口好像坠了一块上千斤的铅。闷得她喘不上來气。

不只是她。就连林行远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律师告诉他。唐漪也请了律师。把她的妹妹保释出去了。

林行远猜到了。唐漪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他倒也不惊讶。

他谢过了律师。又给蒋成诩打了电话。向他道谢。又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宠天戈的女人。天。他怎么跑到南方來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轻易南下呢。居然不声不响地來了我们的地盘。”

蒋家和谢家几乎分割了整个南平。两家的关系很微妙。表面上自然是有钱大家赚。一团和气。但事实上。巴不得对方家族一夜之间从南平消失。

“蒋先生。您不喜欢上网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现在天宠的事情。已经铺天盖地全都是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新老板的特殊癖好。林行远也有些无语。那就是。蒋成诩居然很不喜欢上网。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观测天体。希望自己早日能够发现一颗从來沒有被发现的小行星。

第十一章 杀人灭口

每天飞來飞去。拿着三五个手机。生怕别人找不到自己的。最多只能算个高薪打工仔。

真正的老板。在公司沒有出现重大问題的时候。还指不定在哪里享受着自己的安静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好莱坞大|片里。大反派往往都是一些疯狂的有钱人。他们关心地球。研究气候。甚至想要拯救全世界。

蒋成诩也不例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守着他的望远镜。想要找到一颗新的小行星。所以。他把林行远请回來帮他打理生意。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着。三五个月也不碰一下电脑和智能手机。每天手写观察日记。阅读天文杂志。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联络竟然也是靠信件。

无奈之下。林行远只好简单地给他讲了一下天宠集团最近的遭遇。

“这个事情。听起來很不简单……”

很明显。蒋成诩虽然猜到了这可能是竞争对手的策略。但是。他暂时还想不到这件事和谢家有什么关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顾墨存的底细。何况。周扬一直在部队。鲜少涉及家族生意。再加上更沒有几个人知道顾墨存就是周扬的新身份。他等于是有了双重保险。

“蒋先生。暂时先说到这里。”

眼看着荣甜快做完检查。林行远匆匆结束了和蒋成诩的通话。急忙上前。

她平躺着。被护士推出來。

“家属跟我來。办理住院手续。”

其中一个护士大概是误把林行远当成是孕妇的丈夫了。指了指他。

这种时候。他也沒有心情和她多做解释。说自己不是家属之类的废话。安抚了一下荣甜。林行远马上去办理手续。让她尽快住院。

冯山的医院毕竟不如中海的那么有知名度。都是本地的市民來看病。相对來说。床位也不那么紧俏。不至于要托关系之类的才能住院。所以。林行远很快就办好了荣甜的住院手续。安排她在一间单人病房住下。

与此同时。荣甜也终于联系到了陆洪光。不过。得到的却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陆洪光发生车祸。目前还在抢救当中。

从时间上推测。陆洪光给荣甜换了酒店之后不久。就遭遇了飞來横祸。他开车的时候。被一辆逆向行驶的车子撞到。肇事车辆很快逃离了现场。通过监控摄像。交警看清楚了车牌。也找到了那辆车。不过。很不幸的是。车牌是套牌。就连那辆车都是偷來的赃物。车主表示自己的车一个多月前就被偷了。而报警记录也证实了他沒有撒谎。

和荣甜联系的。是陆洪光的妻子。她听他说起过他的小妻子。比他年轻不少。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带着他们的儿子。也很辛苦。

如今。陆洪光一倒下。对于他的太太來说。无异于是一场晴天霹雳。丈夫和孩子全都需要她一个人來照顾。而且。陆洪光的情况不太妙。还在抢救中。他能否醒过來。还是未知数。

“这个陆洪光……”

放下手机。荣甜简单地和林行远说了一下陆洪光的身份。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关于天宠集团内部的事情。她一句也沒有说。以免泄露了商业机密。对宠天戈不利。

饶是如此。聪明如林行远也早已想到了。宠天戈不会无缘无故來到冯山。他势必是提前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专程前往这里。想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而这些。又肯定和陆洪光有着一些直接间接的关系。

也太巧了吧。宠天戈刚到冯山。这里的电梯就出现问題。他刚走。陆洪光又出车祸……

就算是流年不利。也沒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切都好像有人早就设计好了似的。如同有剧本。每一件事都是按照某个时间轴。按照规定的时间。依次上演一样。

“我怎么觉得。陆洪光出车祸这件事。好像不那么简单。”

他皱着眉头。问出心头的疑惑。

其实。不只是林行远有这个想法。荣甜也一样。甚至比他更能察觉到问題的严重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取过自己的手袋。然后指挥着他。从钱夹里掏出那张今天早上收到的卡片。

一看见上面深红色的字。连林行远都吓了一跳。

正常人是不太可能会用这种颜色的墨水进行书写的。血一样的颜色。总是令人感觉到不太舒服的。何况是对一个孕妇來说。

“是我今天早上在之前那家酒店收到的。我觉得不妥。所以向陆洪光提出。想要换一家酒店住。然后他就带我换到了现在住的那家酒店。再然后你就來了。”

林行远翻來覆去地看了几遍那张卡片。然后问她。介不介意他拍一张照片。发给助理。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什么。

荣甜点头:“那就试试吧。我既然告诉你。就是十分地相信你。否则我根本不会拿出來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那我也十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说完。林行远也不含糊。用手机把这张卡片前后左右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然后发给私人助理。

荣甜有些好奇:“你的老板看來很厉害啊。请你來做帮手。结果你还有帮手。那他不怕你什么都不做。全丢给你的助理吗。岂不是花两份钱。做一份工。”

林行远忍不住笑出声來:“改天给你介绍我的老板。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每天要用十几个小时來观测天体。他最爱的是星星。天上的那个星星。不是动物园里的那个猩猩。”

她愣了一下。还是头一次听见有这种奇特爱好的有钱人。果然对他感到非常的好奇。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荣甜一眼。满含深意地说道:“他在南平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或许。仅次于周扬的舅舅和妈妈。我想。他也许会对你有一些帮助。”

荣甜怔了一怔。很久沒有听到“周扬”这两个字。她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反应不过來。

虽然知道周扬曾是自己的丈夫。但是由于记不起來过去的事情。所以对这个人。她其实是沒有什么印象在的。不过却清楚他母亲的娘家在南平很厉害。是个知名的大家族。而她年轻的时候因为爱上了周扬的父亲。一个部队的普通小军官。而不惜和他远赴西部。在那里一待就是小三十年。

后來。因为谢家人丁凋落。所以她毅然回到南平。施展各种手腕。重新将家族生意引上了正规。她本人也不打算再回偏远的西部。而是重新做上了谢家的大小姐。在父亲死后。谢君柔和哥哥分庭抗礼。各占据家族的江山半壁。

周扬之所以金蝉脱壳。用诈死的身份脱离部队。其中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受他母亲的怂恿。谢君柔太需要帮手了。其他人她都信不过。只相信自己的儿子。

“哦。这样子啊。”

荣甜装作很疲惫似的。打了个哈欠。

林行远也非常识趣。立即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这些了。

他一步不离。取过一把椅子。就在病房的一角坐下。椅子是那种常见的折叠椅。林行远人高马大。坐在上面必须要万分小心。看起來便有些局促和可笑。

荣甜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他。觉得很有趣。

“你是想问我。那个疯女人怎么样了吗。”

林行远早就发现了她一直在偷瞄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所以猜测荣甜是好奇这件事的结果。

她支吾两句。连忙说是。

“她那个明星姐姐给她保释走了。幸好你沒有出事。要是你或者孩子有事。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活的。别说是有个明星姐姐。就是有个高官干爹也沒有用。年纪不大。浑身戾气。说几句就要动手推孕妇。我看一个耳光根本不够教训她的。”

说到这里。林行远也有些动气。

“她们两个从小就沒有父母。她姐姐把她惯得有些厉害。所以也不难理解……”

话音未落。荣甜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來。林行远起身阻止了她。帮她把手机拿到面前。

“你和他说了吗。”

荣甜一见是宠天戈打來的。不由得有些紧张起來。

“你不让我说。我当然就沒有说。”

林行远实话实说。他肯定要把她的决定放在第一位。

“那就好。我不想他为我分心。”

荣甜点点头。准备向宠天戈隐瞒这件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已经响起了宠天戈焦急的声音:“宝儿。你有沒有事。”

荣甜能亲自接电话。让他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

本來。她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检查。告诉她孩子沒事。只是需要静养。外加注射黄体酮。只要接下來多小心。应该不会有事。但是。此时此刻。一听见宠天戈的声音。荣甜一下子沒有那么坚强了。脆弱感瞬间浮上心头。鼻尖猛地一酸。她竟然险些哭出來。

“我沒事……就是陆总他……他出车祸了……还在抢救……”

相比于还在手术中的陆洪光。自己已经幸运多了。所以。荣甜立即吸了吸鼻子。试图平静下來。

她隐约想到了。陆洪光可能是知道一些什么。章向韬害怕他会说出來。所以才对他下手……当然。这还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尚未得到证实。

第十二章 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

得知荣甜出了意外。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远在巢河市的宠天戈心急如焚。他恨不得马上赶回冯山。只可惜两地之间相隔太远。而他又无法将手上的事情立即处理完。只能干着急。

相比之下。陆洪光遭遇了离奇车祸这件事。虽然同样令宠天戈感到担忧。但远远比不上荣甜的重要。

“他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不要想太多。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你。告诉我。一定要实话实说。你到底怎么样了。”

宠天戈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而且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看不见摸不着。他除了提心吊胆以外。竟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让你为我分神。你一个人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荣甜也生起气來。不时用眼角瞟着身边的林行远。他见她表情不善。立即举起双手。表示不是自己说的。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林行远还真的想过。马上通知宠天戈。但因为她不同意。所以他也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了下來。沒想到宠天戈居然已经知道了。

宠天戈不由得苦笑:“还能是谁告诉我的。唐漪打來电话。说是最后一次求我。”

一听见唐漪这个名字。荣甜就禁不住一阵來气。怒道:“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让你破例。你们之间的友谊是不是已经深厚到了她可以向你提各种各样的要求。还是说。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广开后门。”

被唐渺三番五次地气到。荣甜也沒有了平时的好脾气。她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这对姐妹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厚着脸皮。靠着和宠天戈的往日交情。一再地挑衅她。甚至伤害她。还有她的孩子。

听出來荣甜动怒了。宠天戈吓得急忙哄她:“沒有。我和她什么都沒有。就是早些年认识的。说起來话有些长。可是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而且。在这件事上。我也绝对不会容忍唐渺的所作所为。不过。唐漪请的律师还是把她保释出去了。毕竟。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唯一的妹妹出事。”

关于唐漪有多么溺爱唐渺。大家都知道。

就连网上的娱乐账号也八卦过她们之间的关系。说姐姐拼命赚钱养妹妹之类的。很多人因此同情唐漪。觉得她和别的女艺人不一样。小小年纪出道。就要担负起做姐姐的重任。供妹妹读书。说她不容易什么的。这种出身着实吸引了不少路人粉的好感。

不过。就连卫然私下里也叮嘱过她。说她不要太宠着唐渺。慈母多败儿的道理。放在姐妹身上。是一样的。可惜。唐漪不听劝。总觉得她的妹妹本性不坏。只是稍微任性了一些。想要弥补她缺失父母疼爱的童年。

“我沒死。孩子沒死。她自然能保释。反正也不会真的把她丢进监狱。”

荣甜冷笑着。赌气地说道。

眼看着气氛不对。林行远当机立断。一步上前。把她的手机夺下來。

“喂。是我。”

他握着手机。走到旁边。暂时阻止荣甜和宠天戈继续说下去。

这种时候。吵架不合时宜。作为旁观者。林行远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持最后的清醒。先让他们两个停下來。

“抱歉。是我沒有照顾好她。我完全沒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更沒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这么凶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是什么人。”

说着说着。林行远不免也有些生气。

他从來都不是一个喜欢推卸责任的人。不过这一次。荣甜因为唐渺的缘故而受伤。林行远觉得实在是太意外了。千防万防。沒有防住女人的嫉妒心。

“不是你的错。你能赶來。我已经很感谢了。”

宠天戈实话实说。他同样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不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扣在林行远的头上。

接下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都是关于荣甜的情况。

林行远让宠天戈放心。一直到他回來。这几天他都会留在冯山。专门照看荣甜。

“我的老板托我向你问好。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虽然一南一北。不过商人之间。只要有利益。就不存在远近。不是吗。”

他有意替蒋成诩穿针引线。也希望他和宠天戈能够建立些关系。南平这边的商界一点儿都不比中海那边更太平一些。虽然林行远才刚來几个月。但也体会到了。想要在这里赚钱。甚至或许更为艰难。

蒋成诩想要干掉最大的竞争对手谢家。亦不是一天两天。而顾墨存有谢家作为强大的后盾。可以一再地对宠天戈进行挑衅。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有着共同的敌人。

关于蒋成诩这个人。宠天戈也多少有些耳闻。听说过他。据说是个怪胎。也是个商业奇才。他可以一年一年不出现在公司。然而他的公司却能正常运转。年年都能实现利润的猛增。

“好啊。等我回去。你帮我引荐一下。就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这句话。宠天戈那边传來了比较嘈杂的背景声音。林行远知道。他可能要去忙了。所以匆匆结束了这通电话。

刚一放下手机。他就看见。荣甜正在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他有些尴尬。把手机还给她。

“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谈话。只是这种时候。你吃他的醋也沒有用。我保证。他和那个唐什么的女人沒关系。你想。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也不至于等你回來再偷偷继续。你说呢。你不在的那几年。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搞到一起去。何况。还有姓卫的呢。他花了那么多钱栽培唐漪。你以为他沒有私心。”

听着林行远的分析。荣甜不吭声。

她不是想不到这些细节。只是心里憋闷而已。

唐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令她不舒服了。而且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她。天大地大。避不开一只讨厌的癞蛤蟆。无论是谁都会生气。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沒有再说话。

吃过了医院开的保胎药。又平躺了几个小时。荣甜去卫生间查看了一下。终于不再流血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大意。基本上都卧床休息。

不过。身体休息了。脑子却不休息。

她想了又想。又回忆起章向韬提着礼物來主动拜访的这件事。越想越觉得蹊跷。毕竟。他是不应该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的。临走之前。陆洪光一再让荣甜放心。说自己一定不会随便说出去。让她在酒店里安心住下。等着宠天戈回來。

沒过多久。林行远也从助理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从书写那张卡片的墨水颜色和味道來辨认。我初步猜测是一个德国的墨水品牌。二战时期元首专用。价格很贵。一小瓶就要几千块。还有。大陆地区。它只在南平有专柜。我让人正在查。看看能不能查到。最近有什么人购买了这个颜色的墨水。”

他把目前所能掌握的信息告诉荣甜。她听得认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这么贵。想必买的人不多。很容易对号入座。”

话音刚落。林行远的手机再次响起來。

他接听。然后脸色微变。

“确定吗。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林行远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荣甜的双眼:“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她的心骤然下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难道他现在也在南平吗。”

南平市是他的大本营。他的母亲和舅舅都在这里。他回來。也不奇怪。

“是的。三天前。他亲自去专柜。购买了一瓶红色墨水。我想。他应该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被我们查到。要是我们查不到那里。他反而还要嘲笑我们。”

林行远摸着下巴。在病房内缓缓踱着步子。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既然宠天戈暂时回不來。那么。我也暂时不把这些告诉他。你觉得呢。”

宠天戈还在外地处理手上的电梯伤人事件。分身乏术。即便知道了顾墨存正在威胁着荣甜。也未必能够马上赶回來。反而增添他的烦恼。令他无法集中精力。

他的想法。和荣甜几乎是不谋而合。

她思考了片刻。主动提议道:“你说过。从这里开车到南平。不需要多久。是吗。”

林行远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点头。

荣甜立即说道:“好。那我们去南平。我了解他。要是我一味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其实就等于是被动挨打。他会想出很多种方法來对付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主动迎难而上。看看他还能耍什么把戏。”

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是。林行远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不会。我和宠天戈的孩子。沒有那么娇气。或者说。如果他天生娇气。那么他也不配做我们的孩子。”

荣甜略一扬头。脸上闪过一丝坚忍的神色。

林行远终于点头同意。毕竟。他对冯山也不是十分熟悉。回到南平以后。最起码。他能够向财大气粗的蒋成诩求助。

第十三章 暖男找上门

如果说中海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更新最快去眼快那么南平就是全国的经济中心。一座驰名中外的国际大都市。

然而。荣甜却沒有什么心情看向窗外。她看似安静地坐在车里。可脑子里却一团浆糊似的。总觉得好多事情理不出头绪來。让她惴惴不安。

专心开车的林行远偶尔看她一眼。时不时地和她说一句话。想要确定她沒有任何的不舒服。

“我真的沒事。”

她看出他对自己的担忧。轻声说道。

林行远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征询着荣甜的意见:“你是想去住酒店。还是住我的公寓。要是住我的公寓。我就去公司睡。我的办公室有床。本來我也很少回公寓住。”

她思考了片刻。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之类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荣甜还是决定。暂时在林行远的公寓里住下。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相对安全一些。毕竟。南平不仅是顾墨存的老巢。也是章向韬的大本营。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知道她踏上了南平的土地。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好。公寓是**式的。一直有保洁人员按时打扫。我现在就送你过去。到了之后。你看看缺什么东西。我就去旁边的超市帮你买回來。”

说话之间。林行远已经把车子开下了高速路。进入南平市市区。

荣甜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沒有來过南平。她实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想费尽心思去回忆。对她來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吃喝玩乐的花花世界。而是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黑暗区域。

“别担心。南平和中海还是大不一样。这里沒有人能够真正做到一手遮天。顾墨存也好。我的老板蒋成诩也好。其实大家都是处于一种相互掣肘的状态。任何人想要做一些打破平衡的事情。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

林行远似乎看出來了荣甜的担忧。轻声安慰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提出要來南平。他沒有一口拒绝的根本原因。

如果这里充满危险。那么。即便荣甜可能会不高兴。林行远也不会让她冒这个险。

“嗯。”

荣甜点点头。沒有再说什么。

沒多久。二人到了林行远的公寓楼下。荣甜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物业管理十分正规。从大门到公寓楼内部。一共要刷卡三次。公寓楼下也有24小时的工作人员在值班。住在这里的也大多是高收入群体的单身贵族。相对來说。比较安全。

他的公寓不太大。一百平方米左右。一室一厅一小书房。装潢以纯白为主。有些日式风格。极简。甚至一眼看去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单身汉的家。就是这样了。基本生活用品还是有的。一会儿你列个单子。旁边就有超市。我去买。”

林行远一边说着。一边把荣甜的东西放下。带着她四处看看。

她现在并不在乎自己住在哪里。也不在乎所处的环境是否奢华。只要能够确保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那就足够了。

“不用。这里已经很好了。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你也别再折腾自己。你去睡一觉吧。”

荣甜心中有愧。不想再麻烦林行远。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走之前。他把书房电脑的开机密码告诉荣甜。让她闲來无聊的时候可以上网打发时间。

“不要长时间对着电脑。注意休息。晚上我再來。你想吃什么。到时候告诉我。”

林行远检查了一下家中的水、电、煤气等。确定沒有问題。又叮嘱了荣甜几句。然后离开公寓。

送走他。荣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儿愣。

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就好像一个人走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接下來是该向左。还是向右。可又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举步不前。因为身后还有一排长长的车龙在不停地催促着。

想了好久。荣甜掏出手机。翻到收件箱。重新找到那条短信。

她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回复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荣甜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題。有好多好多次。她都想好好地问一问他。是不是那段失败的婚后生活才导致他现在的心态如此畸形。如此变|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愿意承担责任。向他道歉。

只是。她也希望他懂得。一段失败的婚姻绝对不是某一方的错误导致的。夫妻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題。只是程度的高低不同而已。

她不会推卸自己的那部分责任。但也绝对不承认他是毫无过错的一方。

既然大家都有错。为什么他还要如此丧心病狂。

几秒钟后。手机震了一下。荣甜被吓了一跳。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回复了。

“这样的我你不爱。以前的我你也不爱。”

沒有语气。所以。荣甜无法分辨这句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还有沒有其他层次的意思。她的手有些颤抖。不再打字。索性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按掉。很快又发來一条短信:“我在开会。”

这下子。荣甜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顾墨存了。

“那你为什么回我的短信。”

十几秒钟以后。手机又震了一下。。“因为当老板的也很讨厌开会。”

她握着手机。掂了几下。心头有些忐忑。

荣甜知道。就算她再打一百次电话。顾墨存也不会接听。开会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只是不想和自己直接交流而已。

所以。她只好又发了一条短信:“你为什么要拉那么多无辜的人下水。有孕妇。有小孩儿。你于心何忍。”

虽然手上暂时还沒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电梯事件的背后黑手就是顾墨存。但荣甜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她打算诈他一下。试试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很久很久。顾墨存都沒有再回信息了。

就在荣甜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短信又來了。

“如果他破产。成了穷光蛋。你还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吗。别说什么同甘共苦。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要以为宠天戈就不会和沒钱两个字沾边。”

这个问題。荣甜从來沒有想过。

或者说。宠天戈吸引她。从來都不是靠钱。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会怎么样。她只知道。就算宠天戈沒有钱。他也要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男人更优秀。更值得她去爱。

想了想。她回复他:“我可以赚钱。我从來不需要人养我。而我愿意养我爱的男人。”

这样的回答。估计会气死顾墨存了。

果不其然。这一次他是彻底沒动静了。

荣甜懵懵然。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本來是想要试探一下顾墨存。可鉴于现在对方不吭声了。她不知道该继续出击。还是该止步于此。

自己还是太嫩了。她有些郁闷地想到。

放下手机。荣甜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去书房上网。她现在不敢频繁地联络宠天戈。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她宁愿去网上搜罗信息。了解电梯事件的处理进度。

道歉、赔偿、调查……种种的应对措施。并沒有完全地把这件事平复下來。

舆论仍旧对天宠集团充满敌意。尽管。作为集团老总的宠天戈第一时间亲自前往了三个出事的广场。解决问題的诚意已经足够。可依旧不能够挽回事件所带來的各种负面影响。

网络上依旧是铺天盖地的谩骂。诅咒。一如既往。

荣甜无奈地放下鼠标。靠在椅子上。用手挤了挤眉心。

就在这时。她听见门铃响了。

林行远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她。他有备用钥匙。保姆也有钥匙。她可以不用理会任何前來敲门的人。哪怕是物业公司的人。

所以。荣甜索性装死。

沒想到。门铃一直在响。

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站起來。走到门前。打开视屏屏幕。想要看看是谁在外面。

林行远装了一部最新的无线可视门铃。所以。荣甜十分轻松地就能看见來访者是谁。令她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一门之外。站着的人竟然就是顾墨存。

她吓傻了。腿有些软。

他來做什么。。

屏幕上。顾墨存穿着白色的兜帽卫衣。深蓝色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大塑胶袋。一把青菜探出头來。袋子上印着超市的名称。就是林行远刚刚提到的那家大型连锁超市。

一直到此刻。荣甜才确定。他其实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行踪。

包括刚才他发短信说他正在开会。其实也是在撒谎。从时间上推算。他当时应该是在超市买东西。

荣甜缓不过神。也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就在这里这件事。是根本瞒不过顾墨存的。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她就站在门口这里。和他只隔着一道房门而已。

麦克风里传來熟悉的声音。顾墨存面带微笑着看向摄像头。一把举高手里的袋子。温和地说道:“我是來给你做饭的。我不相信林行远家里的冰箱里会有什么食材。”

第十四章 失血过多

荣甜吓得倒退一步。追书必备本能地看向面前的屏幕。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要她不按下通话键。站在门外的人听不见门内的声音。

她有些犹豫。不发一言。试图继续装死。

很快地。麦克风里又传來了顾墨存的声音。他好像很有耐心似的。循循善诱:“我买了很多食材。你不让我进门。鱼虾都不新鲜了。青菜也打蔫了。做出來还怎么保证味道呢。何况。就算你不开门。我也有办法。难道你想让林行远换一扇门吗。”

一听这话。荣甜的双腿更软得厉害了。她知道。他不是在撒谎。宠天戈能帮人弄到单兵火箭筒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想必顾墨存也不是不可以。

一旦把他逼急了。到时候他也照着大门來一炮。自己的境地更加危险不说。林行远以后也别想在这里住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把门打开。

顾墨存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似的。冲她微微一笑。提着一袋子东西走了进來。

他甚至还主动换了拖鞋。

“厨房在哪边。”

他虽然在问。然而不等荣甜回答。就已经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顾墨存在來之前。通过卫星地图。已经把整间公寓的布局查看得清清楚楚。

荣甜想要拦住他。无奈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地看见他把东西一样样取出來。有些放进冰箱。有些放进水池。准备马上烹饪。

她站在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竟然暗暗地在吞咽口水。因为真的好饿。

不停地唾骂着自己沒出息。荣甜倒退两步。想要趁着顾墨存专心洗菜的时候。偷偷溜走。

水龙头“哗哗”响着。顾墨存卷起袖子。露出两截小臂。正在奋力地清洗蔬菜。刮掉鱼鳞。然后把排骨切成小块。放进锅里煮着。看样子。他做起菜來倒是十分娴熟。而且表情相当的专注。

“过來把这两根胡萝卜切一下。丢进锅里。”

他头也不抬地招呼了一声。荣甜刚想要迈步冲向门口。乍然间听见顾墨存的声音。她只能顿住身形。不敢再走了。

顾墨存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跑了一样。用长勺撇去锅里排骨煮沸之后涌起的一层白沫。继续去收拾鱼虾。

荣甜咽了咽唾沫。因为紧张。她的喉咙有些不舒服。痒痒的。

“我、我切不好……”

她连连摆手。想要后退。而一双眼睛却是紧盯着顾墨存手边的那把菜刀。

林行远虽然不经常在家做饭。但是厨房里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流理台上安装着橱柜、洗碗机、收纳柜。墙上还挂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刀具和其他工具。

顾墨存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小心地除掉虾头和虾线。

“你切成块就可以。胡萝卜对胎儿有好处。不喜欢也要试着吃一点儿。”

他下意识地说道。一直还记着她不喜欢吃胡萝卜这个小细节。

周扬和夜婴宁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不过在婚前也见过几面。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看见她皱着眉头。把菜里的胡萝卜丁一个个挑出去。放到一边。

“我沒有不喜欢吃胡萝卜。”

荣甜很自然地反驳了他的话。她一向不挑食。白菜萝卜沒有不吃的。

正在挑虾线的手一顿。顾墨存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她。一双眼睛里流露出审视的光芒。好像在分辨她是不是在撒谎。

她被盯得发慌。快步走过去。拿起一根胡萝卜。放在水龙头下面快速地冲洗着。

这么一來。荣甜只要把手抬起來。就能拿到墙上挂着的一把菜刀了。

她心慌意乱地搓洗着那根倒霉的胡萝卜。这些菜本來就是超市买的。不太脏。表面沒有什么泥。洗了这么久。都快被搓破皮了。

“算了。我來吧。”

顾墨存十分同情那根胡萝卜。从她的手里接过去。切成一段段的。丢进锅里。和排骨一起煮。

荣甜见状。本能地又想要溜走。

她记得。公寓一楼就有物业管理办公室。林行远无意间提起过。说那里24小时有人值班。只要自己跑下去。说不定就能脱离顾墨存的魔爪。

“再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还有两个菜。炒一下就好。炖排骨要久一些。”

穿着围裙的顾墨存看起來犹如一个居家好男人一样。不时地用长勺搅一搅锅里的排骨。添一些作料提味。处理完了一盘虾之后。裹上蛋液。放在一旁。然后继续切菜。

荣甜还在一点点朝门口挪着。不想惊动他。

“林行远现在居然在给蒋成诩打工。这倒是令我很吃惊。要是沒有什么意外。我猜他很快就能成为蒋成诩的左膀右臂了。不过……”

顾墨存边说边抬起头來。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荣甜。翘起嘴角继续说道:“不过。要是有人拖累他。恐怕他也沒法再在南平立足了。”

她打了个哆嗦。好像懂了什么。

冲着荣甜招招手。顾墨存示意她走过來一些。

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快要蹭出厨房了。

荣甜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刚一靠近。他便稍稍用力。拉扯住了她的手臂。一低头。顾墨存高大的身体一下子压下來。双手捧住她的脸。毫不吃力地找到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上还有水。冰凉凉的。带着一点儿青菜叶子的土腥气。

那么甜那么软的小舌头。滑溜溜的。温热热的。被他一吸住。就慌张地想要把他推出去。却不想。刚好被他咬住舌尖。用力地吸。像是要把它拖出來一样。

“嗯。嗯。”

荣甜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拼命捶打他。脖子一顿摇晃。想要把他甩开。

她厌恶他的一切触碰。觉得恶心。想吐。

所以。一找到机会。荣甜就用力咬了一口。

因为疼。所以顾墨存本能地松开嘴。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荣甜的手已经停止了对他的无谓的反抗。她的身后就是流理台。墙上挂着一排烹饪用具。她将胳膊翻转过去。手指不断摸索着。

“不喜欢我吻你。”

顾墨存看出她的排斥。伸出手。揩了一下荣甜的嘴唇。她强忍着。沒有闪躲。

她看起來很乖。眉头微蹙。那种表情透着一股楚楚可怜。

他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

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几秒钟后。顾墨存口中“嗯”地一声闷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小臂。荣甜的一只手上抓着一柄小巧的水果刀。那是她在身后的墙上摸到的。混乱之中。她不知道抓到的东西是什么。本能地想要刺向面前的男人。

她原來想的是。扎中他的心脏。可毕竟沒有经验。她甚至沒有杀过鱼宰过鸡。更不知道怎么用力。怎么瞄准。

一刀下去。扎到了顾墨存的手臂。确切地说。沒有扎中。而是贴着最表面的皮肤蹭过去了。削掉一层薄薄的皮。

“你……我……你别过來……”

荣甜吓得两只手一起握着那把水果刀。刀尖冲着顾墨存。晃个不停。

她想扔掉这把刀。但是又怕他随时反扑过來。只好举着刀。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顾墨存其实尚未感觉到疼。比这严重百倍的伤他也不是沒受过。只是他万万沒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对待自己。

因为伤口不深。所以反而一下子就流出血來。

他身上的卫衣袖口顿时被染红了。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菜板上。

顾墨存沒有说话。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伤口。打开头顶的橱柜。翻出一条新毛巾。裹住手臂。接着。他又把菜板也洗干净了。居然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一样。继续切菜。

荣甜依旧握着那把水果刀。站在和他距离几步的地方。瑟瑟发抖。

虾球炸得金黄。出锅成盘。青菜炒得翠绿。清香扑鼻。排骨玉米胡萝卜汤也炖好了。小锅里噗噗冒着热气。厨房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三菜一汤。做好了。

顾墨存把菜端上餐桌。然后把围裙摘掉。动作有点儿缓慢。

“本來还想再做一道菜。不过我现在有点儿头晕。就先不做……”

慢悠悠地不等说完。顾墨存居然真的一头栽倒了。

他倒下的时候。包着伤口的那条毛巾也松脱开。整条毛巾已经被血浸透了。湿哒哒的。

荣甜喊了他几声。发现顾墨存好像晕过去了。脸色惨白。很明显。是失血过多。

她手一松。水果刀落在地上。

第一个念头是。跑出去。

荣甜连手机都沒拿。转身就跑。她一口气拉开房门。就要冲上走廊。

走廊里一个人也沒有。安静得有些可怕。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高级白领。白天都在公司。不可能留在家里。

荣甜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前阵阵发闷。她的眼前也有些发黑。好像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顾墨存那张惨白的脸。

她想。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死在林行远的公寓里。

犹豫了一会儿。荣甜还是松开手。把房门打开。转身返了回去。

顾墨存还倒在地上。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手臂外侧的一块皮沒了。露出鲜红的肉。看着有点儿吓人。

荣甜蹲下來。伸手推了推他。小声喊道:“你醒醒。你别装了。就算你装死。我也不会管你的。”

第十五章 你不会是要死了吧

顾墨存沒有反应。看书神器脸朝下。俯卧在地上。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或者。换一种说法。是因为已经流了很多的血。所以暂时也流不出什么來了。

因为失血过多。顾墨存的体温有些低。荣甜在推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上摸起來要比正常人的体温低一些。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也手脚冰凉了。

过了几秒钟。荣甜哆嗦着伸出手。想要试一试。顾墨存到底还有沒有呼吸。

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凑到了他的人中处。屏住呼吸。刚要仔细地感受一下。猛然间。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原本昏迷中的顾墨存猛地睁开了双眼。而且飞快地用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很明显。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依旧保持着最起码的警惕。

见他不仅能说话。还有力气抓着自己。荣甜顿时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啊。沒死……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

顾墨存凝视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好像正在判断着她话语里的真假。

好半晌。见她的脸上的确沒有什么异样。他才徐徐吐出一口气。松开荣甜的手腕。哼道:“能不能扶我起來。地板上很凉。”

闻言。荣甜这才回过神來。咬着牙。伸手去托顾墨存的肩膀。

他毕竟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虽然不胖。可男人的骨架毕竟摆在那里。荣甜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沒有办法成功地把顾墨存从地上拉起來。

而且。她怀孕了。不敢用力。以前网上有过新闻。说个别的孕妇打个喷嚏。扭一下腰。都能导致流产。这个孩子的意义太重大。荣甜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有人说她是见死不救。她也不能。

她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喘息道:“不行。我真的弄不动你。你休息一下。自己挪到沙发上去。我在一旁扶着。”

幸好。顾墨存倒下的地方。距离客厅的沙发不太远。

他点点头。沒有再强迫她帮忙。

酝酿了一分钟。顾墨存艰难地站了起來。然后蹭到了沙发旁。再一次躺在了沙发上。不过。这一次。他看起來好多了。毕竟是躺在沙发上。不是倒在地上。

荣甜急忙从卧室里抱了一床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到一盒冰块。包在毛巾上。给顾墨存止血。

其实。她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他流了一些血之后。居然晕倒了。

就算她那一刀刺得比较严重。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你自己按着。我去找找。看看这里有沒有家用急救箱之类的。”

荣甜忙得一头汗。回房间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一个看起來全新的家用药箱。里面碘酒、止血喷雾、外用止痛药、纱布之类的。一应俱全。

她也算是久病成医。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频繁跑医院。所以对于清理伤口也不算太陌生。

消毒。上药。缠纱布。虽然动作不算驾轻就熟。但也不算手忙脚乱。

“好了。”

荣甜一抬头。正对上顾墨存幽深的眸子。他一直在看着她。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一样。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知情的人恐怕也猜不出他的身上还有伤。

“我还以为。你会趁我昏迷。在我身上再戳几个洞呢。”

他收回视线。看了看手臂。纱布缠得还算齐整。只是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看起來有几分可笑。。因为荣甜实在不会打专业的结。只好这样。先凑合。

她语塞。板起脸來。沉默着收拾药箱。随手放到一旁。

出了现在这种状况。荣甜都不知道该不该给林行远打电话。打了。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打。她一个大肚子孕妇岂是顾墨存的对手。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心里暗暗想着。还不如刚才一口气把他砍死。反正。他做的坏事也足够多了。一命抵了。也不冤枉他。

“别否认。我打赌。你现在想的是。不如杀了我算了。省事。”

顾墨存哼了一声。很轻易地就看出了荣甜的真实想法。

她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他沒理会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还好。他倒下的时候。沒有压碎屏幕。手机还能用。

拨通号码。顾墨存对那边吩咐道:“我忘记带药了。你送上來。你自己上來就行。其他人撤了吧。”

站在一旁的荣甜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毛。竖起耳朵。想要听个清楚。

不料。说完这一句。顾墨存就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沮丧。反复在心里咀嚼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其他人撤了。看來。他还真的是有备而來。说不定。此时此刻。在这栋公寓的附近。就有好多他的人埋伏着。

这么一想。荣甜顿时想到了酒吧的那次伏击。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她怒视着顾墨存。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加重。低吼道:“上次是不是你派人要杀我们。在酒吧那次。有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是不是你的手下。”

顾墨存刚把手机收好。听见荣甜的话。他抬起头。面带疑惑。“嗯”了一声。语调是上扬的。

“酒吧。黑西装。”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大脑里搜罗着信息。很快。锁定了她说的是哪件事。

“是前些天在原來那个‘风情’酒吧门口发生的枪击案吗。你当时在现场。你怎么会在那里。”

一想到这件事。顾墨存的神色也严肃起來。

那件案子很蹊跷。到现在也沒有查出來个子丑寅卯。现场受伤的人很多。可就是这么压下來了。当然也有实在查不出的原因在其中。原本。顾墨存还以为。这件事牵扯到恐怖袭击。所以才复杂。

不料。荣甜的质问。让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别说得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你做的坏事那么多。何必遮遮掩掩。”

荣甜也察觉到一丝古怪。可她还是认定。那些人是顾墨存派去的。反正。他的手下一直养着很多亡命徒。雇佣兵。随时随地都能为他冲锋陷阵。她早就见识过了。知道他根本不是个好人。

“你也说了。我做的坏事那么多。要真是我做的。我难道还差承认这么一件吗。和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墨存正色着。稍微坐起來一些。腾出位置。让荣甜坐下。

拉过被子。盖住身上。他真的觉得很冷。

她犹豫了一下。因为的确有些腰酸。所以还是坐下來了。只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和顾墨存隔着不近的距离。

“我和宠天戈那天是去看望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所以我们逃出來了。结果。有狙击手。还有好几个人埋伏在路口。他们的手上都有武器。显然是早有准备。不像是认错了人的样子。就是冲着我们來的……”

荣甜回忆着。皱起眉头。尽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每每想起。她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耐心听她说完。顾墨存正色道:“听你的描述。真的不是我的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沒有派人这么做。我甚至都不清楚你们的朋友是什么人。”

关于这一点。其实荣甜也有疑问。后來她想过。觉得最有可能的一点是。那群人是冲着简若他们去的。只是不知道她和宠天戈会出现。又不能终止任务。只好一网打尽。杀两个也是杀。杀四个也是杀。

顾墨存不认识简若夫妇。沒有道理去那里等着自己和宠天戈。确实说不通。

“这个黑锅。我不背。”

他摊摊手。平静地说道。

顾墨存的话音刚落。门开了。

來人是秦野。气喘吁吁的。大步冲过來。径直走到顾墨存的面前。

“顾先生。您沒事吧……”

顾墨存打断他的话。向他使了个眼色。不让他说下去。

“给我。”

秦野的表情有些古怪。还是闭嘴了。从兜里掏出來一个药瓶。瓶身上什么都沒有。是空的。

顾墨存接过去。打开瓶盖。倒了两粒。直接吞下去。连水都沒有喝。

“我去倒水。”

秦野大步冲向厨房。再出來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水。

顾墨存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放下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药瓶贴身收好。

一听见荣甜的最新消息。他就立即出门。前往超市。因为太匆忙了。居然忘记带药了。险些出了大问題。

荣甜站在一旁。狐疑地打量着他。总觉得顾墨存看起來怪怪的。秦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吃的是什么药。”

她刚才看了半天。也沒有看见瓶身上有一个字。

顾墨存眯着眼。看向荣甜。沒有说话。

她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脱口道:“你不会是要死了吧。做的坏事太多。会有报应的。”

秦野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顾墨存笑起來。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笑吟吟地说道:“让你失望了。我最近失眠。有点儿头晕而已。查出來是低血糖。可我一个大男人吃糖很丢人。所以才装在药瓶里。”

说完。他把那个药瓶掏出來。在手里一抛一抛的。继续笑道:“要不要尝一颗。很甜。”

荣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洗手。

第十六章 一命换三命

见荣甜转身走了。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秦野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连靠在沙发上的顾墨存都默默地咽下去了沒说完的后半截话。他低头。凝视着手上的药瓶。片刻之后。重新收好。

秦野欲言又止。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说什么。

顾墨存抢先一步。伸手制止了他。意思是不让他说话。秦野的表情几变。抬头看了一眼荣甜所在的方向。脸上又有点儿不甘心似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很快。荣甜洗好了手。走了出來。

餐桌上的菜都有些冷了。汤还是温的。

她的肚子十分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荣甜很是尴尬。可她是真的饿了。尤其是面对着桌上已经做好的饭菜。更是难忍。

秦野把外套脱下。挂在一旁。边卷袖口边说道:“我去把菜热一热。你看着一下顾先生。他最近有点儿……感冒。”

荣甜一顿。怪不得。顾墨存刚才说昏倒就昏倒了。看來不完全是因为她的那一刀。是他自己本來就生病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立刻轻松多了。原本。对于刺伤他的手臂。荣甜也沒有什么负罪感。此刻她更觉得顾墨存是恶有恶报。最好天天感冒。夜夜发烧才好。

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墨存。荣甜在餐桌旁坐下來。秦野的到來。令她不那么害怕了。毕竟。几次接触下來。她发现。他是个比较稳重禁欲的人。起码在外人面前。从來都是和任何人保持距离。有秦野在一边。他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秦野把菜和汤简单热了一遍。厨房里顿时再一次飘出香味儿。

他端上來。顾墨存也起身走了过來。

“你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现在闻到香味儿。又过來吃了。”

荣甜拿起一双筷子。斜着眼睛说道。

秦野气得想要捏死她。只不过。有顾墨存在场。他不好发作。

“因为我饿。而且菜是我买的。我洗的。我切的。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吃。”

顾墨存抄起一双筷子。在荣甜的对面坐下。

她哼了哼:“胡萝卜是我洗的。”

秦野再也忍不住。拿起一双新筷子。把汤碗里的几块胡萝卜全都捡到她面前的小碗里。气哼哼地说道:“行。那你就只吃胡萝卜好了。别碰肉。别碰鱼。也别碰虾。”

说完。他一屁股坐下來了。低头扒饭。

荣甜盯着碗里那几块胡萝卜。抿紧嘴唇。不说话了。

她到现在也沒有反应过來。自己怎么会和顾墨存以及他的小跟班坐在一张餐桌旁。吃饭。

事情好像有点儿超出了控制。荣甜有点儿发懵。但是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吃掉小半碗的饭了。。食物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在饿的时候。

“排骨的火候很足了。肉很烂。”

顾墨存把几块长得好看的排骨夹到荣甜的碗里。她吃东西很挑剔。排骨只吃小排。而且要切得大小均匀。长短一致。吃掉肉。吐出來中间那根小骨头。

她本想很有骨气地把它们丢出去。可香味儿一个劲往鼻子里钻。荣甜犹豫了几秒钟。排骨最后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秦野瞥了她一眼。沒说话。眼神有些鄙夷。

“看什么看。我的手腕上又沒有名表。”

荣甜放下饭碗。哼了几声。故意來刺激着秦野。她记得。昆妮的手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表。宠天戈查到。那块表是秦野去买的。只是她还不知道。是秦野自己买來送给昆妮的呢。还是按照顾墨存的旨意。为老板跑腿。

不管是哪一种。总之秦野是经手人就对了。

果不其然。秦野一听这话。顿时结巴了起來:“表、表什么。什么名表。”

荣甜瞪着他。发现他长得还不赖。就是太严肃了。少年老成的感觉。暮气沉沉的。让人亲近不起來。要是秦野能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活力。说不定还能是昆妮的菜。

“赵昆妮喜欢帅哥。还得是油嘴滑舌那种。就好像健身教练。律师。小明星那种。你这种闷葫芦。不行的。除非。你那方面特别强。一夜七次。一次一小时。让她爽得不要不要的。也不失为另辟蹊径。”

说完。荣甜洋洋得意地低下头吃饭。

秦野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那块手表是他自己送给昆妮的。和顾墨存无关。很明显。他喜欢昆妮。可是对方却对他沒什么感觉。不拒绝。也不接受。

荣甜不是很看好他的漫漫情路。

顾墨存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难以形容。他万万沒有想到。秦野暗恋昆妮。这一点。对他來说。是不能接受的。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手下。和他的眼线搞到一起去。非常危险。

秦野马上站起來。神情尴尬而严肃。低声说道:“顾先生。我……”

顾墨存缓过神。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缓缓地擦了擦嘴。露出一丝揶揄的微笑:“从人体健康的角度上说。一夜七次本來就是不现实的。你别听她瞎说。还有。某些人要少看一些小黄书。相信科学。不要信口雌黄。”

荣甜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來。

秦野非常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可是。因为顾墨存不表态。他的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顾先生。我、我知道……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并沒有接受……所以我们沒有……不是恋爱……”

秦野惴惴不安地慌忙解释着。

“以后再说。”

顾墨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坐下。

接下來。秦野沒有再碰筷子。顾墨存也不吃了。餐桌上只有荣甜继续大快朵颐。

她得意地看了一眼脸色窘迫的秦野。不仅吃了排骨。还吃了鱼。吃了虾。最后才把那几块胡萝卜慢悠悠地塞进了嘴里。

“我吃饱了。胡萝卜真好吃啊。”

荣甜挑衅地说道。故意再一次提起胡萝卜。令顾墨存哭笑不得。

“吃完了。我们來说正事吧。”

她把嘴擦干净。推开面前的碗筷。猛地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整个人忽然严肃起來。直视着顾墨存的双眼。

他好像早有预感似的。一点儿也不吃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说吧。”

荣甜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电梯的事情。你到底筹划了多久。还有。我公司的那两辆大巴出现临时故障。你又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不一口气直接到最后一步。难道这些都是铺垫吗。”

她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全都问出來了。

“排骨好吃吗。鱼够不够鲜美。虾球炸得会不会太老。”

顾墨存好像沒听见一样。含笑问道。

荣甜咬着嘴唇。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耍了。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回答那些问題的意思。

她怒极。一抬手。将面前的一只盘子向顾墨存扬起。朝他砸过去。

秦野出手极快。他精准地一把抓住那只盘子。怒视着荣甜。

盘子上残存的汁液溅到了顾墨存的脸上。他用纸巾优雅地揩去了。慢条斯理地问道:“我很在意你的评价。下回好改进。”

下回。还有下回。这回就够了。

荣甜的胸前一阵起伏。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能激动。要不然。孩子可能会出事。

她重新坐好。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连连吸气。拼命平复着心情。几秒钟后。荣甜才再一次睁开眼睛。终于冷静了下來。

“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知道。其实你恨的人是我。既然这样。我答应你。只要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把这条命给你。我想。你一定不缺一颗子弹。”

她咬牙说道。无声地用手轻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

如果。她的死。能够换來宠天戈和两个孩子的平静生活。一命换三命。她愿意。

“你的命可比一颗子弹值钱多了。有了你。我想让宠天戈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你不知道吗。”

顾墨存笑吟吟地说着。两只手放在餐桌上。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下意识地用手指转着另一只手上的那枚戒指。

他恨她。不过暂时却沒有想到让她死。

“你不要动他。”

荣甜的两只手狠狠地撑在桌面。她想要站起來。终于还是忍住了。

她的指甲不小心撞到桌沿。一整片掀翻过去。阵阵剧痛从指尖传來。

“我非要动他。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无力的表情。就像是现在。你看。最近这几天。天宠集团陷入了多年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股票价格就像是跳水一样。那条线看起來特别的美。我在想。要是哪天他撑不住了。是不是也会像那些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似的。爬上高楼。纵身一跃……”

“不。”

荣甜尖叫出來。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只有你觉得他很好罢了。你永远不知道。中海有多少人想要他死。信不信。我只需要开一个头。接下來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可以。因为太多人恨他。都想要看他摔下神坛的那一天。”

顾墨存托着腮。一脸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十七章 他不是杨过,她不是郭芙

这么多年來。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宠天戈在中海到底树了多少敌人。荣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商海沉浮。哪里有永远的敌友。不过是永远的利益。顾墨存说得对。一旦天宠集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岌岌可危。绝对会有人不请自來地过來掺上一脚。

她不在乎他有沒有钱。但是不能在乎他这么多年的心血。

宠天戈接管天宠的时候。刚好是房地产业最为兴盛的那几年。人人都说他赶上了好时候。是坐上了那班车。可当时那么多投资房地产的。至今还能做到岿然不动。沒有把钞票变成泡沫的又有几个人。他们只见到了他人前的嚣张和光彩。却沒有见过他整夜整夜在公司加班的寂寞和辛劳。

沒有人既能赚钱。又能舒舒服服。

舒舒服服是留给死人的。活着的人。只能辛苦。

“你说这些。根本吓不到我。因为我对他大有信心。还有。你不是问过我吗。要是他成了穷光蛋。我会怎么办。我还是那个回答。他可以在家带孩子。我出去赚钱养家。我愿意。”

荣甜深吸一口气。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她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宠天戈背着婴儿。在厨房冲奶粉的样子。着实可笑又可爱。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似乎也不错。

顾墨存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继续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含笑。

“沒看出來。你也有这么乐观的时候。我记得。你以前倒是很容易焦虑。为了一点点小事。都能纠结半天……”

她沒有错过他说的话。愣了一下。才问道:“你记得以前的我。”

他的笑容渐渐凝滞在嘴角。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只稍微走了那么一秒钟不到的神。顾墨存就犯了个小错误。他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看來。他现在的精力真的不足。不得不强迫自己再一次打起精神來。

“不一定要亲自记得才能知道一些事。说起來。你以前也是个公众人物。稍一打听。也不难。”

他扯了个幌子。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瞒过去。

越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周扬越好。

越少有人知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越好。

他希望那场车祸让自己永久地失忆。这样的话。关于这个女人的点点滴滴。他就全都想不起來。不会再一次对她动情。不会再一次为她迷茫。

“哦。随便。我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荣甜果然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实话实说。

她脸上的表情令顾墨存的呼吸都好像断了两秒钟似的。然后才又无声无息地恢复正常。

是啊。随便。她压根不在意。

就算他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沾满罪恶和鲜血。她也最多只是抽抽鼻子。嫌腥罢了。根本不会询问一声。你怎么了。

他就像是一个沒人关注的孩子。因为太想要得到疼爱和糖果。所以才大哭大叫。性情乖张。可是。最终仍旧是无人理会。

“我这样的人。”

顾墨存收回双手。向后靠着椅背。微笑着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荣甜看着他。徐徐吐出四个字:“杀人凶手。”

他猛地站起來。只在须臾之间就倾过上身。越过餐桌上的残羹冷炙。逼近她的鼻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就算我是杀人凶手。也是被你逼到这条路上的。我从來都沒有想要主动去卷入你的生活。不过是你看我老实听话。所以选我做丈夫。我的世界曾经那么单纯。在你拖我下水之前。”

她愣了。确切地说。是被吓到了。

这是荣甜第一次见到顾墨存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悲愤。不甘。怨怒……太多太多了。

她从來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可以透露出这么多的情绪。

微微闭上眼。她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抱歉。我不记得了。如果你是这么说的。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我沒有奢求你对我的原谅……”

她确实沒有办法为自己辩护些什么。她和宠天戈在一起。也是事实。

她不可能继续做除他以外。任何男人的妻子。

“你的父母在澳大利亚。”

荣甜睁开眼睛。见顾墨存已经坐回了原位。就好像他从來沒有站起來过一样。

她的眼睫毛都跟着一颤。声音快于大脑:“你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出于种种考虑。她还沒有去看望过夜皓夫妇。

“想拜访一下曾经的岳父岳母。你别激动。做晚辈的。去看看长辈。有什么不可以吗。”

顾墨存含笑说道。转了转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坦白來说。夜皓和冯萱。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女婿是半个儿子。何况。这个女婿人选。他们原本也是十分满意的。只不过。儿大不由娘。他们实在沒有办法对女儿的私生活干涉太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甜在顾墨存提到她父母之后。已然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耐心。她现在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对于父母的感情已经和当初截然不同。养儿方知父母恩。

“我还沒想好。”

他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逗弄着他的猎物。又不会真的令她逃脱。

“今天逗留太久了。我该走了。改天见。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不会太久。”

顾墨存站起來。一旁的秦野十分体贴地帮他拉开座椅。

他经过荣甜的身边。顿了一下。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让天宠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她出声。同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顾墨存猜到了她会这么做。所以才在刚刚刻意地顿了顿。

他嘴角的弧度在不停地扩大。好像很满意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为了她所深爱的男人。在求他。

这一幕很熟悉是不是。

他记得当年自己在军校读书。百无聊赖的时候。偶尔也会翻翻武侠小说。那些年流行金庸古龙梁羽生。男孩子沒有不看的。同学把一套被翻得很旧的《神雕侠侣》塞给他。他闲來无事。竟然看了好几个月。

所有同学的梦中情人都是小龙女。再不然也是陆无双、程英、郭襄那样的女子。偏偏他对郭芙这个人物一见钟情。把有她的段落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遍。

“我性格内敛沉稳。要是遇到这种任性跋扈的大小姐。也不失为一种互补。”

面对同学的嘲笑。他如是说道。

第一次和夜婴宁相亲。媒人私下说过。哎。夜家千金脾气太坏。若你不同意。我就去帮你推了。

他有些晃神。满脑子都是她的张扬肆意的美丽面容。再一出口。已然是:“不。我很满意。我想和她接触看看……”

杨过说了。你若要我救你的丈夫。便在千军万马之中。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便去救他了。

她跪了。

他也跪了。

他说。你不要讨厌我。不要恨我。

整个人忽然从回忆中抽离。顾墨存的表情再一次冷漠下來。

不。他不是杨过。他就是要她讨厌他。恨他。

“看你说的。现在的局面都是我处心积虑。百般算计才得來的。我为什么要让他度过危机。更何况。一个怀孕的女人。又能给我什么。我沒有什么古怪的癖好。现在的你在我的眼里。连个谈判的砝码都不算。”

顾墨存的羞辱令荣甜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她是想要恳求他放过天宠。可是。就算他对她提出了什么要求。她想。她也断然不会答应。

看出她的迟疑。他抽出自己的手臂。作势要走。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已然绝望了。

“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这一次。顾墨存带着秦野。头也不回地走了。

荣甜呆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天色从亮转黑。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处传來了开门的声音。

林行远一走进來。看清眼前。彻底愣了。手里的外卖散落一地。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蹭蹭冒上來。几秒钟后。他快步冲进各个房间。包括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

客厅地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那把孤零零的染血的刀。彻底令他失控。

“谁的血。你受伤了。”

他一把抓住荣甜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沒有见到明显的伤处。这才放下心來。但是。下一秒。林行远的心再一次悬起來。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做到直捣黄龙。不受任何阻碍地进入这里。

答案很明显了。

他额头上泌出冷汗。不敢相信。这么快的时间。顾墨存就已经找到这里來了。

一整个下午。自己甚至还在侥幸。荣甜暂时安全了。他对宠天戈也能有个交代。不料。对方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我想。只能有一个办法了。我有话和你说。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你都要认真听我接下來说的话。因为……那很重要。”

关于夜婴宁的身份。本來已经被刻意尘封。然而。林行远不希望她再遇到任何的危险。他想。不管宠天戈愿意不愿意。他都要说出來了。

第十八章 挽回局面

虽然已经知道了天宠集团这一次险险地度过了难关。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但是。荣甜也万万沒有料到。宠天戈居然会连夜赶回來。在清晨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从他脸上的疲惫之色就可以看出來。他昨晚是在车上过的。尽管有专职司机开车。可他也沒有办法在车上睡个安稳觉。更不要说。他还要不停地打电话。处理后续事宜。

巢河市距离南平市。比距离冯山市还要远一些。也就是说。宠天戈是直接赶过來的。

荣甜不禁动容。眼眶发热。坐在床头。冲他张开双臂。

“抱抱。”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看着这个男人朝自己扑过來。

他的动作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好像生怕撞到了她的肚子一样。

“想你了。”

和她才分开几十个小时而已。宠天戈就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好像之前那几千个日日夜夜都像是做梦一样熬过來的。

“我也想你。”

她沒有隐藏自己的心意。口中大大方方地回应着。还侧过脸來。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和耳后。引來他的一片抽气声。

“别亲了。我怕我忍不了……”

宠天戈声音沙哑地拒绝着。她怀孕一个多月。自己肯定不能碰她。偏偏又想她想得厉害。她这么一撩。他根本受不了。

“那你再去冲凉水澡好了。”

她笑嘻嘻地。改亲吻为轻啄。就是不肯离开他的身体。

他无奈。只好连声求饶:“女王大人。我错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说完。宠天戈便搂着她的肩膀。重新倒下。二人缠在一起。缩进被子里。彼此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肌肤上。害得他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地倒吸凉气。终于忍耐住了。

他确实是困得不行。两人说着说着话。荣甜发现宠天戈沒有声音了。一扭头。发现他脸朝下。枕着她的手臂。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股怜惜浮上心头。她伸出手。拨弄了记下他的头发。想到他这几天风尘仆仆。不禁心疼地凑上去。吻了吻宠天戈的额头和眼皮。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一下子就会醒了。一点点小声音和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警觉。不过。确定自己和她在一起。他很安心地熟睡着。只是颤动了几下睫毛。并沒有醒过來。

过了一会儿。荣甜收到了林行远发來的微信。

“他回來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手指飞动:“是。我醒來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

几秒钟后。他也很快回复:“那我今天先不过去了。有他照顾你。我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工作了。公司有些忙。”

可是。昨晚林行远的老板特地打來电话。告诉他可以休假。荣甜记得很清楚。

她沒有戳破。她明白。这是他给自己留有的尊严。

“好的。那你先忙。注意身体。”

看着最后四个字。连荣甜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虚伪了。但是她沒有办法。要是不这么虚伪一下。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心里过意不去。

果然。林行远沒有再回她了。

她看着手机。片刻失神。

等她回神的时候。那条被宠天戈枕着的手臂已经有点儿麻了。荣甜急忙抽出來。起身。换好衣服。然后走出卧室。不忘轻声带上房门。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冰箱。

顾墨存昨天带來的一袋子食物已经成功地把冰箱塞满了。足够吃上几天的。荣甜查看了一下。决定煎鸡蛋。煮意大利面。比较简单。也能吃饱。

其实不急着做早餐。为了让宠天戈多睡一会儿。荣甜刻意地磨蹭着。甚至不时地走走神。

烧水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人与人之间就是一个圆环。就好像顾墨存给她做饭。她给宠天戈做饭。宠天戈又会给谁做饭呢。这一个个圆环连接成一张密密麻麻的人际网络。每个人都是网络上的一个小点。连接着别人。也被人连接着。

意大利面捞起的一刹那。卧室的门悄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來。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荣甜的腰。

她皱着眉头。似有不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磨蹭了半天。你最多只睡了一个小时。”

“够了。”

他还是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來。然后腾出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个光。

“你在身边。我不舍得睡。总想看着你。和你说话。”

这算不算是情话。她哑然失笑:“你不睡。我还要睡。谁陪你说话。”

宠天戈不以为然。一挑眉头:“你睡了。我也可以自言自语。像个唠叨的糟老头子那样。就是惹你烦才好。”

难得他也有话多的时候。荣甜不禁转过身。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颈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声道:“是不是很辛苦。我看见网上说的那些了……实在不行的话。你休个假。我们去澳大利亚看我爸妈去吧。就当休息。好不好。”

她提起这件事。其一是心疼宠天戈。其二自然就是受到了顾墨存的威胁。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要是他想。他可以随时让远在澳大利亚的夜昀夫妇过不了平静日子。这一点。顾墨存着实阴损。。因为荣甜对过去一无所知。虽然知道了自己就是夜婴宁。却并不知道自己和夜婴宁之间的纷繁纠缠。自然也把夜昀夫妇当成亲生父母。对他们无比挂心。同样不知道的人。也包括顾墨存。而宠天戈、林行远和栾驰都已经知道了。

昨天。林行远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可惜。荣甜因为逃避。阻止了他。他亦沒有强求。

听了荣甜的话。宠天戈一震。

他很敏感。知道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怎么忽然想去看望他们。”

宠天戈舔舔嘴唇。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一样地说道:“因为怀孕了。就想让自己的妈妈照顾嘛。你看。现在大多都是娘家人照顾孕妇的。我也想见见他们……”

大概是因为这个理由很能站得住脚。宠天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太多虑了。

“这个问題。稍后再说。你的面要糊住了。”

他指了指她的身后。

荣甜“啊”一声叫出來。急忙松开手。把宠天戈推到一边。低头在意大利面上挤满酱汁。表情认真严肃。就好像正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她的头发垂下來一缕。他伸手帮她撩上去。

抬头朝他一笑。初雪初融一般。整个天空都亮了似的。认识这么多年。她的笑容还是会令宠天戈的心弦一颤。

他想。他绝对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她。

吃过早饭。荣甜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你认识蒋成诩这个人吗。”

宠天戈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一样。点点头:“北宠南蒋。我倒是一直挺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的。”

关于这个说法。荣甜在网上也瞄见了。不过。她认为他们两个最相似的一点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很会赚钱。而是他们从來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古怪癖好。

“我听说。他的出身有些问題。南平的上流社会对他的态度很复杂。又是鄙视。又是巴结。”

传说蒋成诩的父亲曾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而他的母亲则是以演员的身份出道。拍了几部戏以后。便销声匿迹。据说是被人包养了。而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娱乐公司的女总裁。这其中的奥秘。不得不令人玩味。所以。很多人说。蒋成诩就是那个高官的儿子。私生子。

“非婚生子和婚生子如今享有同等的继承权利。所以。喏。以后你千万别搞出來一个非婚生子來。”

荣甜撅了撅嘴。

宠天戈故意逗她:“我们也沒有结婚。生的孩子也是非婚生子。”

她顿住。眼眶红了。

荣甜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沒有名分。但是孩子……

她狠狠地扭过头去。装得满不在乎地说道:“无所谓。我养得起我的孩子。不需要分你的家产。别说这些了。还是说说蒋成诩吧。我猜他有心结交你。要不然也不会假借林行远的手。向我频频示好。”

她才不会觉得自己的面子那么大。能让林行远的老板亲自过问了好几次。

还不是想用她做引子。和宠天戈私下碰面一次罢了。

“好。”

宠天戈破天荒地沒有去哄她。这让荣甜的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再一回神的功夫。他已经去一旁打电话去了。听他的话。应该是打给林行远。请他做个中间人。帮忙牵线搭桥。去见蒋成诩。

很快地。蒋成诩也给了回应。就在今晚。大家一起吃饭。

地点定在了南平市唯一的一家六星级酒店。林行远私下告诉宠天戈。蒋成诩在这家酒店里有一定比例的股份。不多。所以外界不清楚。

“他不是做娱乐起家的吗。”

对于这个消息。宠天戈倒是有些吃惊了。

“他一直很想转型做酒店。我只能说这么多。”

林行远挂断了电话。他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宠天戈是聪明人。料他也不会不懂。今晚该从哪里入手了。

第二十章 两大巨头会面

因为着急赶回荣甜的身边。ww所以。宠天戈连集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都沒有出席。留下李若兮带着她的公关团队。杀出一条血路。

二人吃过早饭。宠天戈系上围裙。专心地在厨房里清洗着碗筷。

荣甜则是走回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电视。连上网络。打算看一下发布会的现场直播。她怕宠天戈不在。沒有人能够镇得住那帮记者。

“别怪记者。其实我也想通了。他们也是职责所在。沒有办法。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有八卦。才有点击率。”

宠天戈一边走出厨房。一边解下围裙。瞟了一眼电视。主动解释道。

他看出來了荣甜对记者的排斥。因为她的脸上写满了对他们的评价。四个大字:丧心病狂。

“要不是他们煽风点火。你的公司也不至于这么惨。虽然电梯事故令很多无辜者受伤。但是查明真相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把公众的情绪引导到一个失控的方向。他们做的还是太过分了。”

荣甜抿着嘴唇。眼色有些阴郁。那是她发怒的前兆。

宠天戈走过去抱着她。让她把脸靠在自己的胸前。眉峰一挑。笑着问道:“这算是你对我的保护吗。因为怕我被人欺负。所以全身都炸毛了一样。”

这辈子都是他护着别人。倒是从來沒有人敢保护他。也沒有这个必要。

她哼了一声。闭上眼。嗅了嗅他身上传來的熟悉的味道。又倏地睁开双眼。故作愠怒地发问道:“炸毛又怎么了。我愿意炸。我要炸成一朵狗尾巴花。又骄傲又漂亮。”

宠天戈笑得险些背过气去。狗尾巴花。那是什么东西。亏她想得出來。

等他再想逗逗她。荣甜已经坐直了身体。调高音量。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

李若兮出现得很准时。面含微笑。再加上一身干练的装束。以及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的语速。都令在座的人感觉到。天宠集团这一次已经度过了始料未及的难关。

只有宠天戈知道。在十几个小时以前。他和他的下属还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告诉我。他有沒有找你。”

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是。宠天戈却是开口问着荣甜。

“谁。”

她当然是装傻。懒洋洋地靠在宠天戈的胸前。感受着从他身上传來的阵阵暖意。以及一下一下。有力稳定的心跳。

头顶传來一阵闷笑。他也当然是知道她在装傻。笑声过后。宠天戈忽然收起笑容。抚摸着荣甜的背脊。柔声道:“我真怕你会胡思乱想。”

她仰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疑惑道:“怎么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眸光寒峻。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确定她真的沒有乱想。答案是肯定的。宠天戈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任由荣甜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戳來戳去。

“我怕你误会我。觉得我故意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把你一个人留在冯山市。是想用你去找他谈条件。用你來保全公司的名声……”

食指悄然点在他的嘴唇上。荣甜不许他再说。

宠天戈真的就闭嘴。凝视着她的目光益发温柔起來。

“你不会这么做。要不然。你也不会惹上这么多的麻烦了。何况。就算你真的这么想。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能帮得上你。我一定使出全力。”

荣甜觉得自己真的是成长了。要是以前。她恐怕很难说不会东想西想。

“所以说。这一次他还是來找你了。是吗。”

宠天戈技高一筹。从她的语气里就听懂了一切。

荣甜顿住。想要矢口否认。却已经來不及了。

他猛地抱住她。一阵阵抽着凉气。那是极度的害怕导致的。宠天戈真的怕荣甜私下里和顾墨存做了什么交易。他宁愿永远地失去公司。也不愿意她有任何的闪失。哪怕是掉一根头发。

“沒有。你想。要是他真的找我了。我还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嘛。再说。这是林行远的家。到底有沒有事。他比谁都清楚。”

犹豫半天。荣甜还是选择敷衍过去。

她看着他憔悴的脸色。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黑眼圈和瞳孔附近的红血丝。心里是真的万分舍不得。再也不想用任何事情來牵绊着他。

两人说话的工夫。李若兮已经做完了简短的说明。接下來是答记者问时间。安排了大概五分钟。所以记者们都疯抢提问的机会。希望能够点到自己。

不过。李若兮是绝对不可能让现场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自己不熟的媒体记者的手上的。

回答了五个还不算太尖锐的问題。一行人匆匆离场。

此事自有集团相关的工作人员负责继续跟进。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公关宣告胜利。李若兮的十人团队如今已经累得脱力。但却极有满足感。因为他们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存在价值。为整个集团挽回了颜面和声誉。

几乎是同一时间。宠天戈的手机响起。

李若兮本以为他不会收看直播的。所以特地打來向他汇报。

“我和荣甜都在看呢。她也说你临危不惧。很有风范。李经理。多谢你和你的团队的付出。等回到中海以后。我会专门表彰一下。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庆功。”

宠天戈看了一眼荣甜。眼角眉梢终于也见了一点点喜色。

挂断电话以后。他一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然后俯身抱起荣甜。惹得她一阵小声惊呼。

“走。先买衣服去。晚上去见蒋成诩。听说他也是个美男子。我可不能灰头土脸地被比下去了。到时候。北宠南蒋一见面。我岂不是不如他了。”

她抱紧他。笑道:“还金风玉露一相逢呢。见个男人你这么激动。你是性向有问題吗。”

宠天戈立即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淫笑道:“我有沒有问題。你还不知道吗。等过了前三个月。我要连本带利全都讨回來。”

荣甜立即噤声。再不敢轻捻虎须。

*****

蒋成诩极尽地主之谊。不仅提前订了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包房。而且早早到了。就是等着宠天戈和荣甜二人。

不仅是宠天戈好奇。其实。就连蒋成诩也对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按理來说。两个商业大鳄不可能从來沒有交集。哪怕是一南一北。总也会有一些商业场合能够碰头。可惜。蒋成诩生性懒散。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他甚至可以一两年不去一次公司。更不要说那些虚伪的慈善晚宴、商务酒会之类的场合。

七点一刻。荣甜挽着宠天戈的手臂。缓缓走进酒店。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半。不过双方都有意提前。不要迟到。以示重视。

宠天戈果然带着荣甜去买衣服。或许因为这里是南平。认识他们的人要少得多。两个人寻常情侣一样。手拖手去逛商场。自然是要避开天宠广场。去了别的商场。各自买了新的行头。装扮一新。

荣甜并不怎么胖。依旧是从前的尺码。只是不再挑选过于紧身的款式。黑色是怎么都不会选错的颜色。适用于大多数场合。所以她挑了一条简洁的黑色小礼服。裙摆在膝上三公分。活泼又不失女人味。

“我真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你这么美丽的一面。尤其。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手里有钱的。沒有固定女友的男人。”

荣甜一走出试衣间。宠天戈便压抑着呼吸。小声地在她的耳畔咬了咬。有点儿赌气似的。

让她打扮的人是他。气她打扮的人。还是他。

“放心。我相信那个蒋先生不会这么沒见过世面。收起你敝帚自珍的笑容。好丢人。”

荣甜忍着笑意。昂首走到镜子面前。前后左右打量着。

见贵客终于到了。蒋成诩笑着起身迎接。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国家领导人会谈的味道。郑重。严肃。

这种场合。女人自然是越少说话越好。所以荣甜并不急于上前。只是带着礼貌性质的微笑。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太太。荣甜。”

倒是宠天戈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身边的女人。

蒋成诩眼神一闪。姓荣。

他虽然常年不上网。可是这个姓氏还是令他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个荣家。你想的沒错。”

宠天戈笑着点点头。蒋成诩恍然大悟似的。也点点头。

荣甜主动伸出手:“蒋先生。久仰。”

两个人轻轻握了手。倒是蒋成诩还在纠结荣家。不由得问出声來:“宠荣两家联姻。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与世隔绝。也该听到消息吧。”

或许。应该听听别人的建议。先从沒事上上网开始……

宠天戈似乎早就料到这个问題该怎么回答。他露出一个只有男人才会懂得的笑容。无奈地说道:“要是你有一个十分难缠的丈母娘。我想你也沒有办法想结婚就结婚。”

荣三小姐荣华珍的美名果然已经传到了南平。只见蒋成诩愕然了一下。很快露出了然以及同情的微笑。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示意大家快快入座。边吃边聊。

一再地听见宠天戈说自己是他的太太。荣甜难免心头滑过一丝甜蜜。但也有一点点的心虚。

她是一个即将给他生下第二个孩子的女人。却从來都不是他的妻子。而他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关于结婚的计划……

第二十一章 盟友

一餐饭有条不紊地吃下來。食物精美。气氛融洽。

无论是宠天戈。还是蒋成诩。都是见惯场面的人物。自然不会一落座便直奔主題。相反的。他们各自挑着对方感兴趣的爱好去聊。倒也宾主尽欢。

荣甜不插话。静静地听着。她并不知道。原來宠天戈对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所涉猎。

相比之下。她实在是太不学无术了。

一时间。脸颊有些滚热。真希望瑄瑄和未出世的宝宝以后都能够像爸爸那么博学。像自己什么呢。难不成是漂亮。哈哈。是的。五官精致。眉眼动人就好了。

荣甜不禁想得有些出神。嘴角全是笑意。

身边的男人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转过头來。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笑颜。

一直到最后。荣甜也沒有听到他们谈起生意上的事情。

两个男人天文地理地足足聊了两个小时。彼此间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是我坐井观天。一直以为。圈内人之中沒人会对我的爱好感兴趣。”

蒋成诩真诚地说道。

他之所以厌倦打理公司。是因为讨厌和金钱打交道。偏偏。他一出生就意味着这辈子都逃不脱。。他的母亲有美貌。有能力。更有野心。

宠天戈的笑意不减:“我只是略懂皮毛。其实每说一句话都怕贻笑大方。多亏你不嫌弃。给我讲了那么多。”

这种场合之下。谁会把这种自谦过头的话当真。双方不过是哈哈一笑。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对方伸出手來。

“期待着下一次见面。希望不会太久。我那架十分珍爱的天文望远镜。急于等着他的新主人。你可千万要好好对待她。当女儿一样疼。”

蒋成诩刚刚才答应过宠天戈。要送他一架天文望远镜作为见面礼。

一个礼物而已。但对他來说却意义重大。

“我会不会夺你所爱。”

宠天戈故意拧着眉头说道。

“我的所爱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愿早一点让我找到。我不想你们都生了一支足球队。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蒋成诩哈哈一笑。睁眼说瞎话。谁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假如要是全都跳河。足足能拦成一道大坝。

总之是一次愉快的晚饭。

走出酒店。宠天戈让荣甜在门口稍等一会儿。他去开车。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身后传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竟然是蒋成诩。脸上毫无醉意。他明明喝得不少。

“能和你聊聊吗。”

他开门见山。直接得令人无法说不。

“好啊。”

荣甜觉得有些气闷。但还是努力笑了一下。向他说道。

很明显。蒋成诩的情绪并不如之前的那么热烈。而是十分凝重。严肃。这令他看起來其实很有商人的普遍气质。

“我想知道。你和顾墨存的关系。还有。在你回答之前。我可以告诉你。林行远已经告诉我了。他就是周扬。谢君柔的儿子。谢君堂的外甥。但是。关于你的事情。他闭口不谈。我也不能强迫。”

鉴于林行远这几个月來一直给他打工。他知道这些。其实也不算稀奇。

荣甜微微一笑。本來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他算是和我有一些纠缠。不过。于我來说。已经是过去。他或许还在抓着不放吧。”

蒋成诩似乎早已猜到。不过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证实而已。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他慢吞吞地说道:“理解为。他和宠天戈算是情敌关系。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荣甜一怔。紧绷的下颌显露出她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題。

最终。她还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蒋成诩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忽然冒出來的防备。不由得笑了:“你不要紧张。我沒有恶意。我只是不想在还不清楚盟友是否坚决的时候。就单方面地准备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如果真的是为了你。我想宠天戈会一站到底的。祝你们幸福。也祝我早日称霸南平。”

他的语气张狂。说完之后。不远处驶來的车子刚刚好亮起车灯。

宠天戈摇下车窗。为荣甜推开车门。

“再见。”

“再见。”

三个人互道再见。荣甜上了车子。身上裹挟着一丝凉意。

宠天戈顿时懊恼不已。他应该早一些把外套给她的。一边自责。他一边打开空调。用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腾出來。暖着她的手。

“我看你们刚才好像在说话。”

沒有忘记蒋成诩是林行远的现任老板。万一他帮林行远说几句好话呢。他可不乐意。做一桩生意。赔进去一个老婆。坚决不行。

荣甜咧嘴:“是啊。他说我好美。一眼就爱上我。哈哈哈。”

哪知道。车子“吱嘎”一声。猛地停住了。

她吓了一大跳。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别吓我。我现在是胆小鬼。何况我老婆本來就是这么美。”

宠天戈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真假。呵出來的热气一口口喷洒在荣甜的锁骨处。引得她喉咙深处似乎有一只小虫子一样。痒痒的。想咳又咳不出。

虽然停靠得着急。不过。安全是第一位的。宠天戈停车的时候。就把车子靠边。不会挡路。

眼看着他的嘴唇越靠越近。车厢里的温度也在节节攀升。荣甜不禁有些慌。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催促道:“怎么不开车。”

“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后半截的话。蓦地消失在彼此黏着的四片唇瓣之中。

一吻罢了。二人都有些呼吸凌乱。宠天戈两只手握成拳头。松开。再握。拼命压抑着。

那情景看起來有些好笑。下一秒。她真的笑出來了。

“不许笑。再笑我让你吃点儿特殊的‘宵夜’。”

荣甜立即捂嘴。转了转眼珠儿。不敢再流露出任何的笑意。

两个人沒有回林行远的公寓。用宠天戈的话说。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抱着自己的老婆。心里总是怪怪的。

“可你却让你的老婆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荣甜撅撅嘴。控诉着。

他微笑:“因为我怕我死在外面……”

虽然是玩笑一般的语气。可她知道。他当时真的不是沒有想过。万一顾墨存真的出阴招。也不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最后。还是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店。

最后。她也的确吃了一顿特殊的“宵夜”。

最后。他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多日來的第一个安稳觉。

*****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醒來之后。就去买了鲜花和补品。前往医院探望还未醒來的陆洪光。

蒋成诩的一句话。便将他从冯山转院到了南平。医院派出专车去接。车上有全套的医疗设备。随行的有两个医生。四个护士。

县官不如现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里。宠天戈有点儿施展不出來拳脚的感觉。毕竟一南一北。南北有别。

但他还是祈祷着。陆洪光能够平安无事。

两个人在病房里停留了片刻。和陆洪光的妻子聊了几句。便只能告辞。

彼此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荣甜迟疑着。还是把那天章向韬居然來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宠天戈。

听完之后。他似乎并不是十分惊讶。

“陆洪光的车祸一定不是偶然。我怀疑是……杀人灭口。”

四个字一出。荣甜立即打了个寒颤。

她情不自禁回头。看向陆洪光的病房方向。

“‘壹品豪居’这个项目。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座金山。为了钱。死个把人。他们不在乎。你也不用太同情陆洪光。他不见得完全不知情。只不过悬崖勒马了而已。所以就被当做是叛徒。踢出去了。”

说话间。宠天戈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

他查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全都太过零碎散乱。而且还缺乏一根把它们串起來的线索。只要找到那根线。一切就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太快了。宠天戈沒有能够立即抓住。

“走吧。回酒店。你现在要经常卧床休息。偏偏你不听话。非要跟着我东奔西走。知不知道我对女儿有多亏欠。等她一出生。我就要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地疼。我就要惯着孩子。谁家的臭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打爆他的头。”

宠天戈泄愤似的说道。提前过上岳父的生活。

“噗。看來我要失宠了。”

荣甜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向停车场。

两个人还未走到宠天戈的车前。远远地。就看见宠天戈今天开的那辆白色车子前面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他靠着车头。姿态闲适地抽着一根烟。

顾墨存一向都是黑色西装。这一次也不例外。

黑的衣。白的车。对比强烈。

荣甜本能地僵硬了一下。步子微卡。险些摔倒。幸好。宠天戈的手一直环着她的腰。及时稳住她的身形。

“沒事吧。”

他明明已经看到了顾墨存。但故意不去看他。只是低下头。查看着荣甜的情况。

她惊惶地摇头。连声说沒事。

第二十二章 膝盖假体碎裂

宠天戈岂会看不出荣甜此刻的惴惴不安。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医院的停车场。车很多。人却不见几个。

要不是宠天戈就在自己的身边。荣甜毫不怀疑。她绝对会做个逃兵。夺路而逃。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刻意忽略。顾墨存并不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他依旧抽着烟。只是微微侧过身。任由烟灰落在白色的车身上。

一蓬蓬灰白色的烟灰落下。有一些被风吹散。有一些落在车盖上。看起來十分刺眼。

眼看着宠天戈和荣甜朝这边走过來。顾墨存吸掉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捻在了车盖上。

这动作已经足够挑衅。

荣甜下意识地抓紧了宠天戈的手臂。生怕他上了这个男人的当。一旦被激怒。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到时候吃亏的人不一定是谁。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须臾之间。三个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

接着。荣甜听见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她不懂。在这个时候。可以算得上是剑拔弩张。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宠天戈之所以发笑。是因为他觉得顾墨存竟然也会有沉不住气的一天。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说明他坐不住了。无法静静地等待消息。只能亲自前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一窝蜂往医院跑呢。”

他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因为沒有明确的指向。所以。一时间也听不出來。这话究竟是和荣甜说的。还是和顾墨存说的。

正在捻着烟蒂的那只手。微微一顿。

顾墨存站直身体。收回手。那已经被他捻得皱巴巴的烟蒂便从车盖上翩然落下。

白色的车盖上。多了一道明显的烟痕。

宠天戈连看都沒看。想要拉着荣甜上车。

一只手斜刺里伸出來。竟然拉住了荣甜的另一只手。

本就被医院里的味道熏得昏头涨脑的荣甜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彻底清醒了。

她的两只手。分别被两个男人紧紧地捏着。骨节都有些疼了。

荣甜本能地低吼道:“放手。”

这两个字。等于是和两个男人一起说的。因为荣甜觉得左右两只手都有些疼。因此她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人的手劲更大。只能希望他们全都先放开她。

四只眼睛一对上。彼此的视线都带着火光似的。熊熊燃烧。

“你怎么在这里。”

电光石火间。荣甜听见。宠天戈问了一句很沒营养的话。

顾墨存的目光看起來有些莫名。在她的脸上逡巡了片刻。这才回答道:“來医院。自然是看病。外伤。被划了一刀。”

说完。他甚至还解开袖扣。把衬衫的袖子一路翻卷上去。露出一截白色的纱布。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对于顾墨存展示伤势的举动。宠天戈报以冷笑一声。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个男人在示弱。

倒是荣甜的视线落在那被纱布包裹的一截手臂上。目光有些闪烁。

她沒有刺中关键部位。但尽管只是手臂。当时也流了很多的血。后來。那些血渍还是林行远亲手擦掉的。用了好几桶水。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不问问这伤是怎么來的吗。”

见宠天戈要走。顾墨存放下袖口。微微扬起下颌。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明知道对方不会真的问。所以。他笑笑:“被狗咬的。一条牙尖嘴利的小母狗儿。还怀着崽子。”

这句话一出。彻底把宠天戈的怒气给勾出來。

他松开手。向后轻轻一推。先把荣甜推到了自己身后两步的地方。确保她不会被误伤。然后抡起拳头。朝着顾墨存的脸就是一个勾拳。

速度那么快。如果是一般人。恐怕一定躲不开。

不过。顾墨存的身体毕竟是经过军校多年的淬炼。遇到危险会有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所以。他的脸朝旁边一闪。避开了这一拳。同时双手用力。一起搭上了宠天戈的手臂。

宠天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并不慌张。手臂一缩一反手。轻松逃脱了对手的桎梏。眨眼间又是一拳迎上去。朝向的是他的太阳穴。他遭遇车祸的时候。头部受过伤。

毕竟有伤。那只受伤的手稍微拖了顾墨存的后腿。他收手有些慢。于是不可避免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不过。他也抬起一条腿。不由分说地踹向了宠天戈的膝盖。

两个人交手很多次。彼此间都清楚对方的软肋。

一拳。一脚。

“咔咔。”

轻响从宠天戈的膝盖处传來。只见他的身体轻晃了几下。还是站稳了。

而一缕血丝沿着顾墨存的手背流下來。他刚包好的伤口又裂了。

看起來。两个人似乎谁也沒有占到更多的便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荣甜的脑子暂时还沒有反应过來。又或许是怀孕之后。她确实有一点点变蠢。总之。等她的手碰到宠天戈的腰际。才发现他的额头和脸颊上已经都是汗了。。疼的。

她吓得一颗心都在颤。七上八下。半天缓不过來。

“扶我上车。”

宠天戈的牙齿都在打架。他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支撑不住上半身了一样。快要倒了。

荣甜急忙把他搀扶上了车。让他坐在副驾驶上。自己來开车。

见宠天戈沒有坚持。她明白。事情严重了。

稍一犹豫。她又下了车。一口气冲到了顾墨存的面前。踮起脚。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子。

荣甜沒有穿高跟鞋。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

她用了全力。勒得顾墨存的颈子都红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拨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

“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这一次。荣甜问的不是“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虽然一字之差。但是意义大不相同。

顾墨存犹如罩了一层面具似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他勾起嘴角。一点点笑起來。轻微地俯身。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凑到一起了。

“就这么心疼他。听。我都听见你心碎的声音了。咔。咔咔。咔咔咔……”

他阴森森的语气令荣甜的手上蓦地收紧。她全身的力量此刻都在这只手上。她真的恨不得勒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我的心会碎。因为我还是一个人。你不会。因为你已经成了恶魔。”

她的眼眶红得似血。字字仿佛泣着血泪。

顾墨存分明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色。薄唇微微一动:“一个弱小的人。远不如一个强大的恶魔。我当你是在夸赞我。”

荣甜不愿意同他废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不要再兜圈子了。说吧。”

她想。顾墨存无非是想要看着宠天戈死。可她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实在到了生死关头。大不了把天宠集团交出去。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何况。就算无法东山再起。那又如何呢。难道非要钱多得花不完才行吗。

“你想要天宠集团多少股份才会收手。”

顾墨存的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蓦地变化了一下。

她到现在还以为。他要的是钱。

坐在副驾驶上的宠天戈满脸冷汗涔涔。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愤怒之下。他用力拍打着车喇叭。一声又一声。响亮而局促。

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大概也听见了。远远地。有人朝这边过來。想要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顾墨存伸手撩了一下荣甜耳畔的几根不听话的头发。慢慢俯身。用很轻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我不要股份。我也不要钱。我本來想要你。可你不愿意。我也不想逼迫你。我只想告诉你。你在南平耽搁得越久。对你们來说越不利。你也不想孩子还沒出生。就见不到爸爸吧。还有。你们的儿子。真的能够挺到二胎出生的时候吗。”

说完。他一只手抬起來。稍一用力。就把荣甜的手甩开了。

挣脱出來的顾墨存后退一步。面朝着荣甜。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向停车场的另一边。上了车。然后飞快地开车离开。

工作人员走到不远处。发现这边沒什么情况。又走了。

荣甜一转身。看见宠天戈一脸是汗。心头一惊。急忙扑进车里。急急问道:“是不是膝盖里面的假体出问題了。”

他吃力地点点头。

果然。

她翻找着手袋。找到手机。手指颤抖不停。

打给林行远。他很快就接起來了。

荣甜已经结巴了。磕磕绊绊地报上了地址。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林行远听完。思考了两秒钟。立刻说道:“我和蒋先生说一声。用他的私人飞机送你们马上回中海。听着。宠天戈可能要做手术。取出之前的假体。我的建议是不要换医院。还去上次的医院。比较了解他的情况。”

他说的是对的。

在南平。人生地不熟。医生对宠天戈上一次手术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何况这里又是顾墨存的大本营。谁知道手术过程中会不会有医生被收买。直接让他下不了手术台。

事到如今。荣甜只能点头。

第二十三章 手术中

林行远的效率很快。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辆车开过來。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走下车。快步走來。

“请问是不是宠先生。我是蒋先生的司机。您先听一下电话。”

司机递來一部手机。荣甜见宠天戈已经冷汗涔涔。无法说话。立即接过手机。颤抖着说道:“喂。我是荣甜。”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无误。司机立即上车。送他们去机场。

蒋成诩则在电话里告诉他们。他的飞机已经在做起飞前的各项检查。等他们到了机场。差不多就可以直飞中海。

这个时候。除了谢谢。荣甜已经说不出來其他的话了。

“还需要我做什么。”

蒋成诩沒有想到。顾墨存竟然会这么直接。动手揍人可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这么一來的话。可不可以说明。他分明已经慌了手脚。。

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只不过。苦了受伤的宠天戈而已。林行远告诉他。宠天戈要马上赶回中海做手术。迟了甚至可能会有瘫痪的危险。

毕竟。在香港那一次。林行远也是在场的。

他和蒋斌双双挂彩。本以为已经够惨。却不想。宠天戈的伤更严重。膝盖骨被打碎。不得已放了假体作支撑。时时刻刻都有废了一条腿的危险。

白色的车子飞奔在路上。时速指针狂飙到了极致。然而荣甜还是觉得不够快。她只希望再快一点儿。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身边的这个男人來说。都是极为珍贵的。

林行远在机场等着他们。身边还有医生和护士。都是随行前往中海的。

宠天戈因为疼痛。几次昏厥过去。一到机场就被注射了药剂。浑身也连上各种医疗仪器。被人抬上了飞机。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见林行远的身边沒有任何行李。荣甜的心不禁一沉。

她原本还以为。他也会一起回去。

“抱歉。我在南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暂时不能陪你们一起。如果你需要人手的话。给我电话。我马上过去。”

听见林行远这么一说。荣甜自然沒有强求。和他道别。她也上了飞机。

私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一段距离。然后跃入碧蓝的空际。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荣甜还处在孕初期。原本是不应该乘坐飞机的。不过。她不可能让宠天戈独自先飞回中海。自己再坐高铁。她一刻也离不得他。生怕他出现任何的意外。

医生和护士在他的身边忙碌着。记录下宠天戈的各种体征数据。

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身体轻颤。同时泌出大量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厉害。

荣甜虽然担忧。却不敢私自解开安全带。她不能忘了。自己的体内还有一条更加脆弱的小生命。对她來说。宠天戈是左手。两个孩子是右手。左右手哪一只她都舍不得。

一阵小小的颠簸传來。荣甜面色一紧。立即下意识地想要站起來。

“太太。麻烦在原位上坐好。前方有气流。”

机上的一个工作人员立即拦住了她。然后催促所有人都马上坐下。系好安全带。

她吓得都快忘了呼吸。一直到脸色涨红。荣甜才意识到自己再不喘气就会被憋死了。连忙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

幸好。短暂的颠簸度过之后。飞机终于再一次平稳飞行。

止痛针的效果渐渐发挥了出來。宠天戈不再冒冷汗。整个人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见他睁开眼睛。到处寻找着自己。荣甜想也不想。一把解开了安全带。

飞机正在平稳飞行之中。所以。沒有人拦下她。

“我在这里。”

她急急说道。试图安抚着他。

宠天戈示意护士把自己的氧气罩摘下。

他吃力地喘了几口气。看向荣甜。声音沙哑地说道:“落地之后。帮我打给杜宇霄。让他带着许律师过來找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不禁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找律师做什么。听话。一落地我们就去医院。马上手术……”

宠天戈勉强扯动嘴角。向荣甜笑了笑:“别担心。我做过手术。手术之前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呢。我就和他们说几句话而已。用不了多久。听话。千万别忘了。一落地就打电话。我先睡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

荣甜用了好一会儿才相信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或者是……死。

又飞了半小时。飞机缓缓降落于中海机场。

一行人从绿色通道离开。直接上车。送往医院。

荣甜沒有忘记宠天戈之前对自己的叮嘱。辗转给杜宇霄打去了电话。

时间紧迫。她來不及多讲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请他和许律师直接前往他们所在的医院。

挂断电话之前。荣甜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许律师是负责什么的。”

杜宇霄沉默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回答道:“他就职的律师事务所一直打理与天宠集团相关的法律事务。而这位许律师是专门负责宠先生的遗嘱……”

她当即惊愕得说不出话來。连什么时候放下的手机都不记得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忙碌不停。荣甜只能尽可能地不给别人添乱。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一直到有护士送來手术知情书。让她看完之后签字。

荣甜有些木然。刚想要问问清楚。护士将单子和一支笔塞给她。又小跑着去工作了。

她只好低下头。一条一条地去细看。

好多文字。尽可能地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写到了。可是。荣甜越看就越心惊。知情书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任何手术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手术中发生任何的意外都是有可能的。她的手在无声颤抖。握着那只签字笔。简单的两个字怎么都写不下去。

一直到刚刚的那个护士又來催。

“家属快签字。沒有签字不能手术。”

荣甜只好哆哆嗦嗦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字迹十分难看。歪歪斜斜。看着像是出自小学生的手似的。

她刚签好字沒多久。杜宇霄和许律师几乎是差不多同时赶到。

荣甜站起身。也不多做寒暄。连忙找到医生。请他带着他们一起进去找宠天戈。

“手术马上开始了。有什么事情手术之后再说吧。”

很显然。医生不认为宠天戈现在的情况还能见访客。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言辞恳切地说道:“这是他本人在飞机上和我说过的。一定要见。麻烦你带他们两位进去。我就不进去了。一定不给你们添乱。”

说完。荣甜松开手。退开一步。

医生只好带着杜宇霄和许律师进去了。

手术将在十分钟以后进行。

几分钟以后。杜宇霄率先出來了。后面跟着神色肃穆的许律师。而躺在病床上的宠天戈已经被直接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前的麻醉。他很快昏睡过去。

相比于宠天戈为什么要找许律师。荣甜更关心他的伤势。以及手术能否完全成功。

“荣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文雅的许律师低声说道。

荣甜一怔。下意识地抬起脚步。跟上他。

“我是宠先生的私人律师。一直负责拟定和维护他的遗嘱。前不久。宠先生找到我。提出想要重新制定遗嘱。于是我们就着手整理他名下的各类动产和不动产。因为条目众多。所以整理起來很费时间。各种房产、股票、金属持有物之类的价格增减幅度也比较大。所以一切都只能是估值。不过。经过努力。大概一个月以前。宠先生已经正式签字。遗嘱生效。他刚刚叫我來是告诉我。假如今天的手术中出现任何意外。他死亡或者昏迷。就立即按照遗嘱去执行。荣小姐。您是唯一的遗嘱继承人。将会继承宠先生名下财产的……”

后面的话。荣甜已经听不见。也不想听了。

她快要晕过去。但意识却十分清楚。怎么都不敢相信。宠天戈连这些都已经想到了。甚至在即将进行手术的时候。特地叫來律师。就是为了遗嘱。

他是怕她和孩子的后半生衣食无着。更怕有心人來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所以才早早地做好一切……

顷刻间。荣甜泪流满面。

杜宇霄搀扶着她。生怕她倒下去。

许律师什么时候走的。荣甜不知道。她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遗产不遗产的。就算倾家荡产。她也要宠天戈完完整整。

“宇霄。帮我个忙。去医院把瑄瑄帮我接來。我想让他一醒过來的时候就能看见儿子。”

荣甜啜泣着。终于忍住眼泪。哑声说道。

杜宇霄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起身去办。边走边给打电话。让她赶快过來。陪陪荣甜。别让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宠靖瑄到了医院的时候。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小家伙一见到荣甜。立即冲上前。用力抱着她。死也不肯松手了。

荣甜也环抱着瑄瑄。好像能够从他的身上汲取着力量一样。

“瑄瑄。和妈妈一起等爸爸的手术结束……他一定会沒事的。对不对。”

泪水落在宠靖瑄的小光头上。一滴一滴。

他重重地点头。懂事地用小手轻轻揩去荣甜的眼泪。

第二十四章 苏醒

手术足足进行了六个小时。ww

需要取出已经碎裂的假体。确保膝盖骨周围的区域沒有进一步碎裂。再导入新的假体。进行缝合。整台手术对于主刀医生的手法要求极高。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宠天戈终生瘫痪。

这一次的主刀医生依旧是上一次给他做手术的那个。宠天戈很幸运。该医生去外地开会半个月。昨晚刚回中海。在家里还沒有休息好。就被一个电话召回來做手术。

尽管经验丰富。但是一台手术做下來。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是像从水里捞出來的一样。浑身的手术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整个过程中。荣甜不吃不喝不动。抱着宠靖瑄。一直呆呆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手术灯。杜宇霄还特地叫來陪她。生怕她撑不住。夫妻两个谁也不敢随便离开。买了吃喝的东西。等着手术结束。

灯一下子灭了。

她惊得险些要跳起來。不料。因为长时间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所以她的双腿麻木。差一点儿从长椅上摔下。

急忙把宠靖瑄从荣甜的怀里接过去。小家伙太困了。已经睡了好几觉。此刻他睁着迷茫的双眼。疑惑地问道:“爸爸出來了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长久的安静。

荣甜的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根本顾不上回答他。只是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很快。医生走了出來。

一摘口罩。大滴大滴的汗沿着脸颊往下滑。医生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揩了一下脑门。缓缓说道:“手术很成功。等麻醉过了。你们就能去看他了……”

荣甜呆呆地看着他。就像是聋了一样。

好半天。她都说不出话來。嘴唇不停地翕动着。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紧张、喜悦、担心。等等。

抱着宠靖瑄。惊喜道:“太好了。谢谢你。医生。”

杜宇霄也连忙走了过去。向医生轻声询问着手术的情况。特别是术后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題。

荣甜的身体轻轻摇晃了几下。掀起眼皮。看向门后的手术室。几个护士还在清理着宠天戈膝盖上的缝合处。再过几分钟才能把他推出來。

“太好了……”

她喃喃地说道。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來。眼前随之一黑。

耳边依稀传來杜宇霄夫妇急切的呼喊声。以及宠靖瑄的大哭……

*****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幽幽转醒。喉咙像是有火烧。

确切地说。荣甜就是被渴醒的。她拼命地咽着唾沫。咽着咽着。就真的给自己弄醒了。

眼前是触目的白色。天花板。墙壁。床单……

还有那股不算陌生的医院特有的味道。她想起來了。自己一直在等着宠天戈的手术。晕倒之前。医生告诉她。手术很成功。

那不是在做梦吧。。

她一个激灵坐起來。

扭头一看。荣甜的心顿时放下了。。宠天戈居然就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看來。应该是大家怕他们两个醒过來之后见不到对方。恐怕都要闹。为了省事。干脆就把他们放在一个病房了。两张床并排放着。一睁眼就能看到。也避免麻烦了。

荣甜几乎都要感谢这个细心的人了。应该是想到的。她总是像个姐姐一样地了解他们。

她忍着口干舌燥。磨蹭着爬下床。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荣甜很清楚地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她能察觉得到。所以她才敢醒过來就下床。

一路蹭到了宠天戈的床边。因为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所以她也沒有办法去判断他的麻醉药效到底退沒退。

一条腿被固定住。防止他随便挪动。伤到膝盖。

上半身则盖着白色的被子。他睡得很安稳。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轻轻抚上宠天戈的眉头。。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昏睡中。也微微皱着眉头。

“是不是很疼啊。你看你的眉头皱得这么紧。看着好难受。”

荣甜放低声音。唇间呢喃。手指试图展平他眉心的丘壑。

手术的成功并沒有令她完全放心。要知道。这种骨伤是很难痊愈的。何况宠天戈已经年过三十。骨头本身的愈合能力相比于小孩子要弱很多。更不要说。假体破裂。对于附近的骨头來说更是一场大灾难。

在亲眼看见他能下地走路之前。荣甜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太早高兴。

得不到回答。她有些沮丧。不知道他还要睡多久。之前那几天。宠天戈太疲惫了。现在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他需要休息。

荣甜搬來一把椅子。就坐在病床旁。撑着腮。默默地看着他。

几分钟过去了。床上的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

宠天戈哑着喉咙问道。

荣甜一惊:“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愈发无奈:“我记得电影里。男主角拯救地球之后。受伤昏迷。女主角不是应该一个劲儿地吻他。并且承诺说爱他一辈子。只求他快快醒來吗。”

她不禁笑得前仰后合起來。眼泪都快要涌出眼眶。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

“你都说是电影。怎么会和现实一样。”

荣甜止住笑。摊开两手。也和他继续斗着嘴。

宠天戈撇撇嘴。哼哼道:“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可比一般的电影都要离奇多了。我怎么就不能要一个吻了……”

她只好笑着用嘴堵住他的唇。

刚亲上沒有两秒钟。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爸爸。妈妈。”

宠靖瑄第一个冲进來。身后跟着表情尴尬的杜宇霄夫妇。。很显然。他们都沒有想到这两口子居然都醒过來了。而且还……亲吻在一起。

荣甜站着。俯身。主动吻着宠天戈的唇。

她立即站直了身体。脸颊上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好丢人。居然就这么被人撞见了。

宠靖瑄可沒有察觉到妈妈的窘迫。迈着小腿就跑过來。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一双大眼睛却是在盯着宠天戈。

“爸爸。你好久都不來看我。”

一开口。就是小小的抱怨。童音悦耳。

宠天戈伸手。朝他伸去。示意让他爬上來。

“不行……”

荣甜想要阻止。怕宠靖瑄沒轻沒重。碰到宠天戈的腿。

“小心一些。别碰到爸爸的腿。到这儿來。”

宠靖瑄已经乐颠颠地爬上了床头。用脸贴着爸爸的脸。父子两个一大一小。五官眉眼。愈发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一样。

看得荣甜的心口一酸。

杜宇霄走到宠天戈的床边。问了问他此刻的感觉。两人聊了几句。见他状态还好。杜宇霄就把他慢慢地扶起來。还架起了小桌。

则把刚买來的粥放在床头。招呼他们两个人吃点儿东西。

“粥好喝。妈妈吃。”

宠靖瑄刚刚才喝过了一大碗。他很怕荣甜饿肚子似的。连忙催着她。

本以为自己会沒有胃口。可是一闻到食物的香气。荣甜顿觉饥肠辘辘。拿起勺子就吃了起來。

虽然暂时不清楚宠天戈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但是杜宇霄夫妇一直都是天宠集团的元老级人物。又都是身居要位。自然很清楚这些天來。公司遭遇到的大危机。

再加上。顾墨存的大本营就是在南平。在那里遇到他。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只是。现在宠天戈刚做完手术。荣甜又怀着孩子。实在不适合再提起这件事。

相视一眼。两个人都保持着缄默。

*****

私人飞机缓缓跃入天际。林行远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我现在可以过去吗。那好。我现在过去……”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拿起车钥匙。前往停车场。

到了医院。之前一直和他联系的那个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林行远。医生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张表单拿出來。再把一根笔递给他。同时提醒道:“这个你好好看一眼。都沒有问題之后。就签字。”

他接过來。坐在一边。逐字逐句地看完了。然后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嗯。这些我都已经了解了。”

说完。林行远认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医生向他伸出手來:“谢谢你。林先生。其实。在我们国内。骨髓捐献志愿者的数量真的不多。甚至有的时候。配型成功之后。再也联系不到那位志愿者了的情况。也是经常发生的。希望你的骨髓能够救人。”

林行远和他握了手。然后跟着护士去抽血。

不用抽很多。几毫升就够了。然后就是按照相关步骤。把血液储存好。入档。等待着配型。也许会救到某一个深受病魔折磨的病人。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救到人。林行远就觉得很高兴了。

除此之外。他已经签署了关于遗体捐献的相关文件。打算在死后捐出有用的器官。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想要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一些积极的意义。而不是报仇。或者赚钱。

第二十五章 再不手术你就死了

抽了不到十毫升的血。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护士把林行远的血样送到组织配型实验室。下一步就将进行hla分型的检验。再然后。医生把相关数据导入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内。等待着与患有相关疾病的病人配型。

志愿者的数据是长期保留的。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配型成功。天南海北。等待着有缘人的出现。因为在无血缘关系的人中寻找到合适的配型对象是一件十分十分困难的事情。几率小得可怕。所以。一旦能够找到。对于病人家属來说。无异于是茫茫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甚至是唯一的希望。

林行远在抽血室里坐了一会儿。沒想到。之前那个医生又跑了过來。

“我还是忍不住过來提醒你。如果真的配型成功。希望你一定能够说服家里人。同意你去捐献骨髓。哎。不瞒你说。美国的拒捐率是50%。日本呢。差不多是60%。我们国家也不乐观。对于病人來说。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又被拒绝捐献。真的是很大的打击。去年我们这里有个小女孩儿。已经做了清髓。志愿者拒捐了。最后病人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会一再跑來做林行远的思想工作。

“放心吧。我是孤家寡人。沒有家庭压力。要是配成了。我随叫随到。”

林行远拎起外套。朝医生点了点头。大步走出医院。

他只是偶尔在网上看到了关于遗体捐赠的事宜。搜索的时候又看见了骨髓捐献。所以一并填了表格。本以为石沉大海。沒想到刚过了两天。就有专门的人來联系了林行远。

沒有父母妻儿。谁会阻止他做任何决定呢。所以。林行远很清楚他的决定。当然不会反悔。

走出医院。他长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打给荣甜。

关机了。林行远猜测。她应该已经到了中海。只是太过匆忙。忘了开机。又或者是沒有找到充电的机会。手机沒有电量自动关机。

果不其然。蒋成诩很快打來。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正在赶去医院。一路飞行顺利。

“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沒想到。连一向事不关己的蒋成诩竟然也八卦了起來。

林行远顿时有些尴尬:“老板。你都觉得可能不应该问。那你还问我……”

蒋成诩摸着下巴。笑得十分温良无害。

可是。一般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和宠天戈的女人有一些什么。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有些人如果错过了。就别死抓着不放。所谓错过错过。就是即便错了。生活也得继续过。”

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让人很怀疑其话语中的道理是否真的靠得住。

“……”

林行远一阵无语。

“我回公司了。”

他挤出來一句话。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哎。哎。等一等。我有事情和你商量。算了。你來我这里。再把公司的律师叫上。”

蒋成诩很难得地要和林行远讨论一下收购宏文娱乐的细节。宏文是老牌娱乐公司。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最早是出音乐卡带。然后触及到演、艺、歌等多方面。也曾有过令业内羡慕的辉煌。

但是。最近十年因为经营问題。原本的几个一线明星在合约到期之后。纷纷和经纪人一起跳槽。宏文终于如同一个垂垂老者一样丧失了活力。即将被残酷的竞争淘汰。

“收购宏文。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你确定。”

林行远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的老板一向都喜欢低价买入。好好运作。再高价抛售。一进一出。就是一大笔钱。

蒋成诩也发出一阵轻笑:“怎么不确定。反正谢家那边有宠天戈帮我扛着。我不信。宠天戈手术之后会装作什么都沒发生一样。我猜。谢家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过。到时候我们在旁边敲敲边鼓。哈哈。想想都激动。”

林行远只好联系集团内的律师。约上他一起去找蒋成诩。

涉及到公事。他还是很负责任的。尽可能不再去想其他情况。专心做好手上的事情。

*****

秦野赶到的时候。蒋成诩派來的司机已经把宠天戈和荣甜都接走了。

偌大的医院停车场。顾墨存神色狼狈地靠在一个大柱子上。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脚边有一滩血。滴滴答答的。都形成了一个圆圈儿。

而他的指间却依旧夹着一根烟。不时地抽上一口。

如果不是兜里的烟盒里还有几根烟。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得住了。关键时刻。要么是酒精。要么是尼古丁。总要有一个东西來提神。

秦野一看。连忙冲上车。小跑着到了顾墨存的面前。把他往车上拖。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能不去正规医院就诊就不去。所以。上了车之后。秦野马不停蹄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赶到。

放下手机。看着一言不发的顾墨存。秦野愤愤不平地说道:“值得吗。你当人家是宝。人家拿你当屎。公司这边先交给我们。你马上去做手术。不能再拖延了。”

因为太过担心他的身体。所以秦野有些口不择言。平时他可不敢这么和老板说话。

顾墨存不吭声。

秦野拍了一下喇叭。气哼哼地再次开口:“老大。我求你了。你就当行行好。发发善心。哪怕是管一管我们这群人的死活呢。谢氏现在情况不明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支算什么。嫡系不嫡系。旁支不旁支的。单凭老太太的一己之力。我们上百人还不得喝西北风。谢君堂那只老狐狸还能让我们继续留下吗。”

他说的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

顾墨存这个身份的存在。对于谢氏來说。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不能拿到台面上公开。他可以为谢氏不断地赚钱。开拓新的市场。却永远不能坐到最高的位置上。正因为如此。所以谢君堂才默许了谢君柔的计划。让周扬金蝉脱壳。离开部队。为家族出力。

简单说來。就是他允许外甥做出贡献。不能允许外甥执掌江山。

这也是人之常情。谢家的生意怎么可以落在外姓人的手中。

“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了。也会提前把你们这些人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顾墨存闭上双眼。因为流了不少的血。他此刻有些晕眩。

秦野气结。他担心的其实从來都不是自己的前途问題。

“那女人早晚会害死你的。甚至不用等病魔要了你的命。她就会。你知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你來说。一个外伤有多么致命。叫我怎么跟老太太解释。”

他口中所说的“老太太”。指的自然就是谢君柔。

“你不要告诉她不就得了吗。专心开车。我不想沒病死。先撞死。”

顾墨存闭着眼睛。无奈地说道。

秦野连连呸了好几声。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太不吉利了。全都是什么死啊。病啊的。沒一句好听的。

他专心开车。很快把顾墨存送到了他最近一段时间常住的公寓。其实距离林行远的公寓就隔了两条街。并不远。

家庭医生也早已等待多时了。

包扎了伤口。做了一系列检查以后。医生遣散众人。单独和顾墨存谈话。

“顾先生。从医生的角度。我真的不建议您再拖下去了。就算是现在马上手术。我也不敢保证会百分之百成功。何况。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一共要进行三次手术。一次比一次的成功率低。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尽早开始治疗。尽早获得健康。”

顾墨存的脸上波澜不惊。一点儿都沒有听见噩耗的表情。

他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给我开了好几种药吗。我一直有按时吃。难道这还不够吗。非要做手术的话。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我怕腾不出來……”

工作这么久。医生似乎还沒有见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他不禁有些无奈。摇头道:“药物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根本不能治疗疾病。恕我多言。什么工作比命还重要呢。您要知道。很多人甚至连救命的钱都凑不出來。而您有治疗的条件。我和我的同事也会尽全力。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说到最后。医生俨然已经苦口婆心。

顾墨存沉思了片刻。用手撑着额头。终于还是松口:“手术大概要准备多久。”

见他似乎动摇。医生立即喜悦道:“我们要开会研究一下具体的手术方案。最多一周。如果你的身体检查通过。最迟下周就可以手术。”

顾墨存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那么。去准备吧。我也要用这几天來好好安排一下……”

悄悄立在门外的秦野终于也稍稍缓了脸色。

医生离开以后。顾墨存提高音量:“都听了那么久。还不进來。我有事叫你去做。”

秦野意识到偷听被发现。只好讪讪地走了进來。

第二十六章 房产赠与

偷听被发现。追书必备秦野很是尴尬。但尽管如此。听见顾墨存叫自己进去。他还是推门。径直走进去。

顾墨存沒有怪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病情。怕他一拖再拖。就是不肯手术。

他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做手术。只不过。医生早就告诉他。手术不是一次就行。前后要做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成功率低。要是拖着不做。起码不用担心急速恶化。如果做了。一旦开了头。恐怕就难以停下來了。

沒有人不怕死。顾墨存也不例外。

他很怕自己在沒有处理完好多事情的时候。就死在手术台上。或者再也醒不过來。那样的话。和死了其实也沒有区别。

“顾先生。你答应尽快手术。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秦野一脸诚恳地说道。

顾墨存朝他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題:“赵昆妮还在中海吗。荣华珍接手了中海分公司。有沒有把她召回去。”

秦野一愣。沒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还在中海。她说。荣华珍对她不像过去那么信任了。似乎也是怀疑她被荣甜收买。做双面间谍。所以一直把她丢在中海。不闻不问。”

顾墨存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去向。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秦野和她现在还有沒有联系罢了。

果然。一说完这些。秦野也反应过來。脸上似乎有几分尴尬。

“顾、顾先生……”

顾墨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是我一手带出來的。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我母亲有位手帕交。女儿在英国读书。上个月已经回国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他的语气和神态。看上去像个兄长。已经近乎于温和了。这其实并不多见。

秦野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竟然连退了一大步。脸上是惊恐的表情。

“不不不。顾先生。不要。”

他强烈地抗拒着。第一次违背了顾墨存的意思。

好半晌。顾墨存都沒有再说话。

秦野几乎以为。他生气了。刚要道歉。就听见他缓缓开口:“我刚才在你的脸上。几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周太太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要给我介绍女孩儿认识。我也是你当时的那种表情。”

他和谢君柔的母子感情早就淡了。如今人前人后。顾墨存都已经习惯称呼她为周太太。而谢氏的人则一律称呼她为大小姐。如今谢君柔出席商务场合。也喜欢以谢家大小姐的身份自居。渐渐地不愿意提起自己那位在部队的丈夫。这令顾墨存更是对她十分不满。

谢君柔对于夜婴宁那个儿媳。一开始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反正老的小的如今也不住在一起。沒什么太大的矛盾。但是。后來的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势头上一路发展。沒有哪个婆婆能够容得下这种儿媳。就算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出了问題。也不能接受。所以。她一再怂恿。让他干脆休了她。再娶一个乖巧听话的。重要的是能够照顾好他的。

他自然不同意。不仅不同意。甚至激烈地反对。

就和现在的秦野如出一辙。

“你既然也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你放不下。难道我就比你更能放下吗。若论起时间长短。感情深浅。恐怕我也要是你的几倍呢。你懂了吗。”

说出來这些。他觉得轻松多了。

承认自己对自己的无能为力。需要莫大的勇气。

果不其然。一听见顾墨存这么说。秦野也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头发。无奈地说道:“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呢。”

“接下來。我猜谢氏的日子可能不会很好过。宠天戈伤得比较严重。我估计一回中海就要手术。休养的话。大概要两个月。但是。这两个月他不可能躺着。什么都不做。所以。你先回中海。密切留意天宠那边的情况。”

顾墨存说出自己的安排。秦野立即摇头拒绝。

“中海那边有好多人。用不到我。我肯定是要跟在你身边的。你做手术。身边不能沒有放心的人。何况。何况……”

后面的话。秦野有些说不下去了。

顾墨存明白他的意思。手术有风险。他上得去。不一定下得來。

“反正。我暂时已经做这么多了。就算沒有一下子彻底把天宠击垮。短时间内。它也是元气大伤了。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怪我。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宠天戈。把证据拱手奉上。让他们逃过这一劫。但是。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想到。一旦我弄死了宠天戈。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就成了孤儿寡母。我就下不去手……如果是以前。我还可以趁机得到她。可是现在……”

计划不如变化快。

秦野的神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果然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是责怪。只是惊诧罢了。还带着一丝同情的味道。

顾墨存站起來。走到窗前站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蒋成诩和顾墨存的猜测都是对的。

手术结束的第二天。宠天戈就执意在病房里举行了电话会议。紧急召集集团内部中高层。就连各分大区的负责人都叫上。一整天开了好几个会议。

荣甜气得当场翻脸。可她的话毕竟还是无法真正左右宠天戈的想法。他依然故我。

逼急了。她在最后一个会议之后。摔了他的平板电脑。

宠天戈并沒有动怒。只是一脸病容。一脸忧伤地看着她:“知不知道。我并不是爱钱如命。也不是不想抽身。只是我如果保不住这家公司。我就沒有给瑄瑄治病的钱。也沒有能力养活你们娘仨。我不能看着你们吃苦受罪。人吃五谷杂粮。总有生老病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一个稳定的生活。要不然。我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荣甜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终于还是哭得不能自已。

她多么想说。不。我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你不要再拼了。谁要公司就让他们拿走好了。

但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不再有满脑子的梦幻想法。她已经懂得了生活的残酷。知道活着就是需要钱。何况。宠靖瑄早晚都要做手术。再加上后期的治疗和调养。那将是一大笔钱。

沒有钱。一对夫妻。两个孩子。怎么活。

宠天戈靠在床头。抱着她。轻轻抚着她不断起伏的后背。眼窝也有些潮潮的感觉。

“其实。不要害怕。医生都说了。手术成功。就算不成功。也不过是坐轮椅。难道你嫌弃我。”

他故意语气轻快地说着。

荣甜立即摇摇头。

他也跟着大声笑起來。

荣甜想要留下來继续陪床。不料。宠天戈说什么都不允许了。执意让司机把她送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她实在争论不过他。只好怏怏不快地离开医院。又去儿童医院看了看宠靖瑄。等到把他哄睡着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了车子。

这个城市的夜景很迷人。霓虹闪烁。比之白天又多了一丝旖旎的味道。

然而荣甜却根本无心看风景。

她的男人。她的儿子。全都在承受着病魔的折磨。

她心力交瘁。却又无能为力。

掏出手机。荣甜发现。原來自己的手机早就沒有电了。她忙得竟然不知道。

“出门一定得有这个东西。”

司机把自己的充电宝借给她。以免她有急事。

荣甜道谢。连上充电宝。开机。查看一下信息和來电记录。

有一个本地的手机号码打过好多次。

她确定不认识那个号码。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这个号码居然又打过來了。

“您好。我是鸿升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敝姓张。请问是荣甜女士吗。受我的委托人委托。有几处房产赠与您。需要您的配合。完成更名过户手续。不知道您能尽快和我见一面吗。”

手机那端传來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声。语气听起來很客气。

荣甜愣了愣。律师。房产。她不禁有些状况外。

她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周五晚上的八点半还很早。

“我现在就有时间。我在中山广场附近。你在哪里。”

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荣甜觉得让宠天戈的司机跟自己一起过去。也安全一些。

“太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在中山广场东的那家星巴克等我可以吗。我刚到公司停车场。本來还以为今天联系不到您。所以我下班了。等我上楼拿一下材料。”

这位张律师说话很干脆。很快和荣甜约定了时间地点。

既然是在星巴克那种地方见面。荣甜也就不太紧张。尽管如此。她还是让司机和自己一起进去。坐在她旁边那张桌旁边。扮作是其他客人。

等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三十几岁的女人快步走进來。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她匆匆扫了一眼。几乎立即认出來了荣甜。

第二十七章 我不愿意接受

就在她四处打量的时候。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先到一步的荣甜其实也在无声地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张律师。

幸好。对方也是个年轻女人。令她的戒备情绪稍微降低了一些。

荣甜正想着。那女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略一俯身。伸出手來:“您好。荣女士是吗。我是鸿升律师事务所的张婷馨。谢谢您能抽出时间來见我。”

对方果然和在电话里差不多。语气干练。说话利落。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信服的感觉。

“你好。张律师。请坐吧。”

荣甜和她握过了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虽然有些仓促冒昧。不过。我还是直奔主題吧。是这样的。我的委托人名下有两处房产。他想转赠于你。全权委托我來办理相关手续。这个。请你先看一下。我去买一杯咖啡。”

张婷馨从怀里的文件袋里抽出來两摞比较薄的文件。轻轻推到荣甜的手边。然后拎着她的大号手袋去买咖啡。

见她离开。荣甜只好低下头。翻开面前的文件。

其实。她早有预感。只是不愿意去验证。

这个律师的委托人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在她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

他把当初和自己结婚后住的那栋房子。以及海岛上的私人别墅都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当然。是现在这个身份的名下。

两处房产的估值加起來惊人。又牵扯到海外。手续繁琐。不过。这些都已经办理完毕。只等待她这个被赠与人签字确认。完成最后的更名过户。

荣甜草草看完了。心一揪一揪的。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压抑得难受。几次想要起身。终是不能。

一直坐在邻桌的司机似乎看出來了荣甜的不适。不停地朝这边看过來。但因为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保持沉默。所以不敢贸然吭声。

就在荣甜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要离开的时候。张婷馨已经捧着咖啡杯快步返回來了。

“请问。关于这些文件。您有什么疑问吗。”

见荣甜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她坐下來。又细细地打量了几眼。这才轻声问道。

张律师年轻有为。最擅长的就是这一类的案子。要不然顾墨存也不会找上她來全权负责。鸿升人才济济。当年她刚入职的时候。因为资历浅。因为是女性。也经常受同事排挤。不过在她一连赢了好几个难啃的案子以后。终于在事务所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他是什么时候找你的。”

荣甜直接问道。不兜圈子。

张婷馨微微一怔。对上面前女人的双眼。竟然从中读出了一丝凌厉。她不由得一惊。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回答。其实并沒有透露出什么实质性的信息。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一个月。半个月。根本沒人说得清楚。

“这么说來的话。张律师的工作效率还真是惊人。短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么复杂的房产手续。尤其还涉及了海外的私人岛屿。”

荣甜的脸色看起來有些阴郁。两只手放在桌上。握得紧紧的。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能喝咖啡。只要了一杯热牛奶。此刻也渐渐地凉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奶制品特有的腥味。

张婷馨不禁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并不是有意骗你。你说得对。为了这个案子。我每天都加班加点地工作。几乎沒有在十点以前下过班。所以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顾先生是我所接触过的委托人里面。话最少的一个。我对他的事情丝毫不了解。除了面前这些文件。”

说罢。她又从那个片刻不离身的文件袋里拿出更多的材料來。都是相关手续。有原件也有复印件。厚厚的摞在一起。足有四五厘米。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荣甜忽然皱了皱眉头。她的第六感一向精准。此刻心头冒出一丝浅浅的不安。可快得一下子就溜走了。令她來不及多想。

“我只在两个月以前见过顾先生一次。他当场签字。后來都是通过电话视频來和他沟通。”

张婷馨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然而就算她再具有专业素养。偶尔也会好奇一下这对男女的关系。她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在网络上搜到与他们相关的新闻。更不要说。前一段时间。宠天戈和荣甜高调宣布恋爱的消息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不行。

多么有趣啊。她的委托人把自己的两处价值高昂的房产送给了别人的女朋友……实在太令人浮想联翩。脑补出一出狗血的豪门八点档剧集了。

然而身为律师。张婷馨只能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去办。不可能去指指点点对方的决定。更不要说。顾墨存付了她一笔令人咋舌的薪水。比给那些发迹的中年民营企业家打离婚官司合算多了。

两个月以前……

荣甜拼命回想着。自己在最近的两个月都遭遇了什么事情。

太多了。一团乱麻。

她不愿意再想。尤其是这种关头。别说是豪宅。就算是要把白金汉宫送给她。荣甜也不为所动。

“抱歉。张律师。请你转告你的委托人。我不愿意接受。”

荣甜面无表情。已经想要起身。

张婷馨蓦地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拒绝。。

真的有人会拒绝这一笔天降的横财吗。何况。身为经手律师。她可以发誓。这其中并无陷阱。一切因为转赠而产生的手续费。顾墨存都已经一次性付清。两处房产的产权都是干干净净。无贷款。无抵押。无任何问題。只要办好手续。这个女人就是它们的合法主人。

可她却说不要。

在此之前。虽然不相信会有人拒绝。可出于职业要求。张婷馨还是询问过。如果对方谢绝。那么这两处房子的去向问題。

“捐给白血病儿童。你去找一个值得信服的爱心机构。匿名捐赠。”

思考了片刻。他给出这样的回答。

“荣女士。请等一下。”

见荣甜要走。张婷馨不由得大声喊住了她。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个律师。我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是。既然我受雇于我的委托人。那么我就要尽量完成我的工作。我希望您能再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还有。这是那栋位于中海的房产钥匙。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你会喜欢那里。”

她一边快速地说着。一边从手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塞进荣甜的手中。

荣甜一怔。很快反应过來。这就是他们当年的婚房的钥匙。

她咬牙。想要还回去。张婷馨已经按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一脸恳求道:“抱歉。或许你真的不想接受。可是。能不能不要当场拒绝我。哪怕是做出一副深思熟虑之后再拒绝我的假象。就当是帮帮我。以免让我的老板以为我这两个月來不努力做事。可以吗。”

同为职场女性。荣甜自然知道女人在公司的种种艰辛。她只好点头。

钥匙在掌心里被攥紧了。咯得皮肤有些疼。

“谢谢你。”

张婷馨目送她离开。叹了一口气。坐下來慢慢地喝着她的咖啡。面对着一桌子的文件。她第一次有些无力的感觉。

无声无息。旁边桌的一位男性客人也走了出去。

“你沒事吧。”

司机快步追上。帮荣甜拉开车门。

她摇摇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低头坐上车子。

“今天的事情……”

车子开上路。荣甜舔|舔嘴唇。轻声说道:“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宠天戈。”

司机是宠天戈的司机。他自然晓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知道自己的老板现在身体不好。不宜操劳太多。于是他也默默地点头。

“谢谢。”

荣甜道谢。疲惫地闭上双眼。

*****

接连好几天。早上六点不到的时候。荣甜便被一阵胸|闷给憋醒了。

她冲进卫生间。吐了一阵子。扒在马桶边缘。忍耐着那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好久才爬起來。洗漱。换衣服。

这些天她都住在宠靖瑄和赵姐一起生活的公寓里。这里距离宠天戈父子两个各自的医院距离都不远。开车十分钟左右。交通便利。

宠天戈做了手术。好多事情顾不上。于是让帮忙找了家政。过來照顾荣甜的饮食起居。

家里的一大一小都在医院。她怎么可能闲得住。等保姆煲好了汤。就亲自送到了医院里去。让宠天戈能够趁热喝。

他住在高级病房。24小时有人照顾。一天三顿的营养餐更是科学合理。膳食丰富。可荣甜还是执拗地去送汤。不能一天也不见到他。

每次去。他都在和公司的人谈话。病房成了这个男人的第二战场。如果不是医生坚持不许他出院。想必他早就跑回公司。继续玩命。

“您來了。宠先生正在和公司的人说话。要不要我去说一声。”

走廊里时刻守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专业的保全人员。两人一组。一天两组倒班。几日來。四个人已经知道了荣甜的身份。每次她來。无论哪一组的人当班。都会恭敬地和她问好。

*****

ps:张婷馨律师这个人物是给888写的。用的谐音字。希望你喜欢。本來想让你做心理医生。后來改成了律师。如无意外。后面还有她的戏份。她和之前的某个角色还有亲属关系。不妨大胆猜猜。如果有其他的朋友想在文中客串角色。可以给我在书评区留言。酌情加入。你们的朋友。大眠留。

第二十八章 坏消息

荣甜拎着保温桶。踮脚向病房里看了看。依稀能够听见宠天戈低低的声音。知道他是在和一个下属在谈公事。于是摇了摇头。

“不用。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

说罢。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机。查看留言。

这几天。荣甜和林行远断断续续地会发几条微信。也都是围绕在宠天戈的手术上。

他们两个人毕竟欠了林行远一个好大的人情。总不好过河拆桥。一回到中海就沒了音讯。所以。荣甜也就和他偶尔聊几句。

彼此都很有分寸。一问一答之间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说不上來哪里不对。可就是怪怪的。

不过。就算再怪异。荣甜现在也沒有任何心思。她根本顾不得任何其他人了。只能管好自己。老公。孩子。单单是这些。就已经很难了。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荣甜來了。沒一会儿。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出來。和荣甜打过招呼。就离开了。荣甜起身。静静地走进病房。

“我不是和你说过。你來了。直接进來就好。不管谁在。”

宠天戈一下子就猜到。荣甜一定是坐在外面等了。顿时有些心疼。走廊毕竟有些凉。他怕她着凉。感冒拉肚。

“我刚刚才到的。”

虽然明白他的担忧。不过。荣甜也有自己的宗旨。那就是尽量不插手天宠的生意。所以。每一次宠天戈和下属谈公事的时候。她都是能避就避。绝不旁听。更不会随便给出意见。

“今天是什么汤。”

他动动鼻子。含笑问道。看着她放下保温桶。盛出來一小碗。

“不好好休息汤。”

荣甜一边板起脸來。一边有些嗔怒地说道:“你这样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好。你干脆把公司搬到医院里好了。把隔壁病房布置成会议室。方便你开会。”

听出來她在责怪自己。宠天戈还故意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主意。”

她气得险些把一碗汤浇在他的头上。

“别生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就不会叫他们过來了。再说。除了腿暂时不能动。我的脑子可以转。嘴也可以说。你总不能让我每天一动不动。就躺在床上装死吧……”

荣甜吓得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捂着宠天戈的嘴。一瞬间眼泪汪汪:“不许你说那个字。你再说我就打你。”

他知道她的担忧。乖乖闭上了嘴。

趁着宠天戈喝汤的时候。荣甜顺便把带來的花束修剪一下。插到花瓶里。再把前两天的花丢掉。忙得不亦乐乎。

“章向韬在南平机场被我的人拦下了。他想跑。”

他低头品尝着鲜美的汤。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握着汤匙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荣甜握着剪子的那只手一顿。眉头紧蹙。几秒钟才舒展。手上“咔嚓”、“咔嚓”两声。麻利地剪掉了两段过长的花茎。

“那他承认了。陆洪光的车祸是他找人做的吗。”

在她看來。凶手一定是章向韬。他怕陆洪光对宠天戈说出一些实情。自己的地位不保。还有可能蹲监狱。于是。章向韬先下手为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弄死陆洪光。反正。只有死人才是会永远闭嘴的。

“他不承认也不要紧。我已经控制了他的妹夫。”

宠天戈冷哼一声。眸中显出杀光。一闪而逝。他再一次低头喝汤。以免凉掉。

荣甜想了想。记起來了章向韬好像是把妻子的弟弟偷偷安排进了冯山分公司。原來是有这样的作用。不料想。有的时候。棋子也能临阵倒戈。反咬一口。成为关键的证人。

“他的那个小舅子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找人吓唬了一下。就全都实话实说了。就是他去撞的陆洪光。一路跟着他。发现他把你从之前的酒店接到了另一家酒店。等他一离开。就把他的车撞了。再去找章向韬通风报信。查到了你的房间号。幸好。你当时起了戒心。根本连门都沒给他开。”

宠天戈喝完了汤。索性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给荣甜。

她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原來是冤枉了陆洪光。她之前还以为是陆洪光把自己换酒店这件事告诉给了章向韬。暗暗责怪他。

“你有时候还是有点儿小聪明。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笨就是了。哈哈。”

宠天戈趁机撩了她两句。果不其然。荣甜抄起剪子就冲过來。作势朝他挥了挥。

“哼。你等着吧。再等几个月。哼哼……”

她的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肚子里这个生出來以后绝对不是宠靖瑄那种老实孩子。很有可能是个极品淘气包。到时候。天天欺负死宠天戈。让他头大如斗。只恨自己不能和一个婴儿一般见识。

他趁机夺下她手里的剪子。放到一边。将她搂紧怀里。

“要是时间再快一些就好了。我真怕瑄瑄挺不到那个时候……”

宠天戈的一句话。就让荣甜几乎潸然。

手术那天。宠靖瑄被送來。只一眼。她就看出來孩子又瘦了。脸色苍白。令她心疼不已。

她本想和宠靖瑄的主治医生好好聊一聊。只是这几天一直操心着宠天戈的身体。暂时沒有腾出时间。这么一想。荣甜立即从宠天戈的怀中挣脱出來。径直去洗手。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包和外套。

“怎么了。”

“我去找瑄瑄的医生聊聊。孩子的脸色不太好。我得问一问才能放心。”

她匆匆在宠天戈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快步走出病房。让司机送她去宠靖瑄所在的医院。

赶到医院。不巧宠靖瑄在睡觉。荣甜不想吵醒他。和赵姐在走廊里小声聊了几句。就去找医生。

一见到荣甜。医生显然有些意外。但又很高兴。连声说:“你是瑄瑄的妈妈。之前都是和宠先生聊的。请坐。请坐。”

他大概也隐约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宠天戈的妻子。所以很谨慎地沒有称呼她为宠太太。以免双方都感到尴尬。

“医生。我也不和您寒暄了。我想知道。瑄瑄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我的宝宝出生。”

说罢。荣甜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b超检查单拿出來。整整齐齐的一沓。送到医生的面前。

他接过來。细细察看着。知道她是想用新生儿的脐带血为患病的大儿子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挽救他的生命。

然而。事实是。即便是这么做。谁也不敢保证。手术能够百分之百成功。

术后可能马上会发生排斥。也可能一开始沒有不良反应。过一段时间才发现脐带血沒有植活自身细胞。手术依旧失败。

“恭喜你怀孕。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途径。”

医生不想马上把各种负面信息一股脑儿地全都说出來。太打击人了。

荣甜却沒有听出來他的话外之音。她眼睛一亮。惊喜道:“也就是说。只要等宝宝一出生。瑄瑄就有救了。是吗。”

医生有些为难。犹豫了半天。还是据实相告:“是这样的。原本这两天我也想主动联系你们一下。瑄瑄这几天的数据。不太好。起伏得有些厉害。我想下周的时候再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不过。按照我的临床经验。坦白说……”

他顿了顿。还是咬牙:“我很担心。孩子可能坚持不了几个月……根据你的预产期。我计算了一下。可能时间衔接不上。來不及。”

荣甜的惊喜表情还挂在脸上。此刻听了医生的话。瞬间凝固。

“來、來不及……那如果让我早一点儿生呢。好多早产的孩子不也是好好的吗。提前一个月。不。提前两个月呢。”

此刻。在她的心中。想的完全都是救宠靖瑄。虽然。荣甜也对腹中的骨肉充满了愧疚。可是她无法两者兼顾。只能忍痛做出决定。

“你先不要激动。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全面检查的结果出來之后。我们开会研究一下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只能说。孩子的病情恶化得有些快。一开始我们想要保守一些。怕孩子身体吃不消。结果现在发现这样下去不行。那就换一种方法试试。”

医生劝慰着荣甜。把检查单整理好。还给她。

她一脸木然地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沒有。表情很是哀戚。

几乎每个做妈妈的听见这种消息。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医生虽然见多了。却还是难免有些受触动。只好站起身。亲自把荣甜送了出去。

她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双脚犹如绑了铅块一样。有千斤重。

一个趔趄。荣甜穿着平底鞋。走在平底上。却还是因为心不在焉而扭到了脚。

隐忍多时的眼泪随着脚踝处传來的一阵酸痛。扑簌簌落下。

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生老病死。沒有人注意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她靠着冰凉的墙。任由眼泪无声在脸颊上蔓延。

如果有一种方式。能把孩子的病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她一定毫不犹豫。

正想着。荣甜的手机响了。

她沒有理会。只是铃声一直响着。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她只好摸索着找到手机。

第二十九章 心理医生

荣甜拿起手机。ww连看都沒有看。直接接听。

“什么事。”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克制着。不过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非常明显。

那边迟疑了一下。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荣甜已经反应过來了。这个号码是那个张律师的。虽然她沒有保存。不过因为前几天还曾通过电话。所以对这串数字隐约有些印象。

“抱歉。现在是不是不方便。我听着你的声音。好像……在哭。”

张婷馨有些不确定。所以试着问了一下。不等荣甜回答。她又解释道:“我不是非要现在说不可的。如果你有事。我可以稍后再打。不过。要是你觉得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妨和我说一下。到底怎么了。”

同为女人。都十分敏感。直觉里。她听出來了荣甜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顿了一会儿。荣甜握着手机。快步穿过走廊。走进电梯里。

“你是要问我。房子的事情吗。”

她已经冷静下來了。也猜到了张婷馨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的。不过。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会改天再打來。”

荣甜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照了照。把滑下來的头发拢到耳后。抿了抿嘴唇。轻声问道:“张律师。我不懂。如果我不接受。难道会对你的职业生涯有什么影响吗。总不会因为我不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砸了你金牌律师的招牌吧。”

被她的问題问得有些尴尬。张婷馨只好坦白地回答道:“不。并不会对我的职业前途有任何的负面影响。这比输掉一场官司來说差得远了。其实。我是因为对你们的关系很好奇。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忽然间把自己的房产送给一个女人……”

“你在哪里。我想和你当面聊聊。只有我们两个。上一次和你见面。我担心有安全问題。所以让司机陪我一起去的。”

荣甜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件事了结一下。

张婷馨感到十分意外。但还是立刻报上地址。选了一家常去的咖啡店。她知道。下午的时候。那里的客人不多。

果然是小小的一家店。饼干和甜品都是老板娘亲手做的。老板负责磨咖啡豆。煮咖啡。两个人养了一只异常漂亮的布偶猫。很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荣甜到的时候。张婷馨已经到了。

两个人各自点了喝的东西。就都有些沉默了。

“抱歉。是我太想把这个案子做好了。因为实在不想对不起顾先生付给我的一大笔薪水。可能我的想法太单纯了。总觉得一个人施与。一个人接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沒想到。真的有人在面对金钱的时候会毫不动心。”

张婷馨暗道。幸好当时自己出于职业素养。询问了一下要是对方拒绝接受。结果要怎么办。

当时她甚至还觉得。傻子才不要。

而此刻。这个“傻子”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张律师。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愿意接受。中海的那栋房子。其实是我和他几年前结婚时候的婚房。我想。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因为根据你所知道的信息。顾墨存和荣甜从未有过婚姻关系。不过。我听说你一直都是打豪门离婚案子的。应该也知道。所谓的有钱人家多腌臜之事。”

荣甜喝了一口水。停顿了一下。方便张婷馨先消化掉这些信息。

“至于国外的那座小岛。是他曾经囚禁我的地方。他让我过了几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在那里。我流产了一次。孩子不是他的。”

为了把这些信息串连起來。荣甜也曾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关于过去。宠天戈并不愿意和她多说。总是害怕会引起她的负面情绪。何况。她的头部在受伤之后。每每刻意地逼迫自己想起从前的事情。都会导致大脑疼痛。难以入睡。所以。如非必要。荣甜从不逼迫自己想起來那些。

她不想。并不意味着她不会试着搜集资料。加以联系。得到最为贴近真相的事实。

“我从來沒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些私事。之所以告诉张律师。是因为你让我觉得你很真诚。而且你也是一个女人。比较能够了解我的感受。希望你能帮我继续保密。不要说出去。”

荣甜垂下眼睛。低声说道。

张婷馨的确大吃一惊。从來沒有想过。这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内情。即便是打了几十个有钱人家的离婚案。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此刻也难免有些愕然。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正色道:“请放心。有关于我委托人的一切**。都是绝对不可能外泄的。这是我的基本操守。不会丢弃。”

她想了想。又从那只巨大的手袋里掏出了上一次的文件。

“如果真的决定不要。也是需要你的签名的。接下來我会联系相关的慈善基金会。先售出这两处房产。再把款项匿名捐出。”

荣甜久久地注视着张婷馨。忽然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來。

“张律师。你有熟悉的心理医生吗。”

张婷馨正在掏签字笔的那只手猛地顿住。她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荣甜。

心理医生。。

*****

张婷馨亲自开车。将荣甜带到距离她所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不远的一栋高级写字楼。

荣甜以前曾路过过这里。对这栋写字楼有些印象。因为地段很好。租金也贵。所以租下这里的公司或个人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要不然。都负担不起高昂的各种费用。

“跟我來吧。她的办公室在18层。”

真的要见到心理医生。荣甜忽然又迟疑了。

她原本伸出去推车门的手很快缩回來。指尖微颤。好像无法下定决心一样。

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就算是见了心理医生。难道就能把情绪调整到最佳状态吗。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压力已经大到了临界点。要是再增多一点点。有可能率先扛不住的人不是宠天戈。也不是宠靖瑄。而是她自己。

“你不要太紧张。其实我今天带你來见的这个心理医生。算是我的远房表姐。我们都是从广东过來的。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考取了心理医生的资格。不过后來去香港了几年。也是最近几个月才來中海的。你可以先和她聊聊。看看彼此投不投缘。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走。”

在咖啡店的时候。荣甜问她。有沒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张婷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这位表姐。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已不好再拒绝。何况。又是自己主动提出來的。于是下了车。和张婷馨一起走进电梯。上到18层。

一出电梯。走到楼层指示牌那里。荣甜看着上面的指引。有些惊诧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王琳达。

不知道是不是重名重姓。。

荣甜猛地想起。张婷馨刚才还说过。这个表姐在香港待了几年。最近才來中海。

看來。应该是了。

荣鸿璨死后。他的这个“情妇”就悄然离开了荣家大宅。下落不明。

居然是她。

荣甜强忍着悸动。和张婷馨一起穿过走廊。走向前台。

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女人迎上來。微笑着主动问好:“两位下午好。王医生就在里面。请问是想喝茶。还是咖啡呢。”

“我喝红茶。这位女士喝水。谢谢。”

张婷馨见荣甜不施粉黛。脚踩平底鞋。两次见面都沒有点咖啡。只是喝牛奶或者水。再加上网上的各种猜测。基本上确定了她已经怀孕。

“好的。请稍等。”

推开面前的磨砂玻璃门。荣甜走进了办公室。

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见她们來了。正起身相迎。

二人一见。都微微一怔。

“真的是你。”

荣甜虽然只见过一次王琳达。但却对她印象很深。再加上那封信。她一直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念念不忘。只是从來沒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她。

“世界真奇妙。”

王琳达笑着摇摇头。看向荣甜身边的张婷馨。假装生气地道:“能不能帮我介绍几个真的客户。不要总是把认识的人往这里领。张大律师。”

张婷馨也沒有想到。表姐和荣甜竟然是认识的。不过。她一想到荣甜來自香港。王琳达也在香港几年。她们可能会有交集。就一下子释然了。

“肯给你领就不错了。记得请我吃饭。不许赖账。”

她摇摇手。向门口走去:“你们聊。我去找你的美人秘书聊聊天。”

王琳达把荣甜让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打量了她一下。这才开口道:“好久沒见。你看起來好像瘦了一些。”

真正过得好的人。也不会轻易來主动看心理医生。

“谢谢你对我的坦白。告诉了我很多事情。我也沒有把它们说出去。一直守护着我们的秘密。现在。我也有秘密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帮帮我。”

荣甜坐直身体。两只手握拳。松开。再握拳。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第三十章 你不适合催眠

王琳达微微一笑。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用表情來试着安抚荣甜。

不等她说话。办公室的房门被王琳达的秘书轻轻叩响。

“请慢用。张小姐在外面休息。说她不急。你们可以慢慢聊。”

秘书分别把水和咖啡放到了荣甜和王琳达的面前。口中轻声说道。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荣甜用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热水。全身终于暖和起來了。

“我想问你。电影里演的那种催眠术真的有效果吗。假如一个人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事情。通过催眠可以想起來吗。”

她一口气把想知道的全都问出來。

问完之后。荣甜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很有可能吓到王琳达。

哪知道。她还是太小看对方了。即便她的问題听起來有点儿冒失。不过。王琳达脸上却沒有流露出特别的表情來。

“我想。可能你所理解的‘催眠’和真正的催眠是有区别的。怎么说呢。我用最浅显的语言來给你解释。所谓催眠。就是用技术去引发一种意识的替代。也是一种受到暗示。做出反应的状态。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是不能扮演任何角色的。对我本人來说。我只能向我的病人承诺。通过催眠。可以使得情绪得到调整。提高休息质量。改善不良的心理习惯。至于你刚刚说的治疗失忆。我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一定会有效果。因为。根据临床研究。导致人类记忆缺失的原因非常复杂。具有多样化的特点。需要结合生理和心理等各方面因素去分析。”

王琳达的语速不快。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听起來比较容易被人理解。

荣甜叹气。她就知道。这件事根本沒有那么简单。

要是生活中的事情。像拍电影那样就好了。可以重拍。可以借位。可以后期特技。遇到不好的镜头大不了再來一条。

“是我太莽撞了。”

她喝了口水。有些无奈。

“其实。我隐约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只是我不敢肯定。”

王琳达也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

荣甜微怔。与她对视了片刻。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很多信息。她这才喃喃地问道:“如果你猜到了。那么。老爷子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呢。”

荣家上下。都把王琳达当成了狐狸精。私下也在埋怨着荣鸿璨。一把年纪了还要找个小太太。家里已经有了三房太太。还不满足。他们无法让王琳达彻底消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决反对老爷子将其明媒正娶。以免她分走家产。

令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荣鸿璨真的沒有把王琳达娶进门。而王琳达也在荣鸿璨过世后。拿着那笔微不足道的钱。离开了荣家。下落不明。

“在我看來。他应该是知道的。其实。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是非常渴望一家人能够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只可惜。他的妻子儿女们在意的只有他的遗产。根本沒有人在乎这个可怜的老人。所以。我猜。他其实知道你不是荣家的孩子。但还是沒有去追究。无非也是想要在弥留之际。让所有的荣家人都齐聚一堂。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王琳达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头的猜测。

在荣鸿璨最后的日子里。他的三房妻子和儿女们忙碌个不停。当然都是在想尽办法捞取好处。虽然遗嘱是早就定下來的。但只要老爷子多活一天。就有可能随时修改细则。每个人都不想失去自己的那一份。

“明知道我不是荣家的人。却还是分给我两家内地的公司……荣先生的做法让我觉得很惭愧。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故意去骗人……我自己也是不久以前才知道的……我醒來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就是荣甜……”

她的心中浮上一丝羞惭。缓缓地低下了头。

王琳达等她说完。才平静地说道:“他走的时候。虽然饱受病痛的折磨。但是脑子却并不糊涂。要是你以为。他是被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还记得。那一天他把你们单独叫到了病床前。每个人都聊了几句。你也去了。我猜。你们说的那几句话在他心中的价值。或许就足够那两家公司了。因为。他是个很寂寞的老人啊。”

说完。她站起來。端着咖啡。一直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默默地眺望远方。

她是私生女。和母亲一样。一辈子见不得光。

一直到荣鸿璨死。王琳达都沒有认祖归宗。她并非不想。而是厌恶透了荣家人的嘴脸。一旦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后面的事情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所以。在离开之前。她唯一告诉的人。就是荣甜。因为王琳达知道。她和自己同病相怜。都有着不能说的秘密。也都和荣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想找回自己。我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我身边的人只肯告诉我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我却全然不知。这令我觉得自己很不完整。像个傻瓜一样。”

荣甜站起來。脸上带着一丝落寞。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不想她再和过去的事情纠缠不清。

然而。如果她一直弄不清楚。顾墨存的存在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将她现在的幸福生活炸得连渣都不剩。

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你真的很想。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先做一个脑部的扫描。当初你遭遇车祸。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如果你的脑部受到撞击。存在一定区域的损坏。那么即便我反复催眠你。也很有可能根本无效。甚至对你的身体还有影响。还有。我看了网上的新闻。如果是在怀孕的情况下。我不建议你接受催眠。”

王琳达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以后可以來找你吗。”

荣甜咬了咬嘴唇。小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无论是把我当成医生。还是把我当成朋友。我都会欢迎你來找我。随时随地。基本上。我每天都在这里。时间有一大把。在找到男朋友之前。我只能做一条加班狗。”

王琳达笑着走过來。伸手拍了拍荣甜的肩膀。

“对了。”她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微微皱眉:“千万小心荣华珍。当初你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她自然拿你为重。可一旦你失去了作用。她为了个人利益。也不排除会对你下手的可能。要知道。你现在还沒有结婚。一旦你出事。她就会理所应当地收回那两家公司。切记。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的话。令荣甜一下子懵住。

是的。她忙得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她和荣华珍是法律上认可的母女关系。一旦她遭遇任何意外。在沒有配偶的情况下。父母就是合法的遗产受益者。

她可不会认为。荣华珍不会这么做。为了钱。这大有可能。

“多谢提醒。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稍后。我会向张律师咨询一下关于遗产分配的事情。虽然我这个年纪的人早早去立遗嘱有些奇怪。但也不得不防。”

王琳达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荣甜的做法。

“在荣家几年。我只能告诉你。他们都是一头头喂不饱的白眼狼。你怎么防备。都不足为过。”

临走之前。她一脸严肃地再一次提醒了荣甜。

见王琳达亲自送荣甜走出办公室。一直在和秘书聊天的张婷馨惊讶地问道:“这么快。你们聊过了吗。”

荣甜笑笑:“王医生的时间宝贵。我还沒有付钱。怎么好意思抓着人家聊个不停。对了。二位美女有沒有时间。赏脸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大家一起吃顿饭吧。为我们三个人之间难得的缘分。”

张婷馨为了來见荣甜。已经和事务所那边提前打了招呼。直接下班。王琳达接下來也沒有预约的病人。于是三个女人高高兴兴结伴去吃重庆火锅。

饭后。张婷馨开车送荣甜回家。

荣甜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抽空去取车。她坐张婷馨的车子回家。

“我想过了。我决定接受那两处房产。”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

正在开车的张婷馨有些惊诧。挑了挑眉毛。疑惑地问道:“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说完。她又笑道:“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和琳达陪你吃了一顿你男人不许你吃的火锅。所以你感激涕零。决定收下。”

荣甜也不禁大笑了起來。的确。宠天戈认为怀孕不适合吃火锅。严禁她吃。

两个人笑了半天。她才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怕自己会出事。我必须给我的两个孩子留下尽可能多的钱。虽然谈钱很俗气。可是。人活在世。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玩。沒有一样是可以避开钱的。此外。等你哪天有时间。我还要立一个遗嘱。需要你帮我。”

张婷馨微微吃了一惊。沒有想到她竟然会想得如此长远。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竟然要立下遗嘱。这还是她从业这么久以來。第一次遇到的。

不过。她只是微微颔首:“好。沒有问題。”

第三十一章 商战在即

十天之后。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宠天戈执意要提前出院。主治医生沒有办法。只好同意。尽管如此。在荣甜的据理力争之下。还是为他聘请了一个专业的陪护。时刻照顾他。

他感到万分无奈。只好妥协。忍不住又去逗她:“你找个年轻漂亮的陪护。放我身边。就不怕我被人家拐跑了。”

荣甜一边收拾着宠天戈住院时候用的东西。一边笑着回答道:“我求之不得。有人肯接管你这个麻烦精。好让我省省心。”

他坐在轮椅上。一下一下。吃力地推过來。嬉皮笑脸地抱住了她的腰。把侧脸贴在荣甜的后背上。柔声道:“我现在每晚睡觉都不踏实。就怕谁把你抢走了。我是不是很沒用。每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像个窝囊废一样。”

她的动作一顿。停了下來。

片刻之后。荣甜才转身。抱着宠天戈的颈子。微微叹气。

医生和她说过的话。她至今沒有告诉他。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意隐瞒。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对孩子的病情有知情权。可宠天戈自己也是刚刚才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如果一听说宠靖瑄有事。他势必根本不可能再顾自己了。

“你有心事。但是。你不愿意说。”

他早已把她看穿。私下里问了司机。了解过荣甜这些天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得到的回答令宠天戈有些吃惊:律师事务所、私人心理医生诊所、甚至还有房产经纪公司。这一串地址下來。他本能地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他选择相信荣甜。只要她不主动说。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别说得那么委屈。”

她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恐怕会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堂堂天宠集团的老总宠天戈。居然像是一只宠物一样。被他的女人用手捏脸。真是任凭怎么想象。大家都想不到这样的场景來。

“你不也是瞒着我。在手术开始之前。把那个什么律师叫过來。偷偷地说什么遗嘱之类的吗。”

荣甜有些后怕。忍不住又用力捏了两下。气哄哄地质问道。

宠天戈也不躲闪。任由她拿着自己的脸出气。等她终于捏够了。才笑笑回答道:“其实早就准备着手弄了。只不过之前瑄瑄还小。也沒有查出來生病。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并沒有落实。现在不得不想。早作打算。以免以后手忙脚乱。”

她不禁一阵心酸。不许他再说了。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來人是多日不见的蒋斌和关宝宝。

前一天晚上。关宝宝给荣甜打电话。问她怎么好久都不來找自己玩。两个人一聊。她才知道。宠天戈居然做了手术。于是她坚持要來看看。

荣甜知道她是一番好心。便沒有拒绝关宝宝。又知道她肯定会拉上蒋斌一起。索性就让他们一起过來。顺便充当司机。送他们回家。

“宠先生。虽然我沒有买鲜花送给你。但是有买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放在车里了。一会儿到家。我就给你们露一手。”

关宝宝一脸真诚地说道。话音刚落。旁边的蒋斌便接口道:“但愿吃了你烧的菜之后。宠先生不会转到胃肠急诊去。”

“你胡说八道。”

“我上次差点儿洗胃。难道是我撒谎。”

“……”

荣甜拼命忍笑。拉开这两个斗嘴不停的男女。让他们先坐下。自己继续收拾东西。

“还人民警察呢。一盘菜都扛不住。哼……”

关宝宝用眼睛斜睨着蒋斌。走到荣甜身边。和她一起整理着东西。两个女人不时地咬咬耳朵。显然都把身边的另一半当成了空气。

蒋斌走到宠天戈面前。蹲下來。大致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腿。发现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一些。不禁有些担忧。

“怎么搞的。为什么好端端地忽然要做手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沒事吗。”

宠天戈刚到冯山市的时候。两个人还通过电话。沒想到才过去沒多久。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难怪蒋斌会感到诧异。

“一言难尽。”

当着两个女人的面。宠天戈也不想多说。

蒋斌沉思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我听说。你们公司之前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们单位的好多年轻警察吃饭的时候都说个不停。说影响很大。都闹出人命了。是不是跟这些事有关系。”

连他这个工作狂都听说了。足可见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有多么严重。

宠天戈摊摊两手:“看。恶事传千里。你都知道了。看來我以后想赚钱真是难了。”

蒋斌忍不住打断他:“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赚钱呢。先照顾好自己。再照顾好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十几分钟以后。荣甜收拾好了东西。说可以走了。

蒋斌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让她推着宠天戈坐着的轮椅。四个人一起走出病房。当值的两个保镖一刻不离地跟随在身后。一行人离开了医院。

蒋斌负责开车。把宠天戈和荣甜送回了家。也就是荣甜现在住的那间公寓。以前是宠靖瑄和赵姐生活的地方。

今天宠天戈出院。荣甜特地给家政工放了一天假。

“你们上去休息一会儿。我和宝宝去厨房做饭。好了喊你们下來。”

蒋斌卷起袖子。和关宝宝拎着两大袋子食材。一起钻到厨房去研究了。

荣甜也沒有和他们客气。搀扶着宠天戈上了楼。给他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很辛苦吧。”

把他一个大男人连搀带扶地弄上二楼。又给他换衣服。着实辛苦。一番折腾下來。荣甜的鬓角已经微微汗湿了。看得宠天戈心疼不已。将她拉向自己。轻轻亲吻着。

“沒有。只要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怎么样都不辛苦。”

她闭着双眼。喃喃自语地说道。

这几天的时间。荣甜已经拜托张婷馨帮自己办理好了有关于房产的一切手续。那两处房子如今都已经在她的名下。她也开始让张婷馨着手弄自己的遗嘱。避免如果发生意外。让荣华珍成为直接受益人。

遗嘱的公证需要进一步的相关手续。还要再等几天。事情不办完。荣甜自然感到心焦。可她又不想让宠天戈陪着自己一起烦恼。索性沒有和他多说。

“不用太担心。顾墨存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很忙。应该沒有精力再使坏了。”

宠天戈微微眯眼。脸上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

荣甜一顿。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这些天不停地开会。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回去。”

她猜到了。宠天戈是一点儿亏都不能吃的性格。这一次他和他的公司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他如果一点儿反应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等等看吧。要不了多久。我想。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宠天戈自信一笑。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

秦野放下手机。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顾墨存的病房。

这是一家由谢氏投资的私人医院。设备一流。收费高昂。一般能來这里看病的人非富即贵。而现在。他却要在这里。接受一系列的治疗。

第一次手术的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十点。

秦野走进去。轻声说道:“顾先生。鸿升那个张律师打來电话。说手续都办好了。现在房子已经在她的名下了。如果您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把律师费的尾款一并结算给她。”

顾墨存站在窗前。正在眺望远方。一听这话。他缓缓转过身來。脸上竟然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真的。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足以说明他此刻真的心情不错。

“除了正常的费用之外。你再帮我选一个小礼物送给张律师。谢谢她所做的。我知道。完成这件事。她一定很不容易。”

顾墨存的眼睛里闪烁着暌违多时的光芒。

秦野点头说好。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吐槽道:“我从來沒有见过。给别人东西还要一副求着人家的态度。顾先生。手术又不是一定会失败。您又何必……”

顾墨存朝着秦野微笑了一下:“我对手术很有信心。难道你觉得我一定会死吗。”

他急忙说不是这样。

“我只是觉得。那里有我的很多回忆。假如我有一段时间不能再重游故地。她若是肯回去看一看。我也算是能够了却一桩心事了。”

秦野低声嘟囔着:“她又沒去……”

不等说完。他又自动闭上嘴。想到顾墨存明天就要手术了。不想让他心情不好。

正想着。秦野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这段时间。顾墨存都在为做手术做各项检查和准备。他已经不再过问公司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下属一般都是直接联系秦野。再由他挑选一部分紧要的向顾墨存汇报。小事则不再麻烦他费心。

秦野一接起电话。刚听了几句。神色遽变。

第三十二章 反攻

顾墨存依旧站在病房的窗前。追书必备极目远眺。双手随意地搭在一旁。手指不时地轻轻敲几下。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而站在几米外的秦野则紧张多了。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很显然。这一通电话的内容十分重要。

“确定了吗。那你们现在有沒有继续争取一下客户。哪怕是适当压缩一下利润。再谈一谈……毕竟大家都是一直合作的。总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吧……什么。你确定。”

秦野的声音越來越急。听起來已经生气了。

如果不是顾墨存就在他的身边。他可能已经摔掉手机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转告顾先生。你们去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

秦野连声叮嘱了几句。放下电话。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顾墨存的背影。忽然感觉到有些难以启齿。原本。秦野已经下定决心。在他手术之前。绝对不让这些事情來打扰到他。现在看來。自己大概是做不到了。

“顾先生……”

秦野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顾墨存沒有转过身。而是平静地问道:“是不是他开始行动了。”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宠天戈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就不可能被动挨打。只是。顾墨存承认自己确实小看了他。才不过十天的时间。他不仅从鬼门关前逃过一劫。居然还这么快就打响了反击战。

“我们自己的德兰地产、弘发地产、易家居不动产直营连锁公司。还有谢氏旗下的两家分公司。都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

说话间。秦野的眉间微拢。尽量把情况说得不是太严重。以免顾墨存又变卦了。不肯进行手术。

顾墨存转过身。轻轻一笑。低声开口道:“小麻烦。如果真的是小麻烦。你刚刚会用那种语气和他们说话吗。秦野。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或许你能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就知道瞒不过。秦野只好照实汇报。

顾墨存名下的几家公司。全都是小规模企业。基本上都是收购得來。收购成功以后。他也沒有进行大规模注资。而只是保持着基本维持的状态。也就是俗称的空壳公司。这几家空壳公司的主要业务集中在地皮售卖这个领域上。由于顾墨存本人擅长打擦边球。背后又有谢氏的雄厚资金作为保证。因此几年里在中海并沒有失手过。也沒有被相关部门抓住小尾巴。

此外。在适当的时候。他的公司也会小份额地收购一些企业的股票。特别是今年春季。股市一片飘红后又骤然遭遇惨淡熊市。他及时出手。认购了大量的公司股份。握在手上。伺机而动。这些股份在无灾无难的时候或许不值一提。但如果恰逢该企业内部发生人事巨变或者遭遇经济危机宣布破产。几个百分比的股票持有也可能产生重要作用。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时机。

宠天戈正是在查到这些信息以后。对症下药。通过结合一些外人难以提前知道的内部政策。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

先是大盘在国家救市之后出现短暂平稳。股票抛售现象得以终止。紧接着是二手房交易市场热度下降以及第一套商品房首付比例降低。其次。公积金可以用來付房租。银行调息。办理借贷的相关手续等等都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最后。这些政策性的改变可以说对地产业影响极大。虽然不至于导致整个行业的寒冬來临。但是。像几年前那种只要投资房地产就沒有不赚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更严重的是。德兰地产和弘发地产的几块待售的地皮出现资金链的断裂。原有的老客户开始撤资。宁可付违约金也不愿意再继续合作。

“谢氏那边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因为我们是在暗处。谢氏是在明处。越是大企业。越是在很多事情上束手束脚。不好放开胆量去做。反而容易被宠天戈抓住把柄。”

秦野忧心忡忡。一边留意着顾墨存的表情。一边轻声说道。

德兰和弘发那种小公司无所谓。即便倒闭也损失不了多少钱。重要的是那些股份。以及手上掌握的项目代理权。宠天戈看中的自然也是后者。

“告诉比利。让他帮我一点点抛掉那些股份。做得干净利落一些。股票的钱帮我存到境外账户。不要让谢氏的人查到。”

顾墨存沉吟了片刻。如是说道。

比利是他的基金投资经理。这几年來一直负责打理顾墨存私人的投资。账目和任何一家公司不发生重合。也是少数几个最清楚他本人到底有多少钱的人之一。

“知道了。”

“至于那几块地。宠天戈要是愿意要。就让他拿走好了。本來也是用來倒手赚钱的。就当少赚了一些。我这些日子不在中海。不要让德兰的人和天宠那边发生正面冲突。我怕他顺着查下去。可能会挖到更深的东西。到时候会对我们不利。”

这个身份毕竟是靠走私起家。虽然是民不举官不纠。但如果是宠天戈出面。事情大概会变得很棘手。

“好的。顾先生。您应该专心调养身体。不要再担心这些了。”

秦野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顾墨存接受手术治疗。此刻极为担心他半途而废。

“嗯。我知道。”

站了一会儿。顾墨存觉得有些累。便走过來。重新坐在沙发上。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现在好像在长新肉。总是痒痒的。尤其是衣服袖子蹭在上面的时候。他忍不住撩起袖口。看了看那道好几公分的疤痕。

“她呢。你说。她会不会去中海的那栋房子里去看看。”

忽然间。顾墨存露出了十分迷茫而又脆弱的表情。无助地看向秦野。

秦野绷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她要是真的去过了。不可能连找都不找你。既然她什么都沒做。那就说明。她根本就沒去。”

听了秦野的话。顾墨存又苦笑一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去了。但她也沒有找我……”

如果是这种可能。那就更残酷了。秦野抿紧了嘴唇。沒有说话。有点儿不忍心似的。

“我真希望我的手术能成功。我现在特别地有这种渴望。要是我好了。我就能回到中海去。站在她的面前。想和她说什么。就和她说什么。而不是等到若干年之后。她都未必会到我的墓前献一束花。你说对吗。”

顾墨存靠在沙发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边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顾先生。您一定会好的。”

秦野微微垂着头。低声说道。眼眶有些红了。

*****

虽然关宝宝十分不服气。但是为了大家的胃肠健康考虑。她只能主动让贤。把做晚饭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人民警察蒋斌同志。

而蒋斌果然很好地完成了。四个人几乎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光了。宠天戈和荣甜更是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气得关宝宝只能闷声扒饭。

“就算今天沒有吃到蒋斌做的饭。我也能猜到。宝宝最近有变胖。一看就是喂得好。”

荣甜笑着说道。

听说。关宝宝个人工作室的准备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有了宠天戈的投资。资金快速到位。其他的一切手续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正因为如此。她已经把之前租住的那个房子给退掉了。等着工作室开起來之后再搬到新址去住。不过。这中间会有一段日子接不上。于是。蒋斌很自然地就把她的东西全都弄到自己的住处。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同居了。

“胖了。我的妈呀。”

关宝宝丢掉筷子。双手捂着脸颊。一脸惊吓的表情。

宠天戈自然妇唱夫随。点点头。说道:“胖了不少呢。不过也正常。蒋斌做饭好吃。你看我今天都盛了两碗饭。”

说完。他还举了举面前的空碗。

关宝宝一听。顿时揪着身边的男人厮打起來。嘴里还尖叫着:“姓蒋的。都怪你。你不在家就把饭菜提前做好。一盒一盒塞冰箱。我一热就是一大盒。吃不了浪费。所以我就都吃了……”

荣甜和宠天戈笑着对视。十指紧扣。

真的是每一对情侣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啊。有平静的。也有吵闹的。

过了几分钟。关宝宝站起來。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和荣甜一起去厨房。

见她们两个人离开。宠天戈眯起眼睛。轻声问道:“上次那些人的身份。你们搞清楚了沒有。”

蒋斌就知道他不会忘记这件事。他站起來。把宠天戈所坐的轮椅推出餐厅。两人到了客厅。坐下來继续聊着这件事。

“身份不难查。都是一群亡命徒。拿钱办事的。当时现场有三具尸体。还有一个被救活了。隔壁那条街的楼顶上还发现了一个被击毙的狙击手。根据口供。那个活下來的说。他们的目标就是咖啡店里的那对男女。结果你们两个忽然冒出來。计划被打乱了。”

第三十三章 高度匹配

听了蒋斌的话。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宠天戈眉头一挑。看不出此刻他是什么情绪。

排除了顾墨存买凶杀人的可能。并不能令他感到轻松。相反。他觉得。事情似乎更加麻烦了。

每个人都有敌人。有的在明。有的在暗。有的暂时还不是敌人。只是潜在的敌人。但不知道何时会转化为真正的敌人。相比于那些已经坐实了的敌人。这些若有似无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他丝毫也不觉得可以松一口气。

“既然你都已经找到了香港的那个酒吧。难道就不能向当地政府申请搜查令。去好好地查一下吗。钟万美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我怕她已经不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了。如果她來中海这件事。只是个烟雾弹。让你们放松对香港那边的监视。你想过沒有。”

宠天戈说的也是一种可能。蒋斌并非沒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谢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有数。我们的方案。暂时不能多说。这是纪律。但是。请你放心。我们的天职就是忠于国家。保护人民。我会尽我可能不让钟万美和她的人伤害到你们……”

不等蒋斌说完。原本在厨房里洗碗的关宝宝已经探出头來。一脸好奇地说道:“哎。你们两个大男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会是在说我们的坏话吧。”

蒋斌朝宠天戈无奈一笑。高声接口道:“被你猜到了。我正在和宠先生说。你又懒又馋。让他收回给你的投资。以免赔得血本无归。”

闻言。关宝宝扬着满是洗洁精泡沫的双手。向蒋斌挥舞过來。一直把他拖进了厨房。

沒一会儿。荣甜也出來了。

“让他们小两口去干活。我乐得清闲。宝宝不让我洗碗。怕洗洁精对身体有影响。”

她在宠天戈的身边坐下來。顺势靠在他的身上。

这些天以來。荣甜也觉得有些体力透支。她约了医生。明天去做检查。希望肚子里的宝宝能够一切平安。

“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宠天戈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

她微闭着双眼。嘴角噙着笑:“你不也是。每次见到蒋斌。你们两个总要私下里聊一会儿。聊完都很紧张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宠天戈哑然失笑。果然沒有逃过她的眼睛。女人都是天生的福尔摩斯。当她们愿意聪明起來的时候。很难被骗到。

*****

虽然行动不便。但宠天戈还是执意陪着荣甜去做检查。

“要是你不让我陪你一起去。就说明你嫌弃我。”

他一句话就堵住了荣甜一大堆的理由。她只好带上他一起。让司机送他们去医院。

妇婴医院里有许多前來做孕检的准妈妈。见到小腹微凸的荣甜。以及她身边坐着轮椅的宠天戈。都不禁有些唏嘘。

尽管两个人在出门之前都戴上了帽子和太阳镜。不过。双方出众的外形在人群里还是比较抢眼。引來不少人的频频关注。似乎有人认出了他们。但又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荣甜推着宠天戈。飞快地走进电梯。直达孕检楼层。

等待结果的时候。荣甜有些惴惴不安。一旁的宠天戈也察觉到了。连连轻声安慰她。

“你的孩子很健康。”

一直到医生检查完毕。亲手把b超单递给她的时候。荣甜的一颗心都是砰砰乱跳的。

“你看。我说一定沒事吧。”

医院走廊里。宠天戈微微笑着。却看见荣甜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我怕瑄瑄等不及了……”

她实在承受不住这个秘密。抽噎着对宠天戈讲出实情。

宠天戈虽然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然而亲耳听了荣甜所说的。还是十分难过。他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断地握成拳头。好像正在忍耐着。

他在怨恨自己。沒有办法去救自己的孩子。

在宠靖瑄刚刚查出患病之后不久。有一次。宠天戈在网上搜寻相关信息。无意间找到了一个境外网站。他看见。上面承诺。只要买家愿意提供足够多的资金。就有中介组织在全球秘密地帮你寻找合适的骨髓源。但是。对方毫不隐瞒其非法的性质。也不保证捐献骨髓的人是否自愿。简单來说。其实就是花钱买命。

宠天戈虽然急于治好瑄瑄的病。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默默地关上了这个网页。

他有很多钱。但是。他从來沒有想过这么去做。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这个神秘的组织。

两个人坐在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里。宠天戈试探着。询问着荣甜的意见。看她是否同意。

她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对方不愿意捐献出自己的骨髓。又或者。他们压根就不问对方愿不愿意。直接把人弄來。那不就是犯罪吗。”

荣甜听懂了。她虽然怀疑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种中介机构。但对这种方式还是发自内心地排斥。

“是犯罪。而且我怀疑。每年全球的大量失踪人口案件。就和这个组织有关。根据我的猜测。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黑暗机构。可能有贩卖人口、销售人体器官、走私、偷渡、制毒贩毒。等等的犯罪交易。”

宠天戈低着头。轻声说道。

“可瑄瑄不能等了……国内的骨髓库到现在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匹配对象……”

他的声音低下去。

她的全身都颤抖起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瑟瑟地说不出话來。

“让、让我想一想……”

荣甜双手抱紧自己。她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題。

她知道。只要她一点头。以宠天戈的财力。是完全负担得起这一大笔费用的。钱一到位。就会有人在全球搜索能够和瑄瑄进行骨髓移植的人。那个能救命的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在世界的这一头。也可能是在世界的那一头。

宠天戈沒有催促她。事实上。他也无法说服自己。成为犯罪链条上的某一环节。

荣甜心如乱麻。她的眼前。一会儿是瑄瑄纯真可爱的小脸。一会儿是他哇哇大哭的模样儿。令人心碎。不忍再看。

她低着头。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纠结过。大道理她都懂。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让自己去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甜忽然抬起了头。直直看向宠天戈。

他竟然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不禁哑声道:“我们……”

她打断他。一脸坚决:“我想好了。如果我的孩子只能用这种方式活下來。那我情愿他干干净净地來。干干净净地走。我不能让他的生命背负上这样的污点。如果他长大了。知道他的父母曾经为了让他活命。屈服于这种违背人性的犯罪组织。还为他们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一大笔资金。他既会唾弃自己。也会唾弃我们。”

宠天戈微微闭眼:“我们也是沒有办法……”

荣甜已经站了起來。迎风而立。

“我们不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即便有的时候。我们或许有那个条件。”

对不起。瑄瑄。我不能让你成为罪恶的证据。

如果我救不了你。我一定会去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了。荣甜知道。宠天戈可能会责怪自己。但他其实也不愿意那么做。否则。他早就去做了。

正僵持着。宠天戈的手机响了起來。

他接起。听了几句。忽然拔高了声音:“你说的是真的吗。好。我马上过去。马上就到。”

放下手机。宠天戈深吸了几口气。好像在平复着自己心头的激动之情。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吗。”

荣甜疑惑不已:“什么。是谁打來的电话。”

宠天戈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相信了。我相信善恶只在一念间。我相信上天会善待好人。”

说罢。他抬起头來。看向一脸不解的荣甜。一字一句地说道:“瑄瑄的医生打來电话。说在中华骨髓库找到了一个和瑄瑄的骨髓高度吻合的志愿者。让我们现在立刻过去一趟。”

巨大的惊喜兜头而來。荣甜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

一直到宠天戈來拽她的手。她才一把按住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的吗。真的找到了吗。有多吻合。7还是8。”

他也沒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題。只是催促荣甜马上推他去停车场。等见了医生再问。

她的手都快不听使唤了。急忙推着轮椅。匆匆赶往宠靖瑄所在的医院。

等到他们二人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等待多时了。一看见他们。他也是一脸的喜色。

“太好了。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现在骨髓库的工作人员正在试着联系那个吻合的志愿者。看他能不能尽快捐献出骨髓。从匹配报告上看。匹配度真的很高。”

医生十分激动地说道。不过。很快。他的眼中又多了一丝担忧。

第三十四章 大悲大喜交织

荣甜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尚未注意到医生眼中的隐忧。她全身都有些颤抖。只能不停地握紧拳头。以防止自己过于激动。

然而宠天戈却注意到了医生的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询问道:“还有什么别的问題吗。是不是在配型方面还有其他问題。”

荣甜一愣。脸上的笑意凝滞住。不明白宠天戈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虽然不懂。可却忽然萌发出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医生不忍心泼冷水。但却不得不好意提醒道:“是这样的。找到初步配型成功的志愿者。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可是。我担心这位志愿者可能不愿意來中海进行高分辨配型。又或者。他來了。也做完了配型。确定高分辨点位也符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家人不同意捐献骨髓。说不定他自己也打了退堂鼓……”

不等他说完。荣甜已经白了脸色。

这种假设。她知道。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不只是存在。甚至是常常上演。

“医生。你知不知道那个志愿者是哪里人。拜托你。把他的资料告诉我吧。让我去求他。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我们能满足。我们一定做到。或者他有什么心愿。或者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想办法完成。只要他愿意捐出骨髓救救我的孩子……”

荣甜冲上前。一把拉住医生。带着哭腔说道。

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放弃。在此之前。荣甜上网查过。同胞兄弟姐妹之间的配型匹配概率是25%。非亲缘之间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到一百万分之一。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一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放在她的眼前。她必须要抓住。她只能抓住。

或许。除了这个人。还有其他人能够救宠靖瑄。可是。沒有人能够让世界上所有的人去主动成为骨髓捐献的志愿者。进行档案的备份。

“你先冷静。”

宠天戈坐在轮椅上。他现在不能自如行动。难免急迫。不由得大声喊道。

荣甜被他喊得全身一颤。转过身來。眼泪汪汪地凝视着他。喃喃道:“我不能冷静……”

医生有些尴尬。亦有些紧张。连忙说道:“你们不要把情况想得这么悲观。我和你们说刚才那些。也只是让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而已。万一。万一我们真的遇到好人了呢。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再说了。当一个人能够主动去成为骨髓捐献的志愿者。不管他最后有沒有成功捐献。都已经说明这是个好人了。”

宠天戈点头称是。

“还有。我不能把资料给你们。这是规定。任何人都不能在手术之前。随意透露志愿者的信息。很抱歉。”

荣甜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

“医生。我想问一下。如果高分辨点位超过了8。达到9。甚至是10。是不是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宠天戈之前已经做过了这个高分辨配型。可惜。点位他才刚过了一半。如果贸然手术。对于宠靖瑄來说。风险很大。医生果断地阻止了他。荣甜的结果也不容乐观。而且她本身的身体素质也要差一些。不太适合接受动脉抽血。

“是的。如果能找到10个点位全相符的。就是最好的了。移植后的排异会小一些。成功的几率也会高一些。骨髓库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会尽快联系这个志愿者。让他抓紧时间到中海來。安排他在中国红十字会血液中心做这个高分辨配型。之后。我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配型报告。然后通知你们。”

宠天戈默然。低下头。思考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头。向医生郑重地点头:“多谢你了。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任何移植都有可能存在排斥反应。不管怎么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各自做好各自的那部分。一起來救救我的孩子。谢谢。”

医生缓缓点头:“我会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荣甜有些接受不了。夺门而出。

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大喜大悲交织袭來。令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荣甜站在楼梯旁。呜咽着哭出声來。

她承认。如果某一天。宠天戈告诉她。他准备给一个陌生人捐献骨髓。她可能也会充满担忧。甚至会阻止他。让他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中国人都有一种传统的思想。那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气血乃是身体的本源。抽取骨髓在很多不了解相关知识的人眼里。就好比抽走了半条命一样可怕。不能接受。

而今。他们只能默默祈祷。那个志愿者不会中途反悔。

不多时。宠天戈移动着轮椅。从医生的办公室里一路找过來。终于找到了荣甜。

他猜到她一定是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里了。果然是这样。

“抱歉。我只是太紧张了。我沒事。”

她转过身來。深吸了一口气。主动说道。

宠天戈微笑着看着她。朝她伸出手來。荣甜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俯身抱住了他。

“不要害怕。瑄瑄其实比我们两个人都勇敢。他那么聪明。一定从很早就知道了自己遇到了大困难。可是你看。他从來沒有在我们的面前哭过。也沒有问过。而是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小宝宝的出生。也等待这冥冥之中的那个人。我想。他这么听话。一定会等到好结果。”

她频频点头。

*****

林行远走下飞机的时候。中海正在下着蒙蒙细雨。

大多数乘客都沒有携带雨伞。一见到下雨。全都加快脚步。而他依旧不慌不忙地走着。风衣立起來的领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沒有带行李。只随身一个小箱子。

走出机场。林行远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里。”

他略一思考。轻声说道:“墓园。”

司机一愣。连忙发动起车子。

离开中海几个月。时间还短。不足以让这个城市看起來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如果非要说变化。或许就是林行远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充满回忆的家乡。默默前往南平。在那里试着开始新的生活。然而却又因为一个不得不回來的原因。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回到中海的第一件事。他决定去看看夜澜安。

长久以來。他很难理清自己对她的情感。她是他曾经的妻子。领过结婚证的合法妻子。只不过。在他们还沒有摆酒宴客的时候。她就已经高位截瘫。余生只能永远地坐在轮椅上。脖子下面完全不能动。

只有林行远知道。夜澜安在很久以前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可惜。她的父母并不这么认为。只是以为她骄纵任性而已。一味宠溺。令她的病情变本加厉。而他那时候因为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沒有送她去医院强制治疗。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所以。他对她还是有愧疚的。

司机把车子停在墓园门口。问要不要等。

林行远摇摇头。付了车费。沉默地走下了车子。他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菊。握在手中。然后缓缓地走向了夜澜安的墓地。

雨停了。但是天色依旧阴沉。天空变得极低极低。触手可及似的。灰蒙蒙的一片。

林行远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抱着白菊。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夜澜安的墓碑前。缓缓站定了。

夜澜安的后事。基本上都是他來一手操办的。她的父母沒有多问。在葬礼之后便离开了中海。前往国外养老。对他们來说。唯一的爱女以这样的方式离世。是一件天大的耻辱。所以他们不愿意继续在这里生活。

墓碑上的照片。也是林行远挑选的。

“爱妻夜澜安之墓”。。几个字有些刺眼。她从來就不是他最爱的人。

慢慢弯腰。将手中的白菊轻放下。林行远用手轻拂着夜澜安的照片。她笑得很灿烂。时间仿佛定格在了二十岁那年。最美好的岁月。

“安安。对不起。好久沒有來看你了。你还好吧。”

他站直了身体。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轻轻说道。

再一次回來。林行远发现自己除了这里。竟然无处可去。皓运物流已经彻底沒有了他的位置。当年那些老家伙们再一次地霸占了董事会。而他也厌倦了公司内部的政治斗争以及人事倾轧。索性在交出了一部分手上的股份之后默默离开。

那里原本就不是他的。不过是物归原主。

这些年來。他自己的投资也都有不错的收益。几家酒吧。几家火锅店的盈利都相当可观。除了其他合伙人的分红。最终进入林行远荷包里的数额也很令人满意。

“这段时间。我都在中海。等做完了这件事。我可能就不会再回來了。”

他看着夜澜安的照片。喃喃自语。

一阵风起。不远处传來一阵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林行远蹙眉。扭头看过去。看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女人的脸。

第三十五章 墓园巧遇

林行远再一次站直身体。更新最快去眼快沉默地看着那个正在朝自己缓缓走來的女人。

她穿着高跟鞋。走在铺满石砖的地上。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响亮。打破了墓园内的寂静。

他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认出來了这个女人。意识到她是谁之后。林行远并沒有给予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唯一疑惑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來人是傅锦凉。

显然。她是有备而來。手中同样抱着一束白色的花。

沒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來到墓园。除非是亲自前來凭吊故去的人。

她走到夜澜安的墓碑前。缓缓站定。然后把花束摆在一旁。站起身。双手合十。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傅锦凉的声音很低。因此。和她尚有一段距离的林行远并沒有听清。

等到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放下手。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语气里多了一丝惊讶。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林行远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和宠天戈之间的纠缠。他不愿意和这种太精明的女人打交道。所以只是朝着傅锦凉微微一颔首。

“你好。”

对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显然。傅锦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

男人她见多了。有高傲自大的。也有奴颜卑膝的。但是像眼前这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正常回应的却不多。

“怪不得夜澜安对你死心塌地的。你确实有吸引女人的资本。”

傅锦凉轻笑一声。如是说道。

对于不熟悉的男女來说。这样的话听起來。不免有些轻佻。林行远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心花怒放。相反。他更加清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于是。林行远客气地说道:“既然你是來看安安的。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说完。他迈步就要走。

沒想到。傅锦凉忽然唤住他:“林先生。请留步。”

他微微蹙眉。然而对方已经率先开口。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好像胆小到以为人家要吃了自己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吧。我不是一个自负的女人。不过。拜那个男人所赐。中海还是有不少人认识我的。那场逃婚。着实令我‘大出风头’。不是吗。”

傅锦凉自嘲地笑道。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习惯用那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來开自己的玩笑了。有的时候。抢先嘲讽自己。反而令别人不好再继续嘲讽。她深谙此道。

“李太太说笑了。听说你准备在中海投资。祝你旗开得胜。”

林行远又是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说道。

这下子。傅锦凉眼底的欣赏神色更浓了几分。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林行远。稍有疑惑:“听说。你离开中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

他并不撒谎。平静开口:“我在为蒋成诩打工。他现在是我的老板。”

傅锦凉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是‘蒋狐狸’啊。那男人老奸巨猾的。当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了。”

听见她当面说出自己老板的绰号。林行远也不禁弯起嘴角。低下头。尴尬地咳了两声。以示掩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傅锦凉忽然再次开口:“我和你妻子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坦白说。一开始和她做朋友。我们彼此都心怀鬼胎的。她呢。很爱很爱你。怕有狐狸精抢走你。我呢。迫切地需要和宠家联姻。也不想让别的女人抢走我的未婚夫。本來。我倒是希望你和夜婴宁搞在一起。这样一來。宠天戈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不屑再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了。和我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了。不过……”

她的话锋忽然一转。眼神再次落在林行远的身上。确定他是否在认真听自己的话。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夜婴宁对你沒什么兴趣。林先生。恕我直言。要是和别的男人比起來。或许你相当优秀。可惜。碰上的是宠天戈。就只能惜败了。但夜澜安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也很感慨。想帮助她。得到你的心。一來二去。我们也算是慢慢熟悉起來。哎。但是。她后來却……”

傅锦凉故意在这里停下來。微微叹息一声。好像在为夜澜安感到一阵惋惜似的。

林行远一直在听。见她不说话了。他也叹了一口气:“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也是个固执的孩子。在我心里。其实一直拿她当妹妹……”

她冷笑一声:“你们男人是不是总想玩哥哥妹妹那一套。你会娶你的妹妹吗。”

他被问得一愣。无言以对。

“你为了那个女人。一直冷落她的时候。怎么沒有把她当妹妹疼一疼。算了。我又不是來做道德卫士的。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傅锦凉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苍凉。

夜澜安死掉的消息。她是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虽然对这个愚蠢的女人沒有多少好感。然而。傅锦凉毕竟在她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

所以。她今天抽空來拜祭夜澜安。却沒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林行远。

真的是天意。天意。

“李太太。我替安安谢谢你來看她。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林行远再一次要走。

傅锦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锐利。她看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宠天戈的儿子是谁的吗。”

虽然宠天戈一直把宠靖瑄保护得很好。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不代表着沒有人知道。尤其。傅锦凉是一开始就知道夜婴宁怀孕的若干人之一。自然是瞒不过她。

“翻旧账沒有意义。何况。她已经死了。何必呢。”

林行远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以免露出马脚。

“死了。”

傅锦凉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是啊。香港警方不是从那辆坠崖的车子里找到了烧焦的尸体。也做了dna核对吗。证实里面的那具女尸就是她。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请你理解。”

林行远正色道。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对这件事有些避讳似的。

“是吗。”

傅锦凉又是一声尖尖的冷笑。笑声令人有些不舒服。尤其。这里是墓园。本就安静得可怕。任何的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制放大。听得吓人。

她低下头。好像要找什么似的。

林行远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什么都沒有说。只是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向傅锦凉。

她把一个文件袋抓在手中。抬起头來。一脸讥讽的表情。

“我原本还在想。和谁第一个分享这个大消息。看來。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是你。林先生。既然有缘在这里见面。那我们就当着夜澜安的面。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吧。”

说完。傅锦凉走上前。把手里的文件袋塞给了林行远。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本能地想要拒绝。

“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你以为。只要你不看。事情就能瞒得住吗。还不如索性看一看。多有趣啊。”

她一挑眉。声音里带着威胁。

林行远只好接过來。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一沓纸。还有几张照片。

打印纸上密密麻麻地都是文字。看样子。应该是从网络上摘取下來的一段段文字。他匆匆扫了一眼。上面标注的日期都是几年前。接下來是一些带有人像的图片。因为大部分都是偷|拍。所以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能够看出來五官长相。再然后就是几张比较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林行远再熟悉不过。正是荣甜。现在的荣甜。

“不得不说。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越來越厉害了。两个只是眉眼有些相像的女人。只要敢在脸上动刀子。看上去也能有七八分相似。再加上。这位荣氏的千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本身也是个爱美人士。频频微整。所以呢。这一招瞒天过海。外加一招偷梁换柱。玩得可真是好啊。”

顿了顿。傅锦凉又笑着说道:“可惜。脸怎么变。手臂上的几颗痣的位置总不会变吧。你可以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几年前。香港的狗仔队拍到过新年回港过年的荣小姐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玩。她当时的左手臂上是有几颗挨着很近的痣的。但现在的这位可沒有。别告诉我。荣小姐爱美到连手臂的痣都要点掉。”

她伸出手。指了指林行远手上的照片。十分笃定。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行远继续装傻。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傅锦凉怎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來说。她不至于这么聪明。

“你不明白不要紧。等我去把她和那小孩儿的dna报告拿到手。你想不明白都不行了呢。真残酷。哎。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让媒体知道了。我想。那就真的是天翻地覆了……”

傅锦凉啧啧有声。一脸向往的表情。

第三十六章 这世上最难的事

等到傅锦凉说完这些。追书必备林行远才算是真正地明白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且不说别的。就单单只是自己手上现在的这些。就足以把整个中海和香港搅得天翻地覆了。她说的还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夸张。

借尸还魂。虚假身份。霸占遗产。未婚生子。每一个元素都足够劲爆。再串联在一起。无异于一出收视率节节飘红的豪门撕逼八点档黄金剧集。

到时候。不只是宠家、荣家、夜家。就连远在南平的谢家。都有可能受到牵连。甚至。如果有人愿意深入挖掘。已经破产的林家都难以逃脱被拿到网上深扒的厄运。

这些事情一旦真的发生。就不只是一件八卦那么简单。多家公司的运营都会出现问題。天宠集团和荣氏的股价也会受到影响。产生波动。倘若再有对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恶意收购股票。一切就都会产生连锁反应。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那你就去查好了。和我说这些事情。沒有什么用。”

尽管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然而林行远的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他并沒有刻意地让自己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尽量沒有露出那种大吃一惊的表情而已。

“别装了。你也吓了一跳吧。”

傅锦凉露出了洞察一切的表情。笑着问道。

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只不过。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容易被骗到。因为聪明往往伴随着自负。聪明而又谦逊。已经近乎于圣人。可惜聪明人太多。而圣人还是太少。

“是有那么一点儿。”

林行远把东西重新装进文件袋里。然后递给她。

傅锦凉微微扬起下巴。伸手接了过來。

“好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明人不说暗话。我调查过你。你原本是林氏企业的太子爷。从小学钢琴。几年前出国深造。回国之后还开过一场个人演奏会。只是你后來投身商界。就再也沒有碰过钢琴了。是吗。”

她的语气。听起來似乎还带着一丝惋惜。

林行远笑了笑:“你都已经查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呢。这些的确都是事实。沒有哪条法律规定。弹钢琴的人不能去做生意吧。李太太。我想我们或许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先告辞呢。”

傅锦凉瞪着他。看了许久。才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反问道:“难道你就沒想过吗。当初如果不是宠天戈执意要收购你父亲的公司。他也不会跳楼。你也不会为了钱才和夜澜安在一起。要是你现在能扳倒他。你就人财两得。反正。你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想和谁在一起都行。只要你不嫌弃那女人生过两胎……”

不等她说完。林行远的表情已经变了。

“在安安的墓前。请你自重。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的妻子。你当着她的面。说我和其他女人的事情。难道就不觉得有愧吗。”

他伸手一指。指向夜澜安墓碑上的照片。厉声喝道。

刚好。一阵风吹來。把地上的落叶吹得簌簌直响。听着果然有一些瘆人的感觉。

傅锦凉顿时被吓得哆嗦了几下。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她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不信这些。但此刻的环境毕竟是阴森森的墓园。难免令人心生紧张感。她也不例外。

“你。你都能为了钱和她结婚。还不许我说了吗。”

嘴硬地发问。傅锦凉站直了身体。定定看向林行远。

他见她已经只能用这种事情來抨击自己。反而镇定了。笑着反问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真的能了解吗。如果事情真的完全是你猜的那样。她为什么不和我离婚。她的父母为什么会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我。别忘了。即便是在她去世以后。我的岳父母也沒有将我赶出皓运。是我自动请辞的。不是被扫地出门的。这些。我想你都可以找人去查清楚。”

听他这么一说。傅锦凉果然不吭声了。

她冷眼看着林行远。咬咬牙。还是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和我合作了。”

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加和煦。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你……”

傅锦凉有些恼怒。原本。她是沒有把这个小白脸看在眼里的。沒想到。他竟然同样不太好对付。这倒是令她感到意外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些。”

她话題一转。继续试探着他。

林行远歪歪头:“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处心积虑做这些事情。是沒有用的。这世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让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爱上你。我尝试过。失败了。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徒劳了。姿态难看。”

说完这句之后。他再也沒有理会傅锦凉的反应。大步就走。

她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

“那就走着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傅锦凉凝视着林行远越走越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说完。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你在哪里。我们聊聊吧。”

对方一口答应下來。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这种沒有脑袋的蠢货。真的是多多益善。死了一个夜澜安。还有很多。

*****

等待的日子最是难熬。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被拉长了。令人坐立不安。

荣甜被极度焦躁的情绪缠得快要无法呼吸。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从來沒有如此的紧张过。那种上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后退一步就是碧水蓝天的死生一线的感觉。让她时时刻刻体会到了何为度日如年。

相对來说。宠天戈要比她好一些。

其实。他也无比紧张。只不过。他是男人。是丈夫也是父亲。他不能先显示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手术之后。医生告知宠天戈。他至少要坐三个月的轮椅。这期间还要按时锻炼腿部力量。进行一系列的系统复建。以免肌肉萎缩。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早就闹着尽快下地。但这一次。宠天戈却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医生。因为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再也站不起來。

他的女人和孩子都需要他。他不能倒下。

三天之后。赵医生终于打來了电话。

荣甜甚至不敢听结果。

最后。还是宠天戈躲到隔壁房间去接听的。

几分钟以后。他一脸喜色地冲过來。把轮椅推得飞快。

“怎么样。联系到那个人了吗。那个人肯过來做高分辨配型吗。”

荣甜觉得自己都快要不会说话了。她的声音听起來有些古怪。因为太紧张也太害怕了。

宠天戈看着她。缓缓点头。

“联系到了。不仅联系到了。他已经來了。昨天就做完了配型。结果是十个点位都符合。”

一瞬间。她好像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荣甜才好像忽然间被解穴了一样。她几乎跳起來。飞快地冲到他的面前。一脸狂喜地问道:“真的。真的吗。你沒有骗我。你沒有骗我。十个点。十个……”

陌生人之中找到十个点位都符合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了。而她的心肝宝贝竟然有这样的运气。实在是上天的庇护。

荣甜已经激动得满脸都是泪水了。宠天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过于兴奋。以免影响到肚子里的那一个。

“是真的。赵医生刚拿到结果。马上就來通知我们了。你先冷静一下。”

宠天戈的手也是不停颤抖的。沒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急忙点头。又忽然问道:“那个人是专门从外地赶來的吗。我们能不能去当面谢谢他。我知道。给钱真的太俗气了。也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谢。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我们怎么能谢谢人家呢。你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受了人家这天大的恩情……”

荣甜翻來覆去地说着。还是无法安静下來。

要是可以。她真想当面给人家磕几个头。

“是。听说是在南平的骨髓库里找到的。那应该就是从南平來的。至于当面感谢。恐怕不能。受捐赠者和家属暂时是不能和志愿者有接触的。你也知道。有些人可能会在最后关头打退堂鼓……”

说到这一点。宠天戈也有些隐隐的担忧。虽然十个点都符合。那个人也千里迢迢地赶过來了。可是。只要宠靖瑄还沒有上手术台。他就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意外。

“你是说……”

荣甜惊愕地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去想了。

“别怕。那只是特殊情况而已。我们反而要感谢这些**规定。起码不会有人私下里查到这个人。为了不让瑄瑄能做手术。抢先下手。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不对。”

宠天戈尽量往好的那方面去想。安慰着荣甜。

她只能点点头。

“所以。除了国家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个捐献骨髓的志愿者。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赵医生三个人知道。在正式手术以前。我们都要保密。”

宠天戈刚才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了赵医生。请他务必保证。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第三十七章 记忆回来了

荣甜知道。追书必备宠天戈这么做。自然是出于谨慎小心的目的。防止在手术前再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全都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关于宠靖瑄的。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荣甜还是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她迟疑地问道:“我们……我们现在做什么。要不要去告诉瑄瑄这个消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话虽如此。她也明白。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懂得什么叫做骨髓移植手术。他真的能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料到么。就连大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何况是孩子。

“先不要。听我说。我觉得你现在的问題比瑄瑄有过之而无不及。”

宠天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拉过荣甜的手。拧眉开口。

她有些心虚。很快低下头。喃喃道:“我怎么会有什么问題呢。你不要胡说……”

他攥紧她的手。并沒有急于反驳她的话。

“我只是很自责。也许是我的表现还不够好。所以。当你有心事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隐藏起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宠天戈一脸恳切地问着。希望能够得到荣甜确切的回答。

她却一下子惊惶起來。连连摇头:“不。你沒有不好。只是我……我沒事。可能有些累而已。等瑄瑄的手术获得成功。我休息一下就好。你不要担心。”

他显然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这一番说辞。不过。宠天戈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如果抓得太紧。手里的沙反而会流失得更快。这个道理。他想。他还是懂的。

“我去超市买一点儿生活用品。”

荣甜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

她也说不上來自己最近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的跌宕起伏。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发现自己变得很容易胡思乱想。有的时候。脑子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好多古怪的念头。而且忍不住想要发脾气。还想要哭。她明白。可能这些都是自然反应。受黄体酮的影响。只要顺利度过就好。然而依旧难以逃脱坏情绪的困扰。

“让司机陪你去。不要拎太多东西。”

宠天戈坐在轮椅上。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荣甜顿了顿。还是回过头來。向他点头。表示听见了。

她竟然有些狼狈地逃出了家中。坐上车子。让司机送她去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超市距离家尚有一些距离。平时开车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只是今天刚好遇到了一段路正在挖管道。堵得厉害。

荣甜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情绪。一看见外面挖得乱七八糟的路面。忍不住又烦起來。

她本想让司机调头回家。想了想。左右已经出门了。干脆就硬着头皮在外面转转再说。这么一想。荣甜索性换了一条路。哪怕兜上一圈。也比被一眼看不到头的车流卡得死死。一动都不能动强。

开着开着。荣甜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一直到她看见一个比较明显的路边标志。她才想起來。顺着前面那个路口。再向前继续开上十分钟。就是顾墨存过户给她的那栋别墅所在的区域了。

“等一下。”

她忽然开口。把司机吓了一跳。

“你往那条路上开。”

荣甜指了指方向。司机也愣了一下。惊讶道:“那边是一个知名别墅区了。前几年卖得很好。基本上都住满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

在此之前。张婷馨已经把这栋别墅的情况都告诉她了。整片别墅区是开放式的。绿植覆盖的面积很大。已经算是近年來中海的一大景观。每年春夏都会有不少人前來踏青。虽然有不少业主投诉。但由于在兴建之初。开发商就和政府签订了合同。所以也沒有办法圈起这块地。不许普通市民进入。

正因为如此。荣甜所坐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开了进去。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跑步的人。或者带着孩子出來玩的一家三口。甚至还有拍婚纱照的小情侣们。

不多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那栋别墅前。

荣甜迟疑了片刻。还是推门下车。

别墅门前的草地光秃秃一片。因为沒有人栽种植物。所以看起來很空。

她站在草地前。总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眼熟。

荣甜想了一会儿。才隐约觉得。这里原本好像是栽着一大片玫瑰的。具体是什么品种。她不认得。只记得开花的时候是炫目的深红色。

她晃了一下头。再睁开眼。那一大片的红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依旧是空荡荡的。

深吸一口气。荣甜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呼吸到浓郁的玫瑰花香气。

她似乎被那味道给牵引着。一路走上别墅门前的台阶。机械化地从包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毫不犹豫地就开了门。

“荣小姐。”

司机喊了一声。总觉得面前的女人好像在梦游一样。看着有些害怕。

她顿住。再一低头。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荣甜打了个激灵。反应过來。这不是她应该來的地方。

她已经委托张婷馨。让她帮忙把这栋房子卖出去。只要有买主感兴趣。价格好商量。她不会坐地起价。只图能够尽快转手。

然而。这里的房价还是太高。能够承受得起的人。往往也不会选择买二手房。种种原因。虽然房子已经挂在房产中介那里好几天了。依旧是无人问津。

“荣小姐。我们还是去超市吧。早去早回。”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劝道。

荣甜急忙把钥匙塞回去。点了点头。她转身走下台阶。快步走到车前。重新坐了进去。

坐在车上。她一直用手按着头。感觉非常莫名。

她觉得头有些疼。但不严重。不是以前那种尖锐的疼痛。而是有点儿类似于沒有睡好那种。可以忍受。但无法忽略。

试着闭上眼睛。荣甜用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

车厢里十分安静。司机看出她不舒服。早就把音乐关掉了。只不过。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还是飘到了荣甜的鼻子里。她嗅了嗅。再睁开眼。发现是香气的來源是车载香薰。就放在副驾驶前的挡风玻璃前。一小盒。刚好是玫瑰味道。

别墅。玫瑰。红色……

这些元素叠加在一起。令荣甜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死死地闭上眼睛。一阵天旋地转。

有许许多多奇怪的画面如同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快得令人抓不住。

她很想伸出手。抓住它们。仔细放在眼前。好好地研究一下。

但是。她做不到。

那些碎片就好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不约而同地往心口上扎。一下。两下……

“荣小姐。你的脸色很差。需要去医院吗。”

司机已经准备把车子拐向另一条路了。随时可以去附近的医院。

荣甜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艰涩道:“不。送我回去……”

她现在别说去超市买东西。就是连走路都困难了。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她想马上见到宠天戈。其他人谁都不能取代他。

说完这一句。荣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忽然变得特别快。快要从胸腔里跳出來了。

她试图发出声音。但做不到。

眼前冒出一大片的五颜六色。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

“我不……”

嘴唇翕动。发出最后两个音节。荣甜身体一软。倒在了后车座上。

*****

声音在耳边一点点扩大。

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她唯一确定的是。有人在耳边说话。

她试着睁开眼睛。有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她第一反应是马上闭眼。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陌生的声音传來。她有点儿惊恐。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嘴唇也抿紧了。并不开口。

“什么情况。”

宠天戈坐在轮椅上。一脸诧异地问向身边的医生。指了指荣甜。愕然道:“你不是说沒有事吗。她为什么好像沒有听见我说话一样。”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好几次。确定荣甜的身体沒有问題。只好尴尬地说道:“大概是……大概是她感到疲惫吧。我们先出去。不要妨碍她休息。宠先生。有什么情况您再喊我。”

说罢。医生急忙带着护士走出了病房。他显然是很怕宠天戈会迁怒于自己。所以避之不及地离开了。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带上。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宠天戈坐在病床边。伸手想要帮她盖一下被子。

不料。他的手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向后退去。

“别怕。你沒事。宝宝也沒事。我给你盖一下被子。想睡就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宠天戈温和地笑了笑。轻声开口。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一下子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满是惊诧的脸。白皙得有些吓人。

“宝宝。什么宝宝。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她的脸上明显是一种害怕到了极致的神色。一张眼睛瞪到最大。见宠天戈不说话。她立即又开口道:“是不是艾伦让你來的。他向你要了多少钱。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只做模特。不卖|身的。”

第三十八章 身份的完美统一

宠天戈一下子愣在原地。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

他完全沒有料到。当她醒过來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听见那个颇有些耳熟的英文名字“艾伦”的一瞬间。宠天戈的心立即颤抖了一下。脑子里倏地滑过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他尽量压下满心的惊恐之情。试着慢慢靠近她。口中柔声问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坏人。这里也沒有人要伤害你。你不要紧张……”

大概是因为宠天戈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看起來沒有太大的杀伤力。坐在床上的女人迟疑了片刻。果然还是沒有夺路而逃。

“我听露露说。艾伦有时候会给我们这些还沒有什么名气的模特介绍一些老板。赚些外快。”

她有些胆怯地看着宠天戈。轻声说道。

他沒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眼神。令她感到一种从骨子里冒出來的恐惧感。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令她感到害怕。

“你……你是模特公司的。”

宠天戈顺着她的话。试探着问道。

她点头。接口道:“成爱。你听过成爱吗。是一家小公司。可能你沒听过吧。我也觉得这名字挺俗的。成人之爱。就好像是黄色网站一样。”

说完。她沒有再理会他。而是扭过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留在这里也沒有什么前途。我知道。要是行远能早一点儿学成回国就好了。他也不会愿意我继续蹚浑水的。等他回來。我就找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要是能通过自考就好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彻底笼罩住了宠天戈的全身。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按在轮椅的扶手上。就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床上的女人转过头來。看了看他。眼神有些疑惑。

不过。她还是向他挤出來了一个笑容。主动说道:“我是不是因为低血糖被送來医院的。沒办法。为了上镜好看。我几乎不怎么吃主食的。有时候血糖偏低。头就有些晕。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是成爱的签署模特。我叫叶婴宁。”

顿了顿。她又露出了腼腆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医药费是你帮我垫付的吗。一共多少钱。我來还给你吧。”

得不到宠天戈的回应。她只好东看西看。想要找到自己的包。

静默之中。她突然听见一声压抑的。充满了痛苦的咆哮:“你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她愣了。抬起头看向他。

轮椅上的男人五官近乎于扭曲。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刚想开口。却看见他似乎想要从轮椅上站起來。但几次挣扎。都还是沒有成功地起身。反而重重地跌回原位。整张脸已经憋得发红。

“你、你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声。她很快又闭上嘴。

宠天戈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想。他好像已经懂了什么……

上天再一次向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命运的齿轮徐徐转动。然而却卡在了一个该死的地方。再也不动了。

*****

脑部扫描结果终于出來了。和宠天戈想得差不多。脑部沒有任何明显的损伤。

他叹气。虽然如此。却保证了她的生命无虞。不得不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她沒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事。一切就不算太令人绝望。

至于更多的话。宠天戈沒有和医生说。他怕说完之后。他自己反而会被医生当成精神病患者。被迫接受治疗。

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人。一共有栾驰、简若、林行远、蒋斌等几个人。左思右想。宠天戈只好主动联系蒋斌。和他商量对策。

接到电话。蒋斌急忙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匆匆赶來医院。

他觉得宠天戈所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难以置信。可当他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表现得根本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蒋斌不得不信了。

“她当然不认识你。她现在的记忆里沒有你。也沒有我。我们根本还沒有出现呢。我从她说的那些话里大致推测了一下。她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当年林行远出国之后不久。那是好几年以前了。在她还沒有变成我们认识那个婴宁以前。”

宠天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这怎么可能。”

蒋斌一脸惊骇地看着他。口中翻來覆去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來。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它就是发生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甚至都快要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了。我他妈都快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说着说着。宠天戈已经趋于崩溃。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杯。狠狠朝一旁掷去。

水杯应声落下。碎了一地。犹如他的心。

沒有人能够体会他此刻的痛苦。如同跌进万丈深渊。整个人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深不见底的绝望。将他全部吞噬干净。

“你先冷静下來。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一起來想想办法。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提醒你。不管怎么样。都尽量不要让她知道太多。能瞒住的先瞒住。哪怕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蒋斌毕竟还是更为冷静一些。旁观者清。

从目前的情况看來。他还真怕宠天戈一时头热。索性把这几年來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告诉给她。到时候。她根本消化不了这些恩怨情仇。也难以接受既定事实。反而会对宠天戈的话充满质疑。继而对他这个人产生抗拒。

“瞒。怎么瞒。她只是记忆出现问題。不是智商出现问題。要是我说谎。她也不见得听不出來。何况。我得撒一个多么大的谎。才能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全都圆上啊。”

宠天戈恨不得一头撞死。要让他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一切。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让我想想。你自己也想想。”

蒋斌坐下。试着找出解决之道。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两个一起走进隔壁的病房。

坐在床上的女人正一脸呆滞地目视前方。手搭在小腹上。显然是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怀孕的这一事实。

“既然你已经知道怀孕的事情了。那更要注意休息。保护好自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蒋斌率先开口说道。

荣甜拧眉。微微一怔:“你是谁。”

幸好他早有了心理准备。向她一笑:“你的一个老朋友。我叫蒋斌。别急着怀疑。听我说。你失忆了。记忆出现断层。忘掉了几年时间。就好像一本日记。写到昨天。忽然被人撕去了一部分。只留下了之前的那些。所以。当你现在翻开这本日记。就看不到中间的那些。只能见到最前面的。我这么解释。你能懂吗。”

她似懂非懂。既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

蒋斌并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你只记得你是叶婴宁。自幼在孤儿院里长大。现在是一个十八线小模特。和一个叫做林行远的男人谈恋爱。对不对。”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因为他说得都对。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你上网看一下。现在是几年几月几号。我猜。看完之后。你会吓一大跳的。”

说完。蒋斌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拿在了手里。试着打开网页。一刷新。整个人的表情就变得极其惊恐。

因为。她看见。万年历上显示的日期。和她脑子里记得的日期。真的差了好几年。

“所以呢。我要告诉你。即便你记得这些事情。它们也已经成了陈年旧事。和你现在的生活完全沒有任何关系。你早就不做模特了。在机缘巧合之下。你成为了香港荣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当然。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假身份。但是沒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被戳穿。而且。你记忆里的男朋友几年前就娶了别人为妻。和你也沒有什么关系了。至于现在这个坐在你面前的男人。他是你的恋人。你孩子的父亲。你唯一爱的男人。”

说罢。蒋斌一抬手。指向宠天戈。

“连我都知道。你忘了他。比杀了他都残忍。所以。不管你能不能想起这一段经历。我都恳请你能相信我说的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信任。”

他一边说。一边留下一张卡片。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我带我的女朋友关宝宝一起來看你。她要是知道你不记得她了。一定也很难过。”

蒋斌一颔首。离开了病房。

他的离开。令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沙哑着开口问道:“我现在……叫什么。”

宠天戈凝视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按照蒋斌的话去做。只告诉她一部分事实。索性省略掉一部分。避免可能的各种麻烦。尤其是一定不要提到周扬或者顾墨存这个人的存在。

“荣甜。你已经是荣甜了。你的一切身份证件。都是这个女人。‘叶婴宁’这个人。已经根本不存在了。我知道对你來说。整件事太离奇了。或许很难接受。但这些就是事实。”

“那你是谁。”

她终于掀起眼皮。歪头问道。

ps:有人问。这个剧情是不是意味着男女主角的感情全部推倒重來。特地回复一下。不是的。本文的大剧情已经开始收尾了。不会再重來一次了。只是在让女主经历过的三个身份得到完美的统一而已。你们的朋友。大眠留。

第三十九章 慢慢适应

宠天戈愣了一下。记忆里。他好像从來也沒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做过正式的自我介绍。

而现在。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的时候。她却问他。那么你又是谁。叫什么名字。

喉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一向都擅长掩饰情绪。然而这一刻却有一种哽咽的感觉。

宠天戈用力地低咳了两声。压下心头的惶恐。尽量平静而又缓慢地说道:“宠天戈。我叫宠天戈。我们的大儿子要宠靖瑄。已经五岁多了。”

听到这里。荣甜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震惊表情。显然。她还不太能接受自己已经做了母亲这一事实。

“这个……这个是老二。”

她摸了摸肚子。小腹上已经鼓起來一圈了。本來以为是赘肉。却不料是怀孕。

“对。是第二个。因为老大换了病。需要新生儿的脐带血。用來做骨髓移植手术。”

宠天戈不得不把这些信息先都告诉她。因为宠靖瑄需要父母。更需要她腹中胎儿的脐带血。虽然目前已经找到了骨髓相配的志愿者。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个人一定会捐献骨髓。手术过程一定顺利。术后一定不发生排斥反应。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生下这个孩子。用來做二号方案。

荣甜呆呆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來。

好半天之后。她才一脸乞求地向他问道:“能让我一个人先静一静吗。”

宠天戈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只好点了点头。

他推动轮椅。一直走到病房门口。犹豫再三。他还是回过头來。轻声开口:“我需要你。瑄瑄也需要你。我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她一震。按在小腹上的手轻轻滑落。

等她再想说什么。宠天戈已经离开了。帮她轻轻带上了房门。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荣甜蜷缩地抱着自己。靠在床头。努力消化着那两个男人和自己说的话。如果不是自幼在孤儿院里长大。擅长逆來顺受。以及保持缄默。她想。她一定会疯掉。

而多年來的经历。却让她像一株杂草一样。比普通人要顽强得多。

她重新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她一概不知。就好像科幻电影里。一群來自未來的人跟自己说了好多。虽然听起來合情合理。却依旧令她难以接受。

最令她伤感的是。原來。自己和林行远并沒有一个好的结局。

虽然。她早就有这种预感。但是当真的尘埃落定。自己依旧还是非常难过。毕竟是她的初恋。虽然不是极致的完美。可到底刻骨铭心。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会疼爱自己的。那个人。就是林行远。

一个在冷漠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虽然美丽漂亮。却从來沒有被人珍视过。甚至就连起码的亲情都沒有获得过。这种强烈的爱情。怎么会不令她疯狂。不惜献出生命。只为了追逐那片刻的温情。

而他终究还是娶了别人。

她猜。那一定是个家世良好的女孩儿。和林家门当户对。说不定还能在生意上帮林家一把。虽然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可她隐约听说。林家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当然。那已经是几年前的林家了。

一想到自己的记忆里空缺了好几年的时间。她就忍不住一阵焦躁。叶婴宁已经不是叶婴宁了。她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貌似过得还不错。因为醒來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而且放在床头的手袋也是限量版。是真的。不是仿的。里面的几样化妆品更是纯植物的进口大牌。原來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就像他们说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模特了。而是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女人。

是好。还是坏。

她不知道。

她伸手拿起床头的登记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荣甜”两个字。家属一栏则是“宠天戈”。有他的签字。字写得很飘逸潇洒。人如其名的感觉。

荣甜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宠天戈临走前的样子。挥之不去。

当晚。她做了噩梦。

她梦见林行远一手抓着她的领口。恶狠狠地问她。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大哭。哭着喊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不來找我。还要娶别的女人。”

他松开她。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了这一句。林行远就在她的梦境里彻底消失。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四顾茫然。

她是哭醒的。抽噎着喘不过气來。浑身好像浸在冰水之中。又冷又疼。

“啪。”

有人开了灯。突如其來的灯光令荣甜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她却一下子就不害怕了。因为她察觉到有人轻轻抱住了自己。温暖。轻柔。

“做噩梦了。”

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她一惊。睁开双眼。本能地想要挣扎。

“别怕。是我。”

宠天戈感到怀里的女人在不停地颤抖。他及时开口。同时也稍微收回了一些力气。适当地和她拉开了一部分的距离。

她眯起眼。终于坐了起來。抽噎着开口:“我、我好像做梦了……”

他看出來了。在隔壁都听见了她的哭声。声音很大。所以宠天戈才匆匆忙忙地赶过來。连外衣都沒有穿。

“梦见什么了。”

他有些好奇。

然而荣甜却抿紧了嘴唇。沒有开口。

宠天戈立即明白了。她大概是梦见林行远了。

“他吗。”

荣甜立即睁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他只能苦笑。

她微微红了脸。小声喃喃:“我知道。我现在的言行一定很蠢。智商和年龄都不成正比了。可能。在我的脑子里。我还停留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里吧。”

说完。她很难过地低下了头。

她的这副模样。令宠天戈觉得很陌生。他好像从沒有见过她流露出这样沮丧的神情。足可见现在的状况对她的打击有多么大。

“你困吗。我们说会儿话。行吗。”

荣甜抬起头。怯怯地看向宠天戈。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于是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啊。你想说什么。”

她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露露这个人。你知道吗。谭露露。很漂亮。个子很高。她也是我们公司的。但我觉得。她一定能红。”

宠天戈笑笑:“她签了心之路。现在算是当家模特。”

荣甜也笑起來。好像因为自己猜对了而感到十分开心。

“你原來的公司已经不存在了。老板大概卷钱跑了。”

她点头:“我猜到了。刚签约不久。我就觉得信不过。那个经纪人艾伦。我总觉得他对我们这些小模特不怀好意。本來我也不想继续做了。要不是行远忽然要出国。我一定……”

说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提起了林行远。立即噤声。

她马上转移了话題:“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宠天戈一下子被问住了。

他已经刻意地要瞒住周扬的存在了。也不打算告诉她关于夜婴宁的事情。就等于是直接从叶婴宁跳到了荣甜。中间省略了一步。这么一來。事情的确是简单多了。可也很容易穿帮。因为好多细节就对不上了。

看出了他的迟疑。荣甜咬了咬嘴唇。越发好奇了。

从时间上來看。他们应该认识很久。要不然。怎么会生出來一个五岁多的孩子來。

“你在酒吧勾引我。我沒把持住。我们就在一起了。”

宠天戈咬牙。撒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话。

她张张嘴。自己脑补了一下。好像懂了。

“我因为听说行远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很难过。于是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还和你上了床。所以我们就……”

这么说來。倒也的确合情合理。

他尴尬地点点头。万分感激她的想象能力。

荣甜比他还尴尬:“我觉得这真是一个非常俗气的桥段。”

宠天戈默然。

*****

为了安全起见。宠天戈执意要求荣甜继续住院。再观察三天。

她已经沒有大碍。只是还在慢慢地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份。而且。由于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年以前。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宠天戈再一次把工作搬到医院里來做。忙个不停。

赵医生打來电话。告诉他。那名志愿者同意捐献骨髓。这几天都在中海。沒有临阵脱逃的迹象。还很配合。正在调整饮食和作息。为接下來的捐献做最后的准备。而他们也将马上给宠靖瑄清髓。准备手术。

这个消息。无疑是唯一能够安慰宠天戈的好消息了。

而她虽然不太懂这些。毕竟母子连心。自然也感到了一股喜悦之情。所以。荣甜一直在缠着宠天戈。让他给自己讲一些宠靖瑄小时候的趣事。

除此之外。她还对香港荣家十分感兴趣。总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问題则令宠天戈感到无比头痛。他很怕自己在哪个细节上说漏嘴。导致她的怀疑。

趁着荣甜午睡的时候。宠天戈一个人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抽根烟。平静一下。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微微怔住。

居然是林行远打來的。

“听杜宇霄说。你在医院。手术做了这么多天。还不能出院吗。”

林行远先和杜宇霄联系了一下。因为杜宇霄当年给夜澜安买了一套房子。写的是夜澜安的名字。而她去世以后。这栋房子的归属一直是林行远。

第四十章 只要你肯陪我一起

当年。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杜宇霄和夜澜安两个人珠胎暗结。他拿出积蓄购置新房。写的是夜澜安的名字。后來两个人撕破脸皮。分道扬镳。不过大概是因为面子。杜宇霄也沒有强迫夜澜安把房子还给自己。

夜澜安并不缺房子。后來也沒有再去过。她去世以后。夜家的律师整理了一下她的遗产。身为她的合法配偶。林行远分到了遗产中的一部分。也包括这栋房子。

他并不想将其占为己有。于是试着联系杜宇霄。想要按照房产赠与的手续。把房子还给他。

于是。到了中海之后。林行远除了去墓园看望了夜澜安。之后就着手弄房子的事情。和杜宇霄通过了几次电话。也从他的口中得知。宠天戈这几天还在医院。

“还好。正在慢慢恢复。”

面对着林行远的关心。宠天戈只能选择撒谎。

“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吧。难得回來一趟。下次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林行远显然沒有察觉到宠天戈的异常。还想着來探望一下。

这下子。宠天戈是真的沒有办法拒绝了。

“怎么了。”

终于。林行远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他此刻还在和夜澜安曾经生活过的家中。正在收拾着一些旧物。之前走得太仓促了。几乎什么都沒有带。趁着这一次回來。他打算整理一下。能卖的卖。能丢的丢。尽量做个了断。

“沒事。”

犹豫再三。宠天戈还是沒有对林行远说出实话。

“好吧。那你好好休养。谢氏那边你暂时可以放心。他们最近手忙脚乱。足够闹心好一阵子了。真有你的。一出手就这么狠。”

林行远轻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机。听着从里面传來的阵阵忙音。他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知道。林行远或许是真的关心自己。可他却不得不做一次小人。因为他实在不确定荣甜如果现在见到了林行远。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夜澜安死了。夜皓夫妇不可能要求女婿一辈子做鳏夫不娶。那样太不现实。而自己和她的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却还不是合法夫妻。

宠天戈万分懊恼。他不是沒有想过向她求婚。只是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早已不缺少那个证书。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沒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沒有这个形式。他的话语如今就不存在任何的法律效应。

他倒是随时都愿意和她成为夫妻。但她呢。她现在能做到马上点头答应吗。宠天戈真的不知道。

看了一眼时间。宠天戈意识到自己下來得够久了。荣甜午睡一般都不会很久。最多四十分钟。于是。他推着轮椅。缓缓上楼。

刚出电梯。宠天戈就看见前面不远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沒想到李若兮忽然会來。连忙喊道:“李经理。”

听见声音。李若兮转过身來。怀中抱着一束花。看见宠天戈。她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來了。”

李若兮忍不住打量了他一下。这才开口道:“我刚从冯山回來。一到公司就听说您……”

连日來的高强度工作。令她的脸色看起來有些苍白。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考虑到荣甜现在的状况。宠天戈沒有让李若兮去病房探望。而是和她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就在走廊的尽头。

“李经理。不介意我和你就在这说几句吧。冯山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荣甜的事情。也知道李若兮不仅仅只是來看望自己而已。于是宠天戈不耽误时间。直奔主題。

“章向韬想要让‘壹品豪居’胎死腹中。然后制造一些小麻烦。逼迫当地政府尽快脱手那块地皮。然后让一家设在香港的空壳地产公司先低价买入。再高价抛出。他赚取这其中差价的百分之二十。他在华东十几年。和当地的媒体很熟。深谙此道。我猜想。只要我们沒有拿到最重要的批文。他绝对有办法做到这些。”

顿了顿。李若兮又说道:“至于陆洪光。他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拒绝了章向韬。章向韬让他老婆去找了陆洪光的老婆。从女人的私房话入手。很快两个女人就打得火热。后來。有一次她们两个人一起去做美容。陆洪光的老婆无意间偷听到了章向韬给他老婆打的电话。猜到这里面问題很多。陆洪光知道了以后。就一直躲着章向韬。不想插手。”

听罢。宠天戈轻轻点头:“所以。当章向韬知道我去冯山找了陆洪光之后。怕他把这一切抖落出來。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让陆洪光闭嘴。”

说到这里。李若兮有些无奈:“关于陆洪光的车祸。我们虽然猜到了是章向韬做的。可至今却沒有什么证据。路口的摄像头调出來了。不过因为车是偷來的。车牌也是套牌。目前警方那里还沒有什么进展。根本不可能给他定罪。”

宠天戈冷笑一声:“不急。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來的。我已经派人去和冯山当地的政府机关接触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该办的手续。我们一个都不差。该交的税。我们一分也不少。如果要是真的有人故意卡着我们。那么我们也不怕。总是会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冯山市政府当初听说天宠集团要來本地投资。高兴得不行。如果宠天戈忽然提出撤出资金。最终受损的将是本地经济。

所以。宠天戈笃定。当地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是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若兮长出一口气。也微笑着点点头。

可以说。电梯意外事件对她和团队來说都是一次重大考验。能够平稳度过。李若兮如今也感到身心俱疲。迫切地需要休息几天。

宠天戈主动提出。让她带着整个部门轮流休假。

“还有一件事……”

李若兮有些犹豫。她之前并不知道宠天戈刚做完手术。目前还在坐轮椅。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这是‘华影盛典’的嘉宾邀请函。是我在冯山的时候接到的。主办方邀请您作为颁奖嘉宾。出席这个活动。我当时并不知道您的情况。所以在权衡了一下这个活动的影响力。以及它对我们公司的宣传作用之后。就暂时接了下來。如果您不想露面。我马上推掉。也是可以的。”

说罢。她从包里递过來一张印刷精美的邀请函。

宠天戈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依照目前天宠集团的情况。我个人的曝光对于公司來说。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她仔细想了想。正色道:“在我看來。肯定是利大于弊。天宠之前的股价跌得很厉害。虽然这些天有小幅回升。但毕竟有限。而且。虽然荣小姐现在已经不在荣氏企业。但如果她能够和你一起露面。对于媒体來说。是一个很容易令人遐想的信号。它意味着香港荣氏和我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本人的出现。会有力地击退很多对公司不利的谣言。”

而这些。也是李若兮今天专程來医院的一个主要原因之一。她刚一回到中海。就听见了各种各样的八卦。传得神乎其神。又因为无人出來辟谣。所以各类谣言甚嚣尘上。影响很大。就连集团内部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人心惶惶。生怕前途受损。饭碗不保。更有职场猎头趁机挖人。散播虚假消息。

“是吗。那我考虑一下。”

宠天戈微微一笑。接过邀请函。

送走了李若兮。他抱着她送來的一束花。回到了荣甜的病房。

她果然已经醒了。站在窗前。小幅度地活动着四肢。同时也很小心地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这或许就是女人与生俱來的母性。虽然她的记忆有缺损。但是。自始至终。荣甜也沒有说过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令宠天戈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听见声音。荣甜回过头來。

“有朋友來吗。”

她看见他怀里的花。然后走过來。从他手中接过去。准备插进花瓶里。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荣甜一边摆弄着花茎。一边小声问道。忍不住回过头來看了宠天戈一眼。飞快地又转过头去。

他能感觉到。她有一点儿怕自己。

“你想出院吗。”

她立即点头如啄米。

“出院后。就还是和我一起住。像以前一样。”

宠天戈提醒道。

果然。她的手一顿。嗫嚅道:“那……那还是过几天……我觉得……”

她结结巴巴的样子险些逗笑了他。

“我们可以先分房睡。我的腿还要恢复一段时间。为了不影响你休息。我们可以不睡在一间房里。”

说完。宠天戈明显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求你帮忙。”

他掏出那份邀请函。递给荣甜。

“半个月之后。这个活动。能不能请你陪我出席一下。”

她迟疑地接过去。看清了上面的字。又疑惑地看了看宠天戈的腿。担忧道:“你要坐轮椅去吗。”

他摇头。笑道:“只要你肯陪我一起去。我就有动力在十天之内站起來。”

荣甜认真思考了一下。冲他笑了笑:“好吧。但我不太懂这些。希望不会出错。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第四十一章 华影盛典

她的语气。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令宠天戈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忍不住苦笑两声。无奈地摇摇头。

见状。荣甜蓦地睁大双眼。有些吃惊地问道:“我还沒说呢。你就摇头嘛。”

宠天戈不禁笑出声來:“不是。我是笑你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

她顿时也向他微笑了起來。是那种很矜持的笑容。还带着一点点的讨好味道似的。这才犹豫着开口说道:“我想……我想见一见林行远。可以吗。”

他脸上的笑容还來不及收起。就一下子凝固住了。

荣甜看着他。也慢慢收敛起了笑容。不安地咬住了嘴唇。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抱歉。除了这一点。”

宠天戈狠下心來。逼着自己当一回恶人。他很清楚。如果她现在见了林行远。后果不堪设想。爱情都是自私的。排他的。不能分享的。他也不能例外。即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会失去她。他都不想去冒这个险。因为一旦失去了。对他而言就是百分之百的痛苦。

“我……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而已。”

荣甜镇定下來。还在努力争取着。

他顿住。稍微蹙起眉头:“他离开中海已经几个月了。听说是去了南平。所以。即使你想见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说见就能见。”

她瞠了瞠双目。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居然……已经离开中海了。看來。他们真的沒有骗她。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其实每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是。他也是。

“他的太太。漂亮吗。”

她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在我眼里。你最漂亮。”

荣甜愣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沒有说话。

她做了一年多的模特。虽然沒名气。却很清楚整容是怎么回事儿。身边也有很多女人为了上位而不惜在脸上大动干戈。土木大兴。所以。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脸已经不是原來的那张脸了。说是改头换面。也不足为过。

看來。自己为了成为富家千金。还真的做了不少改变。她在心底哀叹。

荣甜。她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适应了这个名字。犹豫再三。她还是在网上搜索了相关信息。发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自己和那个叫做宠天戈的男人的新闻。

“我知道了。那天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荣甜把邀请函还给了宠天戈。他伸手接过來。两个人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向后一缩。卡片翩然落地。

“抱歉。”

她急忙蹲下來。把邀请函捡起。重新递给他。

“你不用那么怕我。你从來都沒有怕过我。事实上。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一直很强大。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法抗拒你。一开始。我也和你争吵过。冷战过。还暗暗地下定决心。再也不去找你了。可是要不了多久。只要你不來找我。我又会贱兮兮地去找你了。”

宠天戈一脸无奈地说道。想起自己以前还频频下定决心。他都觉得很好笑。

荣甜睁大双眼。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这些。

她觉得。他是那种十分强硬的男人。性格之中有着绝不低头。决不妥协的坚持。即便是在爱情中也是占据上风的那一方。偏偏。现在他告诉她。她才是他的女王。这令她感到无比的意外。甚至不敢想象。

“真的吗。”

他点点头。向她伸出手。很想摸摸她。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來。自己微凉的手被彻底包裹住了。非常温暖。令她贪恋。

“宠天戈。”

“嗯。”

“沒事。只是想试着叫一叫你的名字。”

她莞尔一笑。握紧了他的手掌心。

确定了寻找到合适的骨髓源之后。宠靖瑄的治疗方案就完全改变了。之前。专家组为了他的身体考虑。走的是保守治疗的路线。尽量拖延时间。争取等到荣甜生下孩子。

而现在。他们则为他做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尽快清髓。

清髓对于即将接受骨髓移植手术的病人來说。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风险很大的事情。因为一旦清髓。就意味着手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但同时也宣告。一旦健康的骨髓不能马上进入患者的体内。他的情况会比之前更糟。病情随时会恶化。甚至死亡。

签下知情书的那一刻。宠天戈觉得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

身边的荣甜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签吧。我们要相信医生的判断。既然已经可以手术了。那么就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

几天的时间里。她也弄清楚了宠靖瑄的病情有多么的严重。一想到那是自己的骨肉。荣甜难免心如刀绞。为母则刚。她虽然柔弱。可在这种时刻。荣甜竟然表现出來了一种出奇的镇定。甚至比宠天戈还要冷静几分似的。一直在旁边给予他力量。

赵医生走过來。向他们说明接下來的治疗细节。

“请一定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无论什么手术。都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失败几率。而且骨髓移植之后。会不会发生排斥反应。现在也很难说。以前我们也不是沒有遇到过做了两次移植的病患。所以。脐带血这个方案。我们目前还不能完全宣布放弃。”

说罢。赵医生看了看荣甜的腹部。

她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宠靖瑄的医院。为了避免小家伙的情绪受到大的波动。他们强忍着沒有和他见面。

“我不回医院了。我不想让你到处跑。”

荣甜想了想。低头说道。她搀扶着宠天戈。在医院楼下的小路上慢慢地走着。

他正在康复锻炼中。每天试着走路。每次十五分钟。每天四到六次。一点点地增加时间。一开始。宠天戈连站起來都很困难。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水。荣甜着实不忍。劝他不如再等等。可他分明已经厌恶至极了坐轮椅的生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告别它。经过几天的锻炼。以及物理复健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够在她的搀扶之下。一口气不歇地走上几百米了。

“嗯。”

他喘着粗气。满脸是汗。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夕阳。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的腿……”

荣甜虽然好奇。却不太敢随便发问。担心引來宠天戈的不悦。

他转过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淡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招惹的对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怕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以为是车祸。原來是人为的……一定很疼。”

荣甜微微俯身。用手轻轻摸了摸宠天戈的膝盖。她听说了。他膝盖骨的位置上安装的是假体。正因为这个部位很重要。所以他才差一点儿就不能走路了。

“我什么都不怕。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怕也沒有用。哭也沒有用。”

她站直身体。微笑着看向他:“你也不要怕。起码我们两个人现在在一起。”

汗水从额头流进眼睛里。宠天戈觉得眼窝发酸。他强忍着。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在她的面前流泪。然后轻轻拥了拥她。

“來。我歇够了。沿原路走回去。然后我们去试衣服。”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时间飞快。今晚八点。他们要一起出席华影盛典。

为了今晚的这个活动。宠天戈逼迫自己重新站起來。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在数千人前坐着轮椅进场。那样太丢人了。何况。他又无法解释这伤从何來。

荣甜在服装助理的帮助下。打扮妥当。两人站在一起。依旧是一对璧人。

只有她能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在走路的时候。有着轻微的颤抖。所以。荣甜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搀进他的臂弯中。表面上看。是他挽着她。但其实。她也在暗暗地帮他承担一部分身体的重量。防止他在走路的时候。受伤的腿使不上力气。

两个人出现在红毯上。男帅女靓。身份特殊。自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镁光灯频闪。晃得人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娱乐盛宴。原本。宠天戈作为一介商人。和这种演艺界的活动是不搭界的。不过。由于主办方请他來做颁奖嘉宾。诚意很足。再加上天宠集团的公关团队也认为这是一次在媒体面前适度曝光的好机会。所以。他特别带着荣甜一起出席。

“宠先生。请看这里。”

“荣小姐。笑一笑好吗。”

“请问两位是不是好事近了。”

“荣小姐会不会回香港查一下胎儿的性别。”

一众媒体记者趁机连拍带问。都希望能够从他们两个人的口中挖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用來霸占头条。

荣甜只是微笑。还不时地用余光看着宠天戈。担心他会不舒服。

幸好。走红毯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他们沒有停留太久。而是直接入场。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宠天戈拉着荣甜的手。在写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入座。

出于素來的习惯。荣甜快速地瞄了一下四周的座位。她看见。主办方在这一排安排的应该都是重量级嘉宾。有一些已经坐着人了。还有几个位置空着。

第四十二章 暗布陷阱

一排排红色座椅的椅背位置上,都贴着嘉宾的名字,宠天戈所坐的这一排,还空了几个。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荣甜的位置是在他的左手边,她看见,他右手边的那个位置就还是空着,上面贴着的名单上写着“傅锦凉”三个字。

她看了几眼,觉得这名字听起来还挺美的,应该是个女人,不知道是颁奖嘉宾,还是获奖明星。

原本,宠天戈也没有刻意去查看自己的身边是谁,不过,他看见荣甜左右看了看,以为她不适应这个场合,所以也跟着看了两眼,想要安抚她。

这一看不要紧,他一见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拧起了眉头。

荣甜整理着身上的礼服,也坐了下来,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册子,上面印有今天晚上的活动安排。

“华影盛典”已经举办了三年,算是目前内地最为顶级的时尚娱乐盛宴,受邀出席的颁奖嘉宾自然都是国内一流企业的老总或者知名高管。此外,能够入围各个奖项,杀进最后的五强名单之中,对于明星们来说,也意味着一种莫大的荣誉。因此,只要是出席“华影盛典”的人,无论男女,皆是盛装出席,喜色洋洋。

只不过,宠天戈觉得自己大意了,应该事先向主办方索要一下嘉宾名单的。

可他转念一想,就算事先知道傅锦凉会来,那又如何呢?中海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既然她为了夫家的生意,回到中海来做生意,那么大家就不可能永无交集,早晚都是有机会会见到的,躲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你颁的奖项是最受欢迎女演员,这个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奖项了,我上网搜搜入围的都有哪些人。”

荣甜一手拿着主办方发的册子,一手拿着手机,笑着向宠天戈说道。

“我连那些女明星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

他苦笑着说道,还不等再开口,就被一个特地从后排赶来的老友给拽走了,两人一起走到旁边少人的地方,热络地聊上几句。

他们周围的人也都在和熟人聊天,或者手机自拍,或者拉上好友们一起拍照,整个颁奖现场异常热闹,典礼尚未正式开始,但气氛已经被带动起来了。

荣甜低着头,正在搜索着网上的相关报道,想要看看入围的都有哪些明星。

反正,这里面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也就不用费心去寒暄,只要扮演好花瓶角色就可以了。

身边出现一阵细微的骚动,荣甜知道,应该又有其他嘉宾过来了。

她没有抬头去看,依旧低着头在刷新着手机页面,正在查看着今晚夺得大奖的热门女星,其中一个叫做唐漪。荣甜看见,这个女人已经出道好几年了,风头却一直不减,国内国外的大奖拿到手软。这一次,“华影盛典”的主办方能把她请来,也足以证明自己在内地娱乐圈的头号地位,由此可见,双方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正因为有唐漪亲自出席,其他的几个大牌也纷纷前来,足把今晚的场面撑得极其壮观。

荣甜的余光看见,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有一个穿着红色曳地晚礼服的女人在宠天戈身边的那个空位上坐下,她忽然心生好奇,侧头看过去。

果然是个气场强大的美女,一袭中国红礼服颇有艳压全场的味道,就连附近的几个女演员都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似乎不想和她同框出镜。

从主办方安排的位置上来看,荣甜猜测,这女人应该也是个身份特殊的。

出于礼貌,在对方向自己看过来的一刹那,她也微微一笑地颔了颔首。

傅锦凉明显一惊,她没看错吧,这个女人居然主动向自己打招呼?!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种场合之下,到处都是摄像头,又或者是媒体记者,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有可能被人捕捉到。

所以,虽然傅锦凉不情愿,但她也还是姿态僵硬地向荣甜点了一下头。

“不好意思,我是和傅小姐一起来的,能否请你帮我临时安排一下座位呢?”

就在荣甜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诡异感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好听的男声,不算低沉,但也绝不尖刻,最重要的是,透着一股温和的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她浑身一僵,刹那间动弹不得。

那个工作人员顿时有些为难似的,毕竟,这里面的座位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想要临时加一个,恐怕是不行。

眼看着自己的男伴还在站着,没有座位,傅锦凉顿时有些不悦地开口道:“连个位置都找不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亏我还是你们这个颁奖典礼的赞助商之一,干脆我马上滚蛋好了!”

一听傅锦凉发怒,原本坐在荣甜右手边的男人立即起身,含笑赔礼道:“傅小姐,只是小事而已,千万别动气。来,这位先生坐我这里好了,请坐,请坐。”

这男人身份不明,应该是主办方的人,见到傅锦凉发火,深知她的脾性,所以立即让出位置,主动示好。

“麻烦你了,多谢。”

之前说话的男人并未拒绝,道谢之后,安静地坐下来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有坐在原位的荣甜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她的上半身挺得笔直,好像一动也不敢动了,两条腿也似乎完全没有了知觉。

“今晚很漂亮。”

身边的男人轻声赞叹了一句,听不出是客气,还是真心赞美。

荣甜的唇动了好几下,这才艰难地出声道:“谢、谢谢。”

林行远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似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宠天戈的身影,口中疑惑道:“宠天戈呢?他的腿能走了吗?这么短的时间,也真够难为他的。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坐轮椅吧?”

荣甜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是知道宠天戈刚做完手术的,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恐怕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能走了,不过不能久站。”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大概是荣甜的声音听起来太怪异了,林行远忍不住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她。

“你不舒服吗?要我帮你把他喊过来吗?”

他已经看见了宠天戈,见他正在旁边不远处和几个朋友聊得高兴,便放下了心。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就发现荣甜的脸色苍白,两只手也握成拳,放在大腿上,分明是一副紧张压抑的样子。

“没事。”

她深深地吸气,几个回合之后,稍微好了一些。

“我以为是胎动。”

林行远不疑有他,也微笑着说道。

荣甜的眉心重重一跳,原来,他都知道了……看来,自己和宠天戈的事情,他从来都很清楚,这说明,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早就成为过去式了。

只是,她不懂,他为什么会和旁边那个女人一起出现。

刚想要问问,宠天戈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怪异。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林行远,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比荣甜好到哪里去。

相比之下,只有林行远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虽然离开中海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为什么这两个人看见自己出现在这里,全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虽然心里疑惑,但他还是起身,和宠天戈握了握手,问道:“还好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走了,恭喜。”

见他的神色和语气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宠天戈稍微松了一口气,也笑着握住他的手:“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向蒋先生借他的私人飞机,我非要死在南方不可了!大恩不言谢,找个机会我们一醉方休。”

他嘴上虽然客气,可是余光却一直瞟着坐在原位上的荣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寒暄过后,两个男人纷纷入座,他们的位置刚好是在荣甜的一左一右。

宠天戈刚坐下,还来不及和荣甜说话,坐在他左手边的傅锦凉已经轻启红唇,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柔声开口:“怎么样,我的男伴找得很不错吧?”

他一挑眉,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林行远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宠天戈感到无比疑惑的却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产生关联。记忆里,他们原本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事出反常必有诈,他觉得,不得不防。

“你高兴就好。”

他歪头一笑,显然并不在意。

“是吗?”傅锦凉显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继续微微笑着开口:“我高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高不高兴。听说,你们都是老熟人呢,何不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叙叙旧呢?”

宠天戈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她。

傅锦凉也不气恼,反正,时间多的是,她不急。

话音刚落,台上的司仪已经提示大家尽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宣布今晚的颁奖典礼即将开始。

大礼堂四周的灯光逐渐减弱,音乐声渐起。

察觉到荣甜的紧张,宠天戈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居然凉得不像话。

第四十三章 壁垒

十指相扣,一丝丝温暖传来。看书神器

荣甜转过头,微笑着看了一眼宠天戈,只是她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自然。

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能也不愿意说破。

幸好,颁奖礼已经正式开始,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全场的嘉宾和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音响隆隆,响起一阵热烈激昂的开幕曲。

荣甜只好也看向前方,目不斜视,微笑着跟随大家一起鼓掌。

主办方致辞,司仪串场,歌曲表演,一些小奖项开始颁奖,气氛一点点被推向**。

又过了一会儿,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宠天戈的面前,轻声提醒道:“宠先生,再过一会儿就到您上台颁奖了,请您先跟我去后台吧?后台也有休息室,您可以先在那边休息。”

听了这话,宠天戈马上扭头看向身边的荣甜。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应该是不放心自己。

荣甜立即开口道:“你快去吧,别耽误颁奖,我就坐在这里看,没事的。”

说罢,她还抬起手,正了正宠天戈的领结。

见她这么说,他便没有再犹豫,默默地站起身来,和那个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颁奖间歇,有歌手上台献唱。

荣甜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又唱又跳的风格,只觉得耳膜都要被炸裂了,其他嘉宾也有些面露难色,她看见已经有几个人起身向外走去,应该是趁机去洗手间。

本想忍耐一下,不了,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到了吵闹,小小地动了几下。

荣甜顿时感到又惊又喜,这还是怀孕几个月来,宝宝的第一次胎动!

因为担心太嘈杂的环境对胎儿不利,她稍有犹豫,立即起身向外走去。经过林行远的身边时,他抬起头看了看荣甜,见她脸上的表情又是喜悦又是紧张,也下意识地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端坐在位置上的傅锦凉用余光瞥见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荣甜用手轻轻拽着裙摆的一角,没有走得太快。

离开大礼堂,身后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顿时减弱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不仅是她自己,就连腹中的孩子似乎都安静了许多,不再焦躁地动来动去。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行远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荣甜一激灵,猛地转身,一路上,她都没有发现,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人。

她没有想到林行远竟也出来了。

“你、你怎么也出来?”

她有些紧张,话说得磕磕巴巴,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防止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却并不能够体会荣甜此刻的心情,见她表情忐忑,反而又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出来了,怕你有事,就跟了过来。”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比起记忆中的他,似乎成熟了一些。

林行远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面色更添担忧,他伸出手来,在荣甜的面前晃了几下。

她终于回神,尴尬地开口:“我、我没事。只是里面太吵,有些不舒服,出来透口气就好了。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见她没事,他终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笑笑道:“反正在里面也是坐着,我陪你在外面站一会儿。”

荣甜看看他,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嗯”了一声,没有推辞。

两个人站在礼堂外的走廊上,这里有穿堂风,没两分钟,荣甜就抱住了露在外面的手臂,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而里面的演出显然还没有结束,隐约传来轰隆的音乐声,正在表演的那个男艺人人气火爆,是今年的当红炸子鸡,主办方费了很大气力才将他请来,自然要唱足十几分钟。

见她瑟瑟发抖,穿着正式三件套西服的林行远脱下外套,递给荣甜。

她迟疑着:“不、不用了。”

他索性直接给她披上。

荣甜两手抓着他的外套,轻轻一偏头,就能嗅到上面有着淡淡的香气,她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一贯喜欢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未变。

她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却无法成为一句能够说出口的话。

“别着凉了。再站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吧。”

林行远并不知道她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淡淡叮嘱了一句。

“你现在……过得好吗?”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轻轻问道。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着开口:“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才在南平分开没多久,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成了打工仔,日子嘛,当然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不过还好,每天忙忙碌碌,倒也充实。”

林行远虽然疑惑,可也没有多想。

荣甜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了十几秒钟,礼堂内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歌曲表演结束了。

“好了,他唱完了,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大,吹久了要头痛。”

林行远伸手,示意荣甜和自己一起回去。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迈步就走,却忘了像刚才那样提起裙子的一角,鞋子正好一脚踩上裙尾,整个人险些向前扑去。

他看见这一幕,不加思考,伸出手一把搀扶住。

意识到自己的不小心,荣甜吓得“啊”一声尖叫,想也不想地搂住了林行远,终于站稳了身体。

她惊魂未定,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张脸已经白若纸。

“小心,站稳了。”

林行远显然也被吓得要死,如果荣甜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摔倒,出现了意外,宠天戈的怨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恐怕也会内疚一辈子。

她抓着他的手臂,慢慢站直身体。

不等荣甜说话,两个人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道讥诮的女声——“我说的呢,好好地不在里面欣赏表演,跑出来是做什么。原来,吹风是假,投怀送抱是真。”

林行远和荣甜齐齐扭过头,不知道何时,傅锦凉居然也走了出来,她就站在不远处,正在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们。

“不是这样。是我没有站稳而已。”

荣甜率先反应过来,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会显示出如此的敌意,但也知道人言可畏,所以马上回击。

傅锦凉嗤笑一声,向她走来,边走边开口说道:“玩这么多心机,有意思吗?在男人面前一次次地扮柔弱,装可怜,你都不嫌烦啊?我可真佩服你。听人家说,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要我说,装一回小白兔不难,难的是装一辈子小白兔,而且小白兔还能把大灰狼给吃进肚子里。你说是不是啊,嗯?”

她的话听起来很刺耳,荣甜听得出来这其中的侮辱含义,但她没有发作,只是抿紧了嘴唇。

刚入行的时候,也有很多所谓的前辈随意羞辱新人,有些新人能忍,被欺负几次,那些前辈觉得无趣,要么收手,要么转而欺负更新的新人。而有些新人不能忍,索性大打出手,虽然出了气,可也意味着不可能再留在公司里。

她一向都是前者,选择默默忍耐,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捱过去就好了。

傅锦凉已经做好了准备,本以为荣甜会伶牙俐齿地骂回来,却不料,她根本没有说话。

她的火气一下子被撩到了最高点,因为,她将荣甜的沉默当成了最大的蔑视。

林行远也没有想到荣甜竟然会沉默,但他一想到她可能是感到不舒服,立即用手揽上了她的肩头,准备带她先进去。

“你有没有搞错,你是我今晚的男伴!”

傅锦凉不得不出声提醒着他。

他看着一脸盛怒中的女人,温和地笑道:“不介意的话,我用这只手扶着你,我们一起进去?”

“你!”

她掉头便走,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三个人一起回去。

见她先走,荣甜看向林行远,轻轻说道:“我自己走就可以,请你把手拿下来吧。”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彻底清醒了。

原来,她和他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段记忆,三年五载。现在的他,沉稳老练,独善其身,就连听见那个女人不停地辱骂自己,也一声不吭。

这说明,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更多比她还重要的东西。

甚至,荣甜毫不怀疑一件事,如果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宠天戈,他宁可被扣上和女人争吵的大帽子,也不可能沉默。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笃定,可她就是百分百地肯定。

大概是因为荣甜的语气很冷,林行远怔了怔,这才放下了手。

她拽起一角裙摆,加快脚步向礼堂内走去。

这一刻,荣甜的心中竟然带了一丝向往,她想快一点儿走回去,因为马上就能看见宠天戈出现在台上了。

那个男人光芒万丈,犹如神祗,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了。

很快,荣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而林行远的脸上,却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凝重,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壁垒,似乎变得更厚了一些。

第四十四章 有一点动心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因为已经回到了颁奖现场,不适合再私下交谈,所以,林行远还是坐正了身体,面朝台上,默默地跟随众人一起鼓掌,等待一个又一个奖项的揭晓。追书必备

随着奖项分量的加重,全场的气氛自然也逐渐飙升到了最高。

很快,整场颁奖礼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奖项之二,即最受欢迎男女演员马上就要给出答案。

嘉宾席之中,已经传来了窃窃私语,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猜测着花落谁家。当然,这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就是唐漪,相对于男演员的厮杀激烈,女演员可谓是一枝独秀,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其他四个候选女演员,要么是资历尚浅,要么是名气不够,不可能爆出冷门。

最重要的是,华影盛典幕后的投资人是,卫然。

这几年来,关于卫然和唐漪的八卦并不少,但他们从未正面回应过,再加上狗仔们也的确从来都没有拍到过他们在一起的照片,一切似乎都没有证据能够充分证明他们的恋情。

话虽如此,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却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大家也都清楚,今晚的唐漪,必然会拿下大奖。

不过,她拿了那么多影后,不多这一个,也不少这一个。对于她会出席华影盛典,众人其实是有些不解的,这毕竟只是国内的一个时尚性质的奖项,和那些老牌颁奖礼是没法比的。

荣甜反正谁都不认识,她本着看热闹的心理也跟着鼓掌,微笑,只等着看宠天戈的出现。

总算,大屏幕上传来“最受欢迎女演员”几个大字,雄浑激昂的音乐声响起。

颁奖嘉宾是宠天戈,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男一女,但是,他谢绝了主办方的好意,没有和某位女演员一起上台,而是一个人从后方走了出来。

荣甜捏了一把汗,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腿,就怕宠天戈不小心在行走的时候出现任何的意外。

察觉到她的紧张情绪,林行远微微侧过身,轻声安抚道:“没事,他不会有事的,走得慢一些,应该可以。”

“嗯。”

她只能也这么想,轻声应了一句,缓缓点头。

的确如林行远所说,宠天戈走得有些慢。

不过,这种场合之下,颁奖嘉宾走路慢一些,语速慢一些,反而更能增加悬念,让在场的来宾愈发好奇,最终获奖的人是谁。

荣甜紧盯着宠天戈,见他总算安全无虞地走到了话筒的面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两个手心居然都汗湿了。

是的,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很在乎他,虽然她不肯承认这一点。

宠天戈在麦架前站定,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微笑着环视了全场一圈。他知道,自己今晚的露面很重要,因为这是在天宠集团遭遇了本次重大危机以后,他第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

在此之前,坊间已经有众多不利于天宠集团的传闻,再加上宠天戈多日消失在公众视野内,甚至有人私下里编造谣言,说他已经携巨款逃向国外。

对于这些虚假消息,想必,宠天戈今晚的出现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谢谢主办方邀请我来开奖,也感谢大家耐着性子听我在这里说话,本来呢,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是,我转念一想,诸位一定和我一样,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美女了。废话说太多,一定会惹人烦。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看向大屏幕。”

宠天戈的戏谑之言招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众人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屏幕上的候选人。

五段小短片播放完毕,宠天戈拿起手上的红色信封,准备宣布获奖者的名单。

他在众人的注目中,拆开信封,看到上面的名字。

“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让我们恭喜唐漪小姐。”

几乎毫无悬念,得奖的正是影后唐漪。

去年至今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她一共有三部电影上映,三部电影的华语总票房高达二十亿,部部叫好又叫座,而她本人也凭借这三部电影中的三个女主角的精彩表演,斩获了四顶影后的桂冠。

可以说,今晚如果不是她得奖,那才奇怪了。

更不要说,主办方费尽心思才将她请来,如果再让唐漪空手而归,那实在是太得罪人了。

在众人的一片祝贺和掌声之中,身着金色长尾礼服的唐漪缓缓走上舞台,从宠天戈的手中接过奖杯,然后同样在麦架前站定。

“感谢的话说了很多,但是今晚的我仍旧要再次感谢。感谢每一位为华语电影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和青春的电影人,感谢每一位合作过的同行,感谢我的公司,感谢我的家人和朋友,也要感谢我自己。谢谢大家,我爱你们!”

这种场面对于唐漪来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她早已习惯,应对起来驾轻就熟,丝毫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恭喜唐小姐,请留步,请留步。”

眼看着唐漪说完获奖感言之后,就要提着裙子走下台,一直微笑的宠天戈忽然开口挽留她。

唐漪一愣,但马上微笑着收住脚步。

她虽然不知道宠天戈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在无数的镜头之下,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未见丝毫的慌乱。

“我知道,各位朋友对于唐小姐的个人生活,都很感兴趣。各位,是不是这样?”

宠天戈话锋一转,忽然不按套路出来,把话题转移到了八卦上。

不仅如此,他还把麦克风拿下来,对着宾客们举着,让前排的嘉宾们大声回答。

一见接下来似乎有好戏要上演,原本都有些疲惫的众人忽然全都兴奋起来,大声喊道:“是!”

宠天戈收回话筒,侧头看向唐漪。

很明显,对于他忽然提到这个问题,唐漪也有些准备不足,一时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努力保持着微笑,笑容里难免带了一丝尴尬。

就连坐在台下的荣甜都不禁疑惑:宠天戈这是要做什么呢?他不就是颁奖而已嘛,奖项已经颁完,下来就可以了,何必还当众给人家难堪呢。

要知道,娱乐圈里的女艺人,都很少会主动公布自己的恋情,除非是另一半也是艺人,两个人能够趁机借着恋爱适度炒作,捆绑着一起营销。此外,很多选择和圈外人结合的女艺人都很低调,尽量少曝光,来维持本就不易的恋爱和婚姻。

“这是……有点儿奇怪。他和你说了吗?”

林行远也有些发懵,忍不住又问向身边的荣甜。

“我不知道。”

坦白说,荣甜也有些紧张,她甚至觉得,宠天戈和这个唐漪站在一起,也很登对,再加上她刚刚上网搜索唐漪的时候,也看到她在几年前似乎和宠天戈走得很近,一度被认为是他的正牌女友。这令荣甜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根刺,一直扎着。

“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等等看,也许有什么好戏。”

看出她的不安,林行远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荣甜点点头,心下释然,是啊,她何必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台上的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就会随便变心的人。何况,唐漪很美,自己也不是丑八怪。

这么一想,她一下子就轻松了。

宠天戈等全场安静下来,再次开口道:“唐漪小姐不仅人美,而且演技一流,自然有无数的爱慕者。正好,今天一位你的忠实粉丝在颁奖之前,委托我一定要留住你,他想在你的面前唱一首歌,专门献给你。希望你能留在台上,听他唱完。不知道唐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让这位忠实粉丝有个机会,当面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慕之情呢?”

这话说完,不只是唐漪愣了,就连现场的导演都懵了,急忙低下头翻看手里的节目单,想要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环节。

直播室的导播、礼堂内的调度、后台的司仪等一干人等,真的全慌了。

站在台下的唐漪的经纪人和助理等人,也有些着急,不知道是让她继续留在台上,还是马上把她弄下来。

“好,我相信我的老朋友。”

短暂的犹豫之后,唐漪拿起话筒,点头答应。

宠天戈笑了笑,朝空中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全场的灯光瞬间熄灭。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就在大家都有些害怕的时候,灯光又一点点从四面八方亮起来,亮得不多,很是神秘,柔和,排列成一圈,整个大礼堂犹如漂浮在茫茫海面上的一搜小船。

周围响起一阵阵轻声的惊叹。

前奏传来,是一首二十多年前的老歌。

大家很快认出来,这首歌是《有一点动心》——一首经典的男女合唱歌曲。

唐漪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首歌。

她很少唱歌,更不会唱现在流行的那些歌曲,也就是偶尔在路上听一些老歌而已。

而这首歌,是卫然车上经常放的,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遍了。

第四十五章 当众公布关系

前奏快要结束的时候,唐漪才想起来,这个声称要献给自己一首歌的人到底是谁。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

她有些慌,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宠天戈。

而宠天戈只是朝她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就直接朝台下走去,让出来这一片舞台。

就在唐漪愈发惊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一惊,急忙回过头,朝着身后看去。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这个声音……是卫然!竟然是卫然!

唐漪激动得全身颤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而他已经从后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并且示意她,该她了。

她有些慌,不停地摇头。

大家都知道,这位大牌影后从来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下唱歌,唐漪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唱歌,偶尔和朋友们去唱歌,她都是默默鼓掌的那一个,和“麦霸”两个字从不沾边。

然而,此时此刻,这首歌却好像是刻在她的脑子里一样,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转眼之间,卫然已经走到了唐漪的身边,而男声演唱的那两句也已经唱完,该女声部分了。

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她下意识地拿起手里的话筒,本能地张开了嘴。

“该不该再继续,该不该有回忆,让爱一步一步靠近……”

唐漪的声音在唱歌的时候,听起来有些低哑,是磁性十足的女中音,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魅力。她一张口,就连台下的经纪人都愣了,本以为她五音不全,没想到唱得居然还不错!

这首歌足有二十年出头了,而台下坐着的不少艺人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相比于他们,一些人到中年的颁奖嘉宾却全都忍不住跟着轻声哼唱,似乎被老歌勾起了无数的回忆,在场的一些女士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湿了。

卫然很喜欢这首歌,他的车上总会翻来覆去地放它,连带着,唐漪都跟着熟悉了。

一首歌唱完,唐漪都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之中,让她感到不真实。

昨晚,她问卫然,会不会出席华影盛典,他说,没时间,他要去美国开会。当时,她还有一点点的小失望。虽然明知道即便他来了,也不会和她一起走红毯,可她还是希望能够偷偷地看他几眼,希望自己的每一个辉煌时刻,他都能在场。

没想到,他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他不仅来了,还伙同宠天戈,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唱完之后,全场掌声雷鸣。

现场导演组捏了一把汗,生怕出现什么小意外,要知道,这可是全球同步直播啊,电视台、网络、卫星电视,成千上万的观众都在观看。

不仅如此,现场请来的嘉宾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真的彻底搞砸了,他们以后就别想在这一行继续混了。

幸好,幸好。

一直到音乐声结束,一直到卫然拉住了自己的手,唐漪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昏沉沉的,但还是保持住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大老板亲自来帮自己镇场子,这种事情,在其他艺人的身上也是发生过的。

她稳了稳神,刚想要感谢卫然的出现,不想,身边的男人却忽然制止住了她,他好像有话要说。唐漪愣了愣,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特别快。

明明和他做过那么多次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她发现,自己有的时候还是看不透他的心。这个男人,有时候让她觉得很近,有时候又让她觉得很远,远近之间,捉摸不透。

有的时候,唐漪甚至暗暗地劝着自己,就这样吧,不要太贪心,名气,她有了,金钱,她有了,地位,她也有了。

如今竞争激烈,女明星能够坐到像她这样的位置,已经很少见也很不容易了。或许,下一步,就是找个还不错的男人嫁了,转到幕后工作,改做制片人。

卫然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漪,又看了看旁边的现场工作人员,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他环视一圈,轻声开口道:“谢谢各位,多年来对唐漪的支持和喜爱,作为她的老板,我也觉得很开心。就像刚刚那首歌中唱的那样,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只不过,一直考虑到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我选择回避这个话题。有个朋友提醒我,她说,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正大光明的恋爱,也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偷偷摸摸,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我是个男人,我愿意担起责任,所以,请允许我在这里正式地告诉大家,唐漪是我的女朋友,我爱她,我要娶她。”

全场哗然。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说唐漪早就被大老板包了,所以才能一路平步青云,但那些毕竟只是传闻,谁也没有拍到实际的证据。

没想到,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卫然竟然亲口承认了!

他显然是不打算给任何小报记者,八卦狗仔偷|拍到的机会,就这么大大方方公布了,还是在唐漪刚刚拿到一个大奖的情况下。

不只是在场的人傻掉了,就连唐漪都傻掉了。

她呆了一秒,然后就被卫然拉进了怀里。

对于她的反应,他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忍不住一阵偷笑。

“我就当你是高兴过头了,你还没说你爱我。”

卫然板起脸来,假装生气地说道。

唐漪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好痛,看来不是做梦。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小声说道:“原来你才是影帝,你比谁都会演戏,你明明说你去美国开会的!”

他这才笑起来:“先让你失望,欲扬先抑,这还是宠天戈教我的呢。”

她也跟着微微笑,眼泪夺眶而出。

唐漪踮起脚来,用力抱住卫然,两个人紧紧地相拥。

众人缓过神,纷纷鼓掌,脸上的表情各异,但全都是带着一抹惊讶。与此同时,大家也暗自感叹着,中海又一个钻石王老五即将告别单身,名草有主。

“很有心意啊。”

林行远忍不住轻声说道,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听见他的话,荣甜也点点头,感觉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她看得出来,台上的这对男女分明也是充满坎坷地一路走来,爱得不容易,令人动容。

“老板和戏子,自产自销,卫老板这一手玩得好,宣传费都省了。”

傅锦凉坐直身体,放下双手,口中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好听,可那又怎么样?谁规定的,相爱就一定会得到别人的祝福?何况,娱乐圈里的爱情,真真假假,感情一旦和利益、前途、名气之类的东西发生关联,谁还敢保证这份感情是纯粹的,是干净的?

傅锦凉的声音不大,但和她只隔了一个空位的荣甜还是听见了,她有些错愕,不明白这个女人说的话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尤其,还是和不相关的人。

荣甜皱皱眉,没有说话,因为她看见,宠天戈已经回来了。

之所以用了好几分钟才回来,是因为他走得有些慢,此外,还因为他从外面绕了一圈,因为宠天戈不想在卫然和唐漪唱歌的时候在台前乱走,影响观众。

荣甜欠身,扶着宠天戈坐下来,看见他的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了。

“有没有事?”

她小声问道,很是紧张。

宠天戈用眼神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先坐下来。

荣甜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他们两个人交握紧扣的十指,落在傅锦凉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目。

她微微扬起下颌,强迫自己看向台上。

唐漪和卫然已经走下台了,继续颁其他奖项,有其他颁奖嘉宾上台,宣布获奖结果。

不过,因为重要奖项已经全都颁完,剩下的都是以节目表演为主,所以,坐在前面几排的宾客已经陆续离场,或者轻声交谈了。

宠天戈扭头看向荣甜,示意她,可以准备走了。

她看看左右,见已经有人先走了,这才向他点点头。

两个人站起来,悄悄离场。

他们刚一走,傅锦凉也飞快地朝林行远使了个眼神,好像在暗示他什么。而他则皱了一下眉头,明明看见了,却没有马上动。

傅锦凉急了,起身走过来,在荣甜的位置上坐下,小声说道:“你真没出息!你不是喜欢她吗?难道你只能灰溜溜地躲到南平去?”

林行远冷笑一声:“你都结婚了,还想着和他在一起吗?”

傅锦凉的脸上一白,她见左右没人,索性直白地说道:“那是我的事情。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可以毁了他!”

说罢,一双漂亮野性的眼睛里,已然露出了凶光。

犹豫了一下,林行远还是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傅锦凉这才满意地把自己的手插|进了他的臂弯之中,微微昂着头,和他一起走出去。

两个人快步走出礼堂,果然,因为荣甜和宠天戈两个人一个怀孕,一个腿上有伤,全都走不快,他们还没走出多远。

第四十六章 果然猜对了

很快,傅锦凉挽着林行远的手,就追上了宠天戈和荣甜

宠天戈正在帮荣甜整理披肩,一见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也出来了,不禁皱了皱眉,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为她系好。追书必备

“好了。”

荣甜微笑着刚要说话,余光也看见了身边有人,扭头看了看,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傅锦凉的不怀好意。

下意识地贴近了宠天戈,荣甜没有说话。

“真让我意外啊,你什么时候和卫然那么好了,还帮他出谋划策。难道,是因为他接手了你以前的绯闻女友?”

傅锦凉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故意挖苦道。

关于宠天戈和唐漪这一段旧事,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不甚清楚,就连唐漪当年的经纪人都迷迷糊糊,不知道她怎么就抱上了这条大腿。再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之前其实也不过是一起出席了几次商务活动,但唐漪因为借着宠天戈“新欢”的名衔,再加上几部作品问世,迅速上位。

所以,傅锦凉也有些吃不准,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不管什么情况,只要能让宠天戈此刻的女朋友心里不痛快,那就足够了。

“你也是女人,对其他同性还是放尊重一些比较好。”

宠天戈一只手轻轻搭上荣甜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然后看向傅锦凉。

说完这一句,他看向林行远,显然不太清楚他怎么会和这个女人一起在今晚出现。如果只是巧合而已,那也太巧了,巧得让人怀疑。

被宠天戈充满狐疑的目光这么一看,就连林行远也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你们要回去了吗?路上多小心。”

他低咳一声,想要结束话题,大家各走各的。

宠天戈刚要说什么,傅锦凉就把手从林行远的臂弯里抽出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还没起疑吗?为什么那么多家天宠广场的电梯会同一时间出现故障?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意外而已。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能出现这种事吗?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别忘了,如果是你身边的人想要摆你一道,那你可是分分钟必死无疑!”

说完,傅锦凉用若有似无的目光瞟着站在宠天戈身边的荣甜,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家贼”。

荣甜涨红了脸,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恼怒地看着她,低声问道:“你在说谁?”

傅锦凉仗着身高优势,再加上她还穿着一双12厘米的高跟鞋,比穿着平底鞋的荣甜高出大半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哼道:“谁心虚我说谁。”

“你!”

荣甜气得咬住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样,傅锦凉得意地看向宠天戈,挑唆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也不要因为讨厌我,就对我说的话也一概不信。你想想,要不是我告诉你,‘壹品豪居’那边有问题,你能这么快就找出集团内的蛀虫吗?拜托你动动脑子,这个女人的身份,你不觉得可疑吗?”

她故意在“身份”两个字上狠狠地加重了语气,好像在提醒着宠天戈什么。

见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行远快步走过来,一拉傅锦凉的手臂,压低声音劝道:“这里人多口杂,何必要在这里说这些话?已经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傅锦凉何尝不知道他是在让自己闭嘴,不由得一用力,甩开了林行远的手,怒斥道:“你可真是个窝囊废!我找上你,是让你来帮我忙的,不是让你拖我后腿的!呵,我看你根本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你这辈子是别想得到这个女人了!”

此话一出,宠天戈微微变了神色。

没有放过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傅锦凉冷笑一声:“慌了吧?我告诉你,我已经猜到了,夜婴宁没死,什么宁安啊,什么荣甜啊,你看看,这个女人年纪不大,换了多少层皮了?她是有多么见不得人,三番五次地改头换面?宠天戈,你犯贱也犯贱到了一定境界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她的手心吗?我告诉你,我是真的不服气,凭什么让我输给这样的烂货?上天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好一些的情敌和对手吗?”

不等宠天戈说话,荣甜已经一脸错愕,拽了一下他的手,茫然地问道:“她说什么?”

宠天戈一时间难以和她解释清楚,他最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傅锦凉会知道这些,荣甜的身份一直是个巨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按理来说,傅锦凉根本没有可能知道。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行远。

林行远迎上宠天戈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绝对不是自己说出去的。

四个人之中,最为迷惘的就是荣甜。

她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刚刚说了那么多,到底说的都是什么,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就完全是一头雾水。

“傅锦凉!你最好立刻闭上你的嘴,要不然,我也不介意让你刚刚起步的生意彻底玩完!”

宠天戈真的发了狠,低声威胁道。

“哈,你怕了?那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咯?我原本还想着,找机会拔她的一根头发去化验一下na,看来,现在连这个步骤也省了!”

说罢,傅锦凉快速出手,在荣甜的头上扯下来了两根头发,又朝着指间吹了一口气,让头发飘走。

荣甜完全没有准备,一直到头顶传来一阵刺痛,她才意识到被人扯断了发丝。

如果不是林行远抢先一步,把得意洋洋的傅锦凉拉到一旁,宠天戈的拳头已经落在她的脸上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准则里一向没有‘不打贱女人’这一条。”

他的拳头已经被捏得咔咔直响,十分骇人。

“哈哈,打人是吗?我还真的不怕,我现在巴不得你把记者都引来。想想看,在颁奖典礼还没结束的时候,场内场外有多少媒体人呢?要不要我当众把这个女人的身份曝光出来?什么香港荣氏的千金,呸,不过是个连真实身份都不敢说的跳梁小丑罢了!你们不是一直在背地里嘲笑我的私生女身份吗?私生女好歹是真女儿,她这个赝品也该在阳光底下好好晒一晒了!”

傅锦凉用力挣扎着,偏偏,林行远死死地拉着她,还将她朝外面拖去,想要把她尽快弄到车上,马上离开。

宠天戈气得脸色铁青,想要发作,但考虑到身边的荣甜,还是果断带她快步离开。

一直到两个人坐上车子,他们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傅锦凉的谩骂。

荣甜默不作声,她有些想不通,可又不想问,两手紧张地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

见状,宠天戈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不要想了,答应我,好吗?”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半晌,荣甜才哽咽道:“她说的话很难听,但我又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没有装傻,我是真的不懂。她的样子看起来好狰狞,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恨我。”

宠天戈低低开口:“都是我不好,我当初就应该对这个婚事一口拒绝的。可我当时太傻了,我还以为,你和我不过是玩玩而已,所以带着赌气的心理,就没有反对。”

她愕然,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个女人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怪不得了。

“你还骗我林行远不在中海……”

她轻声说道,控诉着他的欺骗。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回来了。你也听见了,刚才傅锦凉说的,是她找上他的,应该是想要让他把你再追回去,我猜。”

说这些的时候,宠天戈还真的有些紧张。

如果林行远真的受到了傅锦凉的蛊惑,对她再一次展开攻势,结果还真的不一定会失败。

“他们两个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荣甜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很是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刚才去颁奖的时候,孩子动了一下!我不知道是胳膊,还是腿,总之它撞了我一下!”

他一惊,胎动?!

“真的?这一次胎动可比怀瑄瑄的时候早!差不多要早了一个月呢。”

宠天戈急忙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想要亲自感受。

无奈,他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等下次它再动,我喊你。”

荣甜也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短时间内,宝宝应该不会动了。她出来了这么久,它恐怕也累了,正在睡觉。

“那岂不是说,我要时刻和你在一起,要不然,又会错过了。”

宠天戈很担心地说道。

她笑:“胎动会越来越频繁的,不要那么紧张啦。”

说完才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荣甜有些紧张:“怎么了?”

话音刚落,宠天戈的唇已经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出事,相信我,不要担心。”

他知道,傅锦凉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找机会抖落出来,如果那样的话,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四十七章 求婚

两人相拥片刻,荣甜才惊觉到,车上只有他们,不见司机

来的时候,是司机开车把他们送来的,宠天戈的腿还在恢复期,医生不建议他开车。所以,最近这些天出行,他都是让司机接送。

地下停车场,贵宾区里的车子寥寥无几,非常安静。

荣甜有些疑惑地问道:“司机怎么不见了?你的腿现在能开车吗?”

宠天戈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答非所问:“试试吧。怎么,担心我开不好,让你坐不稳吗?”

她轻轻推了他一把,娇嗔道:“别逗我。”

说完,宠天戈发动车子。

几次之后,他有些疑惑,看了看仪表,自言自语道:“没问题啊,怎么开不起来……”

荣甜凑过去看了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她一脸好奇,侧头问道。

宠天戈紧皱着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一样,无措地说道:“车子似乎有点儿毛病。要不,你下去看看?”

一听这话,荣甜立即解开安全带,马上推门下车。

她走下了车子,绕着车身查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不懂啊。”

她不太了解车子,于是只好一脸抱歉地说道,宠天戈指了指车尾,让她把后车盖打开。

“好。”

荣甜依言走到车尾,用力打开后车盖。

看清眼前,她彻底愣了。

一股浓郁的香气喷薄而出,将她完全包裹住,那种感觉,如同置身在无垠的花海之中,无边无际。

她站在车前,感觉自己要被这满眼的玫瑰给席卷了。

与天然的花香相比,任何的香水都显得矫揉做作,这种最高级别的5度玫瑰,在全世界都数量稀少,弥足珍贵,当然,价格也是相当昂贵的。

宠天戈也已经走下了车,站在荣甜的身边,含笑注视着她。

她终于回过神来,眼眶微红。

“选来选去,还是选了第一次送你的花。你不会觉得我很没有创意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紧张,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瞒着她订购了这么多的花,从国外空运过来,再抓紧时间布置好,真的费了宠天戈不少的心思。毕竟,两个人整天都在一起,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着实不容易。

“不会,我很喜欢。”

荣甜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

事实证明,无论一个女人多么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不喜欢收到花,当心爱的人真的做了这件事,她还是会感到万分的欣喜。

“除了花,还有别的。”

宠天戈提醒她,在一片花海之中,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荣甜发觉自己的心跳特别快,她有些好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应该不是戒指,盒子也太大了一些。

她咬咬嘴唇,竟然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些羡慕唐漪的,起码,她的恋人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宣布即将要娶她。

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是任何其他的甜言蜜语都比不上的。

“打开看看。”

见荣甜站着不动,宠天戈不由得出声提醒。

她这才伸出手,取过盒子,拆开外包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平板电脑。

“啊?”

荣甜立即懵了,这是什么。

见她不解,宠天戈只好点进视频播放器。

很快,一段旋律响起,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朋友的面孔。

有乔唯、杜宇霄、蒋斌、关宝宝、韩幽悦、吴城隽、苏清迟、段锐……好多好多人。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一句相同的话,最后,所有人聚在一起,他们一起大喊着:“嫁给他吧!”

这些人,除了蒋斌是见过的,其余的人,在荣甜的眼中都有些陌生。

但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认识他们的,这些都是她的朋友。

视频只有几分钟,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这群人在海边的沙滩上写的两个英文单词——

&gt;

八个人简直玩疯了,他们全都赤着脚,在海滩上跑来跑去,最后则是手脚并用,才写出来了这歪歪扭扭的字母。

夜幕降临,人群的身后窜起漫天焰火,无数瑰丽的烟火在天际炸开,形成一朵一朵的璀璨图案,最后也拼凑成一个大大的“le”形状。

荣甜用手拿着平板电脑,她强忍着眼泪,最后还是失败了,一滴滴的眼泪落在屏幕上。

身边的男人艰难地跪下一条腿,握住她的一只手,轻吻一口。

“嫁给我吧。”

其实,宠天戈此刻是万分忐忑的,时间有限,他的身体也比较拖累,无法再想出一个更好的求婚仪式,暂时只能这样,确实是委屈她了。所以,他很怕她会不满意,不开心,觉得自己没有被重视。

荣甜放下平板电脑,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脸,哽咽道:“连戒指都没有……”

她只是故意这么说的,事实上,有没有鸽子蛋或者粉红钻,她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

茫茫人海,有多少人选择随便找个人将就着度过一生,又有多少夫妻变成了怨偶,反目成仇,爱得多深恨得就有多深,又有多少人至死都没有能够和真心爱着的人携手走过一生。

此刻,有一个爱她如珠如宝的男人向她求婚,她怎么能说“不”。

或许在她的心中仍有无数的问号,缺失的那几年时光永远令她充满疑窦,可她这一刻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成为他妻子的机会。

“怎么会没有。你回头看。”

宠天戈虽然单腿跪着,却气势满满,轻轻扯动嘴角,向她自信地一笑。

原来,就在车子后方大概几米的地方,宠天戈早已派人事先布置了一根细细的鱼线,悬在半空中。由于鱼线很细,又是透明的,所以几乎注意不到。而就在这跟鱼线上,有一枚闪亮的求婚戒指。

虽然求婚仪式准备得有些仓促,但这枚戒指却是很多年以前就准备好的,是宠天戈生母的陪嫁,也是她娘家百来年的传家宝之一,据说是两百多年前从英国皇室流出来的,辗转被卖到了中国,最后又随着一堆嫁妆,到了宠家。

在母亲故去后,这枚戒指被宠天戈小心收藏起来,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决定,要用它来求婚。

此刻,梦想终于成真。

荣甜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也看见了这枚戒指,相比于网上那些女明星晒的大钻戒,它并不是很大,却别有一番尊贵的味道。

宠天戈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拽了一下,鱼线落下,戒指就到了他的掌心里。

他摊开手,一片晶莹璀璨刹那间绽放而出。

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他用眼神询问着她,期待着她说出答案。

“我愿意。”

荣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地按着胸口。这一刻,她既平静,又激动,而她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翻滚了两下,虽然轻缓,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快,快,它又动了。”

她激动地抓过了宠天戈的手,摸着肚皮。

他愣了一下,一直到掌心处传来了轻微的颤动。

两个人全都惊到了,没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小调皮这么淘气,早早地就开始翻来覆去了,要比宠靖瑄的第一次胎动早了不少日子。看来,它的性格应该是偏外向,不像哥哥那么沉稳内敛,或许从小就是个小霸王也说不定。

动了几秒钟,它又安静了下来。

见他迟迟不肯动手,荣甜有些急了,伸出手来,口中催促道:“我都说我愿意了!”

宠天戈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给她戴上戒指。

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调了一下位置,大小刚刚好。

荣甜抬起头,正对上了宠天戈的眼睛。

他仍有几分忐忑:“如果你更喜欢卫然的那种方式,我们也找机会在大众面前宣布一下婚讯。”

她掐了他一把,哼哼道:“我为什么要喜欢别人的老公。你这个求婚,勉勉强强,我给你六十分及格好了。”

本以为宠天戈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很高兴地说道:“及格就好,及格就好,只要及格,就不用重修。剩下的那四十分,从现在开始,我慢慢补给你,等我们老得眼花背驼,只能手挽着手才能去散步的时候,总能到一百分。”

荣甜被他逗笑,边笑边哭。

她知道,这一次她没有选错。

*****

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有些不适应,荣甜转过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宠天戈,不自觉地笑了。

抬起手,手上的钻戒闪着柔和璀璨的光芒,令人痴迷。

刚看了一会儿,身边就传来闷闷的声音:“你看它,不看我。”

荣甜一惊,扭头看去,发现宠天戈正在用一种想要吃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她现在已经觉得不陌生了,因为昨晚他用那种眼神看了看自己,结果就是……

羞于启齿!

她不禁有些害怕,急忙拉高被子,遮住胸口,向旁边挪了挪,小声道:“你醒了……”

看出她的紧张,他却已经邪笑着向她步步逼近。

就在宠天戈差一点点就要贴上荣甜的身体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子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第四十八章 分明是间接杀人

这通电话来得及时,对于荣甜来说,大作的铃声无异于是天籁之音。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但是,对于宠天戈来说,就十分烦躁了。他一脸不情愿地伸手取过手机,瞟了一眼来电人,脸色微微有变。不仅如此,他还立即坐直了身体,靠着床头,按下接听键。

是宠靖瑄的主治医生赵医生打来的,一大清早,他专门打来电话,一定是有相当重要的事情。

见状,荣甜也急忙爬起来,让宠天戈好好听电话。

“赵医生,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几天,宠靖瑄已经做完了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只等着接受骨髓移植手术。因为这些都是由医院的专家组负责,所以,宠天戈和荣甜就十分信任院方,没有再私下去做什么,强忍着紧张和焦急的情绪,只等着手术定下日子的那一天,前往医院。

他们也很想见一见宠靖瑄,但是,据说手术前频繁见患儿,对他们的心理调节并不好,有赵姐和另一个年轻女护工哄着他,他倒是一直都很乖巧。可要是见了父母,就不一定了,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影响孩子的情绪。

“宠、宠先生……是这样,我、我们刚刚接到通知……说那个志愿者可能……可能反悔了……对方跟骨髓库那边的人联系了一下……说想要再考虑考虑……不过……按照我们的经验……一般的志愿者要是说了这种话……恐怕就……”

赵医生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可宠天戈还是听懂了,他的上半身一下子向前倾去,惊愕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一听他的声音不对,荣甜也顿时紧张了起来,但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宠天戈,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一些什么。

“好,我马上就过去,你在办公室里等我!”

话还没说完,宠天戈把手机一丢,掀开被子就飞快地下床。

他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膝盖处有些使不上力气,险些摔倒,还是荣甜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他。她吓坏了,急忙问道:“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瑄瑄的手术出什么意外了?”

她隐约猜到了,如今除了宠靖瑄和自己,再不会有人能够令宠天戈如此惊惶,如此失态。既然自己好好的,就在他的身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瑄瑄那边有了问题。

果不其然,宠天戈站稳之后,抓着荣甜的手臂,喃喃道:“赵医生刚刚说,那个志愿者提出再考虑考虑。”

她大惊失色,尖叫道:“可是瑄瑄都已经开始清髓了!再考虑什么?考虑不捐了吗?天呐,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先答应我们,又要忽然反悔!为什么!为什么!”

荣甜顿时瘫软在床边,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走了似的,除了“为什么”,其余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宠天戈勉强比她略好一些,急忙去穿衣服,刷牙。

“你在家等我的消息吧……”

不等他说完,荣甜已经跳起来,飞快地往身上套着衣服,然后洗脸漱口,动作神速。

“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家里等消息,我们一起去。”

她虽然已经害怕到不行,但宁可去医院直面残酷的事实,也不愿意独自胡思乱想。

见荣甜态度坚决,宠天戈也没有勉强,拉上她的手,两人一起出门,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宠靖瑄所在的医院,直奔赵医生的办公室。

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临时发生了这种意外,赵医生也是早早就到了医院,此刻他正焦急地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怎么都坐不稳。

一见到宠天戈和荣甜,赵医生顿时迎了上去。

“宠先生,我……我也是一听说消息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这件事……哎!”

他颇为为难地开口说道,也觉得造化弄人。

宠天戈皱眉:“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怨责你的意思。何况,这件事也不是你能决定的,瑄瑄不能按时做手术,我想,你一定也觉得很难过。”

赵医生连连点头,请他们先坐下来。

他也坐了下来,随手把手边的一沓文件向旁边推了推,神色里带了一丝紧张。

“请问,我们现在能联系上这位先生吗?如果可以,我想和他聊一聊,希望能让他了解到,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他能伸出援手,瑄瑄就多了一个生的机会。”

宠天戈思考了几秒钟,恳切地向赵医生问道。

赵医生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挣扎着开口:“抱歉,这个不行,我们不能随便透露捐献人的私人信息。如果透露出去了,患者家属势必要去联系捐献人,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话音未落,一直没有开口的荣甜忽然大声喊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联系他?我偏要问问他,为什么要给我们希望,又让我们失望!如果一开始他说不愿意,我们也不会让瑄瑄做好各项术前准备!虽然我不懂,可我也知道,清髓之后要是不能马上手术意味着什么!他这分明就是间接杀人……”

见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宠天戈急忙一把拉住她,让她别再说下去了。

“请你冷静,冷静。”

赵医生也非常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们二人。

“抱歉,抱歉,我只能尽量和骨髓库那边的工作人员再多打几个电话,请他们派人做一做那边的工作,希望对方能够理解我们的处境,毕竟孩子这么小,绝对不能放弃治疗……”

他有些紧张地说着开解的话语,生怕荣甜真的在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毕竟,在医院里,因为孩子的病情加重,而形如癫狂的母亲可不是一个两个。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是他不肯捐……”

荣甜抽噎着说道,泪水扑簌簌落下,宠天戈伸手揩去她的眼泪,他尚能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轻声提醒道:“听我说,不要那么偏执。这是人家的决定,捐,是品德高尚,不捐,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平时都讨厌那种打着道德的旗号去指手画脚的人,自己更要避免。再等等,也许他还是愿意捐呢?”

“就是,就是,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赵医生在一旁附和着。

荣甜闭上了嘴,默默垂泪。

“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孩子吗?你上次和我们说,怕瑄瑄的情绪起伏太大,我们就一直没去看过他。”

说完,宠天戈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手术,那么宠靖瑄的情况将会非常危险,说是可能失去这个孩子,也不足为过。因此,宠天戈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多陪陪他。

赵医生也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地点了点头。

宠天戈转身要去病房,走了几步,才发现荣甜没有跟上来。

“你先去吧,我想去洗把脸,怕瑄瑄看见。”

她用手背抹了抹脸,哽咽着说道。

“我陪你。”

荣甜立即摇头:“你先去吧,你等我,我反而着急。”

宠天戈的心情也有些乱,于是没有强求,先去宠靖瑄的病房。

见他离开,荣甜一个箭步冲到了赵医生的面前,身形矫健得一点儿都不像个孕妇。她一把抓住赵医生的手,直视着他,冷冷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叫什么,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不信骨髓库那边不会传来报告单,那上面肯定都有基本信息!你少骗我!”

赵医生想要抽出手,但又不敢和一个孕妇用力拉扯,只好为难地说道:“你、你不要这样嘛……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荣甜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是胡搅蛮缠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要是你想试试一个做母亲的人有多大的耐性,那你大可以不告诉我!”

她豁出去了,宠天戈能够做到保持理智,可她不能。

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和自己的大儿子建立起更深厚的母子情意,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她,就算所有人都骂她自私,她也不在乎,只要宠靖瑄能够如期接受骨髓移植手术,她统统不在乎。

“你、你怎么这样呢……”

赵医生非常尴尬,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急急说道:“赵医生,副院长让你过去一趟,说有急事……”

一听这话,他立即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手臂从荣甜的手中抽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快步走了出去。

荣甜说到做到,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随之离开。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然后在赵医生的办公桌上好一顿翻找,试图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的桌上东西很多,一摞一摞,堆得满满的。

荣甜一手抚着办公桌桌沿,一手翻着那一堆文件。终于,她眼前一亮,一份骨髓配型报告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首页边上粘着一张浅黄色的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地手写着“宠靖瑄”三个字。

她急急翻开,想要找到骨髓捐献志愿者的相关信息。

第四十九章 这是天意

荣甜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微微低着头,伸手拍了拍脸颊,因为哭过,所以即便用水洗了,皮肤也是有些紧绷绷的。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她用了好几分钟,总算调整好了心情,这才挤出来一个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宠靖瑄披着赵姐的一条大方巾,权当斗篷,正站在病床上,伸手向前,模仿着动画片里的角色,口中发出枪响的声音,看起来十分威风。

一见到荣甜,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大喊道:“妈妈!”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柔声道:“瑄瑄,想不想妈妈?”

小人儿在荣甜的怀里拱来拱去,无限委屈地回答道:“妈妈都不来看瑄瑄,妈妈坏。”

她的鼻子一酸,只好小声解释道:“妈妈这几天在陪爸爸,等瑄瑄好了,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每天都不分开,好不好?”

宠靖瑄扬起小脸,咧嘴笑道:“不是三个,是四个啦!还有个小宝宝,比瑄瑄还小的小宝宝呢!”

荣甜忍不住笑起来,吻了吻他的脸,连声说是。

她一进来就和宠靖瑄抱在一起,宠天戈也没有机会插进去话,只是一想到她在外面磨蹭了那么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难免有些担心。

两个人陪着宠靖瑄玩了一会儿,因为体力不支,没几分钟,小家伙就露出恹恹的神色,有些乏了,靠着枕头,眼睛有些半开半合。

见状,护工急忙上前,悄悄给宠天戈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就这样,宠天戈和荣甜看准一个机会,无声地走出了病房。

一走出去,两个人脸上的微笑不约而同地一起消失掉。

在走廊的尽头站定,宠天戈率先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荣甜装傻:“我洗脸去了,不想让瑄瑄看见我哭过。”

他分明不相信,摇头道:“我很了解你的性格,你说吧,是不是你又去缠着赵医生,向他索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了?”

她不开口了,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别逼他,他有他的职业操守,说了的话,自己也会不好受。”

宠天戈还存有着最后的理智,虽然,他也真的很想和那个人当面谈一谈,请他理解眼下的处境,请他救救孩子。但是,他也明白,所谓自愿捐献的意义就在于,一个愿意施与,一个感恩接受,不能强迫任何人。

否则,又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我是问了,但他没说,我求了他半天,他也不肯告诉我,然后他就去开会了,我就过来了。”

荣甜咬咬嘴唇,轻声说道。

这倒是不像撒谎,宠天戈猜的也是这样,所以,他并没有怀疑。

而她却没有告诉他,她分明已经在赵医生的办公室里找到了那份骨髓配型报告的复印件,上面也有相关人员的姓名和电话,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世界太大,这个世界也太小。

她和宠天戈全都没有想到,那个能够献出骨髓,救瑄瑄的人,竟然是他。

竟然是林行远。

“听话,别再去找赵医生了。我会想办法,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瑄瑄可爱又懂事,上天怎么会舍得让他早早地离开我们呢?”

宠天戈伸手抱过荣甜,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她只能点点头,又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然而,在她的心里,却已经开始设想其他事情。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她要抽出时间,暂时和宠天戈分开几个小时时间,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去找林行远。

察觉到荣甜的心慌意乱,宠天戈再三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对了,你接下来去哪儿?”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宠天戈皱皱眉头,有些迟疑:“我本来想去公司,可你……”

荣甜立即摇头:“你去吧,我打算给关宝宝打个电话,让她陪我去买防辐射服,然后我们再四处逛逛,一起吃个饭。放心吧,我和她在一起,没事的。”

她有些紧张地说道,很怕宠天戈会怀疑自己的话。

幸好,关宝宝这个人在宠天戈的眼中,还算是信得过,一听荣甜说要去找她,他没有反对,只是还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担心着她。

“真的没事,你没听说过吗?女人本弱,为母则刚。更不要说,我有瑄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肯定不会有事的。”

见荣甜再三保证,宠天戈终于放下心,和她在医院门口分手。

在荣甜的执意之下,司机去送宠天戈去公司,而她则坐出租车。一上车,她就马上掏出手机,当然,不是打给关宝宝,而是打给林行远。

她用的一直是同一张手机卡,通讯录里存有林行远的号码,想要找到他,一点儿都不费劲。

拨出去的一瞬间,荣甜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她看见那份报告单上的姓名时,有多么的惊讶。

以至于,她甚至以为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巧合,一直到连联系电话的号码都一位数不差的时候,荣甜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他。

满世界寻找的人,居然就是认识的人。

她的初恋男友,居然能够救她的长子。

响了好多声,林行远终于迟迟接起电话:“喂?”

就在刚刚,他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来电人姓名,似乎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你还在中海吗?我想见你。”

荣甜也不耽误时间,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行远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还在,我这几天都住在松元酒店,你知道在哪里吗?”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僵硬,深呼吸之后才能开口说话:“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你……”

松元酒店,是他们当年开过房的酒店,两个人恋爱的时候也难免有情难自已的时候,所以某一天,林行远拉着叶婴宁去了那里。只不过,她怕疼,也怕怀孕,试了半宿,最后只能双双睡过去,什么也没做成。

现在,听他又提起那家酒店,她难免会感觉到一丝心惊肉跳。

“那好,我在2008号房间。”

说罢,林行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连房间,都是同一间……

这么多的巧合,如果说是无意,谁都不会相信。

但是,救子心切的荣甜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收起手机,直接告诉司机:“麻烦去松元酒店,尽量快点儿,我赶时间,谢谢了!”

司机略一点头,加快车速。

松元酒店位置稍偏,这也是当年林行远为什么会带着她去这家酒店的原因之一,位置偏僻一些,遇到认识的人的几率也小一点,他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带着女朋友去开房。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毕竟也怕羞,不想大张旗鼓。更重要的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是完完全全的地下情,别说林家人,谁都不知道,不想曝光。

半个多小时以后,荣甜终于赶到了松元酒店。

她险些忘了付车费,被司机喊住,这才掏钱给他,然后飞快地下车,走进酒店,直奔2008房间。

循着记忆,很快,荣甜已经站在了2008房间的门口。

酒店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是隐约能听见电梯每一次升上来或者降下去的声音,更衬托得周围静得可怕。荣甜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彷佛在耳边不停地放大,放大……

她鼓足勇气,用力按下门铃。

等了片刻,林行远过来开门了,一见到他,荣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衣着整齐,身上穿着衬衫和长裤,一副随时都能出门的样子。

“进来吧。”

他猜到她是一个人过来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把房门拉开,侧过身体,让出空间,方便她走进来。

荣甜莫名地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想喝什么?”

林行远关好房门,一边走进来,一边问道。

她紧张地说道:“不,我什么都不喝。我来是为了……”

一下子卡住,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该怎么向他开口呢,求他一定要捐出骨髓,救救她的儿子吗?

是直接说,还是先探探口风?

荣甜站在原地,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林行远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中,一手捏了捏鼻梁,开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和我配型成功的白血病患者,是你的儿子。确切地说,是你和宠天戈的儿子。”

她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他知道了?!

所以呢?因为他知道了,所以他才提出来,自己要考虑考虑吗?

“来中海之前,我并不了解对方的情况,骨髓库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向我透露。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其实,我正是因为听说了宠靖瑄得了白血病,才了解到骨髓捐献的事情,但我真的没料到,我居然能够和他配型成功……也许是天意……”

林行远苦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第五十章 跪下来乞求

荣甜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试图咬紧牙关。更新最快去眼快

但是,没有用,她的牙齿还是咯咯作响,因为害怕,因为担心,更因为林行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是天意。

这两个字,令她莫名地感到恐惧,他是她曾经的初恋情人,然而两个人的感情却不得善终,他娶了别人为妻,而她也和其他男人孕育了孩子。

虽然这几年的记忆空白令她对许多事都一无所知,可出于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荣甜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清算么,难道非要和这件事混为一谈么。

“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现在只有你能够救瑄瑄了!我求你,不管大人的事情如何,请你看在他还那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的份上,一定要救救他!”

荣甜几乎快要哭出来,一脸哀求地求着林行远。

他站在几步之外,和她保持着距离,听了她的话,林行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她先坐下来。

“你要喝什么?热牛奶要吗?”

她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喝,我只想求你,求求你!”

林行远皱了一下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味道:“不是我不愿意捐献,只是,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暂时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事实就是,蒋成诩有意趁着谢家正在全力应付宠天戈的反击之际,既抢滩南方市场,又进军北方市场。林行远也是刚刚得到通知,他接下来要在中海出差一段时间,作为蒋成诩的先遣部队,亲自了解这里的情况。而这个过程中,少不了要请一些当地的官员和商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倘若他捐献骨髓,身体可能不太允许,不利于完成手头上的这些事情。

因此,林行远提出要考虑考虑,也并非是故意针对,不过,他承认,自己确确实实有私心。

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相互打架:一个说,那么小的孩子,你明明能救,却见死不救,真的是太过分了。一个又说,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让你家破人亡,还夺走了你心爱的女人,如今他样样顺心,唯有孩子身患重病,何不也让他尝尝心如刀绞的滋味儿!

这两个小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令他无比头痛,死活也过不去人性这一关。

“医生说过,捐献骨髓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只要稍微休息一下……”

荣甜急急劝说,试图打消林行远此刻的顾虑。

他不由得一阵冷笑:“没有太大的影响?亏你说得出,就连献血,都可能引起一些不适,更何况是献骨髓呢?更不要说,这个影响不大是根据多少个临床数据做出来的判断,一千个人?一万个人?还有,是短时间内没有不良反应,还是永远都没有?五年,十年?如果我原本能活一百岁,因为捐献骨髓而只能活九十岁,我岂不是还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被林行远一连串的反问句问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些疑问,并不全是没有道理的胡说八道,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会心存怀疑,不只是林行远。

然而,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此刻只能选择自私自利,只能选择胡搅蛮缠,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得救,荣甜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了!

把心一横,她两腿一弯,索性直接跪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强人所难,我只是求你,只要你能救活瑄瑄,我情愿把自己的命给你。”

顷刻间,荣甜泪如雨下。

她的举动显然吓坏了林行远,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下跪。

他也懵了,急忙伸手去搀扶她。

“你快起来,地上凉!你别乱来,肚子里还有一个!”

荣甜并不起来,只是拼命摇头,满脸是泪,她哽咽着开口:“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求你……瑄瑄等不到这个孩子的出生,用新生儿的脐带血已经来不及了……”

她原本还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哪怕怀孕到了七、八个月,也可以试着提前生产。

但是,赵医生告诉她,即便把这个小的催产,恐怕在时间上也已经晚了。

“你不是为了救他,所以才怀的这个吗?”

林行远看了一眼荣甜明显已经隆起的小腹,心头更加痛苦。她不只是生了一个,很快就会生下第二个,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生下了两个孩子,是不是离开他的几率就更小了。

“是,但是,当初我们都没有想到,瑄瑄的情况居然会恶化得这么快。而且,你一开始答应捐献,所以孩子的医生给他做了清髓,本以为马上就能手术,哪知道你……”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把情况告诉了林行远。

关于清髓这件事,他倒是不太知道。

“你的意思是……孩子本来还能拖一拖,结果以为会做手术,所以直接……”

林行远的心情也不禁沉重了起来。

他原本还以为,即便自己不捐献出健康的骨髓,宠靖瑄继续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只要熬到荣甜生下来第二个孩子,也能获救。

松开手,林行远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让人看不清楚。

荣甜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

被她看得一阵心虚,他低低开口道:“我……我确实是这段时间……”

她打断他:“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态度坚决,林行远只好道出实情,把蒋成诩交给他的任务简单地说了一遍。

“钱是赚不完的,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只要是在中海,只要是宠天戈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帮你做到!生意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不需要亲力亲为,我一定不会让你在你的老板面前言而无信……”

荣甜努力说服着林行远,希望他能够改变心意。

不过,她的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思考了一下,并不买账:“对我来说,做到那些事情并不难,而且也不费什么劲,我为什么一定要通过和你们进行交易来完成呢?再说,捐献骨髓这种事情,据我所知,应该还是以当事人自己的意愿为根本吧?我不愿意的话,也没有什么罪过。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我的?难道现在医院都能把这些信息随意透露了吗?”

见林行远的话语里已经流露出来了不满,荣婷急忙膝行了几步,连连摇头:“不、不是!不是有人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偷看的文件……我知道我的做法令人不齿,可我……”

说罢,她再一次落下泪。

“我之前问过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中海。你的回答是不愿意。要是我现在再问你一次呢?你愿不愿意?”

林行远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荣甜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傻,知道这分明就是一笔交易:他用骨髓救活宠靖瑄,而她就要抛下中海的一切,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和过去告别,和宠天戈告别。

翕动着嘴唇,她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嗫嚅道:“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他的女人……我是孩子的妈妈……我不能和你就这么走了……”

他注视着她,淡淡开口:“你可以,你也只能选择答应我,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救你的儿子了。或许也有其他人,但是你的时间不够了,就算你肯花大价钱,花大气力,满世界去找,还需要一段时间,孩子能等吗?你敢冒险吗?”

荣甜被问住了。

林行远伸手将她搀起,让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去倒了一杯酒,默默地啜着,似乎是在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他当然不会逼迫,而是让她自己去选。

可是,他的恶毒也正是在此,因为她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

她坐在沙发上,全身抖得厉害。

又过了十几分钟,荣甜站起来就走。

一直走到了酒店门口,她才停了下来,飞快地说道:“我必须在确保瑄瑄的手术成功,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才能和你走。此外,你还要答应我,在走之前,不能把这件事让除了我和你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林行远握着酒杯,沉吟了片刻,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他答应,荣甜一刻也不停留地离开了。

一踏进电梯里,她便放声大哭起来,怎么都止不住似的。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袭遍全身,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渺小又可耻,但却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

坐上出租车,她让司机把自己送到附近的一家商场,然后独自一人在星巴克里干坐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进门的时候,宠天戈刚好在打电话。

荣甜默默地换着拖鞋,她刚站直身体,就被他一把抱住。

“好消息!刚才赵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他得到消息,那个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捐献骨髓给瑄瑄了!手术安排在后天上午十点!”

宠天戈的喜悦溢于言表,将荣甜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太好了,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第五十一章 进行移植

见荣甜似乎有些兴致缺缺,宠天戈也不免敏感地稍微松开了她,又将她重新打量了一遍

只见她整个人都好像很疲惫似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手上也没有拎着购物袋,什么也没有买,不像是逛街的样子。

“你怎么了?”

他一脸担忧地问道。

荣甜摇摇头,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微笑地开口说道:“都是宝宝了,她说逛街太累,我们就坐在咖啡厅聊天来着,一下午都在讲话,喉咙很痛。你知道的,女人聚在一起,话说个不停,也很辛苦啊。”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才放下心,他连忙让荣甜坐下,去厨房帮她盛了一碗汤。

“先喝汤,我告诉阿姨,让她准备开饭。”

荣甜接过汤碗,点了点头。

见他走开,她勉强保持着淡淡笑容的脸一下子紧绷起来,希望宠天戈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只要不是心生怀疑,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真的去给关宝宝打电话,询问她是不是陪自己去逛街了。

两个人吃了晚饭,宠天戈陪着荣甜在客厅里看了二十分钟的电视,然后就去了书房。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只大熊玩偶,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可一个镜头都没有看进去,心里乱成一团,脑袋都快炸开了。

刚要起身去洗漱,阿姨出来询问:“我做了一点银耳羹,是想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再吃?”

荣甜想了想,让她盛两碗,她端到书房,和宠天戈一起吃。

她走到书房前,敲敲门,听见宠天戈说了一声“进来”,然后才推门进去。

他正坐在电脑前,挂着耳机,和国外的客户开会,屏幕上是一大堆数据,密密麻麻,荣甜瞟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她放下银耳羹,朝他比了个手势。

宠天戈直接摘了耳机,走过来,一把环住荣甜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她笑笑:“早知道你在忙,我就不进来打扰你了。看,我一来,你连工作都不要做了,直接偷懒是不是?我马上走,千万别耽误正事。”

他连忙稍稍用力,更加抱紧她。

“才不是正事,只不过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空壳公司这种手段,十年前我就玩过了,还真当我怕了他?”

宠天戈冷笑着说道,又抱了一会儿荣甜,这才端起碗来,喂她吃。

她吃了一口,咽下去才问道:“什么空壳公司?你说的是谁?”

他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把顾墨存的事情告诉她,因为直接把“夜婴宁”和“周扬”这两个身份给跳过去了,所以,荣甜现在不知道,也是在情理之中。

“没什么,就是一个竞争对手而已。所谓的‘商战’都是电影小说里描述的,好像多么高大上一样,其实还不是资金来来回回那点儿事。总之一句话,谁的钱多,谁的关系硬,谁就能站得稳。”

宠天戈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继续喂着她,一直到荣甜真的吃不下,拼命摇头。

“我好奇,空壳公司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做?会不会违法啊?这几天新闻里一直在说什么非法资金之类的,不是这种吧……”

荣甜最担心的是天宠集团目前的情况,她偶尔也会上网,发现宠天戈的公司这段时间的情况不算乐观。更有财经人士进行点评,说什么天宠集团遭遇十余年来前所未有的大挑战,能不能度过难关,就要看宠天戈能否力挽狂澜云云。

“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从来不做。虽然,我不标榜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我也不承认自己做过什么下三滥的举动。资本流通本身就是很残酷的,适者生存,这一行向来都不适合软弱的人。”

听宠天戈这么一说,荣甜终于放心了,她看着宠天戈吃完了那碗银耳羹,就端着空碗走出了书房,让他专心工作。

只是,接下来的两个晚上,荣甜一直在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的肚子里空空如也,而宠天戈一手领着宠靖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就站在不远处。而她却不能迈步走向他们,就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上一样。

她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急得想要哭。就在这时,林行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将她拖走,她又哭又叫,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醒醒,醒醒,做梦了是不是?”

睡在荣甜身边的宠天戈一翻身,把床头灯扭开,再去轻轻推动她的双肩,口中小声地呼唤着。

她抽噎着醒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汹涌的眼泪很快地打湿了他的胸膛。

“不怕,不怕,做梦而已……”

宠天戈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只是不停地哄着被梦魇到的荣甜,看着她一点点再次入睡,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两个人不到八点钟就赶到了医院,宠靖瑄上午十点钟手术,而根据赵医生所说,捐献骨髓的志愿者也已经在昨晚入院,提前做好各项术前准备。

“赵医生,请问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我想当面谢谢他。”

对于这位好心的有缘人,宠天戈一直很想当面道谢,如果不是他,或许瑄瑄的移植手术很难进行,只能选择继续等待新生儿的脐带血。

而且,这种陌生人之间高度相配的几率,真的太少太少了,真的是一种天大的缘分,所以,宠天戈非常感念对方的爱心,想要尽自己所能地报答对方。

一听这话,荣甜微微变了脸色。

她轻轻拽了一下宠天戈,小声说道:“马上就要手术了,我们还是先别打扰人家了,毕竟,这么重要的手术,谁都会紧张的,要是我们贸然出现,人家说不定还会受到影响。不如,等手术结束了,我们再过去,怎么样?”

在此之前,林行远也特地叮嘱了赵医生,说自己不想和受赠者家属见面,更不想有什么联系,请他帮忙挡一挡,自己捐献完骨髓,确定身体无碍就会离开。

对此,赵医生也算理解他的心理,毕竟,捐献一次骨髓,已经是很大的善举,如果被患病儿童的家属缠上,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还真的很难说。于是,他一口答应,请林行远放心,不会让孩子的父母见到他。

“是啊,手术已经开始准备了,等结束以后再说吧。这一次手术,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亲自来主刀,所以,你们放心吧。”

赵医生在一旁说道。

陆陆续续的,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杜宇霄夫妇也赶来了,陪着宠天戈和荣甜。

十点钟,手术正式开始。

到了午饭的时候,谁也没提吃饭的事情,都在手术室外继续等着。

这一次的骨髓移植手术,要比正常情况久了很多,因此,荣甜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焦躁似的,频频动着,她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劝她去休息,但荣甜只是摇头。

终于,手术结束,副院长和几个医生护士走了出来,赵医生还在里面。

“还好,接下来就要继续观察,但愿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副院长摘下口罩,略一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宠天戈下意识地就要走进手术室,被一个护士给拦了下来:“不好意思,孩子的家属请先去病房吧,我们还有一些工作没结束呢,你们不能进去。”

杜宇霄也一把拉住宠天戈,劝道:“你怎么糊涂了,手术室怎么能随便进去?走,我们先回病房,别耽误医生的工作。”

四个人这才乘坐电梯,前往病房。

又过了半小时,宠靖瑄才被医生和护士推回病房,他还没醒,小脸儿有些白,看上去有些可怜。

荣甜看完,顿时扭过了头,她靠在iria的身上,无声啜泣。

除了院方和骨髓库那边的人,只有她知道,给宠靖瑄提供了骨髓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正是林行远。而这件事,荣甜打算瞒着宠天戈,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林行远的私下交易。

这两天来,她感到痛苦万分,整夜地做着噩梦。如今,宠靖瑄的手术顺利完成,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希望那些骨髓能够好好地在孩子的体内扎根,生长,让他再也不要受到病魔的迫害。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去买点吃的。”

杜宇霄拉过爱妻走出病房,给他们一家三口独处的时间。

房门轻轻关上,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护士说过,宠靖瑄还要等一会儿才会醒来。

因为手术的缘故,孩子受的罪还远没有结束,而且,手术成功也并不意味着他的病就会彻底好了,依旧要留院继续观察。做完手术之后,体内发生排斥反应的案例也有很多,所有人都不敢打包票。

“瑄瑄,乖,很快就不痛了。”

荣甜摸了摸孩子光光的小脑袋,泫然欲泣。

宠天戈的手机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去,接听这通电话。

第五十二章 情况有些诡异

如果这一通电话不那么重要,宠天戈甚至连接听都不会接听

但是,他宁可走出宠靖瑄的病房,也要马上接听的举动,就足以证明,这通电话的内容对他来说,相当的重要。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在走廊尽头站定,宠天戈这才示意对方开口。

“说吧,什么情况?”

这一通电话是从冯山市打过来的,宠天戈虽然已经回到了中海,但是对于华东区和冯山分公司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束,他专门派人留在那边,随时向自己汇报情况。

“宠先生,南平的一个官员落马了!上个周五,他被请去喝茶,据说已经被双规了。据可靠消息,这个官员和章向韬过从甚密,听说,前几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私下出入会所。后来,风头紧了,他们也不敢太张狂了,但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那人飞快地把目前的情况向宠天戈做以汇报,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一个可能是章向韬后台的官员倒了,他等于是一下子失去了乘凉的大树。

宠天戈凝神分析了一下,很快说道:“如果一直给章向韬撑腰的人就是这名官员,那么,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快要狗急跳墙了。‘壹品豪居’的审批文件被压了好几个月,估计也和这个人的从中运作脱不了干系,何况,我们的项目在当地影响很大,他要是想急于脱身,又或者是坦白从宽,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抖落出来。上头一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章向韬和他手下的那群人,一个也跑不了。”

一听这话,电话那端的人顿时兴奋起来。

“不过,你们也要小心,毕竟,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记住,陆洪光那边的人不能撤,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万一他醒过来,就是最重要的证人,没有之一。他的老婆孩子也要马上保护起来,我怕章向韬和祁宏飞可能玩阴的。”

交代完这些,宠天戈才挂断电话。

明明是个很好的消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添了一丝沉重。

按照宠天戈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先按兵不动,等这股风头弱下去之后,再从祁宏飞入手,拿他做突破口。毕竟,他年轻,又没有什么钱,很容易打动,借他的手引出章向韬,再好不过了。不料,世事变化太快,也令人措手不及,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生了这种事。

如今,章向韬的靠山倒了,他要么做缩头乌龟,索性装死,要么就是奋力一搏,不枉此生。

正想着,杜宇霄夫妇买回来了迟来的午饭,他们拎着两袋外卖,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

见宠天戈自己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他们吓坏了,还以为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双双冲了过来,急忙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瑄瑄他……”

眼看着这两个人的脸都吓白了,宠天戈连忙摇头:“不是,别担心,是我出来接个电话。”

一听这话,杜宇霄夫妇才松了一口气。

“唯唯,你先进去,你们两个先吃,我们一会儿再进去,让我喘口气。”

杜宇霄把手里的外卖袋子交到iria的手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都是汗。

她点头,把一包纸巾递给他,然后拎着午饭走进病房。

宠天戈看着杜宇霄满脸是汗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辛苦你们了,希望瑄瑄没事,我……”

杜宇霄丢掉纸巾,也劝道:“放心吧,瑄瑄不会有事的。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朋友有事,自己能帮上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我和唯唯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跑跑腿,买买东西,要不然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你知道的,唯唯一直把你当亲生弟弟一样看待。”

宠天戈连连点头,他岂会不知道这一点。

“对了,刚才冯山那边来电话,据我分析,章向韬可能快要狗急跳墙了,这几天我都不在公司,你帮我盯着一点儿。”

杜宇霄有些吃惊,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当然,你放心吧,这几天你千万别往公司跑了,老婆孩子都需要你,你就安心陪着他们,生意上的事情有我们。”

说完,他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看出杜宇霄的迟疑,宠天戈主动问道:“怎么了?感觉你有话要说,我们之间还犹豫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听他这么说,杜宇霄才皱眉开口:“你觉不觉得,谢氏那边有点儿诡异?”

宠天戈一挑眉头:“诡异?”

他有些不明白杜宇霄的意思,最近这半个月来,宠天戈集中火力对付谢氏总部,还有两三家挂在顾墨存名下的小公司。事实证明,如果他真的想要对谁下狠手,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谢氏在南方,乃至大半个中国,都是很有底子的,可也照样被搞得焦头烂额,听说,谢君柔和谢君堂在公司股东大会吵得不可开交,导致会议几次不得不中途暂停,惹得其他的股东大为不满。

谢氏兄妹二人积怨已久,这其中当然也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自从谢君柔离开丈夫,重返南平,入驻谢氏集团,她的势力开展得很快,从一开始的和谢君堂分庭抗礼,到后来一度压了他一头。如果不是谢君堂的丈人出面牵制了一下,股东们纷纷表态支持谢君堂,恐怕,谢氏的三分之二都会属于谢君柔这个女人。

而这一次,因为受到宠天戈的攻击,所以谢君堂联合几个股东,试图弹劾谢君柔,想要趁机让她交出股东身份,直接驱逐她离开董事会。

谢君柔虽然知道这些麻烦都是自己的儿子搞出来的,可她当然不会就这么交出自己多年来的心血。

“是啊,诡异。按理来说,谢氏的人都不傻,不会不知道我们这一次为什么要进行反击。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那个顾墨存。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谢氏两兄妹斗得厉害,各自找了几个股东,每天在公司不停地开会,商量对策。”

说到这里,杜宇霄顿了顿,眉头更紧:“那你说,顾墨存这个始作俑者为什么却一直不露面呢?于情于理,他知道谢君柔在公司里处境艰难,肯定要冲上去才对啊。偏偏,他销声匿迹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找人查过,出入境记录上没有他,他现在还在国内,肯定没有出国。”

听完这些,宠天戈想了想:“万一用的是假身份呢?”

杜宇霄摇摇头:“有必要吗?你们在中海,在南平,已经正面交锋了好几次,我觉得他犯不上再用假身份偷偷出境,没这个必要。”

他的话也很有道理,宠天戈陷入了沉思。

“还有,我听说,顾墨存身边有个年轻助理,是个男人,伸手很不错,据说枪法很好。”

宠天戈点头,知道杜宇霄口中说的应该是叫秦野的那个男人。

“对,是叫秦野。秦野也不见了。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但是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如果说顾墨存躲起来,让秦野帮他做什么,这才说得过去。”

正因为疑点重重,所以杜宇霄才一直很担忧,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些都告诉宠天戈。

“秦野,秦野……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了。放心,这件事我去叫人办,你只要在公司继续帮我盯牢谢氏那帮人就可以,按照计划继续,不要停,也不要可怜他们。”

宠天戈眯了眯眼,心里有了主意。

想了想,他简单地把荣甜的事情也告诉了杜宇霄,希望他在言谈之间留意一下,不要把关于谢氏和顾墨存的事情透露给她。

虽然感到震惊,不过,杜宇霄还是什么都没说,表示知道了,让宠天戈放心。

“走吧,我们进去,先吃口饭。”

两人走进病房,发现瑄瑄暂时还没有清醒过来,期间护士又来过两次,说是正常,不用太担心。

饭后,宠天戈亲自送杜宇霄夫妇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一接通边说道:“帮我找一个香港过来的女人,叫赵昆妮,二十五岁左右。”

当晚,等荣甜睡下之后,宠天戈悄悄离开家中。

荣甜因为前两天睡得很差,今天晚上睡得很死,全然没有发觉,枕边人已经离去。

宠天戈坐上车,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一家不知名的酒吧。

一进门,酒吧里乌烟瘴气,他抬起手,在鼻子前面挥了几下。

一个全身都是文身的光头走过来,态度倒是恭敬,一鞠躬:“宠先生,我们大哥等您好久了!”

宠天戈跟着他往里面的包房里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赵昆妮,她从头到脚一根毫毛都没事,但脸色很不好。

“你看看,要找的人是不是她?”

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宠天戈也不回答,直接把手上一直拎着的黑色尼龙包丢给他:“数数。”

中年男子咧嘴大笑:“我难道还能信不过宠先生吗?来,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了。”

说完,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钓鱼

赵昆妮坐在沙发上,原本,她听见有人过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但是,自从她看见走进来的人是宠天戈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这下子是彻底没戏了。hp://

自从荣甜离开了中海分公司,她也不再荣氏继续做了,一方面是因为做过荣华珍和顾墨存的双重间谍,这个身份让她每天都处于无比紧张的状态中,赵昆妮实在受不了了。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是小有积蓄,何况这一次又得到了一大笔钱,暂时衣食无忧,索性辞职。

她没有着急回香港,还在中海,每天吃吃喝喝,过得倒也潇洒。

“赵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罢,宠天戈拉过一把椅子,在赵昆妮的对面坐下来,微微一笑。

她浑身都不自然地动了动,很清楚,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惹的。更何况,赵昆妮知道,顾墨存和宠天戈两个人积怨已深,而她之前是为顾墨存做事的,如今落在宠天戈的手里,肯定是没有好下场了。

“不用说没有用的话了,你让那些人去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几秒钟之后,赵昆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自镇定地问道。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士,可能是地头蛇之类的,不好得罪,而且下手很凶,把她带上车的时候,一个大个子稍一用力,险些把她的手腕折断。

正因为如此,赵昆妮才不敢反抗,万一被他们给打得半死不活的,自己的下半生可就毁了。

“我很欣赏赵小姐的性格,我也喜欢直来直去,大家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绕弯子说话,最不可取了。”

宠天戈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来一根烟吧,有助于帮助你尽快冷静下来,你一直哆嗦。”

不用他说,赵昆妮自己也知道,她是吓得哆嗦。在宠天戈来之前,她差点儿以为自己要被卖了,或者被**,再去做妓女之类的。

伸手接过来,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几口。

果然有效,半根烟抽下去之后,赵昆妮显然冷静多了。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

宠天戈的态度十分温和,但并不代表着他的耐心是无止境的,赵昆妮看了他一眼,自然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对于她的合作,宠天戈很满意:“顾墨存找你,肯定不是他本人吧?既然是这样,那么平时都是谁负责和你保持联系?”

赵昆妮吐出一口烟,点点头,哑声道:“是秦野,就是顾先生身边那个男人。一共三次,都是秦野和我联系的。”

她这步棋,也重要,也不重要,当然不会由顾墨存亲自出面。

这个回答本来也在宠天戈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秦野,他还不会让人去找赵昆妮。

“我知道那个人。而且,再让我猜猜看,叫秦野的男人还很喜欢你。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在荣氏,你手上戴的那块名表,就是秦野送给你的吧?”

一听这话,赵昆妮掐灭了手里的烟,忽然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有些隐忍,哭着哭着,她还索性放开了似的,越哭越大声。

她的这个反应,倒是令宠天戈有些意外。

如果赵昆妮抵死不说,他其实也不怎么惊讶,可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放声大哭,说明这其中一定还有问题不为人知。

宠天戈没有催她,给了赵昆妮一点时间来发泄和调整。

过了几分钟,她停下来了,伸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按在脸上,又擤了擤鼻涕,终于好了。

“我实话实说,是,秦野喜欢我,他挺傻的。那块表,其实是他用自己的钱买的,他怕我不要,所以才打着他老板的旗号送给我。我还以为是顾先生觉得我办事利落,奖给我的,后来才知道,其实是那个大傻瓜买的,花了他一大半积蓄。我……我也挺喜欢他的,可我不希望嫁给一个给人家打工的男人,我自己有些钱,娘家也能支援一部分,我希望他能辞职,和我一起去南方做生意。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还很生气,说顾先生对他有恩,他不能一走了之……”

说着说着,赵昆妮又哭了。

宠天戈听得很仔细,他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但却想要理清楚赵昆妮和秦野的关系。

“你和他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赵昆妮想了想,忍住眼泪,回忆了一下,才说道:“具体日子我记不住了,应该是荣小姐离开公司之后不久吧,他约我出来吃饭,顺便把钱给我……那次,我又劝他,反正事情也结束了,既然告一段落,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和我一起去南方吧,或者去香港。他很生气,我们不欢而散,饭也没有吃好。”

宠天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什么?我、我不行……我做不到……”

赵昆妮一愣,没有想到,宠天戈居然想要用自己去找到秦野。

她本能地拒绝了。

宠天戈也不催促,只是等着她自己改主意。

果然,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还是微笑:“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顿时,赵昆妮全身都陷入冰凉之中,刚刚退下去的恐惧感再一次袭来了。

“我只能试试,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联系到他,毕竟,从那次以后,我们两个人好像就生疏了很多,我给他发过两次微信,他也没有回复我,气得我再也没有理过他。”

秦野好像消失了一样,全无音讯,所以,她不敢保证什么。

宠天戈脸上的微笑不变:“尽人事,听天命。”

听他这么说,赵昆妮才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翻开通讯录,找到了秦野的手机号码,然后递给宠天戈。

他接过来,记下号码,又把手机还给她:“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如果接通了,你就随便聊几句,然后委婉地告诉他,你想回香港了,以后大家可能见不到了,要是方便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看他怎么说,你随机应变。”

赵昆妮迟疑地伸出手,刚要拿过手机,宠天戈又补充道:“虽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轻易做糊涂事,但我也要提醒你,如果你乱讲话,代价就不只是你的一条命。所以,讲话之前,想好再说。”

然后,他才把手机塞回她的手中。

“给你一分钟平静一下情绪,秦野很聪明,别让他听出来有问题。当然,能把他钓出来,就更好了。”

宠天戈站起身,打开包房的门,把那个号码交给刚才那个老大的一个手下,让他们去查一查这个号码。既然这是秦野的私人号码,那么他一定还会继续使用的,不会说丢就丢。

等他回来,赵昆妮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拨通号码。

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接。

宠天戈示意她继续打。

他很清楚,有些人向来比较谨慎,电话打过来,情况不明的时候,轻易不接。要是对方继续打,就说明可能有事情,才会选择性地接听。

果然,第二遍的时候,秦野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昆妮?”

似乎很惊讶,没想到赵昆妮会主动联系自己。

赵昆妮应了一声,又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秦野顿了顿,没回答,只是问她,找自己做什么,态度有些冷淡。

她撒娇:“你好像不想和我说话啊?”

他内心里十分委屈,可是自己的手上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儿女情长。

“不是,只是有一点点忙,你说吧,我听着呢。”

秦野赶紧哄她。

赵昆妮看了一眼宠天戈,这才说道:“你好久都不联系我,我有点儿生气了,本来都不想搭理你了,可是,我决定回香港了,以后也不想再来内地,估计见不到你了。平心而论,你对我还是很好的,要是我一声不吭就走了,好像也挺对不起你的。所以,我想约你吃顿饭,上次你拂袖而去,我们连饭都没吃好。”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

一听她要走,秦野显然更加大吃一惊。

“回香港?你……你不是说,现在中海多待一阵子吗?”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

赵昆妮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连个人影都不见,我找谁去玩?”

听了她的话,秦野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不在中海……等我忙完,我马上联系你。你先不要回去,好吗?”

她一挑眉毛:“你不在中海?那你在哪儿?”

宠天戈一直默默地听着,在听见这句话以后,他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小变化。

果然,秦野不在中海,那么顾墨存八成也不在。

犹豫再三,秦野还是没有说什么,赵昆妮只好和他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挂断了,生怕问得太多,反而令他怀疑。

“抱歉,我只问到这些了。我刚才开了手机录音,我直接发给你……”

宠天戈摇摇头:“不用,基本上我都听见了。赵小姐,这几天请你都留在这里,放心,除了你的自由暂时被限制,吃喝玩乐我都会叫人为你准备好,也不会有人对你动手动脚。”

赵昆妮看了看他,虽然不甘心,可也只能点点头。

第五十四章 各种各样的交易

解决了赵昆妮这件事,宠天戈走出这家不知名的酒吧

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在用着属于自己的办法来赚钱,有正有邪,又黑又白。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有些事情很棘手,但是只要你愿意花钱,还是会找到帮你做的人,比如这一次。

宠天戈花了一大笔钱,所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赵昆妮,前后一共不用半天的时间。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当然,他不会把全部希望都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尽快找到顾墨存的下落,非常重要,但相比于先干掉谢氏的嚣张气焰,它似乎有不那么重要了。

司机恭敬地为宠天戈拉开车门,他坐了上去。

一路上,车里非常安静。

司机不时地看几眼后视镜中的宠天戈,似乎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能跟在宠天戈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已经得到了他充分信任的人,所以,看出司机有话要说,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司机微微一赧,稍有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有些忐忑地说道:“荣小姐前一段时间,和一位律师接触过几次,我当时也在场,隐约听见她们提到了顾墨存,好像是他想要把名下的房产转给荣小姐,所以让律师过来找她……”

原本,他答应了荣甜,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宠天戈的。

可如今,所有人都在试图把顾墨存揪出来,他觉得,这件事或许能起到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可能大有帮助,所以,他只能选择背叛荣甜,对宠天戈道出实情。

“律师?房产?”

果不其然,宠天戈明显大吃一惊。

这件事,他从未听荣甜提起过,她甚至没有向自己透露过只言片语。所以,此刻从自己的司机口中听说,宠天戈有点儿难以回神的感觉。

足足用了半分钟,他才平静下来,拧着眉头追问道:“和我说说细节。”

司机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荣甜的信任,但也点滴不漏地把那一天,荣甜和张婷馨在星巴克初次见面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宠天戈听得很认真,一言不发,一直等到司机说完,他才总结似的开口:“她当时拒绝,然后,又去见了几次那个律师,是吗?”

司机腾出一只手,从手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宠天戈:“这是那个律师的名片,有一次荣小姐落在车上的,我捡了起来。宠先生,要不要和你说这些事情,我真的很犹豫,因为荣小姐让我不要说出去。我答应了她,可没有做到,现在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他跟了宠天戈好几年,一直兢兢业业地开车,从不多言,这一次也是想要帮忙尽快找到顾墨存,否则不会出卖荣甜。

宠天戈接过名片,看了两眼,仔细地收好,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件事虽然令他感到十分意外,但是,却不会令他勃然大怒。毕竟,是顾墨存主动要把房产转赠给荣甜,她是被动的一方,决定不了什么。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接受了,也不能说明她是因为男女之情,也许,她有更多的考虑。

毕竟,如今的她处境不妙,从荣氏离开以后,无异于是被流放的千金。正因为如此,宠天戈暗暗地劝着自己,即便荣甜有一些小秘密,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到底还是有一点点介意。

因为,顾墨存比他想象的更大方,更放不下她。

那两处房子的市价,不用说,宠天戈也知道,中海的小别墅还好,但那座小岛以及岛上的房产,就几乎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他这么舍得,全都给了荣甜,总不会是因为恨她,说来说去,不过还是爱她。

所以,宠天戈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自卑,不知道自己给她的,会不会比别的男人给她的更好。

带着这份惴惴不安,宠天戈回到家中,在走进卧室之前,他就蹑手蹑脚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因为上面沾染了烟味,又冲了个澡,然后他才回到荣甜的身边。

半夜三更,她睡得正香甜,呼吸绵长,面色恬静。

他终于安心了,关掉灯,宠天戈抱紧身边的女人,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就匆匆赶往医院。

宠靖瑄已经醒了,但是各项体征指标尚在观察期,从现在开始的一个月时间都是术后观察期,没有人敢保证,他的手术一定是成功的。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还好。

“既然手术已经结束了,那我总能当面感谢一下为瑄瑄捐献骨髓的爱心人士了吧?”

宠天戈还记着这件事,和赵医生聊过了宠靖瑄的情况以后,他话锋一转,再次提及。

赵医生立即尴尬地开口回答道:“能是能,只是,很不巧啊,两个小时以前,他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这么快?他的身体可以吗?”

宠天戈的心头滑过一丝狐疑,他还以为,捐献过骨髓之后,那个人还要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仔细调养身体,确定没事了,才会出院。

“是啊,我的同事给他做过检查,已经没事了,他自己也签了字。放心吧,是个年轻人,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他在外地上班,请不了太长的假期,所以才赶快回去工作。”

赵医生因为答应过林行远的请求,所以此刻也无比庆幸,幸好他走得早,要不然,还是保不齐会和宠天戈遇到。

“好吧。我只是想当面感谢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

宠天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宠靖瑄,荣甜正在和他轻声说话,母子两个人沐浴在淡淡的晨光之中,那画面看起来十分温馨。

“瑄瑄这一次如果能够死里逃生,我会为骨髓库再一次捐款,也会考虑在你们医院设立一项爱心基金。”

宠天戈主动和赵医生握了握手,感谢这么久以来,他的辛苦工作。

赵医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送走了医生和护士,一家三口终于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宠靖瑄虽然有些瘦弱苍白,但是精神很好,时不时地把脸颊贴在荣甜的肚子上,和未出生的宝宝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小秘密。

吃过午饭,宠天戈和宠靖瑄在病房里午睡,荣甜则回家休息,晚上再过来。

她其实是想要抽出时间去看一下林行远。

捐献骨髓毕竟是大事,荣甜其实也不知道,捐献之后,到底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

怀着一丝忐忑,她前往松元酒店,不过,去之前,荣甜并没有给林行远打电话。她心里其实是很挣扎的,所以,她怀揣着一种阿q精神,盘算着要是能见到,就是上天让他们再见,注定的,躲不掉;要是他已经退房离开,那自己从心理上也没有什么压力了,专心养胎,珍惜着最后的几个月时间。

按响房间的门铃,过了一会儿,真的有人来开门了。

林行远的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一切正常。

看到荣甜出现在这里,他也有些惊讶。

“我以为,只要我捐出了骨髓,让你们的儿子做了手术,在你眼里,我就像是被剪光了毛一样的羊,再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侧身让出位置,让她走进来,林行远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

荣甜低着头,没有说话,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打量了她几眼,发现现在的她和在冯山的时候相比,明显胖了一些,肚子也更明显了。忍了忍,林行远还是问道:“肚子里这个,最近怎么样?”

她一惊,急忙用手捂着腹部,急急道:“它很好!”

荣甜显然是误会了,她以为,林行远用自己的骨髓救了瑄瑄,所以他觉得这个怀着的宝宝已经没有意义了,想要她打掉。

林行远愣了愣,也反应了过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紧张。上一次在饭店,那个女明星的妹妹不是推了你一把么,我怕有什么影响,所以问问你。”

这件事荣甜不记得,但她不想表现出来,于是也接口道:“嗯,没事。”

“听说,最后那女人还是没什么事,她姐找的律师很厉害,再加上你们后来离开了,没有办法做笔录,当地派出所也就小事化了了。”

林行远自顾自地把那件事的结果告诉给了荣甜,殊不知,她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敢多问,只好装作听懂了的样子,叹息几声,附和两句。

她害怕待得越久,越容易露馅儿,于是马上离开。

他没有刻意地挽留她,只是提醒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荣甜的脸色白了白,她抿紧嘴唇,还想再抗争一下:“我……”

看着林行远看似微笑,实则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意识到已经无法回头,她马上闭嘴,转身就走。

刚刚送走荣甜,林行远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来,有些不耐烦似的说道:“你还要做什么?”

对方笑了笑,尖声讥讽道:“可真有你的,过河拆桥!要不是我帮你查到患者信息,你能那么快就知道那孩子就是宠天戈的儿子吗?”

第五十五章 拉拢

一听见这个声音,林行远不由得冒出一种强烈的无奈。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可他也知道,从他答应和傅锦凉合作的那一刻起,未来的日子里,就少不了要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刚要洗澡,有什么事情你说。”

林行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的不耐烦。

傅锦凉的笑声传来:“洗澡?那我岂不是很有眼福了?开门吧,我就在你房间外面呢。”

他一惊,什么?傅锦凉居然来了?

她和荣甜有没有遇到?这个问题犹如闪电一样,刹那间滑过林行远的脑海,令他全身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傅锦凉只是奚落了自己两句,而没有大发脾气,就说明,她们两个人应该是擦肩而过,没有遇到才对。

要不然,以她的性格,势必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你稍等,我穿上衣服就给你开门。”

说完,林行远挂断电话,把手机紧紧地攥在手中,四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房间里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去给傅锦凉开门。

她正低着头玩手机,一见门开了,很自然地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你磨磨蹭蹭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房间里藏着个女人呢。”

傅锦凉显然是说着玩笑话,打量了一圈,随手把保温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林行远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有些窘迫地说道:“我刚睡醒,想着先洗个澡,刚把衣服全脱了,你就来电话说在门外,我只好又全都穿上了。”

见他一脸诚恳,傅锦凉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算你什么都不穿,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何况,你现在的身体,想怎么样恐怕也不行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毕竟捐了那么多的造血干细胞呢,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影响,要不要我再帮你找一家医院?”

听了她的话,林行远连连摇头。

虽然,傅锦凉没有恶意,但他也不想和她联系太过紧密,除非必要,双方能不联系最好。

“我没事。”

见他拒绝,傅锦凉指了指旁边的保温桶,“我让家里的阿姨煲的汤,放的都是一级好料,绝对补身体,你一会儿喝了。”

林行远点点头:“谢谢你。”

她笑道:“何必这么客气?如果你变成了病秧子,我还怎么和你做一根线上的蚂蚱?”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

傅锦凉自顾自地说下去:“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天意,全世界六十多亿人口,怎么偏偏就是你?要不是你有这个优势,我看她是不会低头服软的,所以,你反而就要牢牢地抓住这一点,逼她就范……”

受不了她的滔滔不绝,林行远打断她:“你今天来,是想要做什么呢?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所以不用你再重复了。”

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傅锦凉干笑一声,亲自打开保温桶,倒出来一小碗,亲手拿给林行远。

盛情难却,他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确实是顶级的材料煲出来的汤,味道很不错,一尝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是吧?我这个阿姨是特地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专门煲汤给我。”

傅锦凉继续拉拢着林行远,要知道,能得到她的青眼有加的人,可不算多。

他喝光了一小碗汤,随手放下,主动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她已经说好了,等她生下孩子再说。不管怎么说,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要她打掉是不可能的。”

一听这话,傅锦凉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怒道:“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合作的伙伴关系吗?你明知道,我不想那孩子生下来,所以我才同意你去做骨髓移植的!你都移植给他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就没用了吗?那就引下来好了!”

就在荣甜上一次来找林行远之后,等她离开以后,林行远去找了傅锦凉,把眼下的情况都和她说了一遍。她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同意了林行远决定卷出骨髓的这一做法,因为她原本以为,只要他能救宠靖瑄,那么荣甜肚子里的这个小的就可以不用生出来。

傅锦凉本就生在权贵之家,她太清楚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意味着什么。虽然长辈瞧不起养在外面的女人,说她们是狐狸精,可一旦生下了健康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很多人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如果生下来两个孩子,可以说,从此以后,那个女人在宠家人的心目中,就是个不容再无视的存在。到时候,他们才不在乎她是姓夜还是姓荣,只知道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即便不给名分,也是不能随便打发走的。

“引下来?孩子已经成型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杀死它。”

林行远把头扭向一边,不赞同傅锦凉的话。

她气愤地瞪着他,脸上分明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生了两个,我怕你带走人,也带不走心!”

故意把话往林行远的心窝上戳,傅锦凉起身就要走,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一个唐渺就够蠢了,令她操心不已,哪知道,这个林行远也不聪明,总是坏事!

“我本来也带不走她的心,就像无论你怎么做,都不能让宠天戈爱上你一样。我们就像是两个饮鸩止渴的人一样,明知道下场是死,却还是忍不住放手一搏。这个游戏,我陪你玩下去,是因为我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出局,可我从来没想过我要赢,我只是不想输得那么难看罢了。”

他也不挽留她,只是说出真心话。

“输?不,我怎么会输。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输。不管她是夜婴宁,还是荣甜,她都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还有,李承祖那边我会搞定,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和小模特们正玩得开心,不会来对我指手画脚。”

傅锦凉冷笑一声,果然,她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发现她是性冷淡之后,李承祖努力了几次,都得不到她的热情回应,两个人渐渐地也就淡了。

如今,傅锦凉一个人北上回来做生意,李承祖在马来西亚无聊,一开始试探着和几个女明星在夜店逗留到深夜,后来见妻子并不说什么,于是胆子越来越大,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带人回别墅玩性|爱|派|对了。

他们在婚前就有协议,如果离婚,李家的资产要被分走至少一半,所以,李承祖也不会傻到真的和傅锦凉离婚,两个人就这么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各自快活好了。

就连傅锦凉也承认,就算她和宠天戈在一起,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寒冰,没有男人能令她热起来,她对那件事毫无任何的憧憬,极端厌恶。

可她笃定的是,只要自己能够征服宠天戈,她就会不治而愈。

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座高山要爬,她的高山就是宠天戈。

“你们还真是一对奇葩夫妻。”

林行远一脸错愕地说道。

“不用送了,你好好休息吧,尽快恢复。接下来还有好多要你做的事情呢,不用我提醒你吧。”

傅锦凉离开之前,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

*****

林行远在中海又停留了一周左右的时间,这些日子里,他并没有浪费,而是按照原计划,帮助蒋成诩摸清目前中海的商界动态,为他北上投资做好准备。

身为中海的头号人物,宠天戈自然也听说了他在四处活动,不由得有些吃惊,主动打给了林行远。

“你回中海,居然没有说一声。”

林行远笑了笑,打着哈哈:“毕竟是大老板的态度,我也不好说什么。何况,等我们来了,就要抢你们的地盘,作为旧识,我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宠天戈也笑着说起场面话:“怎么这么说?有钱大家赚,再说了,钱是赚不完的,我能赚,你也能赚。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这段时间,宠靖瑄的术后情况还算稳定,因此,宠天戈也已经回到天宠集团。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份平静只是暂时的,是大动荡到来之前的最后的平静,越平静,就越可怕。

林行远本想推辞,不料,宠天戈的一句话,又令他的拒绝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我有关于她的事情想和你谈谈。”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听完之后,只能一口答应了宠天戈的邀约。因为,林行远很好奇,他到底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地点呢?”

宠天戈笑笑:“当然就在你的酒吧里了,好久没去了,我还在那里存了几瓶好酒呢。”

林行远倒是没有想到,宠天戈居然会光临“喵色唇”。

这几年,他的酒吧生意愈发红火,利润丰厚。虽然,离开中海之前,林行远已经把酒吧转让给了老同学,但这位合伙人很念旧情,每个月都按时把利润打到林行远的卡上,年底还有各种分红。

而他不知道的事,他的这位老同学,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就偷偷把酒吧脱手了,接手人正是宠天戈。

第五十六章 跳楼背后的故事

说起来,宠天戈和林行远也不是第一次单独碰面了,不过,说不上来为什么,两个男人似乎都有些紧张似的,出门之前,不约而同地来回比对衬衫,连不明所以的荣甜都有些好奇。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她走上前去,主动帮着选了一条浅粉色的衬衫,休闲款式,很适合日常穿。

一边系着纽扣,荣甜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么郑重其事地选衣服,是要去见哪位美女啊”

宠天戈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亲昵地回答她满是醋味儿的问题:“家里这位美女就够我看上五十年了,我是去见一位潜在的合作伙伴,如果谈成了,对彼此都有很大裨益。”

她点头,故意笑着,一脸费解地开口说道:“可是,女合作伙伴也有可能是美女啊。”

他无奈地抱住她,在荣甜的耳边小声威胁着:“你要是再说,那我就不去了,我留在家里,我们做一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

她吓得红了脸,急忙推开他。

开玩笑,上一次被他按着,强行折腾了半宿,虽然不太累,也很舒服,但结束之后,荣甜还是一阵害怕,生怕对腹中的胎儿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躲着宠天戈,生怕他兽性大发,再把自己按在床上,就地正法。

“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荣甜战战兢兢地把宠天戈送出家门,然后坐下来,继续在客厅里摆弄着拼图,这是宠靖瑄交代给她的“任务”,让她尽快拼好,拿到医院里去。

她的肚子已经比较明显了,而且孩子很活跃,经常在里面动来动去。

虽然现在的医生都不会给孕妇鉴别胎儿,不过,荣甜分明能够感受到,这又是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小淘气。就连给她做检查的医生也默认了这一点,只有宠天戈还在做着这一次一定能生个小公主的美梦。

男孩也好,女孩也罢,荣甜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只求这个孩子健康,平安。

宠天戈刻意提前了半小时出发,他赶到“喵色唇”的时候,林行远自然还没有到。

这里的经理一见到他,知道这是酒吧的幕后大老板,顿时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地问候道:“没想到您居然来了,提前还不知道。”

宠天戈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带自己去楼上的包房,并且告诉他,等林行远来了,也把他直接带上来。

他坐了一会儿,林行远赶到。

对于宠天戈故意选了这间包房见面,林行远其实是有些介意的。

他当初在这间包房把夜婴宁困住,而且还拍下了一段视频,最后,那段视频被公之于众,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宠天戈怒不可遏,曾甩了夜婴宁一个耳光,要不是她怀孕了,他可能会和她彻底翻脸。

这些虽然都是陈年旧事,可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坐吧。”

宠天戈将雪茄递给林行远,他接过来,嗅了嗅,赞叹道:“这么大手笔,我今天有福气了。”

这是顶级的雪茄,有价无市,即便你拿着钞票,也未必买得到。因为能够抽得起这种雪茄的人,都是直接从源头上就把绝大多数的顶级雪茄给垄断了,即便能够流出去一少部分,质量也是稍逊一筹。

没有着急抽,林行远夹着那根雪茄,又环视了一圈,茶几上果然也摆着冰桶,几瓶洋酒,还有两个空杯,以及各式小吃和水果拼盘等等。

他又笑了笑:“好烟,好酒,可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宠天戈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他依旧客气,林行远自嘲道:“抱歉,也许是我敏感了。来,不如我先干为敬,算是为我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向你赔罪。”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另一个杯子倒上。

这些天来,林行远虽然应酬不断,但因为考虑到身体的缘故,他也只是微抿少许而已,大部分的酒,都被傅锦凉派去的美女赛琳娜给挡下来了。她的这位美女助理是中俄混血,据说老爸把伏特加当水喝,她也深受遗传,酒量好得可怕,一个女人随便就能喝倒一片。

见林行远主动倒酒,宠天戈的眼色微微沉了沉。

“我先干。”

说罢,林行远就要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喝掉。

没想到,宠天戈却出声拦住了他:“先等一等。”

林行远一抬眉毛,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但他还是从善如流,真的停了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对上他的眼睛,宠天戈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

他缓缓开口:“算起来,我们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吧”

林行远握着酒杯,点点头,想了想,才回答道:“是啊,很多年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号。他们说你是出身红色的商界奇才,手腕一流,还说你是官后代里最会做生意的,做生意里靠山最硬的。老实说,那时候我还很佩服你,只是没想到,你的手腕有一天会伸到我们家。”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直面这个话题。

“收购林氏,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我想,你那时候不懂,一定把我恨到了骨子里,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样把我置于死地吧。”

宠天戈轻笑一声,很了解他对自己的恨意。

要不然,林行远也不会布了那么大的一个局,就想让自己身败名裂。

“是,不过,现在想来,林氏内忧外患,一个家族式企业,内部蛀虫太多,又无法应对外界的挑战,这也是很正常的下场。虽然,我很怨恨你让林氏成为了历史,但我也承认,不是天宠,也会是别人。”

他想起儿时常去的林氏大楼,心头一片愀然。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宠天戈才开口道:“我对令尊的死,一直怀有愧疚之情。我也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了逼死你父亲的凶手。”

说到这里,林行远的表情微微一变。

父亲的自杀,是逼他走上不归路的导火索,此刻听到宠天戈说起,他自然难以淡定。

“不过,这个还请你看一下。”

说罢,宠天戈递过来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林行远看了看他,伸手接过来。

他打开,里面是一沓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页,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匆匆翻了一遍,林行远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他不信邪似的,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过去,他的脸色一点点涨红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你、你在骗我你伪造了这些东西,以为我会信你吗”

他重重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摔,大声吼道。

宠天戈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林行远一定会心生抗拒,等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又何必拿这种事情去编排一个故去多年的老人呢何况,林氏当年的老人也并非一个不剩,若你真的怀疑这些,花些气力去找到他们,或许也会问出来一二。在我收购林氏之前的几个月里,你父亲就已经查出来患有前列腺癌,而且是晚期,难以治疗。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无心打理公司。而你母亲则趁机转移了大部分家产,并且和情人远走高飞。林氏被收购以后,整个公司乱成一锅粥,你的那些亲属各自瓜分了好处,却不肯伸出援手,你父亲哀莫大于心死,放弃治疗,选择了跳楼自杀。”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文件袋中的一份复印件,又说道:“出事以后,林家无人出面,最后还是你父亲生前的秘书在尸体认领单上签的字。他知道你父亲患有癌症,于是顶着压力,拒绝了警方提出的尸体解剖,而且由于自杀迹象明显,这桩命案就到此为止。如果你真的不信,去找这个秘书吧,你一定认识他”

宠天戈的话令林行远整个人陷入了痛苦之中,他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他的话,又好像在会议着当年的种种细节。

最终,他发出一声悲鸣,呜咽着哭出声来。

身边的纸页散落一地,散发着一股被尘封多年的味道。

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在电话里,爸爸的秘书曾一再劝他,不要回国,在国外好好深造,好好学习钢琴,永远都不要踏足商界。

他当时还以为,那些话只是用来让他安心,殊不知,背后却有着这么一段故事。

林氏被收购,是因为自身发展受阻,而父亲的死,则是他患有重症,选择的自我解脱。

这么说来,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完全没有了意义。所谓的复仇,变得可笑,变得毫无理由。而他搭上了这么多年的自由和幸福,赔上了自己的爱情,婚姻,以及艺术前途,到头来,居然只是为了一个错误埋单。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恶毒玩笑。

林行远先是痛哭,继而大笑,哭哭笑笑,竟然停不下来了。

宠天戈料到会是如此,他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站在窗前,凝视着今晚的夜色。沉默着吸着雪茄,在烟雾缭绕之中,他无声叹息。

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作为一个胜利者,同时还作为被害者,宠天戈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

第五十七章 线索吻合

好久好久,包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追书必备

男人哭和女人哭,毕竟是有很大不同的,女人倾向于嚎啕,男人则更偏向于默默流泪。

林行远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尤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但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个算是对手,算是敌人的男人面前流下了眼泪。

他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难以放下,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放下。

一个人努力了很久很久,到头来,成了一场空,也亲手制造了一个大笑话。

林行远猛地抬起头,看着宠天戈的背影,恨恨道:“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听见他的质问,宠天戈转过头来,微微一皱眉,这才迈步走近林行远。

他手中的雪茄已经燃烧殆尽,留下一截灰白色的烟灰,散发着余香袅袅。

“我不想得到什么,我只是不想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坦白来说,我真的不介意你一直恨我,反正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一直背负着所谓的为父亲报仇的心理过这一辈子。人的一生其实没有多长,除非我们长生不老,否则我们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要是短寿一些,可能连二分之一都过去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洒脱一些,不放自己一条生路?”

宠天戈比谁都懂得,一个人如果时刻想着令别人痛苦,反过来,自己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就好像,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憎恨着父亲,觉得是他间接害死了母亲,甚至,宠天戈连带着对这个家族都充满了怨念。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刚一接手天宠的时候,就展示出了可怕的种种手段,雷厉风行。与其说他是在对付商界的敌人,还不如说是发泄着心头的不甘。

一直到某一天,他忽然意识到,就算他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母亲也不会再死而复生,他才真正卸下了盘桓在心头多年的包袱。

如今的林行远,其实就是当年的他。

“说来说去,你还是只是为了不让我对付你而已!”

但是,很明显,林行远并不想买宠天戈的这个人情。他把头扭到一边去,牙齿咬得咯咯响,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下意识地还不想接受宠天戈的种种说辞罢了。

“对付我?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你当年一手掌管皓运物流,也不过是时不时地给我找点小麻烦,或者是抢走几个客户而已。现在你用什么对付我?用这几家酒吧吗?不好意思,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朋友已经把酒吧转让给我了,没发现这里的好多硬件设备都升级了吗?那可是一大笔钱,他支付起来有些吃力,不升级的话,又容易被新开的夜店抢走客人,所以,他忍痛把它们都转给了我。”

之所以在这里见林行远,宠天戈也是早有准备。

因为,他不想把这个拥有回忆的地方留给他。他是个独占欲非常强的男人,他连一点点回忆都不想分给眼前这位情敌。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个不算太狠心的男人,只要对方不是那么冥顽不灵,他不介意在其他方面装作若无其事,比如一起赚钱。

“你说什么?”

林行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朋友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

“不过,你放心,你还是这几家酒吧的投资人之一,所以每个月的利润,以及年底的分红,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的。而且,根据最近两个月以来,财务那边给的统计数据,生意更好了,因为我们的设备是全中海最先进的,无论是包房还是楼下散台,客人都很满意。”

宠天戈并不是在炫耀,语气淡淡地说道。

半晌,林行远都没有再说话,他拿起酒杯,一口喝点,颤抖着手,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又是仰头,大口喝掉。

这一次,宠天戈没有拦着他。

也许,这种时候,他需要一点点酒精。

辛辣的酒液窜过喉咙,带起一阵火烧的快感,林行远大笑起来,猛地把手里的酒杯用力掴在了茶几上。

“愿赌服输。”

他起身就要走,不料,宠天戈示意他不要动。

“你还要怎么样?羞辱我吗?”

林行远微微地眯起眼睛,他承认自己棋差一招,何况既然父亲的自杀和宠天戈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整件事至此也该宣告结束。成王败寇,他愿意承认自己输了,可是,倘若宠天戈再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尊严,颜面,那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不,你我都知道,我们都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宠天戈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

“那你要……”

林行远忽然有些心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两杯酒的缘故,他现在竟然在冒冷汗,被宠天戈这么一看,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一样。

“我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罢了。就好比我解决了你的一个疑惑,那么,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忽然回到中海?”

说罢,宠天戈再一次坐下来,那态度看起来是,不弄清楚,他不会走。

林行远也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

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也冷静多了。

“你应该清楚,一切都是蒋先生的意思,上次你们见面,他也表达了想要进军酒店行业的意愿。我是中海人,自然比较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他让我回来……”

林行远快速地在大脑里组织着语言,这也算是半个事实,不算完全撒谎。

宠天戈并不打断他,一直到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我也知道,你其实很多天以前就回来了,但却没有马上行动。那么,你这几天又去做什么了呢?”

见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己,林行远一声冷笑:“宠天戈,你未免管得也太多了,我只是离开中海,不是被驱逐出中海。我回来之后,用几天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事,又与你何干?”

原本,的确是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一样又一样的蹊跷,却不得不令经历过种种大风大浪的宠天戈心生疑窦。

再加上,他是荣甜的枕边人,其实只要用心,一个男人还是能够察觉得到自己女人的情绪起伏变化。

那些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的,说感觉不到的,只是没有给予足够的关心罢了。

就好比以前她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一样,巧合太多,就是阴谋。所以,这一次,宠天戈毫不怀疑林行远回到中海,其实还有一个深层的目的。

只是,他也不愿意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因为一旦是真的,就意味着自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们都别绕弯子了,给瑄瑄捐献骨髓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深吸一口气,宠天戈懒得再去迂回,他对旁敲侧击丝毫不感兴趣,还不如主动出击,在对方措手不及的一刹那,看见他真实的反应。

果不其然,一听见“骨髓”两个字,林行远的瞳孔急速地收缩了一下。

尽管,他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但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宠天戈得到答案了。

竟然真的是他……

宠天戈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我不是……”

林行远还试图否认,可他也明白,只要宠天戈起了疑心,他不可能查不到。何况,医院那边留有各种底子,虽然保护病人**是医生的职业道德,但是岂能做到永远的天衣无缝。

“我真的想不到,居然是你。全世界六十亿人口,那个能救我儿子的人,居然是你。”

宠天戈闭上眼,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荣甜应该是比他更早地就知道了这件事。她那天在赵医生的办公室停留了一会儿,虽然她嘴上说一无所获,但其实一定是查到了捐献人就是林行远。

所以,她的情绪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才会那么起伏不定,而且,在得知志愿者答应捐献以后,并没有特别意外,特别兴奋。

“你们做了什么私下交易?”

倏地睁开眼睛,宠天戈想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假设。

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林行远改变了主意,答应捐献骨髓?!

见他居然也流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林行远终于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眼前的这个男人尽管纵横商海,杀伐果断,可是,他也有其不可消失的软肋。而且,这个软肋会一直存在。

这一次,他终于站起来,朝着包房门口大步走去。

“私下交易?哈哈,你要是好奇,就去问你的女人好了。恕我不奉陪了,再见。”

关于自己到底和荣甜做了什么约定,林行远一个字也不想告诉他,就让这个男人去头疼吧,就让他想办法从那个女人的口中一点点套出吧。

何况,两个人如果真的相爱,彼此之间就不应该有隐瞒,不是吗?

走廊里传来了林行远的大笑声音,随着他走远,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了。

第五十八章 撞人的女子

宠天戈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荣甜竟然还跪在客厅的地毯上忙碌着,她的面前是已经拼好了三分之二还多的拼图,而手边的纸盒里还铺着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的碎片。

因为大着肚子,所以她的动作并不是特别的麻利,再加上一千块的拼图,本来就很难拼。

他无奈地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也就是说,从他离开家,再到他回来,荣甜一直在忙着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乖乖听话,好好休息。

把外套交给佣人,然后又去洗了手,宠天戈这才走到她的身边,叹气道:“瑄瑄一句话,你就当成任务去执行了?身体不要了?眼睛不要了?这一千块你都拼了几天了?”

荣甜连头都不抬,继续比对着手里的两块拼图碎块,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也有些吃不准了,左比比,右比比,暂时陷入了卡壳之中。

她顿时气哼哼地说道:“都怪你!你看,你一靠近我,我都拼不好!”

他失笑,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也太会怪了吧。这只能说,你的大脑和你的眼睛都很疲惫了,它们不想再继续工作了,你应该马上休息。”

说罢,宠天戈不由分说地把跪坐在地毯上的荣甜抱了起来,让她躺在沙发上。

“别弄乱了我的拼图,好不容易才拼成这样!”

她小声说着,很害怕宠天戈一脚踩上去,那就糟了,她肯定会杀了他!

“居然是梵高画的《向日葵》啊,这个臭小子还挺会选的,只是这一片黄色太难拼了。”

他端详了一阵子,然后拿起荣甜刚刚选出来的那两片中的一片,填入一个缺口中,刚刚好。

她见他如此轻易就做到了,不由得有些嫉妒,哼了哼:“当然了,瑄瑄有艺术细胞,要是他愿意,我真希望他能做个画家,以后不要做生意。”

宠天戈笑吟吟地接口道:“你是在嫌弃我一身铜臭?”

荣甜皱皱鼻子:“反正你也铜臭了不是一天两天,索性继续好了,多多赚钱,为儿子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让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也很好。”

不等说完,她就笑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见客户吗?我以为你今晚一直都在外面应酬的。”

宠天戈故意板起脸:“哦,以为我回来得晚,所以偷偷在这里拼个不停。要是我后半夜才回来,你是打算一宿熬着不睡,全拼完是不是?”

荣甜见他似乎真的要生气了,急忙抓着他的袖子,摇了两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似乎想要蒙混过去。

“洗漱,睡觉。”

谁料,他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押着她去了卫生间。

等到荣甜睡下了,宠天戈才换了睡衣,重新回到客厅。凝视着地上的半成品,他缓缓地蹲下来,也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先拿起完成图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开始完成剩余的部分。

他的脑力惊人,一边拼着,还能一边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心二用。

想到林行远走的时候,发出的那狂妄至极的笑声,宠天戈难免有几分不淡定,伸出去的手也几次顿在半空中,忘了落下去。

他并非不相信荣甜,他只是担心她救子心切,中了别人的圈套。

而且,林行远现在既有蒋成诩作为靠山,又似乎和傅锦凉搭上了线,这两个人,说白了,都不是善男信女之辈,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同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通过上一次在南平和蒋成诩碰过一次面,宠天戈基本上就明白了他的计划:两家联手,先干掉谢氏,瓜分原本属于谢氏的市场份额。即便不能将其一举干掉,也要令其难以维持曾经的辉煌。

蒋氏与谢氏一直分别占领着南平乃至整个南方的巨大财富,两家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平衡,似乎是天平的两端,谁也不能把谁彻底扫除干净。然而,因为顾墨存与宠天戈的交恶,这个微妙的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而这也是蒋成诩急于主动向天宠集团示好的主要原因之一:敌人的敌人,暂时先不是敌人。以后是不是敌人,那等以后再说。

所以,对于蒋成诩想要把资本引入北方,宠天戈暂时是不担心的。一个是,他毫无根基,短期内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另一个是,他势必要把主要精力留在南平,继续对付谢氏。

话说回来,宠天戈的几个动作,倒是把谢君堂谢君柔兄妹两个弄得焦头烂额,叫苦不迭。

他想要看看,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谢君柔才会把儿子交出来。

正想着,宠天戈的手机响了。

他怕铃声传到卧室,吵醒荣甜,急忙一把拿过来,先接起,然后才放下手里的拼图。宠天戈走到一旁,直接开口问道:“都查到什么了?”

那边也不废话,直接回答道:“查到了,手机的信号停在南平西北部,是一栋私人住宅,房主是个普通人,没查出什么特别的信息。而且,这个号码的拨出和呼入记录都很少,我只能认为,这其实只是个私人小号,一直放在那里,没有被秦野随时带在身上。所以……”

宠天戈听懂了,点点头:“所以也没有办法根据信号塔,推测出他最近的活动范围半径,是吗?”

也就是说,其实知道这个号码也没有什么用。

那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是这样的。”

线索到这里,倒是好像断了,不过,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第一,顾墨存和秦野一定早就猜到,会有人找他们。第二,顾墨存现在的情况一定不是很妙。最起码,这两点,宠天戈现在是完全确定了。

“好,不要放弃,继续试着从别的角度查一查,有消息再打给我。”

他放下手机,紧紧地攥在手中,细细推测。

和顾墨存交手了多次,宠天戈很清楚这个对手的身家,想要让他认输,做缩头乌龟,那不可能。再联想起他竟然将房产转送给荣甜这件事,他总觉得,顾墨存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偏偏,他又无法去向荣甜询问。

重新回到拼图前,宠天戈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和拼拼图很像,手里抓着很多很多细节,只待着一点点把它们拼凑完整……

第二天一早,荣甜起床,一走进客厅,看见的就是已经拼好的一幅向日葵拼图。

她感到无比震惊,之前的三分之二,自己还是咬牙切齿完成的,而短短的几个小时,宠天戈就完成了三分之一,果然还是比她强。

表面上,荣甜不服气,但心里却十分高兴,等一下吃过早饭,她就可以叫装裱店的师傅来装个框,然后送到医院里去,宠靖瑄看见一定会特别开心。

毕竟,她这个做妈的吹下了牛皮,夸下了海口,如今总算不辱使命,没有在儿子面前丢人,荣甜还是很庆幸的。

吃早饭的时候,宠天戈忽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关宝宝工作室的揭牌仪式将在三天后举行。

昨天,iria还把邀请函放到了他的桌上,他看过之后,本想一回来就告诉荣甜,居然忙得忘记了。此刻一想起来,他马上告诉她,稍作准备。

毕竟是这间工作室的投资人,宠天戈是一定会到场的,也算是给关宝宝撑足了面子,镇镇场子。

“好啊,蒋斌也会去吧?”

荣甜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警察,脱口问道。

宠天戈咬了一口小笼包,觉得酸酸的,奇怪,没蘸醋啊。

哦,原来是听见她提起别的男人,他的心里冒酸水的缘故。

“去啊,人家是情侣,当然去。”

他撇撇嘴,又咬了一口。

荣甜对他的阴阳怪气感到一丝奇怪,但没理会,继续低头喝粥,留下宠天戈一个人暗暗地抓狂,一口气塞了好几个小笼包,硬咽下去。

饭后,等拼图裱好了框,宠天戈和荣甜一起前往医院。

宠天戈一个人抱着它,荣甜跟在旁边,从电梯里一出来,他的手机就响了。

“你去旁边接,我扶着它,在这里等你。”

她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指了指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人很少。

宠天戈看了看,点头,把拼图立在荣甜的脚边,让她站在原地等自己,然后,他就去一旁接电话去了。

荣甜用大腿外侧撑着拼图,也低下头,用手机查看着孕期百科知识。

她还没看完一条,感觉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猛地一抬头,发现对方是个戴着宽大墨镜的女人,遮住大半边脸,头发短短的,染成时髦的深紫色,脸颊靠近耳垂那里的皮肤好像有些异样。

荣甜还来不及细看,对方已然开口道歉:“对不起。”

既然人家已经道歉了,何况只是身体轻微刮蹭,荣甜便没有咄咄逼人,随口道:“没关系。”

然后,她就低头,下意识地去检查身边的拼图,以免被撞碎了。

拼图完好,荣甜放下心来,再一抬头,刚才那女人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走得真快,是怕被我赖上吧。哎,这个世道……”

她笑了笑,自言自语。

第五十九章 小意外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因为本身也只是被对方蹭了一下,再加上心心念念的拼图画框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荣甜一点儿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况,医院里人来人往,她又站在走廊上,本身也有些挡路的嫌疑。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

不知道为什么,荣甜刚一站直身体,就看见宠天戈朝自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没有断开通话的手机,他的表情有些紧张。

“你有没有事?”

他急急问道。

荣甜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小心,马上笑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哪能那么容易有事啊?没事的,人家也马上道歉了,不要追究。”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宠天戈才点点头,又拿起手机。

荣甜抿着嘴唇,虽然觉得宠天戈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可是,这种时时刻刻被对方挂在心上的感觉,还是令她感到非常的甜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人才刚刚坠入爱河之中一样,保持着激情,却又好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存在着默契。

不过,她的心中还是隐隐产生了一丝异样。

情不自禁地左右环顾,荣甜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去了,怎么眨眼间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正常人走路怎么会这么快。

很快,宠天戈打完电话,过来和她一起走向宠靖瑄的病房。

小家伙做完手术之后,一切数据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最令人担心的,恐怕就是在他的身上可能会出现排斥反应。一旦发生排斥,严重的话,手术就等于白做了,而且做过手术的身体有可能比手术之前更加虚弱,更容易撑不住。

不幸中的万幸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排斥的征兆。

所以,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宠靖瑄现在每天也可以玩一会儿,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也不能过度疲劳,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玩玩手机小游戏,或者看看动画片之类的。

一见到荣甜真的把一千块的拼图完成了,而且还是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完成的,宠靖瑄简直高兴得不行,甚至举着双手,对她狂呼“妈妈万岁”!

“我还拼了三分之一呢,你怎么不喊‘爸爸万岁’?”

很明显,某个出工出力却没有得到赞美的男人吃醋了,不悦地哼哼着。

宠靖瑄环着荣甜的腰,还不停地把小脸贴在她的肚皮上,似乎想要听听里面的声音。

刚巧,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感受到了一样,用力踢了一脚。

母子两个全都叫出声,宠靖瑄顿时觉得很惊奇,睁着大眼睛,连气都不敢喘了,战战兢兢又喜滋滋地摸了摸荣甜的肚皮,显然根本没有听见宠天戈的话。

被一大一小彻底忽视掉的男人只好脱掉外套,拿起工具,认命地把手中的画框安装到墙上去。

“给个建议,到底挂在哪里比较好啊?”

宠靖瑄住的是单人病房,最高级的,普通病人别说往墙上钉钉子,就是粘个挂钩,可能都会被护士数落一顿。不过,谁让宠天戈在这里,他要钉个钉子,谁敢阻拦。

闻言,荣甜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只见病房内的墙壁雪白,忽然间钉个钉子,似乎也不太好。

她又环视一圈,一指床头:“不用再钉了,你看,那里不是挂着一幅装饰画吗?你把它拆下来,再把拼图挂上去,多好啊。等瑄瑄出院的时候,我们再把它拆下来,搬回家去。这个一千块的拼图,超级难拼,我感觉自己都要瞎了,一定要好好保留着。”

宠靖瑄俨然一个小马屁精,听着荣甜的话,频频点头,就差鼓掌叫好了。

见状,宠天戈十分无奈地瞪着他:“你妈就是动动嘴而已,却能把我累断腿,你呢,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没良心。”

宠靖瑄皱了皱眉头,虽然听不太懂,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见风就要屎多?我的屎不多啊,每天早上就拉一条,就这么长,一点儿都不多。”

他万分不解,还伸出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自证清白。

“噗……”

荣甜实在忍不住,只觉得又好笑,又恶心,急忙捂着嘴,哈哈哈大笑起来。

“没说你屎多!让开一点,爸爸把拼图给你挂上。”

说罢,宠天戈脱了鞋,抱着画框,踩上了宠靖瑄的病床,准备挂上去。

他把那幅原来的装饰画取下来,递给荣甜,让她拿到一边,然后抱起拼图,左右比对着,打算调整一下高度。

就在宠天戈准备举高手臂,把它挂上去的时候,原本好端端的玻璃画框突然间从中间碎开!

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的两只手还一左一右地拖着玻璃画框,而玻璃好像爆炸一样,一下子裂开。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给丢出去,不管它是好的坏的,贵的贱的,反正出于人的本能,当感受到危险,自然是第一时间远离。

不过,因为身边是荣甜还有宠靖瑄,所以宠天戈硬是忍住了,不仅没有丢开,还强迫自己抱着它,向旁边让了让。

与此同时,在听见声音不对的一瞬间,荣甜也做出了最快的反应:马上用身体护住了宠靖瑄,然后带着他拼命地向后退去!

一直到确保了孩子的安全,她才大声喊道:“丢掉,把它丢掉!别让玻璃碎末溅到眼睛里去啊!瑄瑄没事,我也没事!”

荣甜自然知道,宠天戈到现在还抱着碎掉的玻璃画框不撒手的原因,就是怕他们母子有事。

所以,她马上向他报平安。

事实上,宠天戈也快坚持不住了,一听荣甜说大人孩子都没事,他的手臂一松,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靠窗的空地上。

“啪!”

玻璃碎片稀里哗啦地落在了病房的地板上,落了一地。

荣甜最担心的是宠天戈的眼睛,因为他刚才举着画框,那个高度正好是在眼前,要是有什么东西扎到眼睛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又叮嘱了一句宠靖瑄不要动,她急忙迎上去。

“有没有事?有没有扎到哪里?”

因为着急,她的声音都变了。

宠天戈闭闭眼睛,晃了一下头,他连咽了两口唾沫,稳了稳神,这才说道:“没事,其实本身没什么事,就是被吓了一跳……”

这倒是真的,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识过,只不过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担心身边的妻儿,所以宠天戈才会觉得格外紧张。

“那就好……”

荣甜一低头,还是叫了一声。

“你还说没事,手上还是扎到了!”

原来,宠天戈的右手手臂上扎进去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碎片,他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听见荣甜这么一说,他低头一看,这才笑笑:“没多大事,拔出来就行。”

说完,他直接用左手把碎片给拽了出来,四五厘米长,伤口还是有些深。宠天戈试着握了一下拳头,肌肉收缩,带动血液流动,很快就有鲜血从伤口里涌出。

要是不出血,也还好,可是见到这么多的血,荣甜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她一把抓住宠天戈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出病房。

“赵姐,赵姐,你看着瑄瑄!地上有碎玻璃,别扎到了!”

荣甜喊来人,确保宠靖瑄没事,然后一定要宠天戈去处理伤口。

“别这么大惊小怪嘛,真的没事……”

按照宠天戈的想法,随便用流水冲一冲就好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何必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荣甜就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鲜血,又或者闻到那股血腥味道的缘故,她觉得心跳得很快,而且又憋闷。

在她的执意下,宠天戈还是乖乖地去了外科。

清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等等,一系列做完之后,医生询问了一下过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给宠天戈打一针破伤风,毕竟伤口不小,担心感染。

见荣甜态度坚决,宠天戈只好硬着头皮,挨了一针。

做完这些以后,两个人这才穿过走廊,准备返回宠靖瑄的病房。

一路上,荣甜的腿都有些软了,走路吃力,还得是宠天戈用没受伤的那条手臂撑着她,她才勉强能走。

他不禁笑话她:“到底是你打针,还是我打针?”

她恨恨说道:“我是担心你!你还以为我是故意让你挨针头嘛?哼,不识好人心!”

“老婆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

“谁是你老婆?别乱叫。”

“唉,你可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喏,手上还戴着大钻戒呢!”

“哼,忘记摘掉了,一会儿就丢了它!”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低斗着嘴,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浑然忘记了刚才的那件小意外。

见他们走过去了,站在角落里的女人这才从暗处走出来。

她慢慢地摘掉脸上的墨镜,嘴角勾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笑的时候带动了面部肌肉,所以,她脸上的疤痕似乎更明显了。

居然是……多年不见的钟万美!

第六十章 奇怪的红色小包

钟万美摘下墨镜,依旧站在原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角落里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来来去去,也有不少患者和家属,白天的时候,前来探病的人很多,所以,谁也不会特别留意到她。看书神器

她把墨镜抓在手中,看见镜片上似乎有小小的灰尘,于是嘟起红唇,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要是讨厌的人能够像这粒灰尘一样,一吹就消失,那就好了。

钟万美冷笑一声,在心头暗暗地想到。

她来到中海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当然,她很小心,甚至比几年前更加小心了。而且,因为在警方卧底的身上曾经栽过一个大跟头,现在的钟万美几乎不信任任何人,戒备心极强,近似于到了变态的地步。

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亲自来这里蹲守着,就为了等刚才那对男女——宠天戈和荣甜。

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虽然明知道继续在这里停留着,会很危险,但是,钟万美却不想马上离开,她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确保自己的计划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才好。

当年,她计划杀死丈夫,试图坐上金三角毒品的第一把交椅,然后趁机把整件事都推到泰国人的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却不料,两伙毒枭的火拼,反而将中海警方吸引而来,一举歼灭。

几十号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死的都被警察抓了起来,如今还都在监狱里蹲着,只有钟万美和她的一个心腹侥幸逃脱。

但是,由于她的野心被发现,当时也被打得不轻,几乎只剩下半条命。为了躲避警方,以及其余人的追杀,他们两个人选择一路北上,从我国东北出境,一直没有停下,最后竟然到了俄罗斯境内。

西伯利亚的冬季漫长而寒冷,这令钟万美这个自幼在越南出生长大的人极其不适应,然而为了谋生,她只能选择在小镇的唯一一家酒吧里卖酒,此外,遇到出手大方的客人,她偶尔也会出卖一下皮肉。

三个月之后,她的命运发生了又一次巨大的转折。

谁也想不到的是,垄断了整个俄罗斯毒品交易的大鳄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在本国地图上都未必找得到的小镇上。而且,是他亲自和客人交货,交货地点就选在了钟万美工作的那家破旧小酒吧里。

同样是毒品交易,同样是卧底,同样是警匪交战。

不同的是,钟万美救了德尔科切夫,那个毒品大鳄,牢牢控制了俄罗斯乃至周边国家毒品网络的巨头。她当时正在酒吧里推销啤酒,尽管是瑟瑟寒冬,可也要露着大半个胸脯和两条大腿。幸好,小酒吧里有烧得滚热的壁炉,而她也慢慢地适应了当地的天气,在工作的时候偶尔也会灌下几口辛辣的白酒取暖。

德尔科切夫没有想到,在生死攸关之际,竟然是这个小巧的黄种女人救了自己。

而从她开枪杀人的动作上看,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售酒女郎。

他当然防备,可因为中了一枪,也只能任由她吃力地拖着自己上了车,逃之夭夭。

那一晚,钟万美成了德尔科切夫的女人。

并且,她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背景之后,也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删改一下,对他和盘托出,希望能够获得他的庇护,更重要的是,她想一直跟着他,因为女人总是想要有一个后半生的依靠。

德尔科切夫没有想过,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也是个同道中人。

他们达成交易:他帮她报仇并抢回金三角的控制权,而她也要帮助他将事业版图扩张到中国内地。

在强大的利益之下,德尔科切夫很快帮助钟万美取得了一个合法身份,并且告诉下属,这是他的女人,地位特殊,在集团之内具有仅次于他的话语权。

就这样,钟万美在蛰伏了几年之后,再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然而,事实上,她暗中在香港已经很久了,那间酒吧,就是她的一个大本营,也是钟万美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而已。

回到中海,她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栾驰的墓地,派人去炸开。

果然,里面没有骨灰。

钟万美早已猜到,栾驰不过是诈死,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罢了。

她恨他,曾经有多么喜爱他,有多么信任他,如今就有多么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强烈的恨意,也不过如此。正是在栾驰的身上,钟万美体会到了被背叛的痛苦,以及被情人伤害的绝望,她自然不会放过他。

查到了他的下落之后,钟万美花高价请来雇佣兵,在酒吧门口伏击栾驰。

却不料,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阻挠了,那个人正是宠天戈,他不仅帮助栾驰从中海安全逃脱,甚至还为他提供了武器,杀掉了那群雇佣兵。

所以,在极度的愤怒之下,钟万美决定,亲自来解决掉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冷笑,也是个该死的货色。

钟万美一直知道,荣甜就是上一次在酒吧走来走去的那个女人,虽然,她可能也没有发现什么,但她的举动却还是令人怀疑。本以为,一包毒品就能解决掉这个富家女,没想到,还是没有作用。

“多管闲事的下场……”

转过身,重新戴上墨镜,钟万美弹了弹指甲,红唇上扬:“就是死。”

之后,她快步走进了电梯,离开医院。

宠天戈和荣甜返回宠靖瑄的病房,赵姐已经请来了医院的保洁人员,将地上的碎玻璃都扫走了。而她也小心地把那幅拼图立在一旁,因为上面还有一些玻璃碎屑,她怕扎到宠靖瑄,所以一直不让他去碰。

虽然觉得万分可惜,但是,宠天戈也觉得,画框既然坏掉,就不要再留下,万一有人再被割伤,更不值当了。

一听说他要把拼图丢掉,宠靖瑄有些委屈,有些心疼。

“瑄瑄,你看爸爸的手臂都被玻璃划破,流了好多血,护士姐姐还给他打针,很痛的。如果瑄瑄或者其他人被弄伤怎么办?妈妈答应你,过几天再给你重新拼一个更漂亮的,好不好?”

荣甜扶着肚子,缓缓地坐了下来,轻轻拉过宠靖瑄,柔声哄着他。

他把头埋在她的怀中,哽咽道:“我偏不要更漂亮的,我就要一模一样的……”

荣甜失笑:“好,一模一样的,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呢,以后找女朋友也要一心一意啊!”

一听见她这么说,宠靖瑄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得更深。

宠天戈走过来,颇为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朝三暮四的,当然像我啊!痴心,专一,体贴,温柔,聪明……”

他扳着手指头,从脑海里搜罗出各种好词,来自我表扬着。

大概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宠靖瑄埋着头,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示意宠天戈赶快闭嘴。这个举动把荣甜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

“臭小子,你等着,没有我,你妈三天也拼不出来!搞不好要一个礼拜,哼!”

明显在儿子眼中失宠,宠天戈很没有面子。

不过,宠靖瑄显然不在乎,一味讨好着荣甜,立场非常鲜明。

他们离开病房的时候,小家伙还一遍遍地提醒着:“向日葵,向日葵……”

“知道了,小磨叽。”

荣甜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颊,满眼都是疼爱。

如果说,她注定无法看见这个孩子长大成人,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尽己所能地对他好,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好东西都给他。

走出医院,两个人并肩向停车的地方走着,宠天戈的脚步渐渐地慢下来。

荣甜其实走得也不快,毕竟是大着肚子,可她一回头,发现他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后面。

“怎么了?伤口疼了吗?”

她急忙转身,走到他的面前。

“不是,没事,就是心脏一下子跳得特别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宠天戈向荣甜笑了笑,轻声安抚道:“可能是昨天光顾着拼那个拼图,只睡了几个小时的缘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一听,放下心来,口中娇嗔道:“你这个爸爸,看着严格,其实比我还惯着孩子,非要一口气给他拼完……快回去,回家就躺下来。”

拼完也白搭,都坏了,哎。

一想到莫名其妙碎了的画框,荣甜的心中不无遗憾。可她一想,现在坏了,总比挂上去之后的某一天坏了好,起码宠靖瑄不会受伤。

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宠天戈没有回公司,而是和荣甜一起回了家。

他本想小睡一会儿就起来,不料,这一睡就到了天黑。

吃晚饭的时候,荣甜去喊他,黑暗中,宠天戈应了一声:“我不想吃,身上没力气。”

她一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和腿,这才发现他的全身都烫得可怕。

发烧了?!

情急之下,荣甜立即开了卧室的灯,这一开灯,她吓坏了,只见宠天戈的脸上、脖子上、还有露在外面的手上、腿上,竟然出现了好多奇怪的红色小包!

第六十一章 不知名的病

之前因为没有开灯,荣甜是摸着黑走进卧室的,所以,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此刻,灯光一亮,把躺在床上的宠天戈的脸和身体都照得清清楚楚,荣甜看见那些奇怪的红色小包,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宠天戈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听见声音,他吃力地嗫嚅道:“不吃了……你先吃吧……我再睡会儿……”

说出这句话来,已经令他觉得万分吃力了,显然,宠天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昏沉着,想要继续睡下去,因为整个人很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似的,那种感觉,和发烧很像。

因为额头和四肢烫得厉害,他一边说,一边把手和腿都从被子里伸出来。

荣甜捂着嘴,以免自己再叫出声,她忍着心头的惊恐,凑近了一些,借着灯光,细细地查看着宠天戈身上的那些红包。

每个小红包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大小,里面似乎还有水,鼓着红红的小尖,不算太密集,每隔几厘米的肌肤才有一个。不过,粗粗看过去,数量也不少了,看着有些吓人。

荣甜首先排除了湿疹,接着,又排除了水痘,从外形上看,既不是荨麻疹,也不是常见的一些皮肤病,当然,更不可能是蚊虫咬的了。

她吓坏了,急忙再一次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宠天戈,口中喊道:“能做起来吗?你身上很烫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很轻,荣甜根本听不懂是什么。

她只好收回手,站在原地,稍微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去喊家中的佣人,让她过来给宠天戈穿衣服,自己则去给杜宇霄打电话。

此刻,她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就是杜宇霄夫妇了。

哪知道,杜宇霄居然关机了,荣甜只好再次打给iria,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儿子也发烧了,一家三口现在正在医院。

听了这话,荣甜说什么也不好再麻烦他们,连说没事,然后挂了电话,无奈地继续翻着通讯录。

佣人飞快地给宠天戈穿好了衣服,荣甜回头查看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连忙又从衣橱里找到两条大披肩,把他的头全都包起来。

她记得,有老人曾经说过,有些疹子是不能吹风的,邪得很,它们随风长,本来还不是很大很多,稍一吹风,就是密密麻麻一大片。

两个女人根本抬不动宠天戈,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孕妇。好在,这些天来,司机也都住在这里,佣人喊来司机,让他帮忙,把人抬了下去,先放在沙发上。

等着司机去车库开车的时间,荣甜打通了关宝宝的手机。

“啊?蒋斌和我在一起,我们马上过去!”

荣甜盘算了一下,等他们过来,又要耽误时间:“不,你们别过来,我们直接在中海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见,那里的皮肤科是全国最有名的的!我怀疑,他的发烧也是因为那些红疹子带起来的,偏偏我们几个人都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她,佣人,司机,全都看到了宠天戈身上的小红包,大家全都辨认不出,根本没见过。

一路上,荣甜反复回忆着,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宠天戈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了什么,这其中有没有容易导致过敏的东西。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特殊的,两个人吃住在一起,期间又没有分开过,为什么他有事,自己却毫发无伤呢?

把宠天戈抬上车子,荣甜也坐进去,司机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中海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距离他们的住处并不是最近的,但是,荣甜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这么晚了,倘若不能直接去一个能对症下药的医院,半夜转院困难,就意味着又要耽误十几个小时,拖到明天。而这家医院在各类皮肤病的治疗上,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堪称一流的,起码不会贻误病情。换句话说,要是连这家医院都治不好,那么去别的医院也未必有效。

一路上,荣甜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提醒着司机再开快一些。

她让宠天戈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直抱着他,以免他感到冷,或者害怕。

这种时候,荣甜根本考虑不了什么传染不传染的问题,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宠天戈现在一定能不舒服,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轻轻颤抖着,眉头紧皱,嘴唇上干裂得已经起皮了,而且一直在发出略显痛苦的低吟声。

她不禁一阵后怕,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去喊他吃饭,又或者没有打开灯查看,只当他累了,需要休息,那岂不是再过几个小时以后才会察觉到他的异样……

荣甜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了。

司机尽己所能地把车子开到最快,但也用了一点时间才赶到医院。

蒋斌和关宝宝已经先一步到了医院,正站在门口翘首等着。

之前,荣甜在电话里也没有把宠天戈的情况说得太详细,只是说,他身上出疹子,情况不太好。不过,关宝宝很清楚她的性格,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她才不会轻易麻烦别人,于是和蒋斌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等着他们。

一开车门,蒋斌看见宠天戈露在外面的手,先是愣了一下,整个人好像被吓了一大跳似的,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然后,他不禁眼色一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司机两个人合力将宠天戈搀扶起来,送进医院的急诊室。

值班医生赶来,让护士解开宠天戈的纽扣,除掉披肩,看了几眼他身上的红包,顿时也有些不淡定,飞快地喊人过来给他抽血,马上化验。

“医生,到底是什么病啊?是不是过敏?”

荣甜急得不行,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医生让她回顾一下,病人今天的饮食。

荣甜早就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好多遍,一听这话,马上把两个人从早上开始,吃过的喝过的,一样不落地说了一遍。

都是一些家常食物,没有过敏源。何况,他们是一起吃的,不至于一个好好的,一个倒下了。

“手臂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儿?”

医生听完了荣甜的话,继续查看着宠天戈的身上,等看到他手臂上包扎过的伤口,狠狠皱了皱眉头。

她一拍脑门,竟然忘了这件事。

于是,荣甜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和医生说了一遍,蒋斌和关宝宝也站在旁边,听了个仔仔细细。

没有人留意到,当蒋斌听见她说,画框忽然碎了,玻璃碎片插进了宠天戈的手臂时,脸色微微一变。

他没有出声,宁愿一切只是自己想错了,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

察觉到了男朋友忽然紧张起来,关宝宝抬起头,无声地看了蒋斌一眼,还用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蒋斌看看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说完,荣甜从手包里掏出一沓缴费单,拿给医生看。

“都在这里,医生给处置了伤口,还怕感染,打了一针。”

值班医生看完,匆匆在病历本上写下了几行谁也看不懂的字,然后就让他们先在这里等着,自己去看验血的结果。

急诊室里非常忙碌,不时有新的病人被送来,置身其中,难免令人更添焦虑。

关宝宝握着荣甜的手,几次想要劝她,不如和自己出去等,以免这里有什么病菌,传染到她,继而影响到胎儿。可是,看着她那么紧张焦急的模样儿,关宝宝又觉得,这种话自己说不出口。

将心比心,要是蒋斌真有个三长两短,有人不许她陪着他,她也会发飙。

又等了一会儿,之前的医生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一个更年长一些的医生也匆匆赶来。

年长医生查看过宠天戈的身上,当机立断:“马上住院,马上隔离。”

这八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懵了。

荣甜的脑子“嗡”一声,急急喊道:“医生,住院可以,隔离也可以,可你总得告诉我们这些家属,他这究竟是什么病吧?”

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猜到她应该是病人的妻子。

“暂时还不知道。”

他实话实说。

荣甜顿时急了:“放屁!你不知道什么病,你怎么还敢让病人住院?那你知道怎么治疗吗?庸医……”

说罢,她就要冲上去。

关宝宝和蒋斌急忙拉住她。

之前的值班医生立即解释道:“这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是皮肤问题的权威专家!我特地把他请来的!这位家属,请注意自己的情绪……”

荣甜好不容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脸色微白地开口:“怎么会这样?你们之前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吗?难道我们还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

副院长还抱着一丝侥幸,再一次查看了那些红包,仔细比对之后,他依旧是摇了摇头。

虽然这种红包乍一看起来都差不多,但还是略有不同,而且,宠天戈一直在发烧,这说明,这不只是简单的皮肤问题,而是整个免疫系统都受到了影响。

“你们快看,病人的手臂上是不是有点溃疡了?”

站在旁边的一个护士大声说道,众人循声看去,果然,只见宠天戈手臂上的那些小红点,此刻都隐隐出现了溃疡迹象。

第六十二章 H331病毒感染

护士的惊叫,顿时把副院长、值班医生,以及荣甜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好几双眼睛,齐齐落在了宠天戈的面庞和四肢上。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急诊室的灯光亮如白昼,一点点小伤口都无处遁形,所以,他们很轻易地就看见了,原本冒着小红尖尖的一个个小包,此刻正在以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生着溃疡。

包里有液体,似乎都已经破口而出,宠天戈的手臂上有些发亮,细一看竟然都是那些水。

“还不知道是否具有传染性,大家尽量不要触碰伤口。快去叫人过来,准备住院!”

副院长拧着眉头,冷声吩咐道。

如果没有猜测,这或许是一种新型病菌导致的,由于情况不明,所以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而且,一旦证明了此种病菌可以在人际之中传染,那么整座城市都有可能陷入恐慌,甚至是整个国家!

“我必须和上级汇报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配合。你们几位暂时不能离开,也要采集血样。发病以后,所有和病人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叫他们马上到这里来。”

副院长看向荣甜,见她是个大肚子孕妇,又把视线看向三人之中唯一的男人,蒋斌。

“这位先生……”

蒋斌从怀里掏出工作证件,副院长看了一眼,顿时一怔,脸色微变。

“他是宠天戈。天宠集团的总裁,他爸爸是……”

犹豫了一下,蒋斌还是报上了宠天戈的身份。

他一向都极其讨厌用特权来压人,可是,如今情况特殊,说出身份来,对大家来说,或许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一个蒋斌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还有一个宠家,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不禁有些眩晕的感觉——要是宠天戈真的死在这里了,那么,这家医院很有可能也不复存在了吧……

现场的气氛顿时低沉得可怕。

“我们去哪里抽血?”

还是蒋斌率先出声问道,副院长这才如梦初醒,派人将他们一行人包括司机,带往隔离区,然后,再派人穿好防护服,去接那个还在家里的保姆,毕竟她也碰过宠天戈,也有可能被传染到。

前些年,**和禽流感肆虐,中海的各大医院都有单独的隔离区域,以应付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如今**和禽流感被压制住了,但医院的各项硬件措施还是十分过硬,能够应对各类突发性问题。

几个人依次抽血化验,而宠天戈则被推走,立即送往隔离病房。

一个小时以后,有医生过来告诉他们,从目前的化验结果上来看,宠天戈体内的病毒不具有人际传染的可能,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也不排除病毒变异的可能。医生叮嘱,一旦出现乏力,高烧,恶心等症状,一定要马上来医院。

“那他呢?他现在怎么样?”

不传染自然是令人庆幸的,然而,此时此刻,荣甜最担心的还是宠天戈。

被迫和他分开的一个多小时里,她没有一秒钟是好过的。一想到他的身上忽然冒出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还在溃疡,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涣散,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好意思,我只负责分析血样和病毒,暂时还没有接触到病人……”

医生抱歉地说道,然后快步离开。

大家继续留在隔离室内,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关宝宝撑不住了,她四处看了看,张张嘴:“这么大的医院,怎么会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呢?这可是最有名的……”

不等她说完,蒋斌捏了她的手背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于事无补,反而只会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更加阴郁。

关宝宝点点头,闭嘴了。

荣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两眼发木,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墙壁,她一手轻抚着小腹,另一手握得紧紧的,好像正在控制着自己。

从进来以后,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几乎就没有变过。

蒋斌看了一眼关宝宝,朝她做了个眼神,表示自己想要去和荣甜聊一聊。关宝宝马上点头,伸手推他,让他快去。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蒋斌起身,缓缓地走了过去,然后在荣甜的身边坐下来,轻声问道。

听了他的话,她麻木的表情上终于有一丝动容,扭头看了看蒋斌,荣甜艰难地才对准了两眼的焦距,对上他的脸,她动动嘴唇:“你要问什么?”

他不禁有些替她难过,重新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为什么你们会忽然带拼图去看瑄瑄呢?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决定的?”

荣甜于是把宠靖瑄让自己帮他完成拼图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拼完之后,我们怕落灰,所以就想着再加一层玻璃框,带到医院里去。”

蒋斌点点头,这么说的话,东西是他们自己准备的,期间一直没有从他们的视线中离开过,不太可能是有人提前在玻璃框上做手脚了。

“你们带着拼图,下车之后,到了医院,是直接去的瑄瑄的病房吗?这期间,有没有去其他地方,或者见到什么人?”

他总觉得,玻璃框忽然炸裂这件事,有几分蹊跷。可是,究竟哪里蹊跷,因为不在现场,蒋斌又说不上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或许就是因为……职业反应。

身为一个职业警察,他对于危险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所以,他一下子就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拼图上。再加上,荣甜刚刚说过,有一块玻璃碎片扎进了宠天戈的皮肤,病毒很有可能不是从口入,而是直接进入血液,进行扩散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荣甜也想起来了那个不小心撞了自己一下的陌生女人。

她犹豫着,把经过说了一遍。

蒋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一时间还吃不准,那个撞了荣甜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钟万美,可是,无论是不是,他八成能断定,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对于普通人来说,两个人在走动中相互擦碰一下的时间,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这是普通人对时间的认知,而对于那些自幼就经过特殊锻炼的人来说,这零点几秒种,或许就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杀人,投毒,都是大有可能的。

按照蒋斌的猜测,那个女人有可能是先撞了荣甜一下,趁着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功夫,迅速地在玻璃上施加了一定的压力,不足以将其一下子打碎,但令其在短时间内就会发生碎裂。同时,她还将可以直接进入血液的病毒留在玻璃上,确保在破碎的时候,可以借由碎片扎入人体的体内。

这些事情,每一步都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可能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所以,可以说,做这件事的人应该也很小心谨慎,甚至做好了这一次不成功,再来下一次的心理准备!

想通这些事情以后,蒋斌打了个冷颤。

关宝宝走了过来,见他脸色发白,也不由得喊道:“蒋斌,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现在我们这里,也就能指望你了!”

她的声音唤醒了蒋斌,只见他回过神来,立即向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道:“听我说,你们一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宠天戈生病住院的消息,这很重要!”

说罢,他又看向荣甜,叮嘱道:“你想个借口,就说这几天宠天戈不去公司了,但是也不要让人知道他出事了。”

荣甜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要这样,但她什么废话都没有说,而是马上点头。

关宝宝呆呆地看着蒋斌,有点儿不知所措。

“宝儿,有个事我一会儿和你商量一下,你千万别怪我,听话,答应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好不好?”

蒋斌急切地看着女朋友,他当然也知道,三天后,关宝宝的个人工作室马上就要举办揭牌仪式,当天一定很热闹,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事啊?”

蒋斌顾不上先和她说这些,而是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等一会儿我再和你说,我试着联系一个朋友,要是她能赶过来,就有可能救到宠天戈。”

一听这话,就连荣甜都为之一振,满眼期待地看向蒋斌。

他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脸上微微有着一抹喜色。

大概半小时以后,一个穿着军装的洒脱女子匆匆赶来,只见她将长发利索地挽起来,军装齐整,整个人看起来气质超然,格外飒爽。众人纷纷投去疑惑的眼神,她肩上的军衔显示,这是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而她本人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

“斌哥,到底怎么了?中海怎么会有h331的病毒感染者呢?”

军装女子的语速很快,脸上的表情也是万分焦急。

等她说完,她才看见,这里除了蒋斌,还有其他人,她向众人微微一颔首,并未多做寒暄,只是在看见关宝宝的时候,眸色一亮。

而关宝宝则在听见“斌哥”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垮下去了。

哪里来的哥哥妹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还有这种红颜知己啊?!哼,皮痒了,欠收拾。

第六十三章 疯狂报复

蒋斌现在挂念着宠天戈的情况,又急着和这位匆匆赶过来的军装女子把情况说清楚,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关宝宝的情绪变化。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军装女子一进来,自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荣甜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由于对方的气质比较冷冽干练,再加上,这种时候,蒋斌不可能把一个无关人等叫到此处。所以,她稳了稳神,走到关宝宝的旁边,拉起她的手,朝她做了个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不要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事实证明,荣甜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听蒋斌迅速地把宠天戈受伤、发热、起疹、溃疡的一系列经过向军装女子描述了一遍,随着他的话,那女人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病人的社会关系如何?平日里能否接触到特殊人群?”

军装女子听完,面色沉峻,她想也不想,直接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蒋斌看看她,叹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钟万美做的。”

这个女人的名字,在缉毒界可以说是赫赫有名,当然,她不是最狠的毒枭,也不是最富有的毒枭,更不是最凶残的毒枭,而是因为,她逃脱过两次。这两次中,比她更加厉害的人要么被击毙,要么被抓捕,偏偏她足够侥幸,接连脱身,不得不说,钟万美是一个很狡诈的女人。

一听见这个名字,军装女人也沉默了。

“h331病毒并不是致死的,只不过会令感染的人非常痛苦,这种病毒还是第一次进入我国内地。一般来说,它都是在边境出现。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病毒最一开始的设计目的是,贩毒团伙用来折磨我们的缉毒警察和情报人员。在东南亚边境,有一些当地人会私下将一些跟毒品有关的信息提供给我们的缉毒警察,但是他们往往并没有特别完备的人身保障,一旦身份暴露,也很危险。我们和邻国的禁毒工作其实都非常难以开展,那些当地人太穷了,有一些是全家都在种植和制造毒品,连几岁的孩子都在运毒。单纯依靠种植橡胶之类的农作物,靠天吃饭,很难。在金钱的引诱下,铤而走险的人很多很多。”

军装女子语速很快,听得出,她对相关情况非常了解。

“哦,对了,还没帮你们互相介绍。”

蒋斌这才意识到,大家还不认识彼此。

说罢,他回头看向关宝宝和荣甜,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军装女子:“这是我的朋友,汪紫婷,这是我的女朋友关宝宝,这是荣甜,感染病毒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三个女人相互问好,算是认识了,之后,汪紫婷的目光在关宝宝的脸上多看了几眼,她这才一改之前的冷淡严肃,笑吟吟地喊道:“小嫂子。”

被喊得面红耳赤,关宝宝嗫嚅道:“你、你不要乱喊……”

汪紫婷恍若未闻地又说道:“我早就说让斌哥带小嫂子一起出来吃饭,可他没时间,推三阻四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一定要来。”

说罢,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迅速地又恢复了之前的肃穆神色。

“斌哥,情况特殊,我必须要和上级汇报一下。不过,你们几位也别担心,h331是不会人际传染的,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它也不会致死。它其实是一种一对一形式的病毒侵入,一旦进入某个人体,就不会再通过其他形式进行扩散了。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

最后两个字,又令众人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汪紫婷喘了口气,又快速地说道:“不过我不敢保证,这个病毒现在没有升级。所以,我要马上和上级汇报,请求增援,和我的同事一起去查看病人的情况,我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

听了她的话,荣甜上前一步,轻轻开口:“谢谢你能来,无论怎么样,我都很感激你。但愿他没事,我和孩子会一起等着好结果,他在生死线上挣扎过很多次,这一次,我相信他也能度过难关。”

汪紫婷点点头,她留意到,这是个孕妇,而且还能不吵不闹,不哭不喊,已经算是很镇定的了,相当难得。

“放心,我会尽全力。”

她快步走出去,掏出手机打电话,蒋斌和汪紫婷一起离开,带她去找医院的负责人。

片刻后,蒋斌独自一人回来。

他看出来,对于自己的这个朋友,大家都很好奇,每个人都在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蒋斌开口道:“汪紫婷是我最好朋友的妹妹,当年,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读了警校,毕业后,他自愿申请去了云南的缉毒大队,从事边境缉毒工作。后来,我听说他被开除了,因为他收受毒贩的贿赂,还染上了毒品,小偷小摸,自甘堕落。我不信,马上飞到云南找他,发现他果然和传言中一模一样,我劝他戒毒,他不肯,我把他关在屋子里,他想办法逃跑。几次之后,我也筋疲力尽,和他打了一架,然后返回中海。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蒋斌这辈子都没有这种朋友。”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旁的关宝宝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安抚他。

又过了一会儿,蒋斌才继续说下去:“我没再见过他,很多年后,我只在牺牲名单上见到了那个名字。有一种牺牲叫做卧底,不能公开,没有表彰仪式,为了他的家人,除了内部系统,谁也不知道他当年被开除的真相。全世界只有紫婷一个人相信她的哥哥,所以,她后来也从事了禁毒工作,去年才从边境调回中海。她了解的禁毒情况要比我多,而且都是真正的经验,我相信她一定能帮得上忙。”

听了他的话,众人不禁都是一阵唏嘘感叹。

人谁也想不到,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复杂坎坷的遭遇,竟然有勇气从事这么艰巨危险的工作。

关宝宝不禁一阵后悔,就在刚刚,她还怀疑人家是蒋斌的什么“干妹妹”呢,真是太小瞧人家了,幸好荣甜拦着自己,才没有当众丢人。

她有点羞赧地看了一眼蒋斌,发现他也调整好了情绪,冷静了下来。

确定了这种病毒不具有传染性之后,荣甜让司机送佣人回家,并且再一次叮嘱他们,要表现得一切如常,比如二人回去后,佣人继续洗衣做饭,要让家里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他们离开了,蒋斌才看向关宝宝,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想干什么?”

他刚刚还说什么,有件事希望她能同意,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说,弄得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荣甜快速地思考了几秒钟,立刻明白了蒋斌的想法,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应该也是八成不差。她记得,早上吃饭的时候,宠天戈还告诉过自己,关宝宝工作室的揭牌仪式很快就要进行,他本人一定会出席。

宠天戈是关宝宝工作室的投资人,这个消息并不算是个秘密,业界几乎都知晓,财经版块还曾大肆报道过,被业内人士笑称为本年度最为无厘头的资本投资。因为大名鼎鼎的宠天戈竟然会投资给一个淘宝店的小店主,让她开工作室卖淘宝爆款饰物,一百元三件自选那种。

所以,大家也都知道,那一天,宠天戈一定会亲自出席。

“我、我这辈子就那么一天最风光,你该不会是想要……”

关宝宝也不蠢,她看了看蒋斌,又看了看荣甜,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不过,话虽如此,她当然是全力支持男朋友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未来的警察家属,她坚信邪不压正。

“你说错了,你这辈子最风光的那一天,当然只能是也必须是嫁给我的那一天。”

蒋斌语气笃定地说道。

关宝宝愣住。

一个从来没有向她说过“我爱你”的男人,居然……正在向她求婚吗?!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炸了!

求婚?现在?医院里?

美艳动人的关宝宝此时此刻看起来像个目光呆滞的漂亮娃娃,嘴微微张着,半天合不上。最后,蒋斌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把她的两片嘴唇捏起来了,以免她一直张着嘴,看起来像个白痴。

“你先别紧张,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初步想法,具体怎么做,我也要和上级沟通过。如果我一个人贸然行动,出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关宝宝回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荣甜,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和我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吗?我现在还有一些问题,我很困惑,头也很痛,但是不理清这些,我想我会一直不安。”

荣甜的脸色很不好,看得出,她一直在强撑。

为了安全起见,蒋斌和关宝宝决定让荣甜也住院,确保胎儿和她的安全。

第六十四章 不会轻易放手

荣甜被关宝宝扶上病床,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没事,可这对小情侣就是不听,一定要让她住院。幸好,这间医院里的床位并不是很紧张,手续办得很顺畅。荣甜转念一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方便她了解宠天戈的情况,不用来回折腾,也免得被人发现自己频繁往医院里跑,被有心人追查。

于是,她便没有再拒绝。

说来也有趣,荣甜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每当她的情绪有比较明显的起伏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就会很轻柔地踹踹她,好像是在安慰她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偶尔她叹气,几乎是一口气刚呼出去,不知道是小手还是小脚就会轻轻来一下。

真是个又活泼又善解人意的小家伙啊,她的眼睛有些泛湿,希望宠天戈一切都好,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们的孩子出生,长大,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人生。

“你们先找地方坐下,折腾这么久,一定累了吧。”

她回过神,发现蒋斌和关宝宝都还在病床旁边站着,荣甜不由得十分愧疚。

“我看见外面有自动售货机,我去买点喝的,马上回来。”

蒋斌转身出去了,过了几分钟,他返回来,手上果然带着好几样吃的,还有几瓶饮料。

关宝宝拿了一罐牛奶给荣甜,然后自己抢了咖啡和果汁,只留给蒋斌一瓶矿泉水,顺手又抽走了一袋薯片,全抱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你要搅黄我的揭牌仪式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恶狠狠地说道。

蒋斌无奈:“代价就是加一起十五块钱?”

荣甜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一整晚的时间,她的心情都是坠了铅块一样的沉重,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浑身的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要不是有他们两个人陪伴在左右,她真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熬到现在。

“你管不着。”

关宝宝横了他一眼,坐在床尾,喝着咖啡。

这几天,她为了能够美美地出现在揭牌仪式上,除了做了好几次美容,还戒咖啡,早睡觉,就想着让自己容光焕发地露露脸,让远在老家的父母看一看,女儿在中海漂了这么多年,没靠脸蛋,没靠男人,也能扎下根来,好好生活了!

以前那些说她是狐狸精的女人,现在也不酸了。如果是其他大老板投资,搞不好她们还会说她一定是出卖色相才抱上了人家的大腿,居然拉来了这么一大笔投资。不过,由于对方是宠天戈,那可是多少女明星脱光了都扒不上的主儿,她关宝宝不过是长得漂亮点儿,年纪也不是二十出头,嫩得出水,她能那么厉害?大家都不信,所以,反而就没有了谣言——说出去谁都不信的话,说了干嘛。

“蒋斌,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宠天戈已经倒了,千万不能有其他人再出现意外了。还有,那个女人……就是撞到我的那个女人,她叫钟什么?”

荣甜捧着牛奶,皱皱眉,收敛了笑意,轻声问道。

涉及正事,就连关宝宝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蒋斌先坐下。他坐下来,喝了两口水,清清喉咙后开口说道:“钟万美。当然,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实名字,还有待求证,反正,在我们的通缉名单上,她是这个名字。她相当侥幸,前后一共跑了两次,两次都是大型追缉行动,死了很多毒贩,其中有一个还是她的老公。”

这些事情,原本是不应该对外公布的,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特殊,蒋斌也顾不得太多,只能挑一些不是高度保密的信息,告诉她们。

“据说,她原本是想杀了她男人,取而代之,只不过警方的行动打断了她的计划。她逃了三年多,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中海。”

说到这里,常年面无表情的蒋斌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愤慨。

“她对我们下手做什么?我们又怎么会认识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会不会是找错了人?”

荣甜用手轻压着小腹,一脸不解。

一听她的问题,蒋斌顿时有些为难,他答应了宠天戈,不会把过去的事情说出去,可现在如果他要回答荣甜的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势必要牵出萝卜带出泥。她那么敏感,只要稍微起了疑心,顺藤摸瓜,就能知道很多事情,早晚瞒不住。

“这个……”

他不擅长撒谎,正在犹豫,一旁的关宝宝忽然出声道:“哎,都过去好一会儿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人问问,宠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总不能一直昏迷吧,他能吃东西吗?”

她打岔打得虽然生硬,可十分有效,几句话就把荣甜的注意力都牵走了。

荣甜也紧张地问道:“是啊,不是说这个病毒不能致命吗?到底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去问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蒋斌几乎是狼狈地夺门而出。

见他离开,关宝宝也急忙扶着荣甜躺下:“好了好了,他去打听了,让他去忙吧,你先睡一会儿。”

荣甜其实是睡不着的,可生物钟摆在那里,就算她心里七上八下,然而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她竟然也睡着了,只不过睡得很浅,随时都能醒过来那种。

关宝宝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倒在沙发上,也睡了过去。

两个女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关宝宝惊得跳起来,先确定床上的荣甜平安无事,然后才摸出手机,打给蒋斌。

门外的走廊传来熟悉的铃声,她一惊,急忙推门出去,这才发现他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应该是在那里对付了一宿。

“你个傻子,怎么不进去啊?”

她心疼不已地用手揉了揉蒋斌有些僵硬冰凉的脸。

他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刚好,一个护士走了过来,直奔蒋斌。

“汪医生说,她已经把病人的情况控制住了,稍后病人将撤出隔离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你们家属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不过,病人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免疫力还在慢慢提升恢复中,尽量不要在病房里停留太久,让他好好休息。”

两个人连声道谢,然后准备去叫荣甜。

没想到,她已经下了床,收拾整齐,就站在门口了。

三个人一起前往宠天戈的病房,经过简单的消毒,他们走了进去。宠天戈暂时还没有醒,但并没有失去意识,应该有些接近体力透支的状态。因为身体各处都冒出来了红包并且已经溃疡,他没有办法穿普通的病号服,只能用特质材料包裹住重要部位,其他地方都露着。

他的皮肤因为大面积溃疡,所以看起来有些可怕。荣甜一下子捂住了嘴,她很清楚,宠天戈虽然是个大男人,可皮肤却很不错,没有痘疤没有坑印的,然而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别担心,应该会恢复。”

汪紫婷也赶了过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相比于穿军装的样子,更添了一丝职业味道。

“最幸运的是,他体内的h331病毒是旧一代病毒,我们的研究所里正好有抗体,而且是经过临床试验的,所以马上就用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小时之内,他就会醒过来,在未来的48小时内,他身体里的病毒应该就会被杀死。至于各个器官的恢复工作,那就急不得了,可能在一两年内,免疫力会差一些,所以特别留意,尽量不要感冒发烧。”

她和几个同事算是奋战了一晚上,此刻脸色不免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是很好,说话的语速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干脆爽快。

“辛苦你们了,谢谢。”

荣甜再三道过谢,然后便坐在了宠天戈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真的好想摸一摸他的手,但他的手指上夹着检测仪的感应夹,荣甜不敢胡乱碰触。最后,她的视线唯有痴痴地落在了宠天戈的脸上,看着他凹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心头一阵怆然,忍了一夜的泪水便这么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见状,蒋斌、关宝宝和汪紫婷三个人无声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单独留给这一对患难与共的爱人。

他们往医院的职工食堂走,准备吃早饭。一路上,汪紫婷和蒋斌短暂交流了一下,很显然,她没有想到的是,钟万美居然因为找不到栾驰而将火气撒到了宠天戈的身上。

“栾驰啊,那可是我们卧底界的一个神话啊,赫赫战功,功成身退。只可惜,他还是被这些人给盯上了,估计也很难再过消停日子了。不过,他现在在国外,受国际保护,应该没事。最危险的就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一个,还有他老婆,不知道他老婆……”

汪紫婷边走边说着,有些担忧。

蒋斌比她更担忧,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钟万美当初差一点就朝着荣甜开枪了,要不是自己在,她早就死了。现在,发现荣甜居然和宠天戈在一起,新仇旧恨,那个疯女人一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第六十五章 苏醒

宠天戈醒来的时候,发现荣甜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把头埋在两条手臂里,好像睡着了一样。追书必备

他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困得不行,回到家以后倒头就睡,后来,荣甜似乎来喊自己吃饭,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完全起不来。

再然后,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心头一惊,宠天戈用最短的时间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其实,就算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要看看浑身皮肤上的多处溃疡,以及头顶的药瓶,还有身边的多台仪器,宠天戈也明白,自己这是从鬼门关前转悠了一圈,把命捡回来了。

他尽量不移动,怕惊醒荣甜。

但她睡得非常浅,所以整个人还是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真的是弹起,像是很担心很害怕的样子。

一直到荣甜看见宠天戈正在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她才惊愕地捂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声音嘶哑,勉强地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

接下来,荣甜把事情的经过和宠天戈说了一遍,当他听见“钟万美”这三个字的时候,瞳孔几不可见地紧缩了一下,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常色。

居然是她。

就在荣甜被她撞到的时候,正在远处接听电话的宠天戈其实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所以他才急匆匆地赶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荣甜当时还觉得他是神经过敏,太紧张她了。殊不知,那是多年的经验在他的脑子里拉响了警报。只不过,宠天戈还是有些大意了,毕竟,他再小心谨慎,也没有想到,钟万美已经疯狂到在医院这种地方主动行凶,看起来,她的胆子似乎已经大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呀,我竟然忘了,你醒了我应该马上去叫汪医生过来……”

她说完了一大堆,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最关键的事情。

刚要起身,宠天戈已经一把拉住了她:“不着急,我只想和你单独在一起,过一会儿你再喊他们。等他们来了,周围就很吵,我想好好看着你,就不容易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可却让荣甜蓦地微红了脸颊。

她依言坐下来,两个人的十指紧扣着,谁都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彼此,千言万语都已经不用多说,只靠眼神便能懂得对方的心意。

这种默契,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情侣能拥有的了。

好久好久以后,荣甜才叹息道:“我是不是很爱很爱你?”

她的叹息不是因为遗憾或者难过,而是因为幸福。

原来,有的时候,太幸福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叹息,因为被上天垂怜的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得都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会让人慨叹。

宠天戈笑得很开怀:“你是不是很爱很爱我,那你要问自己,你怎么还问上我了?”

她羞赧地笑笑:“我想……是的。”

如果不是因为无法坐起来,他真想马上拥她入怀,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

因为宠天戈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属于他们的安静生活,可能会少之又少了。

几分钟以后,荣甜起身去找医生。

蒋斌和关宝宝已经先行离开,尤其是蒋斌,要回去向上级汇报情况,关宝宝也按照荣甜的说法,若无其事地返回工作室,为马上到来的仪式做最后的准备,以免被人发现异样。

得到消息的汪紫婷和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赶来,他们重新为宠天戈检查了一遍身体,将各种数据详细地记录下来,方便比对。

“宠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根据数据,你的心跳和血压都在慢慢恢复正常,不过因为病毒感染的缘故,所以体内的细胞数值有些不稳定,尤其是白细胞的数量。”

汪紫婷从一个医生的手中接过各项表单,翻阅了一遍,轻声问道。

护士帮忙把床头调高,让他能够靠着坐起来。

“我还好,就是头有些发沉,舌尖还有一些麻木,感觉注意力有一点点难以集中。”

宠天戈轻声说道。

汪紫婷合上记录本,点了点头:“是的,这个病毒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折磨线人和卧底的,它不致命,但却会令人非常痛苦,除了皮肤溃烂以外,还会损伤脑神经,这样比较便于逼供。”

一听这话,荣甜非常紧张。

脑神经一旦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看出她的担忧,汪紫婷立即朝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你别担心,从病毒进入体内,到真正破坏体内的主要神经,至少要二十四个小时。而你们发病之后马上就到了这里,等到我的同事带来抗体,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她转头看向宠天戈:“舌尖麻痹就是因为毒素,不过不严重,别紧张。”

能够将他救回来,汪紫婷也觉得紧张了一夜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她刚调回中海不久,此前几年时间,一直在边境。一开始,她连看见大一些的昆虫都会尖叫一声,再到后来,她一个人也敢开车去把刚被毒贩子活埋不久的线人刨出来,进行抢救。

“谢谢你,汪医生。”

宠天戈向她真诚道谢。

“这是我的职责。哦,对了,宠先生,有件事我想我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汪紫婷忽然又想起来了蒋斌临走时交代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却不同意他所说的,一定要隐瞒着荣甜这一点,为此,两个人还发生了一番小小的争执。

“她是孕妇,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会影响身体。”

蒋斌坚持。

“夫妻才是最亲密的关系,我们怎么可以瞒着她?更何况,你太小瞧孕妇了,孕妇要比绝大多数男人更坚强,更坚忍。”

汪紫婷也有自己的态度。

最后,蒋斌只好妥协。

正因为如此,此刻汪紫婷才没有避讳着荣甜,直接和宠天戈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但说无妨。”

宠天戈一挑眉头,虽然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可眼神之中却丝毫不见颓唐,精芒毕现。

*****

对于从来不缺少天才和宠儿的珠宝设计界来说,关宝宝工作室成立这一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其实是一片笑声的——嘲笑,质疑,挖苦,讽刺,不绝于耳。

有好事者特地去挖地三尺,也要弄清楚这个关宝宝的背景。

灵焰珠宝苏清迟的前任助理,如今的淘宝店主,所开的淘宝店铺虽然信誉良好,可连一个金冠都没有,整个店里也就只有寥寥十几样商品,价格在几元到几百元不等,完全是小姑娘们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如果硬要找出一点什么辉煌的因子,或许就是之前唐漪曾经佩戴过由她设计的一款胸针,在当年曾刮起一阵热潮。

此外,再没有了。

可她却拉来了宠天戈的投资!

宠天戈那是什么人?就是一头猪,用钱堆,也能堆出来个人样儿!

于是,之前的种种猜测被击碎,而工作室的正式揭牌仪式也将在今天举行。地点是在中海饭店的大宴会厅,自然又是宠天戈的产业,为关宝宝大开方便之门,一路绿灯。不仅如此,主办方还邀请了不少名流权贵,规格十分隆重。

一身昂贵礼服的关宝宝暂时还没有出去,而是躲在休息室里,坐立不安。

她还没有见到蒋斌,心里自然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安稳。

苏清迟和韩幽悦在陪着她,她们两个人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只把她的反常反应当成了她在紧张而已。

“宝宝,你转得我头都晕了,真的。”

苏清迟一本正经地说道,韩幽悦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要不要上洗手间,我陪你去?”

关宝宝苦笑:“我不是因为想上洗手间……”

她真的是一肚子的话,也不能说。

幸好,刚说完这些,休息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很快地,蒋斌走了进来。

他先很有礼貌地和苏清迟韩幽悦二人打过了招呼,然后才看向关宝宝,向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明知道主战场不是在这里,可关宝宝依旧担心得牙齿打颤。

苏清迟似乎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有话要说,拉着韩幽悦走出去,说是要去洗手间。

等她们离开,关宝宝才长出一口气:“怎么样,你打过电话了吗?”

蒋斌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他们一个小时前出发了。紫婷说,她昨天晚上给宠天戈打了一针特效药,效果非常好,他应该撑得住。”

“荣甜呢?”

关宝宝还是最关心自己的朋友。

“她自然也跟他在一起。记住,要表现得越自然越好。虽然我们已经在入口处加强核对,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混进来,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冷静。要是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来了一丝古怪,事情可能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蒋斌不得不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关宝宝。

她虽然害怕,可还是用力点头。

“宝儿,别怕,有我在。”

他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哪怕一点点,相信我。”

第六十六章 钓鱼上钩

关宝宝当然不会不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但她也知道,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生极其危险的事情

当然,这种概率是百分之五十。ww

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有可能,也是百分之五十。

不过,这种话其实只是安慰人的废话而已,毕竟,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或者不是,成功,或者失败。

她紧紧地抱着蒋斌,两个人谁都不再开口,休息室里安静得可怕,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音。

几分钟以后,关宝宝松开手。

“我准备下楼看看,室外环境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你多小心。”

她提起裙摆,走向门口,回头又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你还欠我三个字,等你说了这三个字,我再告诉你,我答不答应你的求婚。”

说完,关宝宝翩然而去。

蒋斌愣了几秒钟,然后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手握成拳,压在鼻子下面咳嗽了几声,拼命掩饰着自己的不好意思。

今晚的流程是主办方提前一个月就制定好的,分为两大板块:六点半到七点半是露天自助,外加各种室外表演,八点钟在酒店的大宴会厅内正式举办工作室的揭牌仪式。

从酒店正门到空地,几百米的地上都铺着红毯,假山,音乐,喷泉,整个区域装饰一新。

临时搭建的小型台上,身材火爆的模特正在走秀,她们身上佩戴着的首饰正是出自于关宝宝之手,稍后这些首饰会进行义卖,所获得的收入将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

神秘,梦幻,欢乐,这是今晚的主题。

受邀的嘉宾都是业内人士,每个人都是盛装出席,彼此间相谈甚欢,一眼望去,可谓是星光璀璨。

关宝宝一露面,便被几个女人团团围住,向她道喜。

她虽然心头紧张,可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好同她们客套着。幸好,苏清迟和韩幽悦很快赶来,她们两个一直都没有脱离传统的珠宝界,所以应酬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帮了关宝宝不少的忙。

她抽出空来,时不时地向周围看去,希望能够辨认出来,哪些是蒋斌的手下。

可是,看了好几圈,关宝宝也没有看出来谁像警察。

出于保密的规定,蒋斌不可能把今晚的行动部署完全告诉她。不过,为了能够让她不那么紧张,以至于破坏他们的整个计划,所以他还是稍微向她吐露了一点点内情。

他告诉她,在今晚的会场里,安排了警察。但究竟是谁,有多少,这些细节,蒋斌自然不可能再泄露。

关宝宝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端倪。

一开始,她以为某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是警察,一直到韩幽悦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关宝宝才知道自己认错了。

后来,她又认错了几次,索性也就不再考验自己的眼力了。

蒋斌没有在这里,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应该不会露面。一想到蒋斌,关宝宝惴惴不安的心情好转了很多,她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预感不会错——今晚,只要宠天戈按照计划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就会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宠先生什么时候到啊?”

韩幽悦不时地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一刻,有不少宾客已经离开了室外区域,分批次乘坐电梯,前往大宴会厅了。稍作休息之后,正式的揭牌仪式就要开始,那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关宝宝回过神来,愣了一秒钟,这才笑道:“放心,他一定会来的,现在距离八点钟还早。”

苏清迟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不着急,我们先喝点东西。”

三个女人都取了酒,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她们啜着香槟,聊着聊着自然又聊到了男人的身上。

“你家那位怎么又不见了?话说,警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韩幽悦十分八卦,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关宝宝有几分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可能在楼上吧,嗯,他办事还很靠谱的……”

忍不住笑出声来,苏清迟捂着嘴小声说道:“她问的厉害,不是指这个厉害,是指那个厉害。”

终于反应过来,关宝宝红着脸,嗫嚅道:“一群色女!”

虽然害羞,不过,有她们两个人的插科打诨,关宝宝终于不那么紧张。很快,时针逼近八点钟,她们也乘电梯上楼,准备接下来的仪式。

还差五分钟八点,宠天戈和荣甜终于姗姗来迟,二人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一路走特殊通道,直达大宴会厅。

他们的出现,令本就热闹的现场出现了小小的沸腾。

不过,由于主桌的位置和其他宾客所在的席位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普通宾客是很难接近他们的。

落座之后,荣甜颇有几分担忧地看向宠天戈。

在他的脖子靠下的位置,如果仔细看,其实看是能看到一点点皮肤溃疡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好。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是,不过,因为有衣服的遮挡,所以不用太担心被人发现。

经过宠天戈本人的同意,汪紫婷昨晚为他注射了一针特效药,正是因为药效发挥作用,他今天才能出现在这里。即便他的身体素质一向还好,不过,h331病毒的威力还是巨大的,险些将他的免疫系统瓦解摧毁,正因为如此,荣甜才格外担心,一路上,她的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我没事。”

看出她的忧虑,宠天戈朝荣甜微微一笑,还故意逗她:“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每次出门之前,你都要在镜子面前涂涂抹抹一两个小时。”

他指的是,在出发之前,一个造型师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成功地帮他把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的痕迹用高级遮瑕膏遮掩掉,以免被人看出来。

虽然用了很多时间,不过效果却是令众人满意的,除非是紧挨着宠天戈的人,否则,只要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都留意不到。

根据蒋斌的分析,如果在医院里的女人真的是钟万美,那么她这几天一定会密切关注着宠天戈和荣甜的情况。她一定很想知道,感染病毒的究竟是他,还是她,或者两个人全都感染了。

至于宠天戈会出现在今天的揭牌仪式上的这个消息,是很久以前大家都知道的,钟万美也一定会知道。所以,如无意外,她本人,或者她的手下,一定会亲自到场,打听消息。

一旦她听说,宠天戈和荣甜看起来毫无异样,那么,钟万美势必会无比恼怒,继续下手。

蒋斌和宠天戈想到了一起去:他们都在赌,赌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人忍不住上钩。也就是说,假如钟万美真的沉得住气,那么今天现场的这些警力就白部署了,宠天戈那一针特效药也是白挨了。

这种时候,再好笑的笑话,荣甜也是笑不出来了。

她只能握紧宠天戈的手,压低声音:“不要硬撑,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大不了,我们……”

至于大不了什么,荣甜也没有说下去。

他冲她笑了笑,让她放心。

几分钟后,“关宝宝珠宝工作室”的揭牌仪式正式开始,在司仪激昂有力的开场白中,大幕徐徐拉开,音乐响起,精美的宣传片开始播放,四周的灯光渐渐暗下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大屏幕上。

总监控室内,蒋斌拿起对讲机,冷静地对现场的便衣警员们吩咐道:“保持警惕,迅速确定彼此的位置,然后开始排查可疑人物。”

而在他的面前,也有十几台监控器,一个警员不停地切换着现场画面,快速地把在场的百来个宾客的面部特写都在监控器上切了一遍。

初步浏览之后,蒋斌用最快的时间锁定了其中三个人,让下属重点观察。

有人混进来,这一点都不稀奇,要是没有人混进来,那他才会有些摸不到头脑。

蒋斌猜得不错,在这三个人之中,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文质彬彬的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大家一起,平静地欣赏着大屏幕上播放着的宣传片。

事实上,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一直同酒店外一辆黑色房车里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保持着信号传输。

此时此刻,男子所能看到的现场场景,丝毫不落地同步传到了那台电脑上。

钟万美坐在车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里徐徐喷出一串烟雾,她眯了眯眼睛,神色肃杀,但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透着一股浓郁的阴毒味道。

“比尔,你朝主桌方向看一下。”

钟万美调了一下耳机,冷声吩咐道。

戴眼镜男子接受到了命令,头部微微转动,看向前方的主桌,他的位置距离宠天戈所在的席位,大概有十五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只是隔着一些客人。

看到宠天戈端坐在圆桌旁,身边则是同样完好无损的荣甜,钟万美气得几乎捏碎耳机。

“妈的,怎么会这样!”

她愤愤地骂了一句,咬紧牙关,一脸的杀气腾腾。

第六十七章 行动 1

从内嵌式耳机里听见了钟万美的咒骂,被称为“比尔”的金边眼镜男不禁有些紧张地移动了一下头部,不过,没有老板的明确指示,他也不敢乱动。

宣传片一共有六分钟,也就是说,在这六分钟的时间里,在场的宾客几乎都是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大屏幕上的,这段时间对于暗中观察目标人物来说,极其有利。

钟万美自然不会浪费这六分钟的机会,她的手指在触摸板上移动,很快将中海饭店的大宴会厅内的布局和陈设又看了一遍,发现今天现场的布置居然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主办方有意这么设计的,配合今天的仪式主题,还是出于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钟万美就有些说不准了。

之前,她已经拿到了中海饭店的内部布局图,本以为对今晚的行动胸有成竹,不料,还是难以避免横生枝节。大宴会厅的场地设计变得很复杂,钟万美估算了一下手机射程,发现一旦在厅击,很容易造成弹道变更,发生弹射,很难击中目标。

而且,开一枪之后的脱身,和开数枪之后的脱身,在难度上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尔,你继续盯着宠天戈,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钟万美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频道,暂时关掉和比尔的联络,再去找另外几个下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从前就计划干掉老大,自己上位,如今钟万美再一次成为人上人,患得患失的情绪更加严重,对任何人都难以建立起信任。就连今天晚上的行动,她都是单独给每个下属开设频道,和自己单线联系,以免他们之间私下串通。

比尔领到命令,立即毫不松懈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宠天戈。

与此同时,蒋斌也在不停地吩咐在现场的警员,保持警觉,注意观察。

他十分紧张,不只是因为钟万美回到中海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棘手,更因为,现在在场的宾客,几乎都是中海的名流,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就连他的上级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他的乌纱帽。

不过,蒋斌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向来都是顺其自然。

这么多年来,他的职务就停在这里,不升不降,按理来说,他是一线警察出身,从就读警校的时候开始就是前辈和老师们口中的高材生,工作以后更是跟进了无数件大案要案。换做是其他一个脑瓜相对灵活一些的人,早就爬得更高了。偏偏,他不热衷于政界的逢迎拍马,甚至厌恶应酬,虽然也不是一个孤芳自赏的人,可大多数时候,蒋斌还是十分低调的。

今晚要是真的出了事,蒋斌想,他可能就要回警校教新生去了。

正想着,他看见,面前的其中一个屏幕上,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抬起手来,似乎不经意地碰了碰眼镜的镜腿。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而且,对于戴眼镜的人来说,这个动作再正常不过。

然而,蒋斌并没有放过这个极其微小的细节,他马上把镜头拉近,画面放大,又重放了一下,果然看见,那人的手指捏了一下镜腿外侧的一个小凸起。

“呵,装备不错。”

他认出来,这是一款新式的监控镜,方便对于近程目标进行监控,镜片本身具有放大、缩小、定格、拍照、截图、在线传输等多种功能。

不过,如果蒋斌没有看错的话,这种眼镜目前由于技术限制,无法采用自己的私人卫星信号传输,换句话说,它只能使用全球共用卫星进行在线连接。这样一来,即便钟万美真的财大气粗到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卫星网络,或者租赁到了私人卫星,她也用不上,只能放弃。

“小赵,马上去把酒店内的无线网络关掉。稍后,让司仪上台解释一下,就说是酒店内的网络临时出现问题,工作人员正在抢修,很快就好。”

蒋斌迅速下达命令,立即有人去做。

果不其然,一分钟以后,宴会厅内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来,虽然此刻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关宝宝工作室的宣传短片,不过,在场的宾客之中,其实有五分之四的都在偷偷玩手机,尤其是女性宾客,要么在美化刚才拍的照片,要么在微博微信上和人互动。

总之,大家其实都在溜号。

而酒店内的无线网络信号一断开,很多人没有开启手机数据传输,就一下子断网了。

蒋斌没有去理会这些女人,而是一直在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眼镜男。

他猜得不错,就在其他人发出骚动的时候,眼镜男脸上的表情也忽然间变了,很快,他左右看了看,眼神里有些慌张。

因为,他发现,眼镜镜片上的网络传输忽然中断。

眼镜毕竟不是手机,手机没有无线网络,还可以使用流量传输。

他有些紧张,低咳一声作为掩饰,伸手碰了一下耳朵,试图用耳机去联系钟万美。

正是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确定了他的身份可疑。

蒋斌已经再一次吩咐下去,让坐在眼镜男身后那桌的一个便衣警员小心地接近他,不要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因为,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现场之内,究竟一共有多少个钟万美的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察觉到周围宾客的异常,荣甜立即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

“别怕,不会有事的。”

宠天戈低低安慰着她,一脸镇定。

他相信蒋斌。当然,在此刻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相信蒋斌,必须相信蒋斌。因为,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一丝一毫的怀疑,都可能造成彼此间不必要的伤亡。

“为什么大家看起来有些慌”

荣甜根本没有心情玩手机,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断网的情况。

她刚说完,屏幕上,宣传片也进入了尾声,播放完毕。

掌声响起来,四周的灯光也缓缓地再一次变亮。

等众人的掌声结束,司仪上台,向宾客们解释了一下,说是酒店内部的网络暂时出现故障,稍后即将恢复正常。

接下来,是关宝宝的致辞。

她略有些紧张地提着晚礼服的长拖摆走上台,站定后,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下众人。

关宝宝看见,坐在主桌的宠天戈和荣甜正在朝自己微笑,尽管,她现在看不到蒋斌,不过,她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专注地看着自己。

这么一想,关宝宝竟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笑了笑,开始致辞,首先感谢大家的到来,然后对个人工作室的组建进行一番回顾,这其中她特别感谢自己的投资人宠天戈。最后的最后,关宝宝也表示,她有信心,带领工作室上下一心,开创一番新天地。

她的讲话之后,就是剪彩。

司仪将宠天戈等人邀请上台,身材窈窕的礼仪小姐捧着托盘上台,众人手持剪刀,一起剪断手中的红绸,获得一个好的彩头。

台下掌声纷纷,气氛非常热烈。

至此,今晚的内容已经差不多进行完毕。

稍后即将在此举办小型酒会,不过,考虑到可能会有一部分宾客先行离开,所以,主办方并没有强制要求每位宾客都要留下。

刚刚八点半,时间还早,大多数宾客都选择留下,叙叙旧,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

毕竟,今天受邀来此的宾客,大多身份不凡。正因为如此,剪彩结束以后,先走一步的客人并不多,大概还有八十位客人留在宴会厅内,现场依旧热闹。

从一个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比尔匆匆走到一个角落里,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此刻几乎已经没用,所以,他只能选择用耳机和钟万美联络。

片刻后,钟万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信号为什么忽然中断了”

比尔只好假装品尝香槟,小声回答:“酒店内的无线信号全部消失,我也没有办法。稍后,我会去和罗伯特汇合,我看见他了。”

罗伯特是他的同伴,不过,和装扮成业内人士的比尔不同,罗伯特混进的是现场助兴表演的乐队,他坐在架子鼓后面,佯装打鼓,其实则正在暗暗地观察四周。

“好,你们按照原计划行事。”

钟万美也不废话,再一次掐断通话。

比尔放下手中的香槟,刚要找个地方放下酒杯,不料,一个面上含笑的年轻男子大步朝他走来,口中还大喊道:“老同学,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

他的语气夸张而热情,几乎是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几双眼睛同时向这边看过来。

比尔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男人口中喊的人,是自己。

他断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可是,有那么多人正在注视着,为了不令人起疑,比尔只好尴尬地应声道:“啊是你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男人走过来,和他握着手,还亲热地用一只手拍了拍比尔的肩膀,口中说道:“走,找个地方喝一杯去”

比尔刚想要找个借口拒绝他,肩膀处传来一阵酸麻,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腰间也被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给顶住了。虽然,比尔的右手也已经在第一时间摸到了身上的手枪,可对方显然比他还快了一步。

第六十八章 行动 2

有那么一瞬间,比尔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追书必备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作为黄种人,在世界雇佣兵市场上,其实是存在一定的劣势的,比如,在体能方面,大多数亚洲人都不是欧美大兵的对手。但是,比尔是有名的依赖枪法取胜的雇佣兵之一,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在中海会遇到一个拔枪更快的人。

他发誓,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快。

然而,对方显然比他更快。

“这里人多口杂,我建议,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喝一杯。”

耳边传来那个男人温和有礼的声音,不过,随着腰间传来一股钝痛,比尔知道,如果他再敢异动,那么下一秒钟,就会有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他的腰椎——即便不死的话,自己的下半生也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好。”

比尔还在心存侥幸,希望能够保留住身上的眼镜和耳机。

下一秒,他鼻梁上的眼镜就被身边的男人取走了。

“我们走吧。”

两个男人看起来犹如偶然重逢的老友一样,勾肩搭背地朝大宴会厅的一个侧门走了出去。

因为之前他们打过招呼,所以,周围并没有人察觉到异样。

很快地,蒋斌的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报告苍鹰,一号小鸡已经进笼。”

“苍鹰收到,看好一号小鸡,把眼镜交给红蜂分析数据。”

他冷静地下令,说完,嘴角微微上翘。

就在刚刚,通过屏幕监控画面,蒋斌着重地看了眼镜男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从他手指的老茧,以及拿东西的姿势,他分析出来,这应该是个玩枪的高手,所以,务必要把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

这么大的宴会厅,除了宾客,还有现场的工作人员,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一旦发生枪击,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小鸡也在快跑,继续留意,不要松懈。”

蒋斌切换着画面,除了眼镜男以外,他的手下也在盯着其他可疑人物。

一开始,他们大概锁定了十个人,不过,在这十个人之中,也有一些只是普通人,只不过个别行为举止有些反常,很容易被怀疑。比如,一个男性商人身边的女伴,居然和另一个前来出席揭牌仪式的男子有染,两个人自从走进宴会厅以后,就不停地暗中交流,甚至一度前后离席。于是,蒋斌派了小沈去查看,最后,小沈红着脸汇报,说那对狗男女在卫生间偷情。

类似的情况又有两三件,于是,十个人最后筛选为三个。

眼镜男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两个。

蒋斌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轻轻地抵着桌面,全神贯注。

他万分焦急,因为,酒会结束以后,就意味着今天的行动只能到此结束。

如果,钟万美真的能够做到沉得住气,不仅本尊不露面,就连手下也及时撤离,那么,这一次诱捕就不得不宣布失败。

荣甜虽然略有行动不便,但却一直陪伴在宠天戈的身边,他们两个人也没有离开酒店,而是时不时地和一些熟人寒暄,聊天,谈笑风生,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不过,偶尔走到无人的角落稍作休息的时候,荣甜总是一脸紧张地盯着宠天戈,生怕他有一点点的不适。

“放心吧,我没事。”

他岂能看不到她眼中的担忧,几次握紧荣甜的手,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浅浅地亲吻着她的眉心。

只不过,宠天戈的心头也萦绕着一股浓浓的疑惑之情,眼看着酒会就要结束,难道,钟万美真的不会在今天晚上出现,这么说的话,他和蒋斌的猜测其实是错的?

坦白地说,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一致,都希望钟万美会选择今天行动。因为,他们今天有充足的准备。倘若她今天不来,天知道她下一次动手会选择在什么时候,简直是防不胜防。

“如果你感觉有任何的难受,我们马上回医院。”

荣甜捏了捏宠天戈的手背,话音刚落,她就看见,舞台右侧的乐队好像出了一点状况,因为现场正在演奏的那首曲子忽然间停了。

她示意宠天戈,两个人一起看过去。

原本坐在架子鼓后面的鼓手站了起来,居然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比旁边的人几乎要高出半个头。此刻,他的手中还握着鼓槌,姿势有些诡异。

鼓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荣甜捂着嘴,还以为他下一秒钟就要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没想到,他的五官突然皱紧,手臂软绵绵地垂下去。

立即有两个侍者冲上前,将他搀扶住,从旁边的侧门快速地离开。

这一幕小插曲发生得极其突然,绝大多数的宾客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就连乐队的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今天临时更改的鼓手为什么会这样。

宠天戈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荣甜的手背上划了几下。

她的表情微微一变,明白了过来,那两个侍者,看来就是蒋斌的人了,今天晚上专门负责抓“小鸡”。

只是,不知道那是第几只“小鸡”,一共有多少只“小鸡”,而“母鸡”又在哪里,会不会出来找“小鸡”。

就在鼓手被带走的时候,蒋斌的耳机里又传来一道颇为喜悦的声音:“报告苍鹰,二号小鸡已经进笼。二号小鸡好肥啊,而且不太听话,我们只好卸掉了一只鸡翅膀,不知道是烤着吃,还是炸着吃?”

他笑笑:“苍鹰收到。有点追求行吗?鸡翅膀有什么好吃的,等着喝老母鸡汤。”

下属见蒋斌此刻的心情不错,也趁机问道:“老母鸡今晚会出窝吗?”

不等蒋斌回答,频道里立刻传来了代号为“红蜂”的数据分析员的声音:“喂喂,我是勤劳的小蜜蜂,苍鹰收一下数据和图像,老母鸡就在酒店外面,看来今晚一定有汤喝。”

屏幕上传来了即时图像,gps卫星地图瞬间锁定了钟万美所在的那辆车的位置,是在酒店正门外的马路上,距离正门大概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

所有人都在惊呼,这女人胆子好大!

“保持冷静,是不是老母鸡还不一定,小心是野鸭子。”

蒋斌没有掉以轻心,这帮下属年轻,资历尚浅,而且都没有参与过之前的行动,他们不知道钟万美究竟有多么狡猾。几年以前,她就知道在有危险的地方安排替身,一旦有危险,让替身顶上,自己找机会逃离。所以,酒店外面的车子里,坐的到底是不是钟万美,目前谁也拿捏不准。

“是。”

几道声音快速回答着,然后频道暂时归于安静,所有人都重新去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红蜂,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蒋斌微微眯眼,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不会被钟万美看出破绽。

“红蜂收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在焦急等待的钟万美看见,屏幕上再次传来了图像,根据发送端,她看到,这是比尔发回来的即时图像。

“比尔,网络恢复了吗?”

她眼睛一亮,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的酒店,焦急地问道。

“是,酒店内的网络已经修好了,估计是同一时间上网的人数激增,路由器爆掉的缘故。怎么样,图像是否清晰?”

比尔快速地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钟万美顿时松了一口气,别小看这副眼镜,这是她花高价,托人在俄军方内部搞到的。而且,据说目前这种设备只在俄本国境内的演习里投入使用过,技术保密,他**方很难弄清楚其中的原理,更加难以攻破。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不知道。那就是,由于此设备存在自身难以修复的缺点,所以中海军方在一年前就已经投票否决了将此设备投入使用。也就是说,令钟万美洋洋得意的东西,其实是有着重大缺陷的。当然,将眼镜高价卖给她的军火贩子自然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她,那样的话,还怎么赚钱。

“清晰。报上你现在的位置。”

钟万美的手指快速地滑动着触摸板,锁定了几个重要的脱离点,屏幕上,红色的光圈不停地一闪一闪。

很快,比尔报上了他此刻的位置。

“罗伯特和威廉姆呢?”

她试着联系这两个人,目前只有威廉姆有回应,罗伯特暂时还没有。

比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刚才在洗手间看见了罗伯特,他好像正在和一个小妞亲热……”

钟万美骂道:“这个色鬼!我早就提醒过他!如果他敢耽误我的事,我一定弄死他!我要把这个一身肉的蠢货割成一千片肉!”

话音刚落,代表着罗伯特的指示灯在右下角亮起。

“你先在原地,我让罗伯特去找你。”

她立即切断和比尔的联络,转而去和罗伯特通话。

虽然心中把这个蠢家伙骂了一万遍,不过,考虑到对方是自己出高价雇回来的,而且事情还没有办完,所以,钟万美只能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位置?”

罗伯特粗声粗气地喊道:“在洗手间,刚才我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妈|的,你|他|妈根本就是在干|女|人吧,钟万美在心头暗骂着,然后让他迅速地去找比尔,按照原计划到达指定位置。

第六十九章 行动 3

看着面前屏幕上,比尔和罗伯特的头像一闪一闪,钟万美的心头忽然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紧张感。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亡命徒从来不分男女,身边的人之中,也不会有人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心生怜爱。所有人都是冷血的,残酷的,六亲不认的。尤其,作为德尔科切夫的情妇,钟万美毫无根基,有的只是大佬的宠爱而已。她在俄罗斯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很好过。

这一次,她可以说是公器私用,整个行动都是瞒着德尔科切夫的几个亲信的,她的压力自然不小。

钟万美答应德尔科切夫,她将会通过率先打通香港市场,然后再打通整个内地市场,但是,她返回中海却只是为了报复栾驰一伙人,算是私仇。

若是成功了,仗着德尔科切夫对自己的宠爱,钟万美知道,自然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可要是失败了……

她立刻摇头,不,自己绝对不会失败,因为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在酒店内部安排了三个人——比尔、罗伯特和威廉姆。这三个人不是一般的杀手,都是在中东亲历过战争的,是雇佣兵中少有的亚洲人,不容易被人怀疑身份。

今晚,他们三个人扮作受邀宾客,混进中海饭店,为的就是想办法,将宠天戈和荣甜带出来。

至于带出来之后怎么办,就不是他们的工作了,钟万美带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分别在三辆车上,而她所乘坐的车子卡在中间,这样一来,确保在撤离的时候,前后都有人保护她。

“威廉姆,报上你的位置。”

钟万美调整了一下耳机,发现里面传来了丝丝的杂音,她担心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信号和频道,试图干扰,所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暂时没有人回答,就在钟万美有些警觉的时候,屏幕上传来了比尔和罗伯特已经汇合的图像提示。

根据屏幕上正在显示的位置,她确定,他们现在已经距离贵宾休息室不远了,在这里十分便于行动。因为,根据事先得到的消息,宠天戈和荣甜将在酒会结束以后,他们将要在这里和关宝宝单独聊一会儿,才会离开酒店。

发现他们顺利到达指定位置,钟万美心头的不安终于消失。

威廉姆负责接应他们两人,在门口的位置,那里的安保相对松懈,所以,她也不是很担心。

“宠天戈,你的命倒是很大嘛,我看你这一次怎么逃……”

她切换着屏幕图像,发现酒店内并无异样,看得出,宠天戈的身边没有什么专业保镖。不知道他是太自信了,还是觉得今天不会出事,从他入场以后,钟万美就没有发现有类似于保镖之类的人靠近他和荣甜。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毕竟,中海饭店是宠天戈名下的产业,他是这里的大老板。一个大老板来到自己的产业内,如果还要前呼后拥带着一堆保镖,岂不是说,这里的安全等级很差,酒店内十分不安全。一旦消息透露出去,令客人们心生怀疑,肯定会影响酒店的声誉和生意。

很快地,比尔和罗伯特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已经进休息室了。”

果然,钟万美把画面切到休息室所在的走廊上,她也看见,宠天戈和荣甜一起走了进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人跟着他们。

“五分钟以后,你们冲进去,把他们两个人给我带出来。按照原定路线,威廉姆会去接应你们,出酒店以后,马上上车!记住,我要活的,可别一下子给我打死了!”

她知道,比尔是有名的神枪手,枪法很准,所以,钟万美特地叮嘱着。

比尔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部署完这一切,钟万美让手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浅浅地啜着酒液,看着那犹如血的颜色,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不由得一点点上扬,露出嗜血一般的微笑。钟万美凝视着酒杯的杯壁,自言自语地说道:“栾驰,要是你知道,这么多人都是为你而死的,你还坐得住吗?不,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不回来,我就继续杀下去,一个不够,杀十个,十个不够,我就杀一百个……”

……

听着耳机里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饶是见惯了各种变态,红蜂也不禁有些心里毛毛的感觉。

他赶紧喝了一口手边的可乐,压压惊。

红蜂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孩,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皮肤很白,一看就是很少晒太阳,微长到肩的头发打理得干净清爽,耳朵上还戴着一枚闪亮的钻石耳钉,看起来非常时尚。

小赵站在他的身边,笑着打趣道:“人家喝红酒,你喝可乐,这档次也太低了。”

红蜂刚要说话,一见屏幕上信号闪动,急忙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才回答道:“废话,要是我现在敢喝酒,你们老大岂不是一枪毙了我?滚,去看着你的两只小鸡,别耽误我在这里泡老母鸡。老母鸡虽然老,可长得还不错,很有熟|女的味道嘛……”

他贼笑着,把屏幕上的图片放大,正是钟万美的脸。

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比尔,一个是罗伯特。他们两个人的嘴都被封着,不能说话,手脚也都被利索地捆绑了起来,一动不能动。

小赵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啧啧称奇:“要是老母鸡知道,她的两只小鸡都已经进了鸡笼,和她调了半天情的都是语音程序,她会不会气死?”

原来,无论是比尔还是罗伯特,都已经被蒋斌的人控制住了。

红蜂的身份很神秘,他既是国内一流的数据分析员,又是国际顶尖的电脑黑客,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就抱着恶作剧的心态破坏了国家安全局的内部网络。当然,几个小时以后,他就被抓起来了。最后的结果是,他以数据分析员的身份为国家安全服务。

这一次,能把这个高手借来,蒋斌花了很大的力气。

有了红蜂,他和他的手下着实感受到了事半功倍:虚拟信号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无数个分布点,也可以同步无数个虚拟图像。

简单来说,就是当攻陷了钟万美所使用的网络之后,只要在里面植入一个小小的木马程序,就可以想让她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想让她听到什么,就听到什么。一切都可以牵着她的鼻子走。

而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像是在好莱坞电影里所看到的剧情。

一开始,蒋斌对此也有些怀疑,不过,他相信,红蜂已经为国家效力很多年,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就连对付国外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都是屡战屡胜,更何况是对付这种不成气候的毒贩子。

所以,他对红蜂投以百分百的信任。

红蜂和负责看押着两只“小鸡”的警员小赵正在聊着,蒋斌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样?对方有没有下令?”

他有些着急地问道,关宝宝已经先行撤离了酒店,她伪装成工作人员,没有被人发现身份。此外,其他的宾客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因为活动已经结束,所以他们的离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好奇。

“下了啊,一切照旧。你带着人去堵着第三只小鸡,然后跟着他一起,就能找到老母鸡了。”

红蜂翘着腿,倒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和其他人的紧张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蒋斌点了点头。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果然,时间一到,钟万美立即下令。

虽然真正的比尔和罗伯特已经被捆绑着制服了,不过,在红蜂所制造出来的虚拟数据假象之中,他们两个成功地进入了贵宾休息室,也成功地把宠天戈和荣甜给带出了房间,一切顺利。

不明真相的钟万美兴奋不已,因为,她看见,屏幕上,宠天戈和荣甜已经昏了过去,分别被比尔和罗伯特扛在肩头,向酒店后门快速移动。

之前,蒋斌早已经下令,让他的人在后门附近埋伏着,暂时先不要制服三号小鸡威廉姆。

一旦威廉姆被抓,钟万美发现无人上车,可能会打草惊蛇,而如果她察觉到危险,就会彻底放弃今晚的行动,先行离开。

一组人马悄无声息地接近,一直到红蜂的虚拟图像和真实场景切换完毕,他们才迅速制服了威廉姆,并且让他带路,直接上了那辆事先已经安排好了的车子。

“上车没有?”

钟万美焦急万分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钟,属于威廉姆的声音回答她,一切正常。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钟万美敏锐的神经似乎被牵动了一下,只听见威廉姆一个人的声音,她很不放心。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她故意诈着。

一听这话,红蜂抖着腿,不禁在心头暗暗骂道,真是一只麻烦的老母鸡。

他嘴上骂着,不过动作却很快,立即敲打着键盘,让比尔和罗伯特也分别说了一句话,证明他们此刻也在第四辆车上,并且是和宠天戈和荣甜在一起,试图打消她的疑虑。

事实上,宠天戈和荣甜,也的确正坐在这辆车上!

第七十章 行动 4

对于宠天戈之前提出来的,他将要亲自跟随威廉姆上车的这个提议,一开始,蒋斌是断然否决的。更新最快去眼快

不过,他也承认,单靠红蜂所制造出来的虚拟图像和数据,的确不足以支撑全部行动过程。这期间,只要钟万美稍微起了疑心,或者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小小的纰漏,整个计划就会完全失败。

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所有人力、物力、财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计划失败,不仅意味着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以后的人身安全会受到重大威胁,还意味着,蒋斌也会被上级批评,受处分可能都是轻的,甚至,他的个人能力也将被质疑,未来前途一片黯淡。

自己有危险,是一方面,拖累别人,又是一方面。

所以,宠天戈坚持要亲自上车。

因为再像真的的虚拟数据,也是假的。

只有他亲自上了车,那才能用最大的“诚意”,来诱惑钟万美上钩。

最后,蒋斌只有同意宠天戈的提议,不过,他为了安全着想,特地挑选出两个精英特种兵,时刻陪在宠天戈的左右。

威廉姆已经被制服,他的双手被铐起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胸口以下完全被绑紧,一动都不能动,连嘴也被封了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这辆车的位置,他早已被一拳打晕,直接丢去和比尔、罗伯特作伴,正好凑成三只小鸡的组合。

开车的司机同样是被钟万美雇来的,没有配备通讯工具,他一口气把自己要做的全都交代出来,表示自己除了开车,什么都不知道。

宠天戈调整好耳机,和蒋斌保持联系。

小沈穿着和荣甜一模一样的晚礼服,头发也是盘起来的,乍一看和荣甜几乎没什么区别。她坐在宠天戈的身边,晚礼服下是一条紧身裤,外加一双防滑鞋。

她面无表情,手上的枪一直在瞄着开车的司机,如果他敢有一点点的异动,脑袋上瞬间就会多出一个窟窿。

虽然平日里做的是内勤工作,不过,不代表小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她当年在警校的成绩,可是一群大老爷们都比不上的。

所以,蒋斌才放心让她假扮荣甜,一个是起到伪装的作用,另一个也是能够多一重保障,为了宠天戈的安全着想。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宠天戈在今天晚上出事,明天一早,搞不好连中海市市长都得辞职下台。

“车子已经朝正门开了,我好像看见前面停着几辆车。”

宠天戈所在的这辆车,同样也是一辆黑色房车,造型低调,一般来说,开在路上,也不会令人觉得特别扎眼。而他通过车窗也远远地看见,酒店正门对面的马路上,似乎也停着几辆车。

如果是平时,有车辆停在这条马路边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可能是拍八卦的狗仔,也可有可能是临时停靠。不过,此时此刻,宠天戈凭借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直觉里确定,这几辆车子不简单。

“没错,第二辆是钟万美的车,你们是第四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三辆车会依次向前开,你们这一辆是留在最后的。”

蒋斌稳稳的声音传来,他也带人上了车,此刻,几辆看似普通的车已经缓缓跟上,车上坐着的都是蒋斌的人。

中海是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在这座城市里抓捕亡命徒,本身就是很大的风险。

更不要说,一旦发生意外,嫌犯很有可能劫持人质,逃脱的几率也大大增强。

所以,这一刻,蒋斌的心是高悬不已的。

“她倒是很有准备,无论会不会出事,她在中间位置,前面有人开道,后面有人断后,风险都小了很多。”

宠天戈一下子就明白了钟万美这么安排的意图,不由得笑着说道。

坐在一旁的小沈颇为不解地看了看他,心里暗暗想着,这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谈笑风生,想必不是大智,就是大愚。

“好了,不说了,等开到了僻静处,逼停她,直接开火。不用管我,我也有准备。”

说完,他直接取下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一只手已经探入西装内里,宠天戈握着枪身,脸色异常沉峻。

幸亏汪紫婷帮他注射了一阵特效药,他现在的体能状态接近正常水平,不至于行动不便,拖累大家。

四辆车前后的差距不大,缓缓地向前开着。

在中海市区的街路上,任何人想要把自己的车速上提,本身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车辆太多,道路太堵,没有人不想尽快到达目的地,奈何路况太差。

所以,在市内磨蹭了二十分钟以后,最前面的那辆车车头一拐,直接开向了津唐方向,但走的不是高速,而是国道。

蒋斌看着前方的路线,让人继续跟上。

夜晚的国道,相对于灯火通明的市区来说,显得寂静很多。而且。这一段国道,本身也是事故多发区。

“注意保持车距,不要跟太紧,这里的车少,容易暴露。大概一公里外有一个明显的弯道,经过弯道以后,迅速提速,逼他们停车。记住,车停以后,不要交涉,立即开火!”

他通知另外两辆车的司机,同时也下令,让手下们做好战斗准备。

蒋斌太清楚钟万美这种人的性格了,狡诈,凶狠,一旦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她一定会狠狠地反扑。所以,他才下令,车停以后直接动手。

何况,有什么好交涉的?她的手里又没有人质,根本没有和警方谈判的资格。

“收到。”

下属纷纷传来回应,耳机里重新陷入了一片安静。

第四辆车内,宠天戈一直紧盯着前方。

忽然间,他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下一秒钟,宠天戈通过前方的后视镜里,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威廉姆似乎也在偷偷看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的偷看被发现以后,迅速地把视线收回去。尽管他闪躲得很快,但是,宠天戈还是从他的视线里,捕捉到了一丝得意的味道。

得意?

他已经被制服,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宠天戈突然玩味起来,眼前似乎都是威廉姆刚刚不小心泄露的那个眼神,反复地在他的脑子里闪现。

等等!

他重新把耳机塞进耳蜗,大声喊着蒋斌。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蒋斌虽然不解,但还是马上回答道:“很快,前面那个弯道,你差不多已经能看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

宠天戈打断他:“停下!让你们的车全都停下!快!马上!”

听出他的声音急迫,蒋斌顿了一秒钟,抬头看向前方。

那个弯道,几乎就在眼前。

蒋斌咬咬牙,没有耽误时间去问为什么,直接下令:“所有车辆,马上停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三辆车全都停下来了。

小沈反应飞快,直接将原本对准威廉姆后脑的那把枪的枪口用力顶在司机的脑袋上:“停车!不然开枪了!”

第四辆车的司机不明所以,狠踩刹车。

车内的所有人都因为惯性的缘故,狠狠地向前冲去,威廉姆的脑袋几乎撞上前方的挡风玻璃。

“宠天戈,你……”

蒋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三辆车已经把他们甩开了,开过了那个显著的弯道,以原来的速度继续向前开去。

这样一来,岂不就是,跟丢了吗?!

然而,凭他对宠天戈的了解,蒋斌也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停车。而且,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顺利得几乎有一点点反常。

他正思忖着,忽然间,前方一道火光冲天,再然后,一声巨响传来。

第一声巨响尚未结束,第二声、第三声又传来!

金黄色带着黑烟的火光几乎把半边天空都染得雪亮,犹如白昼!

所有人都愣了。

蒋斌估算了一下位置,不由得一身冷汗:假如,大家按照原计划,在经过弯道以后迅速加速,绕到前方三辆车的前面,迫使他们不得不停车,那么,他们的车子就等于是主动送到了爆炸中心!

也就是说,所有人可能都会因为来不及下车,而活活炸死在车内!

说不后怕是假的。

车内,几乎所有人都变了神色,同时握紧身上的配枪。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有防弹衣,可子弹打过来,和被炸死,完全是两码事。

“宠天戈!你有没有事?”

蒋斌大声喊道,第一时间确定他的安危。

两秒钟后,外面的爆炸声音减小,宠天戈的声音悠悠传来:“除了耳朵有点不舒服,别的还好。不过,我现在有点担心留在酒店里的人……”

蒋斌一顿:“你说小赵和红蜂他们?”

话音刚落,一直在负责和红蜂联系的一个警察忽然大喊道:“老大,完了,我们和控制室的联络忽然中断了!重连了两次,都失败了!”

一听这话,蒋斌顾不上再和宠天戈说话,急忙推开旁边的人,去查看笔记本屏幕。

果然,一片黑。

两秒钟以后,画面重启。

钟万美的脸赫然出现在了屏幕的正中!

第七十一章 行动 5

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乍一看见钟万美的那张脸,蒋斌的心头还是剧烈地一颤。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之前的那种微妙感觉从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蒋斌就对整个行动中太过顺利产生了一丝怀疑。

包括宠天戈一定也有了这种微妙的感觉,所以,他才会保持警惕,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做出来了一个拯救了十几条性命的重要决定!

倘若,他没有及时提醒蒋斌,马上停下车,那么,现在他所在的车子,还有警方的三辆车,此刻都已经被炸得粉碎,车里的人来不及逃生,必然也已经被烤焦。

所有人此刻都被一种深深的后怕感觉袭遍了全身。

“如果你能看见我,那就说明,你们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怎么样,烟火表演好看吗?”

钟万美得意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令蒋斌一震。

他不动声色地将频道共享,这样一来,坐在另一辆车的宠天戈也能听见,而和他一起的手下则暂时听不到他和钟万美之间的对话。

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以免还没有开始正式交手,就让下属们产生胆怯的感觉。

“很好看,炸的不是我们的车,我当然一点都不心疼。”

蒋斌调整了一下耳机,轻笑一声,非常淡定地说道。

“虽然不是你们的车子,可却是从你们的公民身上赚到的钱。套用你们警察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毒品可真是会让人倾家荡产啊,可每时每刻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主动把钱送到我们的手上,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呢。”

说罢,钟万美夸张地大笑出声,大红的嘴唇和洁白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笑的时候,脸上的伤疤就显得比较明显了。

那是她在侥幸逃脱之前,被人划的。带伤逃走的时候,钟万美甚至还想着,该怎么回去把栾驰也救出来。没想到,这个她疼爱万分的小帅哥,竟然就是把她送到断头台上的警方卧底!

此刻,钟万美几乎把对栾驰的全部恨意,都转嫁到了这群警察的身上!

她想要他们全都去死!

“别废话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蒋斌绷紧脸色,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持冷静,不能轻易被对方激怒。

“哈哈,我很欣赏你的果断,我对有才能的人一向都是很爱惜的,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杀死那些有才能的人。如果你识时务,不妨辞职,来为我工作,我保证让你过人上人的生活,哪里还用像现在一样,看那些老头子的脸色。”

钟万美十分猖狂地说道。

强忍着没有发作,蒋斌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居然让自己去给她卖命?做梦!

“不管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先问问这一个。”

她的话音刚落,屏幕一转,画面发生变化,忽然出现了红蜂的脸。蒋斌的呼吸猛地一滞,目眦欲裂地看着五官都已经有些变形的红蜂。

红蜂原本白净的面庞上,此刻已经沾了不少的鲜血,他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不翼而飞,应该是被人硬生生地扯掉了,上面缺了一块肉,血从窟窿里流个不停,把他的半边脸都染红了。

看来,钟万美玩了一手金蝉脱壳。

原本负责监控的一个警察拼命回放记录,终于看见,在他们开出酒店不远的一个路口,等待信号灯的时候,一辆普通小面包车接近了钟万美所乘坐的第二辆车。

由于第三辆车的遮挡,所以,她几乎很顺利地离开了那辆车,悄无声息地到了小面包车上,直接返回了酒店。

也就是说,她用了四辆车,将蒋斌等人一路带到了国道,自己则迅速潜入了已经松懈了的酒店内部,甚至一路杀到了控制室,制服了红蜂和小赵等人!

“怎么样啊,小帅哥,你考虑好了没有?我看你年轻,又聪明,还会玩电脑程序,实在是个人才,要是就这么一枪被我崩了,多可惜啊!正好,我的身边就缺乏你这种高科技人才,来跟着我吧,保你吃香喝辣,自由自在!”

钟万美用手背,轻轻拂过红蜂的脸颊。

年轻男人的皮肤,白皙,光滑,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栾驰。

她承认,自己已经开始衰老了,而她恐惧衰老。

就好像老男人喜欢在小女孩的身上寻找逝去的青春一样,老女人也喜欢在小男孩的身上确定自己的魅力一息尚存。德尔科切夫是个粗|暴的犹如棕熊一样的男人,每一次和他做|爱,钟万美都怀疑自己要被他撕碎,她几乎体会不到什么快|感,但却不得不逢迎他。

她想,自己还是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

这个红蜂,看起来很是符合她的口味。

“做梦!我是抓你们的,怎么会跟着你走?”

红蜂到底年轻气盛,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他大声骂道。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被钟万美的一个手下用枪托击昏了过去。

“啧啧,谁允许你下那么重的手?”

话虽如此,可钟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

而这些,都令蒋斌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身边的手下都看见了他此刻的样子,却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去问,监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就连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小沈都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碍事的白色晚礼服,她紧握着手中的枪,压低声音,对宠天戈说道:“宠先生,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听了小沈的话,宠天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身上也携带着武器,但是,他怀疑,钟万美可能根本不会给他们面对面对决的机会了。

果不其然,屏幕上,钟万美重新出现。

“好了,实在不想和你们废话了,仔细听好,我现在把我的条件说出来。第一,我要求你们把今天晚上的全部经过,以任何一种方式,完全彻底地通知给栾驰本人。不要说什么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很清楚所谓的国际证人保护计划。就算你本人联系不到他,你的上司,你的国家,总是有办法联系到的。告诉他,如果他还算个男人,就别像个王八一样缩着,欠我的,我统统要他还给我。第二,三天后,我要求看见宠天戈和荣甜两个人的尸体,缺一不可,把尸体送到中山广场北侧的空地上,到时候我会派人去取。如果你们敢耍什么花招,不要怪我让更多的无辜的人陪葬。好了,这个小帅哥我带走了,其余的就当做对你错误行为的埋单,早死早超生。”

说完,她直接掐断了信号。

整个画面,顿时漆黑一片。

“嘭!”

蒋斌伸出手,一拳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他的双眼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严重的直面挑衅。工作至今,各种各样猖狂的犯罪分子,蒋斌见得多了,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下场,那就是被他亲手抓到,接受法律的审判,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压抑,几乎快要把蒋斌逼疯。

他甚至已经拔出了枪,想要冲下车去,朝天空猛地开上几枪,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他们对话的宠天戈忽然大声说道:“蒋斌,冷静!任务有成功就有失败,但你要是犯了别的错误,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他的话令盛怒中的蒋斌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宠天戈按着耳机,掏出手机,迅速敲下两个字:花生。

几秒钟以后,荣甜回复:提子。

他的心这才放下来。两个人事先商量好了暗号,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只要他们分别打下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各自是安全的。

就在宠天戈刚要收起手机的时候,荣甜又发来一条信息:但我联系不上宝宝。

这行字,迅速地又让宠天戈的心给悬了起来。

难道,是钟万美的人绑架了关宝宝?

一切都是未知。

就在这时,蒋斌已经下令,原路返回酒店。

一路上,宠天戈都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先告诉蒋斌。但他又怕,这只是一场误会,万一关宝宝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岂不是添乱。

思考再三,他还是向蒋斌问道:“你联系到关宝宝了吗?”

蒋斌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暂时还没联系她,我让人先送她回去。”

听到这里,宠天戈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酒店。

控制室内,一片狼藉,桌上的所有电脑以及监控仪器都已经被彻底毁掉,地上满是淋漓的鲜血,小赵等几个人倒在地上,双眼圆睁,均是头部一枪毙命,他们各自的配枪和身上的防弹衣也被掳走。

浓重的血腥气,强烈得冲击着每个人的嗅觉。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双眼微红,更有人已经无声落泪。

一直被小赵的穷追猛打烦得不行的小沈冲过去,她跪在地上,亲手合上他的双眼,口中一遍遍地骂他,傻子,傻子。

傻子,你怎么不给我一个答应你的机会……

第七十二章 掳走人质

呜咽声此起彼伏,随着小沈的嚎啕大哭,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免陷入了崩溃之中

她不哭还好,她一哭,身边的同事都受到了影响。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几个稍微年轻的警察都哭了,就连蒋斌本人的状态也有些失常,他嘴角的肌肉哆嗦得厉害,整个下巴绷紧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全身不停地轻颤。

见状,宠天戈大步走过去,轻轻推开众人,一直把蒋斌从控制室里拉了出来。

一路走出来,蒋斌的脚步略微有些踉跄,宠天戈把他带到无人的走廊上,压低声音,语气冷冽地开口道:“她就是想要这种效果,难道你还不懂吗?你工作了这么多年,不应该这么轻易被击倒!一旦所有人都陷入了对她的恐慌之中,这其中也包括你,你想想,后果会是怎么样的?杀人不是她的根本目的,让你们怕,那才是她的根本目的!”

旁观者清,毕竟,牺牲的几个警察对于宠天戈来说,双方没有那么多的私人感情,所以,他此刻尚且能够保持冷静。

可是,蒋斌就不一样了。

今天晚上,被他带出来的,都是精英,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跟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一样。而现在,他连钟万美的一根毛都没碰到,自己却一口气牺牲了三个手下,还有一个红蜂是生死未卜的,蒋斌现在连死的心都有。

虽然只要是行动,就有可能造成流血伤亡,但亲眼看见,又是另外的一种感觉。

“我知道!可如果我能够及时察觉到,他们也就不会死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这是由于我的失误才造成的伤亡!我难辞其咎!我不在乎什么升官发财,我只想要我的人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

他低声咆哮着,双眼血红,却是迟迟落不下眼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流眼泪有用的话,他也会选择去大声痛哭,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却不能再复生。

宠天戈叹气,也随之沉默。

他想,他虽然不能做到完全了解蒋斌的心情,可多少也能体会到一二,知道他现在会有多么的自责。

“不能这么说,我们已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做到了最好,至于你说的失误,其实也不是失误。你要明白,我们需要保障的是这里每一个人的安危,但她却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生死。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和你的人能够让所有的宾客都安全离开,而且没有让他们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危险,这已经是尽到了责任。”

见蒋斌依旧消沉,宠天戈只能继续开解着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况,这真的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关于今天晚上的行动方案,是上级层层审批过的,也是蒋斌和宠天戈两个人反复研究过的。他们都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即便存在一定的风险,可世界上本来也没有百分百概率的事件。

没想到的是,钟万美远比他们设想中的更为狡猾。

看得出,几年前的失败对她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教训,令她学会了更加谨慎,更加奸诈,也更加难以对付。

宠天戈向四周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急急问道:“你快联系一下关宝宝。”

经他一提醒,蒋斌也是面色一寒,急忙去掏手机。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手机,拨出号码,才发现关宝宝的手机没有人接听。

蒋斌刚要再打一遍,来自上级的电话已经抢先打了进来,他只好接起来,走到一旁去听。

见状,宠天戈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一边去,给荣甜打电话。

她现在已经在家中,很安全,他们的住所周围有十几个专业级别的保镖。就连宠靖瑄的病房外面也加强了安保等级,以前是两人一组,现在是四人一组,而且是两组两组轮岗,每时每刻保证有八个人守在门外。

确定荣甜没事,宠天戈松了一口气,一整晚的紧绷神经略微松弛下来。

他把之前的经过简单地和她描述了一遍,荣甜也不禁眼泪汪汪,心揪得紧紧的,不只是为那三个已经牺牲的警察,更担心红蜂,以及下落不明的关宝宝。

“我觉得,关宝宝可能出事了……”

宠天戈的眉头深锁,不得不把情况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荣甜默默不语,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朋友真的出事,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猜测是大有可能的。

“如果不是我们……宝宝也不会出事……如果这是真的……蒋斌怎么办?”

她死死地握着手机,哽咽着问道。

关宝宝有多么喜欢蒋斌,大家都看得出来,而且,两个人好不容易即将修成正果,蒋斌甚至已经答应了她,只要这件案子一结束,马上就向她求婚,他们打算只请一些亲友,简单地吃顿饭,然后就去旅行结婚,玩遍整个欧洲。蒋斌还说,这些年他从来不休假,就连每年的大年夜都是在局里值班的,如今他做新郎官,一定要把这些年的假都休回来,谁不给他批假,他跟谁急。

没想到,触手可得的幸福,就到此戛然而止。

“你先别太担心,等我知道了情况,我再联系你……”

宠天戈用余光看见,蒋斌的人已经开始向外抬尸体了,他急忙让开位置,同时四处去寻找蒋斌的身影。

在一个角落里,他听见蒋斌正在对着手机咆哮:“……这样如果还不算烈士,那什么样才算?到底是什么人在审核?我不管,这些都是我的精英,都是我的命……他们都是有爸有妈的,你让我怎么给那些老人交代?好,你可以撤我的职,我不在乎,但是这三个烈士名额,我要定了!你不给,我就去找你的上级!”

说罢,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转过身来,蒋斌看见宠天戈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嚅动了几下嘴唇,声音嘶哑:“我没事。你带着你的人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说完,他就要离开。

宠天戈喊住他:“谁要撤你的职?今晚的行动,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为什么最后却要你一个人承担?”

蒋斌虽然停住了脚步,可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好像浑身提不起力气来似的:“我现在懒得和那帮老头子磨牙,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我的手下争取烈士名额,他们是因公牺牲的,组织上必须要给个说法。他们三个人都是独生子,父母都五十多岁了,一下子没了儿子……处理完这件事,就算他们要撤我的职,我也无所谓,谁说只有警察才能抓贼?就算我脱了这件衣服,还是蒋斌!”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忍不住变了脸色,大喝一声:“你别做糊涂事!”

不等蒋斌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以为又是哪个所谓的领导,直接问了一声:“还要怎么样?”

那边顿了一下,这才轻笑起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天干物燥,小心伤身呐!如果真的很生气,我还是那句话,干脆不要做警察了,来跟着我们做吧。做警察又如何,做贼又如何,做毒贩子又如何呢?百年之后,大家都要眼一闭,腿一伸,去找阎王爷报道的。”

钟万美张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放了我的女朋友。”

蒋斌咬咬牙,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关宝宝一定在钟万美的手中。否则的话,她绝对不需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自己打电话。

“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你女朋友失踪这件事,你没告诉你那些愚蠢的上司吧?啧啧,我看过警匪剧,要是被领导知道,你的女朋友被我抓走了,那么你就别想再插手这个案子了,对不对?”

钟万美料定,蒋斌不会把关宝宝的失踪汇报给上级,按照他的性格,他势必要亲手抓住自己。

这么一来,她就有机会,和他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

“我只会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一定会抓住你。”

蒋斌的声音透着杀意,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坏人,从这一刻开始,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够亲手杀了她,而不需要等待所谓的法律的判决。

“好啊,我拭目以外,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不敢保证你漂亮的小女友还是一根头发都不少的。你知道的,跟着我混的都是些大男人,男人嘛,总会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要是你不抓紧时间,按照我说的那两条去办,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小女友还是干干净净的呦……”

忙音传来,钟万美已经挂断了电话。

“妈的!”

蒋斌盛怒中一拳打向面前的墙壁,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有血渍印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虽然没有听见钟万美说什么,可宠天戈也大概猜到了八成。

他一把按住蒋斌的手臂,急急开口:“放心,我们一定能把人救出来!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的……”

蒋斌打断他:“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宝宝被抓走了,只有你是知道的。要是你说出去,我就别想再管这个案子了!所以,你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第七十三章 前往澳洲避难

宠天戈怔了怔,一时间,他有些为难。追书必备从内心里讲,他不想拒绝蒋斌,可又担心他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受到个人情绪的干扰,影响了正确的判断。那样的话,伤亡将会更加惨烈。

无论怎么样,都有一定的风险系数。

见他不说话了,蒋斌反而急了,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宠天戈的衣领,咬牙道:“别告诉我,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怀疑我!”

一句话,算是把宠天戈的全部顾虑都打散了。

是啊,蒋斌现在几乎算是赔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搭了进去,如果自己再对他有什么不信任的态度,那就实在太过分了,任谁都会觉得,他这个朋友不够意思。

宠天戈抬起手,按住蒋斌的手,深吸一口气,这才平静地回答道:“我只想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和你并肩战斗。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我曾经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你也为了我赌上了自己的前途。现在,一个钟完美出现,就把我们两个耍得团团转,恨不得内讧吗?”

一连串的反问,令蒋斌说不出话。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用力抓着头发,恨声道:“是,这次是我太不冷静了。可我真的无法冷静,你是知道的,我怕宝宝有事……那女人是疯子,天知道她会怎么对待宝宝……宝宝对我的工作其实一无所知,就算他们逼问她,拷打她,她也说不出什么……”

蒋斌越说越痛苦,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认识这么多年,宠天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蒋斌。

足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痛苦。

“我明白,假如被抓走的人是荣甜,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镇定,旁观者清这句话,永远都是有道理的。”

他走了过去,按住蒋斌的肩膀。

两个人沉默着,红着眼睛的小沈已经走了过来。

“老大,我们要带兄弟们回家,你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是,你要在这里继续待一会儿?”

她已经不哭了,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坚毅,平静得可怕。

如果此刻小沈痛哭流涕,那么还好办,她现在这个样子,反而令人格外担心。

“走,一起回去。一起来的,一起回去。”

蒋斌和宠天戈就此道别,和小沈一起快步离开了中海饭店。

宠天戈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足足吸了三根烟,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他很小心,叫人先行一步到达,和家附近的人反复确认过之后,才下车回家。

荣甜当然睡不着觉,她换了睡衣,也卸了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为了安全,杜宇霄夫妇也赶来陪她,三个人都在。

一见到宠天戈回来,三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打过电话,可是,不见到本人,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再出事。

“宝宝被抓了,还有一个数据分析员也被带走了,那是个天才。”

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宠天戈也没有必要报喜不报忧,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荣甜愣在原地,一听见关宝宝出事,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iria眼疾手快地一把搀扶着她,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下来。

“是我们害了她……”

她喃喃,从宠天戈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自己之前几个小时的猜测是真的,荣甜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能这么说,你不要太自责。我想,那些人肯定知道,她是蒋斌的未婚妻,算是他的软肋,先用人质胁迫他。即便没有你们,如果他们想这么做,也是会寻找机会这么做的。”

iria在一旁小声劝着,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再去自责都没有意义。

何况,和一群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毒贩子去讲感情,去讲人性,完全是说不通的。

“可是……假如今天是我先留下……”

荣甜的心里还是解不开这个疙瘩,她捂着脸,连声叹气。

宠天戈走过来,在她的面前缓缓地蹲下,用手去盖住她的手,低低开口:“就算你留下,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被带走。我并不是说,被带走的人不是你,所以我高兴。但是,实话实说,现在你在这里,确定你是安全的,我才能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和蒋斌一起并肩作战上。你懂吗?”

杜宇霄和iria也点点头,都承认他说的是大实话。

的确,要是荣甜和关宝宝两个人一起被绑走,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荣甜暂时平静下来,不过,接下来,宠天戈的话,又令她的情绪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什么?你要把我送走?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中海?”

她错愕地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整个人都愣了。

关于这个想法,宠天戈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做的决定,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和她的尸体交到钟万美的手上,事实上,他连一根头发都不想给她。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忍痛,暂时把荣甜送走,起码不能留在中海。

“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一下夜家二老吗?澳洲现在的气候很不错,适宜养胎,有他们照顾你,我很放心。”

荣甜愣了愣,才疑惑道:“夜家?哪个夜家?”

宠天戈一拍脑门,忘了这件事。

他几乎把什么都想好了,却唯独漏掉了这个细节。

为了省事,他把夜婴宁这个身份给跳过,没有帮助现在的荣甜了解到这一段,所以,现在就出了纰漏,她不能接受,也是在情理之中。

“以后我慢慢讲给你,总之,你现在尽快离开。”

宠天戈看向iria:“帮她打包一下行李,不用带太多,证件不要丢下就好。”

iria点点头,迅速上楼。

荣甜尖叫:“你不能就这么把我送走!我走了,你怎么办?蒋斌和宝宝怎么办?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只是个拖累吗?你迫不及待地把我送走,是想找他们拼命吗?”

她吓得脸色发白,一想到那种两败俱伤的下场,就不寒而栗。

早知道,自己当初干嘛要跟着荣珏和荣婷去什么酒吧?蒋斌已经告诉了她,她之所以被钟万美盯上,是因为有一次,她和几个荣家的人去她开的酒吧里玩,她无意间在酒吧里乱走,引起了钟万美的警觉,将她当成了前去调查毒品的人。所以,钟万美才派人故意在她的大衣口袋里放了一小袋毒品,试探她的反应。

正是那袋毒品,才帮助内地警方确定了有新型毒品流入内地,荣甜算是间接立了一功,可也算是直接得罪了钟万美。

宠天戈摇摇头,向她做保证:“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只要你离开了中海,他们找不到你的麻烦,我才能专心对付他们。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拖累我,只是不想分心,我答应你,任何时候,我都会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一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去接你和我们的二宝。”

说完,他上前一步,用力抱住荣甜,小心地不去挤压她的腹部。

她强忍着,可还是没出息地哭出声音。

泪水打湿了宠天戈的胸口,他也不想和她分离,哪怕一天,哪怕一小时。

可是,情况特殊。

一小时以后,在杜宇霄夫妇的陪伴下,四个保镖护送他们前往机场。

为了避免意外,他们六个人会一直陪着荣甜抵达目的地,而且,宠天戈已经在当地的安保公司雇佣了大批的专业保镖,负责夜昀夫妇,以及荣甜的安全。

在这之前,宠天戈已经联系过了夜昀夫妇,向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夜昀夫妇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以及她腹中的外孙,都感到莫大的惊喜,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一口答应,每天都盼着他们的到来。

为了避免二老担心,宠天戈只是说,让她过去养胎,并没有说别的事情。

一路上,荣甜一直沉默着,如果不是为了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想痛快哭一场。可她明白,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而且,从他来的那一刻起,她和宠天戈之间就几乎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自己的情绪必须稳定,如果总是起伏太大,势必要影响孩子的健康。

都说,怀孕的时候,妈妈开开心心,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也是性格好,脾气好,她必须要为这个孩子考虑。

一想到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的宠靖瑄,荣甜的眼泪几欲夺眶。

她想到临走前,宠天戈跟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宠靖瑄是他生命的延续,而她是他的心,就算他死了,宠靖瑄也可以代替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他却不能一天没有心,没了心,他就是一具死肉,活再久也没有意义。

临登机以前,她拨通他的电话。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后,宠天戈忍着泪水,哽咽道:“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等着我,我去找我的心……”

她拼命点头,忘了他看不见。

第七十四章 陌生的电子邮箱

虽然没有任何明文规定不允许孕妇乘坐飞机,但是,国际航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普通人尚且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说行动本来就不便的准妈妈们了。

杜宇霄夫妇和四个保镖一起陪着荣甜登上飞往珀斯的飞机,期间在香港转机,一共用了十五个小时左右,刚好一天出头。

从和宠天戈分开以后,荣甜就有些昏昏沉沉,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觉得出国游玩散心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可现在,她完全没有一点点轻松的感觉,反而整个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之中。

她担心关宝宝出事,担心蒋斌出事,更担心宠天戈出事。

更不要说,已经有三名警察遇害,还有一个天才数据分析师直接被绑走。

这些血淋淋的事实,都令她无法阖上眼,哪怕小睡片刻。

iria特地让空姐给荣甜倒了一杯热牛奶,劝她喝下之后,尽可能地眯一会儿。因为,等他们到了珀斯之后,不仅要调时差,而且还要去适应南半球的气候,和北半球刚好是截然相反的。

“唯姐,我很担心,我的脑子里总会忍不住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感觉有很坏的预感……”

荣甜握着牛奶杯,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当然不是担心在飞行途中会出现意外,她只是担心,留在中海的宠天戈可能会遭遇不测。

“我明白,但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相信我,凭我对宠天戈的了解,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尤其,他现在还要照顾你和两个宝贝,更不会以身犯险。”

iria尽可能地安慰着荣甜,虽然,她也不敢保证,真的不会出事,可眼下只有这么说才可以。

在香港转机,停留了不到两个小时,两个女人在免税店逛了一会儿,买了几样小东西。购物的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再次登机之后,荣甜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起码不再惨白骇人,她把在店里买来的糖果分给大家,还逼着那几个高高大大的专业保镖吃下她的彩虹糖,笑个不停。

后半截飞行,她基本上都在睡。

杜宇霄在转机的时候和宠天戈通过电话,他本想也让荣甜和宠天戈聊几句的,不过,宠天戈阻止了他。

“别,她现在就跟小孩似的,尽量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别让她一个劲地想着我。”

宠天戈无奈地说道,他何尝不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说上几句话也好,可那样一来,她的心一定又乱了,还要继续胡思乱想。

就这样,一行人到了珀斯。

相比于悉尼和堪培拉,珀斯对于国人来说,知名度并不是很高,这里也远没有悉尼看起来那么时尚,不过,它其实却是一座很不错的城市。

一开始,夜昀夫妇也想定居在悉尼,不过,权衡再三,二老还是选择在珀斯的乡下养老。

他们买下了一个不小的庄园,位置不算太偏,开车二十五左右就能到达市内,除了自驾,每天也有大巴往返,交通很方便。

夜昀本来就是在十九岁那年白手起家,并不是靠着祖父辈的财富积累,可以说,年轻的时候,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因此,搬到这里之后,他又找到了当年赤手空拳打天下时候的感觉,亲自打理庄园和农场,晒黑了不少,但整个人更精神了。

而冯萱,也靠着她从国内带来的那一堆珍珠博得了当地的许多太太们的好感和欢迎。夜家的珍珠即便在整个珍珠市场也是首屈一指的,养殖技术一流,拿一些普通级别的作为小礼物送给朋友,再适合不过。

总之,他们两个人在国外的晚年生活,过得相当的安逸。

这些年来,唯一令夜昀夫妇难过的事情就是,他们唯一的爱女夜婴宁因为所乘坐的飞机失踪,一年后,官方宣布飞机寻找工作结束,确定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不过,没多久之后,一封发自英国伦敦的信又令他们重燃希望,确定女儿还活着,只不过不得不换了另一个身份。再然后,女儿又没了消息,一直到前不久,宠天戈主动找到他们二人。

听到女儿整容、改名、失忆、怀孕等等重大消息,两个人又是吃惊,又是难过,又是惊喜,又是期待,种种情绪,五味杂陈。但无论如何,血浓于水,他们无比渴盼着荣甜的到来。

从机场到夜家庄园,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荣甜在飞机上睡着了,此刻精神很足,一直看着窗外的陌生风景。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来没来过其实也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宠天戈告诉她,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父母住在这里,无论她内心里是否承认,她还是应该来见一见他们。

“别害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见过。”

iria似乎看出了荣甜的一丝紧张,握着她的手,向她微微一笑。

车子停下,远远地,夜昀夫妇就迎了过来。

夜昀高大而黑瘦,小臂结实,两手也有些粗糙,而一旁的冯萱依旧保养得宜,看来南半球的阳光并没有将她晒黑,她依旧白白净净,五官眉眼和夜婴宁看起来很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只像是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很年轻。

荣甜一下车,就被夜昀和冯萱一把抱在了怀里。

“孩子,孩子……”

两个老人强忍着才没有在人前泪流满面,他们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把女儿和外孙一起抱在怀里。

家中的佣人将一行人的行李搬进去,并且招呼着他们进屋休息。

冯萱拉着荣甜的手,左右端详着。虽然,她和过去的样子不一样了,不过,身材、个头、皮肤、神韵之类的东西还是丝毫未变的。毕竟是母亲,冯萱现在根本顾不上什么整容不整容,就算孩子毁容了,那也是自己的孩子。都说是儿不嫌母丑,同样的,母更不嫌儿丑。

见妻子眼泪汪汪地拉着女儿的手,根本说不出话来,夜昀作为男主人,热情地招呼着杜宇霄夫妇,请他们一定多留几天,既然来了,就好好游玩一番。

夜昀夫妇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只当是宠天戈不放心荣甜一个人飞来,这才让好朋友一起陪同,所以他也没有多想,一门心思地想要好好招待这两位贵客。

然而,杜宇霄夫妇只好强作笑颜,他们心里都明白,如今哪里有心情来国外游玩,只要把荣甜安全送到,他们就要马上返回中海,多少也能帮助宠天戈做一些小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杜宇霄嘴上却一口答应,不想让夜昀夫妇担心。

当晚的接风宴,自然是在家中进行的。饭桌上,一道道全是当地的美食,各种珍馐,国内少见,新鲜而味美,吃得大家异常过瘾,就连胃口不太好的荣甜也很给面子,只要是孕妇能吃的,她都少尝了一点。

冯萱坐在她的身边,一直不停筷地给她夹菜,偶尔又不确定孕妇能不能吃的食物,她就立即拿起手机,上网查阅,弄得荣甜都感到哭笑不得。

“您别这么紧张,只要不是生冷的海鲜,以及特别不适合孕妇吃的,我都能吃,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她怕自己接下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要把冯萱折腾坏了。

冯萱连连叹气,伸手摸了摸荣甜的脸颊,哀声道:“都是妈不好,你怀大宝的时候,妈顾不上你,天天在医院照顾你爸就要撑不住了,还要防着你那两个舅把公司挖空了……这回有二宝,妈说什么都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说罢,眼泪又要落下似的。

荣甜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妈妈”,是真的发自内心。

母女两个人坐在饭桌旁,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当晚,杜宇霄夫妇在夜家留宿,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告辞。

夜昀夫妇大惊:“是不是哪里不习惯?不舒服?”

杜宇霄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您二位把我们当自己孩子,我们真想多住几天,可公司太忙了,尤其我是管财务那一块的,说来不是自夸,还真缺不了我这个人。”

做了一辈子生意,夜昀也不是不懂财务总监的重要性,连忙为他们准备了一堆特产,让人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确定荣甜没事,iria和她依依惜别。

“唯姐,你和姐夫千万帮我照顾好他……你帮我告诉他,我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他……还有,瑄瑄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荣甜的心头好似有千言万语,怎么叮嘱都说不完似的。

目送着杜宇霄夫妇离开,她站在原地,拼命挥手。

回到家中,荣甜觉得无聊,于是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准备上网。虽然人在国外,但她还是很想知道国内每天都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就好像自己还在宠天戈的身边一样。

她看见笔记本的手边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翻过来,照片的背面还手写着一个邮箱的地址。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侵袭了荣甜,明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邮箱后缀的网站登录页面,一个个字母敲进去,输入了邮箱地址。

至于密码……

第七十五章 一封新邮件

荣甜想也不想,几乎是本能地敲入了八位数的生日日期。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居然真的被她蒙对了?!

登录邮箱,她先查询了一下登录记录,结果发现,这个邮箱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登录过了,上一次的登录地点,还是在中海。

她有一种自己即将要发现什么大秘密的紧张感,连手心都泌出汗来了。

邮箱主人的昵称叫做,婴宁。

荣甜犹豫了几分钟,本想就此收手,却忍不住似的,她打开搜索框,敲入“婴宁”,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了“夜”这个姓氏。

这个名字不同于张三李四那种,重名率不是很高,尤其,御润珍珠在中海也是多年的知名品牌,只要稍微筛选一下页面,就能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来。

荣甜近乎贪婪地看着屏幕上的各个页面,她双眼一眨都不眨,右手滑鼠,快速滚动着。

如果不是冯萱端着一盘水果,敲敲门,走了进来,荣甜怀疑自己甚至会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继续看下去。

“别总玩电脑,吃点水果。”

冯萱把手上的水果放下,正好看见桌上的那个相框,随手拿了起来,下意识地说道:“这还是你结婚那年去拍的写真,一晃……”

不等说完,她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急忙噤声。

荣甜去拿水果的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住,又缩了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清楚地知道,她和宠天戈没有结过婚。那么,她是跟谁结的婚?肯定也不是林行远。

难道,除了他们两个人,其实还有第三个男人?

“都怪我,都怪我,不应该提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想了,对宝宝不好。”

冯萱自知失言,找了个借口,急忙离开了。

她害怕宠天戈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感到惴惴不安,但回想一下,荣甜的反应并不明显,似乎没有太在意。于是,冯萱只好安慰自己,也许荣甜并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走出来,和夜昀迎面碰上了。

“把水果给宁宁了?”

夜昀一时还改不过口,依旧叫着女儿原来的小名。

一听这话,冯萱急忙白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旁的僻静之处,拧着丈夫的手臂,压低声音叮嘱道:“我可告诉你,你把自己的嘴管好,别一口一个宁宁的,难道你忘了?她不记得了!多说多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又是英国,又是香港的。管她叫什么呢,叫阿猫阿狗也是我们的女儿……”

夜昀皱了皱眉头,不太赞同妻子的说法:“我们夜家的孩子,怎么就变成阿猫阿狗了呢?以前我只顾着生意,本来就不懂女儿的心思,你这个做妈的也不够细心……”

冯萱险些翻脸,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怒道:“哦,这么说,你在怪我了?我一个人里里外外打理着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把这些事情都推在我的头上?当初让她嫁给周扬,你也有点头,不是吗?”

眼看着妻子要发火,夜昀急忙哄道:“哪有,哪有!我的意思是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即便过去有些什么疙瘩,事情过去了,大家都要放下嘛。你看,我现在看见杜宇霄,不也是把他当成一个晚辈一样嘛。当初他在御润做财务总监,没过多久,御润就被人举报,然后又传出来他和安安私下里搞在一起……哎,我不是老糊涂,有些事情我看得很清楚。只不过……算了,算了,我们现在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嘛?走走走,我们去看瑄瑄的照片,我跟你说,有一张特别好玩……”

到底是喜欢孩子,一听见有孩子的照片,冯萱顿时把之前的不快忘到了九霄云外,催促着丈夫,赶快带她去看。

最近这两天,宠靖瑄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所以,偶尔他也会拿着平板电脑,和从未见过的夜昀夫妇视频几分钟,可惜两边有时差,每次聊不到几句。

夫妻两个急急回房,荣甜贴着房门站着,一言不发,她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想要出来透口气而已,刚好听见了夜昀和冯萱的对话。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信息,但却无法整理成一个清晰的故事脉络。

无奈之下,荣甜只好转身回房,继续翻看着那个私人信箱里的邮件。

等到她打开收件箱,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积压了成百的电子邮件,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广告推送。剔除了绝大多数的垃圾邮件之后,荣甜看见,有一个信箱一直在不断地发来邮件,差不多每个月都有,延续了很长时间。

最近的一封,来自于上个月。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鼠标轻点,先看这一封。

没有署名,也没有称呼。

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今生不后悔,来事莫相见。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开心?

没来由地,荣甜看得遍体生寒,一股冷气从脚心,升到了头顶。按理来说,孕妇的体温是要比正常人稍高的,她很少会觉得冷,但是,此时此刻,看见这两行字,她是真的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对方没有设置邮件签名,所以,她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信息。

她唯一能入手的,就只有邮件地址了。

复制下来,荣甜拿去搜索。

可惜,这个不是那种免费申请的邮箱,她查了一下,居然是服务器设立在国外的高级私密邮箱,据说难以追踪,难以定位,安全保密。

她无奈了,看着那一排个人域名,发呆了半天。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荣甜盯了半天,有些头痛。

忽然间,她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把上半身凑向笔记本的屏幕上,瞪大双眼,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认真看过去。

如果拆开来看,这不就是“”吗?

她记得,刚刚冯萱说了一句,当初让女儿嫁给周扬……

原来是那个人?那个男人?结婚的对象?一个所有人都瞒着,故意不告诉她的人?

荣甜起身,忍着腰酸,慢慢地在房间里踱步,大脑也没有放弃思考。

结合她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信息,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确定了,宠天戈联合其他人一起,向她隐瞒了不少事情。

怪不得,每一次她问到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摇身一变,从孤儿院长大的可怜孤女,变成了荣家的千金这个问题的时候,宠天戈的回答虽然都是滴水不漏,可总是给她一种好像缺点什么似的感觉。

就好像拼图的时候,这个区域的图案已经很清楚了,但只要缺少一块,就难免连接不上。

原来,夜家,就是这一块缺少的部分。

本以为是无意间发现了别人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自己的。

荣甜坐下来,耐着性子,把邮箱里的其余几十封邮件一口气都看完了。

每一封都很短,寥寥数语,偶尔甚至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没有人物,只有景色。

那个人好像根本没有指望会得到回信一样,总是在自言自语,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把脑子里闪过的一些想法,化成文字,与她分享。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把这个邮箱当成了一个没有人再继续使用的废弃邮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树洞。

心酸,或者说,寂寞。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荣甜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的感觉。

她本想一键删除,就当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几次将鼠标指针点到“全部删除”的位置,可却狠不下心来。最后,她只能选择,关掉网页。

当天晚上,荣甜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和宠天戈通了几分钟的电话。

她有一点孕傻,不太会计算时差,这两天过得也浑浑噩噩,竟然不知道国内现在到底是什么日期了。

“这样最好,不知不觉,就到了预产期,不会有心理上的恐惧。”

宠天戈笑着促狭道,反复叮咛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他很忙,只说了几句,便匆匆放下电话。距离钟万美留下的最后期限,所剩无多,无论是宠天戈,还是蒋斌,现在都是如临大敌的状态。尤其是蒋斌,他甚至向上级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包括他的未婚妻被绑走这一点,为的就是亲自领导这一次的行动。

钟万美这个女人,居然从他的手中接连逃脱了两次,还亲手害死了他的下属,带走了他的女人。

这种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已经算是奇耻大辱,蒋斌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荣甜本想问一问现在怎么样了,可惜,宠天戈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用问也知道,情况一定很严峻,否则,他也不会有这种表现,荣甜暗自叹气。远在国外,她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要确保自己不会拖累他,就好了。

临睡前,荣甜拿出手机,又登录了那个邮箱。

她看了一会儿,困了,随手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迷迷糊糊中,荣甜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提示音,她以为是微信,挣扎着拿起手机,眯着一只眼,看向屏幕。

您有一封新邮件。

第七十六章 老照片

屏幕上的气泡提示,令昏昏欲睡的荣甜几乎在一秒钟内就完全清醒了过来。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坐起来,靠着床头,荣甜将床头的灯扭亮一些。

将被子拉高一些,她保持着坐姿,犹豫了两秒钟,还是点开了收件箱。

果然,一封刚刚收到的电子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而那个地址,正是之前的那一个。事实上,这个邮箱里除了一些广告推送和垃圾邮件,真正有效的通信邮箱,就只有这么一个。

以至于,荣甜甚至都怀疑,这个邮箱的申请是有目的性的,只是用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络,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地址。

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点开新邮件。

果不其然,还是几十个字,寥寥几句。这个人似乎从来不会长篇大论,他的文字永远简洁,甚至由于过分简洁,隔着屏幕,都能嗅到一股冰凉寡淡的味道。

然而,只有仔细阅读过这些文字的人才能够体会到,在表面的冰凉寡淡之下,他一定拥有一颗最为炽热激烈的心脏。

我以为我会死。

但我没有。

在生与死之间,在天和地之间,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三行字,看得荣甜眼皮子直跳。

她重新看了一下发件时间,一分钟以前。

如果是正常情况,一个人在刚发出一封邮件以后,是不会马上退出邮箱的,起码还会再徘徊一会儿。

想通这一点,荣甜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用最快的速度回复邮件。

你是谁?

三个字,一个标点,她几乎只用了几秒钟,就直接发出去了。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对方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要不是根据邮箱的地址确定了这不是一场恶作剧,荣甜甚至几乎都要以为,这些邮件都是对方发错了人,所以,在她回复以后,才犹如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应。

她的双眼紧盯这屏幕,希望还能得到他的回信。

半个小时过去了,卧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柔和的灯光在默默地陪伴着。

手机的屏幕一次次黑掉,荣甜强忍着焦虑,一次次再把它按亮。每一次,她都怀有希望,以为下一分钟就能得到回信了,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就在她几乎快要敌不过睡意,几乎要坐着就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又响了一声。

新邮件!

荣甜打了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之中彻底醒过来,几乎要把手中的手机丢出去。

她睁大双眼,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和紧张,点开邮件。

我是我。

这是什么回答?

什么叫做“我是我”?

等了半天,竟然就是这种回答吗?太过分了!

无厘头式的回答,几乎令荣甜感到了一阵愤怒,她等了这么久,一直在和瞌睡虫作斗争,对方却根本没有好好进行对话的意愿。

她本想直接关机,睡觉,可到底挨不过心里的好奇,几番思量,荣甜还是又一次回复了过去。

不要回避,我只想问问你是谁。没有恶意。

发送完毕之后,她沉思了片刻,总觉得,对方能够回复自己的几率,已经小之又小。

所以,荣甜也几乎不抱希望,准备关灯睡觉。

谁知道,她刚把手机放下,提示音居然飞快地响了起来。

还真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怪人啊。

她拿起手机,打开邮件。

那我也想问问,你是谁?同样没有恶意。不要回避。

很明显,对方再一次地,而且,很巧妙地把皮球踢了回来。

荣甜握着手机,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有些邪恶的念头,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周扬,那么,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往这个邮箱里发送邮件,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呢?这一切,都对她产生了致命的吸引。

好奇能够杀死猫,也能够令女人的胆子在一刹那膨胀到恐怖的地步。

所以,她几乎是恶作剧一样地打下一行字。

我是夜婴宁。

本以为,他会受到触动,而马上回复。不料,这一次之后,那边就死了一样,毫无动静了。

荣甜不甘心,睡睡醒醒,一直抓着手机,迷迷糊糊地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勉强睡着,但是睡得很浅,质量也不好。

迷蒙中,她好像梦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军装,异常帅气。

醒来的时候,脸色自然很差。

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夜昀和冯萱都吓坏了,以为荣甜是水土不服,很担心她会上吐下泻,影响身体。

“不会的,我只是有一点点认床。”

荣甜急忙解释着,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自己。

吃过早饭以后,冯萱拉着荣甜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去书房看老照片。

“人老了,就特别喜欢拍照,还喜欢翻看从前的照片。哎呀,你爸爸也是,自从来了这里,总是让我给他拍,年轻的时候,一听说拍照,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冯萱闲话着家常,让荣甜坐下来,自己则去书架上搬下一个个的照片集。

她不喜欢用电子相册,每次拍了喜欢的照片,依旧会让人送到市区内去冲洗出来,然后在照片背面记下时间地点,分门别类地收起来。

“你看,这些都是我从国内带来的,要是丢了,我和你爸爸会哭死的。里面好多你小时候的照片,可好看了。”

冯萱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她的女儿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而眼前这一个,只不过是占用了这具身体而已。

尽管如此,荣甜还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

叶婴宁在孤儿院长大,从小最为渴望的,就是完整家庭的幸福,父母的疼爱关切。此刻,她虽然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真正的爸爸妈妈,可她还是极为贪恋着这份亲情,不想再放手。

于是,她和冯萱坐在一起,头挨着头,一张张翻看过去。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似乎都有一段过去,一个故事,母女两个边看边说,非常开心。

不经意间,荣甜随手拿起另一个看起来很新的照片集。

冯萱戴着老花镜,一抬头,看见她竟然主动去拿了这本影集,立即面色一变,想要阻止她,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别……那个不是……”

已经晚了,荣甜已经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照片,她也愣了一下

因为,这里面的照片,很明显是结婚那天拍的。

新娘坐在娘家卧室的床上,任由造型师为自己打理着头发,旁边几个小姐妹围着她,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洁白的婚纱挂在窗前,舒展,迎风轻摆。

换上婚纱的新娘,站在阴影里,一片圣洁。

离开娘家,镜头里出现父母哭泣的脸。

车队,气球,鲜花……

荣甜明白过来了,这些照片,就是夜婴宁结婚的那一天,拍下来留作纪念的。

她再往后翻,果然见到了一对新人。

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竟然和梦里面梦到的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乖,别看了,都是我不好,忘了还有这一本混在里面……哎,我这就去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冯萱一边小心地打量着荣甜的表情,一边嗫嚅着说道。

都怪自己老糊涂了,怎么还留着这些呢,她暗暗地责怪着自己的粗心。

“妈,你别。我……我想看看。”

荣甜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冯萱的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乞求的神色,看得冯萱无比心疼,心中一动,她索性道出心中多年来的真心话:“乖女儿,妈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和周扬的婚事是你心里的一个疙瘩。我和你爸也明白,其实你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女人这辈子图的不就是个好归宿吗?周扬年轻有为,对你又是一心一意,我们老人思想守旧,当初总觉得,只要结了婚,两个人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哪知道……哎,不说了,不说了……”

听了冯萱的话,荣甜的脸色越来越白。

看来,她真的猜对了,夜婴宁的丈夫果然是周扬。

网上关于她的消息已经很少了,这其中自然应该也有人为清除的缘故,有很多网络推广公司,可以有偿减少或者下沉网络上的相关信息,只要肯花钱,让帖子消失,是很常见的做法。她猜,这应该是宠天戈让人做的,为的是保护现在的她,尽可能地不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将她和过去的事情联系起来。

“妈妈,那我……”

荣甜还想再问下去,冯萱却已经明显不愿再谈,她飞快地收拾起来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眼时间,表示该吃午饭了,于是催促着她,和自己下楼去吃饭。

坐在餐桌旁边,荣甜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小人一次次地死掉,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就在这时,迟迟未出现的新邮件居然又到了。

你怎么证明你是夜婴宁?

她盯着屏幕,心头有些赌气,放下手机,没有再理会。

午饭后,冯萱去卧室午睡。

荣甜也上楼,经过书房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溜了进去,按照记忆,找到了那本相册。

第七十七章 如果我死了

虽然是在自己父母的家里,可毕竟有些不够光明正大,荣甜鬼鬼祟祟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飞快地把那本照片集放回了原位。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她溜出书房,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自己的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夜昀不在家中,冯萱又在午睡,佣人是不可能随意到荣甜的房间里来的,所以,她很放心地拿出手机,点开收件箱,压抑着狂跳的心,重新看了一遍那几封电子邮件。

她带着一点赌气的心理,把刚才拍的那几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回了过去。

如荣甜所料,短时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复。

她索性把手机丢到一旁,走到房间里的阳台上,晒晒太阳,然后小范围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每次产检的时候,医生都告诉荣甜,她肚子里的宝宝十分健康,不过,她还是担心它不够强壮,总是尽可能地保持着适度的运动量,努力为顺产做着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手机传来提示音,知道那个男人果然回信了。

荣甜转身返回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有些紧张,连手心都泌出来了一点点汗水。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点开邮件。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

他一定是相当的震惊,所以,竟然一连打了三个问号。

她发的那张照片,是夜婴宁穿着白色婚纱,站在娘家的卧室里,微微低着头,手上是一捧花,窗帘投射下来一道阴影,刚好遮住了她的大半身体,只露出线条柔美的侧脸。

这种照片,一看即知,必定是十分亲密的家人才能拥有的。

荣甜犹豫再三,没有回复。

冥冥之中,她感到了一丝恐惧的味道,就好像一个人虽然被蒙上了双眼,可她走着走着,还是根据本能,判断到了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于是不愿意再向前走。

她甚至十分鸵鸟地直接把和他的来往邮件完全删除掉了,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荣甜删掉那些邮件之后,不到一分钟,竟然又有新的邮件来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的文字,她不需要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就能感受到其中所带着的那股急迫,以及浓浓的不解。

她承认,自己只是太好奇了,以至于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我无意冒犯,请原谅,我不会再使用这个邮箱了。

握着手机,在房间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走了半天,荣甜终于打下这行字,然后彻底退出了邮箱。

她尽量让自己忘记这段小插曲,努力假装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小心做的一个极为逼真的梦:几年无人使用的邮箱、几十封来自于同一个人的邮件、那些简短而有力的文字……全都是假的。

为了不再去胡思乱想,荣甜换了件宽松的衣服,下楼和家里的佣人一起打理花圃,找点事做。

虽然谁也不敢让她真的做什么,可她执意要帮忙,佣人也只好把一部分轻巧简单的工作交给她,让她打发时间,以免无聊。

拿着一个花洒,荣甜准备给一小片玫瑰浇水。

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她有些难以集中精力,不知道怎么想的,荣甜伸手去抓了一下花茎,顿时被上面的细刺刺伤了手指指腹。

她急忙缩回手,把手指含在口中,吸掉那滴血。

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了吗……

荣甜默默祈祷,比起那个神秘的发件人,此刻的她更加担心的是远在中海的宠天戈。这一次,他的敌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一伙恶徒,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更没有良知和道德。

她望向天空,不停地祈愿。

如果上天真的能够听到,她希望,一切苦难能够到此为止。

*****

秦野活了二十多年,他的生命简单而粗暴,小的时候被人欺负,长大了以后努力不再被人欺负。后来,他听令于恩人,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指使他去做任何事的人——顾墨存。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

一方面,他很清楚自己应该陪伴在顾墨存的身边,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陪伴左右。可另一方面,秦野又对赵昆妮难以割舍,前几天,他一听说她要离开中海,返回老家,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心头又是一阵阵的发慌,迫切地想要再见上她一面。

见了又如何?只要不和她走,两个人之间还是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秦野知道,赵昆妮的家人比较有钱,一直希望她能够尽快结婚,最好是门当户对,万一男方家条件稍逊一筹,可只要对她好,赵家也愿意拿出本金来,让小两口踏踏实实做生意。

这几年,秦野跟着顾墨存,虽然不敢说是个有钱人,可也算是小有积蓄,娶妻生子,不在话下。

他有自信,能够给心爱的女人提供最起码的物质条件,只是,他不敢承诺那种普通人都能拥有的安定生活。所以,秦野一直不敢放手去追求赵昆妮。

一路上,他万分纠结。

顾墨存的第一次手术还算成功,术后的四十八小时内,还没有出现病情恶化的迹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他一共需要做三次大型手术,每一次手术都是在六小时以上。

最可怕的是,每一次手术的成功几率都处于递减状态,也就是说,他能够活着离开手术台的几率并不大,就好像在玩一个闯关游戏,越到后来越难,越到后来,也就越容易丢掉性命。

秦野正想着,手机响了。

他立即戴上耳机:“顾先生,我十分钟就到。”

第一次手术后,顾墨存的精神状态很好,虽然依旧是足不出户,但他却不肯像普通病人一样整天昏睡,而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醒来,在护工的帮助下洗漱、用餐,然后上网一个小时,偶尔看看书,生活规律得可怕,根本不像是一个重症病人。

“好,我希望你快一些赶到。”

顾墨存的声音带着一点前所未有的焦急,这令秦野非常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把车子靠在路边,口中飞快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唯一的猜测,是顾墨存感到极为不适,不过,秦野转念一想,又不应该。因为他现在住的是高级私人医院,身边时时刻刻有医生和护士的照料,何况,他如果真的不舒服,也根本做不到还能和自己通电话。

“不是,是其他事情。”

秦野从他的声音里竟然听到了一丝颤抖,他不禁有些茫然。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确定无人跟踪以后,这才乘专用电梯到达病房。与其说是病房,还不如说是私人会所来得妥当,设施完备,环境一流。更重要的是,这家医院和全国的三甲医院拥有保密协议,能够在某些医疗资源方面进行无缝对接。可以说,能够在这里住院的,大多是权贵,或者是身份特殊的人士。

秦野一推开门,看见顾墨存躺在床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平板电脑,屏幕亮着。

“顾先生,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为下一次手术做准备。”

他无奈地再一次劝道,虽然,秦野也很清楚,顾墨存不会听自己的话。

不是不知道他是在表达着关切之情,不过,顾墨存比谁都清楚,一旦他在手术台上陷入昏迷,就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如果不抓紧把想要完成的事情都做完,他死也不会瞑目。所以,在这段时间,对于外人来说,顾墨存虽然音讯全无,下落不明,然而他却没有浪费过一分一秒。

“万一我挺不过下一次手术呢?我现在只想把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做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多做一件,等到闭眼的时候,心里的遗憾就少一点。”

顾墨存好像很看得开,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

倒是秦野已经受不了了一样,眼眶微红,把头扭到一边。

“对了,你去查一下这个邮箱的登录地址,尽量精准,越快越好。”

说罢,顾墨存递过来一张便笺,上面是他亲手抄写的一个电子邮箱的地址。秦野接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脱口道:“这个是……”

面对着他的疑惑,顾墨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对我而言,很重要。”

一听这话,秦野马上着手去办。

见他离开了病房,顾墨存这才伸手拿起平板电脑,再一次注视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久久地,他的双眼都没有从上面移开过。

结婚那一天,现在想来,犹如做梦。婚礼上的好多细节,由于当时的心情太多紧张和激动,他甚至已经不太记得了。由于他没有取得父母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娶夜婴宁为妻,谢君柔一怒之下,甚至以部队不好请假为理由,没有和丈夫一同前往中海,缺席了儿子的婚礼。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哪怕流一滴泪吗?就像当初一样,你真的会为我痛哭到昏厥吗?”

顾墨存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中的女人的脸,喃喃自问。

第七十八章 随心所欲

不到十五分钟,秦野就拿到了一串ip地址,因为对方所使用的网络和服务器都是普通级别的,没有经过特殊加密。所以,查起来并不难,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这个地址显示,登录邮箱的人应该是在澳大利亚,珀斯市。

他简单地用谷歌地图搜索了一下,很快就圈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秦野立即把这个结果拿去给顾墨存,看得出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所以才会打电话,特地催他赶紧过来,处理这件事。

等他返回病房,才发现顾墨存睡着了。

因为手术的关系,他现在十分容易疲惫,虽然,他努力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骄傲依旧的样子,可是,秦野比谁都清楚,顾墨存现在究竟有多么的虚弱,或者说,他正在和死神拔河,输了就是死。

犹豫了一下,秦野还是自作主张,离开房间,转身下楼,并没有叫醒顾墨存。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喊道:“秦先生,秦先生!顾先生正在到处找你!他很不高兴!”

秦野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无奈,跟着她快速上楼。

一见到他,顾墨存立即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已经告诉你了,一有结果,马上拿给我!谁给你自作主张的权利?”

秦野默默地听着他的训斥,一个字都不反驳。

等顾墨存吼完,他才平静地说道:“顾先生,你现在需要休息,这样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第二次手术……”

秦野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存便厉声打断他:“那是我的事情!我问你,地址查到了吗?”

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异常重要。

犹豫了几秒钟,秦野才不甘心地回答道:“在澳大利亚,珀斯市。我在地图上查过,是普通民用网络,没有加密,没有代理,就是当地的普通网络。”

一听这话,顾墨存的脸色瞬间变得有几分微妙。

澳大利亚……珀斯……

他知道,夜昀夫妇就住在那里。

难道,荣甜现在在那里?!

顾墨存被这个大胆的猜测给吓到了,不过,很快地,他便推翻了这个想法。一方面,荣甜不一定还把他们两个人当成是自己的父母,即便她知道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他们建立起深厚的亲情,更不要说去投奔他们。另一方面,她现在怀孕几个月,行动不便,宠天戈断然也不会允许她随便出国,单独去国外生活。

这两个原因令顾墨存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渐渐地熄灭了,他摇摇头,露出苦笑。

这段时间,他都住在南平的这家医院里,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自然不清楚中海发生的各种惊天动地的意外事件,也根本不了解钟万美和众人的恩怨纠纷。

不过,有一件事,顾墨存却是可以肯定的。

在林行远的公寓里,荣甜曾经责问他,为什么派人去杀她和宠天戈,就是在简若的酒吧那一次。当时,顾墨存便矢口否认,因为这真的不是他做的。此后,他也让秦野去查过相关消息,可暂时却没有什么确切的结论。

凭着直觉,顾墨存感觉到,那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至于所针对的目标是谁,他说不准。

一抬头,他看见秦野正在走神。

两个人相识多年,顾墨存对秦野的心性还是十分了解的,他早就看出来,最近这几天,这个手下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常常神游天外,而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和感情有关。

秦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毫无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就和自己当年一样,很容易便一头栽进去,陷入万劫不复。

“你想和我说什么?”

顾墨存率先打破沉默,他一说话,吓了秦野一跳。

“顾、顾先生……”

听了他的问话,秦野有些窘迫,眼神闪了闪,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说吧,想说什么就直说。”

对于自己身边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顾墨存向来是比较温和的,而且,这么多年来,秦野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也没有索要过什么,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顾墨存都会尽量满足他。

“我……”

秦野支吾了两句,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身边的确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他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将赵昆妮联系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顾墨存。

听完之后,顾墨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赵昆妮的本意是想要通过秦野来找到自己。

只不过,这一定不是她的想法,而是受人指使。至于,指使她的人到底是谁,那就不知道了,有八成的可能是宠天戈。

“那么,你在犹豫什么呢?既然你也想见她,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顾墨存笑着问道。

想了想,秦野还是摇摇头:“不,我怀疑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见我,只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看来,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并不糊涂。

说完这句话,秦野又补充了一句:“顾先生,请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你的安全。现在,你住在这里非常安全,一定要好好休养。”

他并不只是想要获得老板的欢心,而是实话实说,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顾墨存看了秦野一眼,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想,他明白这种纠结的心理——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怀好意,别有目的,可还是忍不住受到影响,甚至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变得不像是自己。

“告诉我,如果剔除掉这一层因素,见到她,你会开心吗?”

秦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我……”

他愣住,有些担心顾墨存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到气愤。

没想到的是,顾墨存只是向他点点头:“既然开心,那就去见她,不要考虑别的。想见一个人,就去见,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去努力争取。不要等到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一个人独自去懊恼,去后悔。”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无言。

一时间,秦野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顾墨存才把头转过来,平静地问道:“你担心,她通过你,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对吗?那好,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打消你的顾虑。”

秦野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顾墨存笑笑:“我准备去珀斯,你查到的那个地址。”

“不可以!”

一反应过来,秦野便大声反对:“顾先生,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出门。而且,距离第二次手术的时间已经不多,你怎么能出国呢?这太危险了,简直是不拿性命当回事!”

他依稀猜到,能令顾墨存这么疯狂的人,就只有那个女人了。

道理都懂,可惜,不亲自去一趟,顾墨存根本就不死心。他明白,就算那只是一个巧合,甚至是一个误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答案,他都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还有,那很可能只是个陷阱!有人故意引诱你去那里!”

其实,早在刚才,一拿到那个地址,秦野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顾墨存的反应几乎是验证了他的猜测,令他十分不安。

“你想要去见你喜欢的女人,我也想去见我喜欢的女人。秦野,你的日子还长着,只要我死了,你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阻碍。可是,我的日子不多了,我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陷阱不陷阱的,我只想随心所欲。”

说完,顾墨存拿起手机,让人去订机票。

见他动了真格的,秦野简直心急如焚,依照顾墨存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乘飞机去国外,就算是出门,可能都存在风险。

可他又很了解老板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动摇。

放下手机,顾墨存看了看他,忍不住取笑道:“秦野,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早知道你这么娘们,我肯定不让你跟在我身边。”

秦野顿时哭笑不得。

*****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三天可以说是无风无浪,就像生命里最平常的每一天。

然而,对于蒋斌和他的下属,以及宠天戈等人来说,这三天却是最为紧张的一段日子。

三位牺牲的警察已经入土为安,在蒋斌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们分别立下了三等功,并且获得了烈士称号,他们的家属也将享有烈士家属的待遇。然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失去唯一的儿子,无异于整个天都塌了下来。三个警察中,一个是中海人,另外两个是外地人,他们的父母闻讯赶来,哭得几次晕厥过去。

而蒋斌自己的情况也相当不容乐观。

他被叫到上级的办公室,足足被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一切谈话内容均保密,外界不得而知。走出来之后,蒋斌也只字不提,甚至连宠天戈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个案子结束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申请前往警校工作。”

最后,蒋斌只肯对宠天戈说这一句。

第七十九章 栾少的回归

对于这个结果,宠天戈其实是早有预感。更新最快去眼快

任何一次事故都要有人背黑锅,又或者说,也不算是背黑锅,只能说是,两者相较取其轻。在可能的情况下,将负面情况波及的范围压缩到最小。而这个过程中,必须有人站出来,为事件本身的错误负责。

这一次警方和钟万美的交手以失败告终,不仅死了三个警察,还被绑走了一个信息高手,上面得知此消息,自然是勃然大怒。蒋斌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责任,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手下受到牵连,影响未来的前途。

为此,他选择搭上自己的前途。

“只能这样吗?你年轻有为,算是警界神话,只要你继续做下去,你很有可能成为国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部级干部……”

宠天戈感到一阵惋惜,他虽然对从政丝毫不感兴趣,可是,身为宠家的长孙,这么多年浸染在政界,他看到的东西太多,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奥妙。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蒋斌转过头,眺望着远方:“连你都对当官不感兴趣,何况我呢?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一介小民而已,承受不起高官厚禄。再说了,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我都经常感到迷惑,就不要说更高的了。去警校教书,培养更多的警界人才,多多抓贼,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见他毫不在意,宠天戈明白,自己无需多说。

每个人的志向不同,既然蒋斌无心在仕途上摸爬滚打,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他伸出手,拍了拍蒋斌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

已经过去几十个小时了,这期间,关宝宝一直下落不明。一想到她,蒋斌就觉得自己的左胸口空空荡荡的,好像连心带肉都被人挖走了似的。

他想了很多很多,在她的淘宝店里买东西,第一次见面把她当成犯人抓上车,她为他挡了一颗子弹……往事如电影镜头一般,嗖嗖地在眼前闪过,每想起一件小事,蒋斌的心就会疼上一分,到最后,疼得他彻底麻痹。

“距离晚上六点,还有八个小时。”

宠天戈吐出一口烟圈,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淡淡地开口。

按照钟万美的说法,今天晚上八点,她必须在中山广场北侧的空地上看见宠天戈和荣甜的尸体,才会考虑把红蜂送回。不过,她没有提到,关于关宝宝的任何事情。

所以,蒋斌一直觉得,这其中还有诈。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两具尸体拱手献上,不管钟万美要谁死,他都不可能答应。但是,蒋斌已经在上级面前做出承诺,立下军令状,他一定会把红蜂救出。

“红蜂是罕见的人才,对于国家来说,意义重大。如果他牺牲了,那么在很多大案要案的数据攻坚战上,我们就陷入被动了。所以,红蜂必须活着回来。”

沉吟片刻,蒋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自己的立场告诉宠天戈。

他刚说完这句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听见蒋斌的声音,小沈走进来,她看起来面色苍白,但是精神还好。

“蒋局,东西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像个粗喉咙的男孩子,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一度说不出来话,现在虽然能说话了,但是听起来沙哑得吓人。

蒋斌点头:“我去看看。”

他又看向宠天戈:“一起去。”

两人到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上面放着几个大箱子,箱子里面放满了抗震泡沫。

小沈和另一个警员正在从大箱子里抬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出来。

这是根据宠天戈和荣甜的身材样貌制作的一比一仿真模型,逼真程度已经到了国内最高的水平,远超普通的剧组道具,特别是手感方面,摸上去和真人的皮肤能有八成的相似感。

“已经派人去拿你们的衣服了。”

蒋斌想得比较周全,他担心钟万美那边会使用什么特殊的探测仪器,所以还是决定使用宠天戈和荣甜穿过的衣物,保证足够真实。

宠天戈点点头,刚要说话,蒋斌的手机响了。

他想也不想地接起来,不敢错过任何一通来电。直觉里,蒋斌觉得,在今晚之前,钟万美一定还会再联系自己一次。

果然,他刚一接起,那边就传来关宝宝的哭声:“蒋斌!你别管我……他们要杀你……你快跑……”

没等她说完,手机就被人夺走了。

几秒钟后,钟万美的声音传来:“蒋先生,我无意冒犯,不过,为了多一重保障,我只能把你的未婚妻接到我这里了。你放心,截止到目前为止,我可是客客气气地招待关小姐,好吃好喝,绝对没有任何的伤害。这些,足可见我的诚意了吧?”

蒋斌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他知道,对方想要的,就是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偏偏不想满足她的这个愿望。

见蒋斌不说话,钟万美顿了顿,继续引诱:“这两天,我也想通了,我想要对付的人,从来就不是你。这世上那么多坏人,你想做个好警察,大可以去抓他们,何必追着我不放呢?就算你抓不到我,也不影响你的英名啊,何不放过我,放过自己,放过心爱的未婚妻呢?”

她的想法自然是,先向蒋斌示好,希望让他考虑到关宝宝的安危,放松戒备,甚至是临阵倒戈。

可惜,蒋斌从来不是那种人。

“我不会放过你。至于我放不放过自己,那从来就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还有,你如果不想死得太惨,最后不要碰她一根头发,要不然,你绝对会后悔。不要以为只有你能找到我的家人,我很清楚你的身世,你信不信,只要我下令,但凡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都别想离开那个村子?”

特殊时刻,他也打破了自己的底线,直接和驻守在边境的同事取得联系,并且和越南政府交涉过,掌握了一手情报。

钟万美也不是孙猴子,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是个人,不可能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更何况,她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人全都沾亲带故。

她虽冷血,但却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尤其,这些年来,钟万美刀口舔血,亡命天涯,对于家乡还是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她甚至想过,再过几年,等风头过了,就重回金三角,毕竟,跟着俄罗斯人继续干下去,也未必能熬出头。以色侍人,不长久,男人有几个不是喜新厌旧的,最近,她已经听说了,几个乌克兰美女蠢蠢欲动,都想将她取而代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钟万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蒋斌微微一笑:“这句话应该我说给你听才对。还有,别说废话了,晚上让你的人带着红蜂去中山广场,我一定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你也别想耍花招。”

然后,他直接挂断电话,完全是逼着自己这么做,因为他必须表现得很有底气,很有把握。

假如他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恋恋不舍,希望再听到关宝宝的声音,钟万美一定会趁机抓到弱点,对症下药,用人质来继续要挟。

放下手机,蒋斌闭上双眼,抬起手,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一行血渍蜿蜒而下,白的墙,红的血,触目惊心。

宠天戈没有前去阻止他,他很了解这种心情,就好像当初顾墨存绑走了宠靖瑄一样,他无能为力,又只能咬牙硬挺着,如果说身体上的疼痛能够稍微缓解心上的疼痛,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前者的疼痛来麻痹自己。

“不用管我,你去做你的事,我们各自行动。”

蒋斌抽回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点点头,宠天戈默默地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一通电话,手机屏幕上并不显示来电号码,这令宠天戈有些疑惑。

“报上一个安全的地址。”

低沉的男声传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宠天戈的手微微一抖:“你回来了?”

他没有想到,栾驰竟然真的会出现!但他又确定,蒋斌没有去找栾驰,因为谁都不知道栾驰和简若究竟身在何处,他们的下落是高级机密。

“我不回来,看你们死吗?”

栾驰没什么好气地说道,然后催促道:“快一点,我现在在机场。”

没有犹豫,宠天戈直接报上自己家的位置。

“用不用我去接……”

那边已经挂断了,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

宠天戈听着那端传来的阵阵忙音,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本以为学得谦逊了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狂妄啊。”

话虽如此,但栾驰的及时出现,还是令他的心头多了一丝安定。

作为最熟悉钟万美各种套路的人,栾驰对付起她来,可比他和蒋斌得心应手多了。而且,钟万美再狠,也是个女人,也是个对栾驰动过真心的女人,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第八十章 一个人行动

宠天戈赶回家中的时候,发现栾驰和他的人正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对峙这种。看书神器

他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自己忘了告诉手下,这个人是座上宾。由于他的小小疏忽,已经有两个人骨折了,龇牙咧嘴地倒在一旁,自然是和栾驰交手后换来的下场。

挑眉看了宠天戈一眼,栾驰的面容依旧邪肆帅气,他语气不善地问道:“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是打算专门试一试我的身手怎么样吗?”

说罢,他左右晃了一下头,顺便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

见栾驰有些不高兴了,宠天戈急忙快步上前,同时给身边的人使着眼色,让他们马上下去。

“怎么会?只是我这两天都没有合眼,脑子有些跟不上,忘了告诉他们一声,你来了。这里毕竟是我的住处,他们谨慎也是应该的,谁知道钟万美会不会真的丢两个炸弹过来,炸了我的窝?”

他虽然是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不过,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

钟万美既然能够绑走关宝宝,保不齐也会对这里痛下杀手,尤其,是在她还不知道荣甜已经悄然离开中海这件事的时候。

“进去再说。”

提着一个一米多长的尼龙行李包,栾驰一身风尘仆仆,直接迈步进门。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没有倒过来时差,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身体吃不消。好在,栾驰毕竟接受过特殊训练,刚一到这里,他就和宠天戈雇来的几个保镖动手打了一架,活动过了拳脚,整个人反倒是精神了许多。

“蒋斌找你的?”

刚一问完,宠天戈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他找不到你。”

栾驰放下东西,伸手在茶几上抓了个橙子,在手中一抛一抛的,多日不见,乍一看起来,他似乎依旧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的肃杀神色浓郁,令他看起来不容小视。

把橙子凑在鼻前嗅了嗅,他随手又丢开,拍拍手,平静地回答道:“是我的老大来找我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我在哪里的人之一。听说,那女人绑了个天才?很不巧,天才是个国家栋梁,所以呢,我就得回来。”

宠天戈补充道:“其实,还有个女人,蒋斌的未婚妻,也被钟万美绑走了。不过,他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因为如果上级知道的话……”

栾驰一抬手,打断他:“我明白,他想亲手去抓钟万美。”

依照那帮老古董、老顽固们的想法,要是一个警察的未婚妻被坏人抓了,他就应该避开这个案子,以免被感情左右判断,甚至犯下什么错误。可他们也不想想,不管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还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还有谁比当事人更想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自己的家人平安获救的场景?

与其害怕犯错误,还不如给个机会,放手一搏。

“时间不多,我先和你简单说一下今晚的行动安排……”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宠天戈很清楚,现在的每一分钟甚至是每一秒钟都耽误不得。虽然,有了栾驰的加盟,胜算多了一些,可危险系数也多了一些。天知道,钟万美在亲眼看到栾驰之后,究竟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去控制的行为。

把中山广场的地形图拿给栾驰,先让他看着,宠天戈走到一边,打电话给蒋斌,想要把栾驰回来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手机不通。

他改打办公室的座机,也没有人接。

宠天戈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又打了一遍座机。

这一次,有人接听了,却不是蒋斌,而是他的手下,那个女警员小沈。

“宠先生,蒋局出去了,我听同事说,他好像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他的车子不见了,钥匙也不在桌上,应该是开车走的。”

小沈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桌上的东西。

“那他带枪了吗?”

宠天戈下意识地问道。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小沈脱口反问道:“他哪天不配枪?”

说完,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讷讷地补充道:“宠先生,蒋局他、他不会是……”

宠天戈厉声打断小沈:“听着,如果真的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他临时有事出门,具体的不太清楚,但是你千万不能慌,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懂吗?”

身为蒋斌的手下,小沈自然对上司忠心耿耿,虽然,她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宠天戈一说完,她马上说好。

“现在,你去看一下,那两个模型还在不在?”

小沈握紧话筒,想也不想地说道:“不用看了,宠先生,你刚走不久,蒋局就让我们几个把假尸体抬到楼下了,就放在他的车子里,打算晚上再运过去……”

说到这里,她也一瞬间明白了,顿时结巴起来:“难、难道……”

怪不得,宠天戈让自己什么都不要说!

小沈焦急不已,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照他说的,放下电话之后,继续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按照原定计划,小沈也是要去中山广场的警员之一,三天前,她假扮荣甜,和宠天戈一起上了那辆车子,同时肩负着保护他的重任,今天也不例外。

蒋斌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想法,因为钟万美的手下对于荣甜的印象相对模糊,即便事先看到了她的照片,一旦双方动手,也很难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辨得出站在宠天戈身边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荣甜本人。所以,小沈刚好可以同时完成替身和保镖两项工作,任务艰巨。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头发放下来,又稍微化了个淡妆,穿好防弹衣,外面套上一件风衣。小沈照照镜子,远远看去,和荣甜大概有那么六七分相似,她检查了几遍自己的配枪和子弹,然后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汇合的时间。

不只是她,所有参与今晚行动的警察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然而,没有人发现到,蒋斌不见了,假尸体也不见了!

放下手机,宠天戈皱眉思忖,他猜想的是,在自己走之后不久,又有人联系了蒋斌,并且成功地令他先一步离开。

他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一旁的栾驰。

栾驰也是狠狠皱眉:“我们和蒋斌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来说,他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性格,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一个人去冒险。”

话虽如此,他也不敢保证没有一点例外。

“可人质毕竟是他的未婚妻。”

宠天戈提醒着,果然,栾驰不吭声了。

他们两个也是男人,遇到这种事,哪个男人敢拍着胸脯说,我不冲动。

“不管怎么说,行动不能取消,一切照常。”

栾驰将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和宠天戈的时间校准到一致,分秒不差,然后将自己之前拎进来的那个行李包拽出来,平放在桌上,用力一拉拉链。

里面不是换洗衣物,而是一把把火力强劲的武器。

宠天戈仔细地看过去,辨认了一下那些武器的型号,他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一脸怀疑地问道:“方不方便说说,你出国之后,都去干什么去了?”

校正着一把微型自动冲锋枪的瞄准镜,栾驰微微一笑,十分轻松地说道:“所有政府内心里想要做的,又不能拿到明面上做的事情,都可以让我来做。我的身价可不低,记得事成之后,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老相识,给你打个折,五千万好了。”

愣了两秒钟,宠天戈点点头:“五千万买两条命,值了。”

栾驰试着瞄准了一下,把这把枪丢到一旁,又去抓另一把,咧嘴补充道:“欧元。”

看着宠天戈的眼角又抽了两下,他好心地从行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支眼霜,递给他。

不明所以地一把接住,宠天戈低头看了看,十分不解:“这是什么?”

“去皱眼霜,大哥,你有鱼尾纹了。”

栾驰撇了撇嘴,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武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然后翻出一片面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洗手间。

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宠天戈试图再一次联系蒋斌,还是无果。

与此同时,蒋斌正在开着那辆他自己的车子,全速向中海市郊的工业园区开去。

工业园区,顾名思义,就是以工业厂房为主的一片区域。这里有着数十家厂房、仓库,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化工厂。原本,在前几年规划城区的时候,中海的周边是不允许有这种具有污染性质的设备和企业存在的。不过,当某家大型化工厂的老板是主抓经济的那位副市长的亲儿子的时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许多的不允许成为了允许,许多的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蒋斌的目的地,就是这家大型化工厂的其中一个厂房。

他对这一片不是很熟,因为中海这几年的行政区域越扩越大,有很多原本不属于中海的地方,如今也属于中海,对于不常去的人,就和去外地没什么两样。

打开导航,确认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工业园区的范围内,蒋斌在尽量保持着车速的同时,尽可能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地貌。

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钟万美在电话里说过,只能他一个人过来。

第八十一章 交易

不按照原定计划。去中山广场等待钟万美的人。而是自己私自行动。和她“交接”。这已经是违反了规定。属于犯下重大错误。蒋斌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在此之前。他犯下的错误难道还少吗。

他让钟万美两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他让她杀了自己手下的三名优秀警察。他还让她带走了根本和整件案子毫无关系的关宝宝。

在蒋斌看來。犯下的这些错误。随便哪一个。自己都应该去死。

所以。当他当着宠天戈的面。挂断了钟万美的电话。又过了十几分钟。她再次打过來的时候。蒋斌选择避开了所有人。

“听着。我并不想过分去针对你和你的未婚妻。这一点请你清楚。我最想要的。是你们的人尽快交出栾驰、宠天戈和荣甜这三个人。至于你的这位漂亮可爱又坚强勇敢的未婚妻嘛。老实说。我巴不得她早一点从我的身边离开。你知道。我身边都是一群男人。要看着他们不去犯错。实在太难了。”

确定蒋斌的身边沒有其他人。钟万美在为自己的提议做着铺垫。继续循循善诱。希望能够和他达成某一种共识。

他沉思了片刻。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追问道:“我暂时还不能向你保证。栾驰一定会回国。因为负责和他联系的人是更高一级的领导。不是我这种级别可以触及的。但是。宠天戈和他的女人……”

蒋斌顿了顿。沒有继续说下去。

“用栾驰來换红蜂。用宠天戈和姓荣的女人來换关宝宝。就算你做不到前者。后者是一定可以做得到的吧。再说了。你沒有任何义务要去保护他们两个人。像这种有钱人。被绑架被撕票都不稀奇。只要你能够做到沉住气。我向你保证。沒有任何人会知道。原來是你把他们交到我手上的。不是吗。”

嘴角的笑意扩大。一边说着。钟万美一边回头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关宝宝。

关宝宝惊恐地瞪大双眼。头发凌乱。脸上都是汗和泪混杂的痕迹。只是嘴巴上被贴着胶布。她完全说不出话來。只能拼命摇头。她刚一挣扎。身后的男人就伸手死死地压着她的肩膀。令她不能无法再动。

虽然不知道钟万美是在跟谁通电话。不过。关宝宝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女魔头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会炸的棋子。

她从來沒有想到。这种电影里演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作为一名警察的家属。关宝宝知道。有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会把怨恨发泄到他们的身上。可她万万沒有想到。这么小的几率真的降临了。而且來得这么快。她现在还不算是家属。只能算是准家属。

这几十个小时以來。她沒有被毒打。也沒有被虐待。虽然周围的那几个男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的。但钟万美放过话。说谁也不许碰她。违者死。关宝宝最怕的就是被这群恶心的男人侮辱。她甚至想着。要是他们敢对自己下手。她拼死也要反抗。要是反抗不过。那就弄死自己。

“你要我杀人。”

蒋斌沒有特别惊讶。平静地问道。

笑了笑。钟万美一脸随和地回答道:“我也不在意亲自动手。如果你很爱惜子弹的话。”

他思考了几秒钟。语气淡淡:“运两个死人要比运两个活人简单多了。只不过。这个交易听上去。我有些亏。因为我是拿两个换一个。”

她立即露出赞许的表情:“但你沒有其他选择。准新郎官。你想看你的未婚妻死吗。”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钟万美再一次恢复了冷漠的神态:“九十分钟以后。我在工业园区的19号厂区的a1库房等你。过期不候。奉劝你一句。千万要一个人來。因为如果你多带了哪怕一只苍蝇。我都会把那只苍蝇身上的毛扯下來。那样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说完。她不再给予蒋斌任何质疑自己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作为一个睚眦必较的女人。钟万美还记得。刚刚是蒋斌直接挂了自己的电话。那么这一次。就一定得是她先挂掉。

“等着吧。小美女。你的如意郎君很快就会來救你了。不过呢。你要是沒事了。可就有人一定要倒霉了呢。”

钟万美丢掉手机。走到关宝宝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关宝宝瞪大了双眼。无奈嘴巴被胶布封住。她无法说话。只能不停地“呜呜”叫着。

“看好她。管住自己的手。别乱摸乱碰。要是被老娘知道了。先骟掉你们几个。”

朝着那几个负责看守着关宝宝的男人吼了一通。钟万美这才离开。去部署接下來的一切。

工业园区。19号厂区。a1库房。

位置并不算难找。问題是。往日里十分热闹的厂区。此刻却是一片安静。安静得可怕。

一路上。蒋斌稍微放慢车速。试图找到几个人來问一问情况。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周围竟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此时此刻。蒋斌才不得不承认。钟万美这一次完全是有备而來。绝对不是心血來潮。冒险返回中海的。这个女人。她死里逃生。又卧薪尝胆了好几年。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卷土重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换句话就是说。钟万美选择在这里和他进行交易。同样不是一时兴起。

三天前。她故意把地点定在了中山广场。迷惑了所有人。但真正的战场却是在这里。虽然。这只是蒋斌现在的大胆猜测。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远远的。蒋斌看见。前面的库房外墙上。喷着大大的“a1”字样。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见库房的大门是完全开着的。于是也就沒有停下车子。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连人带车冲了进去。闯入其中。

蒋斌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当他驾驶着这辆车子开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库房。和他脑子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太大了。也太空旷了。

库房中央有大片的空地。而四周则建造着许多高低架。他不时地探头看一看。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这些高低不同的架子上至少可以安插五个狙击手。随便哪一个开了枪。都能要他的命。

幸好他开车进來。否则。单是从库房门口走到里面。可能就要走上半天。

这座库房看起來还比较新。白花花的墙壁相当干净。说明平时很少用來储藏货物。也有可能。它的存在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嘎吱。”

正想着。蒋斌忽然看见。在距离自己几十米的正前方。空地上摆着一把椅子。上面绑着个女人。他立即猛踩刹车。车胎和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音。车头随着惯性向前又冲了一点点。终于还是在第一时间内停了下來。车身微颤。

因为是傍晚的缘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來。库房里更是一片昏暗。所以。他看不太真切。也不是很确定。椅子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关宝宝。

不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蒋斌就不敢冒险。

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枪。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子。

就在蒋斌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库房内的十几盏工业照明灯一瞬间全都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他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挡在眼前。

“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在这极短的一刹那间。蒋斌分明听见。自己的头顶上方传來了一阵不算陌生的女声。他急忙睁大双眼。向声源看去。

一身黑色皮衣的钟万美站在其中一个脚手架上。就在他的正对面。

她的手上戴着一副柔软的黑色皮手套。指间还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雪茄。白色的烟雾袅袅。弥漫在她的脸边。

“我是一个人來的。”

蒋斌适应了周遭的光亮。立即开口。表明自己沒有再带其他人过來。

“哦。别害怕。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人來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你的小美人遥遥相望吗。”

钟万美一脸的促狭笑容。

坐在椅子上的关宝宝一动也不能动。嘴巴上依旧贴着胶布。

不过。临來之前。钟万美让人给她擦过了手和脸。又重新把头发梳了一遍。所以。关宝宝此刻看起來除了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之外。其他还好。

这也是令蒋斌微微放心的原因之一。

几十个小时以來。他无数次在脑子里幻想她被人毒打甚至侮辱的场面來。心惊肉跳。比自己受苦还要痛苦不堪。眼下。见她四肢齐全。精神状态也还好。蒋斌不禁松了一口气。

“唔。六点钟了。”

钟万美看了一眼时间。颇为得意。

她的身后走过來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部手机。

伸手接过來。钟万美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站在库房中间的蒋斌。口中问道:“要是让你的手下们看见。他们的老大为了自己的女人。丢下他们不管。他们还会拼命吗。”

蒋斌的表情一变。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他的样子。正在通过网络。同步扩散。与此同时。数十名警察正在按照约定。在广场北侧的空地上准备着展开行动。

第八十二章 三声枪响

尽管钟万美的做法无比恶心,可蒋斌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新最快去眼快

想用这种雕虫小技影响到他和他的下属,她实在是太幼稚了,也太小瞧人了。跟在蒋斌手下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警衔高低,都是可以把命交给他的,都是可以跟着他出生入死的。

身为一名警察,不信任自己的同事,还能去相信谁?这么简单的道理,向她这种亡命徒是不可能领悟得到的,因为在她的生命中,只有杀戮、欺骗、背叛和罪恶,她不会信任任何人,也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任何一点点的细小利益都可能令他们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蒋斌笑了笑,用右手伸向后腰。

他能感受到,随着他的动作,无数把狙击枪的瞄准镜都在同一时间指向自己。

一脸轻松地掏出一包烟,外加一个打火机,蒋斌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动作潇洒,男人味道十足。喷出一口烟圈,他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钟万美。

被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女人这么鄙视着,那感觉真的糟透了。

“你不知道在仓库里不能吸烟吗?”

她收回手机,丢给身边的人,一脸不悦地问道。

再次吐出一口烟,蒋斌冷笑一声,反问道:“仓库?你确定这是仓库?别说货物了,这里连一根多余的螺丝钉都没有。你选这里,是想让它做你的谋杀现场吧?”

被他问得一怔,钟万美显然没有料到,蒋斌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和关宝宝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虽然,钟万美对蒋斌这个人的怨恨远远达不到对栾驰的怨恨,可他毕竟是警察,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完全的对立。

“别这么说,我可是很有诚意地要你来带走这个小美人。你也看到了,她连头发都没少一根,说明我的确没有恶意。倒是你呢,答应我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兑现。”

钟万美笑起来,不再去理会蒋斌抽烟这件事了。

反正,他说得对,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货物,自然不用担心明火。

“不就是干掉宠天戈和他的女人么?那么着急干什么?难道你闻不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吗?”

蒋斌不停地吸着指间夹着的那根烟,连连喷出烟雾。

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钟万美努力地动了动鼻子,似乎不太确定,又狠狠地嗅了几口。

她没有嗅到什么血腥味道。

“离得太近了,所以溅了一身血,不过,我已经换了衣服,所以味道淡了一些。但我自己还能闻到,恶心得要命。”

一边说着,蒋斌一边用手抓起身上的外套,凑近鼻子,狠狠地闻了两下,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钟万美盯着他,好像对他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你真的杀了他们?”

她扬起下颌,在心里揣测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如果你最珍重的人被绑架了,你也会像我这么做的。别告诉我,你打算谴责我。”

把烟蒂丢在脚边,蒋斌用鞋底狠狠地碾了几下,一脸不悦地大声说道。

一直在听着他们两个人对话的关宝宝此刻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她在椅子上来回挣扎扭动,无奈上臂和小腿都被缠着小指粗细的麻绳,非常结实,她根本动弹不得。

听到蒋斌亲口承认,他杀了宠天戈和荣甜两人,只为了救回自己,关宝宝简直快要疯了。

且不说荣甜是她最为亲密的朋友之一,就算他们是陌生人,完全不认识,为她而死,她也不能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呜呜……呜……嗯……呜呜呜……”

关宝宝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挣脱,但不愿意放弃,仍旧在拼命挣扎着,被胶布封住的嘴巴里不停地发出声音,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蒋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已经浓浓的怨责。

她不想死,也不愿意用别人的死换来自己的活。

她太了解蒋斌的性格了,也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如果真的用杀死别人的方法来换取自己的安全无虞,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后半生会比死更痛苦。

有一种解脱叫做死去,而有一种折磨叫做活着。

“说那么多没有用,人呢?”

钟万美看了一眼手表,眼看着已经过了六点钟,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从蒋斌一露面,他似乎就在有意东拉西扯,而自己竟然也跟着他的节奏,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车里。”

蒋斌侧过身,伸手指了指自己刚才开过来的这辆车。

这是一辆越野吉普,底盘高,车型大,别说塞两具尸体,就算再坐几个人,也完全放得下。

“我怎么知道你的车里会不会藏着几个人,一拉车门的时候朝我扫射?”

她显然还存着疑惑。

蒋斌失笑:“你刚刚不还说你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吗?敢情你根本不知道,诈我?”

对于他现在还能笑出声来这一点,钟万美略有不满。

不满的同时,她似乎又觉得,他没有撒谎。

女人在判断男人这件事上,似乎有着天然的超群能力。

“你走过去看看,注意安全。”

微微转过头,钟万美朝身边的光头男人低声吩咐了一句。那男人点点头,双臂一伸,直接从高低架上像是荡秋千一样,连荡两下,从上面跳了下来,直直地朝蒋斌站着的地方走过来。

蒋斌不闪不躲,还站在原地。

那辆吉普就停在他身后一米多的地方,车头朝前。

光头走过来,仔细看的话,他的脸上其实带着一丝紧张,虽然,他对于钟万美的命令是百分百地执行,可不代表他的心里毫无惧怕。

他没有先检查后备箱,而是先把车子里面仔细看了一遍,还竖起耳朵去判断车内有没有定时爆炸装置。

见他那么谨慎,蒋斌哼了哼:“省省力气,我在车里装炸弹?我还不想死呢。”

光头没理会,又去打开后备箱。

一打开后备箱,他被一股冲天的血气给呛得几乎晕过去,那感觉如同整个人一下子浸泡在无边的血海之中,光头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了。

“怎么了?”

钟万美见他表情有变,急忙大声问道,同时右手也搭上了腰间,那里有枪。

几乎是同时,蒋斌听见,从他的八点钟方向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响声。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

八点钟一个,两点钟一个,正对面也就是钟万美所站立的十二点钟一个。

这是他从站在这里到现在发现的三个人,算上光头,四个。

不知道是不是钟万美太自信了,亦或者是她把重要火力都放在了中山广场那边,总之,在这个空旷的库房里,确实只有他们四个人。

一对四,蒋斌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他除了要自保以外,还要顾及关宝宝的安危,这一点就比较令人担忧了。

一旦交火,流弹乱飞,不小心被打中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不要说,一旦他没有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所有人,有人故意向关宝宝开枪,那就糟了。

蒋斌正想着,光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都是血,妈的,怎么这么多血?”

一听这话,钟万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又马上大声问道:“别光顾着看血,看看脸!”

她也想到了,蒋斌大有可能李代桃僵。

光头用手扳正两具尸体的头部,用戳了戳他们的脸和胸口,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再加上,那股血腥味道快要把他熏晕了,就好像置身在人间地狱里一样,他实在不想再多闻一秒钟。

“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扣上后车盖。

“你看清楚了?真的死了?真的是宠天戈?”

钟万美还是不太放心,不停地追问道。

光头站在车尾,刚要点头,忽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心脏绞成一团,他甚至来不及说话,双目圆凸,保持着站姿,就已经没了呼吸。

见他还不回答,钟万美皱起眉头,催促道:“光头王,你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她听见站在下面的蒋斌幽幽开口道:“他不是发疯,他是……死了!”

“死了”两个字传来的时候,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三声枪响。

钟万美愣了一秒钟,靠着本能而直接把枪,对着蒋斌就是两枪。而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看见蒋斌像是飞起来一样,朝着关宝宝的方向扑过去。

他手中的枪口因为连发三枪而变得微微发烫。

不远处传来沉闷的声响,“噗通”两声,重物落地——那是两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被打中之后,从高处落地的声音。

光头和两个枪手已死。

蒋斌非常懊恼,因为他开了三枪,唯一没有打中的就是钟万美。那颗子弹在飞行的途中似乎撞到了高低架上的某一根钢管,弹道发生偏离,从她的耳边飞了过去。

他扑到关宝宝的身上,连人带椅子直接摔倒。

飞快地爬起来,蒋斌拉着那把椅子,用力向角落里拖去,同时把一把匕首直接塞进她的手心里。

“试着割开绳子,躲好,不要动!”

蒋斌压低声音,将关宝宝塞进一个射程死角,然后,他就地一滚,后背贴着墙面快速移动,试图找到一个掩体。

第八十三章 中弹

只是,库房太空旷了,这也是钟万美之所以选择这里见面的主要原因之一

空旷就意味着难以被掩护,同时也意味着很容易被射中,她安排了两个狙击手,躲在暗处,就是为了令蒋斌没有还手余地,一见情况不对,马上下令开枪。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

然而令钟万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蒋斌竟然在一瞬间就干掉了这两个她用大笔钱雇回来的神枪手!

她几乎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但是,那两具从高低架上掉下里的尸体,又无比清楚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是世界一流的狙击手,在射击的时候,也有大概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是必须需要的,而蒋斌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刚刚不断移动,对方在调整目标瞄准的时候,他趁机开枪。

那三枪对于蒋斌来说,几乎是他这辈子里开得最快的三枪,毫无犹豫,毫无停顿。

与其说是凭着枪技,还不如说是凭着对生的渴望。

后车厢里的那两具“尸体”是假的,虽然是一比一完全仿造的,几可乱真,又洒上了人工鲜血来制造无比逼真的假象,但假的就是假的,钟万美见多识广,时间一长,她不可能不发现端倪。

这一刻,蒋斌十分庆幸宠天戈事先留给他的那支香烟。

“这不是普通的香烟,我让人在烟草里已经放好了麻痹神经的毒素,是稀释过的,剂量很少。当你和钟万美见面的时候,你找到机会,点燃这支烟,你周围的人只要嗅到,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症状,最明显的就是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难以瞄准。”

此时,他算是体会到了这支香烟的威力。

如果没有所谓的毒素干扰,刚才那两个狙击手的反应不会慢了一拍,蒋斌也就不太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完全击毙。

至于最先死掉的光头男人,则是最惨的一个,因为后车厢里的神经毒素是没有稀释过的,他离得最近,而且因为那股血腥味道十分浓重,他甚至还下意识地狠狠吸了几口,不死才怪。

“你这个胆小鬼,你死了吗?”

不远处的高低架后面,传来了钟万美愤怒的吼声。

她已经下来了,没有中弹,正握着枪,慢慢地朝着蒋斌接近着。

因为毒素的缘故,钟万美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些模糊,她暂时还没有想到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所以愈发憎恨蒋斌,恨不得马上将他一枪杀死!

蒋斌当然不会和她逞一时口舌之快,何况,这种时候随意喊话,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库房里很暗,再加上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掉,这里面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对于交战的双方都是一种保护,同时也增加了一些挑战。

“是男人的话,就出来!难道你要做缩头乌龟吗?”

钟万美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令她整个人重新清醒起来,舌尖被咬出了血,她的口腔里都是一股血腥味儿,但是,她发现自己的眼前却似乎清楚了不少,不再迷迷糊糊地布满蛛网一样。

用力唾了一口,她端着枪,步步逼近。

角落里,关宝宝一只手抓着蒋斌塞给她的那把小匕首,狠狠地割着手腕上的麻绳。

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后,只能凭着感觉,来回用力,有好几次,刀尖都戳到了她的皮肉上,但她顾不上其他,只能强忍着继续。

几十下以后,麻绳断了一根,关宝宝用力一挣,欣喜地发现手腕处松脱了很多,于是她把匕首调转了一个方向,再去割另一根。

她身下的椅子被蒋斌倒着扣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死角,连着墙壁,成为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极大程度地降低了被流弹射中的可能性。

背靠着墙壁,蒋斌并不出声,只是不时地看一眼关宝宝的方向,确定她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朝着钟万美所在的方向连开两枪。

钟万美躲过之后,立即反击。

两个人谁也没有打中谁,基本上,属于相互试探对方此刻所在的位置。几枪过后,他们都清楚了对方所处的位置,于是,谁也不再随意乱动,而是小心翼翼地接近着。

“省省吧,你出不去的,就算你能出得去,你还有一个拖油瓶!”

她用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说道。

蒋斌一阵大笑:“哈哈,出不去的人是你吧?你太小看我了,只带了三个人就敢和我见面。”

被他说中,钟万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咬了咬牙,冷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既然你知道我只带了三个人来这里,那你就应该很清楚,我有多少人在中山广场!你以为你手下的那群蠢货真的能够应付得了我的人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能从这里出去,等你赶到那里,看到的也只是一地的尸体!”

钟万美倒也没有过分夸大事实,她原本的计划是,自己用最少的人力来解决掉蒋斌和关宝宝这两块绊脚石。本来,她没有一定想要他们必须死,可谁让这个姓蒋的不识好歹,偏偏一定要和自己作对,那就是他自找的了,还要连累他的女朋友。

等到处理完他们两个人,钟万美还要赶去市内,她倒是不觉得自己的人解决不掉那几十个蠢笨的警察,没有了蒋斌,他们顶多算是一盘散沙。但她想要看看那种死了一地警察的场面,一定很爽,算是报了当年的仇。钟万美永远记得,自己当年在中海逃走的时候,是多么的狼狈,简直不堪回首。

“尸体?哈哈,的确,你一定能看到一地的尸体,只是,全都是你的人罢了!”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蒋斌也哈哈大笑,宠天戈没有死,他现在已经和小沈他们抵达了中山广场北侧广场,说不定已经和钟万美的人交过手,胜负已分。

按照当初两个人的约定,生死关头,他们一定要保全自己,然后再去想办法营救对方。

听起来自私冷血,但其实,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所以,这一刻,蒋斌并不担心宠天戈那群人,他现在全力思考的是,怎么样干掉钟万美,怎么样带着关宝宝从这里离开。

“别再说废话了,是男人的话,就大大方方迎战!”

一边说着,钟万美竟然一边从高低架后方走了出来,她的脸颊似乎被子弹擦过,带着一行鲜血,这令原本的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

她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去擦掉那行血,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枪,站在距离蒋斌二十几米外的空地上。

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女人疯了。蒋斌十分确定,钟万美现在就站在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只要他开枪,她马上就会被打中。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在神经毒素的干扰下,她竟然还能稳稳地站在这里,甚至朝自己开枪,可见她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得多,甚至好过那群专业杀手。

不远处的角落里,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关宝宝吃力地割断了几根麻绳,手腕终于可以活动了。她丢掉手上的绳子,握着匕首,三下五除二地挑开了绑在小腿上的几根麻绳,这下子,她的手脚全都自如了,只是被绑得太久,有些麻痹的感觉。

关宝宝不敢站起来,依旧缩在椅子后面。

她怕自己如果轻举妄动,可能会令蒋斌分神,不能全力对付那个女魔头。

所以,关宝宝继续蜷缩着,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的蒋斌。

确定她没事,蒋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钟万美的身上。

他不想有任何的拖延和冒险,直接开枪。

与此同时,钟万美把身子一歪,倒地一滚,从极低的位置开枪,打的却不是蒋斌所站立的方向,而是把枪口朝向一个极其古怪的方向。

“小心!她是要……”

关宝宝躲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她看着钟万美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再看向她手中的枪,脑子里顿时反应了过来!

“别过来!”

听见她的声音,蒋斌下意识地大喊道,朝着钟万美又是一枪。

而钟万美射出来的那枚子弹,却迟迟没有抵达——因为,她射击的目标本来也不是蒋斌,而是……

关宝宝顾不上蒋斌对自己的叮嘱,身体跃起,从后方将他的一条手臂狠狠地一拉,两个人一连滚了好几下,双双停住。

“她打的是你旁边的那根金属架!”

急急起身,关宝宝查看着蒋斌的身体,确定他没有中弹。

他比她还着急,用力将她挡在身后,然后看向同样倒在地上的钟万美。只见她面朝下,俯卧着,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受伤。

蒋斌站起来,握着枪,缓缓地靠近。

他看见,钟万美的左肩膀上中了一枪,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就在这时,她忽然抬起头,朝他邪恶一笑,原本耷拉着的右手猛地扣下扳机!

“不……”

蒋斌脸色大变,失声喊道,两手用力握紧枪身,疯狂开枪。

晚了。

第八十四章 情况不乐观

子弹犹如豆子一样。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疯狂射出。然而在极大的情绪波动之下。蒋斌的枪法居然失了准头。那些子弹并沒有真正打中钟万美的要害。几乎每一颗都落在了她身边的水泥地上。带起一大片灰尘。

钟万美的紧身皮衣之下。同样穿着防弹衣。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她很懂得如何自我保护。所以。在发现蒋斌不能一下子打死自己的时候。她迅速地在地上快速爬动。以迂回的曲线不停地向他的车子靠拢。

眨眼之间。她的手已经扒到了车门。

看出钟万美想要开车逃跑。蒋斌本能地追上去。但是。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倒在地上的关宝宝正在发出痛苦的**。。那一枪。打在了她的身上。

犹豫了一秒钟。蒋斌还是放弃去追钟万美。而是选择转身去查看关宝宝的情况。

他很清楚。钟万美的枪法不错。如果她真的有心杀人。那么即便不能做到一枪打中要害。也不可能让子弹落空。

双手紧握着枪。蒋斌步步后退。迅速撤到了关宝宝的身边。单腿跪下。用一只手撑起她的头。

“别管我。去追她……她要跑……”

关宝宝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像一个破旧的风箱。她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口中喘息不停。鲜血不停地从她的指缝间狂涌。

不远处。车子引擎声轰轰响起。划破了安静。

蒋斌猛地抬起头。看见钟万美已经坐上了他的车子。双手抓着方向盘。正在准备逃跑。

她虽然也中了一枪。但却不是致死部位。虽然剧痛阵阵传來。不过短时间内还不足以令钟万美失血过多。或者陷入昏迷。

一边打着方向盘。钟万美一边单手扯下一根胸罩的肩带。快速地扎紧在自己中枪的肩膀上。起到了暂时止血的作用。

做完这些以后。她一脚油门踩下去。那辆越野吉普摇晃着。就像是一头刚刚苏醒过來的猛兽一样。从空旷的库房里冲了出去。

蒋斌咬紧牙关。抬起手“砰砰”两枪。打中了一个轮胎。轮胎瘪掉。车子猛地一陷。但却沒有停下來。依旧摇晃着飞驰离开。

那辆车的车速很快。两个呼吸之后。它就驶出了仓库。只留下一行蜿蜒的车印。那是后备箱里的人造不停滴落而留下來的。

耳边传來关宝宝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声音。蒋斌不得不让她把手拿开。确定子弹是否打中了心脏。

凭借基本的知识。他无比庆幸。她的心脏沒有被打中。还差一点点的距离。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肋骨一定碎了。为了防止肋骨的碎片戳进心脏和其他器官。蒋斌不敢随意移动她的身体。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叫救护车。

“我……会不会……死……”

看见蒋斌正在马不停蹄地帮自己止血。关宝宝吃力地挤出來一个笑容。她想要抬起手來。摸摸他的脸。但是却做不到。她感到浑身发冷。就连动一动指尖都变得极为困难。

蒋斌疯狂地摇着头。随着他的动作。他甚至甩出了一串眼泪。

“不会。你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

他还在努力地去止住那些狂涌的血。但却发现做不到。关宝宝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破碎的血袋子。里面的血正在争先恐后地向外流。很快就把蒋斌的两只手全都染红了。

这一刻。他根本无法再去理会钟万美将会跑到哪里。也根本无法再去思考宠天戈那边的情况如何。

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唯一想要娶回家的。好好疼爱一辈子的。

关宝宝似乎困了似的。眼皮微微阖上。吓得蒋斌急忙大声喊着她。生怕她就这么直接昏死过去。

“别睡。别睡。我有话和你说。对。对了。我要向你求婚。”

他把另一条腿也跪下。大声喊着。

这句话果然奏效。只见关宝宝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还吃力地把头扭过來。看向蒋斌的脸。干涩的嘴唇微微嚅动:“求、求婚……”

他用力做着吞咽的动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來。然而。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还是令蒋斌就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是。求、求婚……宝宝。嫁给我。我们结婚。马上。我们还要去度蜜月。无论你想去哪里。我们马上就去。我们不等以后了。说去就去。”

关宝宝的眼神愈发亮了起來。只是呼吸越來越困难。她不停地张着嘴。却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她很清楚。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工作狂。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以來。他不是加班就是值班。逢年过节一定不在家。因为蒋斌总会主动提出在放假的时候去值班。让其他下属回家过节。至于那种睡着睡着就被一个电话叫走的情况。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关宝宝从一开始的不解。甚至生闷气。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他要匆匆出门的时候。主动为他准备好外套和鞋子。叮嘱他注意安全。

本以为。他们的婚礼过后。他就会立即投身工作。沒想到。他此刻竟然答应她。要去度蜜月。

听了他的话。关宝宝很想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可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冷得像是跌进了冰窖里一样。

“我……”

后面的“愿意”两个字还沒有说出來。她就直接昏死过去。

蒋斌愣了一秒。这才意识到。关宝宝已经快要扛不住了。他疯了一样喊着她。沾满鲜血的手在空中挥舞着。一双眼睛已经红到快要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要拿走他最珍惜的东西。

他自认为。自己这辈子从來沒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可却沒有得到上天的哪怕一点点垂怜。从幼年失去双亲。再到今天的痛失所爱。蒋斌感到万分的不甘。他好恨。好恨那颗子弹为什么会打在关宝宝的身上。他宁愿被打中的人是自己。

这是她第二次救了自己。也是第二次为了自己而受伤。

而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严重得多。

几分钟以后。救护车呼啸着奔驰而來。

蒋斌几乎已经彻底呆掉了。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将关宝宝抬上了车。马上对她实施抢救。他木然地跟着上了车。一直到了附近的医院。他才回过神來。

“肋骨断了三根。有一片骨头碎了之后插到了旁边的肺叶。病人呼吸吃力。情况非常危急。具体的还要等详细检查结果出來之后才能知道。你尽快通知她的其他家人。”

医生快速地交代着关宝宝的情况。面色沉峻。

看起來。一切并不乐观。

蒋斌掏出手机。找到关宝宝父母的号码。却迟迟无法拨通。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家人。觉得沒有脸去见他们。之前。蒋斌陪着关宝宝回了一次老家。她的父母对他很是满意。听说他沒有父母。便拿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要亲自通知这两位善良的老人。他们的独生女儿命在旦夕。而且还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不得已之下。蒋斌还是打去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往中海。然后。他叫人帮忙。买好了机票。是距离现在最早的航班。凌晨起飞。

做完这一切之后。关宝宝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签字的时候。蒋斌的手抖得厉害。手心全是冷汗。几次握不住笔。

他亲眼看着已经昏迷的关宝宝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后。感觉整个人都已经被抽空了。

与此同时。宠天戈和栾驰一起坐在距离中山广场北侧空地不远的一辆车中。

按照钟万美事先在视频中的要求。他们的人已经提前布置好。将两具“尸体”装在黑色的尼龙袋中。然后由两个警察抬着。一起将它放在了一个醒目的地点。

蒋斌从上级那里申请到了一纸命令。今天晚上五点到凌晨。整个中山广场周边地区戒严。车辆禁止通行。商铺提前打烊。取消一切娱乐休闲活动。

中山广场位于市区内的繁华地段。几十年來。这里都是市民休闲游玩的主要地点之一。今晚的特殊规定。令很多嗅觉敏锐的人全都感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蒋斌那边怎么样了。”

栾驰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凭他对钟万美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狡兔三窟。说的就是她。

工业区是一个地点。中山广场是一个地点。会不会还有另一个地点。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准。

装着“尸体”的尼龙袋子已经放出去有五分钟了。无人接近。

时间逼近六点一刻。还是沒有人出來。

“不知道。为了关宝宝的安全。蒋斌沒有佩戴联络工具。所以我也沒法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过。我已经帮他搞到了神经麻痹毒素。应该能有一些作用。”

宠天戈抬起手。调整了一下耳机。

话音刚落。栾驰还來不及说话。他就看见。有一个人正在缓缓地接近北侧广场。显然。他朝着尼龙袋子走去。

“是红蜂。是我们的人。注意。都别开枪。听我命令。”

钟万美果然够狠。派了红蜂來取尸体。而不是她的人。而且。宠天戈猜测。红蜂的身上一定已经被安置了爆炸装置。一旦他轻举妄动。就会有人马上在暗处启动这个装置。他本人和周围的一切。都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第八十五章 对不起,我是警察

没有人会故意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宠天戈是这样,栾驰也是这样。ww

所以,一发现了红蜂的异样,他们便马上下令,让埋伏在周围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随便开枪。第一,红蜂是国际顶尖的人才,他如果牺牲了,是极大的损失;第二,红蜂的身上很有可能早就绑着引爆装置,一旦爆炸,方圆几百米都会造成死伤。

原本,这一次的行动就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别说是蒋斌,可能就连宠天戈和栾驰两个人加起来,都扛不住巨大的责任。

“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了几秒钟,宠天戈扭头看向栾驰,征询着他的意见。

要知道,尼龙袋里装的并不是真的尸体,虽然制作得极其逼真,可假的就是假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钟万美的人识破。充其量,也只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点点时间,不至于太过措手不及,除此之外,它们基本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栾驰用手撑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疑惑地问道:“你们和那个红蜂很熟吗?”

宠天戈愣了一下,这才摇头:“不熟啊,只知道他是蒋斌请来帮助我们的,听说是个电脑天才,前几年,他一个人……”

栾驰打断他:“叫人直接开枪,我保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个人是假扮的红蜂。相信我,这绝对是钟万美的一贯做法。”

睁大双眼看着他,宠天戈还在犹豫:“你也说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耸耸肩,栾驰一脸认真:“那就牺牲了。”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冷冷道:“我不想和你开玩笑,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对于栾驰的态度,他还是觉得太过不正经了。

见宠天戈似乎有些生气了,栾驰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知道红蜂是很难得的人才,正因为这样,我猜测,钟万美非常想要把他留下。你想,她手下的人都是什么货色?杀人,贩毒,无恶不作,有很多可能连小学都没读完。难得有这么一个高科技人才,她还不当成了宝贝疙瘩?不会这么轻易放出来的,她也害怕红蜂死掉。”

他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宠天戈听完了栾驰的话,不由得微微动容。

不等宠天戈回话,栾驰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一把微型手枪别入腰后,伸手去推车门。见状,宠天戈大惊:“你要下去做什么?”

栾驰一咧嘴,牙齿洁白,笑容灿烂:“我亲自下去会一会他,不就知道真假了?”

宠天戈本想拦住他,可想了想,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对于栾驰的身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放松体能方面的训练。

推门下车之后,栾驰并没有马上迈步,而是靠着车门,左右环视了一圈。

他看到了蒋斌的手下,他们分散在稍远的各处,身着便衣,装作是普通市民。不过,只要稍微留心,就会发现,北侧广场空旷得可怕,和往日的热闹迥然不同,透着一股蹊跷。

栾驰猜测,他们的人伪装得很成功,想必,钟万美的人也是如法炮制,同样装成了普通人,就在这里伺机而动。

几秒钟之后,栾驰以匀速前进,缓缓地接近不远处的红蜂。

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在距离红蜂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用一种带着西北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向他大声喊道:“哥们,有火吗?借个火,我刚下飞机,身上没有打火机!”

说着,栾驰走了过去。

红蜂明显全身一颤,在听见那古怪的口音的时候,他似乎又放松了下来。

“没有。”

他明显不想理会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地人,压低声音,一口拒绝道。

“***,在飞机上就不让抽烟,都说坐飞机好,我看可不怎么样……哎,哥们,中海都有什么好玩的啊?我先去哪里玩啊?”

仗着曾在西北军区受训过几个月,栾驰操着一口不伦不类的方言,凑上去问个不停,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红蜂低着头,似乎抗拒着和他产生眼神上的接触。

“随你,想去哪里去哪里。你别跟着我。”

他十分不耐烦地说着,想要躲开栾驰,有他在,自己没有办法蹲下来查看脚边的那两个尼龙袋,没有办法检查里面究竟是不是尸体。

“我怎么闻到一股怪味儿啊?我洗澡了啊,你没洗澡?这是什么东西,你的?”

栾驰用力吸着鼻子,他在周围来回闻了一遍,终于俯下身体,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去嗅放在红蜂脚边的尼龙袋。

不等他彻底弯下身体,红蜂已经使出一个小擒拿手,一把将栾驰按在地上。

“别多管闲事,滚!”

他压低声音,抬起头飞快地打量着四周,在栾驰的耳边吼道。

“你怎么打人啊?我、我是来旅游的!我走,我走,我的行李还放在旁边的宾馆呢!”

栾驰故作夸张地喊着疼,同时口中极力辩解着,继续假扮成一个外地游客。不过,他低下头的时候,眼睛飞快地朝红蜂的下巴处瞄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里有一道很细的疤痕,像极了女人们做完下巴吸脂之后的样子。

所以,他立即断定,这个人原本应该是个宽下巴,为了和红蜂看起来相似一些,抽掉了一部分脂肪。

果然不是红蜂!

这么一想,栾驰直接动手,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将其双手反剪到后背上,从裤兜里快速抽出一副手铐,将这个假的红蜂铐在了一旁的护栏上。

他本可以直接开枪,但由于不确定这个人的身上是否有其他武器,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栾驰伸出手,快速地在他的身上探了一遍,找到了一把枪,一个小手雷,并没有发现有引爆装置,不禁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朝不远处做了个手势。

很快有人赶来,将人带走。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几乎不超过一分钟,而在这期间,栾驰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戒,随时做好准备,去应对可能一拥而上的敌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栾驰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是在等钟万美。

他懂了,原来,钟万美原本的计划就是先干掉蒋斌,然后再赶到这里,至于这个假的红蜂,完全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宠天戈做事谨慎,一向会考虑各种突发情况,所以更容易因为忌惮着红蜂的身份而迟迟不敢率先动手,就等于是间接地配合着她。

想到这里,栾驰飞快地返回车里。

他一上车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快试着联系蒋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么蒋斌已经干掉了钟万美,要么钟万美已经干掉了蒋斌!”

宠天戈一怔,很快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立即去拨打蒋斌的电话。

通了,但没有人接。

他不信邪,又打了一遍。

这一次,有人接了。

蒋斌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令宠天戈和栾驰的揪紧的心顿时稍微放松。但是,接下来,他的话又令他们二人陷入了强烈的紧迫感之中——

“钟万美开着我的车子跑了。宝宝中枪了,情况不好,医生让我做好准备……”

“你就留在医院,这里有我和栾驰!”

一听说关宝宝可能会有性命危险,宠天戈也不禁变了声调,替蒋斌感到万分担忧。

沉默了几秒钟,蒋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再赶去支援他们,关宝宝体内的子弹和骨头碎片还没有取出来,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一步。

不能亲手抓到钟万美,他可能会遗憾到死。

可如果真的失去关宝宝,他一定会悔恨生生死死。

“钟万美逃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

“应该来这里!”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出来,话音刚落,宠天戈抓在手里的对讲机传来沙沙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各小组注意!一辆黑色越野吉普正在突破道路封锁,开向北侧广场,牌照是……”

他们一听,对望一眼,都明白了,钟万美来了,开的果然是蒋斌的那辆车。

宠天戈的嘴角缓缓勾起,他看着后视镜中那个逐渐变大的小黑点,口中轻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坐在一旁的栾驰则是长出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当年,他只做了一次卧底,就钓上来了这么大的一条肥鱼,他本人也成为了卧底界的一个传奇人物,几乎成为了教科书里的样本。虽然,栾驰不愿意承认,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是靠着美色才取得了钟万美的信任,成功地打击了两个贩毒集团。

因此,长久以来,他都渴望着,能够面对面地和钟万美来一次对决。

对不起,我是警察。

ps:“对不起,我是警察”是香港警匪片《无间道》中的一句经典台词。

第八十六章 死亡对决

在钟万美逃脱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栾驰都忍不住会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幻想着,她到底会不会在某一天杀上门来,和自己算账。追书必备hp://

偶尔,他也会在噩梦中惊醒过来,安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他的喘息声,还有被无限放大的心跳声。

后来一段时间,生活平静得如流水,栾驰也难免心存侥幸,以为钟万美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又或者,她死心了,会找一个避世之所,老老实实地生活。

一直到他的衣冠冢被炸毁,栾驰彻底明白过来,她还是回来了。

简若一直都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对自己的过往几乎只字不提,同样也对栾驰的过往几乎只字不问。甚至,她从来没有问过,栾驰,你有没有在某一个瞬间,真的对钟万美动过心?

他庆幸她没有问过。

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他弄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是警察,他的任务就是抓到她。

“栾驰!你***别在这种时候走神!她身上肯定有枪!你自己小心!”

似乎看出了栾驰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宠天戈提高音量,大吼出声。

耳机里传来令人耳膜刺痛的声音,栾驰一挑眉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抬起手调整了一下耳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喂,我还没有你那么老,用不着你大喊大叫的,我听得见。”

宠天戈的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还是忍住了。

他最恨的一点就是,栾驰总会嘲笑他的年纪和长相,是,他承认,自己不如栾驰看起来那么鲜嫩,可他本来也不是走小白脸路线!

眨眼间,那辆黑色的越野吉普已经越来越近了。栾驰甚至能够看见坐在车里的女人,同样一身黑色的皮衣,她的神色极其可怕,脸颊上甚至还沾着鲜血,更添了一丝狰狞。

钟万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双眼几乎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几百米处站着的那个男人。

她以为自己在再见到他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出枪,将他活活打成一个筛子。

却不料,真的见到的这一刻,钟万美发现,她还是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说,她需要时间和勇气,来逼着自己做到这一点。

车身在行进之中不停地摇晃着,因为一个轮胎已经被蒋斌射中,彻底瘪掉了。

钟万美就是开着这辆车,从工业区一路杀到了这里,她的肩头已经止血,为了防止手臂坏死,她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要用单手解开那根带子,试着让血液流通一下,以免有截肢的风险。

而这笔账,她彻底算在了蒋斌的身上。

不过,一想到自己打中了关宝宝,那女人现在恐怕已经死了,钟万美又不禁大笑起来,笑声恐怖。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栾驰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子弹射穿了吉普车的前方挡风玻璃,顺着破洞直接贯入车内,然而钟万美似乎早有预料,她提前把身体放低,一只手抓着方向盘,控制着车身,令其来回摇晃,以此来闪躲着。

宠天戈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支援栾驰。

不管两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此时此刻,他们是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而且,说来有趣,他们明明其实是看不上对方的,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在生死关头,相互依赖,相互信任,甚至相互搭救。

这种关系,也真的算是世间少有。

“你给我在车里好好坐着!她的人一动手,你马上解决掉,别让人在我背后开冷枪!”

似乎看出了宠天戈的想法,栾驰立即大声吼道。

他知道宠天戈的膝盖根本撑不住,可能连站立都有一定的问题,一旦他下了车,自己反而还要分神去照顾他,还不如让他在车里坐镇,指挥一切。

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宠天戈立即拿起对讲机,让蒋斌的下属,以及自己带来的人时刻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钟万美的出现,犹如一发信号弹,原本那些徘徊在北侧广场附近的一些人,全都在一瞬间活了起来。

这也难怪,这群人不是她从俄罗斯带来的,为了不让德尔科切夫对自己前来中海的真实目的起疑,钟万美并不敢带他的人随行,而是暗中用高价聘请了一帮从中东那边退下来的雇佣兵。

雇佣兵的存在,本身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所以,钟万美不出现,就意味着她可能死了,死了的人是没有办法把剩下来的那部分薪金发过来的,因此,这帮亡命徒们迟迟不肯动手,就是要确保她还会按照事先约定,来到这里,他们的钱有了着落,才会为她办事。

看见整个北侧广场无比平静,躲在车内的钟万美也不禁暗暗咬牙,低声骂道:“果然是一群不给钱不做事的王八蛋!以为老娘真的死了吗?”

她愤怒地撞开车门,把头贴近地面,让车子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借着前行的速度,飞快地连连扣动扳机,射向几个距离她最近的便衣。

然而,这几个人比她想象得还要动作麻利,反应迅速,不仅躲过了子弹,反而用最快的速度向她开始了反击,几乎是一秒钟,车身的一整面就布满了弹孔,而她用手扶着的那扇车门也同样摇摇欲坠。

“钟万美,投降吧,你跑不掉的。”

迎着风,栾驰大声喊道。

她的车子几乎已经报废了,摇晃着在原地挣扎着,却难以继续行进。

钟万美抹了一把脸,冷笑着回应道:“你做梦!我学着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当年栽在你的手里,算我眼瞎!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她又射出两颗子弹,又快又猛。

栾驰及时闪避,虽然,他没有被打中,不过,这两发子弹却把他的火气给彻底打出来了。

原本,他还想着,如果钟万美肯当场投降,就直接把她带回去,说不定还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而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机会,直接干掉她。

“你放弃吧,她是不会让我们抓到的,能杀就下手。还有,你小心,这女人花样很多,别被她骗了!”

宠天戈似乎看穿了栾驰的心思,也知道他一开始是希望抓活的,回去以后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线索。可是,这样一来,他的顾虑也就多了,反而容易被钟万美抓到空隙,趁机反击。

栾驰没有开口。

子弹的声音从来没有停过,钟万美一共安排了十三个人在这里,包括伪装成红蜂的那个人,也是其中之一。

西方社会普遍认为“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可她不信邪,一定要选择这个数字。

然而,此时此刻,钟万美却不禁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亲眼看见了,她雇来的十几个人正在飞快地倒下去,尽管他们的火力很猛,身手也是一流,而且杀人不眨眼。可惜,哀兵必胜,因为牺牲了三个同事,蒋斌的下属今晚在行动中异常勇猛,宠天戈的人更是因为酬金的高昂而享尽了杀人的快感。

大势已去,钟万美闭了闭眼睛,更加后悔的是,她没有向德尔科切夫请求支援。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德尔科切夫是知道她的想法的,甚至在最近一次通话中,还迂回地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偏偏,她急于报仇,更急于早日拿回中海市场,想要让德尔科切夫的嫡系们看一看,她钟万美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暖床的女人那么简单。所以,她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还让德尔科切夫等着她的好消息。

如今,却是很难再见到他了。

虽然他凶狠又野蛮,然而,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弹夹里,还剩下最后的两颗子弹,钟万美狠了狠心,直接坐了起来,她面前的挡风玻璃已经在刚才那一轮疯狂的扫射中,全都被打得稀碎,此刻已经空无一物。

她也知道,此刻有无数把枪正对着自己。

“栾驰,你自己回来,难道真的这么放心,我不会派人去找你的女人嘛?看不出,你居然这么长情,和那个**搞到了一起!”

钟万美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简若,为的就是令栾驰分心,趁机向他开枪。

虽然明知道她的用意,然而栾驰的心还是在一瞬间里,向下沉了沉,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似乎略微一歪,枪口挪移了大概零点一厘米的距离。

钟万美看准时机,连扣两下扳机。

本来,她是想要留下最后一颗子弹给自己的。没想到,栾驰的反应竟然这么大,钟万美不禁窃喜,索性两颗一起射出,双重保险。

栾驰身子一歪,似乎已经中枪。

宠天戈大惊,吼了一声,立即有无数把枪朝着钟万美的位置狂射,整个车头都被打碎,带起一片尘烟,而她也被射中,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枪声停止,雾霭散去。

钟万美靠着车座,上半身血肉模糊,很明显已经死了。

她带来的十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两个已经被生擒,正被押送着离开。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栾驰掸了掸身上的灰,防弹衣救了他一命,那两发子弹全都打在了他的胸口。不得不说,钟万美的枪法,在女人中,的确算是不错的。

他刚要说话,看见宠天戈正在朝已经没有车头的那辆吉普车走去,栾驰不由得大吼一声:“别过去!”

第八十七章 英雄

毕竟。ww栾驰曾在钟万美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虽然他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地了解她。但是。关于这个女人的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他还是要比其他人更多一分体会的。

她从前对他说过一句话。跑不了的时候。那就是死。可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人一起。这样走在黄泉路上。自己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反正都已经死了。也不至于再在阎王爷面前打打闹闹。还不如大家做伴。

这句话。一直好像印在栾驰的脑子里一样。那么深刻。

所以。当他看见。钟万美坐在驾驶位上。上半身已经被无数颗子弹打得不成人形的一刹那。他唯一想的就是。她真的死了。在她死之前的那一秒钟。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一个更大的陷阱。吸引着那些陪她一起去阴曹地府的人。

“别过去。”

栾驰又吼了一声。

这一次。不只是宠天戈一个人听见了。就连四散在各处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宠天戈下意识地回过头。

但是。人的意识和人的动作在某些时候。很难做到完全的统一。他在回头的时候。其实已经大概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但是。他的脚步却是又向前迈了一步。

见状。栾驰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你别过來。”

这一次。是宠天戈向栾驰喊道。

栾驰的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再次回头。宠天戈已经看到了。钟万美的手里似乎握着个东西。而就在她面前的方向盘上。则是不知道在何时。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

他定睛一看。那应该是个骨灰盒。

就在这时。宠天戈听见了。从车里传來了很轻很轻的滴答声。像是某种计时工具正在响着。

他的脸色一变。声嘶力竭地吼道:“退后。全都退后。”

听见宠天戈的嘶吼。所有人都在向后退。然而。他自己却沒有动。反而一步步接近着钟万美。车头已经被打穿。摇摇欲坠。晃了几下。还是彻底落在了地上。

方向盘也在轻颤。滴答滴答的声音。正是从骨灰盒里传來的。

宠天戈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将那个骨灰盒调转过來。

他飞快地看了看。确定那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爆炸装置。威力巨大。基本上。不存在能把它拆开的可能性。就算是让爆破专家前來救援。可能也根本沒有足够多的时间。而且。最令他紧张的一点是。这个装置的爆炸直径远超出他的预料。除了蒋斌的手下。这里还有他带來的人。还有栾驰。

微微闭上眼。宠天戈下了狠心。打开盒盖。

如果时间充足。他决定让他们先走。

一个小小的计时器出现在他的眼前。等看清上面的数字。宠天戈不由得脸色大变。

十五秒。。

十五秒的时间。别说他自己。就连其余的人也走不了。谁都走不了。

他想也不想。一把抱起骨灰盒。疯了一样朝右前方跑去。

“你去哪儿。宠天戈。你放下它。快回來。”

不明所以的栾驰急得跳脚。却又不能贸然去追他。就在这时。离着钟万美最近的那一伙人之中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居然也追着宠天戈冲了上去。

很快地。栾驰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宠天戈应该是打算把这个爆炸装置丢进前面的那个巨大的圆形喷水池中。利用水冲的力量。降低爆炸的威力。

可是。他不知道。宠天戈还有多少时间。

怀中的骨灰盒中还在嘀嘀作响。宠天戈奋力奔跑着。他甚至都快感受不到自己的膝盖有多么的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大腿以下的部位全部消失了一样。他只能在急速的跑动之中。默默地在心头倒数着时间。祈祷着时间过得慢一些。哪怕再慢一些。

一秒。两秒……

当倒计时到最后三秒钟的时候。宠天戈听见骨灰盒里传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至此。他距离那个喷水池还有一段距离。可他已经无法再接近了。

他用尽全力。继续保持着奔跑的速度。将它朝着喷水池狠狠地丢了出去。

“快回來。”

栾驰看见骨灰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狂吼一声。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远处便已经爆发出一阵恐怖沉闷的巨响。骨灰盒在落水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成功引爆。火光冲天之际。大片被溅起的水花吞噬掉了一部分热量。但由于装置本身的威力太大。以喷水池为圆心。十几米为半径的区域内。几乎一下子被火、水、水蒸气包围。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

“宠天戈。”

栾驰就要冲过去。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小沈。小沈也在里面。”

“小沈是谁。”

他圆睁着眼睛。身体仍旧试图向前冲。众人看见。栾驰的两只眼睛里已经被红血丝布满。那样子看起來无比吓人。

“小沈是专门负责保护宠先生的。”

这个解释丝毫不能令栾驰放心。他虽然看见一个人去追宠天戈。但爆炸已经过去了十几秒。并沒有人看见他们出來。

火光冲天。远处隐隐传來警笛声。那是前來支援他们的同事。

几个人按着栾驰。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來。其余的人则打扫战场。将钟万美的尸体从已经报废的车子里抬出來。放到一边。

水雾渐渐地散去。

栾驰一直不眨眼地盯着远处。他不肯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宠天戈居然就这么死了。

根据刚才的爆炸时间和爆炸威力來看。宠天戈所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假如他当时掉头就跑。也未必能逃出爆炸半径。而且。他们所有人都逃不出。下场就是所有人一起死。

他做了最对的事。可也做了最危险的事。

栾驰的眼眶一阵阵发酸。

就在这时。他看见。有个小点似乎从地上爬起來。紧接着。又是另一个小点。这两个小点似乎慢慢靠近了。正在朝这边走过來。

“宠天戈。”

栾驰大吼一声。挣开身边的人。飞快地冲过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确就是宠天戈和冲过去救他的女警小沈。

他们的脸上都是血和灰。应该是受到爆炸气流的冲击。重重落地的时候。和地面相擦造成的。虽然看起來十分恐怖。但都是一些皮肉伤。不算太严重。

栾驰从小沈的手中搀扶过宠天戈。忍不住吼道:“一个人去做大英雄很爽是吗。耍酷很有成就感是吗。沒牺牲你是不是很遗憾啊。”

不等说完。他的眼眶已经彻底红了。

宠天戈头部上的一侧头发已经被爆炸带起的冲击力给削掉了。带皮带肉露在外面。伤口正在淌血。血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流。

“是啊。又爽又酷。你以为只有你这个小白脸能做英雄吗。”

他嘴角勾起。向栾驰笑了笑。而笑的时候。鲜血彷佛流得更快了。

栾驰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來几个字:“老不死的……”

虽然如此。可他还是用力地搀扶着宠天戈。生怕他摔倒了。

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宠天戈看向旁边担架上的小沈。真诚地说道:“沈警官。我这条命是你救回來的。谢谢你。”

当时。他虽然已经在最后的倒计时里将骨灰盒扔了出去。但因为奔跑的惯性。宠天戈已经沒有时间转过身來。向后撤离。

要不是小沈拉住他。用力将他向后拖。他可能会直直扑向喷水池。也可能受到第一波爆炸的冲击。直接被炸死在原地。

而且。在倒地的时候。小沈是挡在他后面的。

小沈的情况。比宠天戈还要严重一些。她的正面还好。整个背部都已经被炸伤。对于一个二十來岁的女孩來说。拥有一个无暇的美背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而她却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别人挡住了危险。

面对宠天戈的道谢。小沈沒有太多的表情。她俯卧着。躺在担架上。

“是他让我保护你的。我只是按照命令保护你而已。”

受伤之后。她甚至沒有叫过一声疼。也沒有掉过一滴泪。

然而。说完这句话之后。小沈却用双手捂住了脸。

宠天戈终于恍然大悟。原來。小沈喜欢的人。是蒋斌。但是。蒋斌已经有了关宝宝。而她甚至來不及告白。便已经宣布了出局。

他交代她的事情。她拼了性命也会做好。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必须要谢谢你。”

说完。宠天戈轻轻叹了一口气。被医护人员抬上了车。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栾驰和其他人留下來善后。

除了清理现场以外。因为宠天戈受伤了。而蒋斌联系不上。他只能亲自出面。和上面的领导继续沟通。保持联系。

这一次的事件性质恶劣。影响广大。上级经过一系列的紧急会议。立即做出决定。封锁一切相关消息。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北侧广场恢复原样。全部行动过程高度保密。一切涉案人员停止休假。务必马上返回单位。进行工作汇报。甚至还要接受相关调查。

第八十八章 不后悔

因为小沈的舍命相护,所以,宠天戈的身上都只是皮外伤,并不是十分严重

但是,头上、脸上、四肢上的擦伤并不是最令人担心的,膝盖的过分牵扯,以及h331病毒的残留毒性才是更大的问题。看书神器

确定了宠天戈被送到哪一家医院之后,汪紫婷立即带人前往,给他再一次测试了体内各个脏器的状况,确定病毒的残余量保持在可控范围内。

这几天来,他一直靠着特效药来支撑。

特效药的药效虽然一流,可毕竟不是常规药物,每一次,汪紫婷都会对宠天戈强调,这是最后一针了。不过,她毕竟拗不过他,只好一连注射了三针。

“汪医生,你可以这么想,让我做临床试验,你把我的情况都记录下来,说不定对于你们研究新型药物还有帮助呢。”

宠天戈倒是看得很开,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有副作用,一席话说得汪紫婷哭笑不得。

做完检查之后,任由护士站在一旁给自己消毒伤口,宠天戈靠着床头,叹了一口气,看向汪紫婷,向她问道:“你联系到蒋斌了吗?”

她正在收拾着东西,闻言,汪紫婷摇了摇头:“手机还是打不通,我让一个同事去联系120总部,看看能不能查一下记录,看看他们把宝宝送到哪家医院了。”

刚说完,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查到了!据说还在手术中!情况……不太妙……”

汪紫婷看着手机屏幕,表情微变。放下手机,她飞快地整理着其余的东西,准备先赶到关宝宝所在的那家医院,无论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也要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见状,宠天戈急忙坐起来,喊住她:“等我几分钟,我和你一起去!”

一听这话,旁边的护士立即大声嚷道:“病人你不能动!我还没消完毒呢!一会儿还要缝针和包扎……”

宠天戈轻轻推开她的手,非常淡定地说道:“没事,我转院。”

本想劝他别这么任性,可是,汪紫婷转念一想,宠天戈可能是有什么话要马上和蒋斌说,毕竟,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是蒋斌,现在钟万美死了,他们之间势必要及时沟通。所以,她便没有坚持,答应和他一起过去,只是要他必须消毒完毕才能离开。

汪紫婷开着单位的车,车牌特殊,所以一路畅行无阻,两个人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另一家医院。

他们在一楼问清楚了手术室所在的楼层,直接坐电梯上去。

一出电梯,汪紫婷眼尖,远远地就看见了正蹲在手术室外的蒋斌,他用手抱着头,把自己蜷缩在靠着墙壁的一个小角落里,一动不动。

“斌哥!”

她回头看了一眼宠天戈,小声说道:“你一个人能走吗?”

他示意她先过去,自己慢一点跟在后面。

汪紫婷点点头,飞快地跑了过去,穿过整条走廊,一直跑到了蒋斌的面前,她伸出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蒋斌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他艰难地对焦,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女人是汪紫婷,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一张嘴唇已经干得起皮。

见蒋斌摇摇晃晃,汪紫婷急忙让他靠着墙站好,以免跌倒。

“宠先生和我一起来的!我们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要不是有朋友帮忙查到宝宝被送到这里,我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汪紫婷的语速一向很快,此刻,因为着急和担忧,她说话更快了,一个字连着一个字的。

蒋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听到汪紫婷提起宠天戈,他这才稍微振作了一些,扭过头去看向走廊的另一边,他看见,宠天戈正脚步蹒跚地朝着手术室走过来,头上还包着一圈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渗着点点鲜血。

为了尽快见到蒋斌,他到现在还没有缝针。

“她死了,剩下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栾驰留下来处理后续,他让我转告你,不用管剩下的那些,他出面去摆平。”

宠天戈没有说废话,只把全部信息用最简洁的话语告诉给蒋斌,让他心安。

果然,一听这话,蒋斌发灰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好多了。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仍旧是难掩自责的情绪,喃喃道:“宝宝是替我挨了那一枪的……我真是害苦了她……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听见蒋斌的自责,宠天戈立即正色道:“蒋斌,你不能这么想,没有谁害了谁,只能说一切都是坏人太过凶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滥杀无辜。且不说关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应该相信她没事,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令钟万美就算死了都会高兴?”

一旁的汪紫婷也连声附和,两个人一起劝着他,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钻牛角尖。

有了他们的权威,蒋斌看起来似乎好一些了。

“宠先生,你必须马上去缝针了,这里有我在,别担心。”

看了一眼时间,汪紫婷神色严峻地看着宠天戈头部的伤口,发现它们又开始往外渗血了,需要及时缝合。

因为失血的缘故,宠天戈也的确有点儿眼前发黑的感觉,他没有再逞能,给在楼下等着自己的一个保镖打电话,让他过来陪自己去隔壁的外科诊室缝合伤口。

他离开之后,汪紫婷在旁边的自动贩卖机给蒋斌买了一杯咖啡,自己也买了一杯。

“后悔吗?”

她啜着咖啡,不由得想起哥哥的尸体被运回来的那一幕,心中无限伤感。

蒋斌坐在一旁,握着咖啡,苦笑一声:“我能说我真的没有后悔过吗?如果我厚着脸皮说后悔,那么,那些已经牺牲殉职的同事们又会怎么说呢?他们的千万英灵又该怎么去告慰?紫婷,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自己从事这个职业,我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叹了一口气,汪紫婷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一遍遍地告诉他,关宝宝一定不会有事。

在保镖的搀扶下,宠天戈去缝合了伤口,他坚持没有使用麻药,因为担心伤口距离脑部太近,他害怕麻药有副作用,影响记忆或者思考能力。

一共缝了二十几针,就算他再能忍,上半身的衣服也几乎全都湿透了,黏在身上。

缝针之后,宠天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默默地在心头计算了一下时差,然后拨通荣甜的号码。

她几乎是在铃声响了一声之后就马上接了起来。

“是我。”

宠天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尽管,他的一张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

他能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的声音,紧接着,荣甜的声音已经响起,甚至带着哭腔:“你吓死我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以为,我以为你……”

不等说完,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在这三天来累积的紧张情绪,哇哇大哭起来。

听着荣甜的哭声,宠天戈反而笑了。

他一直不停地在笑,而她一直在不停地哭,一哭一笑,其中不知道交织了多少的苦涩与喜悦。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甜终于哭够了,她擦擦眼泪,哽咽着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中海了?我想马上就回去!你马上帮我买票好不好?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等,我想见你!”

和他分开的这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对他的思念已经无处可藏,而且,她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她想知道那桩莫名其妙的婚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还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还没有告诉她的,她都能接受得了,他一定要全部告诉她才行。

宠天戈当然也想马上见到她,不过,他明白,这一次事件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栾驰、蒋斌和他三个人加在一起,各方势力介入,才勉强能够压制下来。而且,栾驰的证人保护身份可能会被破坏,蒋斌也丢了饭碗,要去警校教书,自己回到家中也会被长辈狂骂,甚至和政府的关系也会闹僵,影响生意。

总而言之,他们各自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失。

偏偏,他们才是抓住钟万美的有功之臣,却不会受到任何的表彰。

“别着急,再过几天,事情平息之后,我去接你,顺便拜访一下你的父母。我的礼数欠了太多,希望他们不要把我轰出去才好,这几天你一定要为我这个毛脚女婿多多说几句好话才行。”

宠天戈笑着说道。

他当然不担心,夜昀夫妇在电话里对他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为人父母,他们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幸福吧。

此外,宠天戈还想确定关宝宝的手术结果,他现在暂时还不敢把这个坏消息告诉荣甜,担心她可能受不了巨大的刺激。

虽然等得心急,可荣甜也知道,宠天戈有他自己的打算,于是,她没有勉强他,只是叮嘱他,一切多多小心,千万不要因为钟万美的死亡而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她这一次带来的人已经都被|干掉了,至于其他的人,也不可能为她报仇,只会瓜分原本属于她的利益罢了。”

宠天戈笃定地说道,他告诉荣甜,处理完中海的事情,就会去接她和宝宝回来。

殊不知,就是这几天的耽搁,事情又将朝着与原定轨道截然不同的方向发生下去……

第八十九章 大家都没死

关宝宝的手术一共持续了六个多小时,前后共有四位知名专家走进手术室,期间一共更改了好几种手术方案,终于成功地将她体内的子弹取了出来。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请大家搜索(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万幸的是,子弹没有打中心脏,但却打中了肺叶,而且肋骨发生了断裂,骨头碎片和子弹一起插|进肺腔,造成了她的窒息。如果再晚一点送到医院,关宝宝很可能就会被憋死,因为她当时已经不能呼吸了。

肋骨断裂是最痛的,因为没法靠人力接上,只能让它们自然生长,靠着骨头自身的力量重新长好,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非常难捱。

可是,只要活着,就有一线希望。

宠天戈在缝针之后也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和蒋斌、汪紫婷一起,等待着关宝宝的手术结束。

三个人在手术室门前的走廊里,谁都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咖啡,其实全都不困,只是,他们不知道除了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还能干什么。

灯光灭了,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蒋斌第一个冲上去,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唯恐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任何不幸的消息。幸好,其中一个医生飞快地摘下口罩,点点头说道:“手术成功了,只是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家属稍后可以去病房看看病人。”

身体轻晃了一下,蒋斌险些站不稳,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连连道谢。

就连宠天戈和汪紫婷也都松了一口气,惊喜过后,他们两个人走上前,吃力地把蒋斌拉开,以免他太过激动,拉着医生不放手。

几个主刀医生鱼贯而出,留下护士在里面清理着伤口,又过了一会儿,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关宝宝终于被几个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她的脸色几乎已经没有半点血色,惨白得可怕,头顶还挂着血袋、输液瓶、营养液,左右两只手的手背上都埋着针头。

“宝宝!”

虽然明知道关宝宝现在听不到,但是,蒋斌依旧还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然后扑了上去。

两个护士拦着他,以免他太冲动,触碰到病人的身体,或者撞倒药瓶。

“家属先冷静!我们马上要送病人回病房,请你配合一下!”

闻言,汪紫婷立即拉住蒋斌,让他不要激动。

宠天戈事先找了关系,所以,关宝宝直接被送到了顶级的高干病房,一整层目前只有她一个病人,就连前来探视也要经过各种手续,环境非常安全,而且足够保密。

一切都安顿好,他和汪紫婷先离开,让蒋斌单独留下,陪着关宝宝。

“我想劝他回去休息,可又说不出口。”

汪紫婷站在电梯里,喃喃自语。

“还是别劝了,我明白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是要在旁边等着的。他想让关宝宝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伸手摸了摸头上包着的纱布,宠天戈轻笑一声,如是说道。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没死,全都捡回来了一条命。不得不说,这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不是每个人都能躲过这么大的一场劫难。

“爱情真的有这么伟大吗?看来我还是太幼稚了。”

汪紫婷长出一口气,表示不解。

她还从来没有恋爱过,确切地说,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令自己心动的人。偶尔,她也会感到一丝孤独,想要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儿,看看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么神魂颠倒。可是,在脑子里搜罗一圈,汪紫婷遗憾地发现,自己的脑子里连一个想要去思考的异性都没有。

“伟大还是不伟大,你自己亲自体会才知道。小丫头,年轻真好啊。”

宠天戈笑着说了一句,摇摇头。

“需不需要送你?”

虽然被对方当成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心里有些不爽,不过,汪紫婷还是很大度地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好心问道。

“不用了,我要回公司一趟,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宠天戈看了一下时间,到了公司以后,他可以先冲个澡,小睡两个小时,然后就继续工作。

对于他的拼命,汪紫婷也略有耳闻,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她还是叮嘱了几句,提醒宠天戈在二十四小时以后还需要做一次全面检查,确保体内的毒素含量是在递减的。

之后,两人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分开。

宠天戈到了公司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赵昆妮。

这几天,因为钟万美的事情,他暂时把顾墨存和秦野的消息放到一边,没有再去理会。现在,既然钟万美已经解决掉了,那么,接下来,宠天戈决定集中精力,对付这个敌人。

因为提前找人看着赵昆妮,所以,宠天戈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跑,或者耍什么心眼儿。要知道,那帮人可是最擅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儿,走的都是不黑不白的路子,在中海不敢说多么手眼通天,但是想要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是很有把握的。

赵昆妮也不傻,她一个年轻女人,在中海举目无亲,当然不敢随便冒险。

“宠先生,他真的没有联系我,我给他发了两三次微信了,都没有回复我。我怕一旦我表现得太过头了,他会怀疑,所以也拿不准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心急,只要秦野的事情一天没有结果,自己就得被圈起来一天,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偏偏,她还没有和宠天戈谈判的资本。

伸手挤了挤眉心,他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你做得对,暂时先不要主动联系他了,先按兵不动。我答应你,假如三天之内,他还是没有再找你,我放你走,以后不再联系你,你也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一听这话,赵昆妮立即感激涕零,连声说好。

这一次中海之行,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噩梦,怪只怪自己当初一时的鬼迷心窍,如果不是答应了顾墨存,为他做事,自己也不会和秦野认识,更不会和宠天戈成为对立面,最后被人抓了小尾巴。

和赵昆妮通过电话,宠天戈洗澡,换衣服,倒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睡了一觉。

他连续三天都没有正经睡过觉,每次都是穿着衣服,靠在哪个角落里,眯一会儿养养神。如今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闭眼就立刻睡着了,睡得特别沉。

闹钟在两个小时以后准时响起,宠天戈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醒了。

他随手取过手机,发现在自己睡觉的时间里,赵昆妮居然打过几个电话来,可惜,宠天戈设置了来电静音,没有听见。

此外,还有她发来的一条信息。

“宠先生,蒋斌回复我了!他说要我去南平找他!让我买到机票以后把时间告诉他,他去机场接我!”

反复看了两遍这条信息,宠天戈的直觉里感到有诈。

具体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出来。

思考了一下,宠天戈还是再一次拨通了赵昆妮的电话,而她说的话,也是短信里提到的那些内容。最后,赵昆妮很不安地问道:“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到了南平,他会不会对我下手啊?我知道,他对他的老板是很忠心的,据说,顾墨存救过他的命。”

她越想越害怕,明明不想去,可又不敢说不去。

去,可能有危险,不去,宠天戈会第一个弄死自己。算了,还是去吧。

不只是赵昆妮,其实宠天戈也想到了有这么一种可能,不过,不亲自去试试,他还是不能放心。毕竟,顾墨存已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这太蹊跷了,一定有事发生,而他们还不知道。

“我会找人一路跟着你,除非秦野真的一门心思想让你死,否则,你不会有事。”

说完,他挂了电话,派人去买机票,顺便安排人跟着赵昆妮,送她去南平。

因为身体的缘故,宠天戈没有办法亲自赶去,他现在也不敢太逞强,毕竟健康状况摆在自己的面前,一旦出事,荣甜和孩子们还能指望谁。

这么想着,他伸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宠天戈看了又看,心里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上午九点多,栾驰打来了电话。

听声音,他已经累得够呛,还在强打精神而已。

“蒋斌没事吧?上头找不到他,挺生气的,我看他这一次只能去警校教书了!”

栾驰有些开玩笑的口吻,没想到还真的一语中的。

听到宠天戈说,蒋斌本来就是这么决定的,栾驰顿时闭上了嘴。虽然,他觉得蒋斌这个人有些木讷,认死理,可也承认,他是个鲜有的好警察,一等一的人才,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很有可能在四十岁之前就坐到前所未有的高位。然而,因为钟万美,现在的结果却是一切都毁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结束了。这下子,你和简若可以回国了吧?”

宠天戈一边在文件上飞快地签着名字,一边问道。

栾驰笑笑,又抖出来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暂时不回来,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还要回去陪她。”

第九十章 告一段落

一听见这个消息,宠天戈是真的愣了一下。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没想到,简若居然也怀孕了,毫无预兆。

他的沉默令栾驰忽然不安起来,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栾驰忍不住回忆起,很多年前,在鲁西永,宠天戈见过夜婴宁,那时候的夜婴宁还是真的夜婴宁,也就是现在的简若。他对她一见钟情,甚至两个人还差一点点在异国他乡来了一场419的经历。

栾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的老婆怀孕,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你不会对我的老婆还抱有什么想法吧?我告诉你,你趁早死心!”

他的话令宠天戈啼笑皆非,好笑大于生气,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十分无奈地说道:“我都有两个孩子了,我能对你的老婆有什么想法?”

栾驰不依不饶:“这种事和你有没有孩子,有几个孩子有关系吗?七十岁的老头还有藏着贼心的呢,何况你虽然老,但也只有三十几岁……”

最后这句话,真的令宠天戈有些生气了。

“栾驰,你别太过分,你至于这么没有自信吗?何况,我和她的事情都是多少年以前了?我承认,我当时是见色起意,一个男人独自出去旅行的时候,看到一个同样的东方面孔的单身美女,一点儿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说到底,也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那时候怎么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他一口气吼完,觉得两个大男人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陈年旧事争吵起来,真的十分十分没有营养。

虽然被吼得很不爽,可是,栾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

真的翻旧账,他的旧账也不少,当年他不知道真相,不也是对后来的夜婴宁动手动脚了好几次嘛。这么说来,大家也算是扯平了。

“抱歉,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的情绪特别不稳定,早上起来还有点儿犯恶心,胃里也是空落落的,时不时反酸……”

栾驰翻翻眼睛,这么描述起来,听起来比较像是他怀孕了。

相对的,简若却几乎没有什么反应,除了爱睡觉,胃口好以外,和正常人毫无二致。

挖了挖耳朵,宠天戈讥笑道:“所以呢?我看不是简若怀孕,其实是你怀孕吧?你真厉害,为了不让老婆辛苦,自己承担了生育后代的重任,佩服,佩服!”

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嘲笑,栾驰哼道:“你懂什么?根据科学研究表明,夫妻感情越好,丈夫就越有可能在妻子怀孕期间表现出妊娠反应!我这是疼老婆,爱老婆,绝世好男人一枚!”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短暂的放松之后,栾驰不禁再一次恢复了正色,蒋斌不在,一切汇报和总结都是他来做。好在,他在相关系统里已经工作了很多年,对于一些流程的东西很是熟悉。再加上,他的身份和背景毕竟要比出身草根的蒋斌来得特殊,很多人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不敢刁难。所以,事情相对来说,进展得还算顺利。

不过,栾驰还是被叫去单独问话。

问话的主旨内容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钟万美是不是必须被打死。

他明白,领导们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钟万美这根线索,中海警方跟了很多很多年,虽然她的主要活动区域不在中海,但是,由于她本人曾经在这里活跃过一段时间,所以,上面很希望能够将她俘获,进行深度审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信息,掌握更多的一手资料。

打击毒品犯罪,是多国重任,而在政局复杂的金三角,充足的信息就意味着掌控权,也意味着话语权,在当地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十分关键。

“你们当时是谁下令开枪的?你,还是宠天戈?”

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问道,他大腹便便,头上谢顶,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副典型的官员态度。

坐在他对面的栾驰翘着二郎腿,想了想,然后才肯回答他:“没有谁下令,你看见一只老鼠窜过来,你还要大喊一声再去抓吗?”

官员显然被气得不轻,一拍桌子,想要发火。

栾驰已经不耐烦,冷着脸吼道:“少给我耍官威!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第一,你们怀疑我是有杀人灭口的动机,害怕钟万美被缉捕归案之后,为了戴罪立功,把当年的事情一样样说出来,这里面牵扯到我自己!第二,你们本来是想通过她来邀功,获得政绩,以后继续往上爬,现在她死了,好处少了一半,大家全都急了!”

他的直白令调查组的几个领导全都脸色不善,只不过,众人碍于栾驰的特殊身份而不好发作。

那个被栾驰抢白的官员愤怒地吼道:“你别仗着栾家给你撑腰,你就这么狂!我们是特派的调查组,全权负责调查这宗案件!你不仅不配合,反而污蔑我们!”

栾驰的爷爷和爸爸都已经退休,正所谓人一走茶就凉,栾驰所在的这一支人丁寥落,相对于家族内的其他支系,自然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虽然大家都姓栾,可如果不是一个爸一个爷爷,相处起来毕竟还是不比亲生的,没有人再会像以前那样为他出头。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谁能干,谁才能获得家族内的尊重和庇护。

栾驰笑嘻嘻地看着勃然大怒的谢顶官员,一摊两手:“我哪里狂了?我再狂,不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吗?前辈,我拜托你好好读一读你手上的总结材料,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当时的情况就是根本不可能生擒钟万美,她已经启动了爆炸装置,明显就是大家一起死的意思。就算我们不把她当场击毙,也会和她一起被炸死。是不是我们在场的人全都牺牲了,你们才高高兴兴地给我们颁发烈士称号啊?”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栾驰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裤子。

“我可以告诉你们,从我做卧底的那一天起,我就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任何人想要咬我一口,都做不到。你们知道为什么钟万美这么恨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回来中海报复我吗?因为,无论是我的信念,我的忠诚,我的爱情,我的身体,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哪怕一点点。”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之中,栾驰大步离开,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潇洒。

那一刻,他们才隐约感到,这个混世魔王,从来都没有被驯服过,栾驰永远都是栾驰,一头永远不可能被人工豢养的草原猎豹,他永远是王者,在人世间享受着自由。

*****

钟万美的死,因为被彻底封锁了消息,所以,中海依旧是一片宁静,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曲折离奇的故事。

短暂的休息之后,宠天戈继续投入到了繁重的工作中去。

不做不知道,做起来吓一跳,事情多得令他都有些吃不消——电梯事件的后续跟进、新酒店的选址、集团内部的调整,等等。最重要的是,宠天戈现在要着手抓内奸了,他要抓的人,自然是以章向韬为首的南方分大区的一些蛀虫。

因为天宠集团的总部在北方,相对来说,南方分公司的情况,宠天戈原本并不是特别了解。而这一次,由于接连而起的电梯事故,他不得不在南方几省走了一圈,所见所闻,也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问题,不仅是管理方面的,也有人事方面的。

所以,他打算,在去澳洲把荣甜接回来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等她回来,自己就开始放长假,陪着她专心待产,也要陪着宠靖瑄。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出现排异反应,但手术之后,孩子的身体还是比较弱,需要继续小心调养。

手机响起,宠天戈接了起来。

“宠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和赵小姐一起登机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会落地。我们会装成普通乘客,不会被秦野发现。”

听完,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表示知道了。

“秦野做事比较细心,跟的时候谨慎一些,别被他发现。”

他叮嘱了一声,希望这一次能够通过秦野的露面,得到关于顾墨存的最新消息。

“放心吧,赵昆妮的身上有通讯器,到时候他们无论说什么,我们都能听见。”

宠天戈点点头,然后挂断。

他倒并不是想对秦野怎么样,事实上,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既然秦野真心喜欢赵昆妮,宠天戈也不想棒打鸳鸯,他只是很想弄清楚,顾墨存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下子就音讯全无,这太反常了。

而且,他还把名下的房产转给荣甜,这样的举动……怎么越想越让人觉得,他是在交代后事呢?!

又或者,只是另一个圈套?!

宠天戈皱着眉头,双手交叠,撑在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第九十一章 咬饵上钩

赵昆妮坐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看着手里的机票,心头不禁惴惴。追书必备

她没带行李,只随身带了一个包。

很快,她所乘坐的从中海飞往南平的飞机顺利起飞,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不用两个小时,飞机就会降落在南平机场。

赵昆妮早就想去南平玩一玩,之前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但她却早已没有了游玩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的身边跟着好几个人,但他们不会和自己说话,而是装成路人。

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着。

丝丝小雨,不期而至。

阴雨绵绵的天气,令人的心头仿若压了一块大石头。赵昆妮拿起包,在空姐们的道别声中,沿着通道走出去。

她边走边打开手机,秦野的信息立即涌了进来。

“我已经到了,一会儿见。”

赵昆妮闭了闭眼睛,几乎能够想象得到秦野此刻的表情,他虽然内敛,可不代表没有七情六欲,他也有欣喜若狂的时候,虽然很少。

跟随着其他乘客一起走出来,远远地,她就看到了秦野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极为醒目。

秦野平时都是一身西装,黑色,商务款,常年不变。以至于,赵昆妮有一次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只有这么一套衣服?”

他很窘迫地回答道:“衣橱里的衣服全都是一样的,买的时候一口气买了十套,方便换洗。”

而今天,秦野却一反常态,他穿着浅灰色连帽衫,深蓝色破洞牛仔裤,打扮得相当时尚,符合自己的年纪,看起来格外清爽阳光。

赵昆妮迟疑了一下,停在原地。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知道,那几个人一直就在自己的周围。

秦野以为她还没有看见自己,于是向她挥了挥手。

赵昆妮这才回过神,也向他挥了挥手。

“累吗?”

等她走出来,秦野主动将她手上的包接过去,体贴地问道。

赵昆妮摇了摇头,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一直坐着,怎么会累呢?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傻。”

听她这么一说,秦野不禁扬起嘴角。

走到停车场,赵昆妮才发现,不仅衣着上改变了风格,就连秦野开的车,也变成了亮蓝色的敞篷跑车,而不是之前的那种黑色商务车。

“你换车了?”

她好奇地问道,一眼看去,这辆跑车九成新,价值不菲。

秦野主动为她拉开车门,还用一只手挡着,避免她被撞到头。等赵昆妮坐进去,他才绕到另一边,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道:“我哪儿买得起这么贵的跑车啊?是顾先生借我开的,他说,接美女就得用这种拉风的跑车才行。”

一听见秦野主动提起顾先生,赵昆妮的神经顿时一紧。

她坐稳了一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拢了一下耳后的头发,也顺着他的话接口道:“顾先生还真大方,你现在是带我去看他吗?”

秦野发动起车子,开出停车场,摇头道:“不,先不去,你从中海飞过来,先休息一下,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赵昆妮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了一下酒店的位置。

“这是我订的酒店。”

她把手机递到秦野的面前,上面是一家酒店的名称和地址,也是宠天戈派人帮她预订的,和机票一起。

谁知道,他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去住酒店嘛?”

赵昆妮微微一怔,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让我住哪里?”

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秦野的脸颊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顿了顿,他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是和我住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秦野的车后方,一共有两辆车子正在暗中跟着他们。

赵昆妮的包里有通讯器,所以,她和秦野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些人都能听见。他们在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秦野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一听说秦野不打算带着赵昆妮去见顾墨存,大家顿时都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赵昆妮试探着问道:“顾先生最近好吗?其实,我有些话,也想当面跟他说清楚,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她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前来南平的目的,假如不能马上见到顾墨存,自己对于宠天戈来说,就是一枚没有价值的棋子,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

见她主动提出想要见顾墨存,秦野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对他……”

秦野隐约能够感觉得到,赵昆妮似乎很欣赏那种成熟稳重的男人,或者说,这种年纪的女孩儿没有不喜欢那种男人的。顾墨存对外一向都是风度翩翩,她对他产生幻想,也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更何况,顾墨存有钱有势,又是单身,几乎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孤儿,一个穷小子,身上又有很多见不得人的过去,有什么资格去得到她的心呢?秦野苦笑一声,不等赵昆妮开口,他主动说道:“既然你想见他,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得如此顺利,赵昆妮显然有些意料之外,她支吾了两声,本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又怕秦野会变了主意,于是只好闭上了嘴。

一听说这个消息,最为欣喜若狂的自然就是负责跟着赵昆妮的一行人了。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摸清楚顾墨存的现状,只要赶到他现在住的地方,接下来就会简单很多。于是,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两辆车的司机一路跟着前方不远的亮蓝色跑车。这么骚包的颜色,在车流之中一眼就能看见,想要跟丢都很难做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昆妮坐在身边的缘故,秦野开车开得并不快。

一路上,他们一直跟着他的车子。

没过多久,秦野的车开往市郊的富人区,那里的房子都很贵,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周围的环境也是相当幽静,虽然和市区离得并不远,但毫无喧嚣的感觉,非常适合居住。

“这段时间,顾先生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赵昆妮望着窗外,脱口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她刚刚提到顾墨存以后,车内的气压就好像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下,而且,秦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甚至,他好像都没有再说过话。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是,我马上带你过去。”

赵昆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只要宠天戈的人查到了顾墨存现在在哪里,她就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到时候,她会好好地和秦野解释清楚,自己也是有苦衷的,何况,宠天戈和顾墨存之间,无论有多么大的恩怨,都不应该牵扯上秦野,他是无辜的,他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的是非之地,到香港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么一想,赵昆妮又充满了期待。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爱他。

只是,刚才在机场,远远地在人群中望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秦野,其实是有着心动的感觉。

就好像宠天戈把她抓走,让她作为诱饵,去主动联系秦野,说要见他这件事,在内心深处,她也是认可的,因为她也想要见到他,只是没有一个逼自己向前走一步的动力。

车子又向前开了二十多分钟,一路开进别墅区。

为了不打草惊蛇,宠天戈的人没有继续跟上,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防止被秦野发现有人跟踪。

秦野将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

但他没有急着下车。

赵昆妮低头解开安全带,口中故意说道:“这别墅可真漂亮,这种门口带一个小喷水池的设计我最喜欢了,还有丘比特天使的塑像……”

她知道,后面的车子不可能跟上来,所以,赵昆妮在描述着这栋别墅面前的景物,给那些人当做是指路的参考。

不等她说完,秦野已经忍不住打断她:“昆妮,你是真的想要见我吗?”

赵昆妮怔了怔,头皮微微发麻,她故作镇定地笑道:“不想见你,我干嘛飞过来?”

她刚说完,秦野已经一把把她放在腿上的包拿在手中,两手用力一拉,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当然,也包括那个用来监听的通讯器。

他弯腰,把它捡起来,捏在手指间,冷冷地问她:“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赵昆妮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凝滞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用手捂着脸,小声啜泣道:“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秦野不开口,好像正在等着她的解释。

哭了片刻,赵昆妮才终于止住了,抽噎着把宠天戈派人把自己抓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秦野压低声音问道。

她立即摇摇头:“他对我很客气,只是说想知道顾先生现在在哪里……”

闻言,秦野冷笑一声:“放心,顾先生现在在一个很好的地方。”

第九十二章 上门

秦野脸上的笑容,彷佛透着一股冰冷嗜血的味道,令赵昆妮没来由地全身颤抖了一下,拼命向后缩着,觉得面前的男人无比陌生。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眼快杠杠的。

她原本以为,宠天戈是得罪不起的,然而现在,眼看着秦野这么死死地看着自己,她觉得,其实得罪了秦野,或许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野,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宠天戈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赵昆妮惨白着一张脸,嘤嘤啜泣。

深深地凝视着她的泪颜,许久之后,秦野收起了脸上那吓人的表情,他叹息一声,伸出两只手,将赵昆妮抱入怀中。

他知道,在别人的手下做事,有多么的身不由己,他懂。

由于自己的还不够强大,才令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片刻,秦野拿起了那个通讯器,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他丢在地上,一脚将它踩碎。

赵昆妮呆呆地看着他的举动,虽然害怕,可也不敢阻止秦野。

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顾先生到底在哪里?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既然他不在,那你现在带我来这里……”

秦野笑了笑,推开车门下了车,又绕到这一边来,帮她打开车门,示意她下来。

“你不是说喜欢这种喷泉吗?怎么不下来,近距离看一看?顾先生说了,你在南平期间,不要去酒店,就住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我陪你一起,白天就到处玩玩。”

赵昆妮大吃一惊,不过,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秦野的手中,一路跟随着他,走到这栋别墅前。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美,虽然赵家在南方也有豪宅,但是跟眼前的这栋房子一比,就显得不够大气了。这种西式的别墅占地面积一定要大,如果地方太小了,就难免小家子气,可是南平的房价高得逆天,如果不是真的豪掷千金,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私人房产。

“来,我带你四处转转。虽然我现在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赚钱……”

看出赵昆妮眼中的羡慕之情,秦野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道。

虽然依旧紧张不安,然而,随着他一步步用温柔体贴来攻下了她的心房,赵昆妮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过来,秦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与此同时,因为通讯器的损坏,那些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和赵昆妮失去了联系。

虽然她用几点提示,让他们知道了她和秦野现在在哪里,不过,由于秦野刚才亲口说过,顾墨存并不在这里,所以,他们并不敢贸然继续。

其中一个人拨通了宠天戈的电话,向他请示,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听他说完了从机场出发之后的全过程,宠天戈微微一笑:“你们可以回来了,不用再跟着赵小姐了,她的任务已经到此结束,你们也是。”

闻言,这个人顿时吓坏了,以为是宠天戈对他们今天的表现大为不满,口中急忙解释不停,请他原谅。

“不是你们的问题,也不是赵小姐的问题,是对方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

宠天戈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秦野在主动提出和赵昆妮在南平见面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提防着她了,也猜到了她可能不是一个人前往南平。

“秦野开了那么高调的一辆车,就是害怕你们跟丢了。所以,你们不要再去找那栋别墅,如果你们出现,我怀疑可能还有危险。”

他只是派这些人去摸一摸顾墨存的情况,并不希望他们真的去送死。

听了宠天戈的分析,他们急忙倒车,马上撤离。

放下手机,宠天戈不禁再一次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让那个人把之前的对话记录都发到了手机上,打开音频,宠天戈可以清晰地听见,在通讯器破碎之前,秦野和赵昆妮的对话。

当秦野说到“顾先生现在在一个很好的地方”这一句的时候,宠天戈按下暂停键,向前退了一点点,又反复听了好几遍。

直觉里,他能感觉到,这句话其实是有些特殊含义的。

可具体是什么含义,宠天戈却说不出来。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面朝着一整座城市,陷入沉思。

机场贵宾通道,有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显得十分显目:他穿着米白色的长款风衣,衣领稍稍立起,遮住了半张脸,而他头上的帽子下方,隐约露出了一角白色的纱布。

而在他的身边,则前后簇拥着几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大保镖,看样子,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是本地人,还有一部分同样是东方面孔。这些人全都不苟言笑,将穿着风衣的男子围得死死的,几乎密不透风。

他们刚一走出通道,一辆加长黑色车便稳稳地停在门前。

开门,上车,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两个保镖跟着他上了这辆车,其余人则是上了后面的车子,一路疾驰。

坐在车上的顾墨存轻轻地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他的头部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吹风,上面还缠着一圈纱布,几乎将整个后脑都裹得严严实实。

一个保镖轻声说道:“顾先生,这里距离您要去的地方……”

抬起一只手,顾墨存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不用告诉我需要多久,我并不着急。其实,我倒是很想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毕竟难得来一次。以后,也许没有机会了……”

闻言,保镖立即闭上了嘴。

车外不断闪过的景色,对于顾墨存来说,是颇为新奇的。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头有些痛,于是闭上双眼,稍事休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墨存的脸上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这么多年的高负荷工作之下,他早已学会了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来获取最大的能量,此刻也不例外。

掏出手机,他点开一张照片,凝视了许久。

我要去见你了,在我所剩无多的日子里,我最想见到的人,其实还是你。

这句话藏在顾墨存的心底,已经有几十个小时那么久,一开始,他不能下定决心,但是那种强烈的渴望,还是促使他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亲自前往澳大利亚。

他让秦野去查,没有查到荣甜的离境记录,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还住在夜昀夫妇那里,位于珀斯的某个家族庄园内。

车开得很快,放下手机,顾墨存有些昏昏欲睡。

虽然在临出发之前,医生为他开了几种恢复效果极佳的术后药物,但他毕竟刚做完一次大手术,身体状况很差,并不适合长途飞行。

可是,尽管所有人,包括秦野都是坚决反对,谁又能说服得了顾墨存呢?

正因为这样,所以秦野才有些迁怒于荣甜,觉得她是红颜祸水。不过,他转念一想,赵昆妮不也是这样吗?自己又比顾墨存聪明到哪里去呢?还不是心甘情愿地被她耍得团团转,直到现在也不死心,还想要和她面对面地谈谈清楚。

或许,一切都是孽缘。

荣甜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甜橙,嗅了嗅,香气扑鼻。

她拿起水果刀,刚要一刀切下去,冯萱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荣甜拿着刀,立即大喊一声:“哎呀,怎么能拿刀呢?快放下!”

不喊还好,她一喊,荣甜被吓了一跳,水果刀的刀尖刚好在手指上碰了一下,割了一道极小的伤口。

见状,冯萱自责得快要哭出来,连说都怪自己。

她急忙夺下荣甜手中的刀,又去找创可贴。

“妈,没事的,一个小口子而已。”

荣甜并不在意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刚说完,右眼皮又跟着重重地跳了几下。不仅如此,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好像从沉睡中醒来似的,伸胳膊蹬腿,在里面来回地折腾着。

“喂,你好像很有力气嘛。”

她轻轻在肚皮上摸了一把,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爱抚,孩子动得更厉害了,简直是前所未有。

“这么淘气,肯定是个调皮小子。”

冯萱找来创可贴,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给荣甜的伤口贴上。

“哈哈,宠天戈还天天做梦,以为这一次能生个女儿,凑个‘好’字呢。我看,他是要失望了,我也觉得是个男孩儿。哎,要是小公主就好了……”

她笑着说道。

母女两个正在闲话家常,外面忽然响起车声,听声音,还不只是一辆。

“你爸刚出门没一个小时啊,怎么回来了?”

冯萱疑惑地说道,向外张望着,他们住在这里,图的就是清净,平时前来做客的朋友并不多,何况也不会有人随便上门。

“我出去看看。”

荣甜觉得自己今天从醒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现在又有不速之客前来,她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和冯萱一起走出门,夜家的房子前,果然停着三辆豪车。

先是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车,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保镖一样。紧接着,一个人打开最前面那辆加长豪车的车门,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

冯萱用手扶着眼镜,口中惊呼道:“周扬?!天呐……”

不等说完,她便双眼一翻白,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你是那个小模特

冯萱的晕倒,令荣甜大惊失色,她顾不上其他,立即去搀扶母亲。亲,百度搜索眼&amp;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很明显,她是忽然之间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一头厥过去。虽然冯萱的心脏不是特别好,但平时很少有不适感,更不要说昏厥,更是前所未有。

“妈妈!”

荣甜毕竟是个行动不方便的孕妇,使不上力气,幸好顾墨存身边的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疾步上前,一下子就把冯萱给搀了起来,并且扶着她在门口的躺椅上坐下来。

片刻后,冯萱幽幽转醒,在她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药,荣甜急忙倒了一杯水,让她把药先服下。

吃过药之后,冯萱的脸色好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她抬起手,指向顾墨存,张口结舌地喃喃道:“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

当年,周扬公派去了非洲,并且在当地牺牲的消息传到夜家,夜昀夫妇非常痛苦,更多的则是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难过。后来,得知宠天戈一直在照顾着她,虽然这件事是夜家理亏,对不起女婿,可没有父母不想着儿女幸福,于是他们也就没有再多加阻拦。

之后,由于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对于国内的事情,老两口知之甚少,所以,他们并没有能够把周扬和顾墨存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此刻,乍一看见自己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女婿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冯萱怎么能够不惊得失魂落魄?!

不等顾墨存说话,一旁的荣甜顿时睁大双眼,抬起头看向他,失声喊道:“你就是周扬?照片上的那个……”

她的语气和表情令顾墨存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她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还是说,她是故意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扮傻充愣,想要把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脑子里闪现过种种可能,令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墨存自认为是个聪明人,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清她的内心想法了。

“你为什么看起来很惊讶?如果不是你给我发了电子邮件,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竟然在这里。奇怪,宠天戈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送到这里来?”

顾墨存环视着四周,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他提起宠天戈,冯萱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她吃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顾墨存的面前,死死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周扬,好孩子,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都说好女不二嫁,可我们婴宁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都说你在非洲出事了,还把你的骨灰都运回来了,她才二十几岁,不可能就这么一辈子啊!既然你们这一世有缘无分,那就祝福彼此吧,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还能找到可心的女人……”

眼看着顾墨存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赶到这里,冯萱自然明白,他这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她又垂泪道:“老大都好几岁了,老二眼看着又要生了,你就算打死她也没有用……是我和老夜两个人教女无方,是我们全家对不起你……”

当年,是夜婴宁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但夜昀夫妇却觉得周扬是个很不错的女婿人选,一再怂恿。再加上,周扬本人也对夜婴宁十分满意,三票对一票,夜婴宁反驳不了,再加上,她也对杳无音讯的栾驰有几分心灰意冷,索性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顾墨存只是站着,依旧不开口,只是握着的两只手隐隐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见他什么都不肯说,冯萱自知自己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不由得抽泣连连,身体一软,当场就给他跪了下来。

“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她姓什么叫什么,她都是我的孩子!你要是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就弄死我吧,我活够本了,不怕死……”

冯萱双膝着地,膝行几步,拉住顾墨存的一片衣角。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包括顾墨存本人也是大惊失色,急忙让她起来。

“妈,你快起来!你怎么能为了我给别人下跪呢?”

荣甜扶着腰,吃力地去拉冯萱的臂膀,可是后者死死地跪在地上,似乎铁了心一样,一定就要听到顾墨存答应她,不会去追究荣甜的责任。

偏偏,顾墨存并不松口。

见母亲不肯起来,荣甜强忍着晕眩,直直看向顾墨存,哑声道:“你先让我妈起来,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让身边的保镖将冯萱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算冯萱再倔强,也不是三五个高大男人的对手,直接被他们联手从地上抬了起来,一路送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妈,我没事,你先休息,别告诉爸爸,他还没办完事呢。”

荣甜把一杯热水塞进冯萱的手中,紧握着她的手,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连声劝道:“我真的没事,是我让他来的,我有话和他说,说完就好了。你好好坐在这里休息,千万不要激动,要不然又该难受了。”

她知道当心脏不舒服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么强烈,所以一再叮嘱着冯萱。

确定母亲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荣甜指了指外面的小花园,主动向顾墨存提议道:“我们去外面说吧,房间里气闷。”

他点头,表示可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荣甜走在前面,顾墨存跟在后面。

天气很好,带着一点点微风拂面的感觉,荣甜为了舒适,穿了一条无袖的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起,从后面看俨然一条美人鱼的尾巴,很是飘逸。

她一回头,发现顾墨存走得有些慢,居然落在了自己的身后,足有好几步远。

“你不用害怕,这条路我每天都会走一遍,很少有车经过。这里地广人稀,平时很难遇到什么人,我不可能在这里埋伏着杀手。”

说完,荣甜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个笑话。

顾墨存没有笑,大概是,他觉得并不好笑吧。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也没想到,你这个人真的存在。”

她站住,没有继续向前走了。

荣甜回过头来,侧身看着顾墨存,几秒钟以后,她一脸认真地说道:“对不起,可能你会白跑一趟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顿了顿,歪过头,表情专注,似乎正在考虑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把整件事说得更加清晰简洁一些。

顾墨存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几米远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在隐隐作痛。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种微风吹在身上,是很舒服的。但是,对于他来说,尽管戴着帽子,可是风还是会往伤口里钻,令他极为不适。

“你要说什么?还是说,你其实什么也不想说,只是为了把我骗出来,拖延时间?”

顾墨存看出,夜昀不在家,此刻,家中只有冯萱和荣甜母女两个人在家,还有两三个女佣。

也许,她只是想要拖着时间,等夜昀回来罢了。

就算夜昀回来,那又如何,如果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抱着血洗夜家的想法,那么此时此刻,除了她以外,根本不可能留有一个活口了。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顿时涨红了脸,矢口否认。

“我只是在想怎么把要说的话说得明白一些而已。那好,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都不应该来找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夜婴宁,我也不是荣甜,我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不是我了。我根本就不记得你,就连你是夜婴宁的丈夫这件事,我也是到了珀斯之后才知道的,我无意间发现了那个邮箱,又在夜家的老相册里翻到了你们结婚时候的照片。总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在孤儿院长大,我姓叶,树叶的叶,我死于很多年前的三月二十四日凌晨……”

她承认,自己这一番话说得十分颠三倒四,任何一个人听了以后,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或者患有臆想症。

可是,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把这些事情说得更明白了。

痛苦之下,荣甜也用手拍了拍脑袋,无奈地说道:“很抱歉,我也知道我说得很没有头绪,但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适应环境,我不想让周围的人伤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顾墨存盯着她脸上的困惑表情,忽然之间,他的脑子里一道光闪过,好像想到了什么。

孤儿院,姓叶的年轻女人,三月二十四日,谋杀……

他脱口道:“难道你是那个小模特?!”

荣甜猛地抬起头,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反应,显然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见顾墨存的身体轻晃了几下,还来不及说话,他居然也在荣甜的面前倒下了,吓得她尖叫连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第九十四章 更大的隐情

别说是顾墨存这么个大男人,对于荣甜来说,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她都未必抱得动。看书神器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幸好,她的尖叫声传到了不远处,顾墨存带来的那群保镖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对,直接跑了过来。一见到顾墨存倒地,他们中的人本能地拔出枪来,齐齐地对准了面色苍白的荣甜。

很明显的,保镖们将她当成了凶手。

“我什么都没有做!他是自己倒下去的!”

她立即举起双手,大声说道。

看着荣甜凸起的腹部,再加上四周的确没有任何的武器,这群人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枪,七手八脚地把顾墨存抬了回去。

这里地广人稀,除了夜家,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去处。

原本已经稍微平静下来的冯萱,一见到昏倒的顾墨存,她几乎又要晕过去。

确定荣甜没事,冯萱再也不肯听她的话,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夜昀的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不仅如此,她还叫来了固定来家中给自己体检的康纳德医生。

那些身材高大的保镖将顾墨存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冯萱几次想要过去看看,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喂,你们是想让他死吗?他可是你们的老板,他要是出事,你们这些大块头,一分钱都拿不到!都让开,我看见他的头上有纱布,纱布上面有血!”

吃过药的冯萱似乎好多了,一想到夜昀即将回来,她似乎也不怎么恐慌了,提着家庭医药箱,推开保镖,就冲到沙发前,伸手摘掉了顾墨存头上的帽子。

看清眼前,冯萱一阵惊呼。

荣甜快步冲过去,见到那密密匝匝的一圈圈纱布,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样子,顾墨存刚刚做过开颅手术?!

他竟然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这不是找死,又是在做什么?!

“这是个疯子。”

冯萱喃喃,本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幸好,住得不远的康纳德医生匆匆赶来了。

他是个六十多岁的本地人,身材高大,神采奕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因为和夜昀夫妇投缘,所以康纳德医生一家算是他们最早结交的当地朋友。一听到冯萱说家里有人受伤,康纳德医生立即带着一个助手,用最短的时间赶到这里。

冯萱把一楼的一个房间腾出来,让人把顾墨存抬了进去,方便康纳德先生为他诊治。

“他来的时候,有没有随身行李?或者是药物之类的?”

荣甜想到了什么,立即抓住一个保镖,连声问道。

那人回想片刻,急忙返回那辆加长豪车,从车上取下来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

密码是四位数字,除了顾墨存本人,随行人员纷纷表示,不知道密码究竟是什么。

荣甜抱着它,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大着胆子按下了四个数字。

真的是。

是周扬和夜婴宁的结婚纪念日,月份加日期,正好是四位数。

她顾不得去感慨,把密码箱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文书之类的,她来不及去看那些究竟是什么,只是想要找到他的药物。

果然,里面有好几种外包装上都是英文的药物,甚至还有注射器。

荣甜把它们全都拿起来,跑去拿给康纳德医生细看。

房间里,冯萱正在和康纳德医生轻声交谈着。

“康纳德医生,这是他的药。你能不能看一看,这些药是治疗什么病的?我刚才和他在外面说着说着,他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荣甜把药递过去,一脸紧张地说道。

康纳德医生接过去,戴上眼镜,认真地一样样看过去,脸色也变得愈发严肃。

最后,他轻吐出一口气:“你们的这位客人,刚做完开颅手术,但是这只是第一次手术,我猜,他的手术还没有做完。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东奔西跑的,现在这样,对他的病情很不利。不过,他现在没事,快醒了,你去倒些水,让他吃药。”

说完,康纳德先生让自己的助理把顾墨存头上的纱布重换一遍,在他昏倒的时候,上面沾到了不少泥土,对伤口不利。

顾墨存的病情,令冯萱和荣甜几乎呆立在原地。

她们全都没有想到,假如接下来的手术失败的话,那么他在世上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多。而且,手术一旦失败,就意味着他会直接在手术台上离开人世,就连继续拖延病情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冯萱,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经历了极大的情绪波动,此刻,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

荣甜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可她的心却有些不受控制,她总觉得,自己的体内好像分裂出来了另一个自我,这个自我正在对顾墨存投注着令她难以接受的关怀。

强烈的撕扯感,令她几乎有些撑不下去。

谢天谢地,就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夜昀终于回到了家中。

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他的出现,令母女两个人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依靠。

夜昀进门以后,马上拥抱了妻子和女儿,让她们不要害怕。

他刚洗了手,顾墨存就清醒了过来。

对于自己刚才的昏倒,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像这样的情况,其实在南平已经有过好几次了,不过都是在手术之前。第一次手术之后,他就暂时没有再昏倒过,本以为在下一次手术之前不会再出问题,没想到,稍一受刺激,他还是无法做到像正常人一样。

夜昀把一杯水递给了顾墨存,让他吃药。

康纳德医生站在旁边,见他醒来,急忙向他询问了几句,发现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隐瞒无用,所以顾墨存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病情。

“恕我直言,先生,您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任性妄为只会加重病情。”

正所谓是医者父母心,虽然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同好友一家究竟存在着什么过节,不过,康纳德医生还是苦口婆心地说道。

“谢谢你们帮我换了纱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顾墨存服了药,淡淡地向康纳德医生和他的助手道过谢,然后站起身来,他平视着面前的夜昀,含笑问候道:“别来无恙,岳父大人。”

最后四个字,令夜昀终于轻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扶着身边的木桌,这才站稳。

康纳德医生和助手离开,留下空间,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周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欺骗我们家宁宁!你可知道,自从知道你的事情,宁宁她吃了多少苦……”

夜昀涨红着脸色,压低声音,连连逼问。

他和冯萱一样,虽然知道女儿的身上也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总是偏疼着。如今见到女婿周扬死而复活,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夜昀忍不住满腹疑惑,却又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顾墨存依旧保持着微笑,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重新戴好,遮挡住头上的伤口。

“说来话长。不过,我先要去和她把话讲完,然后再来和您叙旧。”

说完,他迈步就走出房间。

见顾墨存走了出来,和冯萱坐在沙发上的荣甜一下子弹起,一脸紧张地看向他。

“你的房间在哪里?”

他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了顾墨存的话,荣甜不由得顿了一下,心生防备。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要和自己把刚才没有说完的那番话继续说完,不适合在人前。

于是,她立即走上前,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一听说荣甜要带着顾墨存回房谈话,夜昀不禁有些紧张,想要阻止,一旁的冯萱拉住他,朝他使了个眼色。她已经知道顾墨存得了绝症,也清楚他现在没有什么体力来伤害女儿,还不如索性把话说明白,让大家都得到最后的解脱。

两个人走进了荣甜的房间,她把房门轻轻带上。

顾墨存站定,环视一圈,这才哑声问道:“你刚才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点头,垂眸开口:“根据宠天戈和蒋斌两个人的说法,其实我变成夜婴宁很久了,但我不记得。我唯一记得的是,我一个人去了郊外的一栋别墅,看到了一大片鲜红像血的玫瑰,在回来的路上,我的脑子里很乱,头也痛得不行,直接在车上晕倒。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记忆停留在了很多年前的三月二十四号。”

他打量着她,从她的描述中,可以判定,她去的是他转让给她的那栋别墅,也就是当年他和夜婴宁结婚以后所住的房子。

“那件嫩|模吸毒致死案,在当年曾经很轰动。有人声称一个叫做叶婴宁的小模特死在了派对上,但是,警方将她的墓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空的。至今为止,警方也没有破获这件案子,据说,它已经成了中海有史以来的十大悬案之一。”

原本,顾墨存以为,这件案子之所以没有结果,不了了之,是因为宠天戈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而且,找不到尸体,也就没有办法提起公诉,成了无头公案。

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还有更大的隐情。

第九十五章 亲手打败自己

荣甜的脸色随着顾墨存的话,而一点点变得发白。看书神器这些事情,她这几天里已经在网上搜寻了一遍,虽然信息有限,而且大多是碎片,可她稍作整理,也能明白一个大概。

腹部有些不适,她慢慢地坐了下来,心中惴惴。

“是不是悬案之一,我真的说不上来,其实,我很感谢你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没有把我当成疯子。我十分清楚,我的话听起来是多么的耸人听闻,就算别人不相信,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惊讶。”

虽然无法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建立起什么好感,可是,单单他至今还能保持着冷静思考的状态这一点,就令荣甜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刚才我没有把你当成疯子,是因为我直接晕过去了。”

顾墨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当然,他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诡异了。

不过,假如从那一年她出院以后开始回忆往事,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上的确存在着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其实,当年他就有那种感觉,但又不可能朝别的方面去想,只能当做是她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之后,导致的性情大变。

“可是我真的没有撒谎和你结婚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不应该因为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而耿耿于怀。我很抱歉,是我鸠占鹊巢,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感到害怕,我不想做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虽然我很穷,没有名气,可我真的并不觊觎现在的这个身份,又或者说是夜婴宁的那个身份如果可以的话,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做回我自己”

见他流露出明显怀疑的神色,荣甜不禁急了,她匆忙站了起来,一口气说道。

她没有任何闪躲地看着顾墨存,紧盯着他的双眼,眼神里坦坦荡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除了这么做,荣甜已经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向他来证明一切,而她不希望他把自己当成一个骗子来看待。

没有人愿意被人欺骗,也没有人愿意在并没有欺骗别人的情况下,反而被当成骗子。

许久许久,顾墨存都没有开口。

其实,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犹如天方夜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从她的种种言行来看,顾墨存又觉得,她其实真的没有撒谎。

何况,事到如今,在已经得知了他患有绝症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用这种谎言来为自己开脱,完全没有必要。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要知道,既然你已经和宠天戈在一起,即便你不告诉我,将这个秘密保存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因为,这种事情就算我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他不懂,她说出真话到底为了什么。

似乎被顾墨存问住了,荣甜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她看了他很久,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疤痕,那种眼神令顾墨存感到有些许的不自然,他率先把脸扭到了一边去,避免继续与荣甜产生视线上的交集。

“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一切罢了。我猜,你会因为我和别人的爱情怨恨我,可能也会因为我爱上别人而怀疑自己。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婚姻和命运,也许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在感情里,从来都没有谁是强者,谁是弱者的区分,我选择了宠天戈,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比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如果谁好一些谁就会得到爱情,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张好人卡了。爱情,从来都不是对善良的奖赏。”

说完,荣甜盯着地面,苦笑一声,口中喃喃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词不达意,可能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有些蠢吧”

她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但是,顾墨存听懂了。

他甚至在一刹那萌生出一丝丝的感激之情。

原来,她懂他。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恰恰是那个最伤他的人。

这真是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大笑话。

所有了解当年真相的人都以为,这些年以来,他发疯了一样地去报复宠天戈,是因为把女人输给了他,他和夜婴宁的婚姻被这个男人给破坏掉了。其实,只有顾墨存自己知道,他最想报复的人,其实是自己。他怨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优秀,不够迷人,不能挽留住妻子的心,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去进行着假设,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富有而浪漫的男人,夜婴宁会不会对他忠贞不二。

他改头换面,彻底抛弃“周扬”这个身份,其实是在跟自己较劲,他想让自己无限接近宠天戈,然后用事实打败他,让他知道,谁更强一些,谁才会得到这个女人。

最后,他亲手打败的人,其实只是曾经的自己。

而此时此刻,她却清楚地告诉了他,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他许下过任何的承诺,换言之,在她醒来的时候,他对她而言,其实一直都只是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最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发觉,自己的妻子早已不是自己的妻子。

他为了一个从来都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活活把自己逼疯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让我明白,无论我是比他强,还是比他弱,都不会影响你选择他,而不是选择我,是不是”

顾墨存声音嘶哑地问道,提炼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的含义。

荣甜愣了愣,轻轻点头。

“我不是从你的身上撤离了我的爱情,再去投注到他的身上。所以,请你不要继续恨下去了,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可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你伤害我,伤害他,同时也在伤害你自己。而你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再随意去做任何事情了。康纳德医生都告诉我了,你必须回去,继续为下一次手术做准备,而不是应该留在这里”

她忍着恐惧,向前一步,靠近他,扬起头来,直视着顾墨存的双眼。

他的眼窝凹陷下去,脸色透着一股病人特有的黯淡颜色,其他人如果得了这种病,都会想尽办法来休养身体,而他竟然漂洋过海,一路跑到这里来,完全不拿性命当回事。

趁机一把抓住荣甜的手,将她用力带进自己的怀中,顾墨存微微一扯嘴角,笑得古怪:“先别急着表达你的担忧,我还并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话。”

她白了白脸色,紧咬着嘴唇,反驳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出来这些,已经用光了我的全部勇气我对这个世界的敌意,一点儿也不比你少我一路摸索着去寻找我自己,而你呢在我看来,你只是不停地用堆积起来的怨恨去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

荣甜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将顾墨存在一瞬间刺得血流入注,只见他一脸忧伤地反问道:“寻找自己我早就把我自己亲手打破了你告诉我,我去哪里找你的灵魂还在,而我的灵魂早就跟魔鬼做了交易”

说完,他狠狠一甩手,她向后倒去,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眼看着顾墨存向外走去,荣甜吃力地坐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站起来,试图追上他。

顾墨存向外走去,一个保镖忽然冲上前,低声说了两句话。

刚好追上来的荣甜听到了,那个人说的是,夜昀的手里有枪

原来,在顾墨存和荣甜去卧室里交谈的时候,夜昀趁机取出来了一把枪,这把枪是他平时放在家中防身用的,以备不时之需,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拿出来,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如此突然

然而,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来说,拿着枪的夜昀其实就跟一个拿着武器的小孩儿差不多。

尽管如此,他们却不敢贸然开枪,因为没有得到顾墨存的授意。

“有枪我本来以为,这里的人应该还算欢迎我的。既然,主人选择用枪和子弹来招待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我又该如何回敬呢”

转过头来,顾墨存冷冷地说道,漠然地瞥了荣甜一眼。

她同样没有想到夜昀竟然把枪拿了出来,听到他充满威胁的话语,荣甜一下子惊惧至极

“不要他只是为了防身而已,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这里毕竟是私人住宅,他想要保护我妈和我,你别伤害他们”

荣甜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瑟瑟地说道。

犹如没听见一样,顾墨存左右活动了一下颈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副白色的手套,动作优雅地戴上。然后,他向身边的人一伸手,那人立即把一把袖珍手枪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疯了”

她冲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也不想地低下头,就去啃咬着顾墨存的手指。

第九十六章 倒计时

荣甜的牙齿咯在顾墨存的手指上,她死死地咬着,试图让他松开手,放下手中的枪。看书神器请大家搜索(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身边的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立即一拥而上,试图将她拉到一边,以免她真的伤害到自己的老板。

不过,顾墨存抬起头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碰她。

毕竟她现在大着肚子,这群保镖不知道轻重,他担心他们在拉扯之中,伤到她和腹中的胎儿。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一天天变大的缘故,顾墨存发现自己现在对小孩儿没有招架之力,特别是经过上一次和宠靖瑄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她之前因为他而流掉了那个孩子,这件事在顾墨存的心中一直是个结。

虽然那孩子是宠天戈的,不是自己的,可说到底,到底是因为他才没有保住的,每每想起,顾墨存就自责得难以自持。

现在,她好不容易怀上了,而且还是为了救宠靖瑄才怀上的,这个孩子弥足珍贵,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不过,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是将顾墨存从沉思之中拉回了现实。

一低头,他看见荣甜已经把自己的手咬出了血。

顾墨存伸出手,卡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松开了牙齿,他冷声喝道:“别闹了!”

说完,他朝身边的人一扬下颌,那人领命,立即走到夜昀夫妇的面前。

由于顾墨存和荣甜站在一面墙的后面,夜昀夫妇的视线被这面墙给挡住了,看不到女儿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所以,他们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夜昀的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猎枪,他的口袋里还有一把小型手枪,正在同顾墨存的人对峙着。

“你别过来!”

见一个人忽然走了过来,夜昀紧张地大声喊道,同时将手中的猎枪托高了一些,将他瞄准。

那人也不言语,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惧色,他早就看出来,夜昀扣着扳机的那只手抖得厉害,杀人毕竟和打猎不一样,他未必下得去手。

果然,夜昀稍一犹豫,被对方看准一个时机,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踢飞了那杆猎枪。

“啊!”

冯萱一声尖叫,朝着丈夫扑了过去,她以为夜昀要被人开枪射杀,本能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他。见到妻子如此这般情深意重,夜昀一声悲鸣,紧紧地抱住她,大有一种一同赴死的感觉。

“妈!”

荣甜听出来,那是冯萱的声音,她想也不想,喊了一声,然后也要冲过去。

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她,荣甜转过身,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地打在了顾墨存的脸上。

“你要是敢碰他们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恶狠狠地说道,因为太过用力,所以手心泛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而顾墨存挨了一耳光的地方也渐渐地浮现出了红色的痕迹。

他眯起眼睛,有些生气地盯着荣甜,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他们?倒是他们先拿出枪,对准了我的人!我本想顺顺利利地走出这道门,现在,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

说罢,顾墨存朝身边的人一挥手,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戴上手套,将跌倒在地的夜昀和冯萱拉了起来,然后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给他们每个人都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夫妇二人同时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家里的几个女佣也都被打了针,在厨房里沉沉睡去。

解决了这些以后,他们将各个房间里留下的完整指纹全都抹去,动作极快,几乎在十分钟以内就搞定了一切。

“你打底要做什么?你给我爸妈打了什么!”

一个保镖按着荣甜的肩膀,她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朝顾墨存大声喊着。

他置若罔闻,在角落里闭目休息。

这一次昏倒对于顾墨存来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讯号。

他自己很清楚,也许,他撑不过第二次手术了,更不要说还有第三次。

十分钟以后,顾墨存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人是秦野,他还在南平,和赵昆妮在一起。

“顾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野焦急的声音从手机的那一端传来,看得出,他的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

“我很好,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顾墨存闭着眼睛,平静地向他问道。

秦野一字不差地把整个过程和他讲述了一遍,末了,他有些嘲讽地笑道:“宠天戈还以为凭着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找到你,谁知道我们早有准备,让他的人白跑一趟罢了!至于昆妮,还好她选择在最后关头对我坦白一切,否则,我也不会原谅她……顾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感情而昏了头,应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听了这些,顾墨存并不吃惊,他早就料到了。

“秦野,帮我把第二次的手术时间,向后推三天。”

他睁开眼睛,经过又一次的短暂休息,顾墨存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什么?推后?三天?”

听了顾墨存的话,秦野几乎跳了起来,口中连连反对:“不行!顾先生,手术时间推后的话,对你的身体极为不利!何况,你身上带的药是定时定量的,必须按时服用……”

他立刻打断秦野后半截没有说完的话:“你把药给我寄过来就好了,或者让人送过来,随你。别说不可能,我知道你有办法,完全能够做到这件事。”

秦野语塞。

“是为了她吗?你见到她了吗?”

这是秦野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原因。

顾墨存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来,一路走到荣甜的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她的一只眼睛曾经受过伤,险些失明,此刻,顾墨存就在盯着那只眼睛,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别害怕。”

他对她说了三个字。

她本想唾他一口,想想还是忍住了,把脸扭到一旁。

夜昀夫妇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几乎同时醒过来,他们睁开眼睛,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两个人的脸上全都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而那群保镖已经不见踪影了。

“女儿,女儿呢!”

冯萱抓着夜昀的手,两个人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荣甜的身影。

谢天谢地,他们在她的卧室里找到了已经睡着的荣甜,而且,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夜昀夫妇连忙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钟,他们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一回头就看见了,顾墨存正坐在小阳台上的躺椅上,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而那里,正是荣甜这几天常常坐着晒太阳的位置。

“你还没有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原本,见那群凶神恶煞的保镖都离开了,冯萱想当然地以为,顾墨存也走了,哪知道,他竟然还在这里!

“岳母大人,您以前可是很喜欢我的,还经常喊我去家里吃饭。怎么才几年的光景,就要轰我走了?这态度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顾墨存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冯萱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又要晕倒。

倒是夜昀更为镇定一些,因为,他听见顾墨存还称呼冯萱为“岳母”,虽然这个称呼此刻听起来带有一股嘲讽的味道,不过,同样身为男人,他觉得,在某种层面上,顾墨存可能还对女儿存有一定的情意,只要暂时先别触怒他,也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他的目的。

所以,夜昀扶着冯萱,让她先不要说话,自己则是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轻声开口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对于他的识时务,顾墨存显得很欣赏。

看了一眼夜昀,微微颔首,他颇为赞许似的回答道:“我想在这里住几天,你放心,时间一到,我就会自己离开。你们不用害怕我赖着不走,我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也不可能一直留下来。但是,在我走之前,你们不可以把我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听好了,是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宠天戈。如果我发现你们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她的生命就会在这里了结,哦,还有她的孩子。”

说完,顾墨存将一把枪掏出来,轻轻放在茶杯的旁边。

此情此景,冯萱顿时吓白了脸色,她急忙用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来,吓到还在睡觉的荣甜。

“你的那群保镖,其实也都在附近吧?”

夜昀想了想,直接问道。

“他们在哪里,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他们也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顾墨存一摊双手,给出承诺。

一听这话,冯萱忍不住走上前,无比怨恨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留下来做什么?你要杀了我们吗?”

夜昀急忙一把拉住她,觉得她的话太有攻击性了,很容易惹怒顾墨存。

他担心下一秒钟,顾墨存就会抄起枪来,一顿扫射。

幸好,他并没有这么做。

第九十七章 72小时恋爱计划 1

不仅沒有生气。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顾墨存反而朝着夜昀夫妇露出來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于是。这个笑容就带了一点点凄美的味道。虽然。这个词语用在男人的身上并不是十分恰当。然而。除了这种形容词。的确也找不到其他更为合适的词语。

看了一眼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荣甜。顾墨存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拿在手上。在唇边吹了吹。

“你问我。为什么要留下來。是吗。理由很简单。我十几岁就去当兵。这些年來。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从來沒有享受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做家务。”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给出回答。

冯萱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夜昀已经用力地拉住了她。不让她再说。以免她的话真的激怒了顾墨存。

因为。他看得出來。因为生病的缘故。顾墨存的情绪并不是很好。假如他失去理智。就算有荣甜在场。也沒有人能够确保他可以保持冷静。

眼下。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

“你留下可以。我们也会尽量配合你。但是。你也必须做到。不要伤害我的女儿。还有她的宝宝。”

夜昀将妻子挡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向顾墨存。希望他再一次亲口保证。

缓缓地点了点头。顾墨存微笑着开口:“我保证。”

荣甜醒过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她有些恍惚。用了几秒钟。才想起之前的事情。顿时打了个激灵。猛地一掀被子。荣甜快速地坐起來。伸手扭亮床头的那盏灯。

灯光骤然亮起。她有着短暂的不适应。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

这一看。荣甜自然也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

她小声叫了起來。然后下意识地用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再发出声音。

然而。虽然只是十分轻微的响声。但顾墨存还是醒了过來。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保持着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警觉。最近两年尤甚。几乎达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他很难保证八小时的连贯睡眠。常常是断断续续的小睡。在极其疲惫的时候。小憩片刻。

顾墨存睁开眼。看见荣甜坐在床上。头发微乱。双眼圆睁。眼睛里流露着恐惧。不解。还有惊讶。她的确沒有想到。他竟然还留在这里。不肯离开。

“你父母很好。我沒有对他们做什么。”

他知道她最担心的是什么。索性主动回答。

荣甜立即松了一口气。脸上原本紧绷着的线条也明显柔和了少许。尽管如此。她的身上还是散发着紧张的味道。两只手也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凸起的小腹上。时刻保持着戒备。

“你恋爱过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顾墨存忽然沒头沒脑地问了一个极为奇怪的问題。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别紧张。我现在只是和你闲聊。”

他看出她从头皮到脚底都陷入在紧张之中。于是向她笑了笑。将房间的灯打开。

柔和又不失照明度的灯光洒下。果然。房间亮起來之后。那种压抑的气氛得到了很大的缓和。不仅如此。顾墨存还主动倒了一杯温开水。亲手递给荣甜。她刚刚醒來。一定口渴得厉害。

等她喝了水。他把刚才的问題又重复了一遍。

荣甜点了点头。低声回答道:“有过。”

他一挑眉头:“我是指。除了宠天戈之外的男人。”

她依旧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下子。换做是顾墨存稍显惊讶。他好奇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握着水杯。犹豫了几秒钟。这才开口:“是个富家子。很有教养。虽然有钱。但是身上并沒有那种纨绔之气。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有很强烈的自卑感。我甚至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获得他父母的认可……”

想到林行远。荣甜的心头顿时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感觉。其实也不完全都是苦。或许还有一点点甜。就像是松子糖。微微甘甜。微微苦涩。

顾墨存十分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听她说完。他才继续问道:“后來呢。”

他的话令荣甜一惊。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话呢。

她放下水杯。从床上起來。穿上拖鞋。准备离开房间。

不料。顾墨存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会在这里停留七十二个小时。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而且。我保证。你、你父母、你的宝宝都不会有任何危险。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荣甜并不理会他所说的话。她垂着头。一脸平静:“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的。”

她不会再上当。随随便便就按照别人的话去做。

顾墨存微微一笑:“这不是交易。而是命令。你想。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拿來和我交易的东西。难道是你们一家四口人的性命吗。我早就捏在手中了。”

他的话刺痛了她。令她愤愤抬起头。低吼道:“那你要什么。”

凝视着荣甜的眼睛。顾墨存的目光一路逡巡着她的脸。虽然她的五官已经调整过。不过。大的方向还是沒有根本的变化。只是看上去更精致了一些。他闭上眼。又快速地睁开。却发现自己竟然快要记不得夜婴宁的样子了。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他现在的记性太差。就连那个女人留在他心上的疤痕似乎都变淡了很多。

生活比小说更残酷。

“我想……在离开人世之前。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

他俯下头。嘴唇贴近她的嘴唇。却最终沒有亲吻下去。

荣甜本能地退后一步。

她根本就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接下來。顾墨存已经用行动來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执起她的一只手。拉着她去餐厅。

“第一个。吃饭。”

荣甜用力地甩了几次。都沒有能够把他的手甩开。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來到了家中的餐厅。她看见。夜昀夫妇已经坐在了餐桌的旁边。果然是毫发无损。而且身着华服。看样子好像要去赴宴一样。

确定女儿沒事。他们也放下心來。起身就走。

“妈。你们去哪儿。”

荣甜焦急地喊道。想要冲过去。无奈她的手被顾墨存拉得死死的。

听她一喊。冯萱顿时快要哭出來。

“康纳德先生的女儿回娘家。邀请我们去吃晚饭。我们等你睡醒了。告诉你一声。要不然。我们早就出发了。你好好吃饭。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夜昀说完。拉着冯萱一起离开。

很快。家中除了佣人。就只剩下荣甜和顾墨存。

她明白过來。他是故意要和自己独处。

看起來。顾墨存似乎很享受这个所谓的“七十二小时恋爱计划”。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是那种真的笑容。和他平时的那种笑容迥然不同。

荣甜虽然沒有什么胃口。但是怀孕到了中后期。胎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必须要保证。她还是拿起筷子。沉默地吃饭。

顾墨存开始帮她夹菜。剔除骨头。或者鱼刺。一样样地帮她夹在小碟子里。然后递给她。

假装沒有看见。荣甜继续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如果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还会对我给你夹的菜不理不睬吗。”

他耐心地循循善诱。

荣甜只好伸出手。把那些菜全都倒进自己的碗里。一口口吃掉。

“我觉得你不太投入。就算是演戏。也应该演好自己的角色。”

顾墨存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她终于受不了。站起來。把几样菜夹进碟子里。也盛了一碗汤。全都推到他的面前。略微扬起下颌。一脸挑衅地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他笑笑:“假如不这么凶。就完美了。”

饭后。是荣甜的固定散步时间。

她希望能够顺产。所以一直在保持着适当的运动量。散步是每天必做的事情。然而。由于顾墨存在身边。今晚的散步对于荣甜來说。成了一种折磨。

偏偏。他一路拉着她的手。看上去十分惬意。

“你为什么这么想恋爱。”

终于。荣甜忍不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如果他剩余的生命真的十分有限。那么。在这里浪费三天三夜。并不明智。恋爱有什么特别的。一个成年人。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恋爱。就算不完美。就算很普通。总也是一段经历。何必非要去刻意地制造它。

“因为沒有恋爱过啊。相亲认识。见了几次面。就直接结婚了。”

顾墨存伸出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婚戒亮得耀眼。

他的回答那么自然。听得荣甜一愣。

“怎么可能。婚前的见面难道不算恋爱吗。”

她不信。手心开始有一点点出汗的感觉。可他就是不肯松开手。

顾墨存沒有回答她。他忽然停下脚步。因为被他拉着。荣甜也不得不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他的嘴唇轻轻亲吻着。轻得不像是真的。

“我不是……”

她想说。我不是她。你不要把我当成她。

但是。一想到他可能就快要死了。荣甜又硬生生地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第九十八章 72小时恋爱计划 2

“嘘……”

头顶传來了他的声音。更新最快去眼快似乎看出來了荣甜的抗拒。顾墨存并沒有加深这个吻。即使他只是亲吻了她的额头而已。

落日将天边染红。血一样的颜色。刺目。

是不是当人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也如同残阳一样。在最后的一瞬间迸发出极致的美。然后便永远地陷入沉寂。渐渐地消失在别人的记忆之中。

一个恍惚之间。荣甜已经被顾墨存拉着。继续向前。

夕阳的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映照在地上。拉长。拉长……

回到家中。夜昀夫妇还沒有回來。荣甜叹了一口气。她想。也许接下來的这三天。他们都不会回來了。这应该也是顾墨存的要求之一。

享受恋爱的感觉。她每每想起这句话。都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作为一个曾经有过婚姻经历的男人。他居然从來沒有体会过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怪不得。顾墨存对此耿耿于怀。在时间如此宝贵的情况下。也要完成这个目标。

等到荣甜洗过澡。他拉着她。非要和她一起在客厅看电影。

“最近的电影院离这里也很远。住在这里真的很不方便。”

顾墨存不悦地嘟囔着。收起手机地图。开始在一摞碟片里翻找着。可惜。夜昀夫妇收藏的碟片。都是戏曲专辑。沒有电影。

他一无所获。愈发暴躁。

荣甜无奈。用自己的手机连上电视。她的手机里下载了几部百看不厌的影片。从來不删掉。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墨存执意要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确腰酸。很难久坐。于是就躺了下來。

影片刚演了三分之一。荣甜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勉强撑着。又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她实在熬不住了。索性一翻身。睡了过去。

顾墨存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然后。他轻轻按下暂停键。将她抱了起來。

半夜的时候。荣甜因为噩梦而惊醒过來。

她喘息着。愕然发现顾墨存居然睡在自己的床上。但是。他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全身躺得笔直。而且睡在床的最外边。只占了一条的空间。似乎是害怕会压到她一样。

静静地听了几秒钟。荣甜发现。身边的男人竟然沒有任何的声音。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沒有似的。

他不会是死了吧。。

这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她吓坏了。一想到自己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來。犹豫再三。荣甜还是慢慢地凑了过去。把手放在了顾墨存的左侧胸口。

噗通。噗通。

心跳还在。

她松了一口气。试图把手抽回來。不料。他已经抢先一步。飞快地按住了她的手。

“啊。”

荣甜叫了一声。险些从床上摔下去。

顾墨存一把托住她的腰。也坐了起來。声音里带着一丝朦胧:“怎么了。”

她怔了一秒。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以为你死了。”

他立即陷入沉默。

其实。说完这句话以后。荣甜不禁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太直白了。不过。她很快又安慰自己。何必去在乎一个坏人的感受。

“有一段时间。我看了很多关于佛教的书籍。有人告诉我。假如一个人有信仰。那么他的内心可能会充实一些。”

过了许久。顾墨存忽然开口。

对此。荣甜嗤之以鼻:“你沒有慧根。也沒有慈悲。你和佛沒有缘。”

他有些惊诧。多年前的她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苦笑一声。顾墨存叹息道:“是的。我佛慈悲。却不能渡我。”

她立即反驳道:“不是佛不渡你。是你自己不渡自己。”

黑暗之中。他轻笑起來。笑完才缓缓开口:“睡吧。离天亮还早着呢。”

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荣甜。继续闭上双眼。

她只好也缩回被子里。任由睡意将自己再一次带入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早。荣甜醒來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她试着摸了摸床单。从冰凉的温度上來判断。顾墨存已经起床很久。

她洗漱之后。走去餐厅。发现他居然在厨房里。和家中的女佣用英语交流着。大概是正在学着某一种当地食物。

荣甜不愿意嗅到油烟的味道。去门前稍微活动着四肢。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早餐竟然是顾墨存亲手做的。他甚至把煎蛋做成了爱心的形状。还在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一颗心。

“这也算是你要的恋爱感觉。”

她迟疑地问道。

他点点头。和她一起用了早餐。

“听说距离这里不远。今天有一个集市。会有很多当地特色物品出售。我带你去逛一圈。”

吃过饭后。顾墨存主动提议道。

虽然对他怀有戒心。不过。一听说有好玩的。來这里多日。却一直沒有机会出门的荣甜也不禁有几分蠢蠢欲动。

她还是有些不信任他。用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果然搜索到了相关信息。

确定了真实性以后。两个人简单收拾过。一起出门。

顾墨存开着夜昀的一辆小货车。载着荣甜。按照地图上的指使。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果然。小镇上的集市异常热闹。而且由于大多是自产自销。所以东西的价格极为便宜。

荣甜简单地计算了一下汇率。发现只要用一点点钱就能买到一大束鲜花。或者一整块奶酪。或者是一条羊毛毡。她不由得兴奋得投入到了购买大军中。

甚至。还有隔壁农场的人在售卖几头呆呼呼的羊驼。

顾墨存对羊驼充满了好奇。他看见荣甜在旁边和几个当地女人挑着手工做的羊毛毡子。于是走到一旁。去近距离接触一下神兽。

见他的视线终于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急忙背过身去。掏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宠天戈的号码。

昨天一整晚。荣甜都沒有找到能够打电话的机会。家中实在太安静了。哪怕她咳嗽一声。都会被人听见。而发送短信的话。她又觉得说不清楚。徒增他的担忧。

集市里十分热闹。人声喧闹。

荣甜用目光盯着顾墨存。见他正在兴致勃勃地和那个农场主在交谈着。她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跃出來。偏偏。宠天戈居然关机。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只好转而给他留了一条语音信息。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收起手机。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挑着毛毡。

很快。顾墨存也走了过來。

“原來那个就是羊驼啊。看起來很凶。我沒有凑太近。”

他饶有兴味地说道。

荣甜交了钱。手里拎着一块羊毛毡。接口道:“如果它们讨厌你。还会朝你吐口水。很恶心的。不能说了。再说我要吐了。”

两个人像是一对情侣一样。在集市里随着人群穿梭着。不时地停下來看一看。

虽然表面上一切正常。但是。荣甜的心里却紧张到不行。她一直在想。宠天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自己的留言。他如果马上赶來。最快是什么时候。等等。

这些问題令她稍有一些魂不守舍。

不只是她。就连顾墨存似乎也表现得心不在焉。

他时不时地在路边停下來。随意看一看。但却又不是真心挑选。每一次都是低下头之后。就再抬起头。向四周环视一圈。

最后。就连荣甜都察觉到了。

“我们回去吧。”

她买了不少东西。顾墨存的两只手上拎着的。都是她刚刚买下的战利品。

他点点头。向她笑了笑。

“你再去买点奶酪吧。我觉得这里的奶酪味道不错。”

顾墨存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摊位。一个老女人正在那里兜售着各种奶制品。

“就当做你送给我的礼物。”

他补充了一句。

见他这么说。荣甜也不好拒绝。虽然她觉得那个老女人看上去有些邋遢。想必她卖的东西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顾墨存又追加了一句:“挑一块好的。”

荣甜转过身。朝着老女人的摊位走过去。稍微有些远。她又挺着个肚子。所以有些吃力。走得并不快。

好不容易走过去。她弯下腰。仔细挑选着。老女人极为热情。嘴里叽里咕噜地向她推荐着。

就在荣甜好不容易选好了奶酪。准备回头去喊顾墨存的时候。忽然间。她听见身后不远处猛地传來了两声枪响。它们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令人几乎无法分辨得清楚。

紧接着。集市上顿时喧闹起來。好多人连东西都不要了。跳起來拔腿就跑。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尖叫中。

荣甜极为茫然。她四处寻找着顾墨存的身影。虽然是东方人。但他的身材在人群中还是十分突出的。可是。她此刻却找不到他。直到她看向地面。才发现他居然倒在了地上。胸口一片血红。

而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微型手枪。

在距离他大概几十米的地方。也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头部中弹。双眼圆睁。死相狰狞。

荣甜手里的东西滑落。她想喊。但是却喊不出來。

此时此刻。距离她向他承诺的七十二个小时的恋爱。其实还有很久。久到彷佛隔了生与死。天与地。爱与恨。今生与來世……

第九十九章 来世莫相见

四周忽然起风。看小说首发推荐去眼快看书风将荣甜盘好的头发吹得微乱。几根发丝不停地拂过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集市上的人四下乱窜。有母亲抱起孩子。因为担心跑不快。所以躲在摊位后面。还有人边跑边喊。连手上的东西都不要了。

卖奶酪的老女人见荣甜呆愣在原地。不由得上前去搀扶她。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让她和自己快走。

“不……”

她终于回过神。一把甩开老女人的手。吃力地朝着顾墨存倒下的方向挪动脚步。

他中枪了。

哪里中枪。

会不会死。

一系列的问題窜过荣甜的脑海。她想。她是应该开心的。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和父母的危险也就彻底解除了。可是。一想到他可能真的死掉。而且就死在自己的面前。她顿时又有一种连心脏都在狠狠抽搐的感觉。

虽然心里很想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然而。双腿发软的荣甜惊恐地发现。自己就连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她试着慢慢接近。看见仰面朝天的顾墨存一动不动。只是右手还死死地握着那把枪。

他的胸口绽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染透了衣服。刺得她眼睛一阵阵发痛。

地上的尘土混着血液的腥膻。形成一种强烈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荣甜的鼻子里钻。她弯下腰。发出干呕的声音。

不仅如此。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荣甜下意识地抬起头。她看见一个瘦高的东方男人。骑着一辆十分帅气的哈雷机车朝着这边极速驶來。他甚至沒有让机车停下。只是漂亮的一个甩尾动作。长腿点地。然后。他抬起一只手。

他的手上有枪。

她呆住。整个人都在发抖。

因为周围的人都已经尖叫着逃开。所以。站在原地的荣甜成为了十分明显的目标。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那个帅气男人将枪口对准的是自己。一切都已经來不及了。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倒地多时的顾墨存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站了起來。不仅如此。他甚至一边朝着荣甜扑过來。一边扣动扳机。

依旧是两声紧紧相连的枪声。由于距离太近。荣甜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穿孔。

她吓得紧紧闭上双眼。

直到一切声音消失。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本能地看向前方。那个男人伏在机车上。一动不动。几秒钟后。那辆帅气逼人的哈雷机车轰然倒地。带起一片恐怖的烟尘。

荣甜这才反应过來。刚刚向自己扑过來的人。是顾墨存。

她顿时大喜。原來他沒有死。

“你……”

就在荣甜刚说出一个字。身边的男人已经向她伸出一只手。手上全是鲜血。她本能地握住。然后看见他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胸口的血花。又多了一朵。

荣甜艰难地跪下。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这个动作令她倍感吃力。但她还是跟着顾墨存一起跪在地上。用两只手拼命地按着他的伤口。

她能够看见。鲜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涌。

“我……我好冷啊……”

他喃喃自语。双眼失神。

荣甜从头上扯下发带。勒住顾墨存的胸口。血稍微止住了一些。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办法。

“我抱着你。不冷。不会冷……”

她吃力地用双臂环着他。不停地试图和他说着话。希望他不要马上陷入昏迷。

周围有人在大声喊叫。还有人报了警。打了急救电话。

只是。无论是警车。还是救护车。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赶來。

荣甜惊慌地看向四周。她担心再來一个杀手。已经來了两个。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假如这个时候再來一个。她和顾墨存都会死。谁也逃不脱。

她明白了。原來。他刚才让自己去买奶酪。其实是想要支开她。她在他的身边。他不敢开枪。更害怕她会被打中。

如果说第一次开枪。她还不懂。那么第二次。她就是亲眼看见。他分明是在用性命保护她。

“冷……我好困……我要睡……”

顾墨存不停地颤抖着。因为失血过多、过快的缘故。所以。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透着一股淡淡的浅粉色。他蜷缩在荣甜的怀中。眼皮发重。一点点地闭上眼睛。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再也不会醒过來。

她吓坏了。不停地用力掐着顾墨存的肩膀。试图用疼痛來唤醒他。让他保持清醒。

在这种时候。假如他真的“睡”过去。那就是永远都不可能会醒來了。

所以。荣甜绞尽脑汁。一把握住了顾墨存的手。让他的手心贴着自己的腹部。口中焦急地喊道:“不要睡。不要睡。你有沒有摸到宝宝在我的肚子里动。你摸一下。你用手心贴着动一动。它也会回应你。”

这句话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本來。顾墨存的两只眼睛都快要阖上了。一听这话。他吃力地睁开眼。真的如她所说。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掌。

一大滴泪从眼眶涌出。荣甜用手指狠狠地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应到了顾墨存的抚摸。竟然真的小幅度地踢了踢腿。伸了伸胳膊。将她上身的衣服都顶起來了一个小鼓包。

“你看。我沒事。它也沒事。我们都很好。你也一定不会有事。你千万不要睡觉。救护车马上就会到了……”

她焦急地向四处看着。隐约从远处听到了警笛声。

顾墨存好像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贪恋地收回了手。一把握住了荣甜的手。虽然他很用力。但是她根本沒有感受到什么力道。

“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在邮件里写过一句话……”

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看得令人心痛不已。

她急忙反手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点头:“你说。你说……”

顾墨存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他不停地喘息着。呼吸急促:“今、今生不后悔。來世莫相见……我爱你……但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再遇到你……”

说完。他吃力地抠下了无名指上一直戴着的那枚男款婚戒。用尽最后的力气。塞进了荣甜的手中。

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从车上快速跳下來当地的警员。以及医护人员。

“女士。请你放手。我们需要……”

无数个人一起围过來。

荣甜跪在地上。顾墨存的手枕在她的臂弯之中。她托着他的头。紧紧地抱着他。手中还攥着那枚满是鲜血的戒指。

“他还有呼吸。快。快抬上车……”

四周全是嘈杂的声音。她一动不动。只是凭借着本能。犹如一头母兽一样。死死地保护着怀中的幼崽。几个警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顾墨存从她的怀里抱了出去。然后抬上救护车。进行全力抢救。

而等到荣甜终于从地上站起來的时候。她能察觉得到。腹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破开。紧接着。两腿间哗啦啦湿了一大片。她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就好像尿失禁一样。

“救。救我……”

她的口中痛苦地呻|吟着。荣甜用手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就像是开了闸的自來水一样。哗哗地顺着额头和脸颊向下流。

“这边还有一个孕妇。她好像要生了。”

那个警察看起來四十岁左右。似乎有些经验。打量了一下荣甜。立即大声喊道。

由于那辆救护车已经刚刚开走。他们只好合力将她抬上警车。直接送去附近的医院。

一路上。那个中年警察一直在安慰着荣甜。并且摘下自己的警帽。原來。他把儿子女儿的照片打印在一块布上。又让妻子缝在里面。

“看。这是我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是我的宝贝。你的宝贝也一定会很健康。不要哭。吸气。呼气……”

警察不停地帮助荣甜调整着呼吸。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力气好像在一点一滴地流失着。眼前冒出一片片金星。不停闪烁。

见她死死地抓着一枚男士戒指。警察连忙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的丈夫吗。”

荣甜愣了愣。艰难地摇头。

“他……他还活着吗……”

她咬紧牙关。挤出來几个字。

警察为了安慰她。点了点头。而事实是。他也不知道此刻的情况。

见状。荣甜似乎松了一口气。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在这时。她背着的那个小包里。手机正在疯狂响着。警察抽出手机。看见來电名字是三个陌生的汉字。他虽然不认识。但还是马上接起。

*****

秦野和赵昆妮被绑在一起。背靠着背。两个人显然处在昏迷之中。尚未醒过來。

他们的周围。是几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而前方的沙发上。则端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阔太太。保养得宜。面容姣好。正是连日來被公司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谢君柔。

“把他们两个人给我弄醒。”

她放下茶杯。向身边的人吩咐着。

立即有两个人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冰桶。里面盛满了冰块。

第一百章 生死就在一线

这两个人提着满满的一桶冰块走了回來。看向谢君柔。

“夫人。”

其中一个人征询着她的意见。

谢君柔不耐烦地一挥手:“浇上去。把他们给我弄醒。”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冰块全都倒在了秦野和赵昆妮的身上。还有一些顺着衣领。滑进衣服里去。把他们两个人冻得一个激灵。全身哆嗦着。果然清醒了过來。

原本。他们两个人正在顾墨存的别墅中。过着快乐的二人世界。哪知道。谢君柔带着一群保镖突然闯进來。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敲晕。然后绑了起來。

秦野颤抖着。扭头看了看同样一脸惨白的赵昆妮。见她还好。这才放下心來。看向对面的谢君柔。

这一看。他顿时大惊失色。脱口喊道:“夫人。”

冷笑一声。谢君柔伸手取过茶几上的茶杯。朝他一泼。滚烫的茶水浇了秦野一头一脸。刚被冰块浇过的皮肤。再被热水一烫。立即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刺痛感。

不过。秦野毕竟有过一段亡命徒的生涯。比流浪狗还惨。这点儿小小的折磨。他倒是还不放在眼底。而且。他宁愿谢君柔集中火力。來对付自己一个人。也不要碰赵昆妮的一根汗毛。她那么柔弱。受不了一点点的伤痛。

“原來。你还知道我是谁啊。我以为。你跟着那个不孝子混了几天。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哼了哼。谢君柔语气不善地说道。

听出她话语中的挖苦。秦野连忙说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子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何况。顾先生一向都以您为心中最重。这一点。我们这些底下人是都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总之。谢君柔的表情看起來缓和了不少。

“少给我戴高帽。我问你。他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为了荣家的那个女儿。有沒有搞错。这是从哪里冒出來的狐狸精。而且。我听说她已经和那个姓宠的搞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要我出手。才能把这些烂事都摆平。”

一拍沙发扶手。说到这件事。她再一次怒不可遏。

这些天來。整个谢氏都被宠天戈打压得抬不起头來。股价狂跌。原本正在开工中的各个项目也不得不停滞。最要紧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谢君堂联合一帮公司的元老。趁机想要把她挤出董事会。再不济。也要谢君柔交出手上目前的种种大权。

最可笑的是。这帮老东西居然厚着脸皮。说什么女生外向。既然谢君柔已经嫁了出去。就沒有理由继续在娘家手握重权。应该交还给哥哥的手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好像全然忘记了。几年以前。谢君柔在谢氏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回到娘家。重整旗鼓。力挽狂澜。

听着谢君柔的口风不对。秦野微微变了脸色。试探着说道:“夫人。难道您……”

他擅于察言观色。从谢君柔方才的寥寥几句话中。秦野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情况可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偏差。

“我什么。指望着你们这群小的。根本不做事。还好。我已经派人查到了。宠天戈的那个女人现在在澳大利亚。打击我们谢家的时候。他不是很能耐吗。我倒要看看。等他后院起火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能耐。这么狂傲。”

谢君柔冷笑一声。反正。她已经安排好了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被制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带到她的面前。

想了想。她又皱眉问道:“对了。小扬最近到底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人也不见。事也不做。听说。他一个人在医院里。他是哪里不舒服……”

话音未落。谢君柔看见。秦野正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自己。

那表情。看起來就好像要吃人一样。

秦野自认为不聪明。可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挣扎着。想要把身上的绳子弄断。可惜的是。他刚一动。两个高大的保镖就将他死死地按回沙发上。他们下了重手。他的左右肩膀都在咔咔直响。快要断掉。

“你会后悔的。”

动弹不得。秦野只能大声狂喊。

谢君柔不明所以。被他的冲撞狠狠地气到。她愠怒着开口斥道:“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只是我儿子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对于她的谩骂。秦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顾墨存现在就在澳大利亚。就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你会后悔的。放开我。我要去救顾先生。”

秦野不停地挣扎着。可是。他越是挣扎。身边的那两个壮汉就越对他下狠手。

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谢君柔终于出声阻止道:“你们先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

说罢。她又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会后悔。你不是向來和小扬形影不离的吗。告诉我。小扬他现在人在哪里。”

谢君柔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匆匆走过來。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

定睛一看。秦野认出來。那是顾墨存的药盒。

第一次手术之前。顾墨存有几天住在这里。这些都是他随身携带的药物。用來缓解疼痛。

“这是什么。从哪里找出來的。”

虽然看不出这些都是什么药。可这一大堆的药显然吓到了谢君柔。她戴上老花镜。随手拿起一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脸色遽变。手也跟着颤抖起來。

“顾先生的病情很严重。他刚做了手术。不过。接下來还有两次手术。假如有任何一次手术失败。他都会……都会……”

低下头去。秦野哽咽着开口。

“他、他做了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天呐。我的儿子得病。我这个当妈的居然还被蒙在鼓里。反了。都反了。那他现在在哪里。告诉我。”

谢君柔顿时火大。腾地站起來。她把手里的药瓶丢回塑料盒中。向秦野大声吼道。

“不说是吧。信不信我让你后悔。”

她一指秦野身边的赵昆妮。语气蛮横。

秦野看了她一眼。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

他笑了半天。终于止住了。冷冷看着谢君柔:“我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先生对你隐瞒一切了。有你这种母亲。真是人生不幸。我告诉你。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在澳大利亚。珀斯。”

说完。秦野用力一挣。将身上的绳子硬生生给挣断。然后飞快地抱起被绑着的赵昆妮。试图向外逃走。

可惜的是。他抱着一个人。行动还是慢了。被身边的那些保镖给拦了下來。

“你说什么。小扬在那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谢君柔犹如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样。满脸惨白。难以相信。

她派人去找姓荣的女人。为的是用她來和宠天戈谈条件。毕竟。这段时间。谢氏被宠天戈打压得太惨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公司就要完了。

所以。下令的时候。谢君柔直接放了狠话。只要人不死。哪怕留着一口气也行。一定要把她带到自己的面前。

“你在撒谎。小扬怎么会在那里。不对。你一定在骗我。”

谢君柔连连摇头。

秦野几乎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你找得到。难道顾先生就找不到吗。你会害死她的。你的人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的人。只要你的人敢动她。他一定会反击……”

话音刚落。房间内响起一阵手机铃音。

一个保镖从怀中掏出一部手机。接听之后。送到了谢君柔的面前:“夫人。您的电话。”

她愣了几秒钟。这才发疯一样接起來:“有沒有抓到那个女人。”

那边迟疑了一下。紧张地说道:“对不起。夫人。让您失望了……我们的人派出去两拨。都沒有回來。现在情况不明。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个女人身边有人保护。根据传回來的信息。应该是一名东方男子……稍后我会把照片发送给您……如果需要继续行动的话。还请您和我们保持联系……”

谢君柔的脸抽|搐着。过了几秒钟。屏幕上收到一张照片。

她点开。看清上面的人。手一松。手机直直地落在地面上……

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

秦野扑了过去。捡起手机。一看见照片。整个人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

“还沒有消息吗。”

他跪在地上。目眦欲裂。从喉咙里挤出來一句话。

一瞬间。谢君柔的脸色好像衰老了十岁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竟然会导致这么大的误会。如果她的儿子杀了那两个杀手还好。如果那两个杀手杀了她的儿子……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无声地啜泣了起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一辆急救车呼啸着开进医院。医护人员将一个已经昏迷的东方男子推进急诊室。手术灯亮起。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也急急驶入。满脸是汗的孕妇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她的预产期还有很多天。突然破裂的羊水令她和腹中的胎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

第一章 新生命

人影幢幢,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涌过来,口中说着并不熟悉的语言。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请大家搜索(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荣甜皱紧了眉头,她很想说,请你们离开,请你们闭嘴。但是,她只能嚅动着干燥的双唇,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潮汐一般的疼痛感从小腹处一点点升起,它们极有规律,一波一波,海浪似的将她吞没。

她想嘶喊,她想打人,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针头戳进她的皮肉之中,冰凉的药水注入进血管里,荣甜在半昏迷之中,依旧打了个激灵,口中喃喃,发出了朦胧的声音。

“我们给你注射了催产针……你要生宝宝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一个医生放慢语速,不停地对着她重复着这几句话。

荣甜吃力地睁开眼睛,她其实听不太懂这个医生正在说着什么,但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遭遇着什么情况。

于是,她只能点点头。

很快地,更加强烈的疼痛感缩短了间歇,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侵袭。

不过几分钟,荣甜已经满脸是汗,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浸湿,黏黏地贴在皮肤上。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医院里,他们甚至听不懂她的话,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除了自己,也许谁也救不了她的宝宝。

她抬起一只手,抓住一个助产士的手,用力地握紧。

那人急忙问她想要什么。

荣甜拼命想着,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把拽下了助产士夹在胸前口袋的那支笔,吃力地写下三个字,脐带血。

就算这个人不认识,她猜测,这么大的医院,总会有人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的眼前一阵漆黑,再一次地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荣甜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她听见一个护士在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握着她的手,而且听口音,这个护士好像是中海人。

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令她好像一下子有了动力,来回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荣甜艰难地问道:“我能生了吗?”

见她清醒,护士立即鼓励道:“能,一定能。你不要乱用力气,听我的,我让你用力你才能用力,不然的话,容易造成撕裂。”

说完,她还往荣甜的口中塞了一块巧克力,以免脱力。

不知道是不是补充了能量,咽下去之后,荣甜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晕了,而且渐渐清醒了一些。

见她的脸色稍缓,护士在一旁继续鼓劲:“早产儿如果是顺产,发生呼吸窘迫症的几率要比剖腹产低很多,所以你要坚强一些,尽量顺产!而且胎儿小,顺产的可能性很大……”

荣甜欲哭无泪,她的预产期还早着,这个孩子是不是性格太急了一些。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被吓到,她虽然担心着顾墨存的安危,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腹中的胎儿身上。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荣甜忽然用力地动了一下。

“先别用力……”

话音未落,荣甜的脸色遽变,她想说,我控制不了,但是她已经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她能感觉到,宝宝其实已经出来了。

“快,快来人!”

原本扶着她的护士急忙冲出去,大声喊着。原来,医生没有料到她这么快就能生出来,甚至没有把她推进手术室,就让她躺在手术室旁边的待产室。

几个人突然闯进来,围在床边。

荣甜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又一用力,忽然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她还有些茫然,耳边响起一阵不算高亢的啼哭声。

“哇哇哇……哇哇哇……”

那声音听起来稍显有气无力,还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味道。

吃力地睁开眼,荣甜看见,医生的两只手上,托着一个极小极小的小身体,还有点儿发紫,看起来十分可怜,像一只瘦皮猴,它正闭着眼睛,握着拳头,咧着小嘴,嗷嗷地哭着。

“男孩。2000克。”

她听了之后,心里更酸,这也太小了。不过,和宠天戈的打赌,自己赢了,果然是个男孩,他的女儿梦算是彻底破灭了。

清理口腔,剪断脐带,分娩胎盘,处理伤口……接下来,一切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荣甜的一颗心还高高地悬着,毕竟是早产儿,她很害怕孩子一出生就有什么异样。

“稍后会让儿科医生进行详细的检查,应该没有问题。”

之前的那个护士握住了荣甜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很多早产的宝宝经过细心的呵护,都会长得很好。还有,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你的家人,他们已经在病房等你了。”

一听这话,荣甜终于不再那么恐惧,想到夜昀夫妇,她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下来。

护士说得不错,很快,她被推进病房,他们两个人守在病房门口,远远地便迎了过来。婴儿因为早产的缘故,所以已经被送去保温室,稍后还要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大概要留院观察半个月左右。

“怎么就生了……可怜的孩子……”

冯萱伏在床边,呜咽着说道,伸手将荣甜额上的头发拢到一旁去。

她和夜昀还不知道顾墨存的情况,一听到医院的通知,两人匆忙赶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此时此刻还一无所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他呢?听说,早上吃了饭,你们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

左右不见顾墨存,夜昀问出心中疑惑。

荣甜咬紧嘴唇,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说。她现在一闭眼睛,就是顾墨存躺在自己怀中的样子,浑身是血,脸色惨白。

他死了吗?

她不知道。

见她一言不发,夜昀夫妇也没有再追问,喂了她一点点水,然后让她休息。

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当周围一切渐渐地恢复安静以后,荣甜还是睡着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飘在天空中,脚边是一团团的白云,浑身轻飘飘的,那种感觉犹如在飞。她觉得很美妙,忍不住驰骋起来,一直到她看见了顾墨存。

他一身是血,满脸痛苦,整个人好像没有任何的力气,软绵绵地飘在半空中。

风一吹,他就飘远了。

“你去哪儿?”

荣甜着急地追上去,但是,她发现自己飘飞的速度,远远追不上他。

他飘得很远,好像一张薄薄的纸。

“我走了……”

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不太真切。

她吓坏了,伸手想要去抓他,抓了个空。

小腿抽搐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梦中,从高空中坠落下来,全身的各个神经狠狠地痉挛着,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在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荣甜睡得很不安稳。

而这期间,夜昀夫妇也从警方的口中得到了令他们极为震惊的消息。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在集市上,有人开枪,目标暂时还不清楚,警方也不确定他们想杀的人究竟是荣甜还是顾墨存。因为那两个人都已经当场死亡,他们只查到,这是两个有案底的人,声名狼藉,恐怕是受雇于人。

由于荣甜和顾墨存都没有案底,再加上得知顾墨存是商人,身家颇丰,最后,当地警方也只能把这个案子归类为买凶杀人的性质。他们提醒夜昀夫妇,尽可能地将可能的仇家资料告诉警方,配合调查。

他们试着去联系还在国内的宠天戈,得知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开机以后,听到了荣甜的留言,当他听到顾墨存居然到了澳大利亚,心中已经有了种种不妙的预感。所以,宠天戈毫不犹豫地赶来。

“不要!”

在不记得第几个噩梦的侵扰下,荣甜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她迷蒙地感觉到,床边有人。

荣甜声音嘶哑地喊道:“妈……我好渴……”

那人立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俯身吻住她的额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是我……我去给你倒水……”

愣了一秒钟,她反应过来,是宠天戈!

确定是他,真的是他!

她连忙反握住他的手,急急说道:“不要走!”

话音刚落,荣甜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方,有湿湿的液体落下来,一滴,一滴……

宠天戈感到无限愧疚,这个女人,冒死为自己生下了两个孩子,然而在这两次生产的时候,他却没有一次在旁边给予她最坚强的依靠,每一次都是令她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孤军奋战。

“别怕了,不会有事,再也不会有事……”

他哭着说道,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再地承诺道。

任由他抱着自己,荣甜闭上眼,静静地听着宠天戈的心跳,又过了片刻,她才问道:“你看到宝宝了吗?他好吗?”

宠天戈哽咽道:“他很小,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四肢张力不太够,毕竟是早产,吞咽也有一点点吃力,慢慢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确定孩子是健康的,荣甜顿时长舒一口气。

她还想问,顾墨存怎么样了,但是,还没有等她问出这句话,宠天戈已经松开她,站起身去给她倒水,体贴地喂她喝下。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两个高大的保镖走进来,其中一个人飞快说道:“顾墨存消失了。”

第二章 取名宠靖珩

一听见手下的话。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宠天戈顿时沉下了脸色。

他生气。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而是因为他们竟然当着荣甜的面。直接汇报。

她刚刚才生下孩子。身体还沒有完全恢复。不能再被其他事情干扰到心神。按照宠天戈原本的打算。他想要荣甜在这里坐完月子。然后再回中海。

虽然外国人沒有坐月子的习惯。但这里的华人机构不少。何况夜昀夫妇也有些经验。一定能够将她照顾得很好。

“出去。”

宠天戈吼了一声。面色不善。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倒是荣甜的脸色变了变。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无奈两条腿有些发软。使不上力气。她刚一动。身旁的宠天戈顿时无比紧张。用手轻轻地按着她的肩。急急道:“你想要什么。别乱动。我來给你拿。”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暗哑:“顾墨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听见荣甜这么紧张地询问着那个男人的情况。即便宠天戈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他也知道。自己其实真的吃醋了。

本想劝她不要再理会这件事。但是。一对上荣甜的双眼。他却无路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

无奈之下。宠天戈只好将她扶起。在她的腰后垫上了两个柔软的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些。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看向那两个人。冷冷问道:“什么叫做他不见了。我是让你们去打听消息。不是让你们來给我做结论汇报。把话给我说清楚一些。”

见老板已经发火。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紧张地开口道:“我们从当地警方的口中确定了顾墨存所在的医院。也在那家医院的急诊部确定了他的身份。被救护车送到那家医院之后。医生马上为他做了手术。据说。从他的体内取出來了两枚子弹。具体的情况暂时还不是很明了。不过。等我们查清楚这些消息之后。再返回手术室。发现手术已经提前结束。顾墨存也不见了。根据监控摄像。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医院。是在两个小时以前。”

听了他们的话。宠天戈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

手术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向顾墨存开枪的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根据警方的调查。一共有两个人先后开枪。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荣甜。还是顾墨存。

如果荣甜是他们想要杀的目标。那么。顾墨存岂不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这么说來的话。他到底是敌。还是友。存了什么心思。

一系列的问題。刹那间涌上了宠天戈的心头。

虽然明知道这个时机不对。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扭头看向荣甜。试探着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毕竟是顺产。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比起经历剖腹产的产妇。荣甜恢复的速度还是很惊人的。她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我真的沒事。我只是想见宝宝。也想知道顾墨存的下落。毕竟。在关键时刻。他救了我和孩子。之前的种种。我……”

说罢。荣甜缓缓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向宠天戈复述了一遍。

“去集市是临时起意吗。”

听完之后。他问道。

她点头。吃早饭的时候。顾墨存偶尔用手机看当地新闻才知道附近有特色集市的。而且他不认识路。还是现查的开车路线。

这么说來的话。那两个人应该是从夜家一路跟踪。到了集市以后。伺机而动。最终引起了顾墨存的警觉。从他故意支开荣甜。让她独自去买奶酪这个举动可以看出。当他判定第一个杀手要下手之后。只能选择直接动手。

不过。他沒想到的是。对方一口气派了两个人。

“你觉得。他认识那两个杀手吗。”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宠天戈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是内讧。或者顾墨存自导自演。

荣甜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等到她反应过來的时候。第一个杀手已经死了。顾墨存也已经中枪倒地。之前的场景她完全沒有看到。等到第二个杀手赶來。顾墨存拼死再次开枪。避免她被杀。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沒有理由再去怀疑他的动机。

“他会死吗。”

她低低地问道。

同荣甜静静地注视了片刻。宠天戈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她沒有再说什么。

“你们先出去。”

宠天戈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先离开。想了想。他起身吻了吻荣甜的额头。低语道:“我去交代一些事情。很快回來。”

她点头。目送他走出了病房。

宠天戈离开后不久。冯萱來看荣甜。还带了各种各样的汤汤水水。都是月子里的产妇进补的食物。

虽然沒有什么胃口。但因为想要母乳喂养。所以。荣甜还是硬着头皮。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不少。

之后。催乳师过來查看她的出奶情况。

庆幸的是。虽然早产。不过荣甜并非一点儿奶水都沒有。稍微按摩、调理之后。她还是成功地泌出來了奶水。

千呼万唤中。宝宝被护士从保温箱里抱回了病房。

这还是孩子出生之后。荣甜第一次亲手抱他。

他小得不得了。现在的新生儿普遍都比较重。他只有别的孩子的一半重。抱在怀里。像是一只小猫。连皮肤都是发红的。皱成一团。虽然如此。他的胎发倒是相当浓密。细软软的。柔顺地铺在头顶上。好像一顶小帽子。

“你抱一抱。”

她把怀中的孩子交到宠天戈的手上。小心翼翼地。

宠天戈抱孩子倒是有经验多了。宠靖瑄小时候。他抱了无数次。此刻自然是驾轻就熟。就连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说。这个爸爸显然是做好了各项准备。迎接着这个小生命的到來。

“儿子。儿子。你怎么是儿子呢。”

他的心头五味杂陈。倒不是不喜欢男孩。只是女儿梦破灭。宠天戈难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而且。家里已经有了个宠靖瑄。现在又多了一个调皮鬼。以后连房顶可能都会被掀掉。要是女儿多好。漂亮又可爱。以后长成大美女。身后跟着几十个追求者。他作为未來岳父。一定会严格为爱女把关。來一个揍一个。

“噗。不是儿子是什么。”

荣甜忍不住笑出声來。

一旁的医生插口道:“宠先生。新生儿的脐带血我已经冷冻好。已经在送往中海的途中。虽然还不知道有沒有作用。不过。保存下來总是有备无患。”

原本。宠天戈还担心。荣甜早产。在国外的医院。人生地不熟。她可能沒有办法保存好脐带血。沒有想到。在那么生死一刻的时候。她竟然还能牢记这一点。为宠靖瑄争取到了另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不禁泪盈于睫。抱着儿子。宠天戈当着身边那么多人的面。并不避讳。而是深深地亲吻着荣甜。

“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又过了片刻。护士不得不将孩子抱回保温箱。按照目前的情况。他还要住院半个月左右。而荣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在家休养即可。

送走冯萱。宠天戈返回病房。坐在床边。他紧紧地握着荣甜的手。心里彷佛有好多好多的话。然而却不知道要先说什么。

憋了半天。他才开口问道:“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

怀孕的时候。荣甜闲來无事。也会思考这个问題。按照族谱。到了这一代。是“靖”字辈。所以才有了宠靖瑄这个名字。是宠天戈起的。

现在生了老二。唯一需要想的就是后面的那个字。

“珩。王字旁。和瑄一样。都是跟美玉有关。是一种稀少又珍贵的饰品。而且。这个字的读音和‘平衡’的‘衡’是一样的。他的姓氏已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反而希望他这一生都能达到一种生命的平衡。不需要太突出。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思考了片刻。荣甜给出自己的意见。

听了她的考虑。宠天戈喃喃道:“宠靖珩。宠靖珩……好。就按照你说的。叫宠靖珩。”

说完。他再一次拥她入怀。一脸感怀:“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我失去你太多次。辜负你太多次。连我自己都怀疑。我不配拥有这一切……幸好。你还在。孩子还在……”

这一刻。宠天戈不想再说什么承诺。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言语上的表白。

荣甜闭上眼睛。嘴角轻扬。

“等你坐完月子。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他笑着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当然不会忘记。只不过。由于宠靖珩的提前出生。那么婚礼也不得不提前举办。筹备的时间一下子少了不少。

她喃喃低语:“可不可以不要太盛大。我不需要感动别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个要求。宠天戈觉得有些困难。

假如她想要盛大。他可能有一千种办法。可是。她却想要低调。这就非常棘手了。幸好。还有一段时间去策划。宠天戈已经想好了。他决定回国以后。找卫然交流一下心得。他目前也正在筹备着和唐漪的婚事。两个男人绝对会有共同话題。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顾墨存到底被谁从医院里接走了。

第三章 重回中海

因为顺产。ww荣甜很快就能出院了。

可是。关于顾墨存的消息。却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任何关于他的新动态传來。

对于手下前所未有的低效率。宠天戈当着荣甜的面。只能隐忍不发。其实心中已经怒不可遏。要知道。相比于中海。这里地广人稀。华人的数量更是有限。一个东方面孔的人在这里下落不明。按理來说是不可能的。

偏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让顾墨存跑了。

但同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确沒有死。

一个死人是不需要东躲**的。也是不需要煞费心机的。

只是。对于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宠天戈还是觉得有些失了面子。而且。放虎归山留后患。别看顾墨存这一次和死神擦肩。下一次呢。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更加怀恨在心。以后加倍讨回來。

对于宠天戈的种种担忧。虽然他不说。可是荣甜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她心事重重。好几次想要对他说出实话。却又在最后关头选择闭嘴。

荣甜觉得。宠天戈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她虽然不敢说了解顾墨存的性格。不过。鉴于自己之前已经对他说出了全部实话。在他终于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以后。她依稀能够感觉到。那个男人或许不会再來纠缠自己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那个听起來有几分荒谬的要求。

他那么做的全部目的。其实就是想要和过去告别。和她告别。虽然心有不舍。但终究要挥一挥手。开始全新的生活。

沒想到的是。那两个杀手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荣甜还是保持沉默。她只能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顾墨存已经被这里的医生抢救回來。又连夜被送回国内。继续疗养。

出院的那天。天气异常晴朗。湛蓝的天空上。点缀着片片云朵。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风景。然而。哪怕只是呼吸到新鲜空气。对于在医院里憋了近两天的荣甜來说。还是弥足珍贵。

她已经能下地。走上几步。宠天戈从华人社区服务机构那里聘请了月嫂。专门照顾荣甜的月子。而宠靖珩因为暂时还在住院。所以由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照料着。除了瘦小之外。一切还好。沒有大的儿科疾病。

虽然早产。但是他的食量却很大。每一餐所需要的奶水和足月的婴儿几乎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太轻松的缘故。荣甜的奶水有些跟不上。尽管她拼命喝各种汤水。又让催乳师给自己按时按摩。但效果却并不明显。

最后。宠天戈心疼得不行。他大手一挥。直接发话。让宠靖珩去吃奶粉。

沒有人敢违拗他。何况。本地的奶粉质量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荣甜终于免去了哺乳之苦。

她躺在宠天戈的怀中。无奈地说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瑄瑄沒有喝到我的奶水。我就觉得很遗憾。现在又不让珩珩吃。哪有这么做妈妈的。”

他的手轻轻地拢住她因为涨奶而更加饱满的上围。哑声道:“这样也好。这里就是我的专属领地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别想和我抢。”

荣甜笑着啐了他一口。不许他胡说八道。

两人正说着。一个保镖敲门走了进來。看着宠天戈。他欲言又止。

自从上一次惹得老板不高兴。他们在荣甜的面前就极为小心。生怕自己的言行有任何不妥。所以。在宠天戈沒有发话之前。这些人都变成了哑巴一样。

“你说。”

宠天戈微微蹙眉。伸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他捏了捏山根处。冷声说道。

保镖得令。立即回答道:“接走顾墨存的人。我们已经查到了。就是秦野。”

这个答案倒也不算太出意外。在此之前。宠天戈差不多也猜到了是他。毕竟。秦野的身手不差。脑瓜聪明。而且忠心护主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之前。他用赵昆妮去试探秦野。都沒有令这个男人上钩。就说明对方的心智是十分坚定的。当他知道顾墨存在国外出事。自然要第一个赶來。

“还有别的吗。”

挑了挑眉头。宠天戈继续追问。

“我们还查到。这两天。谢君柔都沒有去公司。而是在顾墨存名下的一处别墅里。深居简出。那栋别墅。我核对过地址。确定就是之前秦野和赵昆妮在一起度假的那栋别墅。”

这个消息。倒是真的令人有几分玩味了。

“谢氏最近一片腥风血雨。正是谢家人斗个不停的关键时刻。她怎么会忽然间撤出來呢。有沒有查到。她在别墅里每天都做什么。”

宠天戈摸着下巴。总觉得这一次荣甜和顾墨存遇袭。多半和这个老女人脱不了干系。

要不然。她怎么会忽然间跑到儿子的别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还有。他们母子两个人并不亲近。尤其这几年。顾墨存改了名字。改了身份。基本上和谢君柔鲜少走动。除非必要。否则。他平时都不去看望母亲。

“暂时还不清楚。因为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这条线。所以大家都还等着您的指令。”

那人一脸凝重地说道。

宠天戈挥挥手:“去查。”

等到这个保镖离开了房间。一直沉默着的荣甜才欲言又止:“我能说句话吗。”

他一凛。讶然道:“你想说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向着宠天戈摇了摇头:“他不会再來找我了。我已经和他说得很明白了。所以。我觉得你也不用再去查他。毕竟。这样一來。你也会很辛苦。”

宠天戈有些吃惊。不明白荣甜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他知道。既然她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他不想去质疑她的看法。宁愿选择相信她。

“好。”

沒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荣甜微微吃惊。瞪着大眼睛。呆愣着看着宠天戈。

“你说什么都好。”

他看出她眼中的愕然。不禁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本就是在沙发上。周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火烫缠绵。许久之后。宠天戈才气喘吁吁地离开了荣甜的嘴唇。喃喃道:“还有二十八天……”

很显然。他有些憋不住了。情难自已。

荣甜涨红着脸颊。伸手去拉他的腰间皮带。意图也很明显。

宠天戈按着她的手。摇头。

“你好好休息。不能累着的。我还好。”

他其实是在硬撑。连声音都哑了。一双眼睛也像是狼一样。有点儿发绿。恨不得把身下的女人给一口吞了。全都吃进肚子里去。

用了几分钟來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宠天戈恢复了正常。

他坐直身体。让荣甜继续枕在他的大腿上。

“其实。他得了绝症。就算这一次不中枪。可能也沒有太多时间了。”

闭上眼睛。荣甜幽幽说道。

宠天戈一惊:“嗯。”

她这才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虽然宠天戈多多少少心存怀疑。不过。当听见荣甜说。顾墨存的脑后有着明显的刀口。而且随身携带着药物。还有康纳德先生的检查结果等等。他还是相信了。

一刹那。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么多年來。这是他最大的对手。最恨的敌人。他们两个人不止一次面对面。互相用枪指着对方。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对方送上天堂。

却不料。这一切的对决至此将要结束。

“我出去抽根烟。”

宠天戈站起來。径直走了出去。

那种感觉。太复杂了。他难以用言语來形容。

不过。等他再次走回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状。

在宠天戈的坚持下。荣甜在澳大利亚坐完了月子。然后才动身返回中海。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全部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这期间。他都是在她睡下之后再处理工作。有一些是在线上做完之后。发邮件回国内。还有一些是走国际急件。总之。宠天戈说什么也不肯回国。

他说。假如自己离开一个月。天宠集团就无法运作了。就倒闭了。那么这样的公司也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还不如趁早关门。

话是这么说。见他这么辛苦。荣甜还是心疼不已。所以。一坐完月子。她就要回国。

尽管夜昀夫妇极为不舍。但他们也知道。宠天戈不能长时间离开中海。

临走的前一晚。夜昀将宠天戈单独叫进书房。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几乎把家里的存酒都喝光了。大概是來了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此外。卫然和唐漪的请柬也如期而至。刚好來得及参加。

当飞机缓缓降落。荣甜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她徐徐呼出一口气。中海。我回來了。

坐在一旁的宠天戈似乎感受到。握住了她的手。

就连从一登机就开始睡觉的宠靖珩。此刻也醒了过來。他好奇地瞪大双眼。躺在专业育儿嫂的怀中。张望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第四章 大家长的出现

回国以后,荣甜和宠靖珩再一次住进了宠天戈母亲生前住着的那栋洋房里

用宠天戈的话就是,他在那里长大,充满了种种儿时的美好回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在那里快乐健康地成长。追书必备

不仅如此,他们在和医生详细交谈了一下午之后,听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已经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的宠靖瑄至今都没有出现明显的排异反应,也就是说,这一次手术,基本上可以宣告大获成功!

虽然医院的条件更好一些,不过,经过一番商量,宠天戈和荣甜还是决定,将宠靖瑄接回家中,慢慢调养。

自从宠靖瑄生病,三个人聚少离多,期间种种意外纷沓而至,对于大儿子,他们两个人是充满浓浓的愧疚感的。

之前在和夜昀夫妇视频的时候,宠靖瑄就知道了弟弟提前出生的消息,一开始,他还有些不高兴,因为荣甜答应他,会在中海生宝宝,保证让他第一个见到弟弟或者妹妹。哪知道,因为提前生产,一直到宠靖珩都满月了,才能返回国内。

不过,一见到宠靖珩那张粉嫩嫩的小脸,粉嫩嫩的小手和小脚,宠靖瑄心中的不快情绪在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他守在婴儿床的旁边,不时地用脸贴一贴宠靖珩的脸,又或者握一握他的手,喜不自禁。

“好小,好软,好可爱啊。”

宠靖瑄喃喃自语,他打算等弟弟再大一点,把他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出去晒太阳。

见他这么喜欢弟弟,荣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她不知道宠靖瑄会不会觉得弟弟的出生分走了父母的疼爱和关心,继而对小婴儿产生怨恨的心理。

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喜欢弟弟,妈妈。”

似乎看出来了荣甜的担忧,宠靖瑄松开宠靖珩的小手,向她跑过来,把头埋在她的怀中,高兴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还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小小婴儿,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

“嗯,妈妈喜欢你们两个,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

荣甜紧紧地抱着宠靖瑄,吻了吻他的脸颊,由衷地说道。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幸福,幸福得好像有些不真实。回国以后,宠天戈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公司,虽然他并不放心将荣甜和孩子单独留在家中,可毕竟一个月时间没有亲临公司,他也担心会有一些风吹草动,还是去一趟比较放心。

哄睡了宠靖瑄,荣甜一个人在洋房前的小花圃里侍弄着那些娇贵的玫瑰。虽然家中有园丁,也有保姆,但她实在觉得无聊,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脚边放着一个大喷壶,手上握着一把大花剪,荣甜将一条方巾裹在头上遮阳,仔细地修理着一簇一簇的茎叶。

她打算采摘下来一部分花苞,风干以后,可以泡茶,也可以做甜点。

正忙碌着,忽然,几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一路开过来,通畅无阻。

荣甜听见车子的声音,不禁有些惊愕,她听宠天戈提起过,住在这里的业主,身份普遍特殊。假如没有车辆通行证,是很难开进来的,更不要说直接开到生活区里面来。

她握着花剪,站在原地,发现那几辆车就在不远处停下,也就是说,车上的人的确就是奔着住在这栋洋房里的人来的。

一时间,荣甜不禁有些紧张。

虽然宠天戈已经安排了人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可是,眼看着面前的这几辆车价格不菲,从车里走下来了几个神色肃穆的人,荣甜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回了家门。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间,透过窗户,看见一个老者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走下了车子。

那老头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不到七十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眉眼五官看上去有几分凌厉的味道,还有些眼熟。荣甜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对方一样,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宠天戈雇请的保镖,则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露出恼怒的表情,指着面前的保镖,大喝一声,很有派头。

保镖们面面相觑,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宠老先生来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直接走在前面开路,打开洋房的大门,请老者走进去。

站在客厅里的荣甜还来不及反应,握着花剪,她目瞪口呆地看见这些陌生人闯进了家门,一瞬间就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私自进来,我会报警的!”

荣甜用最短的时间镇定了下来,两个孩子还在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她必须保护好他们。

“请你们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就……”

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花剪举高一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狠而凛冽,那样子就如同一只在保护着幼崽的母狼。

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老者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打量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他的面容之中多出一抹唏嘘不已的神色。

“你别怕,我只是过来看一看。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差不多还是二十年前了,没想到,这里一点儿也没变,门口的玫瑰花,还有这些摆设……”

他朝着荣甜摆摆手,又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拂过那些房间内的装饰物,眼圈微红。

看着他有些熟悉的五官,荣甜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灵光。

“您、您是……”

她好像明白过来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宠天戈的父亲!

听见声音,老者一抬头,眯了眯眼,将荣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看,她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心头大呼不妙。

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去见宠家的人,荣甜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的邋遢,她怕弄脏衣服,所以特地套了一条旧围裙,头上还包着一块方巾,两只手上都是花泥,十分狼狈。

这样的形象,别说是见长辈,就是见谁,都不合适。

“我是。因为顺路,所以就过来了,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吓到你了吧。”

宠鸿卓微微一笑,虽然言语之中并无任何严厉的味道,但他的一举一动里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紧张的压力感。

荣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宠天戈很少和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有这样的严父,想必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都不想和他多多亲近。

“啊,没有。您请坐,请坐,是我失礼了,抱歉一直让您站着。”

她快速地放下花剪,一路指引着,请宠鸿卓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荣甜喊来保姆上茶,自己则是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净双手和脸上的花泥,惴惴不安地重新回到了宠鸿卓的面前。

这期间,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宠天戈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爸爸居然来了。

最后,荣甜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想要和宠天戈在一起,那么迟早都要面对他的家人。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她听说儿子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定也会感到不安和气愤,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这么一想,荣甜深吸几口气,走到客厅。

宠鸿卓坐在沙发上,之前那个中年人站在一旁,其余那些人都已经出去了。

“宠先生,第一次见面,晚辈多有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荣甜在宠鸿卓的面前站定,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轻声说道。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宠鸿卓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尽可能地谨慎小心,希望自己不要把他惹怒。

“听说,我的儿子就是为了你,放下公司,跑出国一个多月?”

宠鸿卓不怒自威,声音虽然十分平静,但语气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

其实不是一个多月,应该是还不到一个月。不过,眼下这种时候,荣甜怎么敢在这种细节上提醒他说错了?想了想,她只能咬住嘴唇,低声回答道:“是,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当时的情况比较危险,他能赶来,我很感激。”

客厅里十分安静,毫不夸张地说,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荣甜也是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喘气。

其实,她最害怕的并不是宠鸿卓询问关于孩子的事情,但由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她无法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所以才格外紧张。

她担心宠家不认可孩子的身份,也担心宠家不许自己和宠天戈的结合,还担心他们父子两个会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宠鸿卓忽然眯眼问道:“我儿子说,瑄瑄也是你生的?这么说的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荣甜猛地一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是,瑄瑄是我的儿子,我猜您也是调查过的,否则根本不会亲自过来。”

大概是因为想要保护孩子的天性发挥了作用,一瞬间,荣甜反而冷静了下来,也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敢抬起头来,直视着宠鸿卓的双眼,镇定地回答道。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五章 老爷子难搞

原本,看着荣甜的紧张神色,宠鸿卓在心头暗自不屑,觉得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ww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虽然她年轻漂亮,可那又怎么样?放眼中海,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女人拼命想要嫁进宠家,想必,她也不例外,只是其中一个比较幸运的罢了。

不过,眼见着她在一瞬间就冷静下来,宠鸿卓不禁挑了一下眉头,神色之间更加添了几分威严。

有意思,这个女人竟然敢反问自己!

微微眯了眯眼睛,宠鸿卓冷哼一声:“我当然查过,你以为,我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姓宠吗?早在他第一次抱着孩子来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他们做过亲子鉴定了,证明那是我宠家的骨肉,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一听到他竟然带着宠靖瑄去做亲子鉴定,荣甜顿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侮辱,可又没有办法当场发作,只能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了,你听说我做了亲子鉴定,觉得很生气吗?”

宠鸿卓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沉声问道。

握了握拳头,荣甜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儿子,我猜亲子鉴定这件事,您是瞒着您儿子做的吧?”

按照宠天戈的脾气,他说是,那就是是,假如别人怀疑,他绝对会感到无比不悦。

宠鸿卓一怔,还真被她给说对了。

他是拿着孩子的血液样本,私下去做的鉴定,证实了宠靖瑄的确是宠家的孩子。只是,当他逼问宠天戈,孩子的亲生母亲是谁的时候,他却怎么都不肯说,只是告诉家人,孩子的母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那时候,他以为夜婴宁在那架失联的飞机上,已经罹难,所以整个人十分颓丧。

哪知道,时隔多年,宠靖瑄的生母不仅再次出现,还又生下了一个宠家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马上把你这个人的身世背景查得清清楚楚,就连你祖上十八代叫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明白无误地弄清楚!”

说到这里,宠鸿卓显然有些动气了。

假如这只是一个灰姑娘想要嫁入豪门的剧情,他反而也就不生气了,偏偏,这个女人比他想得还要复杂。虽然还没有着手去调查,不过,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中,宠鸿卓已经感觉得到,她不简单,也不好打发,所以今天才特地赶来。

从目前来看,虽然两个人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但他的确感受到了她的特别。

要是一般的女人,只要一听说他是宠天戈的父亲,即便不当场吓傻,也会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而她不仅没有变成哑巴,竟然还敢当着别人的面,三番两次地呛他!

谁给她的胆子?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倒是很希望您能去查我,毕竟与人交往的第一条就是,坦诚。我没有办法做到很客观地评价自我,所以,要是您想要了解我,找人调查也不失为一种快速有效的手段。”

说到这里,荣甜反而不害怕了。

即便面前坐着的是宠家的大家长,宠天戈的父亲,那又怎么样呢?她和宠天戈一路走到现在,遇到的哪一次艰难险阻不比这一刻还要更严重,更恐怖,不也是熬过来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家人对她有着诸多的不满意,就凭她对宠天戈的了解,他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大不了就是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了,在自己的小家里单独生活。

要知道,宠家虽然是个大家族,旁支众多,但宠天戈却一向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再加上他是主支的长孙,身份非同一般,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儿,没有他看别人眼色的余地。

宠鸿卓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兄弟、堂兄弟等人也都是生了女儿,这一代男丁稀少,宠天戈自幼就更加金贵,也是最受爷爷器重的一个。

“你居然敢和我这么说话!”

一拍沙发扶手,宠鸿卓大喝一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煞是可怕。

荣甜向后退了一步,默然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见宠鸿卓似乎冷静下来了,她这才开口道:“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可以回忆一下,从您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以礼相待。但是,当我意识到您并没有给予我应有的尊重时,我也会表现出不愿意,这是人的本能。虽然我是晚辈,但我首先也是一个人,在没有新仇旧怨的前提下,人和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宠鸿卓显然因为她的一席话给呆愣当场。

顿了顿,荣甜有补充了一句:“您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是想要母凭子贵嫁进宠家的女人了,言谈之间对我充满了鄙夷。”

那么明显,傻子才会听不出来。

按照电视剧的情节,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掏出支票本来,扯下来一张,让她自己填一个数字,然后离开宠天戈?

想想就觉得好笑。

“母凭子贵?”

宠鸿卓重复着这个词语,脸上的表情有些忽明忽暗。

“我受过教育,也有工作经验,我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养大这两个孩子。虽然我想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但不代表我是菟丝花,离了男人就不能生活。”

说到这里,荣甜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就算她比不了宠家的大富大贵,可也是个现代女性,不至于为了一点钱就把自己的一生捆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如果面前的这位老爷子想要用这一点来威胁来羞辱,那他可就是打错算盘了。

“就凭你?你养得起我宠家的两个宝贝疙瘩吗?”

宠鸿卓哼了一声,语气倒是软了下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宁跟讨饭的妈,不跟当官的爹,何况我还不会那么惨。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我没说要带着孩子去讨饭。”

毕竟年轻一些,在说话的时候,荣甜还是做不到滴水不漏。

听了她的话,宠鸿卓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令荣甜一头雾水,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老头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她怎么不觉得好笑!

笑声刚落,从楼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原来,是宠靖瑄听见楼下有声音,他睡不着了,直接跑了下来。

“爷爷?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他站在楼梯台阶上,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喊了一声,直奔着沙发跑了过来。

一头扎进了宠鸿卓的怀中,宠靖瑄扬起小脑袋,满脸期待:“爷爷,你答应送我的小手枪呢?不会忘了吧?你要是再忘了,我就要生你的气了!”

前两次见面的时候,宠鸿卓曾经答应送给宠靖瑄一把上世纪五十年代苏联制造的金色小手枪,是真枪,只不过不给他配子弹。结果,下一次见面,他给忘了,惹得孩子失望至极,连说爷爷骗人。

“记得,记得,要是再忘了,爷爷就是骗人的小狗了。”

宠鸿卓一脸慈爱地说道,然后伸出手来,旁边的中年人急忙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方盒,递了给他。

迫不及待地坐在宠鸿卓的膝上,宠靖瑄紧盯着那个方盒。

“给。等你十八岁,爷爷给你配子弹,带你去靶场!”

一把金色的小手枪赫然出现在宠靖瑄的面前,他兴奋地拿在手中,连连向宠鸿卓道谢,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两口,把老头哄得美上了天。

“妈妈,看,爷爷给我的小手枪!”

宠靖瑄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大人之间的暗涌,得意地在荣甜的面前炫耀着。

“乖,你上楼去玩,顺便帮妈妈看一下珩珩有没有醒?”

虽然楼上有保姆和育儿嫂,但荣甜还是用这个办法支走了宠靖瑄。

见宠靖瑄跑上了楼,宠鸿卓绞着眉头,好奇地问道:“孩子取名了吗?”

他昨晚翻了一夜的字典,把好听的名字抄写了一页满满的纸,哪知道,原来他们两个小的竟然已经自作主张,把孩子的名字取完了?!

这么一想,宠鸿卓不禁又有了一丝恼怒。

那张纸,还叠得整整齐齐,此刻就放在他西裤的口袋里呢!

荣甜看了看他,轻声道:“按照家谱起的,还是靖字辈,靖珩,王字旁加一个行走的行字。”

宠鸿卓念了几遍:“宠靖珩,宠靖珩……”

虽然不难听,可是,他作为孩子的爷爷,难道不是应该由他来起名字嘛!一时间,宠鸿卓有些失落,他也明白,这一定是宠天戈的主意。

这几年,他连家也不怎么回了,对他这个父亲更是视若无睹一样,以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宠天戈还装装样子,后来他干脆演戏都懒得,对宠鸿卓的怨念从幼年一直延续至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刹车声音,又有人来了!

荣甜急急转头,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都给我滚开!谁允许你们来这里?滚!”

宠天戈似乎极为生气,边走边吼道,一把推开了大门。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六章 父子裂痕

虽然荣甜之前犹豫过,要不要给宠天戈打一个电话,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要是一有问题就去找他,自己岂不是显得太没用。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宠天戈的亲生父亲。就算再不待见她,见公婆这一关也是迟早要过的,既然早来晚来都要来,择日不如撞日,荣甜索性豁出去了。

不过,眼看着宠天戈大步走过来,她也不禁有些疑惑:他怎么回来了

难道说,是谁偷偷把宠鸿卓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了宠天戈,所以他才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返家。

一听见宠天戈的声音,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宠鸿卓忽然腾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盯着面前的荣甜,冷哼一声,只听他大声说道:“我之前还当你是个懂事的女人,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有事情就只会向男人哭哭啼啼吗成何体统”

荣甜被训得莫名其妙,外加哑口无言,她有些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说的”

可惜,处在盛怒中的宠鸿卓是不可能去听她的解释了。

宠天戈直接闯了进来,外面的那些人,一方面是不敢真的拦他,一方面也是拦不住他。

“宠鸿卓,你是不是疯了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从这里出去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根本不配来这里”

宠天戈的声音都变了,甚至直接一脚踹烂了一把椅子,他恨不得把椅子当成是宠鸿卓,以此来发泄着心头的怒气。

这里是他母亲的住所,在她最后的生命里,她都是住在这里,而没有继续和丈夫生活在一起。

因为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婚姻,因为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那个美丽端庄的女人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一直郁郁寡欢,唯一令她感到骄傲的,就是这个儿子。

听了宠天戈的狂吼,宠鸿卓的表情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即便高傲如宠鸿卓,还是有一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唯一的儿子气得不轻。

没有再理会他,宠天戈直接走到了荣甜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焦急地问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那语气,就好像他的父亲是洪水猛兽一样,要对荣甜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她也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无奈之下,荣甜只好轻声开口:“你别这么紧张,我很好,孩子们也很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和宠老先生聊了几句,大家还没等说什么呢,你就回来了。对了,你怎么会忽然跑回来,不是说今天会在公司里处理一些事情吗”

她想,别说是宠鸿卓怀疑自己,就连她自己都怀疑,难道她刚刚梦游的时候给宠天戈打了电话要不然,他怎么会毫无预兆地跑来

“你当我的人是死的,任由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我家,都不向我汇报一个字的”

宠天戈依旧铁青着脸色,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

一听见这话,宠鸿卓更加生气:“莫名其妙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别以为你的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这个位置才换你来坐”

说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连忙上前,搀扶着宠鸿卓,让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口中不停地说道:“首长,别动气,医生说你的血压不稳”

荣甜飞快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宠天戈似乎微微有些动容,但他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王秘书,我没事,这个逆子”

宠鸿卓喘着粗气,脸颊涨红,抬起手来,指着宠天戈,中气十足地骂道。

“听见没有,王秘书,他骂起人来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身体有病的,我看他很好,一定是医生的检查结果出现了问题”

冷笑一声,宠天戈斜睨着坐在沙发上的宠鸿卓,眼底满是讥讽。

左右为难的王秘书只好选择闭嘴,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让宠鸿卓服下。

这段小插曲过后,荣甜觉得,无论宠天戈和他的父亲之间有什么过节,都不能让他们再在这里发生争执了,一旦真的出事,他们身为晚辈,恐怕要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亲自下厨,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她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不用,我不允许他在这里吃饭”

宠天戈第一个出声反对,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原本,宠鸿卓是想说好的,一听见他竟然如此厌恶自己,索性也就站起来,让王秘书搀着自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您还没见到珩珩呢,我让阿姨把他抱下来”

荣甜追了上去,大声喊道。

这句话果然管用,宠鸿卓特地带着人前往这里,虚张声势,故布疑云,其实,他的真实目的就只有一个:见见两个小孙子,尤其是刚满月的二宝,还未曾见过。

“哼。”

宠鸿卓的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欣喜,但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回过头,对上宠天戈充满怨念的双眼,还颇为傲慢地移开了视线。

很快地,荣甜喊来了育儿嫂,让她将还在睡觉的宠靖珩从楼上抱了下来。

宠靖珩被抱在婴儿被里,睡得正香,小嘴儿不时地扁一扁,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看得人心头升起一股股的暖意,真想把他抱在怀中亲一亲。

“让爷爷抱一抱吧。”

瞥了一眼宠天戈,虽然知道他不乐意,可是,老人的面子也是要给几分的,荣甜轻声说道。

宠鸿卓早就想要伸手,又碍于面子,此刻一听见荣甜主动开口,忍不住立即伸出了两手,从育儿嫂的手上接过了宠靖珩。

刹那间,他几乎老泪纵横。

上一次自己抱着这么小的婴儿,还是三十多年前,宠天戈刚出生的时候。

宠鸿卓那时候年轻,仕途一片平顺,自然春风得意,虽然门当户对的妻子是父辈们选的,没有感情基础可毕竟也为自己诞下了儿子,他难免对妻子产生一丝疼惜。只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个人的矛盾也渐渐地不可调和,尤其是在教育问题上,分歧明显,几次大的争吵之后,夫妻之间的裂痕再也难以修复。

抱着宠靖珩,宠鸿卓不禁想起早亡的妻子,不由得双目泛红,心生愧疚。

一旁的宠天戈快步上前,从他的手上夺下孩子,口中吼道:“你在这里装什么慈父别让鳄鱼的眼泪落在我儿子的身上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宠家掌舵人的身份,你爱给谁给谁别说我不想要,就算我想要,我也不用你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大,原本还在睡觉的宠靖珩被吵醒了,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显然还不清楚此刻的情况。眨了眨眼睛,握紧拳头,他咧开小嘴,嚎了起来,不悦地踢打着两条小腿,似乎是在嫌弃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吵了。

“你别这么大声看你吓到孩子了”

荣甜不悦地一把推开宠天戈,将宠靖珩抱过来,和育儿嫂走到一旁,两人一起轻声哄着他。

“小天,你怎么能这么和首长说话呢他毕竟是你的爸爸啊。”

一旁的王秘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劝道。

他跟在宠鸿卓的身边很多年,既是他的秘书,也是他的朋友,很清楚他对儿子的感情。也许宠鸿卓在表达情感方面的确有所欠缺,可他却是全心全意地疼爱着唯一的儿子,只是父子两个都太过倔强,彼此之间的心结总也无法打开。

“抱歉,我只知道,在我妈妈临终的时候,是我陪在她的身边。至于她的丈夫,我的父亲,不知道那个时候在哪里忙着他的大事”

宠天戈面容冷漠,显然是对宠鸿卓积怨已深。

“你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难道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宠鸿卓忽然间开口问道,整个人彷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样。

“理解我只知道,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三番五次地令我的儿子失望,三番五次地令我的妻子伤心对了,我们快结婚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需要得到你的首肯。至于家里那些人,我的态度是,愿意来道贺的,我绝对双手欢迎,要是敢多说一句废话的,就让他们滚”

宠天戈索性将自己和荣甜即将结婚的消息告诉宠鸿卓,本来他也没有准备要有所隐瞒,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告诉他罢了。

说完,他将摇摇欲坠的大门一把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后不要再带着你的人过来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也不客气了,你有枪,我难道没有吗”

听到这些,宠鸿卓虽然恼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哄着孩子的荣甜,她也正在朝这边看,一见到他,她微微一点头,向他露出来一个不要担心的表情。

&lt;”&gt;&gt;

&lt;/”&gt;

第七章 影后的婚礼

这个表情……

宠鸿卓一生阅人无数,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hp://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荣甜竟然会无声地告诉自己,让他不要担心,她会找机会让两个孩子去看望他。

他以为看错了,可是,她脸上的表情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错。

一瞬间,宠鸿卓几乎明白过来了,原来,从表面上看,这个女人是听着宠天戈的话,然而实际上,却是她来决定一切大小事宜。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觉得儿子成了不折不扣的“妻管严”,这令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禁从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另一方面,宠鸿卓也不得不庆幸,幸好自己刚刚没有把这个女人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不仅宠天戈会更加怨恨他,她也会趁机报复自己。

最起码,他想要再见两个小孙子,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么一想,宠鸿卓忍不住用略带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荣甜,然后在王秘书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

很快地,外面传来两声车响,那几辆车子依次开走。宠鸿卓带人来的时候毫无预兆,走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孩子没事吧?”

宠天戈走了过去,一手环住荣甜,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余怒。

看得出来,他对宠鸿卓是真的厌恶,父子两个人几乎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本来没事,被你一吓就哇哇大哭了。”

荣甜嗔怪地说了一声,有些不悦地看了宠天戈一眼,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在责怪他,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和态度和宠鸿卓说话。

说完,荣甜将孩子又抱给育儿嫂,让她带着宠靖珩上楼,争取再让他睡一会儿。这么小的孩子,差不多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只要他睡着了,大人们也能稍微腾出精力来,去做一点自己的事情。

宠天戈愣了愣,快步上前,追上了荣甜。

“你的意思是说,错的人是我?”

他有些不爽,因为她竟然偏向着那个死老头,认为自己不对。要知道,宠鸿卓犯下的错简直多得罄竹难书,这么多年以来,他时刻不忘摆架子,逢年过节见了面,每一次都要教训晚辈们几句,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甚至骂得更狠。

“对与错我不去评论,我只想说,你现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既然你觉得自己的父子关系是失败的,那么你更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去和孩子们相处,以免等你六十岁的时候,也要被儿子气得血压狂飙,要吃药才行。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你可是有两个儿子呢,伤害加倍哦!”

荣甜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宠天戈比了比,而且,她的语气轻快,表情俏皮。

岂能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揶揄,他无奈,试着将她拉进怀中,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哑声道:“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他带着人来这里,第一反应是,他要伤害你和孩子,我真的吓坏了。”

荣甜吃惊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宠天戈的下巴,愕然道:“怎么会?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真的不认可我,可孩子也是他的亲孙子呀!”

听着她单纯的话语,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乖,你还是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们的那个家族有多么恐怖。其实,这些话我不应该告诉你,以免让你产生恐惧。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知道,如果你真的选择了我,可能也就意味着选择了很多麻烦。”

“麻烦?”荣甜仍是一脸不解,但她很快笑着打趣道:“你指的是,被绑架勒索吗?”

豪门之家,大富大贵,被一些歹人盯上,成为绑架的目标,这其实倒也不算稀奇的事情。类似的事情,虽然暂时还没有亲身遇到过,不过,荣甜多少也是有过一些耳闻的。

“不是那种。我指的是内部的一些麻烦事。就比如我家,还算是人比较少的,但逢年过节聚在一起,也有几十上百人,更不要说一些散落在国内国外各地的亲友。这些人里,有经商的,有从政的,还有在部队的,各有各心思,各有各目的,你说乱不乱?”

这些事情说起来不难,可真的身处其中,却是要有多头痛就有多头痛。

听了宠天戈的话,荣甜也沉默不语了。

她现在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大炸弹,更不要说结婚以后。荣家、宠家、夜家……倘若再牵扯上顾墨存和他背后的谢家……那简直是一出想都不敢想的混乱大戏。

“既然这么麻烦的话,看来,我还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你了。”

沉默了片刻,荣甜微笑着抬起头来,半真半假地说道。

宠天戈直接握紧了她的手,举高,指着上面的钻石戒指:“晚了,你连我的戒指都收下了,现在再说重新考虑,已经无效。认命吧,你只有这一条路了!明天卫然和唐漪的婚礼,我们刚好可以去观摩一下,看看他们办得怎么样。哪里好,我们模仿一下,哪里不好,我们先私底下嘲笑一下,然后自己再避免。”

荣甜忍不住笑出声来,捶了他一把:“喂,哪有你这样的朋友啊,还要嘲笑人家!卫然可是有名的高富帅,他的婚礼不会差的,小心人家甩你十条街,你追都追不上哦!”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小小地期盼了一下,哪有女人会不去幻想自己的婚礼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幕场景呢。

“追都追不上?我追他干什么?”

宠天戈故意曲解她的话,然后一把将荣甜打横抱起。

她小小地尖叫了一声,伸手去拧他手臂上的肌肉,小声提醒道:“家里佣人都在,还有育儿嫂,还有孩子,你要干嘛……”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姿态亲昵,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回答:“放心,隔音非常好,我们先洗个澡,然后再做正事。”

因为担心荣甜的身体承受不了,宠天戈等她出了月子以后,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又向后拖了几天。现在,他是真的不想再忍,哪怕只是稍作亲密,也能缓解一下他的心头烈火。

她早知道他憋到了极致,于是乖巧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双手搂紧宠天戈的颈子,任由他一步步将自己带入**的深渊之中。

凌晨时分,被折腾得骨架都要散掉的荣甜终于幽幽转醒。

她看了一眼时间,难以置信。

“你怎么不喊我啊!现在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我都来不及做准备了!”

她抱着被子,狠狠地推了几把身边的男人。

卫然和唐漪的婚礼,一共邀请了数百人,都是中海的达官显贵,还有一些娱乐圈中的艺人大佬等等,所有人都将盛装出席,以示重视,堪比星光熠熠的颁奖现场。

荣甜作为女人,自然也不想被其他人比下去。可她毕竟刚生完孩子,虽然身材已经恢复了八成,可依旧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她本打算今晚好好准备一番的,哪知道被宠天戈拉上了床,一睁开眼,就已经连天都快亮了。

“你就算什么都不擦,也是最美的。”

他拉着她钻进被窝,蠢蠢欲动,还想再来。

“你滚开!”

荣甜赤着身体跳下床,一头扎进宽敞明亮的衣帽间,挑挑选选,不时地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着,还向宠天戈征询着意见。

根据中海的习俗,接亲是早上,婚礼也应该是早上。不过,考虑到晚宴要比午宴更加隆重,所以,卫然和唐漪决定在早上接亲,中午和双方亲友一起吃饭,婚礼宴席则改在晚上举办,等于是操办一整天。

宠天戈夫妇作为女方的好友,基本上从早到晚都是要露面的,也难怪荣甜会这么重视,她可不想自己蓬头垢面,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这女人生完孩子就变成黄脸婆之类的话。

生孩子又如何,那也要做辣妈!

两个人收拾妥当,开车前往唐漪的私人别墅。

卫然的车队暂时还没有到,据说是浩浩荡荡的18辆豪车组成的队伍,因为声势太过非凡,还特地上报了中海的交通局,现场要进行道路戒严和封锁,才能保证顺利赶到。

唐漪凌晨四点就起来化妆,虽然平时拍戏早已习惯了早起,而且也不知道拍过多少次结婚的情节了,但这一次是真的,她还是兴奋到紧张的地步。

庞大的伴娘团足有九个人,除了亲妹妹唐渺以外,其余八个人都是唐漪的闺中好友,个个漂亮。

新娘的闺房里,早已被布置得喜庆温馨。

宠天戈和荣甜赶到以后,在一楼的客厅里喝茶,等待着新郎卫然的到来。

一想到不可避免地会见到唐渺,宠天戈的神经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基本上,他是不会特别对某一个女人留下什么印象的,要么令他爱,要么令他烦。

至于唐渺,自然是后者。

和傅锦凉不同,这是一个既蠢又勇的女人,蠢人一旦兼具了勇气,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了。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八章 意气用事

新娘唐漪的部分亲友都坐在别墅的一楼喝茶聊天,等着新郎卫然率领豪华车队前来接新娘

而几个伴娘和婚庆会所的工作人员则免不了跑上跑下,到处张罗着,准备各种道具,尤其还要做好堵门的工作,一定要为难一下新郎,增加难度,多讨几个红包,好好地热闹一下。[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正所谓,有些事情不能随便想,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宠天戈的脑子里刚刚闪过唐渺这个女人,她便从楼下翩然而至,穿着一身浅藕荷色的挂脖式小礼服。伴娘团的女人们都穿着这个颜色的礼服,只是款式不一样,几个女人站在一起,花团锦簇。

唐渺几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宠天戈,尽管好久未见,但是,她发觉到自己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心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接着,她便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视线再往下,唐渺惊讶地发现,荣甜的小腹是平的。

上一次在那家餐厅遇到她的时候,这女人还是怀孕着的,算算时间,应该还没有到预产期才对。是生完了,还是流产了?一时间,唐渺也难以猜测,她毕竟没有怀孕过,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

亲友们看见她,自然和她聊上几句,问问唐漪在楼上有没有准备好。据说,新郎马上就要到了,已经出发了。

唐渺的嘴上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但眼神却是止不住地往宠天戈的身上瞟。

几次之后,就连坐在旁边的荣甜都察觉到了。

她的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又不好明说,于是下意识地往宠天戈所坐的方向靠了靠。似乎察觉到了荣甜的情绪,宠天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还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搔了两下,好像是故意地在撩着。

这个小动作,令荣甜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炎炎夏季里忽然喝了一杯芒果冰沙,十分沁凉。

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这一切,其实都落在了唐渺的眼底。她的眼神沉了沉,如果不是因为碍于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或许她真的会忍耐不住,直接上前打落他们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渺渺,你不是伴娘吗?快上去吧,你姐姐的身边要有人照应着,新郎马上就来了!”

见唐渺站在原地,好半天不动,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善意地提醒着她。

不料,唐渺听见声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愤愤地走上了楼梯。那个阿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倒是荣甜耳尖,听见了阿姨的话,她轻轻地扯了一下宠天戈的手臂,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妹妹这是不高兴姐姐结婚吗?”

她能感觉得到,这个伴娘自从下楼之后,视线就几乎没有离开宠天戈,而且脸色有些难看,好像提不起精神来一样。

“不知道,她的性格的确有些问题,在我看来,就是可怕的偏执。”

握紧荣甜的手,宠天戈目视前方,淡淡地回答道。

听出来他不愿意多说,她亦没有多问。

很快地,卫然的车队到了,一长串豪车就停在门前的空地上,从安保公司请来的十多个专业安保人员将别墅前方都围上,防止无关人等混进来,影响现场。

一身高级手工定制西装的卫然今天看起来格外的神采奕奕,他的手上捧着一束花球,迈步走了进来。

还有七八个伴郎跟在他的后面,也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个个精神。

“宠天戈,你也得去,你不是还没结婚吗?向我取了那么多经,现在不卖卖力气怎么行?”

卫然看见宠天戈,特地停下脚步,走了过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眉梢眼角都是一片喜色。

一听这话,宠天戈也不含糊,立即反驳道:“新郎官,当着大家的面,你千万把话说清楚,我可是正经人,我什么时候找你取‘精’了?要是被你老婆误会了,还不得吃我的醋吗?”

话音刚落,大家全都笑个不停。

一向比较严肃老成的卫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结婚的当天,还要被人当众大开玩笑。不过,因为这个人是宠天戈,他只能受着,更何况,别人想被他当众开玩笑,也许宠天戈还不肯呢。

“好了,快上去吧,别耽误了吉时。好,我也跟着大家一起上去。”

宠天戈催促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荣甜,小声说道:“我去凑凑热闹,你和大家在一起。”

她点头,忍俊不禁:“快去,多用点力气,把新娘的闺房房门给撞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上了二楼,新郎开始在门口接受着来自新娘和伴娘提出来的种种要求:做俯卧撑、跳小天鹅、唱歌等等,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二十分钟以后,卫然的领结都松了,出了一身汗,衬衫的纽扣都解开了好几颗。

他实在受不了了,看了一眼时间,大喊一声:“兄弟们,上!”

众人早就等不及了,摩拳擦掌,一听这话,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卧室的门板给卸了下来。见状,一群伴娘花容失色,尖叫着冲过来,想要把他们堵在外面,可是又哪里做得到,眼看着卫然冲破了层层阻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边,单腿跪下,将手中的花球递给了坐在床上的唐漪。

“老婆,我来接你了!”

卫然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给唐漪穿上,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再抱着她下楼。

几十个人围在他们的后面,不断地喷出各种彩条和花瓣,然后跟着下楼。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荣甜和宠天戈走在最后面,她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轻声叮嘱道:“这里的楼梯台阶比家里的高,你一定慢慢走,我真怕你的膝盖受不了……”

他握住她的手,见左右无人,低头偷亲了一口。

“你怎么能在别人家里亲我……”

荣甜嗔怪地说了一句。

“哎,我是难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可能没有办法也像卫然一样,把你这么抱下去。”

看着脚下的一层层台阶,宠天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也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健身,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而你呢,就去给我穿婚纱,还是抹胸的那种,然后我把你抱下来!”

说完,荣甜还伸出一条手臂来,试图在宠天戈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他笑得岔气,连连摇头,刚要说什么,忽然,宠天戈的眼角瞥见别墅的门口外面似乎站着个人,还没有走,正看着他们两个人。

见他的笑声停下来,荣甜也诧异地顺着宠天戈的视线看了过去,当看见那一片浅藕荷色的裙角时,她就明白了那是谁。

“走,我们也去新房。”

宠天戈挽着荣甜的手,大步就走。

卫然和唐漪的新房位于一处市郊的别墅区内,价格昂贵,据说市值已经飙到了三千多万,还不算内部的种种奢华装修。

一个是娱乐公司的大老板,一个是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这样的房子才配得上他们各自的身份。

尽管已经尽可能低调,但起码的水准还是不能丢弃,那样的话,他们二人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午饭的时候,宠天戈提前和卫然夫妇打了招呼,他和荣甜就不去凑热闹了,等着晚宴的时候直接去酒店,现在先回去休息几个小时。

知道荣甜刚坐完月子,还在恢复,所以,卫然和唐漪也没有强留,只说晚上一定要来。

两人刚走出新房,就看见唐渺直直地走了过来。

她连衣服也没有换,依旧穿着那件小礼服,一见到宠天戈,唐渺的脸上就多了一丝委屈的神色,看得他也是无比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和她聊天的打算,略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宠天戈就要和荣甜一起离开。

“等一等!”

唐渺追上来,伸直双臂,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都不想和我说几句话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丢了工作!我在金喜珠宝做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

她急急喊道,双拳紧握。

如果唐渺不提,宠天戈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

他停下来,皱了皱眉头:“是吗?可我后来已经跟那边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调你去西南区了,你没有接到电话吗?”

听了宠天戈的话,唐渺微微一怔。

他说得不错,后来的确有金喜珠宝的人给她打过电话,不过,一听说对方是公司的人,唐渺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那人再打,她拒绝接听,几次之后,她烦得不行,就直接把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她在气头上,不想和金喜珠宝的人有任何联系,更不想多说一句话。

难道,就是因为没接电话,所以自己错过了回去工作的机会吗?

唐渺顿时有些后悔,假如当时不那么意气用事,说不定,自己现在也不是这个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她反而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也不差,不,应该说是更好才对。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九章 至尊VIP会员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唐渺很快就将心头的那一抹遗憾之情挥去了

而且,宠天戈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又令她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甚至专程为了自己去跟金喜珠宝的人打过招呼,让她的上司不要将她调走。[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这能不能说,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不过,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直强占着他的全部注意力,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对自己更好一些?

如果宠天戈知道唐渺此刻的所思所想,他一定会后悔和她说哪怕一个字。

同为女人,虽然一直没有出声,但是荣甜已经看出来唐渺的状态不太对劲了。她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总觉得唐渺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你真的跟他们打过招呼?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其实并不是……”

唐渺激动地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只是,还没有等她说完,站在不远处的唐漪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一脸紧张地小跑过来。

唐漪一把搂住了妹妹的肩头,柔声说道:“渺渺,原来你在这里。你不是想要我刚才捧着的那个花球吗?快跟我过去,你来拿着,会有好运气的。”

原本,新娘在婚礼结束的时候,才会抛花球,让在场的未婚女性去抢,谁拿到了,谁就是下一个结婚的新娘,也算是一种传递喜气的方式。

唐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不只是抛的花球有好运气,包括新娘拿过的鲜花都有祝福的寓意,所以一直叮嘱姐姐,一定要把每束花都给她,别人不能碰。

“快跟我回去,渺渺,万一别人拿走了呢。”

唐漪知道妹妹对宠天戈的心思,生怕她当着荣甜的面,又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要知道,上一次的那两个大耳光足够当做教训了,唐渺回家以后哭了一整宿。

本来不愿意走,一听这话,唐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唐漪离开。

唐漪回过头,冲着宠天戈和荣甜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忧虑,然后挽着唐渺的手臂,和她重新走回人群之中。

见她们两个人走远了,宠天戈和荣甜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怎么怪怪的?”

说完,他们都是欲言又止地看向对方。

一路无声地走到车子前,宠天戈掏出钥匙,和荣甜一起坐上车子。但他没有着急开车,而是长出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也察觉到了?”

她捂着嘴,眨眨眼,咯咯一笑:“我察觉到什么了?我只是察觉到,她喜欢你,很讨厌我,恨不得用眼角夹死我。”

无奈地捏了捏荣甜的脸,宠天戈叹气道:“我说正经的呢。”

她拍开他的手:“我哪个字不正经了?事实就是这样嘛。不过,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不会因为这种事和你吵架。”

宠天戈点头:“谢主隆恩。”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毕竟是卫然和唐漪大喜的日子,作为他们的朋友,应该尽量减少令人不快的举动。虽然唐渺有些招人讨厌,可她是唐漪的亲生妹妹,今天唐家人来得不多,作为新娘,心里也应该有一丝惆怅,所以更加珍重这个妹妹,自然是理所当然。

荣甜回到家,逗了一会儿宠靖珩,又和宠靖瑄一起睡了个午觉,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这才重新化妆,换衣服,和宠天戈一起前往婚礼举办所在的酒店。

“我觉得作为朋友,你应该免费才对。”

卫然最终选择了中海饭店来办婚礼,当然是看中了它的资历和口碑,另外也是因为这是宠天戈名下的产业,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于荣甜的提议,宠天戈险些笑出声来,他一拍方向盘,无语道:“我没有那么大方,他们夫妻两个席开八十八桌,婚宴菜品是顶级的,连酒水都是最好的,我敢免费吗?”

她也笑笑:“所以嘛,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美其名曰忆苦思甜,只要窝窝头配咸菜就好,但是红包一个都不能少!”

两个人一路说笑,赶到中海饭店,宠天戈直接将车子停在自己的专属车位上。这一层的车位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不存在客人开着车子,来回转悠着寻找车位的情况。

除了酒店高层以外,也会有一些尊贵的客人,享有专用的车位,不管来不来酒店,这个位置都是他们的。当然,这样的客人并不多,一共就只有几十位而已,一般都是酒店的高级客户,累计消费到了一定数额,或者是合作方的企业老总,等等。

停好了车,宠天戈先下车,然后扶着荣甜下车。

她有接近十个月没穿高跟鞋,今天乍一穿上,还有些不太习惯的感觉,但因为身上穿着小礼服,又不能继续穿平底鞋。

所以,从早上到现在,宠天戈都像是搀扶老佛爷一样搀扶着荣甜,一到没人的时候,她就轻声喊他“小宠子”,气得他连连咬牙,直嚷着晚上要收拾她。

两个人刚走到车尾的位置,隔壁的入口就开进来一辆大红色的跑车,车线流畅,开得也很快,一个帅气的摆尾,车子在某一个空位上稳稳地停了下来。

很快,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高挑女人。

一见到她,宠天戈倒也没有特别的惊讶,怎么说呢,中海的圈子就是这么大,来来去去,看似热闹,其实固定下来的人就是那么多,很少流出,也很少流入。

所以,卫然和唐漪如果邀请了傅锦凉,其实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只不过,宠天戈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中海饭店的至尊ip会员?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他见过那份名单,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李承祖的名字。

思考之间,傅锦凉已经走了过来,摇曳生姿,而且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小卡片。

“喏,这是会员卡,别再猜了,是我三叔借给我用的,他是这里的至尊ip会员。看清楚,我没有擅闯会员专属的停车楼层哦。”

她好像已经猜到了宠天戈正在想什么一样,将手上的卡片递了过来。

他当然没有伸手去接,视线随意地扫过。

“欢迎。”

作为中海饭店的老板,宠天戈本着不得罪任何一个客户的原则,向着傅锦凉略微一颔首,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好久没参加婚礼了,希望我也能沾沾喜气。”

傅锦凉收起卡片,自说自话着,同时将请柬拿在手里。

卫然和唐漪的婚礼,虽然邀请了不少人,可还是有很多人拿不到请柬,所以稍后入席的时候,是严格按照请柬来的,任何不请自来的客人,都没有办法进场。

从车库到酒店宴会大厅,有直达电梯。

但是,只有一部。

宠天戈率先扶着荣甜走向电梯,傅锦凉微微抬起下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电梯门外。

结果,三个人一起乘坐同一部电梯,直接到了宴会大厅的门口。

他们一走出来,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而当看见宠天戈挽着荣甜,他们的身后不远居然又是傅锦凉的时候,这个充满了诡异气氛的组合,一下子令在场的人全都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三个人,却看起来比谁都要坦然。

在签到处签上了自己和荣甜的名字,然后奉上礼金,宠天戈挽着她,走进婚礼现场,和一些比较熟的朋友们打着招呼,闲聊起来。

今晚,婚礼现场比国内的任何一个颁奖典礼都还要热闹。

基本上,一线的明星全数到场,他们即便不想给唐漪面子,也不能不给卫然面子。而且,网上有人说,只要看拿不拿到今晚的请柬,就能看出来这个明星在圈中够不够咖位,有没有人缘。所以,可以说现场是一片星光熠熠,艺人们忙着叙旧、谈生意、自拍,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来搞好关系。

相比起来,商人们也丝毫不比他们逊色。

关于宠天戈又生了个儿子的传闻,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才知道,但是一见到他和荣甜齐齐出现,大家全都追问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轮到他。

“快了,快了,我先来学习一下。相信我,你们的红包一定要快点准备。”

他并不隐瞒,笑着回答道,不时地和身边的女人对望一眼,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疼爱和宠溺。

在大家聊天的时候,门口不时地走进来一批一批新到的宾客,假如是知名的艺人,就会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快再平复下去。

聊了一会儿之后,宠天戈和荣甜退到一边,小声交流着。

刚说了两句话,他看见,傅锦凉一个人走到门口,来回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宠天戈不禁有些好奇,她在等谁呢?总不会是她的丈夫吧?据说,李承祖好像很少来中海,这边的生意都是傅锦凉一个人在打理。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章 情人关系

见宠天戈盯着宴会厅的门口,荣甜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朝那里看过去,她看见,傅锦凉就站在那里,不时地朝外面张望着。

门口有风,傅锦凉穿着露背晚礼服,双臂都露着,她抱着胸,不停地用掌心摩挲着肌肤,看得出,她也应该很冷。

所以,根据这个小细节,宠天戈判断出来,她要等的人,对她应该十分重要。要不然,依照傅锦凉的性格,她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咳咳,看了半天,怎么不去送外套?没看见美女冷得正在瑟瑟发抖嘛。”

荣甜忍着笑意,在一旁揶揄道。

听了她的话,宠天戈立即转过头来,佯怒道:“不许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会伤心。”

她立即挽住他的手臂,一脸讨好的表情:“好嘛好嘛,你大人一定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的。再说了,谁让你一直盯着别的女人看?我吃醋还不行吗?”

宠天戈不怒反笑:“真的?你吃醋?这倒是稀奇事,要是真的能让你吃醋,我现在就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荣甜立即瞪大眼睛,扬起下巴:“你敢?!”

她抿紧嘴唇的样子,不可怕,倒是有几分俏皮,看得宠天戈微微俯下头,直接轻啄了一口她的唇角,吓得荣甜几乎叫出声来。

“你做什么,这里几百号人呢……”

她紧张地推着他的胸口,喃喃自语。

宠天戈并不在意:“怕什么,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的身上,根本没有人往这边看的,别担心。再说,谁不知道你和我是一对,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们的婚礼呢。”

他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四个字,眉眼之间意气风发,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无所畏惧的铁血商人。只不过,现在的他除了手腕依旧强硬之外,还多了一丝对妻儿的温情。

荣甜笑了笑,再一转头,看见傅锦凉已经朝着门口迎了上去。

她急忙扯了扯宠天戈的袖口,示意他也看看,到底傅锦凉等的人是谁。

两个人盯着宴会厅的入口方向,果然,几秒钟以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傅锦凉和唐渺,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地挽着他的手臂,行走之间,三人之间姿态亲昵,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

这个中年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的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看过去。

见他左拥右抱,身边又是年轻漂亮的美女,很多男人都不禁产生了一丝羡慕的情绪。

“这个人是……”

荣甜下意识地看向宠天戈,不解地问道。

他的面色沉峻,轻声回答道:“傅家的老三,很多人都叫他三哥,是傅锦凉的三叔。你看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在圈子里的口碑很差。不过,这个人也有些能耐,就是会赚钱,投资什么都能赚,所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也不少。你看傅家这些年来如此风光,有很大程度上都是靠着傅老三。”

他们两个人站在角落里,身边没有其他人,再加上周围一直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所以,宠天戈可以和荣甜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她点了点头,无声地打量着傅老三,虽然不认识,但荣甜也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很帅,五官之间却有着一股奸邪之气,令人不喜。

今天来参加卫然和唐漪婚礼的宾客之中,也有许多认识傅老三的人,他们一见到他,纷纷拱手和他打着招呼,都说没想到他会来。

傅老三的到来,的确令人意外。

当然,最意外的,就是卫然和唐漪。

一听说傅老三居然来了,唐漪格外紧张,她坐在新娘化妆间里,急得站了起来,拖着长长的婚纱摆尾,一脸焦躁。

她之所以这样不安,是因为在她刚和原来的旧东家解约,还没有正式投入卫然麾下的时候,有一次,唐漪被迫去参加一个商务派对,她本不想去,无奈她的经纪人也推不掉,只能带她前往。到了那里之后,果不其然,有人打算出钱让唐漪留下来过夜,开价很高,就是傅老三。

这种情况,在娱乐圈并不少见,一些根基不深或者背景不够强大的艺人,只能被迫承受,事后还不一定能拿到钱。那一晚,险象环生,最后,是唐漪咬着牙,给只见过一次的卫然打了电话,她躲在卫生间里,哭着问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唐漪本以为,自己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不得不受辱,没想到,卫然放下电话,直接赶来。

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总之,她全身而退,并没有留下,也没有令傅老三碰到。本来,这件事早已封存在了唐漪的记忆里,哪料想,今年年初的时候,娱乐圈爆出一连串巨大的丑闻,很多同一时期的女性艺人都被爆料,曾经陪酒陪睡,一长串的名单上,并没有唐漪。然而,看了新闻的唐漪却忍不住全身发抖,一阵阵后怕。

此刻,听到傅老三来了,她当然会忍不住回忆起那件往事,遍体生寒。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一个伴娘过去开门,是卫然。

几个伴娘和他打过招呼,见他似乎有话要单独和唐漪说,大家鱼贯而出,给他们二人留下空间。

“别害怕。”

卫然知道唐漪在担心着什么,轻声安抚道。

且不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有什么,凭他在中海的声势,傅老三倘若真的想在今天砸场子,也要掂量掂量。

更何况,傅家再厉害,也没有本事和宠家斗。今天宠天戈也在场,卫然觉得,自己和他毕竟也有几分交情,他总不会看着自己当众被羞辱。

“他怎么会来?我根本就不记得宾客名单上有他!”

唐漪急得脸色发白,她揪着胸口的白纱,哑声问道。

沉默了几秒钟,卫然伸出两只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犹豫再三,他没有直接问,而是换了个方式:“亲爱的,渺渺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唐漪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卫然会突然问起唐渺。

她看着他,诚实地回答道:“我都在赶工和准备婚礼的事情,老实说,她最近在做什么,我真的没有过问太多。你也知道,渺渺个性很强,她不喜欢我啰嗦,管她太多……怎么了?是不是渺渺出事了?”

一想到唐渺可能会有问题,唐漪着急地问道。

卫然摇摇头:“你妹妹没事。不过,我怀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看得很清楚,在傅老三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傅锦凉挽着他的一边手臂,而唐渺挽着他的另一边手臂,两个人表现得十分亲密。

按理来说,唐渺是不会和傅老三这种人扯上关系的,除非……

“渺渺最近的确有些不对劲,而且,我发现她的衣服和包包都很贵,我问她,她也不说,问急了,就告诉我,这是以前我给她的钱,她攒下来的。可是,那些东西真的很贵……”

唐漪喃喃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一听这话,卫然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一向都不太喜欢这个小姨子,觉得她年纪虽小,但却没有普通女孩儿应有的善良和单纯,反而物欲极重。有好几次,卫然无意间撞见唐渺向唐漪索要东西,包括珠宝首饰之类的,而唐漪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卫然送给自己的,无论价值高低,都是心意,所以不肯送给妹妹,惹得唐渺频频大发脾气。

本以为她只是任性骄纵一些,哪知道,居然已经到了出卖自己的地步。

卫然明白了,也许,傅老三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向自己炫耀一番。

与此同时,门外的宴会厅里,众人见时间差不多了,纷纷入座。

宠天戈和荣甜也坐下来,前者的表情自从傅老三出现在这里之后,就显得有些严肃。他一直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和唐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荣甜淡淡开口,语气十分笃定:“别想了,他们是情人。”

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你怎么这么肯定?要是论起岁数,傅老三都能当她爸了。”

不过,宠天戈也知道,老男人找小姑娘,这种现象也不少见,尤其是有钱的老男人。

见他竟然怀疑自己,荣甜哼了哼:“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那种关系,连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和年龄、外貌、身份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是从他们的对视中确定的,他们就是情人。”

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又去看了几眼傅老三和唐渺,也承认了荣甜的话是对的。

只是,他没想到,唐渺真的会这么做。

按理来说,唐漪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照顾好她了,她实在没有必要去这么作践自己。除非,是她自己愿意的,她非要这么做不可。

又看了一眼坐在傅老三身边的傅锦凉,相比于其他人,她的表情就显得冷淡多了,坐在一旁,也不聊天,倒是一脸的冷漠,时不时地用手指转着另一只手上佩戴着的戒指。

远远地,宠天戈有些看不大清楚,但他依稀觉得,她手上的戒指似乎有几分眼熟。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一章 婚礼上的意外

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宠天戈这才恍然大悟。[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hp://

原来,傅锦凉手上佩戴着的那枚戒指,确实是当年他和她准备结婚的时候,用来当做婚戒的那一只。

婚礼的前一天,她把其中的那枚男戒交给他,让他转交给伴郎,等到婚礼上的时候再拿出来,傅锦凉还叮嘱他,一定要小心保管,因为价格昂贵。

而宠天戈在回家的路上就不记得把戒指丢到哪里去了,后来也没想起来,下落不明。

至于傅锦凉的那枚女戒,虽然她没有能够如愿以偿地嫁给宠天戈,可她一直仔细地留着它,舍不得收起来,回国以后,还偷偷戴在了手上,就连李承祖买给她的粉红鸽子蛋都不能令她换下。

然而,爱情是双方面的,一个人的单恋,除了感动自己,感动不了任何人。甚至,还会令另一方感到厌恶,累赘。

这一刻,宠天戈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身为一个男人,他此刻没有任何的骄傲感觉,倒是觉得很麻烦,很想摆脱。

“你在看什么?”

见他一直在向隔壁桌看过去,荣甜也不禁好奇,她顺着宠天戈的视线看过去,无法判断出他刚才看着的人是傅锦凉,还是傅老三,亦或者是唐渺,因为他们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

令荣甜感到有些吃惊和不解的是,作为新娘的亲妹妹,唐渺既没有在新娘休息室陪着姐姐,打点一切,也没有和其他娘家人坐在主位上,而是选择和傅老三坐在一起。

出于这一点,她就看出来,唐渺现在一定是非常依赖她的这个老情人。

当然,也有好处就是了。

荣甜的目光不经意似的瞥过唐渺,大脑却在最短的时间内鉴定出来了,她今天身上佩戴着的几样首饰,全部都是真的,而且价格不菲,而她手上的那个亮闪闪的宴会包,也是米兰当季新款,上周才在时装展上露面,全球限量两百个。

就算唐漪再怎么疼爱妹妹,也不会这么大出血。

以上种种,等于是间接地证实了荣甜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不禁挑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宠天戈。

距离婚礼正式开始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了,宴会厅里的客人大多已经入座,偶尔也有几个还在走动的,台上的司仪已经提示,请大家尽快就坐。

“你笑得很奸诈。”

宠天戈看了一眼身边的荣甜,总觉得她现在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状态。

“我只是觉得会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发生。”

她不看他,直视着前方的舞台,犹如一个预言家。只见大屏幕上滚动着卫然和唐漪二人的婚纱照和生活照,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拍得十分惊艳。

荣甜的话音刚落,司仪已经再一次走出来,宣布婚礼即将开始。

新娘唐漪已经在两个伴娘的陪伴下,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按照事先的彩排,和卫然一起走到门口的红毯上,等待入场。

由于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卫然的父母也已经双双离世,所以,今天的婚礼上就没有双方父母出现这个固定的环节,只有他们二人,以及身后庞大的伴娘伴郎团。

宴会厅内的灯光渐渐调暗,只剩下一整束追光,打在一对新人的身上。

在场的大多都是娱乐圈中的人,什么架势没有见过,饶是如此,卫然在婚礼上展现出来的大手笔依旧是令许多女人啧啧,更令许多男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出于好奇,荣甜也会时不时地瞟上几眼那个叫傅老三的男人,看看他今天到这里来,是不是单纯地为了祝贺一对新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卫然和唐漪走上了舞台。

今晚担任司仪的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圈中知名的主持人,各大卫视的名嘴。他们妙口生花,而且毫无拘束,几乎把婚礼现场变成了一个大派对。

“好了,接下来,是一个非常老土的环节,但却值得大家期待,我们请新郎新娘讲一下他们的恋爱经过!”

其中一个男主持兴奋地说道。

可以说,卫然和唐漪之前的地下恋情一直进行了很久,保密工作做得极佳,要不是卫然在颁奖典礼上当众求婚,很多人还被蒙在鼓里。

此刻,一听说要让他们讲述恋爱经过,众人的确都感到非常的好奇,全都十分期待。

卫然接过话筒,刚要说话,忽然,他看见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那一排圆桌上,有人举起了手。紧接着,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将一支麦交到了那人的手上。

“抱歉,打断一下各位,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来为大家讲述一下卫总和唐小姐的恋爱故事呢?作为旁观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哈哈。”

傅老三的声音通过音箱传了出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卫然一愣,急忙向身边的工作人员递上眼神,示意让他们赶快去阻止傅老三的举动。然而,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因为,很多人都想当然地把这个“突发事故”当成了新郎提前准备的,给新娘的意外惊喜。

不仅如此,台下有不少不明所以的客人,已经跟着拍起手来。

傅老三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甚至还抬起手,示意大家先安静。

然后,他再次开口说道:“唐小姐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艺人,用现在时髦的话讲,就是女神。哈哈,女神呢,往往都是高高在上的,难以亲近。这倒也不奇怪,毕竟,我们都是凡人嘛,人和神总是有区别的。我记得,几年前,唐小姐还没有跳槽到卫总的公司,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初露峥嵘,有一天,她的经纪人找上我,希望我能帮衬帮衬唐小姐,让她走得更顺。傅某只是一个俗人,承朋友们不弃,赚了点小钱,所以我说,我虽然欣赏唐小姐,但却对娱乐圈一无所知,恐怕帮不上什么。哪知道,呵呵……”

说到这里,傅老三故意停顿了一下。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他的话全部吸引过去,此刻,见他忽然停下不说,大家都十分好奇。

唐漪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发白,她紧张地握着一旁的卫然的手,全身轻颤。

他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众目睽睽之下,卫然实在没有办法冲过去堵住傅老三的嘴,如果那么做的话,反而会更加令人怀疑。

而且,卫然想,假如傅老三非要提起当年的那件事,他其实是不怕的,因为唐漪是被骗去的,而且她也没有被人侵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刚要安慰唐漪几句,身后的音箱里忽然传来带着沙沙杂音的对话——

“姑奶奶,你还想不想红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漪一怔,这是她以前那个经纪人的声音!

她愣了愣,不知道这是什么。

“想,我想红,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紧接着,唐漪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众人全都屏息,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想红,那就得去,你打扮打扮,稍后我去接你!”

“不去行吗?你上次给我的那两个剧本,我还没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剧本?再不去运作一下,你以后连戏都没得演!穿那条露背的低胸裙,我半小时后到!记得,一会儿见到傅先生的时候,嘴巴甜一些,主动一些,酒店我已经订好了。这一次要是做好了,你会有二十万左右的进账……”

至此,对话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露出愕然的表情,似乎都没有想到,唐漪也曾做过这种交易。

再联想起年初被曝出来的艺人卖|淫事件,那长长的名单上,有一些是已经确定的女星姓名,还有几个是代号,暂时还没有对上号。

于是,众人纷纷回想,唐漪会不会也是其中的某一个。

“不过,我并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咳咳,因为那一晚上,卫总来找我,我就卖了卫总一个人情。再说了,傅某虽然对唐小姐心生爱慕,但身为一个商人,我还是觉得,几十万买一夜,实在太贵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静了一秒钟以后,宴会厅内的各个角落里传来了窃窃私语。

傅老三的声音听着很贱,别说被他羞辱的唐漪,就连坐在台下的荣甜都觉得无比刺耳。

“原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她压低声音,喃喃道。

一旁的宠天戈轻声说道:“我猜,不止。”

荣甜一挑眉毛:“都已经这样了,还会怎么样?”

就好像要回答她的疑惑似的,大屏幕上竟然再一次出现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画面!

只见唐漪和卫然同时出现在画面中,周围的背景看上去应该是走廊,他们两个人都站在走廊的一角,旁边应该没有其他人。

唐漪低垂着头,看样子有些沮丧。

而卫然却很酷地一手插着口袋,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卫先生,谢谢你来救我……要不是你,我就……”

她抽泣了一声,用手捂着嘴,低低说道。

声音经过专门的去噪处理,所以,唐漪和卫然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清楚的。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二章 大混战

是人都有窥视欲,特别是对于明星艺人等公众人物的私隐,更是万分好奇。所以,一听见有料要爆,所有来宾都恨不得瞪大双眼,竖起耳朵,唯恐漏掉一句话,一个画面。

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应该也有些年头了,索性,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听得出来是卫然和唐漪二人。

坐在台下的荣甜此刻也不禁不暗暗地佩服起宠天戈的乌鸦嘴,他刚刚说不止那些,看来,还真的被他给说中了,真的不止。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傅老三,觉得此人面容奸邪,一看就知道干不出什么好事。

不管之前有过什么纠纷,今天毕竟是人家夫妻的大喜日子,挑在这一天特地跑来砸场子,这种人也真是够了,就算有理,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正想着,大屏幕上再次传来了唐漪的声音。

她应该是被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一直是抖的,肩膀上搭着卫然的西服外套,两只手死死地揪着。

“卫先生,我和老东家的合同快要到期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签我?其实,我也明白,和你说这种话并不合适,但我还想试一试……”

艺人没有不渴望大红大紫的,唐漪也不例外,她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而且,虽然这一次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她分明能够感觉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其实是有兴趣的,这一点,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就能觑出一二。

卫然冷淡开口:“你说得不错,这些事情的确不应该来找我谈,公司有专人负责这些事情。唐小姐,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见他要走,唐漪一紧张,竟然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住。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我想进你的公司……我一定会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你签了我,绝对不会赔钱的,我保证!”

她扬着头,大声说道。

众人看到这里,纷纷发出一阵唏嘘,没想到,婚礼上的意外,简直比最有票房的电影还精彩,还好看!堂堂影后唐漪居然为了合同而低三下四地求人,甚至不惜连连做着保证。而一向以冰山面孔示人的卫然,居然也任由她拉扯着自己,没有马上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只见卫然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挑起唐漪的下颌,细细地凝视着她的脸。

这个动作原本透着狎昵的味道,但由于两个人都是俊男美女,所以看起来倒也不怎么违和,反而有几分赏心悦目。

“要是我说,我可以签你,但你要做我的地下情人呢?”

他轻声开口问道,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笑容。

唐漪大骇,本想倒退一步,却因为下巴被他捏在手中,而无法逃脱。

“为、为什么?我们只见了两次面……”

她极为不解,虽然察觉到了他对自己充满了一丝异样的好奇,可也不至于一开口就让她做情妇吧?!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甚至更有可能牵扯出什么大秘密。

事实证明,唐漪身为女性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听了她的问话,卫然并没有松开手,依旧用一种复杂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着,口中也喃喃道:“因为……你和她的眼睛好像……每次你看着我,我都会觉得,是她在注视着我……”

唐漪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她、她是谁?”

她并不了解这个男人,虽然在此之前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但那些寥寥无几的语句却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亲口证实。何况,所谓的八卦和绯闻,掺了多少水,真实性有多么的低,唐漪比谁都清楚。

“卫了的女朋友。”

说完这一句以后,卫然就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一样,放开了唐漪。

而大屏幕上的画面,就停顿在这里,定格住,不再播放了,因为已经全都播放完毕了,就这么多。

全场哗然。

卫了是卫然的亲哥哥。

坊间早就有传闻,说是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甚至就是因为这件事,卫然自立门户,从家中的公司里跳出来单干。

此刻,听见他的话,大家全都明白了,这是一个觊觎着大嫂的小叔子。

这么一来,原本看似美满幸福的婚姻里,其实夹杂着说不尽的龌龊和交易:卫然答应将唐漪捧得更红,而作为回馈,她也做了他几年的秘密情人。至于现在二人结婚,是假戏真爱,水到渠成,还是各有目的,各取所需,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场婚姻已经变了味道。

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傅老三再次拿起话筒:“各位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拿到这段视频吧?很巧,唐小姐那天来赶我的酒局,而吃饭的地方,就是傅某开的私人会所。哈哈!就在前几天,会所重新装修,有工作人员无意间发现这段视频,拿来问我怎么处理。我一想,说不定我还是两位新人的大媒人呢,哈哈!所以,我就想着把它当成一份贺礼,亲自送上,还望一对新人笑纳。祝你们白头到来,多子多孙!”

他笑得十分猖狂,说完这些,放下话筒,准备离席。

原本坐在傅老三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傅锦凉,一个唐渺,此刻她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值得人玩味:一个是面含微笑,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另一个则是满脸错愕,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唐渺懵了,在今天以前,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傅老三问她要两张请柬,是想要来道喜。所以,她才从唐漪的手上要了两张空白喜帖,自己填上了他和傅锦凉的名字。

唐漪还问她,是不是邀请朋友,她心虚地说是,却没有告诉姐姐,自己到底准备邀请什么人。

其实,她很清楚,假如被姐姐知道,自己竟然跑去给一个老男人做情妇,唐漪一定会把她的腿打断!所以,关于傅老三的一切,唐渺都是隐瞒着唐漪,说起来,这件事还是由傅锦凉为她穿针引线的。一开始,唐渺也不是很愿意,可她受不了诱惑,内心里极度向往那种所谓的上流生活。

最后,贪婪战胜了廉耻。

见三叔要走,傅锦凉也马上起身,跟上他。

临走之前,她朝着唐渺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她也跟过来,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鬼使神差地,唐渺竟然也真的站了起来,挽着那个闪闪发亮的宴会包,下意识地跟着傅老三和傅锦凉向门口走去。

“唐渺!”

卫然率先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试图唤回唐渺。

听见声音,已经近似于崩溃的新娘唐漪猛地抬起头,不明白丈夫为何在这种时候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她在伴娘的搀扶下,分开面前的人群,看向前方,却见到此前一直没有见到的唐渺居然站在傅老三的身边,表情古怪。

“渺渺?你、你……”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要晕倒过去。

一瞬间,唐漪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在休息室里,卫然一提起唐渺,整个人就吞吞吐吐,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要是再看不出来现在的局势,唐漪就是真的白混了。

“渺渺,你这么做,你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你对得起我吗?我这么多年受的苦,是不是还比不上别人给你买的衣服和包……”

唐漪撕心裂肺地喊道,不等说完,她的脸色迅速涨红,剧烈地呕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两只眼睛不停地上翻着。

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众人,几个伴娘和伴郎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到一旁。

卫然看了一眼唐漪,想也不想,立即冲上前,一把拎起了傅老三的衣领,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不等傅老三反应过来,他又是一拳跟上,打在了他的右眼眶上。

因为入场是严格按照请柬来的,所以,傅老三带的那群保镖无法进来。此刻,一见到卫然动手,那些之前就徘徊在宴会厅门口的保镖一拥而上,强行将自己的老板从卫然的手中拉扯出来。与此同时,卫然的庞大伴郎团见他动手,也不落人后,一个个冲过来,见人就揍,抬手就打,十几个人顿时形成了一个圆圈,打得不可开交。

流光溢彩的宴会厅内,此刻鸡飞狗跳,离得近的一些宾客已经尖叫着逃开,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宠天戈的指示下,也不得不前来分开众人。

“不行,必须得报警。中海饭店是个重要的营业场所,你是这里的法人,真的出事,大家谁也别想逃脱干系。”

荣甜和大家一起向后躲开,她掏出手机,一把塞到宠天戈的手中,催促着他亲自报警。

略一沉吟,宠天戈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直接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卫然的领结飞了,脸上也挂了彩,但他骁勇非常,对付起周围的保镖丝毫也不吃力,反而能够抽出空来,不时地朝傅老三的身上招呼几下。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三章 目的龌龊

警察的出警效率还是比较惊人的,又或者,是因为宠天戈这个报警人的身份特殊。[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总之,当他们赶到中海饭店的时候,现场的事态暂时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但现场也已经是无比混乱了。宾客们大多已经跑得七零八落,偶尔有几个喜欢看热闹的,居然还留了下来,似乎是想要看看事情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卫然虽然没有吃到大亏,可闷亏也吃了不少,傅老三带来的那群人不是吃干饭的,拳脚之间也颇有威力。两方人数基本持平,谁也占不到大便宜,厮杀之间,各有输赢。

傅老三毕竟是年过五旬,再加上最近这几个月沉溺于唐渺的温柔乡,体力方面难免有些吃紧,比不了而立之年的卫然,何况卫然常年坚持体能训练,心中有恨,出手自然又快又准。

总之,等到赶来的警察吃力地将他们所有人全都分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还有哗哗流血的。

而唐漪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已经昏了过去,几个伴娘七手八脚地将她抬进隔壁的休息室,等着120急救车的到来。

与此同时,酒店的门口已经围满了各路记者,足有几十人。原本,他们是打算第一时间报道今天的这场豪华婚礼,却不料,因为现场临时出现了意外,里里外外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都在嚷着,出事了,这婚怕是结不了了。

“是我报的警。”

身为中海饭店的法人,外加亲自报警,宠天戈少不得要和警方打交道。

眼看着刚才还在厮打的二十来个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他主动和警察交代着情况,同时叫来了中海饭店的值班经理,让他马上去调查刚刚在宴会厅控制室的几个人。

如果不是事先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傅老三又是怎么能够随意地在大厅内的屏幕上播放着自己带来的视频和音频资料?这说明,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甚至已经把手伸到了宠天戈的地盘上。

这也就是宠天戈为什么会选择主动报警的根本原因。

他不能容忍,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撒野。傅老三今天的举动,绝对不仅仅是破坏了卫然和唐漪的婚礼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还狠狠地打了宠天戈的脸面。

“这位是饭店的经理,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对于这里的情况,他比我还要更了解。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他都会配合。”

将值班经理介绍给前来调查情况的警察,宠天戈便没有再多言,先行离开。

中海饭店是他的产业不假,但他几个月也不会来这里一次,关于饭店的运营和管理方面,宠天戈并不如这里的一线工作人员知道得更多。

所以,与其站在一旁,还不如先去看看他关心的人。

荣甜已经和伴娘们一起,在隔壁的休息室里,陪着已经幽幽转醒的唐漪。

她也真是史上最悲惨的新娘,婚礼当天,被当初不小心得罪过一次的小人当众羞辱,又得知自己这些年来视为珠宝的亲妹妹竟然做了人家的情妇!更重要的是,唐漪心中的那个心结,又一次被狠狠地撕开,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了,没想到,一听见和那个女人有关的哪怕一个字,还是会心痛得快要窒息。

如果可以,唐漪真的想去问问卫然,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全心全意地娶她为妻。

“怎么样了?警察来了?”

听见外面的杂音减小,荣甜猜测着,一定是警察赶到了这里。

宠天戈点点头,脸色看起来倒是没有丝毫的轻松。

“外面是不是有好多记者?这下糟了,喜事快要变成……还不知道急救车能不能在酒店的正门停,那里全是记者,被堵住都是轻的,就怕他们一通乱写。”

荣甜停住,满眼担忧。

“没事,我叫人把医院的车引到内部通道,别在前面过,一会儿你们先把她领到连廊那边,那里有一个楼梯,直通楼下。”

宠天戈掏出手机,跟酒店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在楼下等着。

一听到他这边安排妥当,荣甜立即转身回房,告诉唐漪,大家准备送她去医院。

“我不去,我不走,卫然和渺渺还在外面……”

唐漪执拗地摇头,身上价值不菲的婚纱已经被拉扯得皱巴巴,因为狠狠哭过,她脸上的妆也略有糊掉的迹象。

总之,此刻的新娘,已经狼狈不堪。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想着她?她可有想过你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一生就一次!她和那个傅什么的老男人天天在一起,难道事先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哪怕是荣甜,此刻都看不下去了,她气得跺跺脚,大声说道。

其他的伴娘也都连声附和,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人谅解唐渺的做法。

大家纷纷骂着,说唐渺根本就是一头白眼狼,喂不熟的小畜生,胳膊肘朝外拐,宁可去和跟自己父亲差不多的老男人拉扯不清,也不体谅做姐姐的一番苦心。

七嘴八舌之际,唐漪忽然大声喊道:“都别说了!是我把她惯坏了,我也有责任。我没有想到,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说完,她掩面而泣。

尽管唐漪不想去医院,但是,十几分钟以后,她还是上了急救车,车子从酒店的内部通道进出,成功地避开了各路记者的围堵。此刻,他们还聚集在中海饭店的门口,希望能够拿到第一手资料。

将唐漪送走,荣甜总算松了一口气。

男人的事情自有男人去处理,她只要确保唐漪没事就好。

一转身,她看见,傅锦凉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而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任由别人随意地靠近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荣甜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看来,她的警觉性还是不够,亟需提高。

“里面太吵了,还是这里清净。”

傅锦凉向荣甜笑了笑,率先说道。

握紧双拳,荣甜不打算理会她,宁可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绕回宴会厅。

“哎,你不觉得,今天的这场婚礼,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彩吗?恐怕,未来十年八年,都不会有比今天还有趣的婚礼了!”

傅锦凉喊住她,咯咯笑道。

她的话,令荣甜恍然大悟:原来,傅锦凉一直因为当年被宠天戈在婚礼上放了鸽子而耿耿于怀。也许,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心理畸形,恨不得别人也在婚礼上遭遇一些什么意外,变成他人眼中的笑柄。

坐月子的那段期间,她闲来无事,背着宠天戈,用当地的网络资源查到了好多国内的网站已经屏蔽掉的新闻报道,他和傅锦凉的婚事,就是其中之一。

老实说,刚看到的时候,荣甜真的非常生气,但她又无处发泄,只好在宠天戈的面前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现在,这股火彻底冒了出来。

“有没有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卫然都不会悔婚,更不要说连面都不肯露,让新娘一个人面对着全场坐满宾客的窘境。”

这句话真的很奏效,只见傅锦凉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瞪着荣甜,眼神凶狠。

很显然,那件事是不能随意被提起的,尤其是被情敌提起。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知道唐漪和宠天戈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他包养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你不会以为,他们每次见面都是谈谈天、说说话那么简单吧?怎么样,听到这里,难道你不觉得很解气吗?毕竟,她可是占有过你的男人,说不定,在他的心里,现在还会时不时地想起唐漪,暗暗地将你和她在床上进行着对比……”

傅锦凉越说越露骨,冷笑着看向荣甜。

如她想象得一样,荣甜的表情微怔,显然是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你……简直无耻……”

荣甜吐出一口气,放弃再和这个女人说哪怕一句话。

她已经疯了,她的身体是好的,但她的灵魂已经病入膏肓。

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她就可以联手自己的叔叔,去伤害努力生活的人,以此来获得自己的某种病态式的满足,这已经不是争强好胜那么简单。

“无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些又蠢又笨还贪婪的人,比如唐渺。别光恨我一个人,你猜,最先冒出这个点子的人是谁?没错,就是她。”

傅锦凉弹了弹手指甲,一脸不屑地说道。

她利用了唐渺,却也瞧不起她,一见到唐渺,她就觉得好像见到了已经死去的夜澜安。这些女人都是那么的蠢笨,而且极其好掌控,只要三言两语便能挑拨得她们发疯。

“你说够了没有?”

蓦地,一道裹挟着怒意的男声忽然从角落里传来,紧接着,宠天戈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是来找荣甜的,唐漪被送往医院,他见荣甜还没有返回打听,心里着急,于是就沿着连廊,一路找了过来。

没想到,又一次遇到傅锦凉。

快步走到荣甜的身边,宠天戈拧眉开口:“别以为你和你三叔两个人联手,就能搅乱娱乐圈,逼着卫然答应和那几个艺人解约!”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四章 聚众斗殴进警局

此话一出,傅锦凉和荣甜两个女人都是一愣。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前者是没有想到,宠天戈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天宇传媒的背后靠山是傅老三,而她自己也从丈夫李承祖的手上调出一笔钱,注入这家公司,和三叔一起,试图联手打掉卫然的公司。

后者则是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傅锦凉就和娱乐圈扯上了关系,还和卫然唐漪夫妇成为了死对头,非要拼杀个你死我活不可。

扭头看了一眼荣甜脸上的不解表情,宠天戈平静道:“资本流动而已,哪里有钱赚,资本就涌向哪里,不存在什么跨行不跨行。”

这倒是实话,资本流动是一种难以阻止的潮流,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商人更是如此,他们不会排斥任何能够赚钱的机会,才不会去刻意地避开某些领域。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傅老三投资了天宇传媒罢了,而他也一直乐得躲在幕后,悄无声息地操控着大量资本的注入和流出,闷声发大财。

荣甜“哦”了一声,对于这些,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傅锦凉绝对不只是想要挖苦讽刺一下唐漪那么简单,她的目的和傅老三是一样的,趁着这个机会,令卫然夫妇声名扫地,连带着影响公司的稳定。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你什么时候竟然和姓卫的走得这么近了?难道你想要为他出头?哈哈,真是有趣,是不是两个男人只要跟同一个女人有了那种关系,就难免要惺惺相惜啊?”

傅锦凉虽然讶异,但并不惊惶,卫然既然能够攀得上宠天戈这尊大佛,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不知道,他一想到妻子和宠天戈有过那么一段,心里会不会犯膈应,又或者,他其实巴不得他们两个人旧情难了,自己就能从中谋取更多的好处。

“你真恶心,简直丢了所有女人的脸!”

宠天戈的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宠家式微,他也不至于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上蹿下跳。饶是如此,他也已经在心头默默地下了决心,赶早不赶晚,一定要尽快压下傅家的风头,以免傅锦凉太过得意,甚至伤害到荣甜。

“我才不在乎别的女人有没有脸面。今天的事情就够你们折腾了,我倒要看看,怎么收场。”

说罢,傅锦凉拿起一副墨镜,冷酷地戴上,然后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宠天戈真的想冲过去,狠狠地打她一顿。脑子里最后的一点点理智阻止了他想要这么做的念头,他把两个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一张脸已经青里透白,十分骇人。

“卫然他们怎么样了?不会被警察带走了吧?”

扯了扯他的袖口,荣甜满心担忧地问道。

唐漪刚刚被送上车,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她毕竟受了很大的刺激,还是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放心。卫然又和人动了手,尽管他的身手不错,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一人一拳也够他受了。

听见她的声音,宠天戈算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他深吸几口气,轻声回答道:“嗯,不可能不带走,按例也要做个笔录,这属于聚众斗殴,而且情节比较恶劣。不过,卫然的律师已经赶过去了,我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就能出来,然后直接去医院。”

今天的事情,算是始料未及,婚礼也彻底砸了,一对新人还没有交换戒指呢,结果一个被警察带走,一个被送到医院。

“但愿不要留案底,虽然不是大事,可也是污点。”

荣甜忧心忡忡地说道,说完,她忽然又想起了唐渺,不禁又追问道:“她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总不能脱逃干系吧?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心肠这么歹毒的妹妹,狗屁妹妹!”

忍不住一阵忿忿不平,荣甜直接爆了粗口。

经她这么一问,宠天戈也有点吃不准,他过来的时候,没有特别去留意唐渺,此刻还真的不清楚她到底去哪里了。

是跟着傅老三一起被带去警局,还是自己趁乱跑了,不知道。

“反正没和傅锦凉在一起,我觉得,她是被傅家的人给利用了,太傻了……”

荣甜恨得咬牙,又一阵阵摇头。

“别提她了,一听到她,心里都堵得慌。不早了,我们回家吧,也不知道瑄瑄睡了没有,他这几天精力旺盛,不到十点钟不睡觉。”

宠天戈揽过她的肩膀,带着荣甜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今晚的事情,令两个人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一路无话,到了家中,荣甜先去卸妆洗澡,宠天戈陪着宠靖瑄玩了一会儿,也催着他去洗澡睡觉。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珀斯?”

他一脸认真地问道,对那个遥远的地方充满了向往。

宠天戈也极其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等珩珩长大到能接手天宠集团,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原本,身为宠家的嫡长孙,宠靖瑄迟早会成为天宠集团的下一任掌舵者。

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但由于他的身体原因,年纪小小就做了这么大的手术,虽然手术是成功了,可谁也不敢保证,他的体内永远不会出现排异反应。所以,宠天戈和荣甜私下也曾商量过,希望宠靖瑄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不能给他太大的压力,一切都随他去。

如此一来,假如宠靖瑄不愿意做生意,那么,家里的公司只能落在宠靖珩的身上。

当然,对于刚满月不久的宠靖珩,说这些还太早。

哄睡了宠靖瑄,宠天戈只身回到卧室,荣甜刚好也洗好了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他走过去,环住她,惹得荣甜一阵娇嗔:“快去洗澡!”

“洗完澡呢?”

“睡觉!”

“睡觉之前呢?”

“什么也不做!”

“不行!”

“你还洗不洗澡了?”

“好,我去洗……”

几个回合下来,宠天戈完败,只好去洗澡。

等他出来,看见荣甜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敷面膜,一边用手划拉着平板电脑,眼神专注。

听见门响的声音,她头也没回,焦急地说道:“你看,这才没多久,网上全是婚礼的事情!幸好暂时还没有当时在场的宾客爆料,估计也是不敢,要是能说,他们一个个早就说出去了!”

宠天戈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不怎么吃惊,一边擦头发,一边给卫然打电话,问问情况。

面对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荣甜连护肤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草草揭掉面膜,随便拍了两下,直接倒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

耳边不时地传来宠天戈的声音,他偶尔会说两句,其余则都是听着卫然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机,也爬上了床。

沉默片刻,宠天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什么时候给珩珩办满月宴?”

荣甜哭笑不得:“你真有心情!”

他正色道:“别人的婚礼搞砸了,那是别人的事情,身为朋友,我能帮的都帮了,总不能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吧?珩珩满月那天,我们在你爸妈那里,只是简单地吃了顿饭,现在已经回中海了,应该补办一次,也是给亲戚朋友们一个交代……”

她不悦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嘟囔道:“我生我的孩子,用得着给谁交代!”

听到他要给宠靖珩补办满月宴,荣甜其实是愿意的,但她现在有点儿恐惧宠家的人,尤其是宠鸿卓。那种大家族的老人,做派都是很传统的,说不给脸面就不给脸面。万一,在满月宴上,他和其他的长辈也来那么一出,到时候丢脸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荣家那边,还得通知一声。荣家人来不来另说,自己总不能一声不吭。

“头痛,不说了,我睡了。”

想得烦躁,荣甜把被子裹在身上,蒙住头。

宠天戈立即厚着脸皮凑上去,然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关了灯。

夜色旖旎。

第二天一早,宠天戈接到了卫然的电话,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用了差不多一整晚的时间,他才把昨天的事情善后,整个人都像是脱了一层皮。唐漪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到了医院以后,医生发现她的状态很不稳定,索性直接打了一针镇定剂,她这才睡着了。

至于傅老三那边,和卫然一样,律师赶到以后,交了钱,一行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局。

唐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对于姐姐和姐夫的情况,她连多一个字也没有问。

卫然不敢把实话告诉唐漪,她每次问起唐渺,他都避重就轻,要不然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几次以后,唐漪也明白了,她强忍着心痛,只是无声泪流。

放下电话,宠天戈坐下来,和荣甜一起吃早饭。

“我打算一会儿去探望宝宝,她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没问题。”

她咬了一口油条,回国了几天,还没有抽出时间去医院,刚好今天天气不错,适宜出门。

一听这话,宠天戈也点点头:“去吧,让司机送你过去,你看着买点东西,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心意。”

荣甜叹气:“就算我买了星星月亮又能怎么样,她还是昏迷着……之前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昏迷了……我都不敢去见蒋斌,他都快疯了……”

关宝宝的手术,原本是成功的,子弹也已经取了出来。

但是,就在术后的第二天,不到三十个小时的时候,她忽然陷入了重度昏迷。原因是,她在中枪落地的时候,后脑先着地,颅内形成了一个血块,由于没有被及时发现,也没有被及时取出,最终导致她昏迷不醒。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五章 昏迷不醒

吃过早饭。[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荣甜坐上车。准备去看望关宝宝。

她现在昏迷不醒。再有营养的保健品也吃不了。于是。荣甜买了一束她喜欢的花。又特别去买了一对漂亮的钻石耳钉。

到了医院。她抱着花束。放慢脚步。

宠天戈出面。把关宝宝安排到了一间高干病房。套间带**卫浴。二十四小时监护。值班医生和护士随叫随到。还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她。

尽管如此。蒋斌依旧不是很放心。他现在在警校工作。相对于原來的职务。会轻闲很多。只要沒有训练和课程。他都可以腾出时间來医院陪着关宝宝。

医生告诉他。她随时都有可能醒來。

但是。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來。

蒋斌不信邪。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坚持长期和关宝宝说话。聊天。帮她多翻身。多按摩。她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來。

时间飞快。距离关宝宝昏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三十天里。蒋斌每次睁开眼睛。都是满满的希望。希望稍后能够接到护工的电话。告诉他。她醒了。然而。每一天都是以失望作为结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只能寄托明天、后天、大后天……

荣甜走进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关宝宝擦拭着手脸。

“你好。你是……”

护工见她面生。不由得警惕地问道。

“我是她和蒋斌共同的朋友。我姓荣。我刚生完小孩。之前在坐月子。所以沒能來看望她。”

荣甜自报家门。然后。她放下手中的花束。走近关宝宝。飞快地用手捂住嘴。眼眶一瞬间就全红了。

听她这么说。护工这才点点头。把水盆和毛巾端走。然后将荣甜带來的花插进花瓶里。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蒋先生快來了。他不忙的时候。差不多每天都会过來。”

护工看了一眼时间。小声说道。好像害怕吵到关宝宝一样。做事情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

一听说蒋斌也会过來。荣甜反而多了一丝不自在的感觉。

她倒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眼下的情况实在太惨。他们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丢了工作。原本的一对璧人。竟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荣甜看在眼里。怎么会不唏嘘感叹。

“医生有沒有说过。她什么时候会醒。你见过她的父母吗。”

握着水杯。荣甜沉吟片刻。向护工问道。

她知道。关宝宝不是本地人。她的父母一直都还在老家生活。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二老肯定连心都要碎了。

护工点点头:“见过。她爸妈现在也在中海。就住在蒋先生家里。不过。她妈妈有高血压。身体也不太好。他们大概每周会來一到两次吧。至于什么时候会醒……”

她顿了顿。语气里似乎也有些悲观的味道:“谁知道呢。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说得轻巧。其实不就是也可能不醒的意思吗。哎。祈祷老天吧。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沒结婚呢……”

说完。护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指甲钳。耐心地给关宝宝修剪着指甲。并且把边缘磨得光滑一些。

干坐了一会儿。荣甜这才想起來。自己还给关宝宝买了礼物。

她急忙从包里拿出來。先用棉签沾着水。擦了擦耳垂附近。然后才小心地给她佩戴上。

“要是医生说不允许戴。你再给她摘下來。她特别爱美。肯定也希望自己每天都看起來美美的。我是按照她的喜好帮她挑的这对耳钉。要是她哪天醒过來。照照镜子。一定特别开心。”

荣甜哽咽着说道。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拿起东西。和护工道别。

她不想在这里和蒋斌遇到。所以沒有停留太久。直接离开了病房。哪知道。刚走到电梯前面。电梯的门一下子打开。从里面走出來一个男人。

两个人全都看到了对方。都沒有马上说话。

最后。还是蒋斌哑声问道:“你回來了。宝宝还好吧。”

之前他和宠天戈通过两次电话。知道荣甜在珀斯遇到了一些意外。导致早产。所幸母子平安。沒有大碍。只是要在那边坐完月子才会回到中海。

“嗯。都好。”

荣甜的眼睛还有些泛红。她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你看过宝宝了。”

从她的样子。蒋斌就猜测。荣甜一定是刚从关宝宝的病房里出來。

不时地有病人和医生从电梯里进进出出。他们两个人站的位置。有些碍事。终于。蒋斌主动提议道:“楼下有个水吧。正好我也渴了。我们下去坐会儿吧。”

荣甜点点头。沉默着和他走进电梯。直达住院部大楼的一楼。然后穿过一个小花园。來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便利店里有一角。安放着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出售各种饮料。

蒋斌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两个人对坐下來。这里的空间不大。有些逼仄。荣甜还好。但蒋斌身高腿长。他坐在这里。手脚都不得施展。看起來有些委屈。

“钟万美的案子彻底了结了吗。”

这是荣甜目前最关心的一件事。为了抓住钟万美。他们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假如还是不能将她彻底铲除。那就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蒋斌喝了两口水。点点头:“她死了。但是这件案子。上头已经不许我再跟着了。她的丈夫死了。她也死了。对于他们当地的贩毒集团來说。短短几年间。一连折了两个老大。估计能消停一阵子。”

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丝毫沒有任何的轻松之色。

“为什么。”

荣甜追问道。

“什么为什么。”

蒋斌皱皱眉。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她凑近。继续追问道:“既然你说。他们会消停一阵子。可你为什么看起來一点儿也不放心。还有。这件案子为什么不能再交给你负责。你是最了解整个案子经过的。也跟了好几年。付出了其他人都比不了的心血……”

他打断她:“你不用替我打抱不平。调去警校。是我自己提议的。我累了。我想做一份相对轻闲的工作。还能照顾宝宝。”

一句话。说得荣甜哑口无言。

这种时候。关宝宝最需要的人是他。而她日趋年迈的父母也需要他。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題。

“不过。”蒋斌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有一点你的确说对了。我确实是不放心。我觉得上面的人想得太乐观了。他们一致认为。钟万美的死就给整个案子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我不觉得。钟万美这几年躲在哪里。为什么人效力。谁是她背后的靠山。我们目前都还一无所知。过早乐观。只能将自己暴露在最大的危险之中。比如我。”

他苦笑一声。蒋斌不止一次地想过。假如自己当时能够更谨慎一些。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

“宝宝的事情。你不能完全怪罪自己。要是说责任。我们都有。毕竟。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我们几个人。每一个都比她更应该躺在医院里。”

荣甜劝着蒋斌。她看得出來。不过几十天而已。但他已经明显衰老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变了。有些暮气沉沉。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

听着她说着宽慰自己的话。蒋斌抹了一把脸。冷静下來。

“不说这些了。对了。既然见到你。我就不给宠天戈打电话了。你替我转告他。如果可能的话。让他避开其他所有人。单独去见红蜂。我想。红蜂可能有些东西并沒有交给所谓的官方负责人。他也留了一手东西。用來保住自己的安全。”

荣甜疑惑道:“红蜂。”

蒋斌郑重地看着她。点头:“你不记得了吗。那个数据分析员。当初來帮我们的。后來。他被钟万美作为人质绑走了。我猜。在和钟万美近距离接触的那几十个小时里。以红蜂的高智商。他不可能一无所获。但是。我看过记录。他什么也沒有上交。甚至连话也沒说几句。无论什么问題。红蜂一律都回答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之类的。”

虽然。他也并不了解红蜂。但一个年纪轻轻就能把全世界的高科技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才。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在危险的环境中。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呢。这不科学。

“那他会对宠天戈说实话吗。”

荣甜不免担忧。

蒋斌笑了笑。很有自信地说道:“他脑子里的东西。只要不说出來。就永远一文不值。既然他不打算告诉政府。那就说明他想留着。让它得到更大的价值。试试看吧。你的男人近乎于全能。我相信他。”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宠天戈。真的难么能耐吗。她不知道。但她此刻能够确定的是。既然蒋斌都这么笃定了。那么这个红蜂就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应该马上跟他取得联系。

第十六章 演技真逼真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等蒋斌喝光了一瓶水,他捏了捏塑料瓶子,把它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站起身来。[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情不自禁地抬起头,这一看不要紧,她这才注意到,蒋斌瘦了很多,至少瘦了十斤。

她知道,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算是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日子。

事业,爱情,全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假如没有那场意外,说不定,他和关宝宝现在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

关宝宝虽然长得性感美艳,但内心却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她一直很渴望过那种安稳平淡的日子,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携手一生。

“你一定要多保重自己,宝宝需要你,如果有一天,她醒过来了,却发现你的身体垮了,那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荣甜忍下心头的痛苦,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对了,还没见过你的二儿子,哪天我去看看,见面礼一定还是要给的。叫什么名字?小家伙早出来那么多天,现在还好吗?”

蒋斌转移了话题,语气轻快地问道。

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提起宠靖珩,荣甜的心情也不由得变明媚了,她笑道:“逃不了你,过段时间会给他办百日宴,之前满月的时候,只是家里几口人一起吃了个饭,这回恐怕要大办一下。”

“那是当然,宠天戈的儿子怎么可以那么低调?”

蒋斌也笑着说道,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间,指了指楼上:“我先上去了。医生说,她虽然昏迷,但不一定完全没有意识,所以我都会陪她说说话。刚好,警校那边,每一周的课时都是固定的,所以我的时间比较充足。”

荣甜起身,和他道别。

蒋斌走了以后,她又坐了两分钟,等自己的情绪稍微平缓下来,然后才离开。

虽然很多老人都会习惯性地告诉年轻女人,身上有小病不要害怕,等生了孩子就好了。好像在他们看来,生育对于女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一样。但是,亲身经历过两次剖腹产的荣甜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身体并不如以前那么强壮,相反,她现在很容易感到疲惫,总想休息。

她承认,自己有些累,可因为之前的一个月都在坐月子,几乎天天闷在家里,所以今天一出门,荣甜自然觉得哪里都热闹,哪里都好玩,居然萌生出一种舍不得直接回家的感觉。

正好,她准备给宠靖珩买一个新的奶瓶,于是就一个人去逛街。

母婴店里琳琅满目,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是小巧又精致,令准妈妈和妈妈们爱不释手。很多客人都是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走进来,可等到走出去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买了好几样,还不满足。

看来,女人和孩子的钱,就是好赚。

“这个好像还不错。”

荣甜看见面前的货架上,摆放着一排某个品牌的婴儿奶瓶,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取下来了一个,拿在手中,仔细地看着。

还没看完,她用余光看见,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第一眼,荣甜还没有完全认出来她是谁,因为这女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有些低,而且没有化妆。

又看了一眼,她终于认出,这个是樊瑞瑞,之前和荣珂纠缠不清的那个干捧也不红的十八线小明星!

意识到她是谁,荣甜立即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紧紧地用手抓着那个奶瓶。

她想着,要是对方敢对自己有任何不利举动的话,她马上就用奶瓶去砸这个女人的头!

樊瑞瑞从荣甜的反应中,知道她在防备着自己。

抬起手,樊瑞瑞将帽檐向上推了推,压低声音向荣甜问道:“你知不知道,荣珂现在在哪里?他的情况怎么样?”

闻言,荣甜一愣。

她没有想到,樊瑞瑞第一句话是问荣珂。

虽然如此,她还是没有放下奶瓶,仍旧一脸戒备地反问着樊瑞瑞:“你问他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了荣甜的话,樊瑞瑞忽然掩面而泣。

她的声音从手指缝里透出来,低低的:“荣珂肯定没有告诉你们,我给他打过孩子……他说,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我还要拍戏,而且要是我怀孕了,他爸妈肯定会打死他……他对我花言巧语,逼着我去打掉了孩子,结果手术做得不成功,清宫了两次……现在我的子|宫壁好薄,以后还能不能再有孩子都很难说……我没故意跟着你啊,我只是一有空就来这里看看这些小孩用的东西……”

樊瑞瑞嘤嘤啜泣着,站在一旁的荣甜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她倒是不知道,荣珂居然和这个女人珠胎暗结了。虽然怀疑,可荣甜也知道,就凭荣珂的性格,他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一味追求刺激和快感,让女人不慎怀孕的男人也不少,这种事并不少见。

“你别那么悲观,现在医学水平发达,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不行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真的生不出孩子来?”

原本,荣甜是不想理会樊瑞瑞的,但她作为一个刚刚怀孕生子的女人,对于这种话题还是比较敏感的。

出于同样身为女人的同情,她轻声安慰了一句。

哪知道,听了荣甜的话,樊瑞瑞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立即抬起头,瞪着眼睛,大声追问道:“真的吗?我以后还能生吗?”

荣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秒,她才点点头:“是啊,你注意调养身体,不要有太大压力。”

一抹眼睛,樊瑞瑞十分感动似的,死死地盯着荣甜。

荣甜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女人是干打雷不下雨,她刚才哭号了半天,自己还以为她真的流出来了眼泪,哪知道,樊瑞瑞的脸上白白净净的,别说眼泪,就连一滴汗都没有。

看来,还真的是演员,虽然演技不怎么样,名气也不怎么样,装相的功力倒是不一般。

“我真的不知道荣珂的情况,我已经很久没有回香港了。”

说完这句话,荣甜把手上的奶瓶重新放到货架上,准备离开。

樊瑞瑞在这里,她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了,只想着快一点远离这个女人。所以,荣甜绕过这一排货架,朝母婴店的门口方向走去。

“真的?他是你哥,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情况?”

一路追过来,樊瑞瑞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荣甜站定,转身看向她,平静道:“荣珂和我不和,你不会不知道吧?当时他挪用公司的账目,给你买车,我和他因为这件事,当着好多人的面大吵一架,你认为我会那么关心他,还去问他的情况吗?”

这一点,她倒是真的没有撒谎。

荣华强和荣华珍兄妹两个人各怀鬼胎,他们在中海达成了约定,都想从家中捞到更多的好处。将荣珂带回香港以后,因为他醒不过来,所以,荣华强的心再一次蠢蠢欲动,想着和自己的那个秘书再偷偷生一个。反正,这一房不能后继无人,而他的老婆都已经快绝经了,想生生不出,想拦拦不住。

荣甜听常玖玖私下讲的八卦,说是荣华强去做了精子检查,由于他常年抽烟喝酒玩女人,身体很虚,精子存活数都不及格,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调养,还破天荒地每天晨跑,每周都去健身房,就想着再生一个男孩出来。

不过,荣甜却很清楚,以荣华珍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让二房再生出来一个男孩的。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总之,生不出来就对了。

想到这里,荣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这就是大家族,为了利益,为了家产,生孩子还是不生孩子这种事,都可以作为武器。

原来,自己能够生下宠靖瑄和宠靖珩,也不仅仅是运气好,更多的是,宠天戈一直在默默地在她的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等到宠靖珩都满月了,宠鸿卓才登门造访。

一时间,荣甜的心头五味杂陈,对宠天戈的感情不自觉地又加深了一些。

“这些事你别问我了,希望我们以后再也别这么巧地遇到。”

荣甜忽然醒过来,她看向樊瑞瑞,语气冷漠。

总之,对她,荣甜并没有好的印象。

“是吗?我也不希望再这么巧呢。不过,你没发现,这家母婴店里好像格外冷清吗?看,除了你和我,连一个店员都没有呢。”

樊瑞瑞忽然摘下头上的帽子,抓在手中,得意地晃来晃去。

荣甜一怔,急忙看向门口,她记得,自己进门的时候,那里是站着一个店员的,在结账台那里,也是有一个店员。

但是,此时此刻,她们全都不见了!

面积不小的母婴店里,果然,除樊瑞瑞,就真的只剩下了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么?”

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镇定下来,荣甜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道。她虽然害怕,但却清楚,对方既然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接近自己,甚至想办法令自己卸下防备,就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一开始就要她的命,而是想要谈条件。

&lt;”&gt;ags:如骄似妻最新章节%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最新章节如骄似妻更新列表%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更新列表如骄似妻%20&amp;que=”_=”nfll”&gt;如骄似妻

&lt;/”&gt;

第十七章 手机定位

只要一时半刻死不了,荣甜倒也不怎么害怕了。请大家搜索(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在陌生的异国他乡生下了早产的儿子,经过这件事以后,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她彻底击垮了。

更何况,樊瑞瑞比她还年轻,荣甜不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能把自己怎么样。

“明白和你说了吧,我干爹想见你。但是,你太难请了,谁让宠天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每次出门不是保镖就是司机,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说到这里,樊瑞瑞不禁流露出嫉恨的表情,作为一个旁观者,她都能够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女人被保护得有多好,不像她,每次都被刘顺水推到危险的最前线,替他挡灾挡难。

荣甜的眉眼一动,干爹?她有些茫然,毕竟,宠天戈没有和她提过这个人,单凭她自己在网上胡拼乱凑的那些信息,还不足以知道每一个细节。

但她没有去问樊瑞瑞,她的干爹是谁。

此时此刻,荣甜唯一懊恼的是,她临出门的事情,因为不想带保镖这件事,还和宠天戈拌了几句嘴。按照他的说法,她无论去哪里,都应该让人跟着,而她却认为,自己去探望关宝宝,不适合如此兴师动众,反而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

最后,他拗不过她,真的没有让那几个保镖跟着。

经过几天的平安无事,宠天戈的神经也难免松懈了一点点,再加上,负责接送荣甜的司机也不是个普通人,身手了得,有他在旁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哪知道,就这么一个例外,就导致了意外。

“既然有人要见我,那你就没有必要再惺惺作态了,前面带路,不要再废话。”

一想到刚才樊瑞瑞用她“不能生孩子”这种谎言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心,荣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作为女人,无论愿不愿意孕育孩子,都不应该编造类似的理由,尤其是以此来欺骗别人。

她略微扬起下颌,压下心头的种种不安,瞥了一眼樊瑞瑞,眼神里满是鄙夷之色。

“少在我面前摆少***谱!真以为你们荣家的手能伸到中海来吗?告诉你,你和荣珂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们荣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樊瑞瑞看出荣甜对自己的蔑视,她顿时冒起一股无明业火,抬起脚来就朝着荣甜的小腿踹去。

偏偏,荣甜早有准备,身体一侧,很容易就躲了过去。

反倒是樊瑞瑞一脚踢中了货架,只见金属货架摇晃了几下,上面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婴儿用品掉了下来,散了一地。

她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趁乱,荣甜从手腕上退下来一个细细的手镯,朝那堆东西里一丢。

没有占到便宜的樊瑞瑞又羞又恼,她本以为自己有几年的舞蹈功底,对付起一个刚生完孩子的笨拙产妇,岂不是绰绰有余。哪知道,一脚下去,没踢到荣甜不说,反而把自己的一只脚尖给伤得不轻。

“你们都是瞎的吗?给我滚过来,把她带走!”

樊瑞瑞口中嘶嘶作响,她抬起那只脚,用手握着脚尖,一边恨恨地盯着荣甜,一边朝外面大声喊着。

本以为会冲进来几个黑衣大汉,不料,话音刚落,进来的却是几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和商场里其他正在逛街的人没什么区别。

此情此景,令荣甜在心头暗道不好。

假如他们一看就知道非善类,也容易给这里的工作人员留下印象,可现在却是,这群人混在人群中毫不吃力,怪不得樊瑞瑞如此胆大,搞定了这间母婴店的两个女店员以后,就彻底有恃无恐了起来。

可是,这个女人的干爹究竟是何许人也,荣甜真的一无所知。

她拼命调动着大脑里的各种信息,感觉头脑之中一团浆糊,不同身份的记忆和认知搅在一起,不分彼此,令荣甜的脸色有些白。

“还站着干什么?给她戴上帽子,拉她下去!车子已经在外面了,上车就走,别耽误时间!”

说话间,樊瑞瑞也把自己手上拿着的那顶帽子重新戴好,然后从一个男人的手上抢下一顶帽子,走到荣甜的面前。

她自然挣扎,不愿意配合。

原本,按照刘顺水的意思,是让他们在不引起任何骚动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荣甜带到自己的面前。可惜,樊瑞瑞因为把对荣珂的怨气转移到了荣甜的身上,她已经忘记了刘顺水的叮嘱,索性给身边的一个男人递过去一个眼色,那男人立即抬起手,重重地朝着荣甜的颈后劈下!

毫无准备之下,荣甜受不了这一下子,双眼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那男人手快眼疾,一把扶住她。

“她晕了,怎么办?就这么走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这群人显然是都很听樊瑞瑞的话,唯她马首是瞻,此刻都在听她怎么说。

“不怕。”

她想了想,走过去,伸手一推荣甜的头,让她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

“就让她靠着你,你走的时候,稍微提着一点儿她的腰,顺便保证她的两脚在地上蹭着就行。反正年轻人谈恋爱,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什么样的没有?就算看到了,别人也不会起疑的,走出去再说!”

随着樊瑞瑞一声令下,几个人走出了母婴店,然后没有选择乘坐电梯,他们直接走了楼梯,带着荣甜坐上一辆早已停在商场外面的车子,绝尘离去。

而之前那两个店员,则已经昏睡过去,倒在结账台后面,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一切。

荣甜的司机在停车场里已经等了四十分钟,他看看表,觉得时间有点儿久,因为在此之前,荣甜告诉他,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会和他联系一次,请他不要跟着自己,因为她会觉得不太适应。

毕竟,她还不适应每次出门都前呼后拥的生活。

尤其是女人逛街的时候,不管买不买,总会习惯性地看看内衣之类的私密东西,假如旁边跟着几个男人,像什么话。

但她却没有打来电话。

司机拨打了荣甜的手机,没有人接。

他直接上楼,同时联系宠天戈。

“什么?你没跟着她吗?”

宠天戈极为吃惊,他原本还以为,荣甜不同意一群保镖跟着自己,总不会连一个司机都不肯带在身边。哪知道,她是想买几样女人的东西,身边完全不想有任何一个男人跟着,所以才没让司机一起上楼。

司机嗫嚅几句,急忙去寻找着荣甜。

可是,商场太大了,足有几百家专柜,他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忽然间,他听见,从三楼的某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

司机拔腿冲向电梯,直接跑到声源处,发现是一家母婴店的门口围满了人。

他问了问身边围观的人,得知原来是有一个顾客在进去买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两个店员昏迷不醒,倒在结账台的后面,而且,店内的监控摄像头被破坏掉,货架上的东西也散乱一地。

分开众人,司机冲进去,四下张望着。

他看见,在一地的货物中,有一个金灿灿的手镯,有几分眼熟,正是荣甜原本戴着的。

捡起手镯,紧紧地抓在手中,司机再次给宠天戈打去电话,声音里满是紧张:“宠先生……荣小姐可能……可能被人带走了……”

接到刚才那通电话的时候,宠天戈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一听,他更是握紧了拳头。

第一反应,这件事是顾墨存干的。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一定,因为顾墨存伤得很重,以他当时在当地医院抢救时候留下的记录来看,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都未必能够恢复。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还有精力去派人掳走荣甜。甚至,他连死活都还是个未知数。

那是谁?

傅锦凉?

林行远?

唐渺?

宠鸿卓?

荣华珍?

一时间,宠天戈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了几个可能的人选。

而且,他暂时也不能排除,是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其他竞争对手。假如恨他的人都有可能对荣甜下手的话,那就太多太多了。

“你先留在那里,我猜,商场那边也会报警,你尽量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

宠天戈立即挂掉电话,终止了会议,起身就走。

“剩下的部分让杜总监替我说。”

他拍了拍杜宇霄的肩头,直接离开了会议室,而iria也在第一时间跟上他,她快步跟在宠天戈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我能做什么?”

宠天戈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快速地吩咐道:“快去定位她的位置,假如她的手机在身上的话,那么是能够找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的。查到以后,马上和我联系,我用备用机。”

说着,他将手中的手机抛给iria,直接冲进电梯里。

iria不敢耽误时间,急忙跑回办公室,立即用手机内的定位系统去查荣甜此刻的位置。

她很快看见,屏幕上的那个小红点在一直变化着位置,匀速移动。

第十八章 锁定嫌疑人

宠天戈发动车子,一脚用力踩下油门,车身犹如一道闪电,从地下车库飞射而去,在地面上甩出一道带着虚影的弧线,然后按照之前司机给他的地址,开向荣甜最后出现的那个商场

他的手心里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似乎有些打滑。

戴上备用手机的耳机,宠天戈马上接通了iria拨进来的电话。

“说!”

这种时候,他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iria一边握着手机,一边紧盯着面前电脑屏幕上那个不断匀速移动着的小红点,急急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在一辆车上,因为位置移动得比较快,而且速度也均匀!还有,根据信号塔测出来的信号半径,我交叉比对了一下,她现在还在东三环上!”

中海是一座接近正方形的大型城市,面积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能通往其他各省市。也就是说,一旦离开了中海的辖区,荣甜就有可能被带往好几个地方,到时候,再追踪她所处的地点,就很难了。

“把坐标发过来。你继续跟着。”

宠天戈一把扯下耳机,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将iria发来的坐标,和司机发过来的坐标比对了一下,通过距离的远近,他发现荣甜被带走应该就是十几分钟以前的事情。

还好,时间没有过去太久。

除了超出一般追踪器的神奇功能以外,荣甜的手机在某些特定时刻,也可以直接变成一个小型的爆炸器,在一定小范围的半径内,具有不小的杀伤力。但是,在不确定她的手机是不是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宠天戈是万万不可能随便引爆她的。

万一炸伤的人是她,那就糟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商场,宠天戈见到了荣甜的司机,他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一见到宠天戈,便快步迎上来,然后用最简洁的话语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对不起,宠先生,是我失职,我甘受任何责罚。”

司机低着头,颤声说道。

这种时候,再去追究责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何况,荣甜的性格,宠天戈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要是不想自己的身边有别人,那谁也别想跟着她。

“不怪你,连我都说不过她。再说,我怀疑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绑架,听你说完之后,我更坚定了这一想法。”

宠天戈走到母婴店的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

在司机和警方的强力要求之下,商场将现场完整地保护了起来,连地上散乱的货物都没有收拾起来,就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而那两个女店员也被送往医院,经过抢救,已经幽幽转醒。医生告诉警方,她们两个都是中了迷|药,所以才陷入了昏迷,但这种迷|药其实只是升级版的乙醚,大多数时候都是酒吧里的一些小流氓使用,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

看着满地狼藉,再听到所谓的迷|药,宠天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是蓄谋已久?那,难道是临时起意?”

站在一旁的司机疑惑地问道。

光天化日之下,在到处是人的商场里随意将一个大活人带走?这么说的话,动手的人要么是极其有把握,反侦察能力超群,要么就是相当的鲁莽大意,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妄为。

宠天戈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久不可能是宠鸿卓、顾墨存或者傅锦凉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做的。

他们不可能让手脚这么不麻利的人去做这种重要的事情。

小混混?地头蛇?流氓头子?

他沉思了一下,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吴癞疤,我问你一件事,你要是敢撒一个字的谎,别说我让你八十岁的老妈为你哭丧!你听明白了没有?”

电话一接通,宠天戈便恶狠狠地吼道。

吴癞疤是中海的一个能人,他的能耐就在于,无论是黑|道的人,还是白道的人,都少不了会偶尔找他帮忙。和刘顺水不同,吴癞疤就好像是泥地里打滚的野狗一样,哪里的肉都想咬上一口,他手下的人不少,消息也灵通,基本上就是靠各路耳目来吃饭。

之前,宠天戈让他去找赵昆妮,吴癞疤的效率也高,说找就找到了,所以宠天戈还给了他一笔钱。

听出来是宠天戈的声音,吴癞疤连手上的麻将牌也不敢再打,他缩到一旁的犄角旮旯里,满脸堆笑地回答道:“别激动,别激动!宠先生,我对您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怎么敢撒谎呢,除非我活腻了不是!那个姓赵的女人的事情,我可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啊,您放心,放心……”

吴癞疤还以为是这件事上出了什么纰漏,宠天戈跑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所以,他一开口就是表明立场,自己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少废话,不是这件事。我问你,你手下的人,有没有今天绑了我的女人?我看了一下,手法不利落,一看就是小崽子做的。”

一想到现在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找茬找到了自己的身上,宠天戈也不禁大为恼怒,点上一根烟,他直接问道。

听了宠天戈的话,吴癞疤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口中哭道:“我的亲娘,我就算再瞎,再牲畜,也不敢干这种事啊!”

活腻了的人才会去挑衅宠天戈!而且还是绑走了他的女人!

“我给你五分钟,你马上去挨个人给我问好了,如果不是你的人做的,我也不会冤枉你,要是你的人做的,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过明天出太阳!”

一口气说完,宠天戈直接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刚转过身来,司机又递过来一个手镯。

宠天戈定睛一看,确定那是荣甜戴在手上的。

“是我在那堆东西里找到的。”

司机轻声说道。

拿在手里看了看,手镯完好无损,搭扣处并没有断裂,所以,宠天戈十分确定,这是荣甜故意留下来的。而且,这个手镯也更是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他刚刚的猜测,带走荣甜的那些人,确实不怎么入流,居然能让她有机会把线索留在现场,完全没有发现。

“我刚查了商场门口的监控录像,证实了他们是一小撮人,不过由于每个人都戴着帽子,所以看不到五官,外型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司机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播放了一小段视频给宠天戈。

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镯,心里有些好奇:荣甜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东西呢?难道仅仅因为它很小,不容易被发现吗?

“对了,宠先生,我给你打完电话的时候,因为好奇,所以查了一下这个手镯。原来,这么小的一个镯子,居然就要好几万块啊?听说都是一些明星啊,模特啊,网络红人什么的才买得起,普通人一个月才几千块工资,一年不吃不喝,可能都未必买得起。”

见宠天戈翻来覆去地盯着这个手镯,司机不禁咋舌着说道。

他的话,令宠天戈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丝奇怪的灵光一闪而过。

刚要细想,吴癞疤的电话打了过来。

“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宠先生,我已经都问过了,我的手下真的没有人敢干这种事啊……再说了,你刚才说的那片地方,平时也不是我们的活动范围啊……那是刘顺水的地方,他一向吃独食,我真的不想招惹他嘛……”

吴癞疤确定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不禁又轻松又害怕。

轻松的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害怕的是,万一宠天戈一口认定就是他,那他真是百口莫辩。

“刘顺水?”

宠天戈听见这个名字,然后,他又拿起手上的镯子,似乎明白了荣甜为什么要留下它。

她的意思其实是,带走她的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有钱的漂亮女人,她可能是明星,也可能是网红,而且追逐潮流,对化妆打扮一类的事情很有心得,在她们那个圈子里,都很流行买这种手镯。

“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宠天戈让司机跟着自己,两个人一起上他的车。

“我们去哪里?”

用力拉开车门,宠天戈抿紧嘴唇,面含震怒,冷冷地回答道:“送该死的人去见阎王爷。”

开车的小六连驾照都没有考到,原本,今天是轮不到他开车的,不过因为樊瑞瑞觉得他的身手最差,只配开车,所以才让他来开。

商务su车像一只兔子似的在路上一窜一窜的前行着,虽然速度不慢,可坐在车上的人却骂声载道。

在不断的颠簸下,荣甜也醒了。

她呻|吟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颈后又酸又痛,就好像是一直低着头,伤了颈椎一样。

短暂的惊慌之后,荣甜看见,樊瑞瑞坐在一旁,正在玩手机。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看见手机页面上显示着的是樊瑞瑞的微博页面,相比于其他小明星,她的粉丝不多,只有十几万,其中还有一些不乏是买来的僵尸粉,平时一条微博底下就有三四十个评论,转发就更少了。可见,刘顺水之前再怎么捧她,她还是没起来。更别说现在已经没人捧她了。

第十九章 摇尾乞怜

虽然,曾经的自己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模特,甚至连正式的模特都不算,可到底也是在这个大染缸里打过滚的。[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所以,荣甜一眼就看出来,樊瑞瑞现在的人气已经直跌到了谷底。

这也难怪,樊瑞瑞是国内的某个野鸡大学毕业,靠选秀出身。大二那一年,她参加比赛的时候被刘顺水看中,认她做了所谓的干女儿,其实就是情妇。

那时候的樊瑞瑞毕竟年轻漂亮,虽然她不善心计,可刘顺水还是很宠爱她的,花了不少钱,帮她拿下来了一个最上镜奖项,还让她在赛后直接进了一个古装剧的剧组,演了个女四号。

尽管,那只是一个配角,戏份也不算多,可已经是争破头的角色了,好多人都盯着。

刘顺水捧她不假,可毕竟能力有限,演了几部剧以后,樊瑞瑞依旧是不温不火,别说比起唐漪那种级别的女演员,就算是其他同期出道的艺人,她的知名度也是很有限的。

不知道是不是出身比较低微,内心里对于金钱具有难以摆脱的贪欲,两年以后,随着刘顺水对她的宠爱渐渐流失,走投无路却又已经习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樊瑞瑞开始走上了邪路:她开始允许自己的经纪人帮她去接一些所谓的商业活动。

而这种活动,说白了,就是明星的有偿陪侍,对象往往都是有钱的民营企业家,一些煤老板之类的,他们有钱,对于明星也有一种征服欲,想要拿大把大把的钱获得被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崇拜的感觉。

樊瑞瑞就是在类似的场合里遇到了荣珂。

“有钱而无脑的豪门公子哥”是她对这个男人的直观评价,荣珂虽然笨,喜好浮夸,但是出手是真的大方。所以,樊瑞瑞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贴上了他,当然,是在隐瞒着刘顺水的情况之下。

于是,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是非。

“这一行就是这样,你风光的时候,小姐妹们的派对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你的睫毛也好看,你的指甲也好看,你就是大美人。可等到你落魄了,她们会立即远离你,假装不认识你,在和别的女人聊起你的时候,光是翻白眼就能把隐形眼镜翻到眼珠子后面去。”

荣甜哑声开口。

似乎没料到她已经醒了,正在玩手机的樊瑞瑞被吓了一跳。

她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荣甜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懂什么!”

樊瑞瑞愤愤收起手机,然而,她说得不假,自己最近每次转发往日好友的微博,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如果是以前,大家会你转我,我转她,热闹得不得了。

而现在,那些女人只当没看见她的存在。

“我不是明星,但我是女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懂?”

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了樊瑞瑞全身最为脆弱的地方,荣甜不禁试着活动了几下手腕和脖子,她刚才被那个男人打中了后颈,此刻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紧紧相扣,非常不舒服。

“你别乱动!坐好!”

樊瑞瑞生怕她跑了,立即叫旁边的两个男人按着荣甜。

不料,他们两个人的手还没等碰到荣甜的任何部位,她便冷冷呵斥道:“住手!把你们的脏手给我拿开!我告诉你们,别说是你们几个人,就算是比你们厉害一万倍的人,也不敢这么对我!如果不想以后死得太难看,就全都离我远一点儿!何况,车门锁着,车子开着,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一席话,连吓带哄,这几个人还就真的不敢再碰荣甜了,他们全收回了手,讪讪地坐在一旁,看着樊瑞瑞,欲言又止。

最后,之前在商场里对荣甜出手的那个男人小声地试探着:“瑞姐,真的是刘先生让你去找她的吗?”

听得出来,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只见樊瑞瑞的脸色一变,她厉声反问道:“怎么?你敢怀疑我?瘦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我跟着干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找死?”

她的语气虽然重,可却拿不出任何的真凭实据。

虽然胆怯,可叫做瘦子的男人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不敢,瑞姐,你是刘先生身边的红人,我们都是做事的小弟,贱命一条。但是,兄弟们干活,也得弄清楚是谁的意思吧……”

不等他说完,樊瑞瑞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闪过去。

“叫你废话多!给我滚过去!”

瘦子硬生生挨了这一耳光,眼中闪过一丝激愤。

剩下的男人,都是听瘦子的,眼看着他挨打,顿时全都不敢再开口。

很快,车子开到了刘顺水的一处私人住宅的门前。

刘顺水虽然在中海也占有一席之地,可毕竟年纪一天天大了,上一次他因为荣珂的事情而不得不和顾墨存结盟,彻底得罪了宠天戈,连亲娘老子和媳妇儿子都被宠天戈一个不缺地绑走了。自从那件事以后,不知道是真的害怕了,还是意识到了人生苦短,生命可贵,刘顺水确实收敛了不少。

他回了一趟老家,出钱给老家所在的村子修了一条大道,还出资办了两所学校,乡亲们不知道刘顺水的底细,只当他发达了,逢人便夸,他的父母也跟着很是沾光,从城里再次搬回乡下,安享晚年。

至于给他生了儿子的情人杨静,因为拿到了足够的钱,也学会了闭嘴,她将心思都放在养育儿子上,只是私下里仍是野心不减,认定了只要有儿子,自己终将会母凭子贵。

总之,刘顺水现在除了赚钱,不想和任何人产生明面上的争斗和碰撞。

所以,当他看见樊瑞瑞拉扯着荣甜走进来的时候,口中的雪茄直接掉了下来。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樊瑞瑞私会了,有几次,她一个人跑到刘顺水的公司,大吵大闹,最后也被秘书和保安半拉半拽地劝走了,并没有机会见到他本人。

樊瑞瑞的个头比荣甜要高,虽然瘦,可手上的力气不小。

她一路推搡着荣甜,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两个女人终于还是站到了刘顺水私宅的客厅中。

“亲爱的,你看这是谁?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抓到这女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亲爱的,你好久没带我去华兰餐厅吃饭了,我一个人去尝过那里的新品,没有你陪我,连好吃的菜都不好吃了呢……”

一见到刘顺水,樊瑞瑞声音甜腻地说道。

她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出入自由,是因为在几年前,刘顺水带着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她正得势,风头劲着,于是就得到了一串这里的钥匙。

“她……”

刘顺水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看,他暗呼不好,没错,就是这个女人!

上一次,在顾墨存的地盘上,见过一次的!

他几乎一下子跳起来,冲到樊瑞瑞的面前,咆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话音刚落,刘顺水看见站在门口的几个男人,他打量了一圈,认识那个领头的瘦子,于是暴喝一声:“瘦子,你怎么做事的?”

刚在车上挨了一耳光的瘦子此刻的脸还有些疼着,他怨恨地看了一眼樊瑞瑞,落井下石地回答道:“刘先生,是瑞姐让我们几个干的,她还说了,让我们只做事,别废话,一切都是你的意思。我因为多问了几句,瑞姐还打了我,兄弟们都看见了。”

不管樊瑞瑞是否得宠,瘦子算是把仇报了。

一听这话,刘顺水气得一把推开瘦子,他转过身,重新走到樊瑞瑞的面前,嘴角的肉都在哆嗦着:“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婊|子!老子这辈子算是要被你害苦了!你等着,要是我有事,我临死也要弄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不等说完,刘顺水立即弯着腰,好像是一只煮熟的老虾子一样,对着荣甜低眉顺眼地开口道:“这是误会,这是误会,一切都是我的人不懂事,我管教不严,还请高抬贵手……”

他实在不想再一次被宠天戈盯上,而且,一旦传扬出去,是他的手下去绑了宠天戈的女人,事情就糟糕了!

荣甜看着刘顺水,一声不吭。

刘顺水鞠躬了半天,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也清楚,宠天戈的女人自然也不是好对付的。犹豫了两秒钟,他咬着牙,重新站直了身体,再次开口道:“请开口给个话吧,让我怎么做都行。但是,这一切真的是误会,我没有下过这种令,一切都是……是她,是她这个娘们在害我啊!”

说罢,刘顺水一把揪住了站在一旁的樊瑞瑞,将她送到了荣甜的面前。

他的反应令樊瑞瑞彻底愣住,她吃惊地看着他,口中尖叫道:“干爹!不是你说的吗?都是那个姓宠的搞你,让你少赚了好多钱!你还跟我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搞回去,让他后悔!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这个女人是他的相好,我帮你把她绑来,你就可以趁机和宠天戈谈条件……”

她懵了,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本以为能够因为这件事重新得到刘顺水的宠爱,哪知,他现在反而像一条狗一样,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摇尾乞怜!

第二十章 我和你打个赌

樊瑞瑞的自作聪明,令刘顺水恨不得狠狠地揍她一顿。[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他想,自己半辈子在刀口上舔血换来的安逸日子,有可能就会在今天就此终结了!

宠天戈的女人,是可以轻易动的吗?老虎的胡子能随便拔?龙的鳞片能随便揪?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真的心有不甘,想要一雪前耻,也不可能把筹码都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更不可能让这么几个蠢货去办这种天大的事!

“臭婊|子!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着我!”

一想到要不了多久,宠天戈就会杀上门来的情景,刘顺水真的是连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他虽然是黑|道出身,可这些年来也洗得够白了,不会无缘无故就真的去动刀动枪,就连上一次收拾荣珂,刘顺水都是借刀杀人,让秦野下的手,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是一副守法公民的样子。所以,在他看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再沾上血。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的爹娘和儿子都被人家绑去了,居然连一点点血性都没有,我真瞧不起你!”

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樊瑞瑞站不稳,直接扑倒在了地毯上。

她猛地坐起来,瞪着刘顺水,故意用话语来羞辱他。

不管如何,他好歹也是一条汉子,被一个女人如此一呛,当然心里也不好受。

何况,刘顺水的心底对宠天戈的确也是充满了怨恨,而这种怨恨无法爆发,并不是因为他遗忘了,只是他没有能力和他对着干而已。

而目前,亲眼看着他的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刘顺水也不禁有些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樊瑞瑞的眼底,一见很可能有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然后继续开口道:“再说了,姓宠的在中海跋扈这么多年,他有多少敌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凭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你的身上……”

不等说完,刘顺水就冷冷地打断她:“是你的身上!不是我把人绑回来的!”

听了他的话,樊瑞瑞的脸色白了一白。

她没有反驳他,但心头却是不免恨意丛生:你这个老东西,我付出代价,冒险把人给你带回来,你却要撇清关系了!

一想到他光溜溜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樊瑞瑞有点儿恶心。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钱,为了再一次红起来,她真的不想再这么作践自己了。

“反正,我把事情做得很干净。”

樊瑞瑞颇为自负地说道。

没有搭理她,刘顺水抬起手来,指名道姓那个站在门口的瘦子:“你,把怎么做的给我说一遍,说详细一点儿!”

瘦子不禁受宠若惊,有些结巴地把自己一伙人是怎么把荣甜从商场里带出来的过程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的细节。

听到他们把店员和监控摄像都搞定了,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线索,刘顺水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樊瑞瑞暗自得意,看吧,其实他也是想报仇的,如果不是自己豁出去,推了他一把,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敢下这个决心。

从进门以后就一个字都没有说的荣甜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她在想,自己偷偷留下的那个手镯,会不会被无关人等捡走?就算它能顺利地到了宠天戈的手上,他能不能从那上面联想到,带走自己的人是樊瑞瑞呢?

其实,她一点都不确定,毕竟,这个东西和这个人之间的联系,简直太牵强了,一般人恐怕想不到。但是,这却是她当时唯一能做的一件事,除此之外,在那种情况下,荣甜真的不知道还能留下什么。

所以,她现在特别担心。

“喂,你是不是吓傻了?”

见荣甜一直不开口,樊瑞瑞反而来了精神,她走到荣甜的面前,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打量着她的衣着和鞋包,樊瑞瑞的心中更加来气,这个女人何德何能,能把宠天戈迷得团团转,看看她这一身的行头,就没有一件是便宜的。

同样是陪男人睡觉,凭什么自己现在就这么惨?没有戏可演,也没有穴可走,就连最普通的商演,樊瑞瑞现在也接不到了。因为之前她通过荣珂去了香港,和年迈富商搭上关系,做了人家的情人,所以在内地的娱乐圈里早已声名狼藉,大家都说她丢了内地艺人的脸,纷纷避之不及。

而且,那段时间的樊瑞瑞因为有了富商的撑腰,对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的态度也是爱理不理,导致现在公司将她半雪藏,根本没有出头露脸的机会。

“不想说废话。”

荣甜耸耸肩,绕过樊瑞瑞,索性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站了半天,她也累了,不想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谁让你坐的?你给我起来!”

樊瑞瑞懵了,荣甜的反应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自己身为这里的半个女主人,尚且还没有坐下来,她一个被绑来的人质凭什么这么自觉?!

“我累了。”

荣甜有问必答,活活一副要气死她的样子。

她并不害怕樊瑞瑞这个女人,她真正害怕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而且很凶恶。有些人的面相里就透着一股不善,刘顺水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还是代表人物,他的面相极其凶。

“干爹,你看她!应该给她一点苦头去吃!”

樊瑞瑞见刘顺水也不像之前那么惧怕宠天戈了,索性向他撒起娇来。

刘顺水不理会她,正好,一个手下拿着一部手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刘先生,是吴癞疤打来的电话。”

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见这个名字,刘顺水眉头一挑,面色不善地吼道:“他来找我干嘛?这个吴癞疤,趁着我这两年做生意,从我眼皮子下面捞了多少钱?倒是一个不怕死的,黑的白的,香的辣的都敢吃!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我前头!还敢给我打电话,不怕我骂死他?”

他越说越气,一把抓起手机,眼看着就要摔了。

手下急忙按住刘顺水的手,一脸焦急地劝道:“刘先生,别!吴癞疤说了,说他有大事情找您!我问他是什么事,他不肯说,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不对劲。要不,您还是先听一听,要真是没用的废话,再骂也不迟啊!”

刘顺水一听也是,于是压下怒火,接起了电话。

“吴癞疤,有屁快放,听好了,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他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吴癞疤都要哭出来了,他是出于好心,哪知道刘顺水并不领情。虽然郁闷,可他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宠天戈找自己的事情向刘顺水说了一遍,并且一再地表示,不该说的话,自己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找你了?”

刘顺水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双腿一软。

原本,他还有些被樊瑞瑞说得心动,觉得倘若宠天戈查不到线索,不知道人的下落,那么他还能趁机做点什么。哪知道,才这么短的时间,宠天戈就直接找上了吴癞疤,看起来,他差不多已经八成知道了荣甜在自己这里。

“好,吴癞疤,这次的事情,我谢谢你,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刘顺水把手机丢给手下,在原地踱步,好像正在思考着,怎么样处置荣甜这个烫手山芋。

送回去?负荆请罪?表明这是个误会?一切都是樊瑞瑞这个娘们搞的鬼?

留下来?以她为砝码和宠天戈谈判?看看他为了这个女人能让步到什么程度?

两个念头来回地在刘顺水的脑子里闪现。

他一会儿看看荣甜,一会儿看看樊瑞瑞,心里的确是不甘,可胆子却是不足,实在不敢冒险。

年纪一天天大了,怕死的心情就一天天重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能抡着斧子就去拼杀的愣头青了,自己现在是一个洗白了底子的商人,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刘顺水不停地这么劝着自己,终于下了狠心,决定先把樊瑞瑞给解决了,起码不能让自己给她背这个黑锅。

当然,思考这些的时候,刘顺水是不会让樊瑞瑞看出自己的心思的。

“干爹,你走来走去,到底在想什么啊?先把她捆起来再说吧,小心她跑了!”

樊瑞瑞气得跺脚,她可不像荣甜,居然还能坐得住。她甚至觉得,现在要是有人端来一盘水果,这女人也能吃得下!

还有,她一直盯着荣甜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上面的那颗钻石可是足有一克拉还多。只要刘顺水下令,樊瑞瑞绝对会趁乱扯下它,中饱私囊!

“捆什么?这是我家!她能跑到哪里去?别说走,没有我的意思,这里进都进不来!”

刘顺水正烦着,哪里会容忍樊瑞瑞在这里对自己指手画脚。

其实,他的心里止不住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这个娘们误打误撞,胆大包天,居然把宠天戈的女人绑来,算不算是上天的旨意?

正想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荣甜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你有本事和宠天戈斗吗?我劝你还是别傻了,我和你打个赌,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第二十一章 把消息传出去

荣甜所说的话,以及她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令刘顺水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老实说,这几十年来,他做的坏事罄竹难书,为了利益,把别人的老婆孩子绑架过来的事情做得也不是一次两次,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冷静的女人,而且还很年轻漂亮。

刘顺水回忆了一下,他想到,上一次在顾墨存那里,这女人表现得也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安静,不哭不闹,甚至一言不发。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早就连哭带喊了,吵得脑子发痛。

“你这是在威胁我嘛?”

沉思了片刻,刘顺水一脸不悦地说道,狠狠地瞪了一眼荣甜。

她并没有害怕,反而直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错了,我只是想要让自己尽量避免危险,假如我能说服你,或许你就不会伤害我,而你如果不伤害我,其实也是不伤害你自己。你,我,宠天戈,就好比是三条蛇,我咬着宠天戈,你咬着我,宠天戈咬着你。可是,我要提醒你,宠天戈的毒性,可是比你和我都要大得多,你不一定咬死我,却一定会被他咬死。你说呢?”

这个比喻,新奇而有趣。

樊瑞瑞在一旁听得糊涂而迷茫,她气得跳脚,不明白刘顺水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废话。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这个女人现在早就被带到某个房间里,被五花大绑起来,怎么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说个不停!

“干爹,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在拖延时间,吓你……”

她几步上前,一把拉扯住刘顺水的袖子,不停地劝说着。

懒得理会,刘顺水一拂手,将樊瑞瑞推开,然后又眯着眼睛,看向荣甜。

“可是,还有个词叫投鼠忌器。”

他绕着荣甜,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

她也不含糊,笑着接口道:“还有个词,叫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这下子,刘顺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思考了几秒钟,忽然一招手,朝着瘦子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她带到楼上的书房里,仔细看着她!对了,不许打她,不许碰她,给她吃的和水,千万不能出事!”

话音刚落,瘦子便带着几个手下,飞快地过来,推搡着荣甜,走向楼梯。

这是刘顺水的一处私人住宅,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这里的面积不小,纯中式风格装修和设计,二楼是书房和休闲室,三楼是主卧和客卧等,复古的楼梯连接着一二三层楼,每一层都有露天阳台,非常宽敞大气。别墅前是小花园,里面假山流水,红花绿草,基本上是仿造着南方的园林建造的,按比例复制,甚至还有一座小小的红顶凉亭。

总之,之所以刘顺水决定冒一把险,就是因为他觉得,宠天戈即便最终锁定了是他的人绑走了荣甜,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见他竟然不惜打算鱼死网破,荣甜其实也是对自己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时刻,或许凭借一点点的小聪明和牙尖嘴利,的确是救不了自己的命的。不过,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奋力一搏。

不管怎么说,她努力过,不算无能。

眼下,她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宠天戈能够查到自己的下落,在刘顺水失去全部耐心,打算对自己下手之前,找到这里。

因为有刘顺水的命令,所以瘦子也不敢对荣甜很凶,也不敢怎么对她动手。

再加上,荣甜也算配合,让上楼就上楼,让进房间就进房间,几个男人也无需怎么操心。总之,他们带着她走进二楼的书房。

“先进去查看一圈,把窗户都锁死。”

瘦子还是相当谨慎的,向几个手下下令吩咐着。

他的脸上,还带着樊瑞瑞之前扇的那一耳光留下来的红痕,冉习习看了几眼,顿时惹来了瘦子的不悦:“你看什么看?”

她耸耸肩,嘟囔道:“我没见过那么凶的女人,抬手就打人。”

对樊瑞瑞也是恨得不行,所以,一听荣甜的话,瘦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命令道:“你就坐在那里,别乱动。皮猴,你去楼下拿点吃的,哥几个都没吃饭呢。妈的,一整天,叫那个娘们指使得团团转,操!”

听得出来,瘦子对樊瑞瑞极为不满。

荣甜乖乖地坐下来,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中式风格的书房,看得出来,书房的主人很是附庸风雅,书架上满是各种关于国学和文化之类的书籍,但是从书本的新旧程度看,应该是买回来之后,连翻都没翻过。再加上,每面墙上都挂着水墨丹青,它们之间各自为政,又没有统一的风格,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见她这么老实,瘦子也就稍微放松了戒备,坐在不远处的一把红木扶手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他的其他几个手下则是东翻翻,西摸摸,都很好奇自己老大的书房里到底都放了什么东西,别人平日里想进都进不来,而自己弟兄几个现在却能在这里自由出入,大家都很得意,甚至有人还掏出了手机,以书柜或者是其他摆设为背景,咔咔自拍起来。

“拍什么?谁让你们拍了?都给我把手机拿过来!”

见他们如此欢快,瘦子不乐意了,大声喊道。

不知道是不是全都松懈了下来,几个人谁都不害怕似的,反而笑嘻嘻地说道:“瘦子哥,你看,你自己丢了手机,就不让大家拍了?一个手机才几千块,你买一个新的不就得了,何必看我们几个拍照眼馋呢?”

听了他们的话,瘦子有些尴尬,他摸摸头,无奈地说道:“我的钱都给那小娘们了,就这样,还天天说我没出息,没文化呢。吃我的,喝我的,还嫌弃我,这个婊|子养的……”

瘦子的抱怨,纷纷惹来了大家的呼应,每个人都忍不住骂起自己的女朋友。

骂了半天,忽然有一个脖子上有文身的家伙一指瘦子身后的那幅画,兴高采烈地提议道:“瘦子哥,嫂子不是说你没文化吗?你把这屋里的书啊画啊,都给她看看,不信丫还敢和你废话!”

“就是,就是!”

一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荣甜一直侧耳听着,听到这里,她的心思一动。

“来来来,我给瘦子哥拍一个!”

文身小弟趁机拍马屁,让瘦子摆姿势,自己拿着手机对准,连拍了好几张。

拍完以后,瘦子接过来一看,立即抬起手来,朝着他的脑瓜就是一巴掌,口中还骂道:“你这个蠢蛋!老子一米八的身高,叫你拍成一米五!滚你妈|的!”

这话不假,大家全都笑作一团。

等他们笑声渐低,荣甜抓住机会,大声说道:“哎,你们不知道吗?女人才是最会拍照片的,矮的拍高了,胖的拍瘦了,我还会修图呢,把你脸上的痘痘都给你修掉。”

瘦子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其中一个小矮个倒是点点头,非常赞同:“妈|的,我有一次约炮,看照片特别漂亮,一见面吓得我都硬不起来!后来我就问,我说那是你啊?那女的说咋的,不像啊?来我给你拍一个。拍完之后,就拿手机在那点点点,点了半天,我一看,卧槽,大变活人啊!”

大家纷纷表示,真的是这样。

瘦子也受到了触动,主要是,他的女朋友从来不在网上发他的照片,说他不上镜,他也一直憋着劲,想让她闭嘴。

他从兜里摸出荣甜的手机,先检查了一遍,把里面的手机卡给抽出来,各种网络也关闭了,总之一切都放心之后,瘦子犹豫了一下,这才把手机递给她。

她心头一喜,但表面上却装作很勉为其难的样子,口中说道:“事先说好啊,要是你们老大看见我们在他的书房里拍照,不高兴了,那不怪我,反正你们可都拍了,不是我一个人。”

听罢,瘦子看了几个手下一眼,他们全都拍着胸脯,连连保证,肯定不会说出去。

荣甜站起来,接过手机,嘴角微微上扬。

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她指挥着瘦子,还真的像模像样地给他拍了几张照片,选了不错的角度。

拍完了两张,瘦子看了看屏幕上的自己,非常满意。

“别说,还真的比你拍得好一万倍。”

他指着刚才那个文身小弟,笑着骂道。

荣甜握着手机,撇嘴道:“这就算好了?那你是没见过好的。这面墙挡光,而且书柜上的玻璃还反光,把你显得很黑。你要是站在窗口那里,别背光,让阳光自然照在脸上,连脸上的痘印都看不到了呢。”

说完,她还摸摸脸颊。

瘦子的脸上坑坑洼洼的,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也难免自卑。一听这话,他立即站到了阳台的位置,那里的光线更好一些。

荣甜立即跟上,趁着拍他的时候,顺便将阳台外面的地方也都拍了几张,然后快速删掉。

她删掉的只是手机上的,但是,自动同步功能,早就把刚才拍的所有照片,都传到了荣甜和宠天戈共用的账号上了。

第二十二章 内讧

对于荣甜从进门以后所表示出来的乖顺,瘦子非常满意,不只是他,他的几个手下也觉得,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群大活人看着,难道她还能进行密室逃脱吗?

而且,鉴于荣甜真的将自己拍得高大帅气,瘦子也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对自己的外形再一次充满了信心

总而言之,他现在看向荣甜的眼神,基本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凶恶了。[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趁着拍照的功夫,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名义上,她是给瘦子拍照片,其实,她已经尽最大努力,将这间书房的内部陈设,以及站在露天阳台上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拍了一遍,然后在本机上删掉,但照片已经同步到云账号上,宠天戈完全可以看得见。

其实,她之所以会和他同步账号,真的只是个很偶然的巧合。

因为宠天戈回国以后,就要每天去公司,无法在家里整天陪着荣甜和孩子们,所以,她偶尔会把两个儿子的视频和照片传给他。次数多了,她也觉得传来传去很麻烦,还需要有网络,于是试着关联了一下两个人的手机账号。

果然,这一试,方便多了。

她在家里拍着宝宝的视频和照片,宠天戈的手机上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即便是在没有手机信号,或者网络信号的情况下,而且不会丢失。

两个人偶尔也会自拍两张,给对方看看,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没想到,生活中的无意的小甜蜜,如今却成为了救自己脱离水火的关键所在。毕竟,中海这么大,宠天戈就算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查到这里来。更何况,这栋房子是刘顺水的私人宅院,除非有真正确凿的证据,否则宠天戈也不敢带着人硬闯,那可是违法的。

和一个黑|道大哥说“违法”,这确实有些好笑,也有些讽刺,但现实就是这样,刘顺水以前做了什么,或许没有人管。然而,他现在已经洗白了,别人对他做了什么,就肯定有人管了。

“瘦子哥,吃的拿来了!”

之前被瘦子派到楼下去拿吃喝的皮猴回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保姆,两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各种点心,还有饮料之类的。

一伙人都是又饿又渴,一听说有吃的,全都放下手上的东西,纷纷挤过来。

见状,瘦子倒也有几分良心,他还真的记着刘顺水的话,别让荣甜饿着渴着。他拿了个盘子,随便夹了几块点心,又拿了一盒酸奶,先拿给荣甜。

“你就坐在这里吃,别乱动。”

虽然行为是比较友善的,但是,瘦子还是忍不住冷冷地说了一句。

荣甜用双手接过,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吃起东西来。

她这么配合,不只是想要令瘦子这伙人对自己消除戒心,更重要的是,荣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刘顺水今天肯让人给她吃的,明天呢?那可不一定,能吃的时候,就多吃一点儿,就算以后不给她吃,自己也不至于一天就饿死。

这么一想,荣甜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还又喊了瘦子一声:“我还想吃。”

回头看了她一眼,瘦子气得不禁笑出声来:“你当这是度假呢?一个女人吃的比男人都多!”

话虽如此,他推了身边的皮猴一把,让他又给荣甜拿了两个虾饺。几个大男人都是很能吃的,顷刻间就把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就这两个虾饺,还是瘦子从自己的嘴里省下来的,可见,他其实是还比较优待荣甜这个人质的。

水足饭饱,一群人都累了,有的坐下来玩手机,有的则是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跟着刘顺水的人之中,参差不齐,什么样的都有,而这一群,显然就是素质比较低下的那一伙,要不然,为首的瘦子也不会被樊瑞瑞差遣得团团转,还被她甩了一耳光。

“我想上卫生间。”

荣甜找了个机会,向瘦子说道。

瞪了她一眼,瘦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憋着!”

她失笑:“你能憋住?”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冷笑道:“能。”

刚说完,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脸不耐烦的樊瑞瑞走了进来。

她一走进来,就嗅到这里有食物的味道,再看看房间角落里堆满了各种食物和饮料的包装,樊瑞瑞不禁马上翻脸:“谁让你们在这里吃吃喝喝的?让你们看着这女人,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度假!”

瘦子虽然不满,却也只能上前赔笑:“瑞姐,兄弟们一天没吃了,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不等瘦子把话说完,樊瑞瑞“呸”一声吐在他的脸上,鄙夷道:“这么娇贵还跟着干爹做什么?干爹养你们是白吃白喝的吗?就算是楼下的狗,也是负责看家护院的,你别告诉我,你不如一条狗!”

她伸出手指,一指阳台外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院子里一直安安静静的狗舍里,传来了一阵阵狗吠。

它们大叫了几声,又老实了,重新安静下来。

见状,樊瑞瑞一脸得意地看着瘦子。

被她先是打了一耳光,现在又吐了一脸的唾沫子,即便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不只是瘦子本人,就连皮猴和文身小弟等几个人,也忍不住上前了,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有些不善,全都警惕地看着樊瑞瑞。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造反?”

这里是刘顺水的地盘,所以樊瑞瑞根本不害怕。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立下了大功一件,马上就会重拾干爹对自己的宠爱,成为这里女主人的日子指日可待,难道还会怕了这么几个小喽啰不成!

于是,樊瑞瑞更加嚣张地瞪着他们一伙人。

又过了几秒钟,还是瘦子率先出声,他抹了一把脸,伸手拦下弟兄几个,口中低低道:“算了,瑞姐教训的是,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出意外。”

说罢,瘦子看向荣甜:“你不是要上卫生间吗?”

樊瑞瑞一听,也扭过头来,看了看荣甜。

眼看着瘦子点名自己,荣甜只好苦笑着说道:“是啊,刚才喝了水,现在就想去方便一下。你刚才让我憋着,可是人有三急,我能憋得了一时,也憋不了一世。”

本来想一口拒绝荣甜,不过,樊瑞瑞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她上前两步,一把抓起荣甜的手,冷笑道:“你想上厕所是吧?好啊,我们都是女人,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有的我也有,我现在陪你去,就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说完,樊瑞瑞拉着荣甜,大步就走。

一见到她要把人带走,瘦子也急了,他急忙跑过来,口中劝道:“瑞姐,瑞姐,这样不行啊!刘先生说过,就让她在书房里,你现在要把她带走,我没法和刘先生交代……万一他过来要人,我们……”

樊瑞瑞一把推开他,呵斥道:“你知道什么!干爹刚刚已经出去办事了!这里一切都由我说得算!你们也得听我的,不听我的,就都别干了,滚!”

瘦子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只好默默地退下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跟着刘顺水做的不是正事,可没有学历没有经验,哪有那么多正事给他们做?刘顺水出手大方,为他做事,是他们目前最为满意的工作,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想再找到其他大哥,就很难了。听说,吴癞疤那个人鸡贼得很,给他做事,赚不到什么钱。

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说服了他们几个人,樊瑞瑞得意至极,她一把握住荣甜的手腕,暗地里用力地捏着手腕外侧凸起的那块骨头,眼看着荣甜疼得脸色发白,这才拉着她走出书房。

她们两个人一走出书房的门,众人纷纷围上瘦子。

皮猴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不忿地开口:“妈|的,一只鸡而已,也敢对瘦子哥大呼小叫的!看她那个逼|样!真拿自己当大嫂了?操!什么尿性!你还别说,我看了,那女人比她强多了,有点那个意思,就是那种什么不乱……反正挺稳重的……”

他词穷,本想夸荣甜几句,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憋了半天,闭嘴了。

瘦子沉默着用纸巾擦拭着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光。

等他把脸颊都擦红了,瘦子才停下手,他把纸巾攥在手里,紧紧地揉成了个团,忽然往地上一扔!

“哥几个,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瘦子环视一圈,看过每个人的脸,这才开口问道。

大家都催着他快说。

瘦子咬牙:“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想不想干一票大的?成了,咱们都有钱拿,说不定还不只是钱。要是不成,也就搭上一条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咱也做个富二代!”

听他这么一说,虽然言语比较隐晦,可是,所有人其实都懂了。

毫不犹豫地,皮猴第一个表态:“先算上我一个!妈|的,我早就看那娘们不爽了!”

其他人思考了一下,也都觉得,只要有钱,没什么不好。

第二十三章 一棍子打下来

瘦子的这些手下里,皮猴和他是最为亲近的一个,也是比较了解他的人,跟了他好几年,清楚瘦子家里的情况。[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hp://

他知道,瘦子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直盼着他早点成家。但是,瘦子买不起房子,他的女朋友不肯和他结婚,嫌他没钱也没出息,整天就会混日子。

所以,瘦子其实也是憋着一股劲的。

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赚钱,他从小没吃过苦,现在二十几岁了,更不会想去吃苦,就这么一年年混下来。

假如今天不是接连两次被樊瑞瑞这个女人给当众羞辱,瘦子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激发出这么一股劲头。

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脸上的唾沫早就被纸巾擦掉了,然而,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又吐了一口唾沫,这种恨意,是真的压不下去。

“瘦子哥,你说,咱们怎么干?”

皮猴算是瘦子的亲卫队,这种时候自然要冲到最前头,他跃跃欲试地问道。不等瘦子回答,他就先走到窗前,向外打量着,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狗舍,那里面养了两只极为肥硕的德牧,攻击力很强。如果主人一声令下,这两条狗一起冲上去,可能三、四个大活人都扛不住。

“妈|的,这狗吃得比我都好吧……”

看了一圈,皮猴愤愤地骂了两句,又走了回来。

“有狗,不好弄,万一真的被这里的人发现了,不用人,光是那两条狗,就够我们哥几个受的了。瘦子哥,我觉得,咱们不能硬来。”

小时候被狗咬过,皮猴现在对狗还真的有点儿打怵。

“不硬来,我们先想想办法。你们听到了吧,那娘们说了,说刘顺水不在这里。奇怪,这种时候,他出去做什么?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在这里等着吗?”

瘦子的反应一向很快,他回忆了一下樊瑞瑞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觉得这其中大有猫腻,说不定还藏着什么阴谋,一定要千万小心。

经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都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他们都是在道上混的,虽然都是小弟,给大哥们做手下的,但是见的多了,看的多了,也有了一些经验。对于刘顺水此刻的反常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必有问题。

最后,文身小子率先开口道:“瘦子哥,我们几个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大家就怎么办。都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让我们听一个娘们的,弟兄们谁也不服。”

他一说完,大家纷纷附和。

瘦子十分感动:“放心吧,这一票真的干成了,谁的好处也不会少,我瘦子不是那种人。对了,皮猴,你过去看看,别让那俩娘们跑了!”

皮猴应了一声,立即屁颠屁颠跑出了书房。

剩下的人则围着瘦子,几个人一起想着办法,试图将荣甜带出这里,起码不能让刘顺水和樊瑞瑞两个人占了便宜,要干就干个大的,大家都有钱赚。

荣甜被樊瑞瑞一路拉扯着,被她推到了隔壁的休闲室。

这里是刘顺水平时放松娱乐的地方,空间很大,足有两个书房那么大,也是这一层最主要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台球桌,有乒乓球案子,有沙狐球桌,甚至还有一个袖珍的高尔夫球场地。

看得出来,刘顺水平时很喜欢各种球类运动,只要他住在这里,基本上每天都会来这里玩上一两个小时,既放松,又解压。

“你不是很能耐吗?还不是要当着我的面脱裤子!快点脱,快点尿,少给我耍花招!你别以为跟演电影似的,上个厕所也能跑了,你有那本事吗?”

樊瑞瑞伸手推开卫生间的门,把荣甜推进去,露出鄙夷的表情。

她不肯走,虽然不想看着别的女人上厕所,可是,为了能够羞辱荣甜,樊瑞瑞宁可在这里等。

荣甜被她推得趔趄了一步,但很快站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樊瑞瑞。

她其实并没有展现出特别愤怒,或者特别难过的表情,反而看起来十分镇定,就好像站在自己家里的卫生间里一样,丝毫也不见任何狼狈之色。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敌意?”

她只是感到有些迷惑,就算她是宠天戈的女人,樊瑞瑞是刘顺水的女人,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有恩怨,关她们两个人什么事?樊瑞瑞表现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敌意?呵,告诉你,虽然荣珂是个蠢货,可是说老实话,他对我还不错。倒是你,你是他的妹妹,可你为了中海分公司,要对他赶尽杀绝,他现在死不死活不活,够惨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对你有敌意?”

樊瑞瑞冷笑一声,口中啧啧有声,打量着荣甜。

“我承认,我是喜欢钱,谁又敢说,他不喜欢钱?站出来给我看一看!我好不容易找上荣珂,我知道他没出息,可他有钱啊。要不是你去查他的帐,我们的日子可快活多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做后来那些事吗?你不知道吧,我知道,他想要钱,他想要赚很多钱,给他老子看,给我看!”

她拍拍胸口,大声说道。

听了樊瑞瑞的话,荣甜沉默了。

她明白了,这是一对情感畸形的男女,他们对金钱的观念,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去评判。

“别废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同性上厕所这件事不感兴趣,总之,樊瑞瑞抛下这句话以后,转身走出了卫生间,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荣甜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见樊瑞瑞将她一个人留在卫生间里,她立即明白过来,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荣甜立即冲到卫生间的窗户旁,向下看——

这一看,她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樊瑞瑞敢这么大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休闲室是在二楼不假,高度不算高,就算是跳下去也摔不死。荣甜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大不了从窗户里跳下去,然后直接朝着大门跑。

不过,此刻,就算是有把枪顶在她的头上,她也不会从这里跳。

因为楼下刚好就是狗舍。

狗舍里是两条异常肥硕的德牧,纯种的,德国进口的犬,从小就是按照各种标准去驯养,野性十足,攻击力爆表,而且很听指令。

这种狗,荣甜以前见过,它们对主人异常忠诚。只要是主人的一个指令,它们会完全执行,毫不犹豫。而且,一旦扑咬到目标人物,主人不说停,它们会一直咬到死为止。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个哆嗦。

荣甜毫不犹豫,只要自己从二楼试着弄出一点声音,还不等跳下去,说不定那两条大狗就会张着嘴,在楼下等着自己了,非得把她咬成一片片的。

她立即远离窗户,顺便坐上马桶,方便了一下。

不过,她的大脑却没有停止思考。

在荣甜看来,樊瑞瑞虽然是个女人,可她却比瘦子那帮人难对付多了。

樊瑞瑞讨厌自己,而且脾气暴躁,性格火辣,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动不动就是非打即骂,这种人可能办不成大事,但却心狠手辣。

她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冒一次险。

冲水的时候,荣甜看见,就在马桶旁边,有一个老式的拖把。拖把的杆是木头的,她拿下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还挺重的。

拖把的杆比较长,荣甜抓在手中,左右比量着,找到了一个比较适宜的位置。

她将拖把藏在身后,走到门口,假模假式地拧了几下门锁,口中大喊道:“喂,你干嘛把我锁在里面?你放我出去!我宁可在书房里呆着,我也不在这里呆着!”

樊瑞瑞在外面等着,一直在玩手机,一听这话,她立即皱眉喊道:“我没锁,你自己就能开!”

一听这话,荣甜假装又拧了几下,焦急地说道:“谁说的,我拧不开!一定是你把我锁住了!这样,你在外面用力拧一下,我在里面真的拧不开!”

樊瑞瑞被她烦得火大,收起手机,她走到门前,用力拧着门锁。

拧不开。

当然拧不开,因为荣甜在门后,用一只手狠狠地顶着房门。

樊瑞瑞的脾气上来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力一拧。

“嘭!”

门终于开了。

她一脸不耐烦,喊道:“看,这不是开……”

还不等说完,一道黑影兜头而下!

樊瑞瑞愣在原地,眼看着一根棍子从半空中敲下来!

荣甜不敢错过这个机会,瞄得很准,也用了浑身的力气,直接将拖把杆打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一下子,几乎是将樊瑞瑞立即敲晕在地。

荣甜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眼看着樊瑞瑞倒地不起,她也不敢马上靠近她,而是依旧用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拖把杆,全身颤抖着,不停地咽着唾沫。

十几秒钟后,樊瑞瑞这才痛苦地哼了几声:“你敢打我……”

看样子,她虽然没有真的被荣甜一棍子打死,但也伤得不轻。

第二十四章 后院起火

一见到樊瑞瑞没死,坦白地说,荣甜也松了一口气。[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别看她握着拖把杆的样子凶神恶煞,一副真的要杀人的样子,可她的心里却是比谁都害怕。别说杀人,她连鸡鸭鱼都没杀过,此刻如果不是为了自保,荣甜也使不上这么大的力气。

她想解决掉樊瑞瑞是不假,但也不想真的让她死。

假如樊瑞瑞真的死了,自己即便有再多的理由,那也逃不了法律的惩罚。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她打得昏迷,或者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来抓自己。

“是、是你逼我的。”

荣甜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双手依旧紧紧地握着拖把杆,不肯松开。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这跟木棍就是最好的防卫武器,不算重,随时可以带走,而且杀伤力尚可。对于刚才那一棍的威力,荣甜还是十分满意的。

“你他妈……的……敢打我……死贱|人……看我不找人打死你……”

说话间,樊瑞瑞试着挣扎着坐起来,但是,她的头晕得厉害,眼前雾蒙蒙一片。她刚动了两下,就感觉到头顶那里涌出一股热流,下意识伸手一摸,她看见手心里都是血。

一见到血,樊瑞瑞彻底懵了,她愣了两秒钟,口中大声哭号道:“血!出血了……我的头破了……你这个贱|人……你把我打出血了……”

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形如疯子。

荣甜站在原地,距离樊瑞瑞还有几步远,见她大喊大叫,她生怕惹来瘦子那群人,可又没有办法阻止她,不让她发出声音。

“你闭嘴!”

情急之下,她只好冲过去,伸手给了樊瑞瑞一个耳光。

挨了一巴掌的樊瑞瑞两眼一白,又倒在了地上,大概是气晕过去了。荣甜伸手试了试,见她还有呼吸,没有死,头上也只是被木刺刮到,破了个小口子,问题不大。

看来,樊瑞瑞喜欢夸大事实的性格,真的是改不了了,随时随地,一向如此。

还没等站起来,荣甜就听见,从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吓得急忙握住手中的拖把杆,紧张地看着休闲室的门。

“咣!”

一个人用力推开了门,跑了进来,一见到站在地上的荣甜,和倒在地上的樊瑞瑞,他也愣了。

荣甜一见到来人是瘦子的手下,那个叫皮猴的男人,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应该害怕,还是应该放心。她觉得,瘦子的人总比这里的其他人要好对付一些,而且之前相处了几个小时,他们对她还算客气,分食物的时候也没有苛待她,算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呦呵,真行啊,没看出来啊,这是你干的?”

皮猴愣了一下,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竟然看到的是这么一幅场景。

实在是太超出预料了。

虽然,皮猴也猜到,这两个女人肯定会厮打在一起,不可能在一起相安无事。但他却压根没有认为荣甜会占得上风,可眼下的情况却是,樊瑞瑞被干倒在地,不知道死活。

“她、她没死!她、她就是昏过去了……她刚才还骂我来着,很有力气!你、你不要……”

听了皮猴的话,荣甜也猜不出来他到底会不会为了给樊瑞瑞报仇,而在接下来马上找自己的晦气,于是她一指地上的樊瑞瑞,慌张地说道。

皮猴走近一些,抬起脚来,照着樊瑞瑞的肩膀踹了两脚,口中吆喝道:“哎,哎,起来,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装死?你倒是爬起来,再给我一个耳光试试!”

看这样子,荣甜依稀觉得,皮猴好像很厌恶樊瑞瑞,不像是能给她报仇雪恨的样子。

果然,皮猴一抬头,看见满脸惊恐的荣甜,一撇嘴道:“看给你吓的,你把这娘们给打晕,我还要夸你呢,干得好,漂亮。”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伸出了大拇指,朝着她比划了两下,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不管怎么说,见到皮猴没有对自己动手,荣甜还是放心多了。

“你出来找我们两个?”

她猜到,应该是见自己和樊瑞瑞半天没有回去,瘦子也急了,担心人跑了,所以派皮猴出来看看情况。

皮猴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点了两下头。

“我现在把她打了,刘顺水也不可能放过我,这里还有两条狗,估计三口两口就能把我吃了。狗舍就在下面,打开窗户就能看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就和皮猴聊起天来,还转过身,指了指卫生间里面的那扇窗户。

一听见狗,皮猴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白的,他唾了一口,把嘴里的烟夹在耳朵上,朝荣甜招招手:“你过来,先和我回去,别害怕,瘦子哥是个义气之人,我皮猴也不是个王八蛋。”

荣甜看了看脚边的樊瑞瑞,她好像缓过来了一些,口中开始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她一害怕,立刻想也不想地握着拖把杆,从樊瑞瑞的身边走过去,和皮猴一起走出休闲室。

一走进书房,众人看见只有荣甜自己一个人跟着皮猴回来了,都有些惊讶。他们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暂时还没有一个比较好的结论。

“皮猴,怎么回事儿?”

看了一眼荣甜,以及她手上的拖把杆,瘦子皱眉问道。

皮猴笑了,添油加醋地把荣甜怎么放倒了樊瑞瑞的事情,给大伙说了一遍,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看向荣甜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好奇,他们都没有猜到,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还挺狠的,下手很重。

“别废话了。我先问你几句话。”

听完了过程,瘦子清清喉咙,看着荣甜,他绷着脸问道:“你别把小聪明用到我们几个人的头上,我告诉你,就算那娘们被你放平了,你也走不出去这里!”

他觉得,有必要先把狠话放在前面,以免荣甜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她点点头。

“你真的是宠天戈的女人?那娘们没有说谎?”

对于樊瑞瑞忽然间提出要从商场里绑架这个女人,瘦子一行人一直都是满心怀疑的。说来也巧,樊瑞瑞的确不是一路跟踪才遇到荣甜的,她也是在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荣甜,跟了她一会儿,最终决定在客人相对较少的那间母婴店了下手。

所以,瘦子等人至今都有些迷茫,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假如大家豁出性命,真的把这个女人从这里带出去,能不能从宠天戈那里收到钱。

“是。要不然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荣甜趁机提议,假如让她先在能够和宠天戈打一通电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她已经想办法把照片拍到了,可在短时间内,通过几张照片就锁定具体位置,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行!瘦子哥,你别听她的,万一警察能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们呢?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啊?打个电话,一下子就找到了,不行,绝对不行!”

那个有文身的家伙立即摇头,出声劝着瘦子。

皮猴把那根烟从耳朵上取下来,依旧叼在嘴里,一脸不屑地反驳道:“你有病啊?你当那些都是真的啊?你不会用报刊亭里买的新手机卡吗?那帮警察一天混吃等死的,他们能查到啥啊?”

“就是,皮猴说得对!”

“也不见得吧,现在都有高科技……”

“……”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越说越动气,谁也不服谁,都快吵起来了。

“别说了!”

随着瘦子的一声怒喝,在场的人全都老实了,怯怯地看着他,都等着他来做出一个最终的决定。

“我刚才看过了,这里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已经跟着刘顺水刚刚出去了,还剩下几个,也都是平时负责养那两条狗的。假如我们能尽量不惊动前院,从后门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瘦子环视一圈,说出自己的计划。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荣甜的身上:“你要是肯配合,那你就能从这里完好无损地走出去。假如你不肯配合,等到那两条狗一叫,我就把你第一个丢出去,也够它们吃一阵子的了。”

瘦子的话,令荣甜立即全身颤抖,向后退了一步。

相比于这些人,她现在更怕那两条狗。

“嗯,后厨我刚才都看过了,那里没人,就几个厨子和保姆,很好解决。那里有一个侧门,平时是运菜的,不走人。”

皮猴之前去楼下拿吃喝的时候,也已经顺便查看好了地形,心中有数。

“算上这女人,我们现在一共是五个人,不能一起走,太明显了。这样,我和小雷先带她从楼下侧门走,皮猴你们几个人,确定楼下没动静,十分钟以后再动。”

瘦子在窗口巴望了一圈,快速地下令。

几个人全都准备好了,分成两拨,按照前后顺序离开。

正在外面调兵遣将的刘顺水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没有部署好应对宠天戈的火力,自己的后院就已经起火,他的几个小弟反了他,带着荣甜悄悄跑路,已经从他的手上,劫走了这块原本就要到嘴的肥肉。

第二十五章 追踪到现场

刘顺水带了两个心腹,匆匆离开他的别院。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一直等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其中一个西装男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刘总,我们就把那女人丢在楼上,真的不会出事吗?”

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刘顺水才长出一口气,颇有些紧张地回答道:“瘦子几个人看着她呢,一个女人跑不了,何况我那两条大狼狗也不是白养的。”

西装男似乎不太明白,顿了顿,又问道:“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怎么联系宠天戈呢?他要是知道他的女人在我们的手上,一定会乖乖任我们摆布的……”

不等他说完,刘顺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的话透着十足的愚蠢。

宠天戈会乖乖任别人摆布?别做梦了!

他倒是有可能带人直接杀过来!

所以,刘顺水才打算离开他的别院,以免坐以待毙,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宠天戈直接包圆了。他现在的计划是,先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程遥控瘦子那边的人,一旦真的有事,也可以让他们先去送死,自己总会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高,刘总,您想得真是太周全了!”

到了这种时候,两个心腹还不忘伸出手来,轮番拍马逢迎,不停地吹捧着自己的老板。

刘顺水却一反常态,高兴不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放心,不放心呐!不行,我还是赶快安排一下,让老赵他们赶紧带人过来,身边人手不够,我的心里不踏实。至于宠天戈那边……我先想一想,到底怎么通知他……”

想到这个问题,刘顺水也觉得万分棘手。

原本,樊瑞瑞自作主张,把荣甜绑回来的事情,让刘顺水大感意外,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恭恭敬敬地把这位姑奶奶送回去,声称一切都是意外,都是误会,求得宠天戈和荣甜二人的谅解。假如有必要的话,他也是可以放弃樊瑞瑞的,让她去顶罪好了,宠天戈对她是杀是剐,他一律不过问,权当没看见。

只不过,后来,樊瑞瑞说的那些话,又把刘顺水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给撩拨起来了。他也觉得是那么个道理,反正人都绑回来了,是好是坏都已经这样,索性不如搞大一把,也让宠天戈出点血。

毕竟,宠天戈这一年来,对刘顺水的生意也打压得不轻。他甚至不用特别出手,只要放出去一点风声,自然就有大把大把的人为了讨好他,而主动选择和刘顺水的公司渐渐减少了生意往来。

关于这一点,刘顺水本人敢怒不敢言。

他的黑底子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洗干净,非常时期,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要说,刘顺水认的那几个干爹干妈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纷纷叮嘱他,低调做人,不要惹事,要是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他。

“刘总,别担心,赵叔那边的人手充足,绝对不会让您有事的。”

西装男拨通老赵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刘顺水。

刘顺水接过,吩咐了几句,让老赵部署好人手,他马上就到。

狡兔三窟,这一点不假,刘顺水本人的大部分资产都用来购置房产,他的另一处房产距离刚才的别院不太远,开车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

看到老赵的人守了一大圈,刘顺水这才放下心来,走下车子,他环视四周,确定安全无虞,然后走了进去。

进门以后,刘顺水安排人手,让他们去和别院的人联系,确定瘦子一伙人还在书房里看着荣甜。

“刘总!手机打不通!”

刘顺水正在喝茶,闻言,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是好几个人嘛?挨个打,手机不通就打座机,实在不行就给瑞瑞打!她肯定还在那里守着呢!”

西装男一脸急色,声音都在颤抖:“我都打过了,所有人的手机都打不通,座机也是忙音……”

手一抖,刘顺水脸色大变,手上的那杯热茶顿时洒在了大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糟了!

与此同时,宠天戈倒背着手,站在某一幅名画面前,眉头深锁。

而他此刻所站着的地方,正是刘顺水别院的那间书房!

假如宠天戈能够在半小时之前赶到,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可惜,从那几张照片的背景判断出荣甜此刻所处的位置,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后的最后,宠天戈是借助了军方的力量,运用军方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逐一筛选,最后才勉强找到这里。

不过,当他一查到,这里是刘顺水的私有房产,宠天戈就百分之百确定了,就是这里。

“一共六个人,此外,还有几个厨子和保姆,已经查过,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案底,也不了解刘顺水的情况。至于那六个人,平时住在这里,帮刘顺水养了两条进口德牧,负责训练。”

他带来的人都是效率极高的,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这里的情况摸得十分清楚,向宠天戈做以汇报。

“人呢?”

宠天戈咬牙问道,他对这些小喽啰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刘顺水把荣甜带到哪里去了。

“问过了,刘顺水是带着两个心腹手下离开的,他的身边没有女人。”

一听到这句话,宠天戈顿时皱紧了眉头:没有女人?!

刘顺水居然没有带荣甜走?那她哪里去了?还是说,那个老畜生学会了声东击西,故意做出一副单独离开的样子,迷惑别人?

“宠、宠先生!这里有情况!”

另一个人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宠天戈立即冲了过去,跟着那人来到了旁边的休闲室,由于休闲室和书房是分处于走廊的两端,他来了以后,直奔书房,暂时还没有去其他的房间。

“你看,这里有血。”

顺着那人的手,宠天戈果然看见,淡黄色的地板上,有着淋漓的血渍,看样子,是有人受伤之后,又从这里离开,所以,血是滴着一路的,最后消失在了门外。

他飞快地蹲下来,用手在地板上抹了一下。

从血的凝固状态上来看,应该是不久以前流下来的,尚没有干掉。

宠天戈捻着手指,面色冷峻。

他抬起头,观察着四周,发现血迹最一开始是从卫生间的门口那里出现的,然后向门口蜿蜒,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在一出门的时候受伤,但没有死,挣扎着离开。

“马上找人来测一下,是不是人血,看看是什么血型。”

宠天戈站起来,冷冷吩咐着,立即有人着手去办。

他现在还不能十分确定,血是荣甜流的。

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然而,宠天戈却发现,他连手都是在颤抖的。

“宠先生,我们在厨房后面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侧门,还在门口找到了一个带血的拖布把。”

又过了几分钟,新的线索再次出现。

宠天戈压抑着心头的担忧,匆匆下楼,果然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侧门。

一个厨子在询问之下主动道出:“我们这里人多,差不多每三天就要请人来送一回蔬菜,走前门不太方便,一般送菜的车就停在侧门外面……”

他说的话不假,侧门外面就是一条车不多人也不多的小马路,很少会有车辆长期在这里停留。送菜的车往往一送完菜就走,平时也不怎么惹人注意。

“所以,我猜,是有另一伙人从这里离开的。他们几个当时都在休息,厨房里没有人,从这里走,前院的狗和人都不会发现。”

发现侧门的那个手下耐心地分析着,宠天戈缓缓点头,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顶端沾染到一丝血渍的拖布把。

“把这个一并拿去化验,看看能查到什么。如果需要荣甜的指纹,我这里有,看看能不能采集到。”

说罢,宠天戈掏出了他的钱夹,基本上,他的私人物品就只有她能碰到,运气好的话,可以从上面采到比较完整的指纹。

表面上看,他还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然而,宠天戈的内心里,已经焦灼一片。

她有没有受伤?她有没有害怕?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一系列的问题令他忐忑不安。

最后,宠天戈才去亲自见那六个刘顺水的手下。

他知道,这是一群混混出身的人,所以,宠天戈毫不留情,直接让人把他们六个人的衣服全都扒光,只留了一条短裤,然后将他们绑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而在他们的面前,就是那两条虎视眈眈的大狼狗。

“倒吧。”

宠天戈淡淡下令,就有人将一盒盒的肉罐头倒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嗅到那股极其浓郁的香气,两条狗顿时活跃起来,尽管他们都被手腕粗细的铁链子拴着,但是,它们此刻全都盯着不远处的六个人,拖着舌头,流出好长好长的涎水。

“把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然就做它们的晚饭。”

宠天戈随手指了指身边的那两条狗,话音刚落,顿时有两个人吓得尿了裤子,哇哇大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刘总每个月才过来一次……”

“我们只养狗……”

“饶命啊……”

一时间,阵阵的鬼哭狼嚎,在刘顺水的别院中响彻云霄。

第二十六章 杀上老巢

面对这六个人的求饶声声,宠天戈也不制止,反而任由他们扯开嗓子去喊

呼喊也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果不其然,不过十分钟,这些人的声音全都变得十分嘶哑,喉咙冒烟,嘴巴发苦,说话的时候,口中嘶嘶作响。

再加上,被那两条膘肥体健的德牧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种感觉,说是令人吓得当场尿失禁,也不足为过。

终于,宠天戈伸出手,让他们别喊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几个人里,找一个脑子清楚,口齿伶俐的,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假如能让我满意,我就放你们一条活路,不然的话,你们就问问这两条畜生同不同意饿上一顿。”

宠天戈的话,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可以说,这两条狗在驯养方面,完全是按照半野性化的方式,它们的扑杀和噬咬能力,都强过一般的家犬,即便是和专业警犬相比也不为过。但是,它们却做不到像警犬那样,高度抵制诱惑,只要有吃的,根本不会去考虑太多。

此时此刻,宠天戈的手下把一盒盒牛肉罐头连肉带酱汁都淋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两条狗一扑,一抢……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说!”

六个人相互对看一眼,其中一个算是领头的人挣扎着大声喊道,声音嘶哑。

宠天戈递过去一个眼神,有人拿了一条毛巾,把他的脸擦了一遍,方便他讲话。

紧接着,这个人便把今天樊瑞瑞忽然带人过来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个囫囵。

不过,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负责看家护院,又不是刘顺水的心腹,对于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得不多。

可以说,他们基本上只是知道,樊瑞瑞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至于更多的,这六个人就一无所知了。

“我真的没撒谎,我们进不去主屋……”

小头目带着哭腔说道,两腿筛糠,生怕宠天戈不信似的,连连保证着。

其他五个人也都是跟着附和,唯恐性命不保。

“好,我相信你刚才的话。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会遗漏一些细节,你可以试着回忆一下,也许有些细节,是你一开始没有留意到,却很有用的。你想一下,想好了再说。”

宠天戈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小头目似乎也平静了下来,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抬头望望天,绞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脑子里将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过一遍。

没有人催促他,都在等着,也许他真的能够想起来一些能够提供帮助的细枝末节,也说不定。

果然,大概过了几分钟以后,小头目忽然眼前一亮。

“我、我想起来了!刘先生走的时候,我本来想凑上去,问一下关于我们几个人涨工资的事情。哪知道,他好像很着急出门似的,不仅没搭理我,还顺手推了我一把。我差点儿被他推倒,刚想再追上去,就听见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要马上联系老赵什么的……”

他因为被刘顺水推了一把,所以此刻还有些忿忿不平,口中不情愿嘟囔道:“说涨工资,嚷了半年,一毛钱也没涨……”

旁边的小矮个带着哭腔接口道:“还涨工资,命都他妈|的要没了!等我去了阴间,让我老婆多给我烧点纸,可别做个穷鬼……”

六个人顿时又嚎起来。

宠天戈却听得认真,微微蹙眉:“他口中的老赵,你们认识吗?”

众人摇头,又是小头目回答:“老赵就是赵叔,是刘顺水的亲信,是他老家的表叔,很得他的信任。听说,姓刘的把手上的家伙都交给老赵保管,老赵既是他的师爷,也是他的将军。”

知道这些,就够了。

宠天戈一个眼神递过去,立即有人着手去查。

关键时刻,看来,刘顺水是去调兵遣将了,他也不傻,知道宠天戈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抢占先机。

只是……荣甜呢?

“我问你,你看清楚了,刘顺水走的时候,樊瑞瑞今天带的那个女人,不在他的身边?”

他沉声问道,甚至已经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那六个人的面前。

被宠天戈身上的气压吓得颤抖了几下,小头目瑟缩着开口:“真的,姓刘的一共就带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他的心腹手下,平时看我们都不用正眼的。而且,姓樊的女人也没有跟他走,应该都在里面才对,哪知道……”

他也知道,这栋别院里,现在就只剩下他们六个人,外加两条狗。

所以,这几个人此刻也无一例外地在心里把樊瑞瑞和瘦子等一伙人骂了个遍,他们倒是带着人质跑了,留下他们现在去送死,成了替罪羊。

“行了,把他们弄下来,看着他们。”

毕竟还没有残忍到真的让狼狗吃活人的地步,宠天戈临走之前,低低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他现在还要确认一件事,地上的血,到底是不是荣甜的。

幸好,又等了片刻,有人送来了化验的结果。

因为连血型都没有对上,所以,连更复杂的na检测都可以省掉了。

确定地上的血不是荣甜的,宠天戈算是又松了一口气。

第一,她没有受伤。第二,她不是被刘顺水带走的。

这两件事,目前来说,都是好消息。

“宠先生,查到了,这是老赵的资料,还有,我们查到,他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仓库。从审批备案那里看,这仓库是负责停放一些品牌二手车的,大概有七、八十辆吧,面积不小。”

宠天戈接过来那沓纸,飞快地翻了翻。

他知道,刘顺水名下有一家二手车交易公司,表面上看,做的是正经生意,但其实,那些二手车之中,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

不过,由于他做得十分隐秘,外加该喂的人也喂饱了,所以这几年来,这家公司一直没有出过事,底子很干净,甚至还可以帮他漂白一部分资金。

“找几个人在这里继续守着,其余人和我去这里。我猜,仓库的旁边,一定有私人住宅,尽快查出来,刘顺水假如去找老赵,他具体会在哪里落脚。”

宠天戈起身站起,决定亲自去见识一下刘顺水的老巢。

倘若真的如外人所说,老赵是刘顺水最信任的人,那么他用来保命的那些东西,自然也都是由老赵来负责看管,分配。

手下欲言又止,宠天戈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用问了,把能带的都带上,我要轰死他。”

一听这话,那人立即露出来了一个了然的表情,马上着手去办。

*****

皮猴偷了一辆小面包,原本是白色的,但由于长时间没洗,整个车身都是灰蒙蒙的,车子里面也是一股味道。

瘦子探头进去,嗅了嗅,也是一脸的不满。

尽管如此,几个人还是飞快地坐了上去,顺便把荣甜围在中间,以免她跑了。

对此,荣甜感到十分尴尬:“条件太艰苦了……”

活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么一群业余的绑匪给带走,就连用来跑路的车子还是临时偷来的。

皮猴负责开车,瘦子坐在副驾驶上,负责指挥。

其余几个人和荣甜都坐在后面。

皮猴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瘦子哥,你说,咱们几个跑了,刘顺水现在能知道吗?”

瘦子掏出荣甜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自己的手机丢了,此刻难免带着一点儿占小便宜的心理,就想直接拿过来用。但他也知道,这种手机都是带防盗定位的,要先刷机。

“别废话,好好开车。”

瘦子不停地向外张望着,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看见路边有一家手机维修小店,于是大喊道:“停停停!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皮猴只好急刹车,放他下去。

另外几个人见瘦子走了,于是也溜下去,上厕所的,买烟的,干什么的都有。文身那小子买烟的时候,还给荣甜带了一瓶水,弄得她哭笑不得。

相比于刘顺水和樊瑞瑞之流,荣甜真的觉得,这几个人还不算太坏,只是走了偏路。

大概半小时以后,瘦子返回来。

见所有人都在,他也不那么焦躁了,让皮猴再次发动车子,往市区里开。

此刻,荣甜的手机就稳稳地躺在瘦子的手里,已经可以用了,瘦子塞进去自己的手机卡,给他的女朋友发了两条信息,告诉她,自己马上就有钱了,让她和家里人说,不要逼她去相亲。

一想到宠天戈为了救回自己的女人,一定会付出大笔的钱,瘦子就觉得,前路一片辉煌。

他得意地收起手机,并不指导,荣甜的手机里,其实另有玄机。

坐在后排的荣甜一直默默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当她看见,瘦子用她的手机发信息之后,顿时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她的手机是定制机,即便刷机一万次,也会保留内部植入的芯片,可以随时查到所在的具体位置。

第二十七章 手机的秘密

事实证明,人在任何的时候,都不能去占小便宜。请大家搜索(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原本,离开刘顺水的别院之前,荣甜看见瘦子不忘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机了,她还很担心,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一步步诱导着他,让他去刷机。

天随人愿,不等她想出来一个好办法,他就因为想偷偷把荣甜的手机扣下来自己用,而不得不去刷机,以为凭着这点小聪明,就能省下一笔买手机的钱。

只要一刷机,就等于是启动了安全警报,荣甜知道,假如宠天戈找人定位自己的手机,就一定能够跟踪到她此刻的位置。

可惜,瘦子在路上就把她的手机给摸走了,直接关机,令信号出现了长达几个小时的中断。要不然,iria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才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给女朋友打完电话以后,瘦子不禁得意起来,口中哼着歌,同时指点着皮猴,让他把车子往市区里开,说他的表舅在市里有一个普通套间,听说一直没人住,他们可以先过去。

“你有钥匙吗?”

皮猴疑惑地问着。

瘦子吐出嘴里嚼着的那根牙签,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招呼了一下:“要什么钥匙?我们几个人还打不开一个门锁吗?”

其余的人也是一阵哄笑。

荣甜更加无语了,她甚至想,要是宠天戈知道,就是这么一伙小毛贼把自己从刘顺水的手上给半路截下来了,他会不会同样也感到哭笑不得。

只可惜,她现在孤身一人,不适宜冒险逃跑。

“我想问问,你们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樊瑞瑞?”

她忽然出声问道,把几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瘦子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皮猴,皮猴也看看他,急忙推卸着责任:“瘦子哥,你看我干嘛?你没说让我去管那女人啊。”

一听这话,瘦子急忙转过身来看着另外几个人。

大家全都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似乎都忘了还有樊瑞瑞的存在。

“糟了!那娘们肯定会去找刘顺水高密!”

皮猴骂骂咧咧的,一拍大腿。

倒是瘦子不愧是领头人物,他马上冷静下来,很镇定地说道:“就算没有她,姓刘的也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把人带走了!”

除了荣甜,车里的几个人全慌了。

她趁机提议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比姓刘的和樊瑞瑞强多了。再说,我只是个女人,我才不去管男人们的恩怨,我只想回家。要不然,你们去找宠天戈吧,不就是要钱吗?如果他不舍得把我赎回去,我第一个不饶他!”

荣甜故意提钱,就是想要用最实在的条件诱惑他们。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渴望。特别是瘦子,他很清楚,要是被刘顺水抢先一步找到,别说钱,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太确定眼下的形势,不敢轻举妄动。

“我再想想,皮猴,你快点儿开!”

瘦子大声催促道,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头狠狠地嘬着,好像在不停地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

见状,荣甜没有再催促。

皮猴把这辆半旧不新的小面包开得飞快,车身乱晃,他用了最短的时间就把车子开到了市区内的一个老旧小区里。

这个小区差不多有十七、八年的时间了,连物业都没有,不太正规,住的也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和来中海打工的外地人,没有监控摄像头。

瘦子考虑得还算周到,所以,他专门选中这里。

路过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几个人买了不少的泡面、啤酒、香肠、花生之类的,拎了两大袋子,提着上楼。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瘦子让他们几个人先一起走,自己则和荣甜单独走在后面,扮作是一对普通情侣。

经过那家便利店的时候,荣甜想要向老板求救,但她呼喊的声音刚到喉咙眼儿,腰上就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给抵住了——是一把水果刀。

瘦子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紧挨着,看上去很亲密似的。

可是,只有荣甜知道,他握着水果刀的那只手,就搭在自己的腰际,被衣服挡着,别人虽然看不到,但只要她敢说一个字,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她咽下去,乖乖地跟着瘦子走进一栋单元楼,上了五楼,来到一户普通的民居前。

皮猴正在开锁,他们几个人都是十几岁就出来混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学了不少,再加上,瘦子表舅家的房门不是防盗版,是前些年生产的那种最普通的门,开起来并不费劲。

“手脚麻利点儿!别出大动静。”

等了两分钟,瘦子一脸担心地说道。

这种老旧小区,老头老太太很多,爱管闲事,万一遇到一两个,跑去告诉社区,那就坏了。

话音刚落,皮猴就把门打开了,几个人拿着东西鱼贯而入,眼见着没有其他的办法,荣甜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环视一圈,房子很空,两室一厅,老格局,六七十平米的样子,不大。

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里,自己就从刘顺水的书房,又被转移到一户民宅。荣甜无奈,一个人走到旁边的小房间里,她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哪知道,手还没碰到窗户,就被瘦子给喝止住了。

“你干什么?”

瘦子语气不善,快步走过来,一把把窗帘拉紧。

“透气,这里没人住,你不觉得有股味道嘛?再说,你拉窗帘,万一别人看见了,反而起疑,就把窗户开条缝就行,十分钟以后再关上。”

荣甜掩着鼻子,皱眉说道。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瘦子照着她说的话去做了。

“我才不打算逃,正好,我看看他关不关心我,会不会花钱把我接回去。”

荣甜故意大声说着,还偷偷用眼尾瞄着瘦子,希望他能够别太紧盯着自己,在宠天戈找到自己之前,好过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总之,瘦子一伙人去烧水泡面,在客厅里连吃带喝,还把电视打开了,外面很是热闹。

又过了一会儿,瘦子走进来,手上拿着荣甜的手机。

“你记不记得宠天戈的手机号码?”

她立刻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瘦子一个个按下去,看得出来,他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有几次险些按错数字。

他走到一边,一脸紧张地等待着。

哪知道,没人接听。

瘦子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去,他有些恼怒,照着墙壁就踢了一脚。

荣甜想了想,又报出一串数字。

“这是他的备用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你打,他肯定会接。”

本来存疑,但瘦子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照做。

这一次,果然有人接了。

“我、我是刘顺水的手下,你的女人在、在我的手上!”

瘦子有些结巴,颇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荣甜,他一把把她拉过来,向她低吼道:“你跟他说句话!不许说别的!”

荣甜只好低咳一声,对着手机说道:“是我。我很好,没事,你不要担心……”

她刚说完,瘦子就把手机收回去,放在自己的耳边,大声问道:“你都听见了?我告诉你,你去准备三千五百万!现金!等我再联系你!”

一口气喊完,瘦子迅速挂断了电话,心跳得极快。

他想,自己不贪心,只要从宠天戈那里顺利地拿到了这笔钱,几个人分一分,一个人有几百万,也够花了。

倒是宠天戈,他在半路上接到了这个电话以后,整个人顿时被触怒了。如果说,是刘顺水敢挑衅他,他多少还能忍,而现在,分明就是几个见钱眼开的小贼,竟然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停。”

他忽然出声,司机立即减速,把车子停靠在一旁。

车子刚停稳了,宠天戈的手机再一次响起,他看了一眼,是iria打来的,他马上接起。

“她的手机在半小时以前被强行刷机,内置安全系统自动开启,我查到了一个位置,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

说话间,iria直接发来了一个具体坐标。

宠天戈哼了一声:“不用,我直接过去。”

他想好了,自己先去把荣甜救出来,然后再去慢慢地收拾刘顺水,反正,他也跑不了,就算他跑,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放下手机,宠天戈让司机调头,改变目的地。

瘦子打完了这个电话,便走回客厅,和他的几个手下研究着,到底去哪里一手拿钱,一手交人。

“去市政府广场!那里人多!人越多越安全!警察也不敢开枪!”

皮猴兴致勃勃地第一个给出提议,立即被众人毙掉了。

商量了半天,几个人依旧达不成统一的意见。

最后,瘦子自作主张,决定一个人带着荣甜出去见宠天戈,万一他有事,大家还能跑,不至于被一锅端,鸡飞蛋打。

至于其余人,则都留在小面包上,情况不对,马上离开。

正商量着,瘦子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发出来了一阵“嘀嘀嘀”的响声。

第二十八章 重逢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胜在尖锐,所以,就连一直留在小房间里的荣甜都听见了。

她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口,侧耳细听。

客厅里有些吵闹,因为有人把电视打开了,再加上他们几个人边喝啤酒边看球赛转播,所以整个客厅里一片混乱。

听了几秒钟,荣甜确认,这的确是她的手机在响。

宠天戈之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你的这部手机是特别定制的,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可以由我来进行远程操控,让它所在的区域发生小规模爆炸。但是,爆炸不会特别严重,基本上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尽快远离它,它会有六十秒的提示音,就是听起来非常刺耳的‘嘀嘀嘀’的声音,你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原本,荣甜还觉得,他是杞人忧天,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经常处于危险之中呢?

没料到,手机拿在她的手上,还没有一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荣甜立即走出去,直奔卫生间的方向。

因为她走得很急,所以引起了瘦子的注意:“喂,你干什么去?”

荣甜不停脚步,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去厕所!”

她的心怦怦直跳,一走到卫生间,立即把门从里面反锁上。除此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四下一看,她看见卫生间里有一台半自动洗衣机,荣甜咬紧牙关,把它拖动着,顶在门上。

虽然也听见了手机在响,不过,包括瘦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在意。

皮猴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笑着说道:“哥,等拿了钱,你就去买个手机吧。你听,这什么声音啊?是不是刷机没刷好,给刷坏了啊?”

关键时刻,瘦子也顾不上和他废话,他还等着和宠天戈联系,告诉他在哪里见面的事情,要是手机坏了,那就麻烦了。

于是,他走上前,刚一拿起手机,原本稍显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瘦子握着手机,满脸疑惑地用力摇晃了两下,见屏幕一切正常,他不禁回过头,十分得意地说道:“谁说坏了?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不等他把话说完,手机忽然在瘦子的手中爆炸开来,一团带着火光的烟雾顿时四散弥漫开,同时带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手机爆炸所带动的一阵阵气浪几乎将瘦子本人,以及离他最近的皮猴两个人全都掀翻在地,皮猴手里的那袋花生米一粒粒飞起来,啪啪地打在墙上、地上,被烧得黑黢黢的。

其余人的情况能比他们二人稍好一些,因为距离远一些,所受到的冲击也相对小一些。

但是,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有人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客厅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最惨的就是瘦子,他的一条手臂已经炸没了,血肉模糊。

“啊!我的手!我的手!”

烟雾令他睁不开眼睛,但是切切实实的疼痛却让瘦子知道,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胜在尖锐,所以,就连一直留在小房间里的荣甜都听见了。

她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口,侧耳细听。

客厅里有些吵闹,因为有人把电视打开了,再加上他们几个人边喝啤酒边看球赛转播,所以整个客厅里一片混乱。

听了几秒钟,荣甜确认,这的确是她的手机在响。

宠天戈之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你的这部手机是特别定制的,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可以由我来进行远程操控,让它所在的区域发生小规模爆炸。但是,爆炸不会特别严重,基本上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尽快远离它,它会有六十秒的提示音,就是听起来非常刺耳的‘嘀嘀嘀’的声音,你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原本,荣甜还觉得,他是杞人忧天,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经常处于危险之中呢?

没料到,手机拿在她的手上,还没有一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荣甜立即走出去,直奔卫生间的方向。

因为她走得很急,所以引起了瘦子的注意:“喂,你干什么去?”

荣甜不停脚步,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去厕所!”

她的心怦怦直跳,一走到卫生间,立即把门从里面反锁上。除此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四下一看,她看见卫生间里有一台半自动洗衣机,荣甜咬紧牙关,把它拖动着,顶在门上。

虽然也听见了手机在响,不过,包括瘦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在意。

皮猴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笑着说道:“哥,等拿了钱,你就去买个手机吧。你听,这什么声音啊?是不是刷机没刷好,给刷坏了啊?”

关键时刻,瘦子也顾不上和他废话,他还等着和宠天戈联系,告诉他在哪里见面的事情,要是手机坏了,那就麻烦了。

于是,他走上前,刚一拿起手机,原本稍显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瘦子握着手机,满脸疑惑地用力摇晃了两下,见屏幕一切正常,他不禁回过头,十分得意地说道:“谁说坏了?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不等他把话说完,手机忽然在瘦子的手中爆炸开来,一团带着火光的烟雾顿时四散弥漫开,同时带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手机爆炸所带动的一阵阵气浪几乎将瘦子本人,以及离他最近的皮猴两个人全都掀翻在地,皮猴手里的那袋花生米一粒粒飞起来,啪啪地打在墙上、地上,被烧得黑黢黢的。

其余人的情况能比他们二人稍好一些,因为距离远一些,所受到的冲击也相对小一些。

但是,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有人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客厅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最惨的就是瘦子,他的一条手臂已经炸没了,血肉模糊。

“啊!我的手!我的手!”

烟雾令他睁不开眼睛,但是切切实实的疼痛却让瘦子知道,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第二十九章 负隅顽抗

听了皮猴的话。[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宠天戈沒有马上开口。

他先看了一眼荣甜。从她的眼神里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皮猴沒有撒谎。说的都是真话。

这种时候。想要活命。就万万不能撒谎。

说了真话都未必能够逃脱一死。更何况说假话。连刘顺水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他们一时间财迷心窍。也算是猪油蒙了心。才敢真的向宠天戈去要钱。

皮猴叫苦不迭。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瘦子。心里忐忑: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眼前这一位该不会把这笔账全都算在自己的身上吧。

“我、我们真的是一时糊涂。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只是小弟。平时都沒有机会跟着姓刘的。只能跟着他的姘头混。我大哥手机丢了。都沒钱买……”

他见宠天戈一直不说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大声求饶。甚至扯动了耳后的伤口。鲜血涌出。令皮猴的半张脸都被染红。看起來煞是吓人。

见状。刚缓过神來的荣甜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宠天戈的衣角。然后示意他和自己先去隔壁的房间。她有话要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客厅走到她刚才待着的那间房。宠天戈抢在荣甜前面开口:“要是你想为他们几个求情。那就省了吧。”

她一赧。似乎沒想到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可他们确实沒有把我怎么样。相比起樊瑞瑞。我倒是觉得瘦子几个人的本性并不很坏。只能说是由于好逸恶劳。才走上了游手好闲这条路。”

荣甜喘了口气。轻声说道。

私心里。她真的不希望宠天戈把全部的怒意都发泄在瘦子等人身上。而且。他已经废了一只手。可以说是受到了贪婪的惩罚。这就够了。罪不至死。

而且。皮猴说得也对。假如他们几个人不动了心思。她继续留在刘顺水的别院。难保樊瑞瑞不因为怀恨在心。转而用其他办法去报复她。

“看來。你这是非要为他们求情不可了。”

宠天戈无奈地看着她。这女人死里逃生。此刻居然还能为其他人的命运继续操心。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天生喜欢多管闲事。

“我不是为他们求情。也不是长了一颗圣母心。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几个人白白做了替罪羊。至于接下來该去找谁算账。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一想到樊瑞瑞和刘顺水的嘴脸。荣甜平静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了一丝狰狞。

她险些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了。怎么会不恨。

所以。她也恨。也想报仇。只不过是不想把这股火气发泄到其余人的身上。反而忽视了整件事情的主谋。那两个贱女恶男。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接下來我要先送你回去。”

其实。宠天戈明白她的意思。荣甜是担心他杀了瘦子等人之后。心中的这股气平复下來。反而让刘顺水能够侥幸逃脱。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她把他想得太容易满足了。

这件事。不死不休。

“我和你一起去。”

哪知道。荣甜却不停地摇头。见宠天戈面露不悦。她立即补充道:“我只要一离开你。总会出事。我宁可变成一个小东西。让你时时刻刻把我揣在兜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也不分开。”

他哭笑不得:“小东西。你能把情话说得这么瘆人。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荣甜尴尬地扬起嘴角。心头却弥漫起一股悔意。

这些天。从珀斯回到中海。她的内心里对宠天戈的种种指令。其实是心生抗拒的。荣甜总觉得。他有些紧张过头。就算她在澳洲遇到了枪击事件。可那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海外。而这里是中海。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正所谓天子脚下。谁敢造次。

偏偏。事实啪啪地打了她的脸。证明了他的任何担心都不是多余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犟。临出门之前。我还和你说了那样的话。是我不好。”

一想到今天早上。自己因为不愿意带保镖一起出门。而忍不住和宠天戈又是吵。又是闹的那副样子。荣甜顿时满面羞愧。眼泪再一次夺眶。

他重重地叹息着。宁可希望是自己紧张过头。也不想让她遭遇这种事。

“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能让你今后都肯乖乖听我的话。那也算沒有白遭一回罪。”

宠天戈感慨着。抬起手來挤了挤眉心。

他越发觉得。她就像是他的女儿。他一刻也放心不下似的。

荣甜破涕为笑:“那也要看具体是什么事情。要是你去找别的女人。还让我乖乖听话。我才不听呢。”

她的话令宠天戈的眉心皱得更紧了。这个女人。一天不气他一次。就好像沒有完成日常任务一样。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也觉得这种玩笑话不适当。以后绝对不再说。”

举起手來。荣甜不停地承诺着。

宠天戈的表情这才微微好看了一些。但他还是保持着几分严肃。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送你回家。你不能跟着我……”

她立即态度坚决地打断他:“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行。如果不能亲眼看见你收拾那两个狗男女。我沒有安全感。”

这倒是真话。要是樊瑞瑞哪天再冒出來。甚至把主意打在两个孩子的身上。那就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荣甜绝对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我不一定会拖后腿。”

宠天戈凝视了她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去。发现瘦子醒了。正在呻|吟着。一脸痛苦不堪。见到荣甜。他的口中立即求饶着。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大概是希望她能够帮自己求求情之类的。

“你别害怕。马上送你去医院。”

荣甜看了瘦子一眼。想到他之前把自己的食物分了她一些。心中也有些不忍。

有个手下走上前。伸手把瘦子从地上拖起來。将他半拖半拉地弄出了门。应该是送往医院去抢救。不过。看样子。他的那只手估计是很难接上了。因为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成了肉齑。

“找人把这里处理一下。我们走。”

宠天戈环视一圈。冷冷丢下一句。然后拥着荣甜下楼。

一走出那栋居民楼。她才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也就是说。从自己被樊瑞瑞强行从商场带走。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瑄瑄和珩珩都很好。我刚才打了电话。你别担心。”

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宠天戈俯身在荣甜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然后让司机开车。

他已经派了一部分人先去了刘顺水的仓库。为免打草惊蛇。一直沒有行动。只是守在外面。据他们汇报的信息。宠天戈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本人就在那里。并且让老赵调配了人手进行保护。

也就是说。刘顺水其实也知道了别院出了事:他的人一半被抓。一半叛变。情况不容乐观。

假如老赵再不能保住他。那么刘顺水必死无疑。

“宠先生。我们暂时还沒有查到樊瑞瑞的行踪。她沒有就医。也沒有离开中海。沒有相关的记录。”

一个手下前來报告。荣甜一听。顿时蹙眉:“我之前用拖布把打了她。当时她流了不少血。难道她不在刘顺水的房子里吗。”

回想起那一滩血。她也有些后怕。自己要是真的把人打死了。岂不是终生都会留下一个不堪的记忆。

“她应该沒死。发现你们逃了之后。她也离开了那里。”

宠天戈分析着樊瑞瑞可能的去向。沉思了几秒钟。他的眼前一亮:“她会不会去找杨静。杨静是刘顺水的情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也许她们两个人私下也会有联系。”

他猜测着。让人去查杨静的情况。

果然。很快有人查到了。在几个小时前。有个女人独自在杨静家的门外徘徊许久。还是保姆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她。将她领进家中。至今沒有出來过。

刘顺水为了儿子上学方便。购置了一套近两百平米的学区房。让他们母子住下。距离学校不远。所以处于市区中。位置很好。

“她是找杨静做盟友吗。”

荣甜疑惑地问道。实在想不通。难道刘顺水的情妇们难道还能和平相处。。

“不一定。”宠天戈摇摇头。凭他对人性的了解。他觉得樊瑞瑞有可能正在铤而走险:“我反倒是觉得。她可能是在故意接近杨静母子。用他们两个人做最后的砝码。毕竟。是她把你抓回去的。万一刘顺水死不承认。让她一个人去承担。她也需要有一道免死金牌。”

“听起來的确是这样。”

荣甜颔首:“我偶然看见她的微博。只有小猫两三只。她主动和一些同期的演员互动。也沒有得到什么回应。娱乐圈就是这样。人走茶凉。看这架势。是刘顺水玩腻了她。不想再捧了。”

宠天戈微微眯眸:“她怎么样。我不管。动你就不行。”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距离刘顺水仓库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几辆车依次停了下來。

这一片都是老城区。很多上世纪九十年代建成的仓库都已经作废。纷纷迁到新的工业区。目前还剩下一小部分。也是亟待拆迁。

有一些企业为了节省库房租金。会把这些老式仓库作为短期中转站。刘顺水也是如此。他的公司专门做二手车交易。几十辆还沒有转让出去的旧车都停在这里。

第三十章 狗咬狗

基本上,傍晚之后,库房附近的人和车就不多了。[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里是老城区,即便是老旧库房,租金也并不是低得令人欣喜若狂。所以,宠天戈判断,刘顺水之所以租下这里,除了有价格方面的考虑以外,还有其他的因素。

这个因素,就是最重要的安全因素。

他的背景不够白,最害怕的就是在这方面有风吹草动,而且,二手车市场在近年来十分混乱,甚至有一些公司和个人在明知道是赃车的情况下,还敢引入,进行转让,牟取利润。

“刘顺水一直没有露面,不过这栋别墅的外面确定有人在轮流守着,怀疑有武器。”

负责向宠天戈报告情况的人,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精瘦男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连宠天戈本人都不知道。因为,他接受雇佣的唯一条件就是,雇主不过问他的私生活。

为了方便,大家都称呼他为“飞鹰”。

飞鹰是中德混血,自幼在中海长大,据他透露,他从八岁开始就接受了一系列非人的训练,十年后初入雇佣兵战场,在中东战场杀人无数,执行过若干任务。

而他现在之所以返回中海,据说是为了他的女儿,一个刚四岁的小女孩。

宠天戈曾看过一张照片,是飞鹰和女儿的合影,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笑的时候露出深深的酒窝,年纪小小就是一副美人坯子。

他猜想,在飞鹰的身上,一定也有一段曲折离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但飞鹰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言,他只是向宠天戈承诺,自己会严格执行他交代的任何事,除了杀人。因为,他要养女儿,所以绝对不能坐牢。

“攻进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时候,宠天戈也不提别的,他只知道,如果刘顺水做缩头乌龟,一直不肯出来,那么他索性就选择强攻。

“随时可以攻进去,不过,差别就在于我方和对方的伤亡。”

飞鹰沉吟了片刻,给出回答。

他说的是“伤亡”这个词,也就意味着,一旦交火,肯定有人会死。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父亲的缘故,宠天戈现在不愿意双手染血,除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愿意再背负上任何一条人命。

想必,飞鹰也是持一样的看法。

沉默了几秒钟,飞鹰主动提议:“我带人从后方潜入,你派人在前方吸引火力,我大概需要七到八分钟就可以把姓刘的给你抓出来。”

宠天戈眼前一亮:“你有把握?”

说话间,飞鹰已经准备起行头:防弹衣,防弹背心,一把冲锋枪,若干匕首……

等到飞鹰带了三个人离开,一直没有说过的荣甜才颤声问道:“快,你掐我一把!真的不是在拍电影吗?天,他居然是从国外战场上下来的人?”

虽然每一天的国际新闻都会报道着国外的战争,但对于在中海长大的普通人来说,战争毕竟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不然呢?你以为钟万美雇佣的那群人是从哪里来的?”

宠天戈戴上耳机,随时和飞鹰保持联络。

见状,荣甜忽然想起了蒋斌委托自己的那件事,她险些忘了!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抓住刘顺水,荣甜紧张地用望远镜盯着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这里是老城区,别墅很贵。”

她喃喃自语,心里想的是,刘顺水的钱还真的不少,光是投资的这几处房产,可能都会有好几千万,甚至上亿。

话音刚落,她就从望远镜里看见,别墅的院落里升起一团像是火焰一般的烟雾。

荣甜失声喊道:“是不是飞鹰被发现了?”

宠天戈的脸色极为沉峻,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他一手捏着耳机,时刻留意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丝毫不敢分心。

三分钟以后,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以及飞鹰的声音:“搞定。”

用力摘掉耳机,宠天戈长出一口气。

因为抓到了刘顺水,所以,他的手下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完全制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最为信任的老赵。

飞鹰的行动非常迅速,带人迅速将别墅内外清点了一圈。

对于刘顺水私下里购置了这么多的武器,就连见多识广的飞鹰也有些讶异,他简单查看了一遍,心中更加庆幸,没有强攻。

假如双方真的展开交火,谁都不敢保证他们这一方一定不死人。

等待手下清点完毕,确定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宠天戈带着荣甜一起走了进去。

隔了几个小时,再看见刘顺水,荣甜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想到他还想靠着自己发一笔横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啪啪甩他两个大耳光。

刘顺水此刻看起来不太妙,因为飞鹰完全是按照****对待战俘的那种捆绑模式将他整个人绑了起来,还令他跪在原地,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斩首一样。

“我以为你会长记性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宠天戈走过去,沉声说道。

很明显,对于自己这么快就被抓住,刘顺水非常不忿。

尤其他还准备了这么多的武器,决定和宠天戈死磕一次,豁出去了。自从刘顺水得知,别院的人联系不上,他就明白,宠天戈的速度太快了,已经查到那里了,距离他杀到这里来,也用不了太久,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压根没有从正门攻进来。

“呵,你宠天戈也玩偷袭吗?我知道,你手上也有货,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和我拼一次?”

刘顺水吃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恨恨说道。

他口中的“货”,指的自然是武器那一类的东西。

别人不清楚,可刘顺水的耳目众多,对于那件当街狙杀的无头公案,他略有耳闻,再加上钟万美的案子,他基本上可以断定,宠天戈手上的火力十分惊人。

“拼?你不配。”

伸手接过飞鹰递过来的清单,宠天戈瞥了一眼,冷笑一声:“老东西,你的火力也不错嘛,比国外的某些当地武装还好。就凭这些,都不用我亲自来动你,只要把你送到相关部门,我就能得一面好市民的锦旗。”

一听这话,刘顺水用力挣扎了几下。

但是,飞鹰的手艺不是吹的,他打的这种结,越挣扎越紧,恐怕都会勒到肉里去。

刘顺水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手臂和大腿痛得要命,不敢再动。

“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你要多少钱?”

他显然露怯,只能认输。

虽然嘴上服软,但刘顺水的内心却并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将一切缘由都归结到了樊瑞瑞的身上。假如不是她贸然行事,假如不是她留下线索,假如不是她办事不利,自己也不会被拖累!

“我好像不比你穷吧。”

宠天戈怒极反笑,围着刘顺水走了一圈,实在不明白他究竟是有什么资格来同自己谈条件。

看来,他暂时还不够清醒,不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谁。

“我已经知道了,带她走的人不是你,是你的那个情妇,樊瑞瑞。”

顿了顿,宠天戈忽然转移了话题。

见他主动提起樊瑞瑞,刘顺水立即变了脸色,不停地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是,没错,就是她!而且,你的女人当时也在场,她可以作证,真的不是我派人去抓她的!”

他不停地看向荣甜,希望她能够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荣甜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根本不理会刘顺水求饶的眼神。

她现在只想知道,宠天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既报了仇,又不犯法。

“樊瑞瑞人在哪里?”

宠天戈冷声问道。

被问得一愣,刘顺水也懵了。

“她难道不和那几个小子在一起吗?”

他一直以为,樊瑞瑞和瘦子是一伙的。

眼下,宠天戈居然来问他樊瑞瑞的下落,可他也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和瘦子应该在一起才对!既然你找到了瘦子,就应该找到她啊……”

刘顺水也有些慌了,因为他很了解,樊瑞瑞这个女人有多疯狂。

假如,她既不在他这里,也不在宠天戈的手上,那么,事情就变得危险了。

宠天戈满意地看着刘顺水的表情,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不去抓樊瑞瑞,令刘顺水误以为,她已经被抓住了,就对她放松警惕,给了她一个极佳的机会,让她放手一搏。

“难、难道……”

刘顺水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即露出了惊惧的表情,目眦欲裂。

他刚说完,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宠天戈递过去一个眼神,飞鹰立即走过去,拿起刘顺水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杨静。

飞鹰将电话接通,握着手机,送到刘顺水的面前。

“老公,老公!救我,救儿子……”

手机里立即响起女人的大喊大叫,是杨静的声音,不等她说完,手机似乎被人夺走了。

紧接着,樊瑞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亲爱的,你的女人和儿子现在在我的手上……”

本来源&amp;&gt;

第三十一章 禽兽不如

樊瑞瑞的声音,一向都是十分软糯可人的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男人一听这种娇媚的声音,往往骨头先酥了一半。

然而,此时此刻,听着她的声音,刘顺水却是冷汗涔涔,后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着他一样。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宠天戈。

宠天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被荣甜打伤,昏迷在地,醒来之后,樊瑞瑞发现瘦子一伙人都不在了,她猜到他们见财起意,背叛了自己和刘顺水。

于是,她狗急跳墙,只能选择对刘顺水的儿子下手。

自从上一次被宠天戈的人绑过去,杨静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跟着刘顺水其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别看她给他生了儿子,母凭子贵,但同时也吸引了他的仇家。假如有人想要报复刘顺水,他们母子两个就是头号的目标。

想通以后,杨静老实了很多,除了必要,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深居简出,也不和原来的那些朋友去玩了,以免被人盯上。

尽管如此,该来的祸事还是躲不掉:樊瑞瑞上门。

杨静和樊瑞瑞是认识的,起先,得知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又包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杨静也曾大吵大闹过。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管不住的,尤其是刘顺水那样的惯犯,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拴住。

再加上,杨静从侧面打探到,樊瑞瑞想要成名,野心不小,她不会把一辈子全都搭在刘顺水的身上。果不其然,没多久,就传来了她和香港荣氏的荣珂搞在一起的桃色绯闻,杨静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继续照顾儿子。

所以,一见到受伤的樊瑞瑞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前,杨静大吃一惊。

虽然对她所说的一系列话语感到有几分怀疑,不过,杨静还是让她进门,而且让保姆拿来家里的医药箱,为她简单地消毒、包扎。

可杨静万万没有想到,樊瑞瑞在取得了她的信任以后,直接将她打昏,捆了起来。

保姆去接孩子放学,一回到家,也挨了一闷棍,被樊瑞瑞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块抹布,丢进了楼上的阁楼。

她把杨静母子拖到最里面的房间,然后,等着他们醒来。

刘顺水的喉头上下滚动,他吃力地对着手机喊道:“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有什么事情你朝着我来!”

这种时候,他多少还有一点点身为男人的担当。

“放屁!你把我留在别院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让别人不要来伤害我?我也是好骗,居然相信你的鬼话,说什么让我来看着那个女人,因为你只信任我一个人!”

樊瑞瑞狂吼着,大声控诉着刘顺水的欺骗。

原来,在别院的时候,二人分工明确:由樊瑞瑞留下来,和瘦子等人一起,看管着荣甜,而刘顺水则去联系老赵,安顿好之后,再派人来接樊瑞瑞一起过去。

可她苏醒过来,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刘顺水的消息。

假如不是樊瑞瑞还算有些小聪明,没有恋战,早走了一步,她很有可能就会被匆匆赶来的宠天戈给当场抓住。

“我、我没有骗你!我本来是要派人去接你的……但、但是……我这里出了一点问题……”

这种时刻,刘顺水自然不会去主动激怒樊瑞瑞,他只能挑着好听的话去说,尽量安抚她的情绪。

他刚说完这些,手机里就传来了儿子的哭声。

杨静本来还算镇定,一听见儿子哭嚎不止,顿时也悲从中来,嘤嘤地哭了起来。

“闭嘴!不许哭!”

头部被荣甜打了一棍,此刻,樊瑞瑞头痛欲裂,听见哭声,她更是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整个人异常焦躁,体内似乎蠢蠢欲动,想要狠狠地去发泄。

被她狠狠地骂了一句,一向被母亲溺爱着长大的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你还哭?叫你哭,叫你哭!”

樊瑞瑞终于冒火,抄起旁边的一个树脂花瓶,照着孩子的后背用力地砸去。

被绑着不能动的杨静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这些声音传到刘顺水的耳中,令他心如刀绞。所谓虎毒不食子,何况他已经年纪不小,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时自然疼得如珠似宝。更不要说杨静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女人,二人虽然不是夫妻,可也和夫妻差不了多少,他们母子受苦,他不禁心疼得目眦欲裂,气喘如牛。

不知道是不是樊瑞瑞在慌乱中弄掉了手机,总之,通话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大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刘顺水跪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他一抬头,看向宠天戈,咬牙说道:“我懂了,你是故意的,你本来可以抓到樊瑞瑞的!但你没有去抓她,就是想要让她来对我的女人孩子下手!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好,玩得好啊!”

宠天戈微微一眯眼:“不敢当。当初你既然肯和顾墨存合作,对我下手,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我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你,只是没有腾出时间来解决你罢了。偏偏,你今天主动来送死,我怎么能不帮你一把,满足你的愿望呢?”

这倒是实话,宠天戈一直在集中火力对付谢氏和顾墨存的公司,暂时还没有把刘顺水放在眼里。

只可惜,他不肯夹着尾巴做人,受了樊瑞瑞的怂恿,居然还敢来主动挑衅。

听了宠天戈的话,刘顺水颓然地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他忽然说道:“是樊瑞瑞绑了你的女人,我是无辜的!假如你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你就杀了我的女人和儿子吧,让他们为我赎罪!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刘顺水的话令宠天戈和荣甜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巨大的惊讶。

他们都没有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男人!

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于人世,连脸皮都不要了!

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宠天戈此时几乎已经被刘顺水的寡廉鲜耻气到哆嗦的地步,多少父母为了孩子能够继续活下去,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眼前这个畜生,居然说出这种话!

他从来没有真的打算让杨静母子去送死,只是想要利用樊瑞瑞的手,让刘顺水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本来源&amp;&gt;

第三十二章 这女人够狠

见宠靖瑄一直缠着荣甜,宠天戈只好将他从她的身上扒下来,让荣甜先去洗澡。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在外面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一天,此刻身心俱疲,假如不是担心着两个儿子,早就撑不住了。见状,荣甜也没有勉强,把怀里的孩子交到宠天戈的手上,然后去洗澡。

又过了一会儿,荣甜几乎要在浴缸里睡着,宠天戈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块点心,一杯热牛奶。

“我真的吃不下。”

她坐起来,下巴抵在浴缸的边缘上,摇了摇头。

宠天戈在一旁坐下来,哄着她吃了几口,见她实在没有胃口,也没有强迫。等荣甜洗好了之后,他直接将她从卫生间抱回卧室的床上,给她吹头发。

荣甜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随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等着晚间新闻。

她倒是要看看,刘顺水和樊瑞瑞这件事,对外是怎么说的,既然飞鹰说过,他的手上不沾血,那他肯定不会杀了这两个人。至于杨静母子,是真的与整件事无关,按照宠天戈的性格,他应该也不会滥杀无辜。

所以,就看一个结果了。

看着荣甜这么心急地等待着夜间新闻,宠天戈不由得笑出声来:“万一今晚不报道呢?毕竟这是‘突发事故’,不一定马上就有的。”

她皱着眉头,执拗地调着频道,顾不上理会他。

两个人正说着话,宠天戈的手机响了,他暂时放下吹风筒,去接听电话。

是飞鹰打来的,特地来告诉他,事情办好了。

“放心吧,一切都处理完毕,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有了飞鹰的亲口保证,宠天戈也是一挑眉头,感到万分的期待。他让人放手去做,至于做成什么样子,太具体的,他本人也不清楚。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果然有了结果。

电视台的反应毕竟还是慢了一步,是络上先有的消息,说是某富豪因公司账务发生问题,担心被调查,所以跳楼自杀。由于发现及时,并没有死亡,只是暂时昏迷,还在抢救中。

这个“某富豪”指的自然就是刘顺水。

至于樊瑞瑞,就更简单了,三流小明星因过气导致精神出现问题,潜入民居意图绑架,后因保姆及时报警,被警方逮捕,现已移交精神病治疗中心进行救治。

他们两个人,一个“被自杀”,一个“被精神病”,都没有死,可后半生也都不会好过就是了。

这样的下场,可以说,比死更痛苦,而且痛苦的时间会更长。

放下平板电脑,荣甜叹了一口气。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活着比死更难。不过,刘顺水和樊瑞瑞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不同情他们,一个人如果藐视他人的生命,那么他们的生命自然也就失去了他人的尊重。”

她坐起来,把脸贴近宠天戈的胸膛,深深地吸气。

他摸着她半湿的头发,继续拿起吹风筒,帮她吹着一头长发。

谁都没有再说话,很多话,已经无需再说。

而今天的事情对于荣甜来说,也不仅仅只是意味着一次绑架,她几乎整夜都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自从宠鸿卓来过这里,她的内心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她承认,自己以前想得太少,太浅,总觉得和一个男人相爱,结合,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需要考虑太多。

可她却忽略了,她爱的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背后的家庭也不是一个普通家庭。

和他在一起,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学会与他比肩,要学会做符合身份的事情,更要学会体贴他,照顾他,和他一起将两个孩子养大。

“我会慢慢适应的……”

荣甜轻轻地转过身,伸出手,拂过宠天戈的鼻梁,如是说道。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小动作,他伸出手臂,很自然地将身边的女人揽入怀中,嘴里还咕哝了两声,听起来很满足似的。

她微微一笑,蜷缩在宠天戈的怀中,抱紧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荣甜醒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iria通话,让她放心,也谢谢她昨天的反应迅速。如果不是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搜索到了手机的讯号,并且通过信号塔确定了荣甜的位置,宠天戈也不会那么及时就找到了她。

两个女人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期间还交流了各自的育儿经,基本上,都是荣甜向iria讨教种种心得,而且她还全都记在了小本子上。

虽然家里有保姆,有育儿嫂,但荣甜还是打算亲自将宠靖珩带大,以此来弥补自己当初不在宠靖瑄身边的遗憾。

放下手机,她认真地看着小本子上的字句,打算牢记在心。

宠天戈也醒了,走下楼来。

他习惯性地在吃早饭的时候看新闻,今天也不例外。

餐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报着财经新闻,由于刘顺水的离奇昏迷,在他名下的几家公司的门口,一大早就围满了各家财经媒体的记者,大家都在打探消息。

虽然外界猜测纷纷,不过谁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刘顺水并不是善男信女,他的发达有很大程度上都靠着运气,以及打杀的狠劲儿。据说他在老家就背着人命,只不过三十年过去了,早就没有人追究了,何况他现在已经把自己洗白,像个普通的企业家。

总之,他现在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对不少和他曾经结下过梁子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正看着,门铃响起。

宠天戈眉眼一动,知道他在这里的人不多,来的人应该是飞鹰。

果不其然。

飞鹰应该是一夜未睡,脸上犹有倦容,但一双眼睛却真的犹如鹰隼一般,十分有神。

“宠先生,我刚从精神病院回来,樊瑞瑞自杀了。”

这个消息令荣甜正在往吐司上涂抹黄油的那只手一顿,她惊愕极了:“自杀?”

说完,她看向宠天戈,发现他也是同样的惊讶,应该也没有想到,樊瑞瑞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以后,居然还能有机会自杀。

飞鹰长舒一口气,有些自责地说道:“是,我也没有想到。在杨静的别墅里,医生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于是我就放松了警惕,派了两个人跟他们一起过去。到了医院以后,大概是药效减退,樊瑞瑞醒了,闹着要上卫生间,然后她折断了一把塑料牙刷,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说罢,他比了个动作,看得荣甜的心都跟着一颤。

很明显,宠天戈也十分意外。

“当场死亡吗?”

看不出来,樊瑞瑞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心倒是够狠。

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嗯,颈动脉都扎破了。”

飞鹰说完,就站到了一边,不发表任何私人意见。

宠天戈咬了一口吐司,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等咽下去,他想了想,才开口吩咐道:“既然都死了,那就安葬了吧,你去处理。”

这一幕,令荣甜有些难受。

她其实也不同情樊瑞瑞,只是觉得那女人就这么死了,乍一看起来好像宣告了整件事的结束,但荣甜总觉得,这事没完。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交代完事情之后,飞鹰离开,去处理樊瑞瑞的后事。刘顺水虽然没有死,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行动自由,后半辈子都会在病床上度过,至于杨静母子,在宠天戈的安排下,也已经回到老家,和刘顺水年事已高的父母在一起生活。

在这种时候,反倒是刘顺水的原配妻子站了出来,操持着家中的生意。不过,在宠天戈的授意下,刘家的生意已经一蹶不振,想必,要不了多久,那几家公司就会宣布破产,刘妻并没有太过硬的生意手腕,不可能支撑得下去。

“对付刘顺水本来是之后的事情,是他自己作死。我原打算,等彻底解决掉顾墨存以后再说,没想到,倒是让他抢在了前面。”

宠天戈拿起一片吐司,亲手为荣甜涂上黄油,递到她的手上。

听到这个名字,她微微动容:“他……你查到他了吗?我相信,他没死。”

他一挑眉头:“没死?我问过了,是真的中了枪,当时的情况很不好,据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心跳。”

虽然如此,可荣甜相信,那个男人没死。

只不过,她不能当着宠天戈的面,说她就是能够感觉到,顾墨存还在这个世界上。

幸好,他没有多问。

“我今天不去公司,留在家里陪你和宝宝。你前几天不是说,瑄瑄打算改造一下他的卧室吗?我一会儿去量一下,自己给他做。”

宠天戈对儿子的疼爱程度,自然是没说的。

听到他今天在家,荣甜也是一喜,毕竟,和别人比起来,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

她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蒋斌叮嘱过自己的事情,只好又开口道:“对了,我昨天见到蒋斌,他让我问你,你还记得红蜂吗?”

本来源&amp;&gt;

第三十三章 宠家大宅

原本,宠天戈已经准备上楼去叫宠靖瑄起床了,一听见荣甜的话,他的脚步一下子收住,站在楼梯上,转过头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他当然记得红蜂,那个年轻人,高智商,计算机水平一流,据说曾是世界顶级的黑客,曾经攻克过多国的政府络。

正因为如此,他才破格被提拔,成为了军队的特殊人才之一。

要不是当初蒋斌立下军令状,他的上级也不会答应将红蜂借调给他,可以说,红蜂这种高级人才,属于宝贝,放眼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怎么了?”

宠天戈又折回来,走到荣甜的面前,见她眉头紧锁,他也有些紧张,不明白蒋斌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我昨天一早不是去看宝宝了吗?临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蒋斌,他每周都会去医院陪她。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聊了几句,其实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已经去警校教,可还是放不下钟万美的案子。”

荣甜叹着气,将自己和蒋斌的聊天内容转述给宠天戈。

她本以为,他不会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顶多听完之后,叫手下去稍微调查一番。

哪知道,宠天戈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有几分严肃,看得荣甜莫名地有些心慌。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问道:“依你看,蒋斌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我总觉得,就算红蜂被钟万美抓走了,他能活着回来就很不错了,要是我们继续缠着他,问东问西,会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压力?”

他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我只能说,蒋斌想得比我们要深远一些。对于我和栾驰来说,确定钟万美死了,我们就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危险从此彻底解除了。但蒋斌不一样,这几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追踪她的下落。我猜,他对那些毒枭的了解,要比我们这些人都更全面。所以,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甚至,他担心的可能还少。”

本以为从此就能够过上消停日子了,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荣甜不禁有些恼怒,恨声道:“这种人真是无论活着,还是死了,全都是祸害!我现在多少能够体会到紫婷对那些贩毒者的恨意,他们真的是死有余辜……”

说起汪紫婷,她一下子想起来,又快到了宠天戈复检的日子。

他体内的余毒还没有彻底清理完毕,有一些残留无法通过药物和仪器进行逼排,只能通过身体自我的新陈代谢,速度要慢一些,根据汪紫婷之前给出来的检查结果,差不多要半年左右才能完全排净。

“别担心,我会派人着手去查红蜂的事情。今天嘛,我们一家四口就好好在家里,享受一下大好时光,谁也不许提别的事情。”

宠天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拉着荣甜上楼,一起去叫醒两个宝宝。

上午的时间飞快,宠靖珩虽然刚满月不久,但活力十足,伸胳膊蹬腿,活跃得很。

宠天戈陪着他玩,荣甜就在一旁选着满月宴上两个儿子要穿的衣服款式。等她选好,发给设计师,再让他们上门来测量尺寸,进行裁剪和制作。

此外,她和宠天戈的服装也是专门定做的。时间有限,无法选择国外的牌,她最终还是选了“绯色”,说到底,那是夜婴宁的朋友顾黛西所创的牌,她理应照拂。

总之,一家四口,温馨而幸福。

可惜的是,平静却在午饭后不久被打破。荣甜原本准备打算和两个孩子去楼上睡午觉,不料,宠鸿卓派了他的生活秘和司机前来。

“首长想见孩子,早上量血压的时候,不太好,医生建议不要出门。所以,就让我亲自过来接你们过去。”

一见到宠天戈居然在家,秘也不禁有些慌,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

正在洗奶瓶的宠天戈走了出来,怒极反笑:“他想见孩子,所以我们就得把孩子拿过去给他看?当我们是耍猴的?你告诉他,想见也可以,先去给我妈扫墓,然后把那个女人从大宅轰出去,我就抱着孩子回去看他。”

一直没有开口的荣甜秀眉一动,那个女人?谁?

她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太多关于宠鸿卓的事情,宠天戈不提,她也没有其他渠道可以知道。

不过,荣甜知道,宠天戈的妈妈去世很多年,这么久以来,宠鸿卓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只不过没有明媒正娶就是了。

秘很为难,脸上冷汗涔涔,试着劝道:“首长的身体不好,扫墓这事儿……”

宠天戈冷笑着打断他:“身为丈夫,在亡妻的墓前撒一把纸钱,献一束花,这过分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他的身体哪里不好了!”

秘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荣甜就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心里一横,咬咬牙开口道:“走吧,去看看也好,万一真的是不舒服呢?等珩珩睡醒,我们就出发,他睡不够肯定要哭的。”

说罢,她又看向宠鸿卓的秘:“麻烦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孩子刚睡着,恐怕要一个多小时以后才醒。”

有了荣甜的保证,秘顿时如蒙大赦,连连道谢。

见她自作主张,一口答应了下来,宠天戈罕见地对荣甜发起了脾气:“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儿子去见他?”

荣甜丝毫没有惧色,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回答道:“是我们的儿子。第一,孩子是宠家的,应该抱回去给宠家的长辈们看一看,这是人伦。第二,我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和你生了两个孩子,应该和你的父亲谈一谈未来的打算,这是情理。”

说完这些,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走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是早晚要面对的。既然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生活,这些普通人的烦恼,我们照样一个也不缺,不是吗?”

做人家的妻子,和做人家的情人,是完全不同的。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而结婚却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她的话,令宠天戈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低低叹气:“除了你们三个,我没有其他家人,他们不算是我的家人,我从十几岁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孤独地长大……我爷爷对我很好,自从他走后,我根本就不想回大宅……”

语气里,是满满的寂寥。

荣甜拉起宠天戈的手,轻轻摩挲着,柔声道:“就算是演戏也好,一年不过回去一两次,没有必要闹得太僵。何况,人老了都会念旧情,你爸爸未必不思念妻子,只不过是不愿意在人前表露罢了。”

他不禁流露出羞赧的表情,低低开口:“他和他的家庭医生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在我妈没死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家里很多人都知道,却没有人拦住他,只要那女人不求名分,他们乐得有人照顾他……”

听见“名分”二字,荣甜蓦地一震。

她想到了傅锦凉的母亲,也想到了自己。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即便自己给宠家生了两个儿子,也永远嫁不进去……

似乎看出了荣甜正在担忧着什么,宠天戈立即攥紧她的手,用力握着,急急道:“你别乱想,我们随时可以结婚,如果你不嫌太仓促的话。”

她粲然一笑:“我知道。”

尽管如此,荣甜的心头还是多了一层阴霾。

宠靖珩醒得比平时要早,好像知道要出门似的,醒了以后就十分精神,保姆给他换上了出门的衣服,还戴上了一顶婴儿软帽,最后用抱被一包,将他抱在怀中。

一行人上了车,前往宠家大宅。

逗着抱被中的宠靖珩,荣甜幽幽地想到,自己这一次也算是沾了儿子的光,居然还能堂堂正正地去宠家做客。

宠靖瑄倒是显得很平静,他之前去过大宅几次,也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对宠鸿卓送给自己的各种小礼物感兴趣。

一路上,宠天戈都是板着脸,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宠家的大宅并非是靠着一代人建起来的,最一开始,它是一栋民国时候的宅子,经过七八十年的延续,每代人都在继续修葺,才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大宅虽然位于市区中心的地段,但却闹中取静,很多人从高墙外路过,都想不到这是一座私人府邸,还以为是某个古建筑。事实上,宠家的当家人在退休以后,都会回到这里来颐养天年,也包括宠鸿卓。

宠鸿卓比起他的父亲,在位的时候,位置要低不少,这也是宠家这几年势头减弱的根本原因。

所以,他才一直催促着宠天戈尽快完婚。

而宠天戈结婚的对象,自然需要是能够和宠家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最好是能够帮助宠家恢复声望的那一种。

这些事情,宠天戈一直瞒着荣甜,怕她知道以后会胡思乱想。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娶别的女人的念头,一点点都没有。

本来自&amp;#

&lt;=”0”sr=”s="”=”40”"&gt;

&lt;/=”0”sr=”s="”=”40”"&gt;

第三十四章 三代同堂问题多

然而,事实上,即便宠天戈不说,荣甜也并非完全感觉不到。[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上一次宠鸿卓不请自来,表面上是来看宠靖珩,实际上也是亲自来给她个下马威。这一点,荣甜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管躯壳怎么换,她的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揣测人心。

所以,今天她肯答应去宠家大宅,既有之前她对宠天戈所说的那两个原因,人伦和情理,此外,荣甜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那就是,先摸清楚宠家目前的情况,对症下药。

昨晚,她失眠了很久,也想通了很多问题,和宠天戈在一起的路并不好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就连以后都可能危险重重,阻碍连连,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或许就是做他的妻子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她愿意接受。

“闲来无事,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家里有什么规矩,以免我初次登门就犯了忌讳?”

逗了一会儿宠靖珩,荣甜转过头来,含笑看着宠天戈。

他的脸色不好,眉头一直在打结,她看不下去,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丘壑,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紧紧地攥在手中。

“哪有什么规矩,有也是狗屁的规矩,你不用理会。到了那里,无论死老头说什么,你都不用走心就是了,吃了晚饭我们就回来。”

现在是下午,宠天戈计算了一下时间,这顿晚饭恐怕是躲不过了。

听着他一口一个“死老头”叫着宠鸿卓,荣甜也不禁有些无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瑄瑄一天天大了,我们这样岂不是做了很坏的示范?”

她倒是不怎么在乎宠鸿卓,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可能会受到不良的影响。

“怎么会?”

宠天戈一瞪眼睛,正色道:“我们相亲相爱,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然会深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的确要少接触宠家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荣甜顿时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厌恶自己的家人。

说话间,宠家大宅到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曾偷偷用络地图搜索过,但亲眼见到宠家的气派和富贵,荣甜还是被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这种府邸一般的建筑物,都已经是文物了,要被保护起来,不会再住人。

总之,用了好半天的时间,荣甜才消化了这一事实。

宠天戈搂着她的腰,并不松手,宠靖瑄站在一旁,保姆则抱着宠靖珩,跟在他们三个人的后面。

下车以后,宠鸿卓的秘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不辱使命,终于把他们一家四口给请回家来,这一次总算不会再挨骂了。

来之前,他已经和这边的人通过话,所以,宠家大宅的人,从上到下,全都知道宠天戈今天要带着两个儿子回来,厨房那边更是提前几个小时就忙碌起来,今晚加菜。

一路上,荣甜难免好奇,在不失仪态的情况下,左右看看。

“这里最早是一个盐商建的私人宅院,我的祖上把它买了下来,后来每代人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修重建一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见她颇感兴趣,宠天戈轻声为她讲解着。

荣甜点头:“其实我以前从外面路过过,看着红墙绿瓦的,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古建筑景点,没想到居然是你的家……”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走进来。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距离最高的权力中心不过是半条街,任谁都知道,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一墙之隔,天地不同。”

就连宠天戈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虽然宠鸿卓已经退了下来,在家中颐养天年,不过,这里依旧随处可见军装警卫,数量之多,令荣甜有些咋舌。

她甚至毫不怀疑,假如不是宠天戈陪在自己的身边,她肯定要被从里到外搜身搜个遍。

那样的情形……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客厅。

说是客厅,其实比一般家庭的总面积还要大,基本上,宠鸿卓都会在这里见客,偶尔家族小聚,几十人从国内外赶回来,大家也都是先在这里见礼,问安。

宠鸿卓还没有过来,宠天戈带着荣甜坐下来,宠靖瑄坐不住,就站在一旁,玩着手中的玩具。保姆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将宠靖珩身上的抱被打开一些,让小家伙四处看看。

荣甜一直担心儿子会不适应陌生环境,会哭,她起身走过去,擦干净双手,然后用一根手指轻轻逗着宠靖珩,他则是张开小嘴,不停地吸着她的手指,咯咯笑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响起:“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你听听,这孩子笑得多招人喜欢!”

听见声音,荣甜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人搀扶着宠鸿卓走了过来,刚才说话的人,自然就是她。

荣甜又去瞥了一眼宠天戈,发现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想必是因为极度的厌恶。

她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一定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宠鸿卓的私人医生,也就是他的情人,多年来一直以医生的身份留在宠家。

大概是深受小说电影之类的影响,荣甜总觉得,能引诱着有妇之夫出轨的女人,必定都是狐狸精一样的形象。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却不尽然,她甚至浑身透着一股端庄的气质,举止之间毫不轻浮,很有些知识女性的那种味道。

而且,她的打扮也是很得体的,立领的真丝衬衫,宽松的亚麻长裤,更显得高挑。

总而言之,和大家脑海中的小三相去甚远。

“首长今天早上的高压一度到了200以上,是我建议他不要出门,以免发生意外。不过,这么一来,就要折腾你们了,真不好意思。孩子没事吧?”

搀扶着宠鸿卓坐下以后,中年女人一脸歉意地看向荣甜,轻声问道。

愣了一秒钟,荣甜才连忙回答道:“没、没事,他倒是没有哭,还在到处看呢。”

闻言,女人笑着走过来,俯身看了看保姆怀中的宠靖珩。

“我听首长说过,叫靖珩。珩,佩上美玉,好名字。”

听了女人的话,荣甜对她更是另眼相看,果然,这是个读过的女人,素养很高。

想必,她能在宠鸿卓身边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谢。”

碍于宠天戈在场,荣甜无论内心多么悸动,也只能微笑着浅浅道谢,说不了其他更多的话,以免引起他的不悦。

女人似乎明白她的为难,也没有说什么,重新走回宠鸿卓的身畔,默然不语。

“哑巴了吗?回到家里都不叫人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宠鸿卓,一开口就带着火药味儿。

宠天戈坐在下垂首,本就敛着眉头,听了这话,他只好站起来,微微欠身,口中喊道:“爸。”

很明显,他并不情愿。

宠鸿卓却不依不饶:“难道你眼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吗?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身边的中年女人顿时尴尬起来,小声劝道:“首长,你做什么?孩子们难得回来一趟……”

看样子,在他们父子两个人面前,她也是相当难做。

不妻不妾,确实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宠天戈站在原地,已经站直了身体,他看了一眼那女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坐回去。

“你!”

见状,宠鸿卓当即愠怒,脸色涨红地盯着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一直没哭没叫的宠靖珩就在这时大哭出声,在保姆的怀中来回挣扎着,哭得直打嗝。

荣甜急忙和保姆一起哄着他,宠靖瑄也丢掉玩具,一溜小跑地过来,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你要是学不会做父亲,做爷爷,以后就不要再让我们过来!我们一家四口不缺你这里的一顿饭!犯不上来这里看你的脸色!你在这个家里耍威风够久了,如今我有妻有子,不想再忍你!”

宠天戈也勃然大怒,厉声吼道。

大人吼,小儿哭,房间里乱作一团。

“别拉着我,这个逆子!袖招,你现在就去取我的枪,看我不毙了他!”

宠鸿卓从座椅上挣扎着站起,他一把攥住身边女人的手,口中嚷道。

“你坐下!”

被唤作“袖招”的女人也不含糊,用力按住他的两边肩膀,她沉住气,在宠鸿卓的耳边大声开口:“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不对!孩子们专门赶过来,不是来看你的脸色!这是家,不是单位,你要是还把外面的那一套搬回家里来,那我们就都走,留你自己这里对着空气骂人吧!”

她的话倒是很管用似的,宠鸿卓一下子就安静了。

然而,宠靖珩的啼哭一直不止。

孔袖招侧耳细听,脸色一变,她快步走到保姆的身边,急急说道:“我是医生,来让我看看吧,我怀疑是婴儿肠绞痛,你别抱得他太紧!”

束手无策的荣甜和保姆只好将怀中的孩子交到她的手上。

宠天戈也冲过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孔袖招,好像生怕她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一样。

本来自&amp;#

&lt;=”0”sr=”s="”=”40”"&gt;

&lt;/=”0”sr=”s="”=”40”"&gt;

第三十五章 联姻

孔袖招抱着宠靖珩,将他身上的抱被都打开,然后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他的腹部。[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

只见小小的婴儿哭闹不止,一双眼睛里都是泪水,小脸紧皱,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总之,在场的大人们全都焦急不堪。

宠靖珩是早产儿,虽然在国外住了一个月的院,体检之后,确定各项指标都正常才回到中海,但毕竟要比足月的孩子体弱一些。所以,自从回国以后,荣甜还没有带他出过门,就是担心他的身体会出问题。

怕什么,来什么。

“别太紧张,可能是婴儿肠绞痛,这个发病率是很高的,许多小宝宝都会有,等稍大一些,半岁左右,一般就都会不治而愈了。”

孔袖招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发现宠靖珩脸色涨红,双脚缩起,手掌紧握,就连腹部都在用力,于是她也得出来了结论。

“肠肠绞痛”

荣甜大惊,倒是一旁的保姆也在点头,表示之前带的宝宝也有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百天以内,长大一些就会好。

“对,可能是吞到空气,吃太多不消化,或者情绪受到惊吓,具体的原因还说不好。别担心,我去让阿姨准备一个热水袋,你先抱着孩子去隔壁房间,让他躺在你的大腿上。”

虽然自己没有做过母亲,不过,身为医生,孔袖招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一切。

很快地,荣甜抱着宠靖珩去了隔壁,她躺下来,让孩子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水温正好,不是很热,隔着衣服热一热他的小肚子,你最好也轻轻揉一揉,不能让他尽快排气,或者排便。假如粪便的颜色和气味都正常,那我们就不用着急去医院。”

孔袖招拿着一个热水袋,递给荣甜,轻声说道。

身为医务工作者,她倒是觉得,现在很多新生儿的父母缺乏对孩子身体的基本判断,有的是耽误病情,贻误了最佳诊断时期,有的则是大惊小怪,一点点小毛病就跑到医院去,劳民伤财。而这两种情况,都是走极端,要不得。

“好的,谢谢你,我这就给他揉一揉。他以前很少哭闹的。”

荣甜虽然紧张,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必须镇定,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时针揉着宠靖珩的腹部。

几分钟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孩子哭得不那么凶了,而且张着小嘴,很吃力地打了个嗝,紧接着又放了几个屁,有些臭。

“可能是有些不消化,吃得有些多,又或者刚吃完就直接睡觉了,以后要特别留心。”

见状,两个人都放下心来,特别是荣甜,她本身就缺乏带孩子的经验,虽然时不时地网,了解各种育儿知识,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一动真格的,她就慌了。

“孔医生,幸好今天有你在,要不然的话,我除了送孩子去医院,什么都不会做。其实之前我也听过这个病,没想到这么快就摊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

荣甜恳切地说道,她把宠靖珩给哄睡了,让他躺在床上,自己轻手轻脚地下来。

保姆陪在孩子的旁边,她和孔袖招一起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见两个女人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外面的那对父子似乎也老实了许多,他们不再争执,全都一脸焦急地等着消息。

“怎么样”

“孩子有没有事”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孔袖招佯装生气,鸿卓,埋怨道:“小孩子不能受惊的,要不是你刚才连喊带嚷,他也不会肠绞痛这个病就是由紧张情绪导致的”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她故意这么吓唬他。

果然,宠鸿卓支吾几声,他一脸愧色,口中喃喃道:“唉,都怪我,都怪我,让我宝贝孙子疼得直哭。我以后小声点儿,再不嚷嚷了。”

宠天戈一眼,也没再说话,闪身走进房间,去珩了。

“让孩子再睡会儿吧,晚上在这里吃饭,厨房特地做了几道拿手菜。这一次让他们记住你的口味,下一次再来,就按你的喜好去做。”

孔袖招拉着荣甜的手,在一旁坐下,然后笑眯眯地对她说道。

来,这里都是由这个女人当家,无论是佣人还是警卫员等,对她都是很客气的。荣甜暗暗地在心里想着,一个女人,能做到给部队首长做私人医生,想来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假如孔袖招只是凭着年轻貌美令宠鸿卓心动,那也不可能稳居这里十几年,而且就连宠家的其他人都毫无微词,任由她在宠家做半个主人。

“首长的脾气不好,多半也是跟现在在家里有关,一个人忙了几十年,忽然歇下来,难免不适应。”

荣甜正在走神,孔袖招又缓缓说道。

她一怔,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替宠鸿卓说话,也是荣甜也连忙打起精神:“是啊,我知道的,我心里明白的,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可能就是在表达感情的方式上,存在两代人的隔阂吧。”

孔袖招微微一笑,似乎对荣甜的回答很满意。

宠天戈回家,这对于宠家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虽然都在中海,但除了春节和宠鸿卓的生日以外,他都是很少踏足这里的。

晚饭在宠家的大餐厅里吃,平时大家难有这种待遇。除了宠鸿卓本人,住在这里的还有一些晚辈,比如宠天戈的几个还在读书的堂弟堂妹之类的,见了他都很客气。因为年纪相差得有些多,在饭桌上,大家也都没什么话题好聊,全都静静地坐在一旁吃饭。

虽然菜盛,然而对于荣甜来说,在这种场合里用餐,也是很有压力的。

所以,她也只是偶尔帮身边的宠靖瑄剔除一下骨头和鱼刺,自己则很少动筷。倒是孔袖招一直在帮她夹菜,弄得荣甜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你最近有没有锐啊他也太不像样子了,结婚这么久,连一儿半女也没有。不听家里的话,非要娶外面的女人,到现在也不能给段家开枝散叶”

宠鸿卓忽然转头边的宠天戈,皱眉向他问道。

“不知道。”

宠天戈倒也干脆,直接甩给他三个字,然后继续吃菜。

讨了个没趣,宠鸿卓有些挂不住脸,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倒是荣甜不由得想起了苏清迟,其实,婚后不久,她就怀孕过一次,只不过两个多月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段锐心疼得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受罪,先养几年再说。

“小锐是我的外甥,我姐姐的孩子。”

见荣甜若有所思,孔袖招主动告诉她自己和段家的关系。

怪不得

荣甜顿时恍然大悟,她就觉得,即便只是一个私人医生,但能够留在宠鸿卓的身边,自然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原来,孔袖招居然是段锐的小姨,这一点,她事先倒是真的不清楚。

能够和段家联姻的家族,想必也不可能是小门小户。

“哦,是这样。”

荣甜点点头,努力微笑了一下。

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觉得今天这是一顿鸿门宴,不过,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发生什么,这有些不正常。

果然,宠鸿卓放下筷子,又提起了新的话题:“小锐他四叔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了,叫什么来着”

他故意扭头边的孔袖招,蹙眉问道。

孔袖招有些无奈似的,顿了两秒,见宠鸿卓瞪着自己,她只好接口道:“叫芙光。”

段家阴盛阳衰,女孩儿极多,段锐的堂姐堂妹加在一起,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按理来说,女孩子这么多,在家里是不受宠的,不过,段家老四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取名芙光,爱在心尖上。

一直旁若无人在吃饭的宠天戈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不仅自己吃,还时不时地把荣甜喜欢吃的某几样菜夹到她的碗里去。之前孔袖招也给她夹了几次菜,此刻,荣甜面前的小碗里已经堆得满满,可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宠鸿卓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段家的女孩,更何况,那女孩年轻,未婚,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首长,喝点汤吧。”

似乎他要做什么,孔袖招盛了一小碗汤,希望能够阻止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身为女人,她完全来,他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以前她没有见过荣甜,但单凭宠天戈允许这个女人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孔袖招就猜得到,这种感情不是一般的感情。他和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算得很清楚的,做什么,给多少钱,分开以后互不诋毁,几乎不可能被一段关系束缚住。

今天一见到他们,孔袖招就更清楚了,这两个人是分不开的。

“芙光年轻,刚开始学做生意,又是女孩,找个机会,你带一带她”

宠鸿卓抬起手,挡住孔袖招递来的汤碗,非要把自己的意图表达清楚。

“嘭”

擦了擦嘴,宠天戈起身,他寒着脸,直接将餐桌中央的那碗汤给掀翻在地,汤汤水水,溅了离得最近的孔袖招一身。

第三十六章 不会让她委屈

宠天戈的暴怒来得毫无预兆,汤碗落地,碎成八瓣儿,所有人都愣住。[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宠家的孩子,自幼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虽然如此,但也是从小就要学很多规矩和礼仪的,特别是饭桌上的礼仪,不能乱说话,不能吧唧嘴,等等。

此刻,宠天戈竟然连碗都砸了,这令大家瞠目结舌。

特别是几个小辈,本来就是奔着他难得回来一次,才来这里蹭饭的。不料,一顿饭还没吃完,父子两个人就卯上了。

宠天戈站起来的时候,荣甜隐约就预料到了他要做什么,所以拉着宠靖瑄的手,一起向后退了一步,算是没有受到波及。

最惨的就是孔袖招,她原本就因为帮宠鸿卓盛汤,而站在餐桌旁,此刻,她的上半身都是星星点点的汤汁,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状,宠鸿卓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他一拍桌子,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宠天戈。

“很简单,你不给我女人面子,我也没有必要再给你女人面子。既然话说到这里,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些,你要是活够了,就去死,少在我这里拉皮条!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想让段家成第二个傅家,你就继续,我一定奉陪到底!”

宠天戈的态度更凶,索性把话挑明了,甚至诅咒宠鸿卓赶快死掉。

对于他故意将“联姻”说成是“拉皮条”,在场的人全都有些瞠目,不过,谁也不敢吭声,全都站在一旁,稍微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等了几秒钟,宠天戈大手一挥,率先发话。那些人一听,全都如蒙大赦,连饭也不吃了,快步走出餐厅,唯恐成为父子两个人手下的炮灰。

“至于你,我忍你够久了!这十几年来,你想要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想要名,你想要利,老头的钱怎么分配,我管不着,我也不在乎。不过,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嫁进宠家!”

他血红着一双眼,怒斥着正在用纸巾擦拭着胸前污渍的孔袖招。

闻言,她的手一顿,面色惨白地看向宠天戈。

“我、我没有……”

虽然已经四十几岁,然而她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孔还是十分迷人,尤其是露出委屈的表情时,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就连荣甜都承认,没有男人会受得了这种温柔如水的女人,尤其还是个又温柔又漂亮的女人。

可惜,宠天戈却是个异类,并不买账。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要是你姐姐生了个女儿,你第一个会把她嫁到宠家来!可惜,你姐姐只有段锐一个儿子,所以你就曲线救国,又把主意打到段家的其他女孩身上!告诉你,我能拒绝一个傅锦凉,就同样能拒绝一个段芙光……”

不等他说完,宠鸿卓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够了!”

盛怒之下,他的血压狂飙,导致宠鸿卓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他重新跌回座位上,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快,快把首长的降压药拿来!”

孔袖招顾不得委屈,急忙去喊佣人。

一时间,又是拿药,又是倒水,眼前乱作一团。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话的荣甜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宠靖瑄,保姆已经抱着宠靖珩躲回隔壁房间了,以免孩子再受到惊讶。

她想走,但又没有办法一个人带着孩子独自离开。

且不说这里大得可怕,她根本都不知道出门往哪边拐,就算她认识路,在这种场合下贸然离去,也实在容易被人抓到小尾巴。

宠鸿卓服了两粒降压药,过了两分钟,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孔袖招不停地劝他再喝几口水,还用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两个人的动作并不亲昵,倒是透着一股相依为命的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男女才有的那种默契。

荣甜忽然觉得,就算是孔袖招图着宠家的金钱和地位,可她既然能够付出十几年的青春和时光,照顾着宠鸿卓,倒也不失为一种等价交换。

她虽然不像宠天戈那么厌恶这个女人,但只要一想到如宠天戈所说,孔袖招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才试图劝说着宠鸿卓让儿子和段家联姻,荣甜顿时觉得,她太可恨了。

信任自己的男人,和有人过来破坏他们的关系,是两码事。

更不要说,要是有一个女人孜孜不倦地不停挥着锄头,天天挖墙脚,谁又敢保证自己的男人有朝一日一定不会被撬走?!

“看你这样子,还是好好活吧,别操心我的事情了,小心气死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情人又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老家伙。”

冷冷地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宠鸿卓,宠天戈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句话,险些又要把老头给气晕过去。

“够了!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孔袖招站直身体,咬紧牙关,看向宠天戈。

她在宠天戈的面前,从来都是温言细语,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也大多选择忽视,并不反驳。不过,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眼看着儿子一再地忤逆老子,自己也被三番五次地羞辱,孔袖招觉得,自己不能再闭口不言了,还是要适当发声,以免一退再退,在这个家中变得毫无地位。

“芙光和小锐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希望他们都能有一个好归宿。至于让你和芙光多接触一下,并不是我的意思,是首长本人的决定。这盆脏水,你泼不到我的身上。”

事到如今,孔袖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承认自己有私心,希望能亲上加亲,让宠、段、孔三家的关系再亲密一些,对于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有很大助力。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宠鸿卓来决定,才真的作数,充其量,孔袖招也只能算是吹吹枕边风而已。

“你想多了,泼脏水也轮不到你。你不妨回想一下,这十几年来,我什么时候用正眼看过你?你是宠家的家庭医生,外加老头的床|伴,跟‘后妈’不沾半点关系,我用不着对你客气。倒是你,假如不怕老头一蹬腿之后就被我马上赶出去,还不如对我和我的妻儿更加客气一些,少走歪门邪道。”

宠天戈随口一说,便是孔袖招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最担心的情况。

她跟在宠鸿卓身边十几年,没名没分,到现在也只是他的私人医生,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虽然平时也有不少好处,但毕竟不是正牌妻子,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最多在拿到一笔钱以后,灰溜溜地离开宠家。

这样的结果,是孔袖招不能接受的。

但是,宠鸿卓却很理智,怎么都不肯再娶,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松口,只是说,等他百年以后,不会亏待她。

意思就是,会给她一些钱。

“你……”

她站在原地,也顾不得去换已经脏了的衣服,脸色红了白,白了红。

“放肆!真当我死了吗?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

宠鸿卓瞪着宠天戈,话锋一转,伸手指着他身边的荣甜,祸水东引:“是不是这个女人让你变成这样?我上一次就觉得,她牙尖嘴利的,不是个好东西!”

眉心一跳,荣甜哭笑不得,她连大气都没敢喘,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话题中心?

宠天戈挡在她的身前,伸手一拦,示意她不用开口。

“好心提醒你,我妈的遗嘱里说得清清楚楚,所有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以及爷爷在世的时候分给她的那部分财产,一分不少全都留给了我。我自己的那份,还有我妈的那份,加在一起,恐怕不比你的那份少。也就是说,谁从这里滚出去,还不一定。”

说罢,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宠鸿卓。

宠家的大宅,宠天戈不稀罕,但不代表他没有权利,或者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还有,我和荣甜很快就会结婚,她的娘家是香港荣氏,我们的交往已经得到了荣氏几位长辈的认可。如果你一定要闹事的话,荣氏那边也绝对不会默不作声,任由自己的大小姐被人欺负到头上。”

他先把话撂在这里,也算是吓唬吓唬宠鸿卓。

果然,他们两个人一起不说话了。

倒是荣甜的心头打鼓:荣氏?荣华珍那伙人怎么可能真的帮她,不把她的老底揭发就算不错了!

不过,能让宠鸿卓暂时闭嘴,她还是很乐意撒这个谎。

“别忘了我说的话,我一向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要是真的有哪个不开眼的女人在我面前出现,我不介意得罪人。”

再次叮嘱了一遍,宠天戈一手拉着荣甜,喊出保姆,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荣甜的手心里都是汗,紧张,害怕,感动……各种情绪都有,交织在一起。

她很感激宠天戈一直在维护自己,她甚至一个字都不用说,就这么和孩子一起被他拦在身后,丝毫不惧怕风雨。

坐上车,宠天戈亲手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开口。

“我们回家。”

那一刻,荣甜就全都明白了,她再也不用去担心那个所谓的未来公公会给自己刁难,即便有,她的男人也不会屈服,更不会让她委屈。

本来自&amp;#

第三十七章 重回荣氏

到了家以后,荣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先确定宠靖珩没事,然后带着宠靖瑄去洗澡,依次把两个儿子全都哄睡着了,然后她才飞快地洗了个澡,去房找宠天戈。[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谁知,他一个人躲在房里抽烟,没有开窗户,房间里都是烟雾。

“咳咳咳!”

荣甜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她连忙伸出一只手,不停地在面前挥舞着,同时捂住鼻子,一脸怨念地看着宠天戈。

见状,他急忙熄灭手上的烟,匆匆起身去开窗。

等到烟雾散了大半,荣甜才走上前,眼神里都是担忧。

她知道,别看宠天戈刚才在宠鸿卓的面前气焰那么嚣张,其实多少也是装出来的,如今他的生意和家庭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对他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压力。

“心情不好就和我说说话,别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搞得这么颓废。孩儿他爸。”

荣甜抬起手,轻轻抚平宠天戈眉心的丘壑。

他一怔,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称呼自己为“孩儿他爸”,很快地,宠天戈笑道:“遵命,孩儿他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双手环上他的颈子,两个人对视了很久。

最后,宠天戈无奈地开口道:“看,老夫老妻,都相对无言了。”

荣甜撅起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错,这叫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她第二次逗笑,宠天戈觉得心头的雾霾驱散了不少,他拥着荣甜的腰,低声叹息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那些,是不想被你看低。我总觉得,他和那女人的关系很丢人,很难以启齿。”

而且,宠鸿卓是在妻子生病期间,就偷偷和孔袖招搞在一起的。虽然他们夫妻两个人是因为家族联姻才走到一起的,原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身为丈夫这么做,也着实过分。

“只要你不遗传这一点,就没有什么感到难以启齿的,他是他,你是你。”

荣甜觉得,或许宠天戈对待宠鸿卓有些苛刻,他的出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真正有资格惩罚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作为子女,既然不能陪伴,那就选择无视。

“可能我还是有心结吧。”

最后,宠天戈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只能说,虽然我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自己,只要我选择了一个女人做我的妻子,就绝对不会辜负她。”

说罢,他握着荣甜的手,亲吻着她手上的那枚戒指。

“那段家的那个女孩儿……”

虽然感动,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异样的情绪,不知道段锐的那个堂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比起傅锦凉来又如何。

宠天戈皱起眉,佯怒道:“这种时候,你不感动得泪流满面也就罢了,居然还提起别人!我本来还以为,出门一趟,你肯定很累了,本想让你早点睡。现在嘛,哼……”

他直接将她扛起,走出房,直奔卧室。

“喂,放我下来……”

荣甜捶打着他的肩膀,小声喊道。

他笑得邪恶:“既然你这么有精力,不如陪我做一件大家都爱做的事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荣甜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不禁哀叹着,自己是不是老了?要不然怎么会累得不行,而那个夜里一直在做某种运动的男人却精力旺盛,宠天戈似乎一大早就醒了,还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去隔壁洗澡。

等她赖了半天床,磨磨蹭蹭地去楼下吃早饭,才发现就连宠靖瑄都已经在家庭教师的陪伴下,开始上英文课了。

骨髓移植手术还算成功,至今为止,宠靖瑄的体内没有出现排异反应。尽管如此,她和宠天戈也不敢贸然让他重返幼儿园,只能暂时先请家教来给孩子上课。

荣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宠靖瑄跟着老师读句子的认真模样儿,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这种生活,是她以前未曾预料过的。

但是,却不失为也是另一种幸福。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经历过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她却做到了。一开始,她无法接受,更无法适应,她抱怨过,怨恨过,委屈过,而现在,她只想紧紧地抓住手上的幸福,无论她是以哪一种身份继续活下去。

一个小时后,英文课结束,家庭教师翩然离去,宠靖瑄也向着荣甜飞奔过来,和她坐在一起,喝水,吃零食。

她打开电视,随便调换着频道。

巧的是,娱乐台正在播报着娱乐新闻——

“于日前刚刚喜结连理的卫然和唐漪夫妇还来不及度蜜月,便深受‘陪酒门’的影响,形象大打折扣。据传,二人目前已经联络律师,将针对不实传闻进行起诉。有知情人士透露,唐漪在加盟卫然名下的娱乐公司之前,曾接受上一任经纪人的安排,前往高级会所进行有偿陪酒活动……去年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女艺人过夜名单上,明码标价了不同咖位艺人的价格,其中有一位至今无法判断身份的女性……”

电视上,娱乐主播口若悬河,不停地八卦着连日来最火的一段娱乐八卦。

而与此同时,画面上也不断地出现卫然和唐漪二人的身影,更有一小段不知道是哪个宾客偷偷用手机录下来的一小段婚礼视频。

尽管并没有出现傅老三的身影,新闻中也没有提到他,但各种微妙的传闻,对他们两个当事人来说,还是极其不利的。

“……目前,唐漪的助理表示,她正在休假,暂不开工,而将由她主演的《唐宫美人》将于半个月以后开机。届时,作为女一号的唐漪是否会如期进组,《娱乐最前线》将为您做第一手的报道,欢迎关注!”

这段新闻看得荣甜有些郁闷,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宠靖瑄,他正在玩着手机游戏,没有在意。

她拿起遥控器,本想换台,想了想,又继续看下去。

荣甜本以为这段娱乐新闻播完,就要换下一段了,哪知道,翻来覆去,还是和唐漪有关。也对,她现在是整个娱乐圈最红的女艺人,又刚刚嫁给了娱乐大鳄卫然,夫妻二人的身上是说不完的话题,只要和他们有关,就意味着有了点击率和关注度。

看得出来,唐漪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因为涉及“陪酒门”,她的形象受到很大的影响,已经有两个知名牌主动下架了由她代言的在各大卫视黄金时间播放的广告短片,甚至已经通过法务部门向唐漪的经纪公司递交了解约协议,里面涉及了高昂的赔偿金。

虽然卫然亲自出面,暂时压了下去,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更不会到此为止。

“看来,果然是傅锦凉搞的鬼……”

荣甜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傅老三想要在娱乐圈中捞金,因为娱乐圈的资金流动是最快的,而且非常适合洗钱,而他看中了傅锦凉背后的李氏集团的雄厚财力,叔侄俩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卫然是挡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最大的一块绊脚石,而唐漪就是卫然手下的最大一株摇钱树。

虽然这些事情和自己无关,但一想到傅锦凉那个女人的嚣张气焰,荣甜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傅锦凉是绝对不会因为打败了唐漪而得到满足,就此收手,她只会因此得到更大的自信和快感,转而继续来对付自己。

本质上说,她和唐漪都算是傅锦凉的目标,只是早晚罢了。

思考了片刻,荣甜拿起手机,找到了张婷馨的号码,请她有空的时候来家里一趟,自己有一些法律上的问题想要咨询。

接到荣甜的电话,张婷馨很意外,不过,她马上腾出了时间,下午两点钟,准时上门。

自从上一次的房屋转让手续办理完毕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而今天,荣甜则是想要让她帮自己从法律层面出出主意,怎么样才能把荣氏中海分公司彻底拿回来,最好从此和香港荣氏业务分离才好。

“业务分离可能比较有难度,毕竟这是荣氏出资在内地兴建的分公司,只能说尽量争取账目独立。另外,既然荣老爷子生前留有明确的遗嘱,表示将中海和南平的两家分公司都留给你,那么如果你想要自立门户,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荣甜的描述,张婷馨给出她的看法。

“不过,我听我表姐说过,她说荣家的情况非常复杂,荣鸿璨在香港回归以前娶了三个太太,每个太太都为他生下了子女,之前的世纪遗产争夺战十分瞩目,最后以荣鸿璨在弥留之际让律师公布遗嘱作结。”

当然复杂,要是不复杂,也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其他的事情来了。

“既然我是独立法人,也有遗嘱,那么也就是说,荣家其他人无权把我从公司赶出来?之前我因为怀孕的缘故,一直在休息,看来,我现在应该拿回我的公司了。”

听了律师的话,荣甜也算是心里有数,孩子已经平安出世,自己不能再浑噩度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两个孩子,她都得努力赚钱,不仅在精神上强大,更要在物质上强大!

本来自&amp;#

第三十八章 自找不痛快

张婷馨也点点头,她虽然并不是很擅长打这方面的案子,但法律条款毕竟烂熟于心,如果真的要对簿公堂,荣鸿璨的遗嘱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更何况,荣家每一房的子女都分到了不少的店铺、不动产和公司股份,实在犯不上为这么两家刚起步的小小分公司而闹得满城风雨,再次占据本埠的各大社会版头条,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去。

“我曾经看到过那条旅游大巴出现意外的新闻,很明显,那群來港旅游的老人是受人煽动,故意索要巨额赔偿的。如果因为此事,荣氏总部要求你引咎辞职,也是不通情理的。对了,还沒恭喜你母子平安,宝宝太心急了,提前了好多日子。”

说完,张婷馨从包里掏出一份小礼物,递给荣甜。

“别嫌弃,我真的沒有心理准备,希望你喜欢。”

荣甜连连道谢,拆开一看,居然是一枚胸针,萤火虫造型,尾部是用黄色刚玉制成的,在阳光或者灯光的照耀下,就像是真的在发光一样。

她有些惊愕,觉得这个风格的胸针看起來务必眼熟,却又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一个人出国玩的时候,在一家小店看到的,据店主说,本來是一套的,但他舍不得一起卖掉,每次只拿出來一枚,刚好我那天运气好,买到了这一枚。”

张婷馨一直觉得是这枚胸针给自己带來了好运,差不多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一连打了好几场不错的官司,在事务所的地位也窜得很快,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宽敞明亮。

“谢谢你,可我觉得,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现在你送给我”

荣甜不好意思去夺人心头好。

“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宝宝的,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长大。现在的小孩子,很难再看到萤火虫了呢,我小时候住在南方的乡下,夏天的夜晚,总能看到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真怀念啊。”

说完,张婷馨起身告辞。

荣甜送她离开。

刚送走律师,荣甜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來一看,有些发懵,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对荣甜來说,其实一点儿都不陌生,竟然是几个月都沒有联系的荣华珍。

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gt;

荣甜这边才刚刚咨询了律师,准备这几天回分公司,重新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执掌权,荣华珍那边就像是长了顺风耳一样,突然打來电话。

总之,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听说你生了”

果不其然,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荣甜也莫名地生出一股泼辣劲儿來,笑着说道:“是啊,所以你是特地打來电话,要给小宝宝封利,是吗”

这几天,宠天戈筹备着给宠靖珩补办满月宴,到处张罗着,消息自然传得到处都是,也传到了荣华珍的耳朵里。

被噎了一句,荣华珍有一种反被人将了一军的感觉,她恨恨开口:“你的男人那么有钱,想必是不会把我的利是看在眼里了我打來电话是想告诉你,阿珂醒了”

荣珂醒了

荣甜有些吃惊,但她很快接口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醒了,那就赶快去酬神还愿,谢谢上天的庇佑。”

荣珂醒过來,最高兴的莫过于荣华强,而对于荣华珍來说,却不一定是一件大喜事了。

“谁也沒想到他还会清醒,二哥那边明明都已经放弃这个儿子了,艾拉怀有身孕,已经三个多月,正准备跟二嫂一家摊牌”

荣华珍气急败坏地喊道,也不管荣甜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愣了几秒,荣甜果然迟疑道:“艾拉是谁”

既然能怀孕,那就肯定是个女人。

“是二哥的秘书,你不记得了吗上次他來中海,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哎,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嫂那个母老虎一定又要搅得天翻地覆”

荣华珍当初和荣华强做了交易,她帮忙去说服家族中的那些老古董,让他们接受艾拉的存在,为她生下一儿半女來铺路。而荣华强则会暗中帮忙,安排荣华珍早日进入董事会,和自己一条心,以免公司的好处都让大哥荣华福那一房占去了。

现在,艾拉怀孕,通过性别鉴定,确定是个男孩,自然母凭子贵。

“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荣甜听得厌烦,她对荣家人毫无好感,一听见这些事情,更加心塞。

“我问你,为什么姓樊的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死了是不是宠天戈在背后捣的鬼”

姜还是老的辣,荣华珍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好骗,荣珂醒來以后,居然还对樊瑞瑞念念不忘,想要把她接到香港。无奈之下,荣华强只好派人去中海打探消息,想不到,最终查到的结果却是,刘顺水破产,樊瑞瑞在精神病院里自杀身亡。

思來想去,荣华珍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偌大个中海,和刘顺水有过节,还有本事一夜之间让刘家变天的人,也就只有宠天戈一个人了。

所以,她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題,找上荣甜,想要问个清楚。

荣甜果断装傻:“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我刚坐完月子,外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一孕傻三年,你现在和我说什么,我也是不懂的。”

反正,隔着电话,荣华珍再强势,难不成还能咬她

见她死活就是不松口,荣华珍也气个半死:“你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救你一命的要不是我舍得花那么多钱,你以为你能换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吗”

她已经好多天联系不上顾墨存,心中自然有怨气,索性将这股怨气全都发泄在荣甜的身上。

微微一挑眉,荣甜细心地捕捉到荣华珍话语里蕴含着的深层信息。

她故意激怒对方:“可是你也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好处了你做的那些事,从來都不是我求你的你现在想要以此要挟我,还要看看我愿不愿意吧”

果然,盛怒之下,荣华珍也豁出去,声音尖酸地喊道:“好啊,原來你和姓顾的是一伙的亏我当初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有深仇大恨,他才要那么搞你。敢情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给我下套,占尽好处”

荣甜本來的目的就是在于此,想听听看荣华珍和顾墨存现在是否还有联系。

听她的意思,她这是把对顾墨存的不满,发泄到了自己的头上。

珀斯的枪击事件,知道的人不多,自然是因为宠天戈已经把消息封锁在了国外,而谢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这种消息四处传播。所以,荣华珍对此一无所知,也实属正常。

“你不要含血喷人。”

她淡淡开口,并不以音量取胜。

顿了顿,荣甜再次开口:“荣家是百年世家,最注重脸面,假如让老爷子和其他各房知道你教女无方,别说荣甜那一份,就是你自己的那一份,三房的那一份都很难保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贪心,中海和南平的两家分公司,本來也是勉强维持,除了这两个,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你继续做你的豪门三小姐,我亦不会吐露半句实情,何况我也不会轻易回香港,你我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她简直都要佩服自己的好口才了。

都说生了孩子会变蠢,但荣甜却觉得,自己生了珩珩以后,胆子反而变得极大。

一听荣甜是真的要和自己拆伙,荣华珍的气焰顿时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她哼了两声:“看來,你和宠天戈的好事是真的近了,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荣甜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笑眯眯地说道:“我嫁得好,难道你的脸上不也有光吗何况,表面上,你永远都是我的娘家人,在人前,我们对你总会客客气气的,别人也会看在你是宠天戈岳母的面子上,对你礼让三分呢。这样的结果,对你,对我,对荣家,都是大好事。”

眼看着自己不是宠天戈的对手,荣华珍倒也把语气放软一些,不过,她的脑子却是转得飞快。

“两家分公司早就已经属于你了,公证已经做完,既然你也生完了孩子,那么回公司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随你吧。”

荣甜立即补充道:“我走的时候,公司内部只发了个通告,现在我要回去了,还要请你和这边打个招呼,总不能不声不响地走,不声不响地回。”

关于她离开中海分公司那件事,每每回顾,荣甜都可以说是气得不轻。

荣华珍明白她的意思,却无法反驳,只好咬牙,一口答应下來。

“对了,过几天我和宠天戈会邀请一些亲友一起吃顿饭,不知道请柬是送到府上,还是送到公司”

不管她來不來,做晚辈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随便你。”

荣华珍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挂了电话。

她的人可以不來,她的礼却不能不到。

早知如此,荣华珍也不会打这通电话了,可以说,她这是撞到了枪口上,本可以装作不知道,现在却不得不备上一份厚礼,送给自己的“外孙”。

第三十九章 小炸弹

放下手机,荣甜看见,宠靖瑄一脸迷茫地站在她的身后。[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妈妈,你刚才看起来好凶。”迈着小腿,宠靖瑄担心地跑过来,抱住荣甜的腿,扬着头,小声问道:“谁欺负妈妈了”荣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和荣华珍讲电话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气,怪不得把孩子吓到了。她连忙摸了摸宠靖瑄的头,柔声道:“才没有呢,都是妈妈欺负别人,还没有人跑来欺负妈妈呢。”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总之,宠靖瑄立即点头:“对,爸爸会帮你的,我也会帮你”说罢,他甚至还用手拍了拍自己挺得高高的小胸脯。荣甜笑得不行,一把抱起他来,去小花园玩。母子两个正在花园里给玫瑰花浇水,不想,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子从远处缓缓地开过来。荣甜直起腰,看了一眼车牌号,心情一下子由晴转阴。这是在搞什么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她喊来保姆,让宠靖瑄回房洗手,然后自己也去楼上换衣服。“有人来的话,就让他们去客厅等着,好好招呼着。”荣甜以为又是宠鸿卓来耀武扬威,于是故意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换了衣服,翩然下楼。哪知道,坐在客厅里的并不是宠鸿卓,而是孔袖招。而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不是很漂亮,但看起来气质娴静,五官组合在一起挺舒服的。一见到荣甜,两个女人一起站了起来。“荣小姐,很抱歉,我今天不请自来了,请你原谅。”孔袖招轻声开口,说罢,她向着荣甜略一点头。不过,荣甜此刻的注意力都被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儿给吸引走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稍显冷淡地回答道:“既然来了,两位就请坐吧。”说完,她让家里的佣人上茶。荣甜暂时没有冷脸的原因,多少是看在孔袖招上一次帮着自己解决了宠靖珩的腹痛,对她还是有些感激的。但感激不当饭吃,假如这个女人不识时务,她也不会一再地迁就、忍让。“孔医生今天来这里,老爷子知道吗”等佣人端上来茶水和水果以后,荣甜也端起一杯茶,吹了吹,主动问道。果然,孔袖招一听她提起宠鸿卓,原本还算自如的表情顿时跟着一变,看上去有几分紧张似的,支吾了几句,她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见状,荣甜已经有八成肯定,她这是背着宠鸿卓,偷偷跑过来的。“那我懂了,既然不是老爷子让你来传话的,那么就是孔医生自己有话想要和我说,不妨直说吧,这里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孩子都在楼上呢。”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眯眼看向那个女孩,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她是谁。段锐的堂妹嗯,差不多了。不过,孔袖招今天的来意,荣甜却还是拿捏不准,可她想着,对方总不至于愚蠢到要领着段芙光主动上门来挑衅吧“是这样的,我担心你们误会,刚好今天我和芙光相约着逛街,就顺路过来看看。”孔袖招随口说了个理由,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真的是段家的女孩,荣甜的心底一沉。段芙光倒是不算漂亮,可胜在年轻。有的时候,年轻真的是最大的资本,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还意味着眉眼动人,皮白肉嫩。一瞬间,荣甜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尤其,这个女孩是宠鸿卓看中的儿媳人选,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自然会有不小的压力。宠天戈不在家,这些事情,只好由她一个人来面对。“没什么好误会的,有些事情毕竟不能令所有人都满意,老爷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做法却的确不妥。何况,段家的生意那么大,也不是靠外人点拨得来的,段小姐名校毕业,又灵动聪颖,跟着自家的叔叔伯伯们学习生意经,怎么样都比跟着宠天戈强多了,是不是”最后一句,荣甜是向着段芙光问的。从进门以后,段芙光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一听见荣甜点的是自己的名字,她也立即点头,大声回答道:“我今天来,也是想和你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更不想和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结婚,听说宠天戈三十好几,还有孩子,我不知道段家那几个老古董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让我嫁给这种人。”强烈的反差,险些令荣甜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段芙光只要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水墨画一样,温婉可人,柔美乖巧。但她一开口,就是如此直接,真令人大跌眼镜。“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就连孔袖招也不禁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轻声阻止着,以免段芙光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更加令人无语的话来。“孔阿姨,以前我觉得你特别潇洒,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没想到你和我家里那群人也没什么区别,张口闭口就是结婚。我才二十二岁,我疯了才会早早结婚你也看到了,难道要我一嫁进来就要做后妈吗”段芙光越说越气,直接拎包就要走。“不,我会把孩子带走的。”忍着笑意,荣甜及时地打消了她的疑虑,她捧着茶杯,歪头看着面前这个有趣的小姑娘。“你”段芙光转了转眼睛,很快地明白过来,她这是在逗自己玩。“总之,你可千万别恨我,我一点儿不想抢你的男人,我也一定会抗争到底,和恶势力继续做斗争拜拜”她说完,一溜烟跑了。两个人坐的车是段家的车,段芙光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了孔袖招的存在,根本就没等她,一个人上了车就走了。眼看着“盟友”已经脚底抹油,孔袖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孔医生,喝茶。没事,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既然来了,我们就多聊一会儿,难得没有别人,大家说话也自在。”荣甜没想到这一次的情敌居然会不战而逃,只剩下眼前这一个,那她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次解决全部问题。“芙光这孩子说话不知深浅,你别在意。”喝了一口茶,孔袖招缓了缓脸色,轻声说道,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恬淡。荣甜给自己的茶杯倒满,笑着回答道:“我怎么能不在意呢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逼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这种事情就连普通的父母也不会答应,更何况是根本不缺钱财的段家我觉得,人都是贪心的,你会算计别人,别人也会算计你,小心算计得太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旁敲侧击,也是在暗示着孔袖招,她实在没有必要用段家来为自己铺路,小心段家和宠家都会咬着她不放,到时候她一定会腹背受敌,两头不见好。荣甜的话起了作用,只见孔袖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其实,她最害怕的人,不是宠鸿卓,也不是段家人,而是宠天戈。宠鸿卓的身体情况,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全靠各种药物吊着,指不定哪天就过去了。老爷子虽然早有准备,也将遗嘱都提前公证完毕,可内容却是完全保密,就连她都套不出一句话,于是孔袖招的心里就更加没底了。不管怎么样,宠天戈作为他唯一的儿子,都会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孔袖招现在对宠天戈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怨恨,嫉妒,很想要巴结,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你吃一粒定心丸的。你也看到了,芙光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首长在饭桌上说的话,你不必当真。”心头百转千回,孔袖招以退为进,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承认,这条路已经堵死了,走不通了,还是先安抚好荣甜,以免把她得罪了,也就等于把宠天戈彻底得罪了。见她服软,荣甜也装作不知道,笑笑道:“那就多谢孔医生的玲珑心了,我现在的确安稳多了。我知道孔医生的工作艰巨,就不多留你了,让司机送你回去。”说罢,她喊来佣人去安排司机和车子,送孔袖招离开。不管怎么样,荣甜会把礼数做足。目送孔袖招乘车离开,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进门。没有耽误时间,荣甜马上打给苏清迟,向她询问关于段芙光的事情,看能不能从侧面打听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她她暗恋段锐好多年了,你放心吧,她一定不会答应嫁给宠天戈的。”苏清迟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又甩出来一个小炸弹,把荣甜炸得外焦里嫩。“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过”荣甜也懵了,握着手机,一脸呆滞。连叹几声,苏清迟无奈地开口:“因为,连我也是刚知道的。”本书来自品&amp;书#网:

第四十章 拿出手段来

荣甜握着手机,紧咬嘴唇,惊讶之余,也庆幸昨晚她半睡不睡的时候,宠天戈和她提了几句苏清迟的事情。[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闺蜜之间就是这样,未婚的时候总是亲近的,逛街喝茶,美容八卦。等结了婚,一方或者两方都有了孩子,生活的重心就会偏向以家庭为主。虽然每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毫无罅隙,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但毕竟不能像过去那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题都能聊。

所以,就算她表现得懵懂一些,苏清迟倒也察觉不出来什么。

“段芙光是段锐的堂妹,她暗恋他?那根本就没有可能的!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荣甜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段锐比段芙光大了近十岁不说,他和苏清迟在一起也有好多年了,那时候的段芙光还是十几岁的小屁孩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说不定,现在都流行大叔配萝莉,小女孩都喜欢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他们有物质基础,暂时还没有发福谢顶,在人前大多风度翩翩,可比同样年纪的毛头小伙强多了。

“我逼问段锐了,他说段芙光小的时候,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到他家去,可能小姑娘那个时候就存了心思吧。后来她十六岁生日那年,偷偷向段锐表白了,把他吓得半死,从此以后尽可能地躲着她。幸好后来她就一心学习了,好像也忘了这事儿,哪知道前几天,家里聚会,段锐的四叔就提了一句,说孩子大了,要找婆家了,段芙光当时就哭了,边哭还边用眼角看段锐,我就觉得不对劲……”

苏清迟越说越来气,声音也变得哽咽。

她和段锐也快七年之痒了,本来心里就患得患失,总觉得会出事,没想到果然出了大事。段芙光她爸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他一定不会饶了段锐,还会一口咬定是他先勾引了不谙世事的堂妹。

这种事情,总归是说不清楚的。

“我问段锐,我说你有没有给人家暗示,或者是什么许诺,他说没有,绝对没有,只当她是妹妹,她也的确是妹妹。”

因为这件事,苏清迟和段锐现在已经分房睡了,她不肯再让他碰自己。

“你先别多想,再说,就算她暗恋段锐,这笔账你也算不到段锐的头上,是吧?”

荣甜连忙劝说着,生怕苏清迟在恼怒之下,和段锐闹得不愉快,反而被其他女人趁虚而入,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妈都不在了,我什么也不害怕了,大不了就离婚!”

很显然,苏清迟也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荣甜颇为无奈,只好放下,找点儿别的事情做。

虽然说荣华珍的脾气不怎么样,但办事效率倒是惊人,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荣氏中海和南平分公司的内部系统推送了一条消息,宣布荣甜结束产假,即日起将重新负责内地两家分公司的日常工作。

消息虽短,但意义重大。

而且,这条消息也等于是从侧面证明了,当初荣甜离开公司,只是因为怀孕需要休息,而不是受到大巴事故的牵连。

常玖玖第一个打来电话,恭喜荣甜,也问她打算哪天回公司,她会提前把办公室打扫干净,迎接她的回归。

“你是没看见,有几个经理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们好像笃定你不会回去一样,这几个月险些闹翻天。”

她是极少数几个早就知道分公司早已公证到荣甜名下的人之一,无论荣甜去不去公司,这两家公司都是她的。

而其他人就不知道这一点了,以为趁着荣甜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个别人甚至不惜伸长手臂,去巴结远在香港的荣华珍。

“那他们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打算明后天就过去,不过我以后大概每周只会去两次,要辛苦你把需要我过目和签字的文件提前整理好。”

荣甜计算着,自己每周一和周三去一趟公司,花不了太多时间,等到宠靖珩大一点,宠靖瑄的身体稳定一点,自己就可以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地去工作。

她对旅游这一块了解得不太多,亟需恶补。

好在,常玖玖帮她整理了不少资料,已经传到了荣甜的邮箱。

宠天戈一回家,看到的就是荣甜戴着眼镜,在书房伏案苦读的样子。

“家里不会是要出来一个高材生吧!”

他走过来,先吻了她,然后笑着打趣道。

荣甜扶了扶眼镜,正色道:“知道你学历高,别笑话我嘛。笨鸟先飞,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了!”

她读的书确实不多,以前不觉得,反而认为读太多书是耽误时间,不如早一点踏入社会赚钱,现在却深感文化不够,再不努力,就快要被时代淘汰。

“那不打扰你,我先去看瑄瑄和珩珩,你别太累。”

宠天戈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反而很赞同似的,悄悄退出书房。

他本来想要和她谈一谈关于红蜂的事情,但见她正在看公司的文件,不易分神,于是先去看两个儿子。

晚饭前,荣甜终于看完了全部的文件,她站起来,端着水杯。走下楼,她一眼就看见宠天戈跪在地上,而宠靖瑄骑在他的身上,父子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保姆抱着宠靖珩,坐在一旁,小小的婴儿精神很好,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被逗得咯咯直笑。

“妈妈!快来骑大马!”

宠靖瑄扬着小手,欢快地叫着荣甜。

一脸是汗的宠天戈转过脸来,小声嘀咕道:“白天你骑我,晚上你妈骑我,我才是家里最惨的那个……”

他的声音只有荣甜能听到,她的脸顿时一红,轻声嗔道:“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瑄瑄,听话,快下来,爸爸很累的。”

宠天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他笑得很得意似的,也同样轻声说道:“别吃孩子的醋,晚上给你骑。”

饭后,两人进了书房。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荣甜急不可耐地想要和宠天戈一起分享着这份喜悦。

说罢,她将自己很快就能回公司的事情告诉他,不料,宠天戈却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你真的不要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吗?生珩珩的时候你那么遭罪,我怕……”

瑄瑄和珩珩都不是顺产,虽然中间隔了好几年,但对于身体来说,也是很大的损伤。荣甜现在经常怕冷,气血也虚,医生都说,一定要慢慢调养。

“我会小心的,总不能为了休息,就天天躺在床上吧?”

见他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荣甜急忙使出杀手锏:温柔攻势。

果然,宠天戈立即对她服软:“好吧。”

顿了顿,荣甜主动问道:“你也有话对我说吧?那你说,我听着。”

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宠天戈有心事,虽然他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但还是瞒不过枕边人的眼睛,荣甜轻而易举地就能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

所以,她决定不把今天孔袖招和段芙光来过的事情告诉他,平白地让他更加心烦。

“我联系到红蜂了,他的状态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古怪。”

宠天戈略一蹙眉,轻声说道。

“古怪?也许高智商的人都有一点不合群吧。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一说他被钟万美带走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荣甜不疑有他,继续往下问。

“不是那一种古怪,而是……或许是我多心了吧,重要的是,每次我一提到钟万美,他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转移。而且,他是军方的人,即便是我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宠天戈不能把对付刘顺水或者赵昆妮那样的手段放在红蜂的身上,相反,他还得尽量客客气气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转移话题……该不会是,钟万美给他使美人计了吧……”

伸手在荣甜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宠天戈一脸无奈:“美人计?亏你想得出来!”

荣甜捂着脑门,连声叫着:“怎么就不可能了?要不是美人计,为什么红蜂什么都不肯说呢?连蒋斌都说他有问题,你也说他古怪!说不定,一看钟万美死了,红蜂心里难过得要命呢!”

宠天戈嗤笑:“得了吧,我也是男人,我看得明白,不是这种情况。但是,红蜂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许他不相信我,或许他有什么苦衷,总之,我还会再找他的。”

说完,他话锋一转:“对了,你要去公司,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出门必须让人跟着你,无论去哪里。”

吃一堑长一智,荣甜再也不敢犟嘴,拼命点头。

第二天一早,荣甜如约前往公司。

她几个月没露面,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生产并没有令她的身材走形,加上荣甜出了月子以后就开始节食瘦身,所以看起来容光焕发,不仅没有变丑,反而更多了些女人的韵味。

没想到,消息传出去,竟然有财经记者守在公司门外,一见到荣甜,这群人顿时一拥而上。

第四十一章 改姓,不可能

“荣小姐,请问你这一次回公司是否得到了荣氏总部的肯定?”

“荣小姐,听说你在国外生产,何时能够公开一下小宝宝的照片?大家都很期待!”

“听说宠先生在筹办婚礼,两位是不是真的好事近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幸好,常玖玖计算着时间,下楼来接荣甜。[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她是比较擅长和内地媒体打交道的,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荣甜的尴尬,还让她挑了几个问题,浅浅作答,总算是满足了这群记者的好奇,让他们也能回去交差。

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荣甜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媒体记者就是一把双面刃,可以把人吹捧上天,也能把人贬损下地,荣甜现在不敢说太多,以免他们乱写,造成负面影响。

“别担心,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他们不敢写什么的。”

常玖玖似乎看出了荣甜的紧张情绪,笑着安抚道。

点点头,重新打量着办公室,荣甜回忆着刚才她一路走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员工都客客气气地喊一声“荣小姐好”,她难免也有几分激动。

“最近一段时间,从香港赴中海旅游的人数略有下降,这可能是和经济环境的不景气有关。所以,我们的业绩也受到了相当的影响。至于国内这一块,西南和华东一带的数据还是比较稳定的。鉴于国际局势,经过协商讨论,我们暂时关闭了几个国家的旅游团,包括……”

短暂的休息以后,常玖玖将公司的季度业绩向荣甜做了个简报,让她用最短的时间了解情况。

因为荣甜的突然回归,分公司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亲荣华珍的那一派人自然如履薄冰,担心被开除,所以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大气也不敢喘。不过,荣甜暂时还顾不上他们,她现在最有压力的一件事是,提升公司业绩。

“其实,我有句话想说……”

眼看着荣甜颇有压力地盯着面前的报表,一旁的常玖玖欲言又止。

荣甜丢下手上的笔,无奈地回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让你说,你岂不是还得憋着?说吧,我倒要听听看,你想说什么。”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常玖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坦白道:“我们有天宠集团作为靠山,即便我们不利用这层关系,在外人眼里,我们也是用了。我知道你不想和荣氏那边有太紧密的联系,不如试一试,直接脱离荣氏,归入天宠的旗下。”

这个想法,着实是太大胆了。

但是,相比于留在荣氏继续不温不火地混日子,要是能够并入天宠,那真是再好不过。

“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只是,荣甜还是有些顾虑。

常玖玖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肩头的头发,很妩媚地笑道:“你们是一个被窝睡觉的小夫妻,谁说闲话才是真的闲到了。”

“噗。”

实在没忍住,荣甜笑出了声。

玩笑也好,当真也罢,总之,常玖玖的话算是提醒了她,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要看天宠集团那边的意思,毕竟,这里的盈利在人家的眼睛里,就跟蚊子腿上的肉一样,实在是太少了。

“先不管了,你去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十五分钟之后到会议室,准备开会。”

荣甜整理着手上的各个文件夹,面色沉静地吩咐着。

不管公司的员工怎么看待她的归来,这已经是既定事实,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出个样子来,哪怕是为了不被宠鸿卓看轻。

段家很厉害吗?哼,她还不信了,自己真的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有钱。

这么一想,荣甜的干劲十足。

那句话怎么说的,没有动力工作的时候,看看银行卡上的余额,整个人就会清醒得多。她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刚离开公司,荣甜又接到了荣华珍的电话。

她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心里想着,荣华珍一定是听说她今天来了公司,所以迫不及待地过来对她冷嘲热讽呢。

“阿珂说要去中海,他知道樊瑞瑞出事了,非要赶在‘头七’那天过去!”

荣华珍一开口便是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听得荣甜一惊:“什么?他自己还半死不活呢,跑来看一个死人做什么?”

直觉里,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荣珂也不是什么多情种子,何况他和樊瑞瑞一直以来都是各取所需,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如此情深意浓。

“他有没有说原因?总不会是为了一个情字吧。”

荣甜坐上车,挑眉问道。

“我问了他好多遍,可就是问不出来一个结果。你和他在中海相处过一段时间,你能不能想到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荣华珍是跑到她这里旁敲侧击。

荣甜冷笑:“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呢?也许,他是有什么目的吧,如果想知道,等他来了,就会真相大白了。”

这么说来,荣珂也够惨的,他昏迷了几个月,刚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两个噩耗,一个是荣华强的情人怀了个男胎,一个是他曾经的情人在精神病院自杀。

“也好,真的出事了,那也是他们二房自己闹出来的丑闻。”

见荣甜比自己表现得还冷静,荣华珍也镇定下来,喃喃自语,她现在巴不得二房那边出事,最好二嫂和娘家一起闹个天翻地覆,不要让艾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荣珏刚结婚,还没有孩子,荣婷也刚订婚,离生孩子还远着,两三年内,这孩子可能会是荣家唯一的新生命,别看是外面的女人生的,一样尊贵。

“你还有事吗?”

荣甜才不在意荣华珍在打什么小算盘,这些都和她无关。

“有。我问你,我出多少钱,你和宠天戈愿意让新生的这个宝宝改姓荣,算是我的孙子?”

一听这话,荣甜简直笑得岔了气。

她是真的被气笑。

荣华珍当初招赘上门,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也能姓荣,欺负丈夫欺负了一辈子,可惜她只生了个女儿。如今,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假女儿的儿子身上,唯恐后继无人。

“钱?你见过哪个正常人会卖掉亲生骨肉?这话你也就是对我说,假如换成宠天戈,我真不敢保证他不对你动手。”

“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家产早晚也是大儿子的,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吗?二儿子如果肯姓荣,我们这一房将来可是全都会给他继承的!这种好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也是看在你们两个人的基因不错的份上,要不然,我大可以去家族里挑个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

荣华珍还有其他想法,孩子姓荣不假,可到底是宠天戈的儿子,如果能因此让宠荣两家的关系更加牢固,她想要抢滩内地市场就易如反掌。

所以,她才抛出一张大饼,许诺以后将自己的财产都留给这孩子,引诱荣甜上钩。

“既然是这么好的事,你还是自己亲自去挑个听话懂事的吧,放过我的儿子。还有,我奉劝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要是被宠天戈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荣甜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她看来,荣华珍一定是犯了神经病,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想用孩子来钳制她和宠天戈吗?根本不可能!

她气得要命,只好深呼吸,看向窗外,调节着心情。

这一看,倒是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街边有一家星巴克,室外有几张桌,搭着阳伞,有些客人嫌里面憋闷,就坐在露天的位置上喝着咖啡。荣甜看见,在角落的那张桌旁,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是汪紫婷,一个则是红蜂。

她没有亲自见过红蜂本人,但见过他的资料,这种宅男的外貌几年如一日,本人和照片相差不大。所以,荣甜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认出了他。

两人面前都是一杯咖啡,显然,他们是在聊着什么。

刚好,车子在路口等信号灯,所以,荣甜一直转头看着他们,只见汪紫婷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而坐在她对面的红蜂看上去却是十分淡然,不时地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上一口。

荣甜有些好奇,但又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信号灯由红转绿,车子缓缓发动,跟随着汇入车流,她只好坐正身体,收回视线。

虽然不解,但她不想深究,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情绪有变,坐在副驾驶的保镖轻声询问了一句,荣甜连忙说没事。

回到家之后,她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忘了,荣甜歇了一会儿,然后带宠靖瑄去医院复检。

手术算是相当的成功,基本上没有发生排异,林行远捐给孩子的造血干细胞在宠靖瑄的体内安家落户,顺利地完成造血功能。

虽然如此,医生要求术后的第一年,每个月都要带着宠靖瑄来医院做检查。

护士带着宠靖瑄去抽血,荣甜不能跟过去,于是,她和两个保镖就在科室外的走廊里等着。

刚准备给宠天戈打个电话,她就看见,一个男人和赵医生一起从旁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第四十二章 医院重逢

看见他的第一眼,荣甜的心里其实是“咯噔”一声,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来医院,多半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一想到他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她顿时连手心都在出汗。碍于有其他人在场,荣甜也不好走上前去,只能用眼睛紧紧地盯着林行远和赵医生,看着他们二人在办公室门口握手道别。

“赵医生,麻烦你了,再见。”

“别客气啊,林先生,能认识像你这么年轻又有爱心的人士,我也觉得很荣幸。不过,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仗着年轻,身体好,就可以百无禁忌。方便的话,欢迎你每年过来一趟,我帮你做详细的检查,了解健康情况。”

赵医生握着林行远的手,很真诚地说道。

“好的,谢谢你。”

林行远颔首,笑着说道。

说完,他好像感受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那道视线,下意识地扭头向荣甜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来不及挪开目光,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彼此。

很明显,在这里遇到,不只是荣甜感到惊讶,就连林行远和赵医生都感到有些意外。

赵医生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今天是宠靖瑄每个月例行检查的日子。

按理来说,捐献者和被捐献者无论在术前还是术后,都尽量和对方保持距离,或许有一些被捐献者试图用各种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多数情况下,还是会给捐献者的生活带来或多或少的影响,甚至是麻烦。

再加上,所有的骨髓捐献志愿者都秉承着救人为上的信念,并不是出于想要被报答的心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被捐献者能够健康地活下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馈。

所以,很多志愿者都会尽量避免和患者本人以及家庭有太多的联系,赵医生深知这一点,因此,对于他们双方无意间在这里遇到,他也有些担忧。

尴尬地走上前,赵医生打着招呼:“荣小姐,你带瑄瑄来检查?”

荣甜点头:“是啊,护士小姐已经带他去抽血了,我先在这里等着。”

说完这两句,赵医生就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有些无措,想着究竟要不要为他们双方介绍一下,或者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林行远打破了沉默,他主动说道:“赵医生,你去忙吧,我和荣小姐认识,难得遇到,大家正好聊几句。”

一听这话,赵医生先是一愣,继而如蒙大赦,他如释重负地笑道:“好啊,好啊,那你们聊吧,我先去查房了。”

然后,他果断先离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站在原地。

“你、你来医院,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片刻后,荣甜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问题,她很想知道,林行远在术后有没有异常。宠靖瑄这边的数据是一切都好,而他呢?她不知道。

“别多想,例行来办理一个手续而已。因为移植手术是在这家医院做的,所以一些相关手续还要到这里来办。”

林行远语气轻快地说道,让人也无法起疑。

又打量了他几眼,见林行远的面色还算正常,荣甜只好相信他的话。

“瑄瑄呢?难道现在还需要时常来医院吗?”

其实,他刚才已经从赵医生的口中知道了宠靖瑄的情况,但由于林行远还是想要和荣甜多聊上几句,所以才选择明知故问。

果然,一提起宠靖瑄,荣甜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过去,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孩子还好,就是定期来复检,目前一切正常。”

林行远“哦”了一声,同样微笑着颔首:“那就好。”

他今天从南平赶到这里,除了来医院补办一个公章以外,就是代表蒋成诩来中海洽谈生意。上一次蒋宠二人会面,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接下来就要进行各种实地考察,他也算是作为公司的先遣部队,一次次地辗转于两地之间。

荣甜不知道还能和他继续说什么,她的心好像死了,死在了他在异国他乡的那段时间。可她又无法做到在面对林行远的时候表现得完全无动于衷,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陌生人一样。

两个人很尴尬地站在一起,幸好,护士把宠靖瑄送了回来。

“妈妈!”

虽然只分开了十几分钟,但宠靖瑄立即扑过来,口中大声喊着。

“别跑,小心点。”

荣甜急忙蹲下来,伸手抱住向她扑来的宠靖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痛不痛?”

他摇头:“不痛呀,护士姐姐好漂亮。”

闻言,一旁的护士“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禁露出一脸娇羞的表情。

荣甜当即无语,看来,宠靖瑄虽然小小年纪,也多少继承到了宠家男人的某种特质:好色,嘴甜。

“妈妈,这个叔叔……”

还不等她说话,宠靖瑄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站在荣甜身后的林行远,疑惑地问道。

“哦,快叫林叔叔,他是爸爸妈妈的一个朋友。”

荣甜急忙起身,让宠靖瑄喊人。

“林叔叔。”

宠靖瑄有些怯怯地喊了一声,并不太亲热的样子,他总觉得,这个叔叔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林行远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瑄瑄。”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握在一起,那感觉有些奇妙。

他们居然有着极其吻合的造血细胞,而这种几率,甚至可能是千万分之一,茫茫人海中,居然真的遇到,可谓是缘分。

“这个小东西送给你玩。”

林行远把手松开,向上一摊,变戏法一样,手心里立即多了个小玩意儿。

被吓了一跳,宠靖瑄微张着小嘴,看着面前的小骷髅头。

他小声喊道:“骷髅!”

林行远微笑着问道:“你害怕吗?”

宠靖瑄马上摇头:“我不怕,我是宇宙超人!”

说完,他扭头看向荣甜,问道:“妈妈?”

那意思是,问她可不可以接受林行远的礼物。

荣甜吐出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还是点头应允了。

“谢谢林叔叔。”

宠靖瑄道谢,然后伸出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个小骷髅头。等拿到手中,他才发现,这个小玩意儿十分精致,上面的每一颗牙齿都能活动,整体非常逼真。

“好玩,好玩。”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走了,跑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认真地玩着。

“我还一直留着它,正好今天遇到瑄瑄,就给他玩吧。”

林行远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很多年以前,叶婴宁送过他一个骷髅挂件,然后,他重新做了一对,给了夜婴宁一个,自己留下了另一个。如今,物是人非,大家都变了,只剩下这枚小小的挂件,无声无语地记载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见他提起这些,荣甜不免有些紧张,她很害怕林行远提起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

她很少向宠天戈刻意隐瞒什么,但这件事,她迟迟没有说过。

“小宝宝还好吗?算算时间,应该是早产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荣甜去澳大利亚生产的事情,虽然远在南平,可林行远也曾有过耳闻,只是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此刻,亲自见到她本人,他自然要过问一下。

“是啊,早产了,很突然。”

荣甜不想对林行远说出实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将宠靖珩出生的时候所发生的那些事一笔带过。

“好吧。”

看出她有所隐瞒,林行远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两个保镖,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过,他很快又提醒道:“你已经给宠天戈生了两个儿子,九死一生,但你想过没有,他们家不是普通人家,能不能接受你呢?假如这一次,你还是嫁不进宠家,就会沦为大家眼中的笑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荣甜张了张嘴,一度语塞。

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补充了一句:“或许你是不愿意想起,但我却没有忘记。还有,你不只是在中海有公司,你在南平也有,何不同我一起,我们在一个新天地里重新开始?”

说完,林行远立即站直身体,大步离开。

只剩下荣甜一个人愣怔着站在原地,又过了两分钟,宠靖瑄跑回来,扯着她的衣角,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林叔叔走了!”

她这才回过神,点点头。

南平……她不喜欢那个城市,没有熟悉的气息,没有熟悉的语言,一切都是陌生的。更重要的是,也没有宠天戈和他们的孩子。

其实,她从未想过,假如他不愿意娶她,自己又会如何。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

见荣甜久久失神,宠靖瑄趁机提出小小要求,这个鬼精灵知道这种事必须找妈妈,宠天戈是不太愿意小孩吃零食的,提十次,怕是有八次要驳回来。

“……不要告诉你爸。”

荣甜抬头看了看走廊的天花板,小声说道。

“成交!”

笑弯了眼睛,宠靖瑄收起小骷髅头,伸手和她用力击掌,口中喜滋滋地喊道。

第四十三章 毒瘾

荣甜也没有食言,带着宠靖瑄去吃了一顿冰淇淋火锅。[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而且,两个人还决定,守口如瓶,绝对不能让宠天戈知道。为此,宠靖瑄特地去“贿赂”了司机和保镖,给了他们一人一盒冰淇淋。

三个大男人,每个人手上拿着一盒冰淇淋,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那画面十分违和,看得荣甜只想笑。

“好了,叔叔们不会揭发你的,你快坐下来,吃完我们就回去。”

荣甜拉过宠靖瑄,让他做好。

等到他们到家的时候,发现宠天戈居然还没回来,这倒是令母子两人非常意外,自从带着宠靖珩回国以后,宠天戈没有一天不是在晚上六点钟以前到家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不加班,更不应酬。

“奇怪。”

荣甜打发宠靖瑄去洗手,然后拿起手机,拨通宠天戈的号码。

响了十几声,但他都没有接听。

她只好转而打给,却得知两个小时以前,宠天戈就已经离开了公司,看起来行色匆匆,很着急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不是珩珩不舒服,本想开完会就给你打电话的。”

也不知道宠天戈的去向,一听到他居然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和荣甜在一起,她也感到十分惊讶。

“没事,也可能临时有事吧。”

荣甜放下手机,右眼跟着微微一跳。

她告诉佣人,晚饭推后一点时间再吃,先别急着开饭。

又等了半小时,宠天戈终于打回来了电话。

“抱歉,我刚看见你给我打过电话。我马上到家,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似的,荣甜听出来一丝异样,但她并没有多问。

果然,十五分钟以后,门外响起了车子的声音。

宠天戈走进来,把外套递给佣人,然后径直走到荣甜的面前,轻轻抱住了她。许久,他才轻声说道:“下午的时候,红蜂主动联系了我,说想和我聊聊。于是,我就提前离开公司,直接过去了,没想到,除了他以外,汪紫婷也在。”

一听这话,荣甜立即抬起了头。

她忽然想到,自己今天从公司回家的路上,的确也见到了汪紫婷和红蜂对坐相谈的一幕。

“是不是在……”

荣甜回忆了一下那个路口的位置,脱口而出。

宠天戈十分惊讶,不禁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在那里!离这里不太远。”

于是,荣甜就把自己无意间看见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他。

“真的好巧。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红蜂先找了汪紫婷,然后又找了我。还有,我的预感竟然是正确的,红蜂的确有事瞒着,就连军方都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问题,所以不得不主动去找汪紫婷。他知道,汪紫婷一直在为我清除着体内的病毒,应该能帮助他。”

喝了一口水,宠天戈皱眉说道。

听了这话,荣甜大吃一惊:“难道,他也被注射病毒了吗?”

怪不得,蒋斌一直说,他觉得红蜂有些不对劲,或许,蒋斌其实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凭着职业敏感而已。

现在,既然宠天戈也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有了确切的结果。

“不是病毒,而是一种目前还不清楚的毒品。初步怀疑,是某种新型毒品,应该还没有流到市面上,只有极少数毒贩的手上才有。红蜂其实已经染上了这种毒瘾,本来,他打算偷偷在境外购买,结果他发现无论在哪里都购买不到这种毒品,担心自己会出问题,所以不得不去找汪紫婷。”

而这也就是上一次宠天戈去找他,红蜂只字不提,闪烁其词的根本原因。

他是世界一流的数据高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信息是搜索不到的,也不存在没有足够的钱财。问题是,这种新型毒品的信息根本还没有传播出去,所以,尽管红蜂可以攻陷全球任何一个高智能系统,却还是搜索不到哪里能够买到它。

“钟万美让他染上的毒瘾?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荣甜难以置信,也有几分后怕,幸好,同样被带走的关宝宝除了脑部淤血而导致的昏迷不醒,体内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异常,也没有发现毒品的残存。

“据红蜂说,钟万美打算让他做自己的情人,不许他再为军方工作,红蜂不肯。于是,她一怒之下,就把手上的某一种还在研制配比的毒品一股脑地给他注射进体内,连打了三天,最后把剩下的那些都给了他。”

“得知钟万美被击毙以后,红蜂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上瘾了。他很快就把钟万美留给他的那些毒品用了个七七八八,却无法补货。”

“等我找上他,他就明白,自己没法再继续隐瞒了,所以,他先找了汪紫婷,询问有关于戒毒的事情,然后,再找我,对我坦白那三天发生的一切。”

握着水杯,宠天戈也连连叹气。

他觉得十分遗憾,红蜂很聪明,而且本质不坏,又是难得的科技人才,如果无法戒毒成功,他既无法继续为军方工作,又难以恢复健康,甚至很可能搭上一条命。

接下来,宠天戈把红蜂对自己所说的话,再简单地转述给荣甜。

原来,钟万美在红蜂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栾驰的影子,对他的身体垂涎不已,偏偏,红蜂不肯就范,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和她发生关系。于是,钟万美就对他下了狠手。而红蜂一直留着装有毒品的包装,在见到宠天戈以后,交给了他。

“是俄文。我虽然不认识具体的意思,可我确定那是俄文。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发现那是食品包装盒,是一家位于莫斯科郊区的塑料加工工厂生产的。已经派人去查了,还要再等等才会有消息。”

他和蒋斌一样,担心钟万美只是一枚明面上的棋子,她死了,可她背后的金主却还活着,甚至有可能震怒于她的死亡,为了给她报仇而更加丧心病狂地开展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这么远!”

荣甜吓了一跳,看来,那毒品很有可能是漂洋过海,被钟万美从国外运进来的。

“不奇怪,国内的打击力度最严,所以从境外输入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你别忘了,当初蒋斌让你去辨认的那个新型毒品,也是从国外先传到香港,再经由沿海城市,传入内地的。”

听了宠天戈的解释,荣甜不禁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饭?我约了蒋斌来家里,他差不多也快到了。”

宠天戈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给蒋斌打去了电话,让他来家里,名为吃饭小聚,其实也是为了说话方便,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交换一下意见。

“哎,就猜到你不会放过他。不过,他不把这件案子了结掉,一定会终生遗憾。真希望所有的坏人都被绳之以法,所有的好人都能长命百岁。”

荣甜感慨不已,同时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关宝宝能早一点醒过来,做最美的新娘。

半小时以后,蒋斌赶到。

他先逗了逗宠靖珩,将给孩子准备的见面礼交到荣甜的手上,然后才去吃饭。

饭后,两个男人直接进了书房,荣甜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把茶水送进去以后,也没有再打扰,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闲来无事,她上网打发时间,在财经页面看到了中海媒体对蒋成诩的专访。

原来,南平蒋氏准备北上投资的消息,在中海已经传开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蒋成诩毫不吝惜对于特别助理林行远的褒奖,直言有了他的帮助,自己多了很大的信心。

据传,如果这一次的投资成功,林行远是直接拿公司干股的,和普通的打工族有着本质的不同。由此可见,蒋成诩真的很信任他。

投资……

荣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这两个字,尽管蒋氏持保密态度,但她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蒋成诩的合作伙伴其实就是天宠集团。

一南一北,两大集团跨越地域,首次合作,也算是业内的一桩大事。尤其,蒋氏是初次涉足酒店服务业,有了天宠这个龙头老大的加盟,肯定要比其他企业更有把握一些。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宠天戈和蒋成诩、林行远二人少不了打交道。

荣甜对此感到很烦,可她又不能跑去和宠天戈说,你千万不要和他们合作,因为我不希望你们过从甚密。

她扣上笔记本,去隔壁的房间去看宠靖瑄。

敲了敲门,荣甜走进去,发现宠靖瑄正低头玩着那个小骷髅头。

“妈妈,你看!好好玩,每一颗牙齿都可以按下去,然后再按一下,就能重新弹起来!”

对于这个新玩具,宠靖瑄十分喜欢。

荣甜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轻轻在他的头顶吻了吻。

“妈妈,林叔叔喜欢你,所以我不喜欢他了。”

玩着玩着,宠靖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没了兴致,他把手上的小骷髅头随手往桌上一放,小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 姐妹反目

荣甜觉得有趣,到底是小孩儿,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分钟,宠靖瑄还拿着当宝贝似的,下一分钟,就直接丢到了一旁。[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她拿起小挂件,在手上随意把玩着,佯装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既然这样,那你也不喜欢这个了,我拿去丢掉好了,以免你看到就会不开心。”

说完,荣甜就站起身来。

宠靖瑄见她竟然是要来真的,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又羞又恼,飞快地夺下了荣甜手上的东西,爱如珍宝地攥在手中,握得紧紧的。

“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辩解着,生怕荣甜真的把小骷髅给扔掉。

闻言,荣甜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看来,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家庭,一发现林行远对自己抱有目的,宠靖瑄顿时就对他表现出来了一丝敌意。

“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珩珩,还有你们的爸爸。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她扯扯宠靖瑄的脸颊,笑着问道。

原本,他都要哭出来了,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那就好。爸爸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珩珩最小,更不能没有你。”

宠靖瑄终于放下了心,认真地看着荣甜,非常严肃。

离开房间的时候,荣甜看见,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着的,这说明,宠天戈和蒋斌的聊天依旧没有结束,而他们两个人已经进去快四十分钟了。

时间越长,就说明情况越棘手。

荣甜在楼下坐着,托腮静等,她猜测,搞不好这一次蒋斌会出山。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蒋斌因为关宝宝的昏迷而失魂落魄,甚至对事业也丧失了全部的信心,宁可去警校教书也不愿意再去一线处理各大案件,的确是警界的一大损失。

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两个人才走下楼,神情凝重。

“你们聊好了?还要喝点茶水吗?我去倒……”

荣甜连忙站起来,向他们问道。

“别忙了,我这就走,有机会再来做客。”

蒋斌做了个手势,阻止了她。

“那好吧,你有空就来玩。”

荣甜也不好再多挽留,和宠天戈一起将蒋斌送出大门,目送他开车离开。

“他怎么说?你都告诉他了?怪不得他和我说,他觉得红蜂一定有事隐瞒着,看来蒋斌的预感是对的,我当初还误认为他是过于敏感。也许,这就是职业病吧。”

她喃喃说道。

“走吧,回去说。”

两人一起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我在努力说服蒋斌,让他离开警校,别再把那里当做是给自己疗伤的地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一开始,他不同意,他觉得自己不想再面对那些黑暗的东西,警校单纯得多,适合他现在的心态。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成功地说服了他。其实,不只是我,他的领导也一直在找他。”

这算是个好消息,荣甜也很激动。

“有蒋斌在,就算钟万美的背后真的藏着什么终极**oss,我也觉得一定不会有事!”

宠天戈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酸:“怎么没见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荣甜嘿嘿笑道:“我对你一直有信心,也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上嘛。何况,你和我都是蒋斌的朋友,你干嘛还吃他的醋?”

他哼了两声:“我也说不好,可我总觉得……”

后面的话,宠天戈想了想,觉得不好,便没有继续说。

他想说的其实是,蒋斌以前喜欢的女人是你,虽然他现在和关宝宝在一起了,但毕竟对你曾动过真心,那种感情是不可能完全消弭的,只能渐渐忘记。

荣甜不疑有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快上楼去给瑄瑄洗澡,我也去看一眼珩珩,自从知道婴儿肠绞痛容易在晚上发作,一到晚上我就很紧张。”

说完,她把宠天戈从沙发上拽起来,然后用手推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上楼。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向荣甜:“你好像有事情还没和我说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交代,争取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她一惊,表面上还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然而心头却在狂跳:难道,那两个保镖把她今天在医院里遇到林行远的事情汇报给宠天戈了吗?

正暗自揣测着,他又开口:“以后,那女人要是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你根本不用让她进门,让保镖直接把她赶出去就好。我没想到,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趁我不在,竟敢主动上门来挑衅!”

宠天戈真的有些生气了,如果没有红蜂那件事,他可能今天就会直接赶回宠家大宅,当众责问孔袖招。

要是宠鸿卓知道了她偷偷去找荣甜,也没有办法再护着她。毕竟,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占理,孔袖招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宠家的私人医生而已。

“哦,是啊,她来过。”

荣甜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宠天戈说的是这件事,和林行远无关。

“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

看得出,宠天戈对那个女人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反正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我也不想说给你听,让你心烦。”

荣甜松了口气,轻声说道。

“好吧,我只是不能忍受她居然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摆正,还真拿自己当宠家的当家主母了吗?宠太太二十年前是我妈,现在是你,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说完,宠天戈拉着她上楼。

见他动气,荣甜连忙开口哄道:“你别生气嘛,正好,我也见到了段锐的堂妹,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没和你说,你别怪我。”

他哼了哼:“你瞒着我的事情多着呢,我想怪也怪不过来。”

荣甜笑得乐不可支,挽着他的手臂,将段芙光暗恋段锐的那件事讲给宠天戈。

宠天戈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段家急不可耐地要把女儿嫁出去,原来还有这种丑事!说不定,她父母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不过,段家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别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算他不知道,他也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

*****

别墅内,随处可见喜庆的“囍”字,就连卧室的装饰花球也还是簇新的。

卫然和唐漪的婚礼才刚刚过去,然而,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婚礼上发生的事情,犹如噩梦一样,令人不愿再回首。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们的蜜月之旅泡汤了,唐漪完全没有心情再去游山玩水,尽管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北欧之行,经纪人和助理好不容易才为她腾出来的假期。

而且,由于记者们的围追堵截,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出门,一切都是由助理来打点。

尽管如此,唐漪还是感到非常害怕,甚至怀疑别墅的外面也有暗藏的摄像头,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放心。

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她病倒在床。

卫然请来了家庭医生,给唐漪仔细检查过,确诊是上呼吸道感染,不算严重,但要好好休息,保证睡眠充足,多喝水。

道理都懂,但做到很难。

幸好,吃过药以后,唐漪终于睡着了。

卫然刚送走医生,就看见一辆车开过来,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渺。

她刚拿到驾照,车票是新的,车也是新的,整个人自然春风得意。

眯眼看着唐渺不甚熟练地把车停到一旁,等她走下来,卫然才沉声问道:“你确定没有记者跟在后面吗?”

唐渺摘下墨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哪有啊,反正我没看见。”

虽然卫然不喜欢她,但一想到唐漪有多么疼爱这个妹妹,他也就忍了。更不要说,这几天她一直在给唐渺打电话,试图联系到她。

“你姐姐病了,现在在楼上休息,你先坐一会儿,等她醒了再去看她吧。”

皱眉开口,卫然转身进门。

唐渺快步地跟上他,口中说道:“没事,我本来也是想要和你谈的,她睡她的,我们说我们的,互不影响。”

她的话令卫然一下子停住脚步,一脸狐疑地回过头:“你和我谈什么?”

他想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从和唐漪恋爱以后,卫然就不喜欢这个小姨子,只是迫于无奈,才一直没有对她冷脸。

自从在婚礼上得知唐渺居然做了傅老三的地下情妇,他就更不想再和她多废话一句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然是要紧事了,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的。姐夫,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我没有姐姐那么好命,年纪轻轻就进了娱乐圈,我只能靠自己,不是吗?”

说完,唐渺已经走进门,环视一圈,口中啧啧。

“婚礼那天我还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真是大手笔。姐夫,你对我姐真好,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对她更好一些呢?”

她笑着问道。

ps:祝大家春节快乐,猴年如意!喜欢玩新浪微博的朋友可以关注我,搜索“醉时眠”即可,不定时有各种消息和红包发放。

第四十五章 不顾廉耻

听了唐渺的话,卫然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他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妹妹已经彻底变成了吃里扒外的畜生,她今天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来看望唐漪,只是为了她自己的见不得人的目的。

唐漪还在生病中,假如在这种时候受到刺激,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所以,卫然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唐渺马上滚出去。

“滚?你让我滚?姐夫,我没听错吧,我可是你老婆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至亲,我可是你的小姨子啊。我来这里做客,你居然要轰我走,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唐渺摇着头,口中啧啧。

虽然她一身珠光宝气,看起来十分富贵逼人,但落在卫然的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庸脂俗粉。他甚至怀疑,同样是一个爸妈生的,唐漪怎么会有这么骄纵任性的妹妹,而她就要年纪轻轻扛起养家的重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不是看在唐漪的面子上,你早就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别废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你根本也不是来看你姐姐的,不如就趁着她睡觉的时候,你把想说的都说了,然后马上从这里离开!”

卫然冷冷地说道,一指大门的方向。

他的余光看见佣人正端着茶水和水果过来,马上喝止道:“不用了,她不需要喝水,她从小就是喝人血长大的!”

不是听不出来卫然话语中的讽刺,讽刺她自幼是寄生虫,靠着姐姐来养,所以,唐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目光阴沉。

但她很快想起来,自己今天来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于是,唐渺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把玩着手上的墨镜,悠闲地开口道:“我还是那个问题,既然你对我姐这么好,总不会看着她在即将功成身退的时候,身败名裂吧?我姐年纪也不小了,又嫁了人,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居幕后了。”

唐渺说得不错,自从签约到卫然的公司,唐漪就在筹建着属于自己的个人工作室。现在,她的工作室已经初具规模,从去年开始,她就投资小成本电影和网剧,提拔了七八个新人,自降身价和他们一起搭戏,就是为了尽快捧红他们,自己便可以早日退居幕后,做投资人和制作人。

再加上,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娱乐公司的老板娘,以后继续抛头露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之又少。可以说,唐漪距离从娱乐圈的镁光灯前“全身而退”只差最后一部。

然而,因为“陪酒门”事件,她却不得不再一次落在了风口浪尖上。

假如平安度过,便是避开一劫。

如若不能,那便是搭上了十年的奋斗,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卫然的公关团队才迟迟讨论不出来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还在焦灼地商量着,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一次的恶劣影响降低到最小。

“你想说什么?”

卫然很清楚,这些废话都只是唐渺的铺垫,她的最终目的,还躲藏着。

她笑着,晃了两下手里的墨镜,直截了当地提出条件:“傅先生的意思是,让你交出集团董事会的一个席位给他,然后,再让他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先别着急,傅先生并不会白白要你的好处,他会带着诚意进入董事会,会投资一大笔钱,这么算的话,其实你的损失也不是很大。强强联手,何乐而不为呢?”

唐渺的话,几乎要逗笑了卫然。

卫氏从三十年前就坐稳了内地娱乐圈的头把交椅,虽然几年前,卫氏兄弟二人反目,卫然从家族公司出走,自立门户,创建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但无论何时,“卫”这个姓氏在娱乐圈中都是一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而现在,有人拿着一笔来路不明的钱,就想来分蛋糕,实在是想得太美了一些。

“我说,你的那位老情人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一些,患上了脑血栓,导致头脑不清楚,所以连说的话都令人想笑?”

卫然嗤之以鼻,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听见他侮辱傅老三,唐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老男人,她甚至厌恶傅老三身上的老年斑,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老人特有的味道,那味道是无论怎么清洗,怎么涂洒香水都掩盖不住的,由内而外的腐朽苍老的味道。可是,他有钱,也有势力,他贪图她年轻的身体,也愿意给她好处。所以,唐渺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当初,傅锦凉将唐渺介绍给自己的三叔,也是这样的目的。

这种没经验的女人,总比那些职业傍富豪的交际花更好打发一些,只要给一些钱就能满足,不会做梦上位。

而且,唐渺的蠢,傅锦凉早有体会。她蠢,就意味着好操控,即便有可能因为蠢而坏事,也是坏了傅老三的事,和她关系不大。

“别人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假如你不尽快做出决定,可能有病的人就会是我姐了。姐夫,所以你还是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傅先生还等着和你面谈呢。”

唐渺的话,已经近似于威胁了。

“她可是你姐姐!她什么都不舍得,可给你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从来不欠你什么,你们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那不是她的错!她当时也是个孩子,她完全可以不管你!”

一口气吼完,卫然气得都哆嗦了。

他虽然也有哥哥,但从来不觉得哥哥是必须照顾自己的。甚至,当年和卫了因为某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分家,各立门户,卫然也没有觉得,卫了有责任对他更好一些,多分一些家产给自己。

所以,他一直不能理解唐漪,在他看来,唐漪挖心挖肝地对妹妹好,早晚要吃亏。

现在正是应了他的话。

“我姐啊,漂亮,聪明,身材好,会说话,从小就招人喜欢。大家都喜欢她,那她也很幸福嘛,而且她是在娱乐圈打拼的,抗压性一流,就算是多为我做一些,也是很容易被理解的嘛。”

面对着卫然的责问,唐渺满不在乎地说道。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靠着脸蛋和身体,演演戏,拍拍片,就能赚到名气和金钱,真的是太简单了。而且,唐渺以前一直希望姐姐能够帮她介绍一些有钱的老板,可唐漪不肯,一直劝她找个身家清白的男人好好谈恋爱。没想到,最后还是一个外人圆了她的梦。所以,唐渺怎么会不怨唐漪。

傅老三想干掉卫然,而傅锦凉讨厌唐漪,唐渺作为一枚棋子,正好为他们二人所用。

“好一个‘我弱我有理’的嘴脸,但愿你们的父母能够知道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马上给我滚,快一点儿,不然我找人把你丢出去!”

卫然不再留任何情面,哪怕以后唐漪和他生气,他也认了。

“你!”

唐渺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她气得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口中仍不服气:“卫然,你真的以为和傅家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傅家这几年可是蒸蒸日上,更何况傅家的子女都听从长辈安排,找了门当户对的另一半,不容你小看!”

卫然嘿然一笑:“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嘛?我卫然不是被吓大的,就算傅老三站在我面前,你看我的眼睛眨不眨?我照样像上次一样打得他连假牙都掉了!不信你就转告他,我随时奉陪!”

他刚说完,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虚弱的一声:“你们在吵什么?”

唐渺和卫然齐齐看去,只见本该在睡觉的唐漪正穿着睡衣,一脸困倦地站在楼梯上,担忧地看着他们二人。

她听见楼下有声音,有些担心,所以才下来看看。

没想到,正看到了丈夫和妹妹争吵的一幕。

“渺渺,你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一直转到小秘书那里。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唐漪咳嗽了几声,搭在楼梯扶手上,边问边走下来。

她一直担心傅老三会将之前和卫然打架的怒气发泄到唐渺的身上,所以格外提心吊胆,现在看着妹妹完好无损,身上无伤,唐漪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很好,傅先生带我去欧洲了,还带我在第一排看秀。现在,我们家可不只是你去欧洲看过时装秀了哦。”

唐渺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说着,还用指甲抠着手上的戒指。

她装得若无其事,但语气里的自豪还是掩映不住。

唐漪一愣,立即焦急道:“渺渺,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咱爸要是活着,都跟他差不多一个年纪了!你怎么能……”

不等说完,一旁的卫然快步走上前,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劝道:“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再管她。她自己不顾廉耻,就算是你爸妈也不会怪你的。从今天开始,你这个姐姐的义务已经尽完了,记住,你的家人就只有我一个!”

唐漪垂眸,咬紧嘴唇,痛苦地连连摇头。

第四十六章 德尔科切夫

尽管一向宠爱妻子,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卫然不想再忍。[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他自认为在做人做事上很少有令人诟病之处,然而傅老三这一次着实逼人太甚,完全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至于傅锦凉这个女人,卫然从宠天戈的口中也略知一二,之前他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是因为二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哪知道因为利益,陌路也可成为死敌。

不等唐漪开口,涨红了脸的唐渺已经气得跳脚:“什么叫他跟咱爸一个年纪?爸妈早就不在了,现在是恋爱自由的时代!二十岁的女人可以找七十岁的男人,何况我的男人才五十九岁!”

卫然搂着唐漪,冷笑道:“恋爱?不,你才不叫恋爱,你这只是叫长期卖|淫!”

说完,他察觉到怀中的妻子瑟缩了一下,似乎是不满他的粗鄙。

“你们才是!谁不知道,你喜欢你哥哥的女人,人家没选你,选了你哥哥,你得不到,所以才从卫家滚出来,自立门户,开了这家公司!”

唐渺从傅老三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卫了和卫然两兄弟的事情,此刻,她怒极攻心,全都说出来,丝毫不理会唐漪的感受。

“把她拉出去!”

卫然懒得再同她废话,他喊了一声,叫过司机和佣人。

闻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即走上前,他们左右架着唐渺的双臂,不顾她的尖声喊叫,将她丢上那辆拉风的跑车,然后关上别墅的大门,让她没有办法再闯进来。

唐漪用手捂着心口,一张小脸惨白似纸。

除了为自甘堕落的妹妹痛心以外,她也在怀疑,卫然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他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婚礼上,卫了并未现身,只是提前送来了厚礼,祝福了弟弟。

而传言中的那个女人,却从未露面。

唐漪甚至根本没有将她和自己暗暗进行一番对比的机会,因为对方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种对手,才是最可怕的,远远胜过傅锦凉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只会令男人心生厌烦。

“不要再管她了!她是一个无底洞,你用再多的温情都填不满!她更是一条白眼狼,除了将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不会做其他任何事!”

确定唐渺不会再进来,卫然折回,气咻咻地对着唐漪喊道。

他并非在责怪她,只是在心疼她罢了。

“那你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唐漪忽然惨笑着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说我在浪费心血,你又如何?她是你爸妈的养女,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却一直不肯放弃,难道就比我聪明更多吗?别忘了,我之所以吸引你,只是因为我有一双和她九成相似的眼睛!”

不等她说完,卫然已经变了脸色。

他的身体轻颤着,冷声喝道:“不许再说了!”

不知是愤怒,还是心虚。

唐漪凄然一笑:“好,我不说。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了,在这个圈子里十几年,我早就累了,急流勇退不失为一个好结局,我并不难过。公司是你的心血,更是你的身家,千万不要上了傅家人的当,白白被他们占了便宜。”

说完,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上楼。

“唐漪!”

见她面色有异,卫然也不禁害怕起来,连忙大喊一声。

她没有理会,踩着虚浮的脚步,一路回到卧室,紧紧地关上房门,无声啜泣。

卫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握紧双手。

*****

化验室内,汪紫婷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她惴惴不安地站在一台电子仪器前,等待着化验结果出来。

在她的手上,已经拿到了宠天戈这一次的复检报告,数据还是很令人感到欣喜的,他体内的残余病毒已经开始随着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而周期性地排出体外,不需要再借用药物或者其他的辅助治疗。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危害性了,令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红蜂的那一份报告就让人难以放下心来。

如果是单纯的毒品还好办,强制戒毒,药物辅助,心理疏导,等等,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解读流程去走。众所周知,戒毒最难的部分不在身体上,而在心理上,红蜂毕竟在心理素质方面异于常人,大家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他的血液和尿液里都发现了损害神经的化学元素,也就是说,钟万美给他注射的很有可能不只是毒品,还有一些神经性破坏物。由于暂时还不知道成分和剂量,我很难马上给出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化验。”

拿到报告以后,汪紫婷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挑战。

她将结果告诉给大家,所有人包括红蜂自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蒋斌最先开口:“紫婷,不如你来说说,这种所谓的神经性破坏,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是直接死掉,还是神经全部坏死,成为不死的死人?”

汪紫婷转过身,在报告上盖下一个特殊的印章,表明这是内部机密。

然后,她才回答道:“都有可能,要看它的剂量,还有人体神经自身的状态。我只能告诉你,这也许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一定是个痛苦的过程,一开始,你会发现自己舌尖麻木,吃饭没味道。再然后,就是视神经受损,看不到东西。再然后,就是听神经受损,听不到东西。最后,是其他各个神经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功能性损害……”

汪紫婷的话,令周围再次陷入沉默。

看了一眼紧抿嘴唇的红蜂,宠天戈皱了皱眉头,又向她问道:“有什么药物,可以暂时将情况稳定住吗?”

她思考了一下,终于点点头:“有,可是很贵很贵,需要每天注射三针,连续注射三周。但这种药物只能暂时控制情况,无法治本。而且,三周后,谁也不知道情况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也许稳定,也许恶化。”

说完,汪紫婷拿出计算器,按了几下,将治疗费用给宠天戈看。

他瞥了一眼那上面的一大串数字,毫不迟疑地说道:“钱我来出,一分都不会少。”

闻言,红蜂的表情微微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竟然会如此大方,肯为自己负担这么一大笔天文数字。

就连蒋斌也扭头看向红蜂:“这段时间,我会负责你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减少外出,这样也比较方便我们对你进行人身保护。”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红蜂,忽然开口道:“德尔科切夫。”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

什么?

两秒钟以后,蒋斌忽然激动地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红蜂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德尔科切夫。”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就好像一个说话带口音的人一样。

汪紫婷叹息一声,对众人说道:“他的舌头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看向红蜂:“其实,你和我一起喝咖啡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两杯咖啡是一起端上来的,很烫,我摸了一下杯壁,就没有拿起来。而你拿起来以后,直接就喝了一大口,完全没有被烫到的感觉,那说明,你的舌头已经麻木了。”

红蜂默然,然后点了点头,他这几天几乎没有食欲,即便强迫自己进食,也吃饭不香,味同嚼蜡。

然后,他又默默地念了一遍那个有些复杂的名字,喃喃自语:“我好像记不住了……”

一直没说话的荣甜非常好奇:“那是什么?什么夫?是人名吗?”

听上去,像是外国名字。

蒋斌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是一个名字,但很可能不是真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管怎么样,如果红蜂没说错的话,那是一个国际大毒枭的名字,他控制了全球近五分之一的毒品交易,由他亲手构建的交易网络,几乎遍布五大洲!”

一听这话,荣甜也不禁有些激动:“真的?那如果抓住他,岂不是一件轰动全球的大案子?想必整个世界都要对中海的警方刮目相看!”

对她的幼稚想法,蒋斌不得不苦笑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第一,我们没有这个实力,第二,只要他不出现在中海,不在中海进行非法活动,我们哪有资格抓捕人家?就算抓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他的律师也会用最短的时间把他带走。”

想想也是,荣甜顿时闭上了嘴。

“不过,”蒋斌话锋一转:“这个线索太宝贵了,我跟了钟万美这条线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没有查到她和德尔科切夫的地下关系。红蜂,你立了大功!先不要考虑其他的,好好治疗!”

汪紫婷也建议红蜂先向组织告假,马上开始为期三周的药物治疗。

“好吧。”

思考了片刻,红蜂点点头。

站在旁边的荣甜一脸担忧地看向红蜂,忽然,她发现,在红蜂的腮边和脖子相连的地方,似乎有一道非常浅的线。

等她再眯眼一看,那道线似乎又不见了,好像是光线导致的。

第四十七章 迟来的满月酒

一时间,荣甜不禁有些懵了,难道自己真的眼花,看错了?

她不服气,立即又眯了眯眼睛,死死地盯着红蜂的那张脸,看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荣甜的视线太过炽热,红蜂似乎感受到了,他扭过头来,对上了她的双眼。

一瞬间,荣甜蓦地打了个冷颤。

因为,她注意到,红蜂的眼神里,有杀意一闪而过。

她看得很清楚,的确是杀意,绝对不是其他,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了?”

站在荣甜身边的宠天戈感受到了她的异样,荣甜急忙挤出来个微笑:“没事,可能是这里有点阴冷,我打了个哆嗦而已。”

闻言,汪紫婷也点头道:“是啊,化验室很少有人来,这里要保持一定的温度和湿度,不能太热,你们不习惯也是很正常的。不如我们先出去吧,去我办公室,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

她指了指隔壁的位置。

宠天戈看了看汪紫婷和蒋斌,略一点头:“这样吧,你们先聊,我们先走一步,去试一下衣服。这周五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正好我也把请柬带过来了,你们一定要赏光。”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几份请柬,分给每个人。

“是啊,再拖下去,满月宴就要变成百天宴了呢!好嫉妒,斌哥都见过小宝宝了,我还没见过呢,我一定去!”

汪紫婷展开请柬,看着上面印着的宠靖珩的照片,她笑着说道,然后仔细地收起来。

又说了几句,宠天戈带着荣甜离开。

两人一走进电梯,他便压低声音向她问道:“怎么了?我觉得你刚才有那么一秒钟,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荣甜摇头:“真的没事,可能是身上有点凉吧。”

她怀疑,自己可能是白天看多了材料,晚上睡不踏实,所以精神容易不集中,导致神思恍惚,才容易生出种种错觉。

“没事就好。今天都是周三了,还有两天就请客了,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别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连我看了都头痛。”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一左一右地按着荣甜的太阳穴,帮她减压。

出了电梯,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车,前往“绯色”高级成衣定制会所。

这几年,顾黛西的生意起伏得有些厉害。早些时候,她的风头确实很劲,连拿了业内几个设计大奖,加上有几个高级客户帮忙介绍朋友,所以一直非常风光。只可惜,随着圈中竞争得越来越激烈,加之一些高官的妻女也不得不尽量保持低调,这里的收益也有些一落千丈的味道。

作为老板,顾黛西亲自出门迎接。

几年的淬炼下来,她能做到对所有的客户都是笑脸相迎,甚至对于男人们每次来都换一个女伴的现象也见怪不怪,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会说。

试衣服的全过程中,她和她的几个助理殷勤备至,顾黛西本人更是几次跪下来帮忙整理裙摆,不假他人之手。

荣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衣服的确是很美,她十分满意。

相比之下,宠天戈试西服就比她简单多了,只要尺码合身,其他都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他换回衣服,走过来欣赏她的礼服。

“很漂亮。”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和几年前并无二致。

在宠天戈的心中,她的美丽是具有长久保鲜性质的,他毫不怀疑,等到自己八十岁了,见到她还是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谢谢。”

荣甜有些羞赧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这么精心装扮过了,即将出现在上百宾客的面前,她自然也有一些小小的紧张。

“别担心,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人,只是邀请了部分亲友而已,十桌左右。”

似乎看出了她的隐隐担忧,宠天戈踱步过来,一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头,低声说道。

这一切都是由他来安排,荣甜基本上没有过问细节,她也乐得不去操心太多,享受着他在生活中的体贴和细心。

“太好了,我也怕人太多了,珩珩会不适应,一旦大哭,就丢脸了。”

她也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浅浅笑道。

两人试完了衣服,再次坐上车,专程前往摆酒的酒店,看一下场地。

荣甜也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不是中海饭店,或者天宠酒店?”

她看了一眼请柬上的地址,写的是悦凯酒店,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具体地点则是在商务区,地段倒是十分金贵。

“悦凯暂时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目前还属于内侧阶段,正好,借着给珩珩办酒这个机会,我也实地考评一下酒店的各项服务。”

闻言,荣甜笑着推了宠天戈一把:“真有你的,居然让儿子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原来你藏着这个目的!”

他也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虽然不是肥水,但也亲自试过才知道靠不靠谱,假如真的暴露出什么问题,就让他们继续调整。对了,这家酒店有一部分蒋氏的投资,我也给蒋成诩寄了请柬,不过他能不能来,就另说了。”

一听这话,荣甜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蒋成诩在南平,轻易不会北上,他将这边的生意都交给林行远来打理。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林行远代表蒋成诩来参加宠靖珩的满月宴,帮忙送上礼金,也算是给足了宠天戈的面子。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禁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生气了吧?事先没和你商量,是因为我觉得悦凯的环境也很好,而且是全新的,大家也会觉得有新奇感。假如你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换回中海饭店,或者天宠酒店,都可以。”

见荣甜忽然不说话了,宠天戈以为她是对地点感到不满。

“不、不是的,我在想其他的事情。这里很好啊,大家都没去过,一定会觉得很新鲜。”

她连忙摇头,以免他误会。

悦凯酒店位于商务区,位置便利,单单是所处的地段,就能压着其他高级酒店一头,从酒店到市政府只有三分钟的车程,从酒店高层套房的窗户前就能俯瞰到整座城市的中心区域,非常适合极目远望。

下车以后,两个人亲自看过了场地,宴会厅不大,却人性化十足,十分注重客人的私密性,能够照顾到每一位来宾的需求。

荣甜之前还有几分担忧,此刻顾虑全部打消,她很满意。

紧接着,宠天戈和她一起试菜,两个人对菜品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荣甜只是最后重选了一下甜品,在这方面,女人还是更有发言权一些。

走到宴会厅的门口,宠天戈将手上的披肩给荣甜披上,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扭头看去,发现这里的值班经理正在接待着同样前来实地考评的几个人,他们都是来自于南平星汉集团,也就是蒋成诩的手下。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颀长,美好的身材包裹在剪裁得体的西服之下,举止之间,相当惹眼。

他正在听着值班经理讲解着什么,神色专注,不时地点点头,或者问几句,所以暂时还没有留意到远处的荣甜和宠天戈。

“看来,蒋成诩的确很信任他,将悦凯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他来打理。”

宠天戈喃喃自语,也有几分意外。

由于悦凯酒店只是天宠集团旗下的一家新酒店,尚未开始正式营业,因此,宠天戈对这里并没有投注太多的注意力,都是让手下来跟进进度,他本人则是没有过问太多。

“我们还是别过去了,见了面又要寒暄几句,耽误时间,出来好久了,还没给瑄瑄买画板呢。”

荣甜小声催促着,拉了拉宠天戈的衣袖。

他点头,和她一起从旁边的侧门走了出去,避免了和林行远等一行人见面。

“林先生,好巧,宠先生带着太太今天也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走没走……”

值班经理笑着说道。

林行远一挑眉,颔首道:“应该是为了孩子的满月酒宴吧。蒋先生已经让我准备了一份厚礼,代表我们星汉集团的一点心意,我到时候一定会准时来的。”

“是是是,蒋先生和林先生都有心了。这是我们天宠和贵公司的第一次合作,一定会获得开门红的。来,诸位这边请!”

值班经理连忙前方带路,带着他们继续去下一个地点。

带着微笑迈步,林行远跟上他,然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那间宴会厅,目光微微一顿。他总觉得,他刚才好像用余光看见了荣甜,没想到却是看错了,那里空无一人。

离开悦凯酒店,宠天戈让司机直接开往中海美院,准备给宠靖瑄买画画的工具。

这小子最近疯狂迷上了画画,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足不出户。而且,很有趣的是,很多小孩一开始都是喜欢临摹,但宠靖瑄不是,他完全是自己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全无章法。

荣甜每次看到他的“作品”,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对他的想象力感到万分的折服——绿色的太阳,方形的月亮,千奇百怪,令人捧腹。

第四十八章 举止奇怪

美院附近,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商店,专门销售各种绘画工具。[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和荣甜根据宠靖瑄的年纪,为他选购了一套,包括画架、画笔、画纸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工具,全都装在一个黑色包里,可以背着出门作画,非常方便。

“要是瑄瑄以后真的能像简若那样,做一个画家,也很好。起码有艺术气息,比我强。”

拎着那套工具,走出商店,宠天戈一脸期待地说道。

荣甜取笑他:“你可真是典型的望子成龙!我呢,就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想画画就去画,才不要去想能不能出名呢。不出名更好,要是成了名,一定忙得整天不见人影!”

他点头:“也是。”

两个人彷佛心照不宣一样,谁也不去提栾驰和简若,宠天戈对于自己刚才无意间提到她,内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幸好,两个人回到家中,一看见活泼可爱的儿子,他们就把其他事全都忘在了脑后,专心陪着他一起玩。

“我准备了礼物给弟弟。”

书房里,宠靖瑄一脸神秘地说道。

荣甜看看宠天戈,向他挤挤眼睛,暗示他,千万别表现出来,一定要演得惊喜一些。

他们两个人早就发现了,宠靖瑄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地在书房里画画,想必,他是画了一幅画作为礼物,送给宠靖珩。

“是什么礼物啊?”

宠天戈果然十分配合,一脸茫然的表情。

“当当!公布答案,就是这个!”

宠靖瑄蹲下来,在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吃力地拖出来一个纸筒。

他展开纸筒,果然是一张很大很大的蜡笔画,有好几张报纸那么大,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无异于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了。

“送给弟弟!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这是珩珩。”

宠靖瑄一脸骄傲,用小手指着上面的四个小人,口中解说着。

画得很不错,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对于儿子没有把自己画成丑丑的黄脸婆,荣甜感到万分欣喜。

就连宠天戈也是又惊又喜,他虽然早就从荣甜的口中得知了瑄瑄在偷偷画一幅画,不过,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把抱起宠靖瑄,宠天戈不停地亲他的脸颊,还故意用下巴上的胡茬去刺他的脸,逗得孩子又叫又笑,在他的怀里来回打滚,像只小猴子。

“嗯,一会儿我找人去裱起来,一定要好好收藏,等珩珩长大了,让他看一看哥哥的心意。”

荣甜小心地收起来,喊来一个佣人,让她尽快拿去装裱。

“对,这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了!”

宠天戈将宠靖瑄举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站在窗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荣甜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微笑,心头弥漫起一股甜蜜。

与此同时,蒋斌开车,送红蜂回家。

虽然他们在此之前也见过面,不过,对于蒋斌来说,红蜂其实是很陌生的。

“前面那条街左拐,是吗?我记得那里以前有个停车场,还在吧?”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着。

闻言,坐在副驾驶上的红蜂点点头,有些吃力地回答道:“还在,就是那里。”

他一个人独居,名下没有房产,住处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租来的。根据事先调查的材料,蒋斌得以知道,红蜂的真名叫做萧乾熙,大概是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够有天子一般的好命,所以取了“康熙”和“乾隆”的两个年号中的各一个字。

不过,红蜂的命却没有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智商过硬,可能现在也会变成一个小混混,因为某一次的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而被抓进监狱。

“我送你上去。”

蒋斌也是想要再摸一摸他的情况,所以,停好了车子以后,他和红蜂一起上楼。

他租的房子有电梯,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红蜂按下了数字“17”——他的家位于17楼1室。

电梯缓缓上升,蒋斌出于职业敏感,习惯性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栋房龄在十年左右的电梯楼,不算新,也不算太旧,由于交通便利,所以租金并不是很便宜。不过,由于红蜂所从事的工作,他还是完全负担得起的。

“你怎么不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呢?按理来说,你现在做的工作,一定会给你解决住房问题的。”

大量完毕,蒋斌好奇地问道。

红蜂站在他的身边,微微垂着头,他的头发有些长,还有些发黄,低头的时候,刚好可以挡住额头和一侧脸颊,令他看起来十分清秀。

不知道是不是毒品的缘故,他和以前不太一样,气质上有些偏阴柔冷漠,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开玩笑了,总是很沉默。

“我不喜欢有人介入我的生活,和同事住在一起,不利于我的工作。”

他刚说完,电梯的门就开了。

红蜂率先走出去,掏出钥匙,把家门打开,邀请蒋斌走进去。

“不好意思,有些乱,家政工每周会打扫一次,不过我很快就会又弄乱了。”

他尴尬地说道。

蒋斌微笑:“我理解,我也是个单身汉。”

说罢,他在门口换了拖鞋,然后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过,一进去,蒋斌还是吓了一跳:两室一厅的套房里,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连电脑显示屏就有十几块,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间。

红蜂在控制屏上按了几下,休眠的电脑立即重新运作起来,各种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传出来,令人感觉,好像置身在一个纯数字化的世界里。

“我的兴趣爱好是这个,我的工作也是这个。所以,我还挺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的。”

他示意蒋斌随意坐,然后,红蜂有些吃力地说出这两句话。

“哦,对了,这是给你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派人在这里的周围守着,他们可能是卖早点的,也可能是看电梯的,总之,你不用担心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也不会骚扰你。”

说罢,蒋斌将怀里的几个小药瓶递给红蜂,汪紫婷已经在上面的胶贴上写清楚了每次的剂量,他只要按时服下即可。

“谢谢。”

红蜂接过,轻声道谢。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上午九点过来接你,明天是注射第一针,还要留下来几个小时,用来观察效果,所以很重要。”

蒋斌站起来,准备离开。

红蜂亲自送他走出门,看着蒋斌走进电梯,他还挥了挥手:“麻烦你了。”

一直到看着蒋斌彻底离开,红蜂才回到自己的家。

他拿起那几瓶药,放在眼前细细地观察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灯光之下,他的眼睛里流转出一抹奇异的光芒。很快,红蜂将它们放下,然后,他走到窗前,慢慢地拉上所有的窗帘,房间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置身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再然后,红蜂从房间的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袖珍注射器,里面已经有大概3毫升左右的淡黄色液体。他拿起来,握在手上,然后脱掉袜子,从脚底慢慢推入。

这个位置,即便是再仔细的身体检查,也很少会留意到。

所以,汪紫婷和其他医生都没有发现,在红蜂的脚心附近,居然还有几个小小的针眼。

做完这一切之后,红蜂拿起那个袖珍注射器,随手一掰两断,直接丢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用水流冲走。

他休息了片刻,然后便重新坐在了电脑前,继续工作,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异样。

但是,他的眼睛里,明显有着兴奋的光,这令他在一片黑暗之中,犹如一头狼一样,对自己看中的猎物感到异常饥|渴。

走出电梯,蒋斌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围着这栋楼慢慢地走了一圈,记下了几个关键的出入口。

等他将全部有用的信息在大脑中整合完毕,蒋斌才回到停车场,开车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还是怎么样,他总觉得,红蜂的状态不是很稳定。不过,转念一想那些在戒毒所里看到的人,蒋斌又释然了,吸毒的人都会渐渐地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更何况,红蜂是被钟万美注射了某种新型毒品,成分未知,对人体的损害也未知。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回去办理转职手续。

警校授课只能改成周末,或者集中培训,常规的课程,蒋斌是没有办法胜任了。他很抱歉地去找了系主任,却发现对方早有预料似的,一点儿都不吃惊。

“我们早就猜到了,你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在这里教书的。回去吧,去最需要你的岗位上,别让警界里少一个精英,多破案子,对得起头上的这顶警帽。”

系主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时间,蒋斌顿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动力,他点点头,不禁想起第一天上岗时候的宣誓——

“我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第四十九章 传家宝

周五傍晚,宠靖珩的迟来的满月酒宴在悦凯酒店举办。

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天宠集团新晋投资的一家高级酒店,暂时还没有对外营业。所以,能受到今晚的邀请,大家都趁机前来,一窥真相。

虽然邀请的亲友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现场的热闹。

荣华珍没有来,却还是托人送来了贺礼,对于她的做法,荣甜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不是亲妈,只要场面上过得去,一切都好。

至于荣珂到底有没有冲破一切阻力,来到中海,为樊瑞瑞的“头七”进行祭拜,她更是压根就没有过问,完全装作不知道。

宴会厅内,宾客们大多提前赶到,攀谈聊天,好不热闹。

能够得到邀请的,都是宠天戈和荣甜十分珍重的亲友,可以说,算是他们的至交。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送来的礼物都是花了很大心思的,不能单纯用金钱来衡量。

杜宇霄夫妇、段锐夫妇、韩幽悦和男朋友吴城隽、蒋斌、汪紫婷等人,盛装打扮,悉数到场。

大家平时都忙得要命,虽然都在一个城市里,却很难一口气聚全,今晚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众人纷纷表示,说不定下一次这么齐地聚在一起,就是韩幽悦和吴城隽的婚礼了。

“哎,本来说好,是我给宝宝当伴娘的……现在,却变成了我先结婚……其实,我想等宝宝醒过来,我们一起嫁人……”

韩幽悦端着一杯香槟,和吴城隽并排站着,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好,我听你的。”

吴城隽虽然十分着急娶回心上人,但也非常理解她们女人之间的闺蜜情谊,所以,他当众说好,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我替宝宝驳回你的请求,要是她醒来,发现你拿她当借口,一再推迟婚礼,一定会气得打你。”

蒋斌举了举手中的香槟,笑着说道。

一席话,将大家全都逗笑了——所有人都知道,韩幽悦似乎有点儿结婚恐惧症,吴城隽求婚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他的戒指,而那已经是一年半以前了。

“你看,这可不是我告状的,大家都知道。”

吴城隽一脸委屈地说道,他都是大叔级别的人了,本来就比韩幽悦大很多,她却对婚礼一点儿都不着急,害得他毫无安全感,心里七上八下,就怕哪天杀出来一个小鲜肉,半路将未婚妻骗走。

“哼。”

韩幽悦撇了撇嘴,虽然她如今已经成熟不少,但偶尔还会显露出几年前的顽皮和莽撞。

正说着,荣甜抱着宠靖珩走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呀?快来看看我们的小珩珩。”

她动作熟练地抱着婴儿,脚上还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得很稳。不过,这一幕看在宠天戈的眼中,就是惊险连连了,他既怕儿子有事,又怕老婆有事,一放下酒杯,他马上冲过去。

“我来抱,我来抱,他现在吃得多,已经比出生的时候重了不少。”

宠天戈一副奶爸的自豪脸,得意地把怀中的儿子一一向朋友们展示着,就好像正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早产,出生的时候胎肺发育不好,医生说,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幸好,现在也长得蛮不错的,慢慢养吧,但愿一切平安。”

见他抱着孩子,荣甜和几个女人聊了起来。

苏清迟已经没了一个孩子,所以又期盼,又害怕,非常担心自己以后不能生,她眼巴巴地看着宠天戈怀里的宠靖珩,满眼的羡慕之情。

“女人都是很伟大的,女人的生育能力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财富,别担心,你一定还会有小宝宝的。不过,你必须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看出她内心的沉重,荣甜连忙握住苏清迟的手,低声劝道。

又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宾客到场,身为主人的宠天戈将孩子给了保姆照顾,然后和荣甜站在一起,向其他的客人纷纷道谢,感谢他们拨冗前来。

很快地,作为南平星汉集团的代表,林行远也带着一个助理亲自前来道贺。

他是代表蒋成诩来的,自然也献上了厚重的礼物。

大家都知道,悦凯酒店正是天宠集团和星汉集团的合作产物,因此,林行远的到来,并不稀奇。

不过,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是认识他的,也曾耳闻过一些关于夜澜安、林行远和宠天戈之间的纠葛,所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免多了一丝玩味,多了一丝看热闹的情绪。

只可惜,他们想得太多了,在这种场合下,无论是宠天戈,还是林行远,都不可能做出任何和自己的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来。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两个男人反而言谈甚欢,看起来十分投机似的。

甚至,宠天戈亲手为林行远端来一杯香槟,并且与他轻轻碰杯:“林先生,多谢你能来,也一定要替我感谢蒋先生的一片心意。”

“宠先生喜获麟儿,这是一桩大事,蒋先生不能亲自赶来,他非常遗憾,交代我一定要把礼物和祝福送到。下个月,悦凯就要举办揭牌仪式了,到时候,他说他会来,和你好好喝几杯的。”

不只是宠天戈,就连林行远也将好听的场面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当然,当然,等到那天,我要和蒋先生,还有林先生,三个人喝得不醉不归!”

宠天戈十分高兴地说道,然后再次与他碰杯。

二人喝过酒之后,宠天戈便走到一旁,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林行远则是踱步到一旁,他的助理跟在身后。

宴会厅内虽然衣香鬓影,声音嘈杂,然而,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荣甜。

她将头发盘上去,用一枚钻石发卡来固定住,干净利落,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纤细的颈子,身上的礼服也是简洁款式,没有任何的赘余,大概是担心走路的时候被绊倒,所以,礼服的下摆是刚刚及地的,长度刚好,走起路来并不拖沓,还保持了属于女主人的端庄。

今晚的她……很美。

似乎察觉到了有一道热烈的视线在凝视着自己,荣甜转过头来,一下子隔着人群,看到了林行远。

其实,从他进门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他。

只不过,她不想上前,所以,便假借着和其他人聊天,没有过去。

现在,二人视线对上了,荣甜只好硬着头皮,向林行远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没有办法对他视而不见,因为,这个男人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而且,荣甜还有一丝担心,她怕宠靖瑄的病情会出现反复,假如真的发生那样的悲剧,说不定,还是需要他来捐献骨髓……

当然,那是最不幸的事情……又或者说,根本不会发生。

可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来了。”

荣甜在距离林行远还有两步的地方站定,向他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替蒋先生过来道贺。另外,我也想看看孩子。”

林行远客气地说道。

“你等一下。”

荣甜回头,朝远处的保姆摆了摆手,示意她抱着孩子过来。

很快,林行远就看见了在襁褓中好奇地瞪着眼睛的宠靖珩,现场有些吵闹,但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害怕似的,来回看着,还不时地伸伸手,踢踢腿。

“是个胆大的小家伙啊。”

林行远笑着说道,然后,他又看向荣甜:“大家都说,老大静,老二闹,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你看,他明显更活泼一些,瑄瑄就更乖一些。”

说罢,他一回头,身后的助理立即递上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刚送的是蒋先生的礼物,这是我自己的这一份,是给珩珩的,他还小,你先替他保管吧。”

林行远将小盒子亲手递给荣甜,轻声说道。

她略有迟疑,还是接过来,打开一愣,呼吸跟着微微一滞。

是一个汉白玉质地的锁,正面是“长命百岁”,背面是“富贵平安”。玉锁不大,但尤其精致,比起日常所见的金锁,更添了一丝温润华贵。

荣甜的眼窝有些热,她猜,这个就是林行远以前曾经和自己提过的,林家的传家宝。

“我家有个玉锁,我一直戴到七岁上小学,后来,班主任非得让班里的小孩把脖子上戴的东西都摘了,不然别来上学。我妈帮我收起来了,她说那个是林家的长子长孙才有资格戴的,以后我有了儿子,还得是第一个儿子,才能传给他。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我好把传家宝给他啊!干嘛掐我,你不想给我生儿子吗……”

还记得,他曾对自己说了这番话,而那个时候,她非常害羞,不等他说完,就用手指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臂,不许他再说下去。

回忆戛然而止,荣甜回归现实,她连忙扣上盒盖,摇头道:“这个太贵重了,我和孩子都不能收。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能要……”

不管此玉锁是不是彼玉锁,都是太过贵重的礼物了,她不敢收下。

面对着荣甜举在半空中的小盒子,林行远并不去接回。

他微笑道:“既然你不收,那就丢了吧。”

第五十章 能不能放过我

一听这话,荣甜有些尴尬,拿着小盒子的手,递也不是,收也不是。[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之前,她没想过林行远会单独送孩子一份礼物,荣甜本以为,他今晚来这里,只要送上蒋成诩的心意,然后就会离开。

哪知道……

他一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甚至是只传给林家男孩的传家之宝。

“我、我真的不能收。这东西你要好好留着,以后留给自己的儿子。再说了,我们家珩珩本来就是早产儿,太贵重的东西,我也怕他担不起……”

荣甜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既不想收下,又不想伤害到他。

说完,她让一旁的保姆抱着宠靖珩先行离开。

似乎看出她的窘迫,林行远脸上的笑意加深:“别害怕,本来这东西就是保平安的,我小时候也是身体很弱,它一直保佑着我,相信也能保佑珩珩。而且,我也根本不打算要孩子,我已经做了结扎很多年了。”

她一惊,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两人正僵持着,穿着小西装的宠靖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荣甜,抱得紧紧的。

他的脸上是笑吟吟的,但是一双大眼睛里,却满是戒备。

“林叔叔好。”

宠靖瑄主动问好,一下子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瑄瑄,你好。”

林行远忍笑,和他打了招呼。

这孩子在防着自己,他看得出来。至于他为什么防着自己,林行远也知道,大概是害怕自己把他妈妈拐走吧,真是个敏感又聪明的小孩儿。

“妈妈,你手上是什么?”

宠靖瑄好奇地问道,踮脚看了一眼。

由于盒盖已经扣上了,所以,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是林叔叔送给珩珩的庆生礼,你快让你妈妈收起来。”

林行远知道,荣甜一定会听儿子的话。

果然,宠靖瑄也连连点头:“收起来吧,妈妈,谢谢林叔叔。妈妈,你要把它收好,不要拿在手上,会丢掉的。走,我们一起去收好。”

说完,他拽着荣甜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走。

望着这一大一小渐渐远去的身影,林行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身边的助理也下意识地脱口道:“这小孩还挺精的。”

“是啊,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林行远带着一丝苦笑的语气说道,眼睛久久地凝视着荣甜离开的方向。

说完,刚好有人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于是,林行远也和对方热络地攀谈起来,将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

很快地,满月酒宴正式开始。

照例,宠天戈上台致辞,感谢各位亲友的到来。

他见惯了各大场合,在人前从不会紧张,更不要说,今晚是自己儿子的满月宴,宠天戈看起来更是春风得意。

原本,他是想要让荣甜和自己一起上台的,但她执意不肯,不想太过张扬。最后,宠天戈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一个人在台上“孤军奋战”。

“感谢大家的到来……”

宠天戈轻松十足地说了几句,因为在场的都是熟人,所以他也没有长篇累牍,只是随意地讲了几句,便示意大家尽情吃喝,不要客气。

“玩得尽兴,就算不尽兴也不要紧,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聚。”

最后,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然后朝坐在台下的荣甜挤了挤眼睛。

她领悟到,也朝他挤了挤眼睛。

大屏幕及时地切到了荣甜所坐的位置,画面一分为二,摄影师刚好捕捉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对的甜蜜互动,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拼命鼓掌。

所有人之中,自然也包括了林行远。

他没有和段锐、杜宇霄等人坐在一起,虽然都是旧相识,可毕竟早先有龃龉,大家不适合共处。所以,星汉集团的人坐在另一边的某张圆桌上,自成一派。

大家都在鼓掌,林行远也跟着意兴阑珊地拍了两下巴掌,心不在焉的样子。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可是,假如不来,又怎么能看到她呢?她刚生完孩子不久,深居简出,普通场合根本见不到。上一次二人在医院里巧遇,实在是太巧太巧了,巧到一直到他走进电梯,两手都还在颤抖,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正想着,台下有人起哄:“既然再聚,今天的礼金就先不给了,下次一起给!”

“就是就是!”

“先上车后补票,罚款!下次也不给了,你还得交罚款呢!”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大家都明白,宠天戈的意思是,好事近了,他要结婚。

想想看,他上一次的婚礼成了闹剧,新郎逃婚,这在中海虽然不敢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为,但也足够劲爆,吸引眼球了。更何况,新人双方的家庭还都是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反正当时闹得很大,许久才平息下去。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了吧?很多人都忍不住在心头问着。

“罚款?现在生二胎都不罚款,凭什么罚我啊?等我生三胎的时候再罚我,也不迟吧!”

宠天戈笑着说道,难得他心情好,索性和那些人开起玩笑,相互斗嘴。

坐在台下的荣甜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儿呛到。

这第二个都不知道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才生下来的,还想第三个?还不得要她的命吗?她急忙擦了擦嘴,哭笑不得。

韩幽悦口无遮拦,连忙小声说道:“剖腹产得隔几年才能再生吧?知道你们感情好,可别着急啊,身体最主要!”

荣甜顿时脸红起来,捂着嘴,不停地摇头:“不会再生啦,两个儿子已经要了我的命,再来一个,岂不就是小哪吒了?”

身边的几个人立即也跟着哄笑。

刚说完,宠天戈已经走了下来,重回座位。

眼看着大家在笑,他也好奇地问道:“说什么好玩的呢?”

吴城隽煞有介事地回答着:“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给多少礼金才合适?反正我们都没有你那么有钱,还不如索性少给一些!”

苏清迟也附和道:“对对对,礼轻情意重嘛。”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宠天戈摸着下巴:“不用太多,身家一半即可。要是谁家有漂亮小女孩,我倒给钱都是可以的,一定要漂亮啊,不漂亮的不要!”

荣甜拧了他一把,嗔怒道:“肤浅!娶老婆又不完全是看脸。”

岂料,此言一出,几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本来就是看脸!”

于是,几个女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气的是他们在婚姻大事上居然如此浅薄,笑的是他们的话等于是侧面印证了自己长得漂亮。

“我去洗手间。”

荣甜担心刚才自己笑得太狠,糊了眼线,于是拿起包,起身去补妆。

她本来是有单独的贵宾休息室的,不过在宴会厅最里面的位置,荣甜看了一下,假如自己走过去,一路上少不了要和许多客人再寒暄两句。

于是,她直接去了洗手间。

避开人群,荣甜照了照镜子,确定妆容无虞,这才放心。

不过,一想到结婚,她又有些紧张:宠鸿卓会答应吗?和段家的联姻呢?荣华珍会不会狮子大开口?林行远会不会要她履行承诺?傅锦凉会不会一怒之下来搅黄婚礼?

各种担忧,齐刷刷地浮上心头。

抿了抿嘴唇,荣甜握紧手上的包,走了出去。

洗手间的门口,墙壁上镶有一面特别大的镜子,女人们走到这里,都会忍不住来回照着,端详着身上可有一丝不妥,荣甜也不能免俗。

她稍微转过身,侧身站着,扭头看过去,刚好看见了不远处的林行远,他大概是忍不住烟瘾,偷偷跑出来吸烟——宴会厅是全程禁烟的,想吸烟只能走去吸烟室。

他的手上拿着烟盒和打火机,正在找着吸烟室。

一抬头,看见荣甜,林行远也是一怔。

“吸烟室在那边。”

她主动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

没想到,他却没有直接走过去,反而向她走过来。

荣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背脊几乎距离镜面只剩下两、三厘米,但她只能保持着淡淡笑意,强自镇定地看着他缓缓走向自己。

“玉锁我收起来了,等珩珩大一些再给他。”

她没话找话,只好继续拿他的心意说事,打破二人之间的尴尬。

“好。”

林行远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宠天戈要娶你了?”

他瞄了一眼她手上的钻戒,答案不言而喻。

“你能不能放过我?”

荣甜瑟缩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装傻,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索性主动去求他,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当初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行远淡然地扬起下巴,他具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无论身处在多么肮脏的泥淖之中,都能透露出一股出尘的味道。

此刻,他看起来骄傲得犹如一个王子,忧郁而严肃。

“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会离不开他……”

荣甜低下头,挣扎了一秒钟,还是说出实话来。

第五十一章 天大的误会

在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林行远的表情还是微微变了。[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在尽力克制,但依旧没有做到滴水不漏,神色的变化出卖了他此刻最为真实的情绪。

承认对别人的爱意,并没有罪。

可嫉妒却是一宗深重的罪。

他的手指在悄悄地用力,几乎要将指间的烟盒给捏扁,金属的打火机咯得手心生疼,冰凉的机身因为体温而一点点变热,就像是一块烙铁,在烙着林行远的心。

不等他开口,荣甜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我这么做就和耍无赖没有什么区别,言而无信,过河拆桥。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走不了,就算我不爱他,我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偷偷走掉。这里有我的两个儿子,他们就是我的命……”

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又怕弄花了眼妆,只好拼命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

该是怎么样的情生意动,才会轻言一辈子的承诺。

她错了,错就错在,在那么年轻的时候爱上他,又失去他。爱得太容易,痛得也太容易,在得到和失去之间,她一点点试着去接受现实,却又一点点试着去将他忘记。

“对不起。”

荣甜终于止住了眼泪,转身跑回洗手间。

她拼命拧着水龙头,拧得手心发痛,终于意识到那是感应的,当水流流出的那一刹那,荣甜忽然感觉到一种解脱。

说出来了,对着他说出来了,她爱上了别人。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她的的确确做到了。

她爱上宠天戈,并不只是因为他有钱有势,在这个世界上,比他更有钱的男人大有人在,就连林行远也并不是在金钱方面输给了他。

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熟悉了他的语气,神态,种种小习惯,甚至就连睡得香甜的时候,翻了个身,就被他牢牢抱在怀中,谁也不曾醒来,却能找到各自都舒服的姿势。

荣甜走出来的时候,林行远已经不在了。

他大概是去了吸烟室,她左右环顾了一圈,都不见他的人影。

荣甜本想去找他,可看了一眼时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想着,她迈步要走。

才走了一步,洗手间左前方的那条走廊里,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荣甜仔细一听,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太低,大概是觉得在这个时间里,所有的客人都在宴会厅里用餐,根本不会有人出来,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提防。

再加上,周围格外安静,所以,荣甜就听到了那两个人的对话。

她本不想偷听,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样,因为,她已经听出来了,说话的男人是段锐。

这个时候,段锐不和苏清迟在一起吗?

她侧身,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洗手间的门后,竖起耳朵。

声音从走廊里传来,不算太清楚,但依稀可闻。

听得出来,段锐的语气有些急,而且,似乎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似的:“段芙光!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

是了,和他在一起的人,正是他的堂妹,段芙光。

荣甜飞快地在心头回忆了一下,宾客名单她是看过的,虽然没有特别留意,但她肯定,上面绝对没有这个女人。更何况,宠天戈也不会自找不痛快,邀请她来这里。

所以,她猜到,段芙光是偷偷跑来的,可能是想要见段锐。

果不其然,下一秒,段芙光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为什么躲着我?我打过你的电话,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段锐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来问我?你到底和你爸妈说了什么?我去公司开会的时候,遇到你爸,他夹枪带棍地把我骂了一通,我还纳闷儿呢!还有,你别去骚扰清迟,她本来就睡不好,你要是说了什么让她睡不着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很明显,段锐其实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也不同意所谓的联姻。四叔的这个决定,甚至令段锐在宠天戈和荣甜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他今天都不好意思过来。

“我和他们说,我绝对不会嫁给姓宠的,因为我爱的人是你!我从十三岁就爱你,而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段芙光的性格就像是一匹烈马,认准了方向,便头也不回,扬起四蹄,直奔目的。

一听这话,不只是段锐本人,就连躲在不远处的荣甜都愣了:他对她有感情?

这怎么可能呢?假如他的内心里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堂妹,只是碍于人伦,求而不得,只好娶了苏清迟……那就太恐怖了!

“你是不是没睡醒?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感情了?你比我小那么多,我从来都把你当妹妹!”

段锐懵了,最重要的是无比气愤。

一旦这种大帽子扣下来,他还能有活路吗?段家几十口人,能饶得了他吗?妻子苏清迟,能饶得了他吗?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感情了?”

他回忆了一下,难道是自己不拘小节,在什么细节上,让对方心生错觉?假如是那样的话,就实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段芙光也不忸怩,直接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来一封信。

那信封已经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样子,而且上面还印着很多年前流行的卡通图案。

段锐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也想不起来,犹豫了一秒钟,他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

信纸和信封一样,都是旧旧的,上面有几道折痕,边缘毛糙。因为反复折叠,中间一道折痕都要断裂了,后来又被人小心地贴上一条透明胶带,粘得整整齐齐的,足见珍惜。

他定睛一看,上面居然是自己的笔迹!

“亲爱的……fg?”

段锐下意识地读出声来,眼神有些愣怔。

得意地看着他,段芙光死死地盯着他,反问道:“你难道忘记了吗?这是你亲手写的情书,我是在我的书桌上看到的,那时候是暑假,我住在你家,你偶尔帮我补数学。这封信,就压在我的数学作业本下面。”

经她这么一说,段锐立即明白了过来。

一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误会了,这封信根本不是给你的!这的确是我写的,是我给一个女孩写的情书,这些都不假。可这上面的‘fg’不是你,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叫方歌,是当年四中有名的校花,比我小两岁,我和好几个哥们都喜欢她,约定了一起去追她,看谁有本事能追得上……”

那阵子,段锐和几个哥们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招数轮番上阵,到最后,他甚至豁出去,手写一封情书,极尽剖白内心,将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全都倾诉在笔端,以求能够打动佳人芳心。

哪知道,写完之后,还没等送出去,段锐就找不到那封信了。

他一向粗心大意,东西随手丢,有的时候能找回来,有的时候找不回来。找了一圈之后,段锐就放弃了,重写了一封,拿去送给方歌,结果对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后来,这位大美人出国留学,再也没回国,后来嫁给了一位当地华侨,听说过得很幸福。

而段锐和他的哥们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女孩身上,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快要不记得这个叫“方歌”的女孩。

要不是段芙光今天拿出这封信,段锐永远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写过情书!

“不、不可能的!哪有什么方歌圆歌,你这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是在撒谎!你不想承认,所以编出来这段故事,想让我死心!”

段芙光自然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名字的缩写是一样的,而这封信又是压在她的书本下面!

怎么会这么巧!

“这上面花花绿绿的,我写完之后就弄丢了,说不定是家里的佣人捡到了,以为是小女孩的东西,打扫卫生的时候,就随手放你桌上了。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段锐猜想,八成是这样。

谁能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用这么甜蜜梦幻的信封信纸啊!家里没有女孩儿,只有段芙光偶尔在寒暑假的时候过来,家里的佣人一定是无意间弄错了,这才造成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

“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根本就不是给我的吗……”

瞪着一双翦水大眼,段芙光呆呆地问道,浑身轻轻颤抖着。

段锐虽然心有不忍,可也必须实话实说:“我一个字都没有骗你。当年那群哥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随时可以把他们叫来,让你问问,是不是有方歌这个人,是不是大家那时候一起去追她。”

听了他的话,段芙光整张脸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甚至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见状,段锐眼疾手快,急忙去搀扶住她。

第五十二章 闹剧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重新给了段芙光足够的勇气,只见她一把抓住了段锐的手,身体紧紧地靠着他,仰面看向他。[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即便不浓妆艳抹,也有着莹润光泽的白皙皮肤,眉梢眼角可以承担得起最严苛的打量。

段锐承认,他有片刻的失神,因为他终于意识到,段芙光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儿了,她已经是个大人,是个成熟的女人。

他的目光令她更加笃定,他刚刚的话,是在撒谎。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我没错……我只是爱你……我没有错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段锐打了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她。

他马上松开手,毫无预料的段芙光险些再次摔倒。

不过,这一次段锐冷眼旁观,没有再去碰她。

好不容易地,她站稳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耳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太对,荣甜大着胆子,向外探头。

洗手间的门口摆着两棵巨大的招财树,翠绿的掌状叶片密密实实,刚好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可以令她躲在后面,不被人发现。

荣甜知道,她无意间听到了段锐和段芙光的对话,其实是有些不妥当的,应该压下心头的好奇,无声息地离开。

可一想到被蒙在鼓里的苏清迟,以及一心想要把女儿嫁给宠天戈的段家四叔,她又冒出一股火气,迈不动步子,非听下去不可。

“芙光,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是一个误会。我对你,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假如你不提起这件事,我永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话说开了也好,希望你能忘了这些,好好生活。你爸妈那边,我可以去帮你解释……”

片刻后,段锐也恢复了正常,他冷静地说道。

不料,他的话被段芙光狠狠地打断:“不!我不管那些!真的也好,误会也罢,我这辈子只肯要你一个男人,要是你不要我,我宁可一辈子不嫁!”

十几岁时候的爱情,最是执拗,尤其是还带着禁忌,更充满了一种令人执迷不悟的神秘力量。

段锐大骇:“我已经和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要发大小姐脾气?”

泪眼婆娑地凝视着他铁青的脸,段芙光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我不是在发大小姐脾气,我只是爱你……别的男生,无论对我怎么好,我从不多看他们一眼,我一直让自己凡事都做到最好,才能配得上你……刚一毕业我就赶回来,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

段锐很利落地躲开了她的手,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自己的手落空,段芙光凄然一笑:“你不肯离开她,是不是?其实,我也知道她很好,我不讨厌她,要不然,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她结婚……我不贪心,我不独占你,我也不要名分,只要我们偷偷在一起……”

她连这么委曲求全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可见,她已经彻底迷失。

荣甜大气也不敢喘,就躲在招财树的后面,心里着了火似的,她想离开,又怕惊动那一对男女,只好盼着他们赶快走,自己也能回去。

“你疯了?段芙光,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任何除她之外的女人在一起!背叛是夫妻间最要不得的东西,这种错误,一次我都不会犯!我要是犯了,我就去死!你听好了,要是你敢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去伤害她,死的就是我!”

很明显,段锐是真的生气了,直接放出狠话。

而且,他很清楚,对付段芙光,就只能说这种话。要不然,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去骚扰苏清迟,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不不不!你不能出事!哥,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段芙光吓得立即一把抓住段锐的手臂,连声求饶。

甚至,她忐忑地看着段锐,努力揣测他现在的心理。

“别碰我!”

一想到自己从小当做亲妹妹的段芙光居然对自己产生了那种畸形的爱恋,段锐顿时头皮发麻,没有感动,只有恶心。

被吼得一愣,段芙光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她明白了,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浓浓的厌恶。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你们都讨厌我,我也不在乎更多人讨厌我了……”

说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段芙光拔腿就跑。

她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穿礼服,所以行动利落,眨眼间就冲到了宴会厅。

段锐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去追她。

“芙光!芙光!你回来!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眼看着她要去捣乱,段锐也急得脸色发白,连洗手间都顾不得去,一路去追。

见他们两个人都跑远了,一直猫着腰的荣甜才终于站直了身体,用手捶了捶腰,心头一阵苦笑:这听墙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不过,一想到段芙光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手一顿。

荣甜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以免出皱褶,然后快步走回宴会厅。

门口的保安见段芙光没有穿正装,又面生,二话不说,将她拦下来。

段锐急忙赶到,喘息着向她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马上给我回家!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想胡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一看段锐认识她,两人一副很熟的样子,两个保安很识趣地退下去了,不敢招惹老板的贵客。

段芙光也不说话,看准一个空当,直直冲进了厅内。

宴会厅不大,忽然跑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在座的人一下子都愣了,纷纷打量着。

尤其,段锐还在追她。

很多人不认识段芙光,但很多人都认识段锐。

听见骚动,最前面那一桌的人也察觉到了,苏清迟等人一起回过头。

一见到段芙光,苏清迟的脸色就变了,她原本放在桌上的手顿时握紧成拳,整个人也轻轻地颤抖着。坐在她身边的韩幽悦察觉到,立即轻声问道:“清迟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不得回答她,苏清迟的面色严峻,她的视线越过段芙光,直直落在了丈夫的脸上。

段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别怕。

不得不说,这个眼神多少令苏清迟的心稳了稳。

可她一看到段芙光脸上那决然的表情,整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宠天戈本来已经起身,他见荣甜出去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期间林行远也出去了一趟,一个人很快回来,他有些不放心,正准备出去找她,不料,段锐和段芙光就这么冲了进来。

他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场内的几个保安,防止出事。

几个保安快速向场内移动着,高度戒备,不过,没有宠天戈亲自下令,他们也不会贸然动手,以免造成误会。

“段锐,怎么回事?”

宠天戈沉声开口,同时,他看见荣甜也走到了宴会厅门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也留意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被吓到了一样。

难道是和段芙光有关?

一想到这里,宠天戈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再次向段锐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段锐深吸一口气,刚要回答,不料,站在他身边的段芙光已经大声开口道:“宠天戈,我喜欢你,我爸妈也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我一定要嫁给你!”

说完,她的脸上全是眼泪。

全场哗然。

而段芙光说完了这番话,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使出浑身力气,总算是当着段锐的面,不顾廉耻地向宠天戈进行了一番“表白”,既是在逼迫他,也是在逼迫自己。

现场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那么四、五个人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段锐、段芙光、荣甜、苏清迟,还有一向反应极快的宠天戈。

眯了眯眼睛,宠天戈嘿然一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是段小姐吧?初次见面,不知道我宠天戈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呢?你献给我这么一份‘大礼’,还是在我儿子的满月酒上,这玩笑开得有些大吧?”

听得出来,他这是在给段家面子,段锐立即上前一步,拼命地拉扯着段芙光,口中也不停地说道:“芙光,你这贪玩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狐朋狗友玩的那一套恶作剧,不能用在这里,这么多客人都看着呢!看在你年纪小,都不和你计较了,我送你回去!”

他拼命解释着,想要让大家认为这是一场玩笑。

众人虽然半信半疑,可也觉得,或许这只是误会,小女孩初入社会,有些没深浅,把和朋友们开玩笑的那些也用到这里来。

哪知道,段锐找台阶,而段芙光则是在拆台。

“我没说笑!论家世论背景,难道我不配吗?是不是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我?宠天戈,我名校毕业,外形靓丽,还比你小十几岁,我嫁给你,难道还委屈了你?”

第五十三章 你的面子我给

段芙光这么一闹,别说是段锐,就算是她爸段四来了,恐怕也挽回不了现下的场面了。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觉得宠天戈是个绅士,那他一定是大错特错。

就在大家瞠目结舌的时候,苏清迟忽然毫无预兆地起身,她几步走到段芙光的面前,看了她几眼,然后猛地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段锐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这声响可谓是吓了众人一跳。

“你凭什么打我哥!”

率先跳脚的人是段芙光,她本以为,苏清迟是过来教训自己的,也做好了各种准备。

未料想,她打的人竟然是段锐!

“在朋友儿子的满月酒上放任你胡闹,给人难堪,是不够义。身为兄长,却没能及时制止妹妹的错误行为,让家族蒙羞,是不够孝。不义不孝的人,谁都能打!”

苏清迟的口齿伶俐,她微微昂着头,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完,她环视一圈,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沉声问道:“还有谁对我刚刚打人的行为有意见?”

她打的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小两口的事情,谁敢废话,谁又会吃饱了撑的去废话!

荣甜站在宴会厅门口,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苏清迟是用这个方法,来堵住大家的嘴。别看段锐挨了老婆一巴掌,在人前丢了脸,可总比让宠天戈真的发了火要好。而且,她已经动了手,宠天戈身为今天的主人,又是个男人,总不好再和她纠缠下去,只能作罢。

果然,几秒钟以后,宠天戈轻笑一声,客气地说道:“清迟,你我是多年的朋友,莫说你是段锐的老婆,就算你和段锐没关系,你的面子我也是要给几分的。别动气,来,坐下吧。”

一听这话,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也有人暗自腹诽,没想到,段锐老婆的面子,可比段锐还要大,居然能让宠天戈对这件事不予追究。真是能人背后有能人,看来,这位段太太也不容小觑。

苏清迟摇摇头,脸色越发白了,看得出,她其实也只是在硬撑:“不了,我们改天再登门道歉,今晚就不影响大家的雅兴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连落在座位上的包都忘了拿。

韩幽悦急忙拿起苏清迟的包和披肩,塞到她的手上,看着她一脸木然地接过,双腿不停,还是继续向门口走。

见状,段锐也急忙去追她。

眨眼之间,就只有段芙光还站在原地,她手脚冰凉,头皮发麻,连看也不敢再去看一眼宠天戈。

几秒钟以后,她好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转身疾走,跟在段锐和苏清迟的身后。

走到门口,苏清迟见到荣甜,欲言又止。

“清迟,你……”

荣甜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尤其,她刚刚还偷听到了段锐和段芙光的那些对话,此刻心乱如麻,竟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

倒是苏清迟比她想象得要坚强一些,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对不起,我先走了,改天再约你。”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两只高跟鞋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轮番地咔咔作响,每一步都像是出膛的子弹,颗颗射在段锐的心上。

“清迟!你别走得那么急,小心崴脚!”

段锐一双长腿,居然有些跟不上她,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喊着,提醒她小心。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响声,苏清迟果然崴了脚,踝骨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痛得她钻心,“啊”一声就要栽倒。

段锐冲上去,问也没问,直接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一直到扳过她的脸,他才看见,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却死死用牙齿咬着,就是不肯发出声音来。

“我从来,以后也不会,做一点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也哆嗦着,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没有多余的保证,但有这么一句话,其实也够了。

苏清迟忍不住狂涌的泪水,只是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满是泪水的脸紧紧地贴在段锐的胸膛上,打湿了他的衬衫。

妻子的眼泪,令段锐感到无比的内疚,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前的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能够引发如此的一连串的蝴蝶反应。

一切都是那么的始料未及,刚强如他,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解释,怎么应对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绝对不会让妻子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只是在婚礼上,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即便在这个世界上,承诺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可他依旧会捍卫自己的承诺。

苏清迟无声地哭泣着,失去那个孩子,已经令她的神经每天都处在高度紧张和不安之中,现在,又忽然冒出来一个段芙光,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她给压塌了。

“段锐,段锐……”

她闭着眼睛,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抱着她,脚步不停,然而头却俯低一些,方便听清楚她的声音。

她说的是:“我不要放开你,你也不要丢下我……”

段锐的眼睛里犹有泪花,他笑着点头:“嗯,你不放开我,我也不要丢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我们都预订给彼此了!”

他用脸颊贴了贴她汗湿的额头,然后上车,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可是,车子刚开出去十米不到的距离,段锐就看见,段芙光一脸决然地站在停车场的入口前方,站在他们离开停车场的必经之路上。

段锐摇下一半车窗,把头探出去,冷声说道:“你挡不住我的,假如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也会直接从你的身上碾过去。”

那样残忍的话,令段芙光蓦地白了脸色。

不过,她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十分倔强地回答道:“你不会那么做的!你要是那么做了,你怎么向我爸妈交代?就算你是段家以后的继承人,段家也绝对不允许一个身上有人命的人来接手的!”

她的分析头头是道,倒是令段锐怒极反笑:“我什么时候稀罕过段家的东西?要不是清迟劝我,别和家里人闹得太僵,我连回来都不回来!你们看重的东西,不代表我也看重!我再说最后一遍,段芙光,让开,不然我就直接闯过去!”

说完,段锐再一次发动车子,脸色阴沉地注视着前方。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苏清迟紧张地用一只手去抓着他的手臂,低声劝道:“别冲动……”

段锐摇摇头,猛地踩下油门。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原来是段芙光见他真的开车冲过来,吓得“哇哇”大叫着,跑到了一旁,主动躲开了段锐的车子。

“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轻蔑地一笑,驶离酒店。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可以说令宠天戈感到一丝倒胃口,碍于众人的面子,他亦不能随便发火。总之,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好像被人摆了一道似的。

他最讨厌这种人,这种事,尤其对方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自己如果不追究,咽不下心里那口气,自己如果追究,落在外人眼中,又显得不够大度。

总之,他非常不高兴。

“别生气了,段锐也不知道他妹妹的心思,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荣甜挽着宠天戈的手臂,轻声劝道。

说罢,她将自己从洗手间出来,无意间偷听到的段锐和段芙光的那段对话,挑了重要的几点,讲给宠天戈听。

“怪不得你半天都没回来,原来是听壁脚去了。”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捏了捏荣甜的脸颊。

她也笑了笑,自然把遇到出来吸烟的林行远这件事给省略掉了。

“感觉怎么样?有漂亮女孩当众向你求婚呢!是不是嘴上不高兴,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甜滋滋的感觉啊?”

见宠天戈终于不像刚才那么恼火了,荣甜也敢同他开起玩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在他的领带上画着圈圈,展演浅笑。

“是啊,心里特别美,我可是三十几岁的老光棍了,遇到这种事,能不美吗?”

被她撩得心里痒痒,宠天戈喘息着,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假如男女主人同时消失……”

说完,他马上拉着她,一路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房间里亮如白昼,荣甜被推在冰凉的镜面上,皮肤的烫和镜面的凉简直令她心头的火从头皮弥漫到脚底。

不知道是不是嫉妒,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踮脚主动抱着宠天戈的颈子,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在这种事上,荣甜很少会特别热情主动,最多只是配合,难得她今晚如此急迫。

宠天戈也有点儿疯,明明有沙发,可两个人谁都没去,就紧紧地靠着一整面的玻璃墙,他抬着她的腰,提着她的一只脚,像个大男孩一样横冲直撞。

本来害怕她会感到疼痛,哪知道,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我这么想要你,你也这么想要我,这真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儿……”

吻着荣甜颤抖的嘴唇,他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全都交给她。

第五十四章 拿婚姻做交易

大概是担心有人会过来,或者是地点比较刺‘激’,宠天戈并没有太过拖延时间。[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不过,尽管如此,荣甜也已经全身瘫软了,表情倦倦,眉眼含水,靠在他的肩头上,一动也不肯动。他刚要‘抽’身,她立刻抱紧他,口中呢喃:“别走……”

他浅笑,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磨蹭着她的脸颊,叹息道:“不走不行啊,我要擦一擦,你的裙子一会儿还得穿呢,别让人看出来。”

荣甜感到一丝害羞,连忙催他。

故意一摊手,宠天戈逗她:“一会儿不让走,一会儿催着走,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被气得不行,捶了他一把。

幸好,宠天戈办事一向稳妥,把两个人收拾干净,还让荣甜喝了小半杯水,看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这才让她先出去,自己留下来善后。

没有人敢去问男‘女’主人消失了半个小时,究竟是去了哪里。

倒是因为段锐和苏清迟的离开,这一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蒋斌因为随时待命,不能喝酒,于是只有杜宇霄陪着吴城隽少喝一些,也不太过瘾。

荣甜逗了一会儿还在保姆怀中的宠靖珩,然后又看着宠靖瑄吃了一点主食,这才放下心来,和朋友们聊天。

“清迟姐会不会有事?”

韩幽悦迟疑了片刻,还是小声问道。

喝了一口汤,荣甜闭闭眼睛,无奈地开口道:“说没事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公公婆婆那边还是一道关口呢。段锐和她结婚,段家人本来就不满意,说不定……”

说不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趁机敲打一下苏清迟,那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姐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当年敢和家里断了联系,一个人去国外找清迟姐,那就说明他不怕家人的威胁!再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不过是一个耳光,就当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了!”

韩幽悦显然还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她担心的只是苏清迟在人前打了段锐一个耳光。

摇了摇头,荣甜没有继续多说。

又过了一会儿,宠天戈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

“段锐找你了吗?”

荣甜拉了拉他的手,小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累,还是其他的原因,宠天戈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喝点汤吧,你什么都没吃呢reas;。”

她连忙招招手,让‘侍’者再上一盅汤,让宠天戈喝下。

今晚的满月宴上,还邀请了不少的演艺界明星前来助阵,台上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台下的宾客们就忘记了之前的小‘插’曲,纷纷放下包袱,全身心地投入到此刻的欢乐氛围之中。

更不要说,稍后还有更加紧张刺‘激’的‘抽’奖环节,一等奖是一套220个平方米的高级公寓,‘精’装修,产权转赠,拎包即住。

气氛越来越热烈,但是,不知道为何,荣甜总觉得,宠天戈的情绪却越来越不好。

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都没有劝他喝酒,杜宇霄和吴城隽依旧小酌,蒋斌则是时不时地看一眼腕表,可能是想要提前离开,回单位处理没做完的工作。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分钟,蒋斌站起身,走到宠天戈的身后,微微俯身,轻声开口:“有没有时间,出去聊几句?”

台上刚好是一个新晋走红的男子组合,人气爆棚,宾客们都在拿着手机拍照,大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宠天戈点点头,和蒋斌一起走出去。

一出宴会厅,外面顿时安静不少。

大概是也憋了半天,两个男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掏出了自己的烟。

宠天戈主动帮着蒋斌点了烟,低声问道:“红蜂那边怎么样?紫婷给他注‘射’了那种‘药’了?”

他已经派iria送去了那笔医‘药’费,的确是天价,如果没有他的‘插’手,想在短时间内筹措出这么多的钱,对于红蜂本人来说,并不容易。

他虽然是军方聘请的人,这一次出事也是因公,可毕竟要层层审批,层层拨款,真的到了手上,人可能都已经废了。

“多亏你的钱来得及时,紫婷那边的‘药’非常昂贵,而且她的职务也不够,无法赊账。”

蒋斌点头,‘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红蜂现在是极其重要的证人,假如他死了,钟万美的那条线索可就是真的断了。

“别说客气话。我明白,钟万美的案子一天不彻底了结,你的心上就总是悬着一把剑。而且,跟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个盖棺之论了。”

听了宠天戈的话,蒋斌不由得笑了笑:“想当年我还曾经打算亲手把你抓起来,没想到,最懂我的人竟然是你。”

那件命案,从前的确轰动一时,也有人一口咬定,宠天戈一定是手上染血的杀人凶手。不过,由于证据不足,他最终没有被起诉,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要是真的有心,倒是把那个‘私’藏毒的家伙给我揪出来reas;。可惜我那晚心不在焉,连谁在现场都不记得了,根本没法给你提供更多的线索。”

宠天戈见蒋斌旧事重提,也忍不住苦笑连连。

他本是随口一提,却不料,蒋斌一下子正‘色’起来:“放心,那件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只可惜,相关资料太少了,但我总觉得,情况不简单……”

更多的话,因为没有太多的证据,他也就没有说。

那一晚,没有人报警,因此也就没有第一手的出警资料。过去了很久之后,蒋斌才按照宠天戈给他的地址,带人去查看了一番,暂时也没有发现太大的端倪。

然而,凭借着多年来形成的职业敏感,他相信,一定会有尚未被人发现的秘密,躲藏在事件背后,等待着被挖掘出来。

“我回单位,就不跟你回去了,别送了,快回去吧。”

蒋斌拿出钥匙,同他告别。

“路上小心。”

宠天戈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一转身,他看见林行远和他的助理,以及另外两位星汉集团的人也刚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起来,提前离席的人绝对不只有蒋斌一个。

他们一走出电梯,自然也看见了站在车库中央的宠天戈,众人连忙打着招呼。

“你先去取车。”

林行远回头,轻声向助理吩咐了一句。

转眼间,就只有他还站在原地,其余的人都先去停车位拿车去了。

“是不合口味吗?怎么走得这么早。”

宠天戈的嘴‘唇’里还含着半支烟,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

“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很明显,林行远似乎不愿意多谈,准备坐车离开。

倒是宠天戈踱步上前,大声喊住了他。

“这个是你给珩珩的吗?”

他一边问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那个首饰盒,把它放在手心上,举到林行远的面前。

看得出来,林行远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在宠天戈的手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坦然地回答道:“对,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宠天戈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说道:“是我自己看见的,她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份礼物太重了,你还是收回去比较好。”

他的眼光毒辣,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块小‘玉’锁价值不菲,无论是‘玉’料本身,还是各种打磨雕琢技术,都是一流的。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新‘玉’,恐怕是有些年头了,一代代传下来的reas;。

林行远轻笑一声:“送人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要是你看着不舒服,就丢了吧,反正我是不可能拿回去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有些仓皇的味道。

“啪!”

身后果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林行远的脚步一顿,似乎不敢相信,但他还是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宠天戈。

“你别……欺人太甚。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他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我的确看着不舒服。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应该留给你自己的儿子吗?送给珩珩,不是很合适。”

宠天戈一脸的气定神闲。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走到林行远的面前,把那东西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

原来,宠天戈早就把‘玉’锁从首饰盒里拿出来了,他刚才丢的只是空盒而已,‘玉’锁本身毫发无损,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林行远的口袋里。

“段家的面子,你也要拂了?你真行,得罪一个傅家,再得罪一个段家,这六大家族,就快被你得罪全了。”

林行远看得通透,段芙光的举止,看似无厘头,其实却是暗藏杀机。倘若没有段家长辈在背后撑腰,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除非,段家和宠家已经碰过头,彼此都有了联姻的意向。

“哈哈,面子几块钱一斤?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结婚这种事还要听家里人的,岂不是太丢人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以拿任何东西去和别人做‘交’易,除了婚姻。我打赌,只要条件足够好,你可以马上去娶任何一个‘女’人,不管你爱不爱她,但我不会。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宠天戈取下‘唇’间的烟蒂,用鞋底狠狠碾碎,笑着说道

q

本来自&amp;#

第五十五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

两个男人离得很近,以至于,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嗅到来自彼此身上的淡淡烟草味道。[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他们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很相似的。

而这样的人,往往不是挚友,就是宿敌。

很明显,宠天戈和林行远永远也成为不了一对挚友。

“不过是一份给孩子的小礼物,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还是说,你对自己的自信心越来越不足了,都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强化巩固了?”

最后,林行远淡淡地吐出一口气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看见,宠天戈的眼底露出些许的淡红色来,那意味着,这个男人在生气,但依旧在克制着,或许在对方的心里,自己早已被撕碎了一万遍。

然而在表面上,他们两个却比谁都表现得要云淡风轻。

星汉集团的另外几个代表已经乘车离开,林行远的助理将车子开过来,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气氛诡异,并没有让车子靠得太近,而是不远不近地停在几米开外,静静地等待着。

沉默了片刻,宠天戈伸出手,在林行远的西装胸口位置轻拍了几下,低声说道:“少耍花样。”

后者也在微笑:“彼此彼此。哦,对了,你别忘了,天宠和星汉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我接下来都会留在中海,恐怕最少也要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吧。”

说完,林行远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车子,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让助理开车。

宠天戈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驶离车库,在车库出口稍一停顿,然后便飞快地离开,成为视线中的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那个首饰盒,就落在他的脚边。

想了想,他还是把它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宠天戈将它重新揣入怀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一路返回宴会厅,大家都以为他去送蒋斌,包括荣甜,所以谁也没有起疑。

不过,她从之前就意识到了,宠天戈的情绪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段芙光的影响,她不敢多问。

好不容易,宴会终于结束。

他们将宾客一一送走,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钟了,宠靖珩早就吃过奶去呼呼大睡了,他们今晚没有返回家中,就在酒店的楼上开了套房,保姆带着两个孩子睡在隔壁。

“宠先生,这是清点完毕的礼物,都已经送过来了,麻烦您过目,包括休息室保险柜里的那些。”

酒店的值班经理带着几个保安,将今晚客人们送来的贺礼都搬到了套房里,再递上一张清单。

“知道了。”

宠天戈坐在沙发上,神态有些疲倦,随手从茶盘里拿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经理道谢,带着人很快离开。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地毯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礼品,不用去看也知道,都是一些很拿得出手的东西。

眯眼看着手上的清单,宠天戈下意识地去找林行远的名字,发现那上面只记了他代替蒋成诩送来的那一份贺礼,而他自己私下里送的那枚玉锁,却并不在上面,没有任何的记录。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心烦。

他随手一撂,不再看了。

荣甜进门就去洗澡,大概是之前在休息室的那一场欢愉,令她浑身都出了汗,忍了那么久,她实在忍不了了,急不可耐地跑进了洗手间。

她洗得有些久,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微红的,犹如滚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你要去洗吗?还是休息一会儿?”

她走近,俯身问道。

奇怪,宠天戈今晚明明没有怎么喝酒的,她记得很清楚,但他的脸色却很是疲惫,就好像在头痛一样。

刚问完,荣甜就被他一把拉住,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等会儿再洗。”

他沉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不做声。

她打量着他,那一丝古怪在心头如涟漪一般扩大,荣甜有些不安,用指尖去轻触他的眉眼,忐忑地问道:“怎么了?”

宠天戈还是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首饰盒。

他把它放在摊开的手心上,然后去看她。

荣甜微微一惊,嗫嚅了一声,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原本是把它放在休息室的保险柜里的,其他客人的礼物都是放在一起保管的,可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带着宠靖瑄回了休息室,就把它单独收了起来,也没有去登记。

“你……”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他在休息室里看见的,怪不得他的脸色在宴会的后半段一直不太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其实不想收的,他说是给孩子的,让我一定收下。当时那种情况,拉拉扯扯更加难看。所以,我就……我本想找个机会再还给他的……”

虽然委屈,可荣甜还是解释了一遍。

她回忆了一遍过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宠天戈为什么要生气,而且还把东西摆在她的面前,就好像人赃俱获一样。

他不开口,就好像在估量着她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一样。

荣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眼眶泛红,她从他的腿上站起来,像个执拗的小孩一样,声音冷漠:“我没有撒谎,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他好了。我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虽然我不懂玉,可我也知道这东西很贵重,不会乱收的。”

她的样子终于令宠天戈的表情产生了一丝动容,他试图伸手去拉她,不料,却被她躲开了。

他忽然浮起一股怒气,许久许久未曾有过。

“过来。”

宠天戈耐着性子,喊了一声。

荣甜微微垂着头,不肯过去,甚至,她直接跑了,跑进房间,还把门反锁上了。

套房里有好几间房,她不担心他没有地方去睡。

这个举动,令宠天戈感到一丝哭笑不得。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想洗澡,也不想睡觉。

正想着,隔壁房间和这间房相连的那扇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宠天戈没有回头,他知道,有这个胆子的人,只有他的儿子。

果然,那小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故意憋粗了喉咙,小声问道:“猜猜我是谁?”

他忍着笑意,故意配合:“你是大灰狼,我是小白兔。”

宠靖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似的,松开手,他走到宠天戈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一手托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爸爸,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幼稚啊?”

一句话,险些令宠天戈喷出一口老血来。

“我怎么说大灰狼呢?你居然还说自己是小白兔。”

宠靖瑄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宠天戈。

他的妈妈都要被人抢走了,而他的爸爸还在这里装小白兔,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了,难不成,他要指望那个睡在隔壁的奶娃娃?

“爸,那个林叔叔喜欢妈妈,妈妈好像不喜欢他,但是一见到他,妈妈就会很紧张。”

想了几秒钟,宠靖瑄手脚并用地爬到宠天戈的身上,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

宠天戈微笑着,一挑眉头,示意他说下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地道,不过,为了妈妈,宠靖瑄豁出去了,索性把上一次在医院见到林行远,以及今天见到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讲给了宠天戈。

顿了顿,他的眼睛一瞄,一下子看见了放在宠天戈手边的那个首饰盒。

“哎,就是这个!妈妈说不要,他偏要给,还说是给珩珩的,什么你不要就扔了之类的。我觉得他一直在看妈妈,就跟妈妈说收下吧,然后带着妈妈回休息室,不用再跟他聊天。怎么样,我聪明吧?”

宠靖瑄歪着头,一脸得意,就好像立了大功一样。

宠天戈一怔,想起荣甜刚才所说的话,果然和小鬼头说得差不多,她的确没有撒谎。

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爸爸,不要让他再见妈妈,他才是大灰狼,妈妈是小白兔,我们要保护好小白兔。”

见宠天戈半天不说话,宠靖瑄很紧张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提醒道。

他失笑,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得清楚,也许,是林行远太张狂了,如果他之前还有所收敛的话,那么经过骨髓捐献这件事,他是一点儿都不打算退让了。

“怎么保护小白兔?”

摸着宠靖瑄新长出来的软软的头发,宠天戈笑出声来,轻轻地问道。

“给她好多好多胡萝卜。”

宠靖瑄绞尽脑汁,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

见他穿着睡衣,还光着脚,宠天戈就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

于是,他直接把儿子抱起来,将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哄他睡下,关了灯,这才走回来。

洗了个澡,宠天戈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多了,他很明白,自己刚才是吃醋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方式和荣甜说话,甚至迁怒于她。

他试了试,果然,她从里面反锁了房门。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找来客房管家,轻松地就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没有开灯,荣甜已经睡下了,背对着房门的方向,柔软纤细的身体有一大半藏在被子下面,隐约可见她的圆润肩膀露在外面。

第五十六章 人人都有初恋

宠天戈害怕开灯会吵醒她,于是索性也就摸着黑,一点点走向床边。[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其实荣甜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真的睡着,她能察觉到,很快地,身边的床微微凹陷了一点点,是他上来了。

她马上屏住呼吸,继续装睡。

露在被子外的皮肤渐渐地有些凉,她强忍着,但却控制不了那些细小的鸡皮疙瘩。

宠天戈没有马上躺下来,他靠着床头,一寸寸地伸出手去,轻轻拢住了荣甜的臂膀。似乎没想到她的身体居然那么凉,他也吓了一跳,马上从她的背后抱紧她。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他这才知道,其实她没睡着。

“你就当我是关心则乱,总要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是不是?”

依旧没人搭理她,但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凌乱了,不像之前那么有规律,规律得甚至有些刻意了。

见她还不出声,宠天戈的手滑进被子里,在一片黑暗之中,依旧能够准确地找到她的腰眼。

“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要……”

他带着笑意威胁道。

这一招果然好使,只见荣甜气呼呼地坐起来,似乎气得不轻。

宠天戈马上收回了手,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淡笑着盯着她的小脸。

“你第一次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

荣甜想了想,问出了在心头好奇许久的问题。

他愣了愣,脱口道:“第一次、喜欢?”

老天,他连自己第一次上|床的女生都快不记得了,怎么还会记得第一次喜欢的?喜欢是什么,好吃吗?

哪知道,荣甜不依不饶,重重地咬字,重新问了他一遍。

宠天戈费解,却只能硬着头皮去回忆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女生。

想了半天,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高二吧?高二,嗯,应该是高二。”

他就读于中海高中,中海最好的高中,那里的学生不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便是官员子女,学校每年的高三生都能考出逆天的分数。而且,很多学生都不参加国内的高考,他们早早就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各种奖学金,只等着一毕业就飞出国。

宠天戈自然也是其中一员,他的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外念的,高考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你是怎么追她的?”

荣甜鼓着腮,继续追问。

他失笑:“追?没有追啊。”

只记得是个很乖的女孩,白皮肤,大眼睛,有些娇小,最小码的校服穿在身上,也难免有些肥大。她的父母都在东北军区工作,外祖父是那里的副司令,所以也是高干家庭出身的孩子。

其他的,他却再也想不起来了,就连女孩的五官,也是模模糊糊的。

“你怎么会不追?不符合你的性格!”

荣甜当他在撒谎,自然更生气了。

她不信了,人人都有初恋,宠天戈怎么会没有初恋?

“我不会去追不喜欢我的人。”

他淡淡说完,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讨饶道:“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乱吃飞醋。就算他是你的初恋,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说完,宠天戈故意把自己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在荣甜的心口处蹭来蹭去,他的头发一向是比较硬的,再加上还湿着,硬硬凉凉,一根根地戳着她,又痒又疼。

她尖叫着,闪躲着,却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被他的双臂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今晚的事情,两个人算是都发泄过了,于是都冷静了下来。

“我是从赵医生的办公桌上,偷偷找到了那一份文件,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志愿者。他当时担心会有并发症,所以不同意捐出骨髓。我当时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我想不通很多事,我也没有办法看着瑄瑄出事,我一个人去求了他,我甚至抱着最坏的打算,以为他会……”

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荣甜彷佛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她是个女人,她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去找一个男人谈判,意味着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说,让我在瑄瑄脱离危险,并且等我生下孩子以后,跟他走。我真的没有办法,所以,我答应了他……”

黑夜里,宠天戈抱紧了她,将下巴支在她的头顶上,静静地聆听着,没有打断她。

“我承认,他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其实就算是现在,我每一次见到他,也没有办法做到一点点都没有感觉。但我比谁都清楚,所谓的初恋之所以会特别美好,就是因为它藏在心底,不染尘埃。你,你能原谅我吗?”

荣甜忐忑地抬起头,盯着宠天戈,从她的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的喉结,下巴,还有嘴唇,以及鼻梁,只是看不清他的眼神,于是,她更紧张了。

好久好久,宠天戈终于笑了:“不原谅你怎么办,难道把你送到他身边吗?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的,傻瓜。”

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一放松,瞌睡虫就爬过来了,荣甜连打了两个哈欠,就那么抱着他,也不松手,然后靠着宠天戈,闭着眼睛。

半睡半醒之中,她忽然清醒过来,喊了一声“啊”,很紧迫的样子。

他清醒得很,一听见她在叫,急忙问道:“怎么了?”

荣甜笑笑,在他的耳边轻声回答道:“我只是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了,突然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啊……”

宠天戈刚要笑,手臂上猛地传来一股疼痛,刚才还言笑晏晏的明媚女子此刻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也似,只听得荣甜板起脸,冷冷地问道:“喂,你那个高中女同学,现在在哪儿,结婚没有,你们还有没有联系了?”

他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了,女人翻脸真的比翻书快。

酒店的服务是超一流的,第二天一早,荣甜穿着家居服,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几份本地报纸和杂志已经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桌上。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自己和宠天戈不负众望地上了财经版或者娱乐版。

“把我拍得真难看。”

荣甜嘀咕了一句,马上放下。

一旁的男人忍笑道:“好,下次我让他们多修几遍图,修到你满意为止。”

她这才在他的脸上“啾”了一口,眼神不经意地扫到了他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发现上面有着荣氏的标识,应该是和荣氏有关的资料。

本着避嫌的心理,荣甜马上挪开视线,不料,宠天戈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让她坐好,和自己一起看。

“荣华强的秘书怀孕了,找人看过,是男孩。荣家现在有点儿乱,荣珏一个人,根本撑不住,他正在暗中到处找投资,甚至不惜抛出手上的股份,唯一的条件是,投资方不要干涉荣家的内部执掌权。”

指着屏幕,宠天戈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

如果是以前,荣甜一定会捂着耳朵,说烦死了,不要讲这些。

但现在,她却认认真真地听着每一个字。

“假如这个消息是准确的,那只能说,这次的漏洞真的很大。荣珏做事很小心的,现在却肯这么冒险,一定是内部资金链断掉了。”

荣甜仔细思考了一下,给出结论。

宠天戈也亲亲她,作为奖励:“嗯,荣华强的岳丈撤资了,好多建在内地的工厂都已经停工半个月了,总部那边自然也不好过。本来荣珂受伤的事情,两家就闹得很不愉快,他偏要在这个时候扶正小三,能不惹祸吗?”

语气里,满满的鄙夷。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人生的某一阶段,宠天戈忽然觉得,一个男人,赚多少钱是其次,重要的是责任感,怎么去做一个丈夫,怎么去做一个父亲,都是学问,都是艺术。很显然,在他的眼中,荣华强无论做哪一个,都不合格。

“你……你对荣家感兴趣?”

荣甜有些紧张,小声问道。

因为荣华珍很清楚她的底细,所以,她对荣家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又爱又恨,此外,还有点儿不敢招惹。

“拿过来给你玩玩也好。”

宠天戈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即将要掀起一轮血雨腥风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这么做的原因,和顾墨存有关。既然荣华珍有胆子敢去和顾墨存合作,就要有胆子去承担可能的各种后果,比如,让荣家的荣耀永远成为历史。

荣甜好像被吓到了,喃喃道:“给我……玩玩?”

他笑:“是啊,分公司太小,不好玩,玩就玩个大的。你想不想做女强人,养我这个小白脸?”

她这才反应过来,也许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也笑起来:“很遗憾啊,你已经过了小白脸的年纪了,大叔!”

宠天戈愣了一下,然后去捏她的腰眼,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

正玩得不亦乐乎,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号码,脸色顿时沉下来,荣甜喘息着,小声问道:“谁啊?”

“这老家伙一早打来,肯定没好事。”

宠天戈的薄唇张合,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接起来。

荣甜知道了,是宠鸿卓打来的,于是她也没了兴致,爬起来去叫早点。

第五十七章 亲兄弟明算账

出乎荣甜的意料,这通电话的时间,打得有些长。[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她打完了客房服务的电话,要了早点,见宠天戈还站在起居室的窗前讲话,便没有打扰,自己去洗漱,然后又去了一趟隔壁,查看宠靖瑄和宠靖珩的情况。

宠靖瑄似乎睡得不太好,一双眼睛红红的。

荣甜逗他:“你怎么成小白兔啦?”

本来很好脾气的孩子,一听见这话,顿时羞恼起来,抱着枕头,气得不吭声,只是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许久许久,宠靖瑄才扁扁嘴:“妈妈才是小白兔,还是贪心的小白兔,总想吃外面的胡萝卜……”

他嘀嘀咕咕的,荣甜没有听清,还以为他昨晚做了噩梦,于是拉着他的手,把衣服一件件拿给他,让他自己穿。

收拾妥当以后,他们走出卧室,看见宠天戈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酒店的服务生则是手脚麻利地摆放着早点,一见到荣甜,立即含笑问好:“宠太太,小少爷,二位早上好!早餐请慢用。”

有些陌生的称呼,荣甜来不及细想,宠天戈已经给了小费,让那人离开。

宠靖瑄爬上自己的座位,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便主动围上餐巾,动作十分熟练。

荣甜忍不住失笑:“某人回魂了,快吃饭吧,我饿死了。”

说完,她已经拿起手边的刀叉,又帮着宠靖瑄拿起一片吐司,和他一起涂着果酱,好像正在做亲子游戏一样,配合默契。

宠天戈喝了一口牛奶,什么都没说,开始吃东西。

她很想问问,宠鸿卓又来作什么妖了,可几次话到嘴边,都还是没有说出去,只好随着食物一起咽到肚子里。

宠靖瑄很快就吃完了,他擦擦嘴,抛下一句“我去看弟弟”,然后就跑走了。

走了一半,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荣甜叮嘱一句:“妈妈,盘子里的胡萝卜吃光光,这是家里的胡萝卜。”

她愣了愣,有点儿脸红——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她其实一直偷偷用叉子将沙拉里的胡萝卜丁推到盘子的一边,想着一会儿倒掉。

倒是宠天戈立即应了一声:“放心吧,我看着她呢。”

宠靖瑄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一溜烟跑走了。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人……好像在说着什么暗号啊?”

荣甜这两天在追一部民国谍战片,她恍惚觉得,儿子刚才那个神态,就像是个小特工似的。

“是你自己挑食,所以心虚。”

宠天戈挑了挑眉头,含笑回答道。

她只好认命,叹着气,一口口地吃掉那几个胡萝卜丁。

等她好不容易都吃完了,宠天戈才递上牛奶:“脸都皱起来了,哪有那么难吃?”

荣甜接过,马上喝了一大口牛奶,嘴唇上沾了一点点的白。

“你爸爸是不是提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轻声问道。

宠天戈微笑着,好像就在等,看她究竟会忍耐多久似的:“我以为你会忍到早饭结束呢,哎,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是啊,他问了昨晚的情况,其实他根本不需要问我,自然有一大堆的人主动去汇报呢。”

她不禁有一丝紧张:“骂你了?”

他笑笑,盯着桌上的花瓶,微微出神。

“他早就没有资格再骂我什么了。这个家现在是我来当,说好听的,他是在颐养天年,说不好听的,也和其他人一样,看我的脸色吃饭罢了。你都不好奇么,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没见过我家的一个长辈?那是因为,我早就放了话,谁要是觉得日子太好过,钱太多花不完,就可以去找你的麻烦,不然就老老实实,各过各的日子。”

荣甜一时语塞,是啊,除了找上门来的宠鸿卓,其他人,她倒是一个也未曾见过呢。

按理来说,宠家是个大家族,不可能一个都见不到。

除非,是有人早就说过,不许找她的晦气。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宠天戈的手背上,有些潸然:“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能有你这样的男人,和两个可爱的儿子?”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接口道:“不要抢我的台词好不好?超人小姐。”

又晃了几下,宠天戈笑道:“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我送你过去。这里环境不错,我们再住几天,让保姆带着孩子们先回去,怎么样?”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嫌保姆和孩子也睡在隔壁的房间里,夜里“不得施展”。

“差点儿忘了,今天要去公司的。”

荣甜连忙起身去换衣服,拿资料。她今天上午十点半是有一个会议的,听取内地业绩的季度报告,南平分公司那边也会过来人,马虎不得。

“别慌。”

看出她的慌乱,宠天戈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稍一敛眉:“我陪你去。”

她倒是一下子就冷静了。

对于宠天戈来公司,荣甜的下属们倒是不算太惊讶,毕竟,这对男女是中海目前最吸睛的,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好事已近。

不过,对于他出现在会议室,有几个经理倒是颇有微词。

荣甜微笑着,视线扫过去,她认出来,这几个经理,正是亲荣华珍的那一派,她之前为了稳定人心,暂时还没有把他们辞退。

“宠先生只是旁听,什么都不影响。再说,这份报告也不是什么绝密文件,税务局和旅游局那边都要过目的,大家别担心。”

她摇晃了两下手上的文件,示意常玖玖去关灯,可以开始了。

报告大概四十分钟,荣甜本以为,宠天戈会觉得很无趣,不过,她每次向他投过去视线的时候,都发现他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流露出思考的表情。

于是,走神的人反而是她,她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精力,能永远保持这种高度集中的精神,好像不知疲倦一样。

她日夜跟在他的身边,自然知道他的身体如何,可他总能够在每一天醒来的时候,神采奕奕。

“啪。”

灯光大亮,身后的屏幕也停留在最后一张ppt上,负责讲解的经理已经有些面露薄汗,恭敬地说道:“荣小姐,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荣甜带头鼓掌:“多谢你,非常精彩。”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等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她才缓缓说道:“业绩下滑是事实,不过,我还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这种场合,所有人都装聋作哑,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全都不说话才好。

荣甜浅浅一笑:“我休假,几个月不在公司,自然也没有资格质问诸位经理。只不过,既然我们都得继续在这里做下去,遇到问题,总要找到症结才好。而且我听说,总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们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受到牵连也是很正常的。”

一听她知道总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好看了一些。

万一荣甜刚生完孩子,不问世事,还觉得是分公司这边的人工作不卖力,这个黑锅,大家可背不起。

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轻咳一声:“咳咳,这里我年纪最大,也是从总公司那边过来的,我就卖个老吧,觍颜先说几句。荣小姐,中海分公司从建立之初,就是依附于香港荣氏,说老实话,我们的资金链和客源,基本上都是需要从总公司那边过渡来的。荣氏是家族企业,多年来一直没有转型,可以说,任何一个荣家人的生死荣辱,都能影响到荣氏的股价。二少爷最近的做法,很令公司的诸位董事担忧啊,据说,一些中小股东都开始慌了。”

“张叔叔,我知道您的意思。”

荣甜没有称呼他为“张经理”,而是叫了叔叔,多少也是给了这位老臣一些面子。

顿了顿,她环视一圈,轻声说道:“中海分公司从老爷子不在的那天起,就归入我的名下,可以说,它是荣氏的,更是我的。虽然我不想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可亲兄弟明算账,如今总公司那边自顾不暇,那么我也说老实话,小小的两家内地分公司,怕是入不了大哥的法眼。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不想想办法,先自救。”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座的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他们都听得出来,荣甜这是已经动了单干的心思。

“以前我们仗着大树好乘凉,有持续客源,所以在广告推广这方面,做得并不够好。虽然我们当年请来了唐漪那样咖位的女艺人做形象宣传,但后续跟进得很不好。薇薇安,会后请你留一下,我会和你商量一下关于新广告的事情。”

如果想得不错,以后,荣氏那边几乎不可能再分流客源到中海了,荣甜必须早作打算。

薇薇安是公司的营销总监,她一听见“唐漪”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

“荣小姐,唐漪现在……”

第五十八章 为她铺路

她想,唐漪现在声名狼藉,如果公司趁机解约或者索赔,再添一些钱,还是能请到差不多咖位的艺人来顶替。[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荣甜用手撑着额头,轻笑道:“不,我就要她,我宁可选择一个能绝处逢生,触底反弹的艺人,也不想选择一个不温不火,无功无过的傻白甜。”

薇薇安很快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点了点头。

简单说了几句,总之,荣甜已经把自己的意思传达了下去:第一,指望总公司不是长远之计;第二,她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唯一主宰;第三,她只看业绩,不看嫡系。

散会后,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各自想着心事一样,默默地离开了会议室。

“薇薇安,帮我约唐漪小姐,如果她的助理或者经纪人表示她没有时间,你就想办法直接联系卫先生,说我想见她。”

荣甜知道,唐漪现在恐怕是躲在那里,闭门谢客。

中海分公司到了谷底,她也一样,既然大家都这么惨,还不如联起手来,奋力一搏。

“好的,荣小姐。”

薇薇安领命,然后离开。

她闭上眼,有些疲惫,不防备的,身后有一双大手,主动帮她按着太阳穴,荣甜不禁一惊。

“你不会是忘记了,我还在这里吧?看来,我的存在感也太低了。”

身后的男人无限委屈地说道,同时调整着手上的力道,俯身问道:“这样如何?不会太痛吧?”

荣甜顺势靠在他的怀中,一脸歉意:“对不起嘛,我的脑子只有松子那么大,想着公司的事情,就忘了你……”

宠天戈让她靠着,失笑道:“比松子还是略大一些的,核桃仁那么大吧。”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她握着他的手,让他停下来。

“怎么样,宠先生,拨冗来听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季度总结会,一定很无聊吧?你心里肯定在想,这么小的数额,十几个人吵来吵去,早知道不如去打一杆。”

她边说边做了个挥杆的动作。

临出门的时候,有人约他去打高尔夫,他对着手机一脸自豪地拒绝:“不行呢,今天给太太当司机,走不开,下次再约吧。”

宠天戈假装思考了一下,拉长声音:“是有一点儿吧……其实我主要是在看你,没注意听你们说了什么。”

荣甜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捶了他一把。

两人乘电梯下楼,去隔壁的一家知名餐厅吃午餐。

她有些不解:“不是回酒店吗?”

他笑笑,并不解释。

很快,荣甜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家餐厅似乎是许多中海本土大佬们的午餐圣地,他们打完球就会来这边吃午饭,聊天,喝茶。总之,一眼望去,都是一些常年出现在财经新闻和杂志上的熟悉面孔。

宠天戈的手臂上还搭着她的外套,替她殷勤地拉开了椅子。

荣甜还没坐稳,那边就来了好几个人主动来打招呼。

她只好欠身,和宠天戈一起向他们问好,毕竟,这群人都是一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商人,还是要客气一些。

“宠先生来吃饭吗?”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虽然是笑着向宠天戈问道,可却眯着眼角去偷看他身边的荣甜。

“原来是赵叔叔,好久不见。是啊,刚陪她去公司开了会,饿了,就来吃饭。离得近,吃完再回去工作,时间也来得及。”

宠天戈也不遮掩,还回身指了指不远处那栋写字楼。

“哦哦,是这样啊,荣小姐已经回公司了?”

男人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宠天戈话语里的意思,笑容里又添了一丝客气,这一次,他是问着荣甜的。

荣甜笑笑:“是啊,以后还要赵经理多指教。”

不等男人接口,宠天戈已经笑了:“叫赵叔叔,我的第一杆还是赵叔叔握着我的手打出去的呢。赵叔叔,改天我们去打球,你的小孙子一定要从小培养啊。”

男人受宠若惊,连声说好,看起来十分激动。

等他走后,宠天戈这才看向荣甜,向她眨眨眼:“你明天叫人去他的银行办理贷款,他一准把额度提到令你满意。”

她亦感到无奈:“你这么帮我,人家背后会不会说你?”

午饭间,陆续又过来了几个人打招呼,宠天戈也都一一应对。

他不免有些头痛:“早知道,满月宴上就多请一些人,也好过他们都不知道,跑来试探。我不高兴了,我不要等了,我们马上办婚礼,我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

说着,宠天戈又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荣甜的手指:“戒指也不肯戴。是嫌小?”

正在喝果汁的荣甜险些呛到,她急忙放下杯子,好笑地看着他。

那语气,活像是讨不到糖果的孩子。

“我怕人家拉我去剁手指啊。”

她无奈地摇头,又忍不住笑起来。

婚礼啊……她也期待,怎么会不期待,没有女人会不期待婚礼。

只是,一想到宠鸿卓的反应,再想到一团糟糕的公司,还有咄咄逼人的林行远,荣甜就觉得,她好像无法一一应付过来。

“不管,我们去逛街。”

他却来了兴致,招手埋单,然后把外套搭在肩上,拉着她就走。

一道道自动感应门在他们的面前打开,荣甜被带得几乎踉踉跄跄,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走不了太快,偏偏他又腿长人高,稍不留神,她便是一路小跑。

刚好,附近就有一家天宠广场。

宠天戈想逛街,商场几乎都要清场。

“干嘛清场?不许清场。”

他一瞪眼睛,吓得经理连连重复着:“不清,不清。”

两个人像是普通客人一样,走走停停,荣甜一开始本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是真的。既然来了,她也就跑去给宠靖珩看奶瓶,像个寻常母亲一样,和店员沟通着,把几个品牌的奶瓶逐一对比过,这才买了一个,再去看其他的……

一想到上一次,她就是在母婴店被樊瑞瑞带走的,宠天戈噙着笑意的脸不由得有几分紧绷。

两人的周围,其实是有好几个保镖的,只不过做得隐秘,连荣甜都没发现,她还以为和宠天戈出门,不需要再带上那些人,乐得自在。

结账的时候,荣甜刷了自己的卡。

宠天戈一不留神,被她抢了单,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吓得店员一阵嗫嚅:“对、对不起……”

荣甜笑着安抚道:“没事,你别搭理他,他脸色一向这么臭。”

走出店门,她主动挽上他的手,笑道:“昨晚还说让我包养,今天就忘了?小白脸,你的记性可不怎么样啊。”

他这才多云转晴似的,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捏捏她的脸。

忽然,宠天戈的脚步顿住,浑身紧绷,荣甜愣了一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是一家羊绒专柜,国际品牌,专做高级羊绒制品,最知名的便是男女羊绒服饰,又薄又软的一件,却能抵挡得了中海的冬天,保暖又随身,毫不臃肿。

一个老人在身边女子的搀扶下,刚刚走了进去。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荣甜也认得出来,那是宠鸿卓。至于他身边的女人,除了他的家庭保健医生,又会是谁呢。

“一个女人陪着一个男人买衣服,看来,她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宠天戈阴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冒着凉气似的。

察觉到他的怒意,荣甜勉强一笑,拉了拉他的手,劝道:“你爸爸的衣服平日里都是有专人负责的,我想,他也只是想体验一下逛街的乐趣吧。你不也是这样吗?就像现在。所以,你们才是父子啊,那么像……”

哪知道,她的话却好似触怒了他一样。

只见宠天戈一甩手,傲然道:“我怎么会和他像!我永远不会和他像!”

说完,他长腿一迈,已经朝着那家店大步走去。

荣甜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也马上跟过去,唯恐宠天戈在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夫人的眼光可真好,这件藏青色的真的很衬先生的气质呢。而且是新品,今天如果一次性买两件,可是有九五折呢……不分男女,夫人也可以给自己挑一件啊……贵是贵了一些,可物超所值嘛……”

店内放着柔美的古筝曲子,和外面的嘈杂人声一分为二,隐隐传来了店员同样柔美的声音,似乎是在劝说着孔袖招,多买两件。

因为在外面,所以她也没有称呼宠鸿卓为“首长”,而是称呼他为“三哥”,因为他在家中排行第三。在孔袖招的老家,夫妻哪怕结婚多年,很多妻子也是叫丈夫哥的,她便像个小女孩一样,四下无人里,偷偷这么称呼他。

“三哥,颜色喜不喜欢啦?”

她在中海多年,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也会有一点点家乡口音,更显得年轻温婉。

原本,早上和儿子打过那一通电话的宠鸿卓是有些生气的,但出来逛了一圈,他似乎也好受多了,此刻心情不错,于是便也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做主吧,你也挑一件喜欢的……”

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想让她再生个儿子,也是做得到的。不如,你们再一起努努力?”

第五十九章 心结

这声音来得突然,别说正在游说的店员,就连宠鸿卓和孔袖招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宠天戈站在店门口,就像是一尊门神似的,堵在那里。[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原本店里还有两位客人,大概是想要试一下衣服,一见到气氛不对,转头就走。

孔袖招的手上还拿着那件新羊绒衫,正在宠鸿卓的身上比着,一见到宠天戈,她好像有些心虚似的,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微垂着头,脸上之前的柔顺表情,渐渐消失不见。

店员从惊愕到了然,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这边是新,你是想看衣服,还是围巾……”

店长见苗头不对,急忙含笑迎上,准备先将宠天戈引到一旁。

“滚。”

宠天戈懒得理会,缓慢地吐出了一个字。

店长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住了,她不约而同地和身边的几个店员向后退了几步,转瞬之间,便让出了一大片的空间。

宠鸿卓终于反应了过来,老脸上闪过些许的不自然,但他还是勉强挺直了腰板,上下打量着宠天戈,冷漠地问道:“你有出息了,居然开始跟踪我了!”

宠天戈满面不屑,嗤笑出声:“跟踪你?你觉得可能吗?这是我的商场,你既然来了,就要做好被人看到的准备。就算我今天不在这里,也会有人把情况报告给我。”

他没有撒谎,这种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上赶着来找宠天戈汇报。

被反问得有些难堪,宠鸿卓咳嗽了一声,冷冷道:“是啊,你能耐了,这么大的商场,你都有几十家了。”

宠天戈纠正他:“是一百多家。”

宠鸿卓又是一怔。

眼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孔袖招再也受不了了,她轻轻放下手上的羊绒衫,小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本以为出来散散心,会对身体好一些。走吧,不早了,该回去吃药了。”

她尽可能地想要息事宁人,于是伸手去挽着宠鸿卓的手臂。

宠鸿卓拄着拐杖,站在原地,既不和她走,也不挣扎,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一路追过来的荣甜不敢上前,只敢在门口站着,但是店里面的对话,她是一个字不落,都能听到耳朵里的。她想,这种情况下,只要宠天戈不说话,一侧身,让他们两个人走了,事情也就完事了。

可是,宠天戈一动不动,依旧挡在门口。

她感到事情要糟糕,因为,荣甜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握得十分紧,好像正在和某种强烈的情绪抗争着。

终于,宠天戈松开了手,但也随之开口:“我妈说,她自从嫁给你之后,就没和你一起逛过街。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流行过一种红裙子,满大街的女孩都穿。她想让你陪她去买,看她亲自试一试,你不肯。她一直到死,也没穿过一件你亲自陪她去买的衣服。你不觉得惭愧吗?”

他并没有刻意地提高音量,但那克制着的,还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足以令所有人心惊肉跳。

尤其是,那一句“你不觉得惭愧吗”更是重重地敲打在宠鸿卓的心头。

他颤抖了一下,假如不是被孔袖招搀扶着,可能会摔倒也说不定。

“我……”

不等宠鸿卓开口,宠天戈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女人:“我原本觉得,我可以容忍你,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一直在想,在我母亲缠绵病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的父亲竟然能够做到从不去看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工作吗?会不会是有人缠着他,让他魂销骨酥,一步也走不开?”

被问得瑟缩了一下,孔袖招保养得宜的脸上,明显变得惨白。

她想否认,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那段时间里,的确是她最得宠,而且因为年轻,难免心高气盛,赌一口气,也赌一张面子。不过,她也知道,宠鸿卓从来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他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下,找什么样的女人去配合,而自己身为他的私人医生,总会是一份特别的存在。

直到……

她其实还是输了,输给了他的妻子……

“你住口!你没有资格去质问我的决定!”

看着那张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宠鸿卓大吼一声,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虽然发红,但威严尚在。

“是啊,我没有。”

宠天戈忽然轻蔑地笑了。

“你早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你不是说,假如我执意要自作主张,就要联合大伯二伯四叔他们一起,收回我的继承人身份吗?我当时没回答,并不是因为我怕了你,而是我不想让你觉得生活太残酷。”

他忽然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旁的荣甜悚然一惊:收回?

她没有料到,宠鸿卓这一次怕是要认真了。

虽然宠天戈很少提及他的家族,但荣甜知道,他的伯父和叔叔们都是有儿子的。上一代,是宠鸿卓为优,而且追随父亲一路从政,最得宠爱。宠天戈的两个伯父都是从商,小叔在部队。可以说,四个儿子,军政商齐开花,这也是宠家一跃为六大家族之首的主要原因。

到了这一代,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变成宠天戈从商,他的堂兄弟们则是从政从军,和父辈们刚好扭了过来。

所以,与其说是他继承了家中的生意,倒不如说是,他继承了家族的生意,主要是两个伯伯在经济上给予了宠天戈很大的支撑。

于是,宠鸿卓便拿自己的两个哥哥,来要挟他。

“大伯二伯当初借给我的钱,我早在十年前就还完了,附加利息。他们和几个堂哥堂弟都持有天宠的干股,坐收红利。假如我完蛋了,天宠也就完蛋了,天宠的股东们也就完蛋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接受你的联合,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好多事情,他从不说,但不意味着他没有做。

宠鸿卓的身体颤抖起来,他自年少开始,便对做生意毫无兴趣,倒是更喜欢官场上的博弈,就像是下棋一样,一步步走,一个个吞。

可他没想到,如今一把年纪,自己竟然被亲生儿子给一口吞掉了。

权力终究有被收回的一天,而财富却能生生不息。宠鸿卓原本认定,权高于钱,可他却忘了,他的权不是与生俱来的,而他儿子的钱,却是靠自己的双手赚的。

“你的翅膀硬了,你有本事,你长能耐了……呵呵,既然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了……好啊,好!”

宠鸿卓大笑着,一连说了好几声“好”,然后咳出一口血来。

再也顾不得其他,孔袖招急忙掏出手机,按下了个号码,只说了一句:“快来。”

几乎是同时,外面便冲进来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把宠鸿卓给抬走,从紧急通道匆匆离开,并未惊动太多的人。

他出门,永远都是带着人,就像是宠天戈一样。

本以为孔袖招也会走,哪知道,她拢了拢头发,挺直脊背,看向宠天戈:“能聊聊吗?”

他的唇动了动,并没有拒绝。

商场一楼的咖啡馆,原本多的是人,不过,在宠天戈进去以后不久,很快,里面的客人便纷纷走出,门口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荣甜很识趣地坐在咖啡馆外面的一张桌旁,没有跟进去。

但她还是能够透过玻璃,看见他们两个人的侧脸。

服务生走过来,说了好几句,宠天戈都是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孔袖招自作主张:“两杯拿铁,谢谢。”

她环视一圈,似乎在感慨:“现在的咖啡馆比起十几年前,环境更好了。还记得第一次和你母亲见面,也是在一个小咖啡馆里。我很紧张,换了好几件衣服,最后穿上一件从国外买回来的小洋装,又戴了帽子和丝巾,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芭比娃娃。结果,一见到她……”

孔袖招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她想说,此后这么多年,自己也没有再见到一个能把真丝衬衫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

“我还记得,那是一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袖子上绣了暗纹,那么老气的颜色,却把她衬得那么年轻,下颌都是尖的,一张脸好像白得透明。”

说完,服务生端来了两杯咖啡。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微微眯眼,眼角处已经出现了细细碎碎的无数道小细纹。

宠天戈终于压抑地问道:“我妈见过你?”

那件墨绿色衬衫,他自然也是记得的。

孔袖招不答,却换了话题:“别再和你爸爸作对了,他的日子不多了,可能还有三个月?我们都瞒着他,骗他是肺病,其实是肺癌。”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又飞快地眯起来,瞳孔急遽收缩,似乎在判断着她是否在撒谎。

“我何必骗你?我做了一辈子医生,虽然医术不精,可医德还是在的,尤其是关于他的身体,我其实比谁都上心。对他上心,也是对我自己上心,不是吗?”

她放下咖啡杯,眼神飘向远处。

就像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领导一遍遍地叮嘱自己,小孔啊,千万好好照顾首长。首长好了,你才好。记住了吗?

第六十章 往事如烟尘

宠天戈从来没有想过,宠鸿卓竟然已经是癌症晚期,日子不多。[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爷爷去世以后,他很少回家,宠鸿卓也是最近几年才退下来的,父子二人经常是一年也见不上一次。记忆里,父亲一直高大而严厉,骂人的时候,永远中气十足。

他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老成这个样子,甚至连和自己吵架都提不起力气来。

“你们都瞒着他?他自己不知道吗?”

宠天戈伸手去端咖啡,只是手有些颤抖,抓不起来似的。

“还是不知道为好。人老了,胆子也变小了,别看是叱咤一生,其实也惧怕生老病死。他现在很像个孩子,闹着吃,闹着玩,偏偏家里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我知道你不信,今天出来逛街,并不是我的主意……”

孔袖招垂下眼睛,形状美好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

她继续喃喃道:“天快亮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对我说,囡囡,我们去买裙子,天暖和了,街上的女孩都穿裙子呢……”

“嘭!”

宠天戈一不小心,将手边的咖啡杯撞翻,咖啡流了一桌。

无人敢靠近,服务生站在远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没忘了宠天戈的吩咐,说不许过来。

他知道,父亲是已经糊涂了,还以为他的母亲活着,而且是年轻的时候。

“我也老了,说东忘西的,我见过你妈妈,是她主动找的我,说想见见我。我去见了她,那天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告诉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好看,要把头发弄成什么样子的,还有怎么对人笑。我半信半疑,却忍不住照着她的话去做。没多久,首长果然约我去看电影,看了电影,又吃饭,然后……”

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说起这些的时候,孔袖招依旧止不住脸颊微红。

大概是她的那抹羞怯激怒了宠天戈,他倏地站起来,怒不可遏:“你撒谎!她为什么要教给你那些?难道,她是主动把自己的丈夫送给你吗?”

洒了的咖啡顺着桌角,滴滴答答落下来,有一些甚至流到了他的裤子上,打湿了一角。

一直守在门口的荣甜看见这一幕,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孔袖招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宠天戈此刻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她不敢贸然闯进去。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做。可我知道,她是让我模仿她……也许你爸爸一直在我的身上找她的影子……所以我其实嫉妒她,不希望你爸爸去看她……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就……”

终于,孔袖招也捂着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话,这是她此生最大的羞耻。

她也曾那么骄傲,渴望着属于自己的爱情,想不到,这一生,她到底是一个演员,演着别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演到现在,她分明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

只是她每次一想起,便能想起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午后,自己盛装打扮,前去赴约,可笑得像个累赘的洋娃娃。

“你这么年轻,不要扑粉,头发两边编两个细细的辫子,其余的放下来,露出额头,笑一笑,就很美……”

那个女人语声轻柔,彷佛还在耳畔。

宠天戈已经转身,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裤子上满是咖啡污渍。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的病,我会找人去再做一次检查,别让我知道你在撒谎,不然,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要是他真的快死了,你要好好陪他。毕竟,他现在,也只有你了……”

说完,宠天戈大步离开,直接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荣甜一直等在门口,见他出来,她虽然一肚子的疑惑,可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看见,宠天戈的眼角有些泛红。

他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走得更快了。

她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冷不防,被他用力地抱在怀中,抱得那么紧。

“有人看……”

荣甜惴惴不安地小声提醒着,这里毕竟还是商场,来来往往,每一楼层里都是人。

“永远,永远都别把我推给别人……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放你走,但你永远别把我推给别人……我受不了……”

哽咽的声音传来,荣甜愣住,发现自己的脸颊上凉凉的,湿湿的。

不是她的眼泪,她没有哭。

是他的……

她迟疑了一秒钟,依旧什么都没问,只是抬起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身体,用力得好像也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周围有人,有很多人,似乎都在朝这边望过来。

可是,不管了。

他们想看就看吧,想指指点点就指指点点吧,她不想再去顾虑那么多,只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地久天长。

*****

第二天一早,宠天戈一走进自己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楼,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路上偶尔会见到秘部的职员,iria的手下大多是年轻貌美的佳人,见到他,她们全都是一脸粉红:“宠先生早!”

极其个别的,还会大着胆子,在后面补充一句:“宠先生,你真是太帅了!”

推开门,iria早就等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亦是有几分揶揄:“情圣来上班了?早啊,早饭一定和老婆一起吃过了吧?所以我没给你准备。”

宠天戈终于有机会问出心头的疑惑:“今天都怎么了?”

他还不知道,他在商场内的举动,令集团内的公关团队,又是一夜未睡。

“怎么了?我打赌,半小时之内,李若兮会跑来问你加薪!”

iria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倒计时。

没用半小时,五分钟以后,带着两只黑眼圈的李若兮便一脸幽怨地走进来,一夜未睡,她踩着高跟鞋,脚步都有些虚浮,再加上脸色发白,活像只女鬼。

“宠先生,你谈恋爱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们公关部一点点活路?你陪着太太去买奶瓶和尿布,还在人流密集的共享大厅又搂又抱,眼角泛湿,已经被媒体评为‘最虐单身狗的十大举动’之首了!”

李若兮有气无力地说道。

昨天回家之后,他就跑去和宠靖瑄打游戏去了,一直打到天黑,吃过晚饭就睡了,根本没有上,连手机都关掉了。

所以,对于她的话,宠天戈不是很明白。

“给我看看?”

他一边开机,一边说道。

“您当我们公关部是吃屎长大的吗?能撤的自然都撤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了。我代表公关部全体同仁,前来申请,涨工资!”

李若兮一脸悲壮,她甚至怀疑,她的老板比最不省心的艺人还要能吸引八卦狗仔的关注。

“最近和星汉的合作正酣,记者们的关注度自然要比平时高一些。李经理,你辛苦了。”

iria笑着说道,她自然知道,和媒体打交道有多么耗神,一句话说不清楚,就可能捅出大篓子来。

宠天戈瞥了几眼上残余的寥寥报道,兀自笑起来。

“涨工资再说,给你们开个庆功宴还是可以的。去吧,好好吃一顿,开几瓶好酒,都算我的。”

他很大方地说道。

李若兮点点头:“谢谢老板!”

说完,她又问道:“那个,宠先生,你的结婚请柬到时候能不能多给我几张?据说外面已经炒到八万八一张了,我卖出去,就能换辆好一点的车!”

iria已经笑得快要背过气去。

宠天戈揉着额角,十分无奈,挥挥手:“都出去,都出去。”

等到办公室重归安静,他的心情却忽然又一次变得沉重……

昨天……

听说宠鸿卓时日无多,宠天戈的确是意料不到,再加上孔袖招所说的那些话,彻底将他的心理防线击垮,才令他再也不顾一切,当众抱住荣甜,尽情宣泄着情绪。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时间,知道是谁打来的。

慢慢地接起来:“喂?”

“宠先生,医生看过了,的确是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如果治疗的话,也没什么好办法……嗯,是啊……假如好好休养的话,一年半载还是有希望的……”

他抱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挂断了电话。

孔袖招没撒谎。

或许,宠鸿卓也察觉到了什么,再强大的人面对死神,也会生出一股渺小感。

所以,他才会急不可耐地想要最后一次干涉儿子的人生,为他的婚事保驾护航,就像是多年前,他的父亲那样,逼他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他爱他的妻子,却不能接受他们的婚姻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于是,他用他的不甘心来折磨着彼此,一直到耗尽那本就脆弱的爱情。

他故意用不同的女人来激怒她,来获得她的关注,哪怕只是她的醋意。

而她只当他早已厌倦了这段婚姻,想要离开她,于是,自尊心更强的她主动搬出他们的家,一个人独居,甚至不惜亲手调|教他身边的女人,让她们学会如何取悦他。

烟雾袅袅中,宠天戈闭上眼睛,陷入无尽的烦恼之中。

第六十一章 领证小风波

午饭是荣甜主动约的宠天戈,她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半杯果汁还没喝完,就有三拨人过来打招呼。于是,她专门挑了一家很小资的私家餐厅,环境优雅,位置隐蔽。

他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那个很不起眼的门牌号,再三核对,这才走进去。

她已经先到了,因为热,所以脱掉了外套,露出高领泡泡袖的衬衫,坐在柔和的灯光下,侧脸线条极其美丽。

宠天戈站在稍远的地方,欣赏了片刻,这才走过去。

至于荣甜今天为什么要穿高领衫,自然是拜他昨晚的“辛勤耕耘”所赐,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抱怨了好几次,说这么好的天气,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别人一定会浮想联翩。

那语气,至今想来,仍令他感到好笑。

“你穿高领衫很漂亮。”

他故意逗她,果然,荣甜的脸上已经露出又气又窘的表情。

“好了,我下回注意。一定注意!”

不敢玩过界,宠天戈适可而止,他急忙伸手,在额头旁边比了一下,表示自己不会再这么过分了,让她尴尬。

荣甜这才横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果汁。

趁着宠天戈看菜单的时候,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昨天那个赵经理,一听我要贷款,真的没有犹豫哎……我本以为还要递交什么什么证明,哪知道,现在银行都这么好说话吗……今天一上午,成果斐然,我走了三家银行,家家都给了我好消息……唔……”

浅浅地勾起嘴角,他又翻过一页,笑道:“还要什么证明?我就是证明。就算你还不起,我也还得起啊。哈哈。”

看起来,宠天戈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荣甜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双手捧脸:“假如我说,我又高兴,又不高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啊?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很复杂啊,感觉我好像在靠着你,谋取非法利益似的……”

他抬头,笑意加深:“你不靠着我,你靠着谁?这有什么矫情的,没事,我知道你们女人偶尔会有那么几天,看着天空都想哭。”

她捏了捏宠天戈的鼻梁,狞笑着:“呦,真懂女人啊……”

他马上伸手去保护自己的鼻子,连声讨饶。

吃了午饭,两人都没有急着离开,直觉里,荣甜感到宠天戈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且不适合在家里说。于是,她又要了一壶红茶,打算在这里和他多坐一会儿。

大吉岭的红茶,香得不可思议,袅袅香气之中,连人的五官都会跟着朦胧起来,犹如水墨画一样,既精致温婉,又缥缈出尘。

“我叫人查过了,我爸他……癌症晚期。他自己还不知道,大家都瞒着他,医生也说,不建议再去过度治疗,就单纯静养,可能还能有个一年半载。”

这消息太令人震惊了,荣甜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老头,觉得对方太过跋扈,高高在上,不可亲,但他毕竟是自己心爱男人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于私于公,荣甜都不可能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总归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孔医生和你说的?昨天,你们在咖啡馆里说的?”

她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宠天戈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很冰凉,和往日的温暖干燥迥然不同。

遇到这种事,他也会慌,也会无助。

那一刹那,荣甜竟然产生了自己想要保护这个男人的念头。

尽管他一贯强硬,素来强大。

他看着她关切的双眼,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有倒下的一天。他是军人,十几岁就在部队,刀枪剑雨,什么没见识过?从前,我甚至觉得,他不会老也不会死,一直到我很久没回家,有一次一回家,看见他的头发也白了,腰也有些弯了。那一刹那,我才意识到,他也老了……”

宠天戈的声音不禁带了一丝哽咽,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荣甜握着他的手,并不打断。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虽然我不是他满意的儿媳人选,但我会努力让他喜欢的。我们结婚吧,也许家里有喜事,他也会很开心。”

足足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消化了她的话,宠天戈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眼角嘴角的肌肉都有些控制不了似的,他颤声道:“这……这种话不是应该我来说嘛?”

荣甜笑起来:“无所谓啦,我偶尔也会反攻你的。”

比如昨晚,她被他折磨得不行,怎么软软地求他,他都不肯给她一个痛快。于是,荣甜把心一横,索性直接把他扑倒,自己扶着他的肩,直接滑进去。宠天戈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一手,当即被她彻底占领,只能被她按在身下,跟着她的节奏上下起伏。

听出她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竟然有一点点面红耳赤。

“你下午有事吗?我们去买戒指。”

荣甜俨然享受极了这种决定一切的感觉,直接问道。

宠天戈脸上的红晕不褪,他忽然嗫嚅起来:“那个……结婚戒指……我其实……那个……我有……”

他支吾半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神色倒是像个小媳妇。

荣甜叩叩桌面,眉毛一挑:“嗯?你怎么结结巴巴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宠天戈立即把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

原来,他早就把结婚戒指准备好了,只不过,情况有些特殊,他害怕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接受不了?”

荣甜一头雾水:“难道你是打算旧物利用,准备把逃婚那一次的结婚戒指给我重新用用?”

他晕倒。

为她无尽的想象力致以深深的崇敬之情。

最后,他还是带着她去了一家银行,打开了一个私人保险柜。

偌大的保险柜里,只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黑色的,很有质感。

荣甜看见,亲自把它取出来的时候,宠天戈的手是有些颤抖的。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对戒。

她凑过去,对着光反复看了几遍,有些不确定:“是钻石吗?感觉不太像呢?”

宠天戈咧嘴一笑:“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是用某种方法,把骨头做成的一种晶石。”

荣甜吸了一口气,顿时明白过来:“人、人骨?”

他点头:“记得我从膝盖里取出来的那块骨头吗?我留下来了,然后送到国外,让人提炼成了一种晶石,又拜托吴城隽找了设计师,帮我设计了这对戒指。不过,我担心你会害怕,一直不敢拿出来……”

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怕她会感到不适。

毕竟,用人骨做的戒指,是挺吓人的。

“太、太不可思议了!从骨头到晶石……天呐……”

荣甜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了那枚男戒,直接给宠天戈戴上,见他还站着不动,她娇嗔道:“还不赶快给我戴上?”

说罢,她已经伸出了手,等着他。

他这才拿起女戒,小心翼翼地给她也戴上。

指环正正好好,不大也不小,两个人都是,极其合适。

荣甜笑了笑,嘴角一扯,眼睛里却涌出了眼泪。

他们这一路太艰辛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兜了太多太多的圈子。直到现在,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亲手握着他,她才敢真的相信,自己是真的要嫁给他了。

“别哭。不行,完了,我也想哭。”

宠天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飞快地把头扭到一旁,生怕和她再对视几秒钟,自己也会哭出来,那就丢人了。

荣甜破涕为笑,搔了搔他的手背:“不许反悔啦,我这就去叫人帮我把证件取来,我担心有危险,一直让玖玖帮我收着呢。”

说完,她腾出手,给常玖玖打了个电话。

宠天戈也叫把自己的证件送过来,他们先去民政局。

四个人在民政局门口碰面,一见面,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大厅里那么多人,小声问道:“要不要我去找人……”

宠天戈摇头拒绝,扬了扬手里的排号单,笑道:“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我可不想再用特权了,耐心排着吧,前面只有十几对了。”

她和常玖玖对视一眼,很识相地离开,留给小两口去单独甜蜜。

两个人整理了一下,去拍证件照,刚好都穿了白色的衣服,衬着喜庆的红底,愈发精神。

拍之前,荣甜面露遗憾,小声嘟囔道:“哎,哎,太草率了,早知道我一定做个头发,敷个面膜,换件衣服……”

话虽如此,摄影师一声令下,她立即笑得比谁都甜。

“咔嚓”一声,证件照完成。

终于轮到他们两个,坐下之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照例要询问一些问题,对面的男女十指紧握,笑得有些智障。

“什么?还要其他的材料?都回归快二十年了,怎么还要这么麻烦?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都没结婚,绝对没有,而且我们是自愿结婚的!那个,这种事我们当然没有经验啊……您就给我们登记一下吧……”

宠天戈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令工作人员感到一阵无语和好笑。

显然,他和荣甜都把结婚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人来了,就能领证。

无奈之下,宠天戈只好走出去打电话。

第六十二章 结婚证

其实,常玖玖和iria根本就没走远,民政局婚姻登记大厅外就是一家甜店,两个人就坐在里面,一人点了一样,边吃边聊

到底还是常玖玖沉不住气,不时地看看手表,眼睛里都是促狭的笑意。

对面的iria也不时地看一眼手机,两个人好像不怀好意地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终于,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iria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顿时兴高采烈地说道:“来了来了,你别出声!”

说罢,她接听,顺手还开了免提,常玖玖立即凑近一些,捂着嘴偷笑。

“怎么办啊?原来结个婚也这么麻烦?这里的工作人员说需要什么证明?证明单身?神经病吗?有不是单身的人跑这里来领结婚证吗?怎么办,那个证明必须要回香港开才行吗?帮我查一下,飞香港最早的航班在几点?”

宠天戈鲜少有这么急迫的语气,他一口气说完,发现iria半天没有回答,不由得更着急了。

“那个,宠先生,我现在在开车啊。这条路全线禁停,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找个地方先停下来,再帮你查航班,行不行?”

iria故意使坏,让他着急。

宠天戈一想到今天白来一趟,更郁闷了。

两个女人头挨头,捂着嘴笑个不停,还不敢发出声音,忍得十分辛苦。

“好吧,你注意安全。”

他似乎放弃了,准备挂掉电话。

“等一等!”

见状,iria不敢再装下去,只好实话实说:“你别着急,我和玖玖其实还没走呢,至于你说的证明……她来之前就帮你弄好了……只不过,你不是说不用特权嘛,我们两个就……”

宠天戈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被人耍了!

“你们两个人,马上带着东西,给我过来!”

他又气又笑,挂了电话,走回原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还要尽量保持着微笑,对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说道:“麻烦您再等两分钟,材料和证明马上就送来,一定要帮我们办理这个登记手续啊,我们是真心实意要结婚的,绝对不反悔!”

坐在一旁的荣甜忍不住伸出手来,偷偷在桌下掐了他一把,疼得宠天戈立即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没听过谁去领证结婚,还当场反悔的,这个乌鸦嘴!

她横了他一眼,目光再一次落在二人的证件照上,照片上的男女,笑得幸福又傻气,每一次看见,荣甜都会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正想着,常玖玖和iria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哎,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荣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好无奈地甩了甩头:“麻烦你们跑一趟了,不过我们今天可能领不了结婚证了,说是需要我的一个什么单身证明,我可能还得回……哎?”

她还没说完,常玖玖已经从手袋里掏出一沓材料,送到了工作人员的手上,口中还抱歉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这是荣小姐的相关材料,里面有在内地办理婚姻登记所需要的全部证明。”

各种戏剧化的情况,令工作人员难免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对男女。

他们两个人重新坐下来,填表,签字,回答几个问题,然后便拿到了两本深红色的结婚证。

一直到拿在手上,宠天戈还一脸的难以置信,梦游一般地问道:“这就可以了?婚检呢,宣誓呢,还有放结婚进行曲,往头上撒花瓣呢……”

工作人员指了指隔壁:“婚检现在是自愿进行,你可以去所在社区咨询,都是免费的。至于你说的那些特色项目,都是收费的,就在旁边那屋里,根据个人意愿自主选择,门口有价目表,去看吧。”

一听这话,荣甜急忙把他拉走。

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可不要,一边放婚礼进行曲,一边往我头上撒花瓣,真的好丑,看起来像耍猴。”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劝着她:“一辈子就一次,一定要去。就算是耍猴,也是耍俩猴,我陪你呢。”

说完,他顿了顿,虽然面露羞涩,但还是忍不住满脸向往地补充道:“再说,让花瓣从天而降,落在身上,听起来多浪漫啊……”

荣甜愕然,原来,她的丈夫的内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小公主!

最终,她拗不过他,还是一样样照做了。

常玖玖和iria有幸成为现场观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二人用手机全程录了下来,准备回去给朋友们看。

“你们发誓不会让它流出去……”

荣甜都快哭出来了,而身边的男人还一脸甜蜜又幸福地回味着漫天花瓣的景象。

“好,我们保证只给认识的朋友们看,绝对不会受到金钱诱惑,卖给媒体……”

两个朋友郑重其事地举手发誓,不等说完,她们就全都笑作一团。

话虽如此,天没黑的时候,关于宠天戈和荣甜已经在中海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而且传播速度飞快。

四个人都非常惊讶,问了一圈,确定谁也没说出去。

最后,查到了爆料源头,竟然是民政局的某个工作人员,因为平时就很喜欢上看八卦,发现他们两个人今天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单位,立即发挥了八卦小能手的天赋,直接把这个消息免费报告给了上的一个爆料王。

于是乎,消息一下子传出去。

宠天戈有些生气,准备让那个工作人员下岗,倒是荣甜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她的确做得不对,可也不至于丢了工作。一个刚工作的小女孩,也许压根没想太多。假如她真的有恶意,就会卖掉这个新闻了,而不是随便去爆料,一分钱的好处也没得到。再说,有人因为我们结婚的事情受到牵连,我总觉得不吉利。”

她的话,他自然是听的,直接放下了电话。

“哎,说你是善良呢,还是圣母呢?”

宠天戈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脸颊,被荣甜立即挥手推开,笑嘻嘻地回敬道:“你啊,还是去想想,怎么应对宠老先生,以及那些媒体吧!”

话音刚落,就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一样,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是李若兮打来的,她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喜悲了,倒是抽抽噎噎的:“宠先生,宠太太,你们行行好,我们公关部正在聚餐,酒刚打开,还没喝,记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宠天戈拍了拍额头,忘了他们昨晚刚刚奋战一夜,好不容易以为把在商场当众拥抱的那条消息给压下去了,又得了他的旨意,出去吃一顿好的,没想到马上又被另一个更加劲爆的大新闻缠上——他居然结婚了!

幸好,女主角是同一个,大家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算了,加薪吧,全部门加薪。”

他有些做贼心虚地说道。

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有些莽撞,有些张狂,做事情会随着心意,而不去太计较后果。他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这样了,而在彻底爱上她之后,宠天戈又找回了当年的孩子气,任性和率性而为。

因为她,他成了王者,也成了弱者。

“食人俸禄,为人解忧。还没恭喜二位,百年好合,早生……”

李若兮急忙送上祝福。

宠天戈打断她:“百年好合就行了,早生贵子就先不用了!”

说完,他把手机递给荣甜,让她们两个女人去聊天,自己则是取了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她接过手机,不禁有些惊讶:“你去哪儿?”

他看了她一眼,稍显悻悻:“去看看老头儿,我怕他会气死,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比较放心。”

荣甜亲自送他出门,问他需不需要陪。

“你就别去了,在家和若兮好好聊一聊,她会教你一些应对记者的技巧,再和你商量一下关于发布声明的事情。”

宠天戈独自离开,荣甜也没有强求,马上和李若兮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原本,他们去领证,多少是凭着一股冲动。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虽然也不尽然,但对于这种人生大事,即便考虑良久,真正走出最关键的那一步,多多少少也是需要鼓足勇气,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豁出去的劲头的。他们两个人也不例外,虽然冷静下来之后,也不感到后悔,但总归是有些仓促。

为了不显得太被动,宠天戈和荣甜接受了公关团队的建议,用最短的时间内,拟了一份声明,让李若兮代为发布出去,算是先给了媒体一个交代,也正式承认了他们的婚姻关系。

声明一出,八成友是支持的。

虽然也有一些质疑和嘲讽的声音,不过,毕竟是喜事一桩。说来有趣,平时再尖酸刻薄的友,面对结婚和生子两件事,多少也是会嘴下留情的。

不过,那些对中海头号钻石王老五充满爱慕的女人们,则是碎了一地的芳心,再也黏不上了。因为,继多年前那次逃婚之后,宠天戈这一次是真的结婚了!

第六十三章 公布婚讯

和李若兮商谈完了声明的细节,荣甜放下手机,屏幕黑下去,她无意间瞥见里面映出来的自己,连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着的。[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这个时候,假如有人来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一定会笑着说,原来,结婚的感觉嘛……还真的很不错呢。

一低头,看见无名指上的简洁指环,荣甜的笑容里更是多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多少女人还在炫耀鸽子蛋,靠手上的几克拉来标榜男人对自己的爱,而她手上这一枚……说出去恐怕要吓坏不少胆小的女人吧。

正陷在自己的思考中,手机又响了。

荣甜原以为是李若兮弄好了声明,来让自己先看一遍,没想到,打来电话的竟然是苏清迟。

她应该是也看到了网上的八卦,一开口便是道喜。

“那个,你和段锐还好吧?”

小心翼翼地问道,荣甜可是还记得,宠靖珩满月宴上发生的那一场闹剧。

虽然当天晚上,苏清迟就主动打来了电话,向她又一次郑重道歉。不过,荣甜总觉得,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会止于此那么简单。

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正是爱得炽烈的年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更不要说,段芙光的爱情已经埋藏了那么久,又有一股禁忌的味道,更容易令人飞蛾扑火。而且,段锐那天的态度已经狠狠地刺痛了她的骄傲和自尊,说不定,她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作为报复,这也很难说。

“我和他还好。但是,段芙光割腕了……不严重,你别害怕,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死,只是害怕她爸爸骂她,所以先下手为强……我看过了,那伤口就比切菜的时候割的口子大不了多少,根本就没流多少血,更不要说死人了!”

苏清迟抖落出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来。

她生怕荣甜会因为此事而烦心,连忙安慰着:“反正,你和宠天戈已经结婚了,你老公又不可能喜欢她,你就当她是路人甲,索性不管她。万一她闹得疯,自有段家的人去教训她,谁敢来得罪你?”

一边说着,苏清迟一边捂着嘴偷偷地笑:“真的,大家都知道,现在宁可去得罪宠天戈,也不能得罪你。小姑奶奶,你就安心等着婚礼吧,做个最美丽的新娘。”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结束通话。

荣甜洗了个澡,刚出来,听见宠天戈进门的声音。

她实在说不上来心中的情绪,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围着浴巾就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头顶传来他闷闷的浅笑:“这么急?等晚上……”

荣甜这才反应过来,她又羞又气地抬起头:“少胡说了!”

一双眼睛被浴室的热气熏染过,湿漉漉的,外加被热水冲洗过的肌肤格外娇嫩红润,看得宠天戈略有些浑身紧绷,莫名地感到一丝燥热。

他舍不得推开她,就抱着她直接上楼。

荣甜环抱着他的颈子,实在等不及,直接问道:“他没骂你吧?”

说罢,她细细地端详着宠天戈的一张脸,还用手捧着,左右看看他的眼睛里有没有哭过的痕迹。被他发现了意图,宠天戈轻轻打落那只小手,轻轻哼了一声:“干嘛?看我哭没哭?你以为我会被骂得哭鼻子吗?”

荣甜的心事被看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地回答道:“不是不是,关心你嘛。”

沉默地把她丢进卧室的大床上,宠天戈取来一条干净毛巾,帮她擦拭着头发上残余的水珠,口中轻声回答道:“他没有骂我,而且还送了礼物给你,一会儿我拿给你。”

宠鸿卓的礼物?

不会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枪吧,直接让她自尽。

脑子里彷佛出来一幅画面:宠鸿卓满面冷酷,缓缓吐出来一句话:“你配不上我的儿子,要么拿钱滚,要么一枪打死你!”

荣甜蓦地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什么礼物啊?我不想拿了支票走人啊……”

额头上忽然被弹了一下,她马上回神,立即瞪圆了眼睛,又恢复了生气:“打我干嘛?”

宠天戈无奈地看着她:“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还打了个冷颤?就这么信不过我吗?我都和你结婚了,难道还没有本事说服我的家里人,还能让他们有机会伤害你,羞辱你吗?”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礼物就是,你上次去的那栋房子。”

荣甜立即张大了嘴,频频抽气,一双眼睛都要在宠天戈的脸上瞪出两个洞来了。

“我也很惊讶,那是宠家的大本营。现在,那房子给了你,就意味着以后要是我惹你不高兴,就要分分钟被你轰出家门,流落街头了!”

宠天戈脸上的笑意加深,故意放慢了语速。

一分钟以后,荣甜总算回神。

她撇嘴:“你流落街头?你的房子多得没处住,你自己还有那么多家高级酒店,骗谁啊……不过,房子送给我,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真的不会持反对意见吗?我、我毕竟只是你的妻子,我又不姓宠……”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无奈道:“你还不懂吗?我爸怕我欺负你,所以才使了这么一招。以后的五十年里,我哪怕只是为了留住宠家的祖业,也得好好对待你,以免你拿着它当嫁妆,便宜给别的男人!”

荣甜开始用力去掐他腰间的肉,口中大喊道:“原来你心存不轨……看我不掐死你……”

一场较量,最后又变成了一场彻骨的缠绵。

荣甜睡了一小觉,醒来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她摸了摸腿间,微肿,但干净温暖,很显然是有人帮她擦过了,她不禁感到一阵甜蜜。

收拾妥当,她下楼,发现宠天戈神采奕奕地在和宠靖瑄在一楼玩着。

“妈妈小懒猪,我好饿,可爸爸说一定要等你。”

小家伙丢开玩具,朝她跑来,大眼睛还委屈地瞟着墙上的挂钟。

荣甜大窘:“哎呀,害得瑄瑄饿肚子了,都是妈妈不好。”

宠靖瑄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他眯起眼睛,小声说道:“爸爸给我吃巧克力了。妈妈,你以后天天都晚一些再下来,让我天天吃巧克力吧……”

她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看来,这小家伙为了能吃一口零食,简直是想尽办法。

宠天戈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命令禁止他吃任何不够健康的食物,类似糖果饮料这些,更是列在名单的头条。

吃饭的时候,荣甜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苏清迟在电话里说的话,转述给了宠天戈。

听见是和段芙光有关的事情,他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慢条斯理地帮她盛汤,盛得满满一碗,放在她的面前。

“趁热喝。”

“她不会变成第二个傅锦凉吧……”

“快喝。”

宠天戈才不管这些莺莺燕燕,她们爱死就去死,和他没关系。

荣甜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要惹他不高兴了,只好乖乖低下头喝汤。倒是一旁的宠靖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他们二人手指上多出来的指环,连声嚷着要做花童。

“我要去找个漂亮的小女孩和我一起拽着妈妈的婚纱。”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还不忘补充一句:“电视里都是这么样的。”

连宠天戈都被逗笑了:“小女孩?儿子,你的志向倒是不错,不过,我严重怀疑你老婆还在你丈母娘的肚子里,或者你未来的丈母娘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呢。”

荣甜拧他一把,嗔怪道:“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嘛?”

“简若怀孕,我要和栾驰拉娃娃亲。”

宠天戈得意地说道,一想到二十年后,自己的儿子能拐走那个男人的女儿,气得栾驰跳脚,那画面简直太解恨了。

谁让栾驰总说他是个老男人,厚着脸皮吃嫩草?

哼,一报还一报!

“娃娃亲?天呐,都什么年代了,你别乱来!”

荣甜摸着额头,强忍着想要昏厥的冲动。

倒是宠靖瑄,一脸的置身事外,他显然已经把关于找个漂亮小女孩的话题自动结束了,专心攻占着桌上的那盘油焖大虾。

虽然说宠鸿卓并没有过分难为宠天戈,但是,父子二人还是在书房里密谈了四十分钟。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包括孔袖招。

结果是,从书房里出来以后,宠鸿卓竟然发话,让人去办理房产赠予的手续,要将这栋上百年的宅子完全送给荣甜。

此外,他还要单独搬到西山别墅去住,说那边的空气清新,对身体好。

宠天戈知道,宠鸿卓是怕死在家里,不吉利。

他并没有把癌症晚期的事情告诉父亲,但是,他怀疑,宠鸿卓其实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老爷子也就从善如流,装作不知道,配合身边的人,走完人生中这最后一段。

当晚,由天宠集团的发言人出面,对媒体召开了一场小型的发布会,正式宣布宠天戈和荣甜在中海登记结婚,婚礼将在不日后举办。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身职业装的李若兮也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喜色,对于记者们所提的问题,也尽可能地逐一回答。

这可跟她以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啪!”

一个水晶烟灰缸从半空中飞来,重重地击打在液晶屏幕的正中央,一大片蛛网渐渐呈现出来,令人脸画面变得扭曲变形。

第六十四章 心魔

烟草的味道渐浓,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光线稍暗。[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用修长的手指拨了拨面前的雪茄盒,正宗的古巴雪茄,顶级水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来。

她歪头,慢慢开口:“享受雪茄是一个美好的过程,就像是享受女人一样。我花了那么多钱,买来送给你,可不是让你浪费的。”

说完,她嗤嗤一笑。

林行远眯了眯眼睛,它们原本狭长明隽,此刻却流转着瘆人的光。

“怎么会意外满月宴那天你也在现场呢,还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嘛,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拦也拦不住的,我都想开了,难道你还没有”

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卫然唐漪婚礼之后,就没怎么露过面的傅锦凉。

傅锦凉最近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一方面,她和卫然作对,就意味着要得罪一大堆人,而且公司刚起步,事情繁多,还要到处应酬。另一方面,得知她拿着自己的钱跑去和声名狼藉的傅老三合伙,傅锦凉的丈夫李承祖却不是很高兴,虽然有钱赚当然开心,但对于妻子的娘家,这个精明的商人多少还是提防的。

所以,她着实低调了好一阵子,除了必须要出面的场合,都在公司里处理大小事务。

从网上看到了宠天戈和荣甜领证的消息以后,傅锦凉拿上一盒顶级雪茄,跑来找林行远,名为祝贺他在星汉集团站稳了脚跟,实则是来和他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不是。”

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丢出去的那一刹那,林行远其实就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在这个狡猾奸诈的女人面前太过流露情绪,任何一点点细节,都可能被对方当成把柄,拿捏在手中。

“我知道他们会结婚,只是单纯讨厌这两个人的名字被媒体拿出来反复播报罢了。”

他尽可能地调节着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试着用最短的时间平复下来。

傅锦凉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开口:“你能让自己平衡,我却有些为你不值呢。捐献骨髓这种事情,其实还是很危险的,一旦出现并发症,那就是事关性命的大事情。就算没有并发症,谁知道四十岁,五十岁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可以说,你都把半条命给了她儿子,她忘了向你许诺的事情,这女人的心,啧啧,太狠了一些,比我还坏呢。。”

说完,她捂着嘴,假装笑了笑,眼角一直在瞄着林行远的神情。

他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吸着雪茄。

见状,傅锦凉起身,在这套公寓里来回打量着,伸手摸了摸摆在橱柜上的各种装饰品,悠然说道:“哎,你这几个月,都会在南平和中海两头跑了看得出,你的老板真的很器重你啊。没想到,蒋成诩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很沉稳。这些年,北上的企业大多都水土不服,不知道这一次星汉集团会不会做到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呢”

她的眼睛很亮,看得出,是对蒋成诩有了一丝好奇。

林行远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蒋先生对你这种女人不感兴趣,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傅锦凉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就那么饥渴吗老实说,我现在对宠天戈都没什么想法了,只是不想让他过得那么顺心而已,和几年前的心境大不相同。可惜呀,有些人就看不透,总是对不切实际的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劝也劝不动。”

她低下头,拨弄着手指。

林行远的表情微微一变,傅锦凉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唐渺那个傻女人。她到现在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以后,她就能得到宠天戈了,多幼稚啊。”

他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猛地转移了话题:“这么说的话,她还真傻,就像是夜澜安一样傻。”

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乍一听见林行远提起夜澜安,傅锦凉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毕竟,谁都不愿意莫名地提起一个女人,尤其还是死得那么惨的女人。

“呵呵,是,是啊。”

她有些讪讪地接口道,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似乎在隐约忌惮着什么一样。

幸好,林行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放下还没抽完的雪茄,先熄灭,然后起身拿起外套,边走边说道:“走吧,为了感谢你的礼物,我请你吃饭,地点你来选。”

傅锦凉笑笑:“好啊,那可别怪我狠狠吃你一顿。”

两个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傅锦凉谢绝了林行远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表示自己约了一个朋友去做spa,先不回家。

林行远也不勉强,和她道别,直接离开。

他也没有回家,而是一直把车子开到了护城河下面,然后一个人站在车外,默默地抽着烟。

一个人的夜,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记得,当年在国外求学的时候,压力总是很大,华人的圈子就是那么大,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些人。一开始,林行远还会去参加一些当地华人社区举办的各种派对,觉得看到熟悉的东方面孔,会心生亲切。两三个月以后,他就懒得再去,甚至不愿意再去结交新的朋友。

从那以后,每一次因为课业负担太重,睡不着的夜里,他就一个人开车上山,到山顶上抽几支烟,看看浩渺星空,再开车下山,回去继续看书。

后来很多年的某一天,他看见网上爆料,说某个知名影帝,偶尔会乘飞机去英国喂鸽子,然后再默默地飞回来。很多网友笑着说,这可真是有钱任性。而林行远却能明白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当初看的不是星星,或许影帝喂的也不是鸽子。

一直在外面站到手脚发麻,林行远才重新坐上车子。

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打开右手边的一个暗格,小小的空间,刚好能放下一两本书。

然而暗格里并没有书,只有一本日记。

这本日记显然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边缘微旧,幸好是硬壳装帧,禁得起时间。从外形上看,应该是女人的日记,因为本子本身看起来可爱,不像是男人的风格。

林行远沉默地将它拿起,却久久地没有翻开。

日记里的内容,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不敢说倒背如流,也差不多了。

这本日记的出现,可以说将他好不容易才走向正轨的生活彻底打破。几个月以前,当他拿到这本日记的时候,他才知道,也许对他来说,“平静生活”永远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遥远的梦。

日记是夜澜安所写的。

日记上的日期,是在他们恋爱之后,多年以前。

她做不到每天都写日记,有时候三五天写一篇,有时候个把月才写一篇,非常任性。但尽管这样,前前后后也足有几百篇,短则百来字,长则千余字。

也许每个人的内在自我和外在自我都是不一样的,夜澜安虽然骄纵任性,但在日记里,她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字里行间都能流露出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敏感。

在这本日记里,从她的文字中,也能感知到她在各个阶段里所处的情绪。

夜澜安似乎早有预感,知道自己可能会没有善终,于是她将这本日记寄存在一个奇怪的店里。这个店是几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开的,叫“时光快递”,客人可以将任何可以保存的物品寄存在他们的店里,而他们则会按照客人的要求,在特定的时间,把该物品寄给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地址。

很多情侣都会写下情书,约定在三年五载以后,寄给恋人,也算是小小的浪漫。

而夜澜安则是把自己的这本日记留在了那里,让店主寄往了喵色唇酒吧,收件人是林行远。

关于寄送的地址,她想了很久,她知道,也许几年以后,林行远就会卖掉他们结婚时买下的别墅。她左思右想,最后终于选中了那间酒吧。

喵色唇的生意一向很好,不出意外,林行远不会转手,另外,他在那里和他心爱的女人见过几次面,对他来说,那是个有着纪念意义的地方,夜澜安相信他不会随便丢掉。

果然,隔了那么久,这本日记还是辗转送到了林行远的手中。

一个字不落地全都看完,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生,还曾被一个女人这样爱过。

也许,一个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真爱自己的人。

而他何其有幸,有一个女人至死都爱着他。

虽然,这份爱因为嫉妒而变得畸形,患得患失,充满了罪恶和血腥。

也是在这本日记里,夜澜安写下了她是如何被傅锦凉抓住了把柄,一点点被这个女人逼着走入黑暗漩涡的全过程。

对傅锦凉来说,她的手上没有直接沾染过鲜血,因为有棋子为她身先士卒。

夜澜安就是这枚棋子。

她自己也承认,她确实有心魔,受了蛊惑。但她也承认,假如没有傅锦凉的一再诱导,也许她的下场不会那么凄惨终生残废,腹部以下全部绞烂,永远以不人不鬼的形象在世上苟延残喘着。

第六十五章 化解父子仇恨

将车窗全数摇下来,夜风灌进来,令林行远产生了一丝醍醐灌顶的感觉。[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他的手轻轻颤抖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在这样孤独的夜晚翻开那本日记,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放了回去,仔细收好。

夜澜安的死,对林行远来说,其实对他的打击很大。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已经不只是挂名夫妻,更像是一对难友。因为他们都爱上了不可能的人,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所以,他不想让夜澜安白白枉死。

看过日记之后,林行远主动联系了傅锦凉,对方早有此意,否则也不会前往墓园,在那里等他。只不过,那个时候,林行远对她还是很戒备的,也不准备和这个女人进行合作。

但那本忽然出现的日记,却令他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掏出手机,随便点开网页,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宠天戈和荣甜已经登记结婚的消息,看得人眼睛发酸。

“又不是娱乐圈的大明星……关注度还是这么高……呵呵……”

林行远一把丢开手机,自言自语道,心中酸涩无比。

他没有后悔过捐献骨髓给宠靖瑄,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出局,尤其,那个女人是他爱过的,他抛弃过的,亏欠过的,他需要有一个机会去好好地疼她爱她,弥补当年的一切。

发动车子,他需要去一个地方喝一杯,用酒精来麻痹这一整晚的心痛难耐。

宠鸿卓的效率很快,两天后,他就派人来和荣甜接洽,办理相关的手续。

荣甜受宠若惊,几次思量,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这样的一份礼物。假如是豪宅或者游艇之类的,也算常见,但宠鸿卓打算送给她的却是宠家的大宅,这是一种身份和精神上的双重象征,具有特殊的意义,已经不是能用金钱来形容的。

见她拒绝,律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非常尴尬,连说这是宠先生的意思,请她一定要接受。

“我这就去见他,当面和他说清楚,不会为难各位的。”

荣甜想了想,又请他们稍等,转身去了花园。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大束红玫瑰,荣甜找来包装纸和彩带,简单修剪了一下,包得漂漂亮亮的,抱在怀里,去见宠鸿卓。

一路上,她都十分庆幸,恰好宠天戈不在家,要不然,他恐怕又要生气。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来宠家,荣甜就不那么紧张了。她进门的时候,宠鸿卓刚睡醒午觉,精神还不错,正在孔袖招的照顾下喝药。

“哎,你怎么来了?”

他板着面孔,看起来有些严肃,但眼神却并不凌厉,反而有几分欣喜。

“花园的玫瑰这几天开得很不错,选了一些漂亮的,扎一束送给你。这个品种的玫瑰很难种,我求教了好几位园艺师,又是浇水又是施肥,总算有了成果。”

荣甜也不怕他,直接把怀里的花束送到宠鸿卓的手上。

她种的不是别的玫瑰,而是宠天戈的母亲生前最爱的那一种,美丽而娇贵,需要最精心的呵护,欠缺一点点都不行。

吃惊地看着怀中的花朵,宠鸿卓的表情看起来犹如活见鬼了——他自然知道,这是妻子生前最爱的玫瑰,甚至,这个品种在多年前,就是由她引进中海的。很多园艺种植中心都放弃了,因为它对土壤和气候的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会死亡。

“你、你也种出来了?”

老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低下头,反复查看着那一团团鲜艳娇嫩的花朵。

荣甜耸肩:“是啊,我不在中海的时候,家里的园丁也会帮我盯着,之前失败了好几次呢,幸好我一直没放弃。反正,我想做一件事,是不会随便放弃的。”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短暂的沉默以后,孔袖招终于找到机会,柔声说道:“这么漂亮的花,我去找一个合适的花瓶,把它养起来,多欣赏几天。”

说罢,她轻轻抽走那束花,离开了。

等她走后,荣甜才微微扬起下巴,缓了缓神色,轻声说道:“谢谢您的心意,但是,这份礼物太重了,我不能收。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会有些不识好歹,但维系夫妻关系的,从来都不仅仅是金钱而已。我不想用这套房子来稳住丈夫的心,而且,您也不应该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对不对?”

愣了一会儿,宠鸿卓才笑起来。

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着荣甜,神色之间已经温柔了许多,就像是一个和善的老者一样。看了又看,宠鸿卓才开口:“我原本的确是有些小看你了,不管你说的这些是真情还是假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足够令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不用害怕,我总不能让我的儿子刚结婚就去离婚。再说……我的儿子也不听我的……”

最后一句话,倒是满满的无奈和寂寥。

荣甜实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的确,宠天戈才不会听他的,更不可能和自己离婚。虽然以后的事情不好说,可她有信心去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婚姻,及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

最重要的是,只要还爱,就不要推开对方。

“房子我不要。不过,要是您打算送我点儿其他的礼物,我倒是很乐意的,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意?”

荣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宠鸿卓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还没说是什么礼物,自己答应得也太快了一些。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可他转念又一想,这栋房子不知道值多少钱了,她都不肯要,怎么可能兜着大圈子,再去要其他的东西呢?

“你要什么礼物?”

他皱眉问道,然后看见荣甜翘起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我要的礼物就是,你一手牵着瑄瑄,一手抱着珩珩,来参加我和宠天戈的婚礼。”

宠鸿卓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彻底愣在原地。

宠天戈来找他的时候,他几次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主动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在哪里举办,自己是否要出席。

老爷子倔强地等着儿子来邀请他,偏偏宠天戈压根就没有提起这件事,害得宠鸿卓连续几夜失眠,在床上长吁短叹。

没想到,儿媳竟然比儿子贴心,以这样的方式,主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我考虑考虑吧。”

宠鸿卓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在逞强,故意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也不戳破他,荣甜挑了挑眉头,笑着开口:“那好,一定要好好考虑,毕竟,您可是大家长,不出席的话,我们是要留下终身遗憾的。”

遗憾?会吗?

无言地在心头叹息一声,宠鸿卓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还是期盼着参加儿子的婚礼,尤其,是在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

“你跟我过来。”

他忽然起身,叫上荣甜,让她跟自己去隔壁的房间。

穿过一条回廊,走了一段距离,宠鸿卓推开了一扇门。顿时,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示出这是一间许久没有人住的房间。

荣甜打量了一下,从方位和朝向来说,这里应该是最好的房间。

果然,宠鸿卓走进去,拄着拐杖,他站在房间中央,左右环视了一圈,才轻声说道:“这是他妈妈的房间。当年她和我赌气,一怒之下搬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她走得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有带走,我让人给她送去,她也不肯要。”

说完,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递给荣甜。

“都是他妈妈生前的,你别嫌弃,就当是她给你的,你拿着吧。”

半空中,满是皱纹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荣甜迟疑了一秒钟,伸手接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首饰,不是特别贵重,但都很精巧别致,即便用现在的审美来看,也毫不过时。

“谢谢。”

荣甜发自内心地感激着。

“哎,好好的房子你不要,要这些小玩意儿,不值钱的。”

宠鸿卓摇了摇头,眼角依稀有泪光闪过。

从宠家离开,荣甜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她知道,宠鸿卓或许依旧不喜欢自己,但他起码不会当面再说让宠天戈娶别的女人那种话了。而这大多是因为宠天戈已经单独找过他,和他说了什么,令他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路上,她接到汪紫婷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想约她一起喝下午茶。

荣甜欣然应允,选了一家私密性不错的店,和她碰面。

“我好怕有记者,给你添麻烦。”

汪紫婷一坐下就来回张望着,很谨慎的样子,她因为多年来一直醉心工作,朋友并不多,如今却因为蒋斌而认识了宠天戈夫妇,好像迈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自然有些紧张。

“不会的,知道这里的人不多,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名人。”

荣甜笑着说道。

第六十六章 隐隐的不安

虽然和荣甜的见面次数不多,但汪紫婷却对她很有好感,可能是因为她并没有什么架子,比较好相处,和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从边境回到中海以后,汪紫婷整天泡在实验室里,除了领导就是同事,也没有太多的朋友,难免觉得有些孤独。她今天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打给荣甜,约她出来喝下午茶。

“我也不知道你忙不忙,就是特别想找个人聊一聊,所以我就……”

汪紫婷颇有些不安地说道,然后,两个人要了英式下午茶。

“我最喜欢司康饼。别人都是从下往上吃,我偏偏喜欢先从中间开始,幸好你不会嘲笑我。”

三层的点心瓷盘端上来以后,荣甜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率先拿起司康饼和茶刀,涂抹了果酱和奶油,满足地吃了一口,继续涂抹着,非常率性。

见状,汪紫婷一下子就不那么紧张了,她喝了一口茶,终于放松下来。

她拿出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荣甜,笑着说道:“恭喜你领证!先送一份小礼物,希望婚礼早一点举办,但愿我还能赶得上。不过,就算我去不了,人不到礼到。”

荣甜接过,有些错愕:“你要去哪儿?”

汪紫婷笑笑,催她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礼品袋,发现里面是一块茶饼。

“这块茶饼是我哥留下来的,这应该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以前他还开玩笑,说我将来要是混不下去,就把它卖了,也能吃穿不愁。幸好我现在有工作,养得活自己,就不用它来傍身了。”

汪紫婷解释道,说话间,她似乎又想起了早逝的哥哥,有些哽咽。

一听这话,荣甜急忙把茶饼放回去,她实在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因为这已经不是能用价值来衡量的东西了。

“你别不要,真的,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懂茶文化。收着吧,我害怕受潮,喝了吧,我又品不出滋味儿。这几年,我为这块茶饼操碎了心,现在总算能够借花献佛。我听蒋斌说,宠先生是很爱喝茶的,好与不好,他一尝便知。”

汪紫婷连忙劝着,荣甜只好留下。

“这么好的东西,我也不让他随便喝,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品尝。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

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荣甜看得出来,汪紫婷明显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约她出来,应该也不只是送她礼物这么简单。

果然,稍一挣扎,汪紫婷还是对荣甜说了实话:“其实,我们单位最近有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一共是十八个月,在德国。本来我的资历比较浅,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的,不过,我的几个同事里,有妻子怀孕走不开的,还有孩子太小离不了妈妈的,总之,选来选去,这名额好像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仔细听着她的话,荣甜微微点头,笑道:“那很好啊,公派学习,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呢。其实,很多单位还是论资排辈的,你有出国学习交流的经历,对你以后的晋升很有帮助。”

汪紫婷也是不停地点头,但很快,她就低下头,默默地用茶匙搅着面前的红茶,不再说话了。

看出她是真的有心事,荣甜也没有着急催问,只是无声地陪着她,不时地喝一口茶。

“他的情况虽然稳定住了,但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紫婷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荣甜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什么?谁?”

两朵红云飞上了汪紫婷的脸颊,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只不过因为工作的缘故,不是穿军装就是穿白大褂,看起来有些单调朴素。但实际上,她的五官长得英气,气质也比普通女生更加飒爽,此刻乍一露出羞怯的表情,竟有些不同寻常的反差美。

作为过来人,荣甜想也不想地追问道:“你恋爱了?是谁?”

见她如此直接,而且一下子就猜到了,汪紫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假装喝茶,稳了稳狂跳的心,这才嗫嚅道:“也不是恋爱……就是……就是……比较谈得来吧……其实那个人你们都认识的,就是……是萧乾熙……”

荣甜一头雾水:“萧乾熙是谁?我认识吗?”

汪紫婷这才补充道:“就是红蜂……你们都认识的……”

闻言,荣甜“啊”一声,立即反应过来了——原来,小姑娘是因为帮助红蜂清除体内的毒品,和他产生了感情,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国呢。

见她的脸上流露出促狭的笑容,汪紫婷更加不自在了,她左右扭了扭身体,很羞涩地求她不要说出去。

“我们没有恋爱啦……就是因为他每天都会来我这里,两个人又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就随便聊聊……结果,很巧的是,我们竟然有好多的共同话题。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很沉闷的人,朋友也很少,兴趣爱好都很小众……哪知道,原来他和我喜欢的东西差不多,我们完全能聊到一起去,甚至我刚一说上句,他马上就能接出下句……”

虽然嘴上反复说自己没有恋爱,可汪紫婷的样子,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坠入爱河的甜蜜少女。

荣甜也笑得眉眼弯弯,鼓励道:“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真的很好啊,尤其你们的年龄、经历、工作之类的都很相配,如果能从朋友发展到情侣,那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吗?”

听她这么说,汪紫婷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喃喃道:“真的可以吗?我、我没谈过恋爱……”

“你已经二十几岁了,是成年人了,你们两个人如果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能谈恋爱?难道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荣甜故意刺激她,果然,就看汪紫婷急忙摆手道:“没、没有!这一点我倒是很肯定的,他是做技术的,很宅很宅,他给我看过他的外卖记录,真的是一天都在家里吃外卖……”

说到这里,汪紫婷忍不住扑哧一笑,眼睛里都是神采:“宅男宅女谈恋爱,会不会就从各自宅在家,变成一起宅在家?”

重新拿起一块三明治,荣甜咬了一口,笑意更甚:“不仅如此,说不定以后还会生个小宅娃呢!”

终于听出来她在拿自己打趣,汪紫婷的脸红得愈发厉害了,她想了想,忽然又发起愁来:“可是,假如我真的要出国的话……差不多一两个月以后就会动身了,异地恋都不靠谱,更何况异国恋呢?而且,他是为军方工作的,就连出国旅行都很难,如果他没有办法飞去看我,我也没有办法回国,岂不是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面……”

而这也就是令她这两天坐立不安的原因,她知道,虽然她和红蜂谁也没有对谁表白,但对彼此都有了情意。可假如她真的出国交流,那就是分隔两地,有时间差,有地域差,不是嘴上说说就能熬过去的。而且,他们之间刚认识不久,感情基础本就不牢固,经不起太多的考验。

“嗯,你的担心的确不是多余的。我不能为了鼓励你,就劝你说距离不是问题。相爱的两个人,自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你出国那么久,的确是需要仔细考量的。”

荣甜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汪紫婷的手背上,继续柔声说道:“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其实跳出来看,你选择了进修,或者选择了爱情,都是有理由的,哪一种选择都是正确的,没有对错之分,就看现在的你最想要什么。”

虽然她对红蜂不了解,不过,既然能够得到汪紫婷的青睐,这个男人自然也是有优点的。

汪紫婷没有过恋爱经验,又一个人独自生活,自然会对不确定的未来充满犹豫,而这也是她豁出去,主动来找荣甜的主要原因。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想向你学习,从你的身上取经……”

她的脸红红的,却认真地说道。

“我啊?其实也不是勇敢,只是不想放弃自己想要的,于是只能坚持,咬牙坚持着。所幸,我坚持的男人也在坚持,没有辜负了我的坚持。于是,我的坚持就有了结果,没有白白浪费。不过,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结果的坚持也是很多很多的,不是每一次坚持都会带来好的结果。”

荣甜托腮,笑了笑,如是说道。

汪紫婷听得十分认真,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你说的话,好像绕口令哦……不过,我好像懂了一点点……”

“懂了就好。总之,遇到喜欢的男人,还是要抓住,不要白白便宜了其他女人。”

荣甜狡黠一笑,拿起一块奶味饼干,轻轻塞进她的嘴里。

不过,她没有对汪紫婷说的是,每次一想起那个漂亮阴柔的男人,荣甜的心里总是会忍不住荡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那或许是她多年来建立起来的,一种对危险即将袭来的敏感知觉。

第六十七章 久未露面

和汪紫婷分别以后,荣甜不敢再在外面瞎逛,自己现在托宠天戈的福,大小也是个名人了,她不想在婚礼举办之前横生枝节,于是匆匆回家。[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虽然知道她的去向,可眼看着荣甜迟迟不回家,提前从公司回来的宠天戈还是坐立不安,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

她觉得十分好笑,情况好像调转过来了,别人家都是妻子眼巴巴地等着晚归的丈夫,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倒好,刚好是反过来。

最后一通电话,荣甜没有挂断,一直和他保持通话,然后快步进门,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抱住宠天戈的脖子,咯咯笑道:“你干什么打个不停嘛,我都说了,和紫婷去喝下午茶了。你这么紧张我,以后不如把我绑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好了!”

他一脸无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笑容宠溺:“你当我没想过?太丢人了,还是算了吧。我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那些记者这两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怕你万一被他们逮到。”

说完,他松手,给她拿过水杯,里面事先倒了热水,此刻不凉不热,温度正好。

荣甜的确有些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女人见面,总要说个不停,就猜到你会渴。”

宠天戈双手抱胸,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十分得意地看着她。

她学着宠靖瑄的样子,在他的脸颊上“啾啾”两口,以示感激。

他瞄了一眼,见左右无人,索性加深了这个吻,等到荣甜被吻得气喘吁吁,眼神迷离的时候,宠天戈故意放开她,退后一步,笑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报答方式。”

见他戛然而止,荣甜不禁有些郁闷,可又不好意思主动索欢。她只好磨了磨后槽牙,哼哼两声。

“哦,对了,我跟你说一个大秘密吧!来来,耳朵凑过来,仔细听好,然后千万别说出去!因为我已经答应紫婷了,这件事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告诉的,就连蒋斌都不告诉!”

她画蛇添足地说了后面那句话,成功地令面前男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宠天戈忍了半天,还是隐忍失败,只听他愤然问道:“难道你还拿我和蒋斌比?我也太惨了吧,你都快和我结婚了,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的地位才比他只高了一点点?”

愣了愣,荣甜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大笑起来。

“喂!你是宠天戈,你可是宠天戈啊!你能不能不要变成一个醋坛子!因为是关于紫婷谈恋爱的事情啊,蒋斌就像是她的亲哥哥一样,可她暂时不想告诉蒋斌,所以我答应她,一定不会让蒋斌知道,这和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挣扎着一口气说完,荣甜已经笑得捂着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宠天戈的脸色变了变,但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他还是没有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继续板着脸,他低咳两声,故作深沉,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神神秘秘的?”

荣甜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用手揉了揉酸痛的两腮,嗔道:“都不听我说话,我刚才说了啊,紫婷谈恋爱了,对象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哪知道,他想了想,立即问道:“红蜂?”

荣甜的笑容彻底僵硬,她走上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宠天戈,口中惊叹道:“你不会是会读心术吧!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才刚知道这件事!”

他握住她来回挥舞的那只手,攥在掌心里,淡淡一笑。

“第一,你说她不想公开,说明这份感情还不稳定,应该是刚恋爱不久。第二,她的工作很忙,除了同事,平时几乎接触不到外面的人。第三,她连最信任的蒋斌都不想告诉,说明这个男朋友的身上可能会有一点点令人不满意的因素。三条一结合,除了目前正在接受治疗的红蜂,我也想不到别的男人。”

宠天戈不疾不徐地给出自己的分析,听得荣甜皱起眉头。

“你真讨厌,脑子里整天都在思考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他嘴角的笑涡更深了:“哦?原来你也承认,你是乱七八糟的啊?哈哈,你终于有最起码的觉悟了,还是很有进步的,小鬼。”

说罢,宠天戈一脸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荣甜反应过来,对这种拐着弯骂自己的情话真的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气来,反而有些小甜蜜的感觉。她撇撇嘴,继续说下去:“好吧,你分析得很对,就是红蜂。不过呢,两个人都是慢热内敛的性格,还没有表白呢,紫婷说……”

她飞快地把汪紫婷的顾虑和宠天戈说了一遍,难得他对别人的恋情也有耐性,听得十分认真。

说完之后,荣甜拿起水杯,她又渴了。

他伸手夺下,去添了一些热水,这才让她喝。

“要是你必须出国一两年,我削尖了脑袋也要和你一起走,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工作以后再找,总不至于饿死。”

荣甜虽然感动,却不得不苦笑:“毕竟你是自己做老板,红蜂是军方的人。他知道很多高级机密,万一受不住国外的诱惑,背叛祖国了怎么办!”

她只是开玩笑,却不料,宠天戈的眼神一沉。

虽然明知道荣甜也是在说笑,但不知为何,每次一想到红蜂,再联系到他的经历和背景,以及他被钟万美掳走的前因后果,宠天戈对这个男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一丝防备。

而且,他当初对他的领导只字不提,后来却主动找上了汪紫婷,难道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了,不得不说明一切吗?

还是,另有隐情?

“紫婷是个很单纯的女生,又是蒋斌好友的妹妹,更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既然她在感情上有困惑,如果她再来找你,你就多陪陪她,但千万不要给她太过具体的建议,以免她在冲动之下做出以后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沉吟片刻,宠天戈轻声说道。

荣甜挽住他的手臂,啧啧称奇:“不容易啊,想不到,你竟然也有这么良善的一面……”

他哭笑不得。

晚饭后,二人抓紧时间去书房讨论婚礼酒席的宾客名单,虽然有婚庆团队来策划筹备一切大小事宜,但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关系众多,在受邀客人名单这个大问题上,还是需要一对准新人亲力亲为,以免漏掉。

幸好,已经做出来了一个大致的表格,照着框架,两个人查缺补漏即可。

宠天戈在逐一核对着人名,而荣甜则是在选着请柬的样式、喜糖的包装、餐桌花球的颜色、蛋糕的图案、迎宾区的装修风格等一系列无比细碎的内容。

“你不是最害怕麻烦,我还以为这些你都会丢给婚庆的人去头痛呢。”

眼看着她的选择困难症一次次发作,宠天戈故意逗着荣甜。

她从一大堆资料里探出头来,哀嚎道:“毕竟一辈子就一次嘛!我不想留遗憾,只能苦了自己……”

还没说完,荣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双眼:“喂,你不会逃婚上瘾了吧?事先说好,你要是敢不出现在婚礼上,我就敢,我就敢……”

她晃着一根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假如他逃婚,自己应该怎么办。

宠天戈走过去,顺势含住她的指尖,一脸色眯眯地看着荣甜,舌尖不停地在她的手指上吸吮舔舐,还打着圈儿。

这男人分明是在诱惑自己嘛。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想试试书房吗……”

荣甜懵了,继而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脑子里稍一幻想,她顿时也有些气血上涌的感觉。

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在两个人刚刚抱住彼此的时候,宠天戈的手机响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卫然打来的。

“宠天戈,我和唐漪在距离你家还有几百米的地方被你的人给拦下来了,你赶快让人放行!啧啧,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要不要从军区调几个特种兵王来给你看后院啊?”

手机另一端,传来卫然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

宠天戈一挑眉头,压下|体内叫嚣着的**,也没好气地哼道:“拦着你的那几个就是!把手机给他们,我让他们放行。”

又说了两句,他这才挂了电话。

说话间,荣甜已经抓紧时间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二人对望一眼,全都笑了。

“别郁闷了,玖玖和我说过,现在想见唐漪一面特别难,她把所有的工作都取消了,为此,卫然的公司还赔了不少钱呢。”

看着宠天戈眼底流露出的不满,她主动安抚着,然后踮起脚尖,笑着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快调整一下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刚才在做什么,会被笑话的!”

闻言,他只好摸摸脸,深吸几口气。

没几分钟,楼下就传来了车响,卫然的车子缓缓地开到别墅前,停了下来。

虽然是晚上,但久未露面的唐漪也做足了各种遮挡,帽子、眼镜、口罩、围巾等一应俱全,几乎把全身挡了个严严实实。

第六十八章 心灵鸡汤

把车稳稳地停好,卫然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副驾驶这边,为唐漪拉开车门。[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她犹豫着,用手拉了拉缠在颈间的围巾,将下巴埋进围巾里,不肯下车。

卫然也不催她,只是柔声安抚道:“别怕,这里是宠天戈的地盘,你想想看,谁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刚才那么多人拦着我们呢,绝对不会有事。乖,先下车。”

听他这么一说,唐漪才踏出车门,紧紧地拉着卫然的手。

宠天戈和荣甜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四人一见面,相互稍一点头,便飞快地走进别墅,没有在外面多做耽搁。

荣甜已经让家里的保姆准备好了茶水和水果,摆了一茶几,她招呼着唐漪,让她挨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既不怠慢,也不过分亲热。

听常玖玖说,唐漪因为在婚礼上受了很大的刺激,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所以,荣甜也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碰唐漪心中的伤口。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边刚一派人去联系他们夫妇二人,卫然就给出了反应,直接带着妻子上门了,十分迅速。

“不好意思,主要是考虑到狗仔,这里毕竟安全一些,不会被偷|拍。”

落座以后,卫然主动解释着。他也知道,贸然上门是很没有礼貌的举动,可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借着这个机会,他才能说服唐漪出门。她一个人憋在家里这么多天,连一口新鲜空气都没呼吸过,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没关系,我早就想约你们夫妻两个人过来坐坐,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就会。择日不如撞日,这不是就来了吗?”

宠天戈微微一笑,主动帮大家斟满茶水。

他用余光看见,唐漪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张小脸尖尖的,瘦得都有些脱相了。虽然女艺人大都很瘦,但这种病态一般的美,普通人恐怕还真的接受不了,毫无血色的脸,鸡爪一样的手,毕竟和“美丽”两个字还是沾不上边的。

“荣小姐,听说,你想和唐漪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是吗?”

卫然也没有多做寒暄,喝了几口茶,便直奔主题。

闻言,荣甜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她捧着茶杯,认真地开口说道:“唐小姐在我的公司建立之初,就以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做了代言人,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也不说太多客气话,实不相瞒,荣氏那边出现了一些危机,而我的分公司其实和总公司的联系有限,我想尽快脱离出来,好在账目一直是**的,我能做主。所以,我想和唐小姐谈一谈,关于做我公司长期形象代言的事情。”

等她说完这些话,不只是卫然,就连唐漪本人都愣住了。

从进门以后,唐漪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亦有些防备。

“抱歉,我已经终止全部工作了。”

安静了片刻,唐漪低声拒绝道。

荣甜其实早就猜到了她会谢绝邀约,因为她的状态看起来的确十分不好,不只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整个人体内的精气神儿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非常萎靡。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过,你也别急着马上拒绝我,毕竟这是一件大事,真的操作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你也可以再考虑,调整心情,我会等着你的好消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说罢,荣甜轻轻伸出手,覆盖在唐漪的手背上,握住了她的手。

唐漪微微一顿,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彩。

这段时间里,因为那桩丑闻,卫然的公司损失惨重,不只是赔了许多违约金,而且就连其他艺人的通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少栏目组忽然打来电话,说某某某艺人原定的某某某节目不能上了,有机会再合作。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后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新晋艺人都对公司一姐表示不满,认为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但曝光率却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一开始,大家也只是私下里抱怨着,但随着情况并没有好转,外加其他公司的艺人节节攀升,他们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有艺人在周一的公司例会上直接表达了自己想要解约的想法。

有人牵头,其他人也难免跟着蠢蠢欲动。

就在卫然准备和公司的其他高层一起商量出应对之策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传来:公司的元老级资深经纪人曾永宁宣布跳槽,而且,他手下的若干艺人也纷纷表示,会跟随自己的伯乐,一起前往新的公司。

而这个所谓的新公司,不是别的,正是由傅老三和傅锦凉一起投资的华采娱乐。

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十分诱人,而且愿意承担这些艺人的解约费。

虽然还有大部分艺人持观望态度,不过,曾永宁在圈内的名气和地位都太引人注目了,他的去向绝对会在娱乐圈里带来一阵不小的震荡。

当初,卫然能够从卫了的手中分到一杯羹,有一半的功劳都要算在曾永宁的头上。可以说,没有曾永宁,就没有今天的卫然,两个人也一直惺惺相惜。然而,这一次,曾永宁却没有继续陪伴着他,而选择前往新东家效力。

“你和曾永宁谈崩了吗?”

宠天戈这两天也比较关注这条新闻,所以,他自然知道,这位金牌经纪人要带走卫然手下的半壁江山,投入敌营。

“……是。”

稍一犹豫,卫然说出实话:“他建议我马上解约唐漪,并且索要大笔违约金,还觉得我应该和她离婚。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宠天戈点点头,就连一旁的荣甜也觉得,从为公司的利益考量作为出发点,曾永宁的提议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不过,炒掉老板娘这种想法,太不切合实际了。

“连公司的一半都是她的,这些人凭什么让她离开?她不只是我公司的艺人,还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故意毁掉。”

卫然揽过唐漪的肩头,轻声说道。

唐漪在他的怀中瑟缩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见状,荣甜连忙给她拿了几块水果,随便说了几句话,转移了这个话题。

似乎也觉得当着唐漪的面说这些话不太好,两个男人借着抽烟的机会,从客厅走出去,一直走到和客厅相连的小花园,避开她们。

等他们走远了一些,荣甜才开口道:“卫先生真的很爱你。其实我们都很傻,往往会因为讨厌我们的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殊不知,他们为的就是击垮我们,让我们承认自己的失败和无能。而真正爱我们的人却只能看着我们的堕落而流泪伤心,甚至因为觉得自己无能而倍感折磨。”

唐漪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荣甜注意到,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已经泛白了,说明她其实是听进去了,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听进去就好,要是连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她沉默着,好半天之后,唐漪才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吞噬掉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被剥夺了一切的感觉……令她痛苦不堪,甚至不想出门,不想见人。

唐漪怀疑,自己这辈子永远都要被印上耻辱的烙铁,虽然她从来没有用身体去换取哪怕一部戏约,可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猜测和诽谤,令她窒息。

一想到那些,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荣甜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想下去。

等到唐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荣甜已经将一张名片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现在的状态亟需调整,相信我,单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难做到。所以我介绍你去见一下这位王小姐,她是一个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我认识她,之前她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陪你去见见她,你和她聊聊,一定会有收获的。”

唐漪一愣,掌心触到那硬硬的卡片,愕然道:“难道……难道我已经有心理疾病了吗?”

“谁说一定要等到有病了才可以去找心理咨询师呢?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尤其是艺人,生活在一个几乎透明的环境里,一举一动都受到夸张的注意,也许你一直都很累,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去好好释放一下,得到足够的休息。有时候,停下脚步来,只是为了稍后去看更好的风景。”

心灵鸡汤虽然被人不齿,可偶尔喝上一碗,还是会令人产生一股打了鸡血一般的激情。

果然,听了荣甜的一席话,唐漪的表情终于稍微生动了起来,两只眼睛也不再暗沉沉的了。她收好那张名片,表示一定会去,希望她能陪同自己一起。

“好,只要你愿意去,我随时都有时间陪你。”

她非常认真地答应下来,因为荣甜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优秀的一个新生代女演员,被对手恶意地用流言蜚语彻底击倒。

第六十九章 好机会

两个男人各自吸着烟,站在小花园里,沉默了片刻,谁都没有再说话。[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如果说,仅仅是傅老三看中了内地娱乐市场,联合了傅锦凉的夫家一起投资,新建了一家娱乐公司,和卫然唱对台戏,那么他其实是不惧怕这种正面交锋的。

毕竟,哪行哪业都有竞争,再说这个圈子里也从来不缺乏竞争。

但傅老三明显是在公报私仇,他当年没有能够趁机占到唐漪的便宜,眼看着她现在嫁给卫然,一路青云直上,爱情事业双丰收,自然心生妒恨。再加上傅锦凉从旁煽风点火,以李家作为靠山,并带来大笔资金,这件事就完全没有那么单纯了。

“曾永宁那边,就不能再拉拢一下吗如果他走,至少会带走五个成熟艺人,对你来说,损害太大了。他们一解约,你公司三分之二的拍摄都得终止,这已经不是单纯索赔违约金的问题了。”

在商言商,宠天戈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向来都是利益。

他知道卫然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可毕竟当局者迷,眼下的情况是,假如舍掉一个唐漪,能保住整个公司,的确也不是一件赔本的事情。

卫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皱眉头说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想拿自己妻子的前途开玩笑。这一行有多难,我比你更了解,她这么多年来不容易,我不想让她止步在一个丑闻上。”

点了点头,宠天戈吐出一圈烟雾,似笑非笑:“谁容易壮士断腕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你现在咬牙死撑,不仅便宜了对手,还要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带来最大的心理压力。假如我是唐漪,我会因此而感到无比内疚,甚至会影响你们的婚姻。”

他说中了卫然最恐惧的一点。

这些天,唐漪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失眠,迫不得已之下,她开始服用安眠药。卫然发现以后,将其余的安眠药全都收起来了,生怕她会出现意外。

“卫了怎么说”

关键时刻,宠天戈也懒得和他兜圈子了,他从来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

卫然抬起头来,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这才失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说自从我一个人出来自立门户,我已经和他完全没有联系了。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毕竟,现实给了我一道响亮的耳光,我输给了他。”

兄弟二人爱上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弟弟不愿再居于人后,所以离开家门,独自创业,甚至还带走了一批家中的元老级人物。

这种戏码,虽然很俗气,很狗血,却也很常见。

宠天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沉思了几秒钟,这才叹气道:“早知如此,你当初何必做得那么绝呢卫了还是心疼你,要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就成立公司,和他叫板吗”

卫然低下头,想了想,点点头:“是,我知道,卫了只是怨恨我对他隐瞒了心思,却从来没想过真正把我赶尽杀绝。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天底下老子最牛逼,现在想想,确实很傻逼。”

而且,他当年爱上的女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因为自责,她甚至还孤身一人跑去国外,只希望他们兄弟二人不要为了自己反目成仇。

“算了,你们两个人都结婚了,还总提过去的事情干嘛要我说,你别干挺着了,去找卫了吧”

不等宠天戈说完,卫然立即打断了他:“不,我不会找他的。过去是我不对,我也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我今天带唐漪来,只是想要让她和你老婆好好聊一聊,她们都是女人,比较好说话。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才来的,你不用多想。”

天生的骄傲,令他不愿意低头。

宠天戈微微一笑:“那是,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我是不愿意蹚浑水。更何况,傅家这几年势头很猛,没有十足的把握和理由,我不会和他们正面硬干。”

他早就过了随随便便就为别人打抱不平的年纪,再说,商场如战场,只要出手,就意味着不死不下场,没有弄清楚情况之下,宠天戈不会贸然加入这场战争中。

明明对方的话冷酷无情,卫然听了之后,却笑了,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像是你的作风。要不然,我还真的会觉得有些害怕,以为你被鬼上身,居然变得那么好心。”

最近这一两年来,宠天戈的确变得比以前好说话,多少有了一些人情味。

大家私底下都说,这是因为得到了爱情的滋润,冷汉也成绕指柔。

但是,熟悉他秉性的人却都知道,就算宠天戈表面上变得再温和可亲,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随便变的,比如杀伐果断,再比如在商场上的冷酷无情。

“你才是鬼呢。”

宠天戈笑着骂了一句,熄灭手上的烟,准备回去。

临走之前,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哎,你听过ted演艺公司吗”

卫然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信息,有些茫然地回答道:“好像听过,是南方的一家小公司吧,二十年前签过几位歌手,在当时挺红的,可惜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唱片业不景气,到处都是盗版。”

宠天戈“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因为担心着还在客厅里的唐漪,所以卫然也草草结束了和宠天戈的谈话,返回客厅。

看见她和荣甜在聊天,气氛轻松,他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问道:“哎,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女人聚在一起,总是能聊个不停呢”

荣甜笑了笑:“那是。你不知道吗两个女人就算是初次见面,只要凑在一起说第三个女人的坏话,没几分钟,她们就能成为相见恨晚的好朋友我们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怎么样,你们男人嫉不嫉妒”

刚走过来的宠天戈就听见这么一句,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过话题:“嫉妒也没用了,这辈子做不了女人,下辈子再说吧。”

一旁的卫然摸着下巴,沉吟两秒钟,忍着笑意说道:“也不见得做不了啊你只要狠下心来,对自己狠一点,还是有可能的”

他拼命憋着笑,一张脸都红了。

就连唐漪都被这个十分邪恶的话题带笑了,她嗔怪地瞪了一眼卫然,佯装不悦地说道:“就你话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说笑话好吧,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说十个笑话才能睡觉”

荣甜和宠天戈不约而同地伸出一只手,用力拍着:“耶”

敢情,一唱一和地挑拨别人的夫妻感情,才是这对夫妻的恶趣味。

被摆了一道的卫然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无奈:“说笑话老婆,只要你能开心,别说说笑话,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性质,可唐漪知道,他有多认真。

她忍不住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前,唐漪小声说道:“对不起,这些天我太任性了,让你担心了。我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我会尽快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的。”

虽然小声,但对于竖着耳朵的荣甜和宠天戈来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荣甜做了个口型:“我介绍了一位心理医生给唐小姐。”

宠天戈皱眉:“你什么时候去见过心理医生我怎么不知道”

在心里暗呼一声“完了”,荣甜这才意识到,自己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其实是瞒着宠天戈的,好在她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和他说。

她吐吐舌头:“是张律师的表姐,有一次偶然遇到,大家一起喝了下午茶,我得了对方的一张名片嘛。刚刚就正好拿出来借花献佛了,我明天陪唐小姐一起去一趟,说不定会有效果。”

话音刚落,卫然惊讶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真的你终于肯出门了”

今晚肯来这里,还是唐漪看在多年来和宠天戈的交情,如若不然,她绝对不会踏出家门半步。

唐漪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不想再堕落下去了,我要尽快恢复工作,还要感谢宠太太给我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让我代言。”

听见别人称呼自己为“宠太太”,荣甜顿时感觉美滋滋的,差一点忽略了两个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你觉得不妥当吗”

她有些担心,因为宠天戈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多变,卫然也是,两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全都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没有,很好。我只是觉得,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宠天戈笑了笑,卫然也跟着笑了笑,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就连唐漪也笑了,点头道:“的确,绝对不能浪费,我已经被傅家的人欺负太久了,也该发声了。要不然,既对不起我的公司,也对不起我的粉丝。”

只有荣甜一个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宠天戈摸了摸她的头顶,浅笑道:“你要是想去,也行,但千万别下车,别抢了唐漪的风头。”

她还是有些不懂。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七十章 死地后生

看着面前三个人都露出心有灵犀的笑容,荣甜不禁有些无奈,偏偏她的反应还是慢一拍,不懂他们之间的小暗号。[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幸好,她具有不耻下问的良好品质。

“等明天就知道了。”

可惜的是,宠天戈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

送走卫然和唐漪夫妇以后,荣甜实在耐不住好奇,对他进行软磨硬泡。偏偏,宠天戈的嘴就像是死鸭子一样,特别的严,一个字也不肯说,最后,两个人闹了别扭,等他洗完了澡,发现她已经裹着一床被,占据了整张床。

“你滚去客房睡”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显然,荣甜真的生气了。

宠天戈只好柔声哄道:“我不说,不是不想告诉你,还不是想给你找点乐子哎,你怎么不懂我的一番苦心呢”

听见“找乐子”三个字,荣甜一下子露出脑袋来,瞪大双眼,一脸的不相信:“真的明天会有乐子什么乐子”

他无奈:“说出来还有意思吗”

她转了转眼睛,想想也是,终于没有再逼问他。

第二天早晨,荣甜起得特别早,等到宠天戈醒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洗漱完毕,正翘着一条腿,往上套丝袜。他靠着床头,眯眼欣赏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双丝滑的透明丝袜,缠绕在她雪白滑腻的肌肤上。

“昨晚不是嚷着说不行了,太累了,怎么还能起这么早”

宠天戈哑声问道,眼中酝酿着深沉的颜色,恨不得把她刚穿好的丝袜彻底剥掉,再把她狠狠地压上一回,谁让她大清早就翘着屁股,背对着自己,又是撅腚又是伸腿的

“找乐子啊,你说的嘛我先下楼,啵啵”

隔空给他两枚飞吻,荣甜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一个欲求不满的可怜男人。

虽然没有逼问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但经过一夜的苦苦思索,荣甜也大概明白了唐漪今天的计划,其实真正想通之后,就觉得很简单,无非是十个字:抢占话语权,谁弱谁可怜。

此前,爆出丑闻之后,唐漪因为害怕媒体的围追堵截,直接从公众的视线里消失,没有针对这件事进行任何的正面回应,这才导致了越传越真的后果。

作为一个知名艺人,她这一次的反应可以说是完全不及格的,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爱卫然,当局者迷,又或者是她对自己的婚姻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总之,唐漪确实错得离谱,失去了最佳的澄清机会。

而现在,她终于醒悟了,无论结果怎么样,起码不能不战而败。

不过才隔了一晚,当荣甜再见到唐漪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的气色比起昨晚来说,简直好了太多太多。

“咳咳,对于女人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她打量了几眼唐漪,笑着打趣道。

唐漪也不含糊,立即笑着回答了她:“那我也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娇嫩。”

两个女人一起笑了起来,都抢着说对方是色女。

笑够之后,荣甜正色地问着唐漪:“你害怕吗一会儿可能会有很多记者,我不能陪你下车,多加小心,不过我会从大厦的后门绕进去,我们稍后在王小姐的办公室碰面。”

唐漪深吸一口气:“害怕也没用。不过,我一直在回忆自己当年第一次在片场演戏的情景,三伏天,我身上是里外三层的古装戏服。一场戏下来,衣服全都透了,不是热的,是吓的,生怕说错台词,被导演骂。”

轻轻握住她的手,荣甜小声说道:“我懂。等你的好消息。”

很快,车子来到了王琳达心理咨询室所在的写字楼下,大概是唐漪的经纪人故意用很巧妙的方式提前泄露了她今天的行程,总之,远远地就能看见,大厦门前徘徊着一堆记者,都是各大八卦周刊、娱乐频道的工作人员。

那辆保姆车是记者们十分熟悉的,每次唐漪拍戏的时候,这辆车就静静地停在片场外,等她的戏份一结束,就可以马上上车休息。车上有空调、电视、冰箱、按摩床,她的助理常年准备着面膜、暖宝宝、小风扇、各式靓汤以及水果零食,十分贴心。

据说,整辆车一共斥资上百万打造,是卫然送给唐漪的生日礼物。

所以,一看见这辆车,那些记者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不等车子停稳,便如同流水一般涌来,将车身周围团团围住。

唐漪在助理的帮助下,走下了保姆车。

虽然缓过来了一些,但比起之前的光彩照人,如今的她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憔悴,皮肤白得都要透明了,没有化妆的一张脸非常素净幼嫩,一点儿都不像是快三十岁的人。

不只是素颜,唐漪的打扮也是十分休闲的,她的私服照一向在网上很有好评,这一次也不例外:上衣是一个英国小众的休闲品牌,领口那里有两根细带,稍微拉开一点,露出两片精致的锁骨,再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爽。

她连墨镜也没有戴,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些不断向前递送的话筒和录音笔几乎都要戳到唐漪的脸上了,她只能微微用手臂挡着,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唐小姐,请问陪酒门事件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原来的经纪人说你接受有偿应酬,如果没有证据,那你打算起诉吗”

“你一向都和媒体交好,这一次为什么一直没有正面回复呢”

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四面八方响起,其中有一些甚至不乏带着满满的恶意,在言语间设置陷阱,这令唐漪身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有些生气,忍不住提醒那些记者,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等到声音渐渐平复下来,唐漪才缓慢地开口:“我很感谢大家的关心,对于自己之前的沉默,也向大家道歉。我从二十岁开始拍戏,到今天已经快十年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能够献给我最爱的事业,我觉得很荣幸。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得到了金钱、名气、各种褒奖,这令我一度感到压力很大,甚至惶恐,每天都生活在患得患失里,所以我唯有更加努力地去工作,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我凭的是实力而不是运气,更不是歪门邪道。很对不起大家,我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为了不让关心我、爱护我的人担心,所以我打算向专业人士求助。感谢你们在这里一直等着我,但是我约了心理咨询师,专业人士的费用很贵哦,如果我迟到了,可是要自负全责的,所以还请各位朋友高抬贵手,今天就先放过我吧。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联系我的助手小美,她会尽可能为大家解答的。”

一旁的助理小美立即将自己的工作微信告诉大家,请他们暂时先让一让,把大厦的入口空出来,让唐漪先进去。

虽然略有不满,但因为唐漪已经足够配合,所以记者们还是没有太过逼迫她。

人群渐渐散开了,唐漪在经纪人的保护之下,匆匆走进大厦,乘坐电梯前往王琳达的办公室。而荣甜也趁乱从大厦的后门进去,和她汇合。

“很棒,真的很棒比那些什么成功学的讲演,更能打动我”

她紧紧地握着唐漪的手,非常激动。

看来,宠天戈和卫然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对媒体的把握果然十分精准。毕竟,大众对于弱者还是普遍具有同情心的,假如唐漪挺身而出,大谈傅氏的猥琐和野心,说不定反而会引起反感,更加招黑。

“希望这一次没有赌错。”

唐漪微微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演了那么多戏,没想到现在哪怕是在做我自己,也带了一丝演戏的成分”

荣甜连忙打住她的话,让她别多想,先去见王琳达。

那扇门开了又关上,唐漪独自走了进去,咨询时间不长,一个小时,所以荣甜就在隔壁等着,顺便将自己对婚礼细节的一些要求记下来,发给婚庆会所的工作人员。

她和宠天戈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的九号,粗略算算,还剩下一个月左右的准备期,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长。虽然每件事都有专人去做,不需要她太过操心,可作为一个准新娘,荣甜的心里难免还是会七上八下的,总害怕会有遗漏。

刚讲完一通电话,荣甜的耳朵都有些疼了,她放下手机,揉了揉耳朵,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条微信。

微信是汪紫婷发来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人交握的手,明显是一男和一女。

荣甜勾起嘴角,手指飞动:“正式告白了吗恭喜你们”

后面还发了个亲吻的表情。

很快,汪紫婷也回复过来:“嗯,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甜蜜的味道。

荣甜自然为她感到高兴,红蜂虽然因为被钟万美抓走而被迫注射了毒品,但却不是自愿吸食毒品,只要坚持配合治疗,一定能够清除体内的余毒。

她忍不住将那张照片保存下来,看了又看。

忽然,荣甜留意到,在红蜂的那只手的手腕向内的位置,皮肤看起来有些异样。

第七十一章 一丝丝可疑

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把手机拿到光线好一些的地方,迎着光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那块区域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幽阁

“屏幕脏了”

自言自语一句,荣甜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拿了张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将手机收起来,同时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一边吃东西一边玩手机,以免屏幕上沾满指印,要是溅上水或油就更加不好了。

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唐漪的心理咨询也结束了。

王琳达送她出来,轻声叮嘱道:“如果时间方便,一定要按时过来,下一次我会为你做一次其他类型的心理解析,有助于全面了解你的状态。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能有意识地控制情绪,就说明你的心理是偏向于积极健康的,只不过现阶段的压力有些大。”

唐漪点点头,真诚向她道谢。

“你别感谢我,这是我的工作,更何况报酬不菲。你应该谢宠太太才对,我也要谢谢她,为我介绍客户,有机会一定要我请下午茶。”

王琳达笑着说道,也看向荣甜。

这下子,荣甜就成了三个女人里最尴尬的那一个:“我、我是不是成了掮客不过,有人请客,我自然却之不恭。”

大家又聊了几句,王琳达看了看时间,她接下去还有一个预约的客户,所以就没有多留她们。

唐漪和荣甜一起离开,幸好,大厦楼下的那群记者已经都离开了,不用担心再被围攻。二人顺利地乘坐电梯下楼,坐上保姆车,准备去婚庆会所试妆。

“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对你找的这家公司印象深刻,各个细节都做得很不错。所以,这一次我也跟风,找了这一家。”

荣甜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害怕自己的话会令唐漪回想起婚礼上的事情,但假如不说的话,又怕她发现自己也找了同一家婚庆公司,而感到不高兴。

“是啊,这家的服务真的很不错呢。我也很荣幸能够陪你去试妆,一定要挑选一个又漂亮又干净的妆面,让化妆师帮你多试几种”

幸好,唐漪没有面露不悦,反而露出很期待的表情。

荣甜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是专业的嘛,说起穿衣化妆,我身边真的是没有比你再有发言权的了,有你帮我参谋,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那家负责承办宠天戈和荣甜婚礼的婚庆会所。

这家会所每个月只跟进一对新人的婚礼筹备,所以收费极高,但同样的,他们的服务也是国内着,一旁的助理拿过来一本图册,请荣甜过目,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人体彩绘图案,大的小的,花鸟鱼虫,文字表情,应有尽有。

唐漪也好奇地凑过来,和荣甜一起看着。

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图案,两个女人都觉得十分新颖,唐漪还好,拍戏的时候也画过,在某些车展上也见识过,而荣甜因为没尝试过,所以也跃跃欲试。

“其实不只是婚礼上可以画,如果很喜欢,平时也可以啊,把人体作为画布,进行一番创作。就好像前些年流行的那种文身贴纸,贴在皮肤上,保持几天。因为不是永久的,即便不喜欢了,也不用再去专门的文身店洗掉嘛。彩绘就更方便了,只比卸妆麻烦一点点”

等等

文身

正在挑选着图案的荣甜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觉得脑子里似乎划过一道光,快得令人抓不住,就犹如名侦探柯南里,柯南每一次灵光乍现时候的场景。

她急忙放下手上的图册,让助理帮忙把自己的手袋拿过来。

唐漪有些不解,见荣甜神色匆忙,不由得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忘记什么事情了吗”

荣甜飞快地摇头:“不是忘记,相反,我是想起一件事了”

助理立即把她的手袋取来,荣甜掏出手机,找出之前保存过的那张照片,拿给身边的化妆师看。

“你看这里,这是不是洗掉文身之后的痕迹”

一般的化妆师都会稍微了解一些关于文身的事情,所以,荣甜打算听听她的看法。

接过手机,对着光线看了看,由于图片在上传和下载的时候都压缩过,画质不算太高清,所以化妆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迟疑道:“确实有点儿像,但也不排除是受伤留下来的疤痕吧。”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也不禁有些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毕竟,男孩子都比较淘气,小时候弄伤手脚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她一直都忘不掉蒋斌那一次给自己看的资料,其中有一张是钟万美的照片,应该是偷拍的,她戴着墨镜,正抬起一只手拂着耳边的发丝,笑得十分冷酷嗜血。

因为那笑容实在刺目,荣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因为如此,她才留意到,钟万美的手腕上有一个不小的文身图案,只是看不太清楚。

而那个位置似乎和红蜂的手腕上看起来有些异常的那部分区域,是一样的。

这是巧合,还是

“也对,可能是伤疤呢,我真是喜欢乱想。那我先选一个适合的图案吧”

荣甜收起手机,向一脸迷茫的化妆师和唐漪笑了笑。

虽然如此,她的心里却默默地记下了这件事,打算回家就告诉宠天戈,让他来决定要不要查一下。

毕竟,汪紫婷是蒋斌最好朋友的妹妹,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一样,也就是大家的妹妹,她在恋爱方面又毫无经验,一张白纸也似,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七十二章 夫妻联手

接下来的试妆,要比荣甜预料中的效果还要好。[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不愧是国内化妆第一人的关门弟子,再加上多次去国外进修学习,化妆师的一双巧手真的具有令人脱胎换骨的能力,更不要说荣甜的五官本就近乎完美。

而且,她当初在整容的时候,整容师应该也是一个追求自然的人,按照黄金比例去调整,没有过度琢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荣甜甚至有些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真的很美丽。要是宠天戈在这里,那表情一定很有趣,早知道也让他来。”

唐漪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听了她的话,荣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不呢,看多了就不稀罕了,就等到婚礼那天才让他看。而且,你们还要帮我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一定不能轻易让他闯进来,千万记得要反复折磨,有仇报仇。”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笑容里都流露出一丝欣羡:看来,外界传闻一点儿不差,宠天戈真的是个“护妻狂魔”,所以荣甜才敢“恃宠而骄”。

唐漪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放心吧,不把红包给得足足的,我们也不会开门的。”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令大家笑得合不拢嘴。

把几处细节和化妆师敲定之后,今天的试妆终于结束,算算下来,也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尽管一直坐在座椅上不动,但荣甜还是觉得累得够呛,腰酸背痛。

幸好,宠天戈从公司过来接她回家,让她先在婚庆会所等着自己,他稍后就到。

卸妆的时候,唐漪见四下无人,小声对荣甜说道:“有句话在我心里来来回回了好多遍,其实我不想说,不想让你心塞。但我总是有一种预感,傅锦凉不会让你们的婚礼顺顺利利地完成的,她想报复。”

其实,即便她不说,荣甜的心里也有这种感觉。

她擦干净了脸,捧着毛巾,想了想,才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不了,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她的夫家在东南亚还是有些根基的,现在又有傅老三那条老狐狸助纣为虐,可以说她现在一定把我恨得牙痒痒。”

唐漪握住她的手,默默地安抚着。

一直到坐上宠天戈的车,荣甜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怎么了试妆不满意那就再换一家,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一定要你喜欢才行。”

他亲自开车,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荣甜轻轻地打落他的手,小声斥道:“好好开车我在车上你都不专心,真是该打”

见她似乎没有太生气,宠天戈这才笑道:“就是因为你在车上,我才不专心啊,要是别的女人在车上,我就目不斜视,专心开车,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多看的。”

一下子抓住他话语中的错处,荣甜顿时嚷道:“看,你说实话了吧原来你的车上真的坐过别的女人我就知道”

不等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宠天戈不禁也十分配合地求饶着:“老婆大人,我错了以后即便有蚊子想上我的车,我也先检查一下,母的不许进来”

看着荣甜转怒为笑的一张脸,如果不是在开车,他还真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情绪都挂在脸上,笑完之后,宠天戈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说吧,万一我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他还是谦虚了,岂止是能分析,如无意外,目前还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荣甜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一问宠天戈记不记得钟万美的手腕上有文身这个小细节,以免自己神经过敏,不小心搞错。

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宠天戈,他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印象。

“我也是之前见过一张钟万美的照片,她抬起手来撩头发,那个角度刚好能留意到,是手腕靠内侧的地方,就是这里。”

荣甜将袖子向上扯了扯,露出自己的手腕,比划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她忽然迟疑起来,万一汪紫婷还不想把自己已经正式和红蜂谈恋爱的消息传出去呢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四处传话的大嘴巴,乱嚼舌根。

“快说,都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却又不说了,哪有你这样的”

宠天戈催促着,说老实话,一开始他本来并不好奇,可荣甜这种欲说还休的态度,却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非要听听是什么事情不可。

“好了,我在组织语言呢,别催”

说罢,荣甜狠狠心,索性就做一回长舌妇,将自己所怀疑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告诉给了宠天戈。

没想到,他的反应比她还大,甚至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说的都是真的”

宠天戈皱着眉头,脸色不善。

“我干嘛撒谎”

荣甜低下头,从手袋里翻出手机,点开微信,她直接把手机往他的手里一塞,嘴唇微嘟:“不相信就自己看咯”

宠天戈接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照片,目光久久地落在了红蜂的那只手上。

他之前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自己随口一提,可能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所以,宠天戈一直保持缄默。但他在内心深处,对红蜂被钟万美带走,又被注射了新型毒品这件事存有种种疑虑。

不仅如此,就连栾驰在电话里都跟他说过,说红蜂的心理素质极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个时候,宠天戈还没有多想,毕竟红蜂是为军方工作的,又是做黑客出身,就算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想来,这一件件事如果都只是巧合而已,就实在太巧了。

就好比当时在监控室内,不只是红蜂一个人在场,还有好几个警察。钟万美怨恨蒋斌对她的追捕,大可以绑走他的几个下属,回去慢慢折磨泄愤,那样的话,对蒋斌的打击才是最大的,何必要带走一个和蒋斌从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交情的红蜂呢

以当时的情况看,就算蒋斌三天后不去亲自将红蜂救回,也顶多算是能力有限,起码不用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无论怎么分析,红蜂都不是一个最佳的被绑架人选。

“这件事,你还没有对别人说吧”

将那张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宠天戈问着荣甜,神色凝重。

她见他眉目之间一片严肃,也不禁紧张起来,喃喃道:“没、没说呢,我就想先和你商量一下怎么了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难道自己无意间捅破了什么奥妙荣甜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小妇人,可不想卷入什么国际贩毒大案之中

“还不知道,我找人把这张图放大一些,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完,宠天戈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帮自己把一张照片放大,看看能不能把局部看得更加清楚。

然后,他将那张照片传了过去。

做完这些以后,宠天戈才抿着薄唇,重新发动车子。

荣甜也知道,自己再问也没有用,还要等照片的分析结果。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回到家中,不过,一见到两个可爱的儿子,特别是吃饱了奶以后,伸胳膊蹬腿的宠靖珩,荣甜满心的烦恼和担忧一瞬间不翼而飞,彻底沉浸在幸福之中。

刚出生的时候,她发现儿子是单眼皮,心里担心得要命,幸好,一周后,孩子的眼皮从单变双,可她还是担心得要命,因为一只眼睛变了,一只眼睛没变,成了大小眼。那段时间,荣甜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儿子小小年纪就没有一副好皮囊,以后没法靠脸泡妞。谢天谢地,满月之后,宠靖珩的另一只眼睛也变成了双眼皮,一对大眼睛黑葡萄似的,双眼皮也是好几层褶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珩珩,快让妈妈抱一抱。”

荣甜洗了手,换了家居服,将宠靖珩抱在怀中,不停地逗着他。

宠靖瑄下个月就要返回幼儿园,等到九月份,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所以,他这几天十分兴奋,自己在家看书,生怕落下学习进度。

“爸爸一回家就进了书房。”

他撇撇嘴,抱住荣甜的大腿,蹭了蹭,表示还是妈妈更好一些。

这狗腿的行为取悦了荣甜,她鬼鬼祟祟地拿了一小块巧克力,刚要塞进宠靖瑄的口袋里,就被宠天戈冷冷一声喝止住:“把手缩回来”

被抓了个现行,荣甜触电一般,急忙收回了手,讪笑道:“哎呀,我这手怎么忽然不听使唤呢明明是想放自己的口袋里”

宠天戈无语地看着她:“你身上没有口袋。”

她张了张嘴,马上转移话题:“照片有结果了吗能不能用高科技手段,把它局部放大,看清楚上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是听不出来她在顾左右而言他,不过,宠天戈还是睁眼闭眼,哼了一声:“把珩珩放进小床里,和我去书房。”

见他要和自己谈话,荣甜急忙一口答应,放下宠靖珩,和宠天戈一起去了书房。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七十三章 亲自调查

进门以后,宠天戈随手将房的门轻轻带上。[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他们夫妻偶尔需要谈话的时候,都会在一个单独的空间,以免家里的佣人和孩子听见,这一次也不例外。

伸手将桌上的电脑开机,等待开机的时间里,宠天戈在大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地把他刚刚收到的消息转述给荣甜。

她却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上前两步,缠住他的手臂,急急催促道:“快说,到底是我神经过敏,还是他真的有问题?假如真的有问题,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紫婷?如果告诉了,他们两个人的恋情会不会受影响?”

一连串的问题,令宠天戈不由得苦笑道:“老婆,你抓得我肉痛!”

荣甜一惊,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因为激动,手指甲都嵌到他手臂上肉里去了,她讪讪一笑,急忙把白嫩嫩的小爪子缩回去。

“不痛,不痛了哦。”

这种时候,荣甜还指望着宠天戈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自然不敢得罪他。

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又不是瑄瑄,你少用哄臭小子的方式来哄我!”

荣甜转转眼睛,一脸嬉笑的表情:“你当然不是臭小子了!你是臭老子!好了好了,别说没用的了,你快一点和我说实话,我想知道我这一次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看着宠天戈打开电脑,从邮箱里将那张被放大了数倍的照片下载下来,再点开。顿时,电脑屏幕上就呈现出一帧高清影像,果然,经过一系列的技术加工,照片的清晰度要增强了不少。

“你看,放大之后,可以确定,这一块的皮肤和周围的确是不同的。也就是说,你的观察力不错,在没有放大之前就留意到了。一般情况下,这种自带美颜功能的相机都具有磨皮功能,在拍照的时候就能自动将皮肤的瑕疵弱化。老婆,眼睛很毒辣啊,怪不得那么大。”

像是拍小狗一样地拍了拍荣甜的脑袋,宠天戈与有荣焉地说道,露出一副十分欣慰的表情。

“那是……别拍我脑袋!”

她一开始还很得意,等到意识到他的动作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宠物,荣甜立即不愿意了,打落他的手,凑近电脑屏幕,用三根手指轻轻拉大图像,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万一是他小的时候淘气,把手腕这里弄伤留下了疤痕呢?毕竟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就是因为害怕类似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拿不准主意呢。”

看着那有些古怪的痕迹,荣甜喃喃说道。

宠天戈笑了笑:“亲眼看一看,不就知道了?百闻不如一见,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她站直身体,思索了几秒钟,态度依旧有些迟疑。

“可有的时候,眼睛也会欺骗你啊。”

“所以,除了眼睛,也要用这里。总也不用的话,就会生锈了,吱嘎吱嘎响。”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住每一次和自己抬杠的机会。所以,宠天戈无奈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提醒她,不光要看,还要思考。

“你拐着弯地骂我笨嘛,我听得出来!”

荣甜气哼哼地说道,马上又被他刚刚的话给吸引住了:“亲眼见?怎么见?找他们一起吃饭吗?总得有个理由吧。”

宠天戈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真是笨呐,红蜂现在每天还得去紫婷那里注射药物呢,只要我们也过去,不就能遇到了?再说,钱是我出的,我去看一看我的钱有没有用到实处,总不为过吧。”

他语气淡淡,可眼神却是透着一丝冷冽。

被说得哑口无言,荣甜只能承认,这年头,有钱的真是大爷,连借口都不用自己费心去找,随手一抓就有。

宠天戈绕过她,将那张照片彻底删除,不留任何的痕迹。

“你的心事都挂在脸上,明天你别和我一起去了,留在家里吧。”

荣甜急了,顿时大声反驳道:“那可不行!这件事还是我最先发现的呢。哪有你这样的人,得到了线索,就把我这个线人给一脚踹开?”

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宠天戈那么深的城府,可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剥夺她亲自去验证的权利。

“要去也行,你知道该怎么做。”

思考了两秒钟,身边的男人露出色眯眯的表情,那只不老实的大手也缠上了荣甜的腰,轻声呢喃道:“上一次不也是在房吗?结果被该死的卫然给打断了。要是你现在给我补上,我明天就带你一起去……”

这、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坐地起价!

“你可别考虑太久,这事儿不能拖。”

说罢,男人动了动腰,用实际行动提醒她,自己可是等不及了。

荣甜狠狠心,索性把他推到旁边的一整排架前,用力扯着宠天戈腰间的皮带,一脸大义赴死的表情,嘴里念叨着:“那你快点完事,完事了我还要去洗澡呢,每次都那么久,累死了……”

他顿时哭笑不得,居然还会有女人嫌自己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太持久,如果他不久,她才应该感到难过吧。

不过,好不容易能够尝试一下陌生环境,宠天戈也就忍耐了她的唠唠叨叨,他索性捧住她的脸,重重地吻住那张小嘴,不允许她再说影响气氛的话。

第二天一早,一直到坐上了车,荣甜的眼刀就没停过,刀刀割在宠天戈的脸上。

而春风满面的男人则是心情大好地开着车,还摇下一半车窗,吹着小风,哼着小曲,一副非常餍足的样子。

昨晚,宠天戈所谓的“尽量快一些”就是干脆没有让她吃晚饭,折腾到十点多,给她喝了一碗汤,洗了个澡,又开始第二轮,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放开荣甜。

可怜她一共没有睡上三个小时,就得爬起来,带上自己的好奇心,跑去验证红蜂的手腕。

“你这么一直盯着我,我怕我会脸红。”

宠天戈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挡住自己的侧脸,笑得十分得意。

“你等着的!婚礼之前,你都别想再碰我一根指头!”

副驾驶的女人抓狂地咆哮着,刚想伸个懒腰,她就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得无法舒展,只好僵硬地坐在位置上。

“啊?好吧,你居然有这种癖好,我表示尊重,我下次一定不会碰到你的手指,放心吧。”

宠天戈如沐春风,从善如流地说道。

“……”

车子里彻底安静了。

对于宠天戈夫妇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单位,汪紫婷是有些意外的,而且,他们早早就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一直等在外面,她感到十分抱歉。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

荣甜笑着说道,闻言,汪紫婷急忙打开门锁,请他们进来。

她虽然在单位是最年轻的,但因为在一线工作了几年,实践经验要比年长的同事还要丰富,因此很受单位领导的器重,甚至破例单独给她拨了一间实验室,还有一套单身宿舍,就在单位旁边,步行十几分钟即可。

因为走得急,她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看上去更显得稚气,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似的。

“没事先告诉你我们会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荣甜客气地问道,心里却暗暗地想着,当然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和红蜂正是甜蜜热恋期,一定会告诉他,那他岂不是就有心理准备了。

“没事,反正我现在就是每天上午给萧乾熙注射一针药物,然后记录一下数据,不忙的。”

果不其然,一提到男朋友,汪紫婷白皙的脸上立即闪过两片红晕。

“斌哥送他过来,大概再有十分钟就到了。你们先坐,我去打点热水泡茶,我们单位条件有限,可能明年才能配饮水机。”

汪紫婷提着两个热水瓶,走了出去。

见她出去,荣甜立即抓着宠天戈的衣袖,摇晃了几下:“你快到处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无奈:“淡定。”

过了一会儿,汪紫婷回来了,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宠先生,这一次多亏有你的资金做保障。那种针剂是非常昂贵的,我们单位当年申请了五支,用来做研究,最后上头也只批下来了两支而已,像我这种资历的小研究员,甚至都没有资格去碰。所以,你能伸手相助,真的是太感谢了!”

她是诚心实意地向宠天戈道谢,而且,从私人角度来说,她也是为红蜂感到庆幸。假如没有宠天戈出钱,单凭他自己的积蓄,想要承担起来还是十分吃力。而他只是军方聘请的一个数据科研人员,严格来说并不是军方自己培养出来的,类似于合同制员工,还是很难保证会得到充分的治疗。

“不管怎么说,能救人就是最好的,有些情况,即便有钱都未必能够救得回来。”

宠天戈微微一笑,并不居功。

倒是汪紫婷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叹息道:“是啊,斌哥的好几个手下都牺牲了,小沈虽然没大碍,不过据说心理受到了一些影响,一拿起枪,两手就抖得厉害,可能以后只能转做内勤。相比之下,萧乾熙还是很幸运的,他体内的余毒含量已经降到安全线以下,今天是最后一针……”

第七十四章 拙劣试探

一听这话,宠天戈和荣甜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来了一丝庆幸。[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假如他们稍微懒一些,不急于一时,打算过几天再来,可能就会扑了个空,甚至白白浪费掉这条宝贵的线索。

由此可见,真的是人生苦短,一旦想到什么,就要马上去做,片刻也耽误不得。

“最后一针?以后都不用再注射了吗?”

想了想,荣甜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汪紫婷一边套上白大褂,一边笑着回答道:“针剂太贵了,虽然有效,但如果继续注射,就真的是浪费钞票了。而且,这两天的数据都是很乐观的,接下来可以服一些辅助治疗的药物,效果是一样的,没必要再多花钱。”

虽然花的是别人的钱,但她结合红蜂目前的实际情况,再加上自己的专业判断,还是决定注射完今天这支针剂,就彻底停用它,换成其他药物,慢慢调养。

“钱不是问题,千万别前功尽弃。”

宠天戈并不是很在乎花钱,反正之前都已经花了那么多。

正说着,蒋斌已经带着红蜂一起过来了。

今天是好天气,气温也比前两天略高一些,蒋斌穿着制服,每一颗扣子都系得整整齐齐,自然热得一头是汗,进门就摘掉了警帽。

倒是红蜂居然也穿得不少,长袖连帽衫,此刻白皙的脸上也是滴滴汗水。

“车里空调坏了,一会儿我送去修。对不住了,害得你也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蒋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见状,汪紫婷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分别递给他们两个人,口中娇嗔道:“你们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这两天气温偏高,还穿那么多!”

两个男人接过纸巾,飞快地擦着汗。

倒是荣甜的目光落在红蜂的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拼命回忆着,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手臂的样子,似乎永远都是一件长袖上衣。

她这么一想,愈发笃定,他绝对是有问题的。

荣甜飞快地看了一眼宠天戈,发现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她立即在心里做出来了一个决定。

走到桌旁,拿起一杯汪紫婷刚沏的绿茶,荣甜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红蜂的面前,笑着说道:“刚泡的茶,还一有点烫,你吹吹喝,刚出过汗的时候,一定要多喝点热水……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烫到你吧?”

红蜂伸手的时候,荣甜的手好像松开得太早了,两个人没有衔接好,那一杯茶水顿时全都浇在了红蜂的手上,连手臂都湿了一大片。

“没事吧?都怪我,我以为你拿住了,就先松手了……”

荣甜一脸歉意,急忙帮他擦拭着。

“袖子都被打湿了,我帮你卷起来!”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将红蜂的袖子用力地向上一拉,露出整个腕部。

咦?!

怎么什么都没有?

没有疤痕,也没有痕迹,手腕内侧的肌肤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荣甜愣住了,心里十分纳闷,难道她记错了左右方向,应该是另外那只手吗?

不对啊,是这只手啊。

可她又不能把他的另外一只手的袖子也卷上去,那就太明显了,一定会惹人怀疑。

“我没事,其实水已经不很烫了,再说男人的皮肤比女人要粗糙一些,真的没关系,我去用冷水冲洗一下就好了。”

红蜂十分大度地说道,然后站起来。

虽然他说没事,可手腕那里还是被烫得有些发红了。

“我陪你去,洗手间在外面。”

见状,汪紫婷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说罢,她急忙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条全新的毛巾,和红蜂一起向外走去。

一直到他们二人都消失在门后,荣甜才露出沮丧的表情。

她怀疑,自己可能坏事了。

“对不起……”

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荣甜就不开口了,只是耷拉着脑袋,盯着脚尖,以免宠天戈会骂她。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倒是坐在一旁的蒋斌用不解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不明白这对夫妻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看起来如此古怪。

“你呀……”

宠天戈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

他现在再去骂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能说,这个红蜂,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狡猾,还要危险。

他们已经尽可能地不露声色,但对方还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说明,无论他到底是谁的人,无论他到底为谁效力,这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所以,荣甜的做法还是有一点收获,那就是从侧面印证了,红蜂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非要打哑谜吗?”

蒋斌摊开两手,好笑地问道。

看了他一眼,宠天戈朝他做了个手势,只见蒋斌的表情微微一变,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愈发深邃。

他自然很清楚,在这里不方便多说。

很快,汪紫婷和红蜂一起回来了,二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亲密。

荣甜忸忸怩怩地走上前,又道了一遍歉。

“紫婷心疼坏了吧?”

说完,她看向汪紫婷,故意眨了眨眼睛,立即令汪紫婷红了脸,小声支吾了几句。

“好了,快让紫婷做正事吧,一会儿蒋斌还得去修车呢,别耽误时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宠天戈忽然出声,顺便走上前,一把将荣甜一把搂进怀中,同时看向红蜂,充满歉意地说道:“真对不起,我妻子是小孩性格,听说你们两个人在偷偷恋爱,就想做个恶作剧,看看紫婷紧不紧张。”

他知道,这个借口虽然不是顶好的,但多少也会有一些可信度。

果然,一听这话,红蜂也笑了笑,扭头看向身边的汪紫婷:“当然紧张了,她都快哭了。”

几个人之中,蒋斌算是最吃惊的一个了。

他有些不悦地看向汪紫婷,假意生气地吼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么重要的事情,大家居然都知道,就我状况外?”

汪紫婷急忙松开手,飞快地跑到蒋斌的身边,连声道歉:“斌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想找个正式的机会告诉你嘛。你别生气,绝对不是想要瞒着你!”

闻言,蒋斌这才转怒为笑:“逗你呢,你谈恋爱,我很开心,妹妹终于长大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下来,靠在宠天戈怀中的荣甜终于不再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不过,她刚刚稍微一动,身后的男人马上用手臂勒紧她,似乎是用行动来告诫她,不要再乱说话。

打过针之后,汪紫婷重新记录下来了红蜂今天体内的各种数据。

她十分欣喜地说道:“真的被我说中了!刚刚是最后一针!明天就不用再注射药物了,不只是为了省钱,而是的确没有这个必要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只要每天按时服药即可。一会儿我把这个数据再去给我们的主任看一眼,她是老江湖,有她点头,我就再放心不过了!”

看得出,对于红蜂身体的好转,最高兴的人就是汪紫婷。

倒是红蜂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转头看向蒋斌,小声地征询着他的意见:“我能不能等紫婷忙完之后,和她一起吃个午饭?”

蒋斌顿了顿,这才明白过来,红蜂的意思是,让自己一会儿先走,他就先留下来不走了。

以往每天打完针之后,蒋斌都是亲自开车把红蜂送回他的公寓,保障他的安全,以免会有人跟上他,对他不利。

“当然,那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我的车要送去修,正好蹭你的车,麻烦你一会儿送我回单位。”

蒋斌点点头,看向宠天戈。

“没问题。”

宠天戈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三个人向汪紫婷和红蜂告别,然后离开。

蒋斌不愧比普通人更沉得住气,把车子丢到4s店,让人去修空调,等坐上宠天戈的车,他才慢悠悠地问道:“你们搞什么呢?”

说完,也不等宠天戈回答,他又把头向前伸了伸,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荣甜问道:“还有你,有你那么试探人的吗?那么拙劣蹩脚的手段,下次别用了,容易坏事。”

荣甜立即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垂头丧气,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我做得有那么明显么……”

她有些不服气,轻声嘀咕着。

蒋斌嘿然一笑:“你说呢?你就差把‘我是故意把茶水倒在你身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这么和你说吧,这段时间我和红蜂有了一些接触,我觉得他的城府极深,和他的年纪不太相符。也许因为他是个技术天才,可我总觉得,他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实在太过出众,令人怀疑。”

荣甜马上追问道:“真的吗?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快说说,究竟是哪些方面?”

认真思考了一下,蒋斌这才回答道:“我留意到,他家中所有物的摆放,都是固定位置的,用完也会马上放回原位。这一点虽然乍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很多人都是,不过,假如连一丝一毫都不会错的话,说明他要么是个强迫症患者,要么是个从小就特别自律的人,而这种自律,完全是在非正常的环境里建立起来的。”

比如,某些专门培养特殊人才的黑暗组织。

当然,这句话,蒋斌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第七十五章 围城战场

英雄所见略同,蒋斌所说的,其实和宠天戈所想的,基本上是一样的。[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虽然他和红蜂的接触很少,一共只见了几次面,但对方身上所透露出来的自持和内敛,却不是这个年纪的普通人该有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明是个年轻人,却能够有着那种可怕的自制力,这说明他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父母早亡,误打误撞成为黑客,又被军方招入麾下的人。

“到底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忽然盯上红蜂呢?难道就是因为他和紫婷在谈恋爱吗?说到谈恋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完全都不知道呢?你们说,她是不是害怕我会阻挠他们的恋情?”

蒋斌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他把汪紫婷当成亲妹妹,她也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人很要好,无论谁谈了恋爱,都会征询对方的意见,第一时间分享喜悦。

“紫婷第一次恋爱,当然紧张啊,不确定之前怎么敢出去乱说?何况,你现在差不多每天都要见红蜂,万一他们两个人做情侣不成,你又夹在其中,一定难做人。紫婷是为你考虑嘛,但她又没什么恋爱经验,只好来找我商量。”

荣甜气呼呼地回答道,发现这些男人的想法还真是古怪,总把女人的动机往坏了想。

一直在开车的宠天戈“哦”了一声,故意抓着她的语病:“这么说,你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咯?可以给紫婷做情感咨询师?”

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手臂,剜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宠天戈连忙把两只手都举起来做投降状,在荣甜的惊声尖叫中,他又把两只手全都放在方向盘上,气得她快要抓狂。

倒是蒋斌丝毫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坐在后排笑呵呵地说道:“你应该相信你老公的开车技术,你看,我一点儿都没有害怕。再说了,我的保险金额还没有你的高呢,我都不怕。”

闻言,宠天戈马上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好了,说正事吧。紫婷刚和红蜂确定恋爱关系那天,在微信上发给我一张照片,就是这张。你注意一下红蜂那只手的手腕内侧,仔细看。”

说罢,荣甜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蒋斌,屏幕上赫然就是那张照片。

见她说起正事,蒋斌也没有再继续打哈哈,马上接过手机,按照荣甜所说的提示,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一分钟以后,他稍作沉吟,这才开口问道:“那里是有伤疤,还是洗掉过文身?”

他一下子就能明白关键,荣甜也不用多费口舌,立即提醒道:“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在医院楼下的那家便利店里,给我看过一张钟万美的照片,是从你们警方的资料库里提取出来的?”

蒋斌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是说,钟万美的手腕上有一个文身图案,这么巧,红蜂的手腕皮肤上看起来有些异样,你怀疑那里原来也有文身,后来被洗掉了。是么?”

荣甜忍不住向他打了个响指,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我今天才会铤而走险,假装把茶水洒在他的手上,趁机卷起袖子。结果……太奇怪了,你刚才看到没有,他那只手腕上的皮肤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了,这怎么可能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而且,今天回温,他还穿了长袖,不觉得很奇怪吗?”

宠天戈插口道:“我反而觉得他今天是故意让你怀疑的,甚至,我还觉得,他早就猜到你今天会试探他,虽然他不知道你具体会怎么做,但你一拿起茶杯,他肯定就懂了。就算你拿得稳,说不定他也会主动松开手,让水直接洒在手上。”

一听这话,荣甜顿时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会吧……他难道故意要烫自己嘛……”

然而,连蒋斌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宠天戈的分析。

“也许,你在试探对方的同时,对方其实也在试探你。怎么说呢,你的做法也不算错,毕竟有这种猜测,还是要尽快去验证一下比较稳妥。但这么一来,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把柄,反而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荣甜是好心,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没有人可以怪罪她。

“只要你们不骂我就好了……”

她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自己冒险一试,不仅没有当场戳穿红蜂,反而还主动给人家送了一血。这下子,如果红蜂真的是坏人,岂不是也确定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他的身份?

荣甜顿时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心情之中。

“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这样吧,我一会儿到了单位,再去查看一下资料库。前些年我一直盯着钟万美的案子,负责整理资料的同事也知道,一直帮我很仔细地保管着和她有关的资料。只不过,国内的资料有限,我可能还要申请一下权限,看看国际刑警那边有没有共享文件……”

蒋斌摸摸下巴,认真地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费那个劲干嘛?最了解钟万美的人,都有现成的,反正不会是那帮警察。你直接去找栾驰不就好了吗?不过,他现在孕吐得很厉害,不一定有心情搭理你。”

宠天戈大笑着,拍着方向盘。

荣甜和蒋斌不约而同地抽了抽眼角,生命真奇妙,以前只在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妻子怀孕,丈夫跟着产生妊娠反应,大家原本还都以为只是笑谈,博眼球而已。

没想到,身边的人就遇到了这种事——简若怀孕以后,吃得饱睡得香,反倒是栾驰跟着又吐又没有胃口,还总是胸闷,想发脾气,活脱脱成了一个男版孕妇!

“……好吧,我试着联系一下他,就看他会不会趁机把我大骂一顿。”

蒋斌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

很快,他的单位到了。蒋斌下了车,冲他们挥挥手:“多谢了,委屈你做了一次司机,哈哈!”

宠天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喊住他:“蒋斌,你那个女下属,叫什么来着,小沈是吧?你一定稍微照顾她一下,听说她现在在接受心理疏导,我不便出面,你帮我给她找最好的心理医生,钱不是问题。要是可以的话,还让她留在单位,做点轻松的活。如果你不好办的话,我再找关系。”

爆炸发生之前,小沈因为牢记着自己负责保护宠天戈的使命,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这令他很感动。后来,宠天戈和荣甜一起去医院看望她,没想到身体的伤虽然好了,但心理的伤却更难恢复。

“这个当然,你不说我也知道。小沈是个好警察,聪明,要强。在我们这一行没有性别之分,冲锋陷阵的时候,大家眼里只有同事,没有女人。你放心,我会多留意她的情况的。”

蒋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挥手道别。

“小沈一定会好起来的,让她休息一阵子也好。她……她好像也挺喜欢蒋斌的,但蒋斌心里只有宝宝一个人。希望她好好疗伤吧,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看着他走进单位,荣甜托着腮,喃喃自语。

宠天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就你眼睛毒!这点男女之间的小心思,全逃不过你的眼睛!你最八卦!脑子都用在这上面了!”

她皱了皱鼻子,哼哼道:“你很不满是吗?我要是不把这双眼睛锻炼好,我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哪些女人对你藏了坏心眼儿?婚姻不仅是围墙,还是战场呢,夫妻既是战友,也是对手,有的时候要联手抗敌,有的时候却又要一争高下。”

他为这新奇的言论感到一阵好笑,又有些无语。看来,他的小妻子对他的信心还不是很足,准备打响一场婚姻保卫战呢。

“咦?她怎么在这里?”

正沾沾自喜着,一抬头,等荣甜看清眼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宠天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到段芙光从小门走出来,手上还撑着一把阳伞。

“这你都能看出来?我都没认出来,伞还挡着一半脸呢。”

他收回视线,口中取笑道。

荣甜撇嘴:“这叫敏锐,对潜在危险的敏锐,就好像特种兵一样。”

说完,她还盯着不远处的段芙光,发现她没有开车,一个人撑着阳伞,顺着路边慢慢地走着。

宠天戈不理会她,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就在这时,段芙光似乎听见声音,朝这边看过来。他们原本离得就不太远,再加上宠天戈的车子外形抢眼,车牌霸气,稍微对他有一点了解的人就会马上认出来,这是他的车。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宠天戈,马上快步走来。

走到车前,段芙光微微俯身,朝着车里看。

不过,因为车窗贴膜,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

就在这时,荣甜马上摇下车窗,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口中热情地打着招呼:“段小姐,怎么你也在这里?”

第七十六章 哪有那么巧

段芙光没有心理准备,忽然出现的荣甜吓了他一大跳,她险些因为吃惊而后退两步,虽然勉强站稳了,但身体还是摇晃了两下。[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gt;

不仅如此,巧合得要人命她脚下的一只高跟鞋鞋跟还刚好卡在了人行路边的一道缝隙里,令她动弹不得

“远远看就觉得像你,果然是。”

荣甜假装没有发现她的狼狈,还笑着继续说道,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的龃龉,就好像她和段芙光是闺中密友一样。

总之,挑不出任何的问题。

段芙光试着用力,却还是无法把卡住的那只脚从缝隙里拔出来,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回答道:“我的身份证丢了,过来补办一张新的。”

“哦。”

荣甜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其实,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寒暄的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真正亲密的朋友。不过,因为段芙光的一只脚被卡住了,动不了,所以她只能继续站在原地,有苦说不出。

又等了几秒钟,荣甜有些玩味地看着段芙光。

虽然她还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赖着不走,但凭直觉,荣甜能够察觉得到,她现在浑身僵硬,好像陷入了某种窘境里。

不过,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再见,段小姐。”

说罢,荣甜就准备摇上车窗。

“等、等一等”

见他们真的要走,段芙光只能咬牙,主动求助:“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的脚卡住了鞋跟卡在路边的缝隙里”

原来是这样,荣甜顿时了然。

“啊,卡住了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来帮你吧。”

这种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允许宠天戈去做的。

荣甜飞快地下车,走到段芙光的身边,看了一眼,果然是鞋跟卡在里面。她蹲下来,一手握着脚踝,一手按着鞋跟,口中说道:“你先别太用力,试着向上提。动不了的话,就前后左右错一下,千万不要硬拉硬拽。”

在她的帮助之下,段芙光终于把鞋跟拔出来了,急得她小脸通红,额头上也微微出汗。

“可惜,鞋跟磨损了,几千块呢。”

看着那掉了一块漆的鞋跟,荣甜啧啧叹息着,按照大多数千金小姐的性格,这双鞋以后恐怕就不会再被穿了,要么丢掉,要么束之高阁。

“不要紧,对于我真心喜欢的东西,哪怕有了一点瑕疵,我也不会放弃的。要不然,岂不是叶公好龙了说明并不是真的喜欢,只是一时迷惑。”

哪知道,刚从窘境之中脱身的段芙光倒是说出了一番令荣甜意想不到的话来,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如果根本不知道段芙光真正暗恋的人是段锐,荣甜还真的有可能误会,以为她说的是,她不会放弃宠天戈。但她因为无意间偷听到了段芙光和段锐的对话,知道了这小丫头暗恋了表哥接近十年,在人前说要嫁给宠天戈也只是想要当众给段锐难看,所以,荣甜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争取的男人其实是段锐。

可惜,段锐并不是一个被磨掉了漆的鞋跟。

怪不得,好脾气如苏清迟,遇到这种事也会忍不住和段锐大吵大闹,实在是太棘手,太恶心,太接受不了。

而且,由于大家是亲戚,恐怕还没有办法完全断掉联系,她的心里更像是咽了一只苍蝇那么膈应,恨不得掐死段锐。

“呵呵,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先走了。”

荣甜摸了摸鼻尖,对现在的年轻女孩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于是转身上车。

她想,自己和宠天戈已经领证的消息早就在中海传得沸沸扬扬,两人的婚礼也将在下个月举办,在这些前提之下,就算段芙光再不识趣,也不会继续纠缠吧。

不过,事实证明,荣甜想错了。

她的手刚碰到车门,段芙光就喊住了她:“能不能请你们送我一程这里好像不太好打车,而且,我的脚踝刚才似乎扭到了,现在真的有些痛”

那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的确令人有几分心疼。

不等荣甜说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宠天戈忽然探出头来:“段小姐,我可以帮你叫辆车子,送你去任何地方,你在这里稍等五分钟。”

说罢,他直接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将地址和段芙光的衣着报上。

放下手机,宠天戈示意荣甜上车。

“不好意思,我和我太太赶时间,就不能亲自送你了。不过,最多五分钟,有辆尾号是67的黑色奥迪会来接你的,你放心上车,告诉司机你想去哪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他推开车门,让荣甜重新坐上了车。

等她系好安全带,宠天戈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后视镜中那个不断变小的纤细身影,荣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原来,她老公比她的心还狠,竟然直接谢绝了美女的请求,段芙光别说坐上车,就连车门都没摸到。

虽然绝情,可她很满意,很喜欢。

想了想,荣甜主动凑上去,在宠天戈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干什么”

他面不改色,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哎,娶了一位醋坛子回家,就要千万小心,不能被抓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把柄。

“不干什么,觉得你刚才的表现还不错,给一个小小的奖励。”

荣甜美滋滋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其实我只是想边开车边和你聊天,不想有外人在场罢了,和我专不专一没关系。如果她是聋子,我就让她上来了。”

宠天戈故意逗着爱吃醋的小妻子,果然见她变了脸色,还伸手拧了他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不闹了,我猜,她不会莫名其妙地要我们送她的,可能会有什么麻烦。既然如此,我就找个人送她回去,就算段家人知道了,我们也没有失了礼数。”

不得不说,宠天戈看待问题,还是更有深度一些。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也不含糊,直接给苏清迟发了微信,问她和段锐在哪里。

不到一分钟,苏清迟就回复了她,说他们都在段锐的父母家,今天刚好是家族聚会,基本上各家都聚集到了她公婆的家里。

“段芙光果然没安好心,说不定,她是想借着我们送她去段锐家这件事,大做文章,当众让清迟下不来台。本来嘛,段锐和清迟恋爱结婚,段家人就不是很同意,现在又掉了孩子,要是有人再趁机搞破坏,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荣甜握着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时代,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宠天戈似乎早有预料,哼了一声:“但凡让老婆受委屈的男人,特别是来自公婆的委屈,都不是好男人,更不是好丈夫。段锐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我还建议苏清迟早点离婚,趁着没孩子,要不然,受苦的日子还在后面。他当年能追到国外去,也是有几分血性的,如果因为一个段芙光就乱了阵脚,那可真是越活越完蛋。”

说完,他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在这个问题上,宠天戈的确没有让自己受过委屈,这一点,荣甜万分感激。

两人去了一家专门做粤式喜饼的西点屋,打算给亲朋好友订一些喜饼。除了在中海举办婚礼之外,经过一番商量,二人觉得,既然暂时使用“荣甜”的身份,那么于情于理,荣家那边的面子也是要顾及的。

于是,宠天戈决定按照旧俗,三天回门,带着她一起回荣家。

那边的情况他不是很了解,所以该准备的东西,都在中海准备好,到时候一行人包机去香港,把东西都带上,更方便一些。

两人选好了款式,先订了一批,看看口味如何,如果满意的话,再订第二批。

这家西点屋在中海很有名气,除了接受大宗订单以外,也会门市零售,在全市有数十家连锁店。两个人一走出来,正好碰到了手挽着手的红蜂和汪紫婷。

一见面,四个人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在分别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大家竟然又遇到了。

“我们来订喜饼,她娘家那边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和我们这边风俗不太相同,需要专门准备一下。”

宠天戈率先解释道,他的手上还提着几盒试吃的喜饼,是不同馅料的,拿回去分别尝一尝,看哪一种最好吃。

关于荣甜的身份,他和蒋斌都没有告诉汪紫婷,连带着,红蜂自然也就不知道了。于是,他们两个人都把她真的当成了香港荣氏的千金,这一次,宠荣两家联姻,强强合作,自然非同小可。

“好巧,乾熙说这家的老婆饼特别好吃,带我来试试呢。”

汪紫婷一脸甜蜜,自动把红蜂的姓氏都省掉了,直接喊名字,满脸都是初恋的喜悦。

“啊哦,这是在催你赶快嫁给他,尽早做老婆嘛。”

荣甜笑着说道,揶揄着汪紫婷。

“如果有这个福气的话,我当然愿意了。”

闻言,红蜂也捏了捏汪紫婷的手背,一脸幸福地说道,惹来她的一阵娇嗔。

“你们太肉麻了,我们先走一步,不妨碍你们吃老婆饼。”

荣甜挥了挥手,挽着宠天戈一起走出西点屋。

甫一跨出门,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全都消失了,不约而同地换上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七十七章 植入木马

荣甜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好看的嘴唇也抿成一线。[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gt;

她回头看了一眼,西点屋的生意很好,有不少客人正在透明货柜前穿梭着,拿着取货夹和托盘,选着各式西点。

这其中,脸上挂着幸福微笑的汪紫婷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拿着托盘的红蜂站在她的身边,正在和她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笑了,然后去拿刚出炉的老婆饼。

明明是很幸福的画面,可是,荣甜却看得后背一阵阵发毛。

“怎么会那么巧,我们来这里,他们也来了”

她小声说着,抬起头,一脸担忧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发现宠天戈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显然也是在隐忍着。

两个人都相信,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手机拿给我看看。”

上车之后,宠天戈想了想,朝荣甜伸出手来。

“啊好。”

她马上掏出手机,交到他的手上。

宠天戈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稀奇之处。

“怎么了回家吗”

荣甜放好那些喜饼,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好奇地问道。

没想到,宠天戈带她去了中海最大的一个手机市场,直奔楼上的办公区域。他出了电梯,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不到两分钟,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立即快步跑出来。

“宠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要在电话里说一声就可以了”

那人很紧张地说道,不停地点头哈腰。

“我想让你给我看一下这部手机,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简单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也可能是我的道行不够,还得你来。”

宠天戈将荣甜的手机递给他,轻声说道。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怀疑自己的手机出现了问题。如果真的是那样荣甜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成了透明人,毫无。

“没问题两位请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吧,我要检查一下手机,可能需要十几分钟时间。”

经理立即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请他们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一边走着,宠天戈一边问道:“上次那几个人怎么样没在这里偷鸡摸狗吧要是不老实,你随时可以叫他们滚蛋。”

“没有没有他们几个人的脑子都很快,稍微带一带就能上手,而且都挺会察言观色的,特别是那个瘦子,虽然话不多,但学东西还不错。”

经理笑着说道,表情里还带着几分自豪的表情,好像是很高兴能够让这些人迷途知返,学上一门手艺,能够堂堂正正地养活自己。

一听这话,荣甜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宠天戈还是饶了瘦子和皮猴那伙人。不仅如此,还介绍他们来这里学习修手机的手艺,算是给他们找了一条谋生之路。

“他们的本性确实不坏,和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还是有区别。你能放过他们,我也觉得很好。还有,我原来一直觉得你很无情,没想到,你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她稍微放缓了脚步,拽了拽宠天戈的衣袖,轻声说道。

他的嘴角上扬,忍住笑意。

善良

这还是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评价呢。

走进经理的办公室,他们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经理回到工作台上,小心翼翼地开始检查着荣甜的手机。

情况似乎有些棘手,只见他时不时地皱紧眉头,偶尔还要把手机拿起来,凑到眼前,然后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又过了几分钟,经理似乎有些尴尬,他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让人来自己这里。

很快地,有三个男人一起过来了。

加上经理,他们四个人围在一起,把那部手机传来传去,还低声讨论个不停,好像一直不能达成共识。

终于,经理走过来,一头是汗地说道:“抱歉,宠先生,我和三个手机工程师一起看过了,这个手机的确是有问题,可我们暂时没有办法破解里面的程序,它被植入了远程木马,对应账号是高级保密的,暂时破译不了。”

似乎早有预料,宠天戈倒也不生气,只是一挑眉头,继续问道:“那么,这个木马都可以做什么呢窃听,还是偷拍”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昨晚自己和荣甜在书房里做的那些事情,会不会被那个该死的红蜂看见,听见。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弄死那个男人,无论他是什么,无论他代表了哪一方的势力。

“这个倒是不至于。依照我的个人判断,它所能做的,就是抽取手机资料,比如知道你的一些密码,一些聊天记录之类的。可以说,从内容上,这个木马和一般的诈骗木马没有什么区别,可它的防破译和防追踪都做得太强大了。宠先生,保险起见,这部手机不能再用了,以免泄露更多的私人信息,建议彻底清除掉全部信息,然后更改所有的密码,再进行销毁。”

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将手机还给了宠天戈,生怕他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

幸好,宠天戈早有心理准备。

如果真的是红蜂做的,以他的技术,别说中海,就是放眼全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够破解得了他只是想要让专业人士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而不是寄希望于让他们来解决问题。

“可我还想知道,好端端的,我的手机怎么会中了木马呢我安装了杀毒软件,而且也从来都不会随便打开不安全的网址。”

坐在一旁的荣甜无比奇怪,她现在已经足够小心了,陌生的电话和信息一律不接不回,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她实在想不通。

经理有些尴尬,但还是耐性地回答道:“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比如点开图片,其实就等于是下载,在数据传输的过程中,就有可能感染到病毒后者木马。还有,一般的杀毒软件仅仅能够提供比较表面的安全管理,我刚刚也说了,这个木马真的十分特别,我们几个工程师都没见过,更别说破译了”

听他说完,荣甜不禁看了看宠天戈,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那张照片。

如果红蜂是故意传那张照片的话,一切似乎都说得通先用一张可疑的照片勾起他们的注意,甚至引起他们的怀疑,再等着他们来印证。假如他们真的前来印证,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举动,都等于是在红蜂的事先算计之中,分毫不差

一想到这里,荣甜就忍不住一阵气馁。

敢情,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的,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宠天戈伸手拿回手机,随手揣在口袋里,然后起身,和荣甜一起离开。

经理亲自将他们送上车,唯恐有任何的不周。

本来,没有能够及时解决问题,他还是很害怕宠天戈会迁怒于自己。到时候,这个所谓的中海地区最大的手机交易市场,很可能将会不复存在。

“怎么办,我们这一次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荣甜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是她给了宠天戈“假情报”,误导了他。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也不知道,现在的高科技居然会有这么的恐怖,我只是收到了一张微信照片,点开它,保存到手机里,没想到就给自己安装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她心有余悸,好在发现得早,要不然,不只是她,就连宠天戈的很多,甚至是天宠集团的一些重要消息都会不经意地被泄露出去。

甚至,由于找不到消息泄露的源头,而且谁也不敢怀疑她,最终导致防不胜防,永远没有办法揪住躲在背后的真凶。

“和你没关系,即便这一次躲过去了,如果他有心主动出击,就一定还有下一次。别忘了,他就是做这个的,对他来说,数据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宠天戈摇摇头,并不打算责怪她。

再说,今天去找红蜂这件事,也是他亲自决定的。只能说,他也被骗了,对方是一个手段高超的骗子,所指定的骗术正好符合了那六个字,进可攻,退可守。

“走吧,折腾这么久,先回家,顺便路上买你喜欢的那家红丝绒纸杯蛋糕,我知道你不喜欢吃中式喜饼。”

宠天戈很快收拾了心情,反正不急于一时,总不至于现在就早早地自乱阵脚。一听见他还要给自己买蛋糕,荣甜顿时可怜巴巴地把脸贴到了他的手臂上,口中抽抽噎噎地说道:“老公真好”

他伸长手臂,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两下,哼哼道:“白天吃饱一些,晚上才有力气干活嘛。我这叫做投资,连本带利还要讨回来的”

和汪紫婷吃过午饭,二人约会完毕的红蜂也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他坐在后排,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狞笑。

卷起袖口,红蜂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片刻后,他的笑意更深,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手腕内侧的皮肤,他摸了半天,然后揭起一层几乎透明的薄皮。

呵呵,那个傻女人还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么,居然想要用热水来浇自己,以此来趁机看他的手腕真是愚蠢至极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七十八章 红蜂的秘密

红蜂将揭下来的那层用特殊材质做成的仿真皮肤揉捏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嘴角边一直呈现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那种狞笑,搭配着他略长的头发,以及有些苍白的肤色,看起来竟然带有几分惊恐的味道。

见他的动作有些诡异,出租车司机因为好奇,而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红蜂冷冷地回看过去,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吓得那司机立即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回到家中,红蜂脱掉身上的卫衣,直接丢进洗衣机里,然后他赤着上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走回电脑前。

他随意敲下一个按键,面前的若干屏幕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

他又随手敲下一串密码,其中一个屏幕上则出现了无数行代码,它们飞快地闪过,最后停止不动,出现了一个大大的“null”字符。

“还不算太蠢么,居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机出现问题了?我还以为,你们再过几天也想不到是这里出现问题了呢。”

红蜂一扯嘴角,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双击了两下回车键,屏幕上顿时出现了那张照片,也就是他和汪紫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的照片。

“这也是个傻女人,呵。”

和汪紫婷确定关系以后,两个人犹如任何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一样,都十分喜欢合影自拍。只可惜,汪紫婷毕竟太害羞,她不好意思大晒恩爱,怎么样都不同意把二人的合照发到朋友圈里去。

于是,红蜂提议,不如将这张照片发给荣甜,请她也来分享这份喜悦。而且,这张照片还是他亲手拍的,他很喜欢,有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味道。

单纯的汪紫婷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男朋友,于是从红蜂那里收到照片,又将它发送过去。

却不料,就在这个过程中,她便无意识地充当了帮凶。

荣甜可能会怀疑红蜂,但却不会怀疑汪紫婷,更不可能觉得她发过来的照片存在病毒。

抬起手来,红蜂看了看自己手腕内侧的那一片隐约留有痕迹的皮肤。

他默默地伸出红色的舌尖,舔了一口,神色阴狠。

果然没有猜测。

红蜂在今早出门之前,在手腕那里贴了一层仿真皮肤的薄膜。

那是用高科技制成的最接近人类皮肤的特殊材质,只要薄薄一层,贴上去之后会掩盖一切大小伤疤,而且无论是从手感上还是从视觉上,都和真正的皮肤没有什么不同。

事实证明,他的估计是正确的。当初,红蜂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段,应对了军方进行的招募体检,没有引起他们的任何怀疑。

想必,宠天戈和荣甜现在还在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一想到自己今天挽着汪紫婷的手,同样出现在那家西点屋的场景,红蜂就想要得意地大笑——他已经玩腻了守株待兔,既然这些愚蠢的人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那么,就让他来主动出击,逗这些人好好地玩玩吧。

紧接着,他坐下来,双手灵活地在键盘上舞动着,很快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系统。

输入密码以后,屏幕先是一片漆黑,然后一个动态的图案从中间缓缓地浮现出来。

那个图案,和钟万美手腕上的文身图案,一模一样。

又一次抬起手腕,红蜂看着那原本应该有文身图案的地方,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凶狠。为了能够进入军方工作,他不得不毁去了这个文身。

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文身,而是身份的证明,权力的证明!有了它,就意味着自己能够调动一大批的地下势力,更能坐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登录属于自己的账号,红蜂聚精会神地浏览着系统内的各种数据,神情专注。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杀气,和平时迥然不同,更和汪紫婷认识的那个叫做萧乾熙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也许,如果在这一刻看见他,她甚至会觉得无比陌生。

到家之后,家里的保姆马上将一份快递送到宠天戈的手上,说是白天的时候送来的。

他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寄件人,竟然是孔袖招。

也许,她也知道,宠天戈不愿意见她,不愿意和她再有什么联系,所以才使用了这种迂回手段,采取同城快递的方式。

宠天戈脱了外套,然后拆开信封,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支票,还附着一张手写的信。

他看了一眼那张支票,发现数额不小,是宠鸿卓发出的。

看样子,似乎是老头子给了孔袖招一笔钱,安置她的后半辈子。除非她沾染上什么黄赌毒恶习,否则,这笔钱足够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而且能过得很好。

信里的内容,证实了宠天戈的猜测。

孔袖招说,这些钱是宠鸿卓留给她的,等他百年以后,她就要搬出宠家,而这些钱就是他留给她过好下半辈子的,也算是这么多年来,他给她的一个交代。

其实,她心里也一直明白,就算宠天戈不强烈反对,或许宠鸿卓也不会娶她过门。

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妻子永远只有一个,他没有能够和她白头偕老,但也不会再和旁的女人结为夫妻。此生,这个名分,他只给她一个,不会再许诺别人。

拒绝这笔钱,算是孔袖招最后的骄傲。

她知道,假如自己当面拒绝,宠鸿卓一定不会安心。大家都瞒着他,可他自己并没有老糊涂,他多少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要不然,最近这些天,他也不会总是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就好像是按照一个列表一样,去做生前最后想做的一些事情,不留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孔袖招告诉宠天戈,宠鸿卓打算这个周六的早上,去给他的母亲扫墓。

而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去给妻子扫墓,以前从未去过。

她希望他也能够带着荣甜一起去,父子一起,第一次,最后一次。

“是什么?谁寄过来的?”

换了衣服的荣甜好奇地问道,凑过来看了一眼。

宠天戈一言不发,脸色微微带着一丝凝重,顺手将手上的支票和信纸一起交给了她,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那一片红色如火的玫瑰花,兀自出神。

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荣甜顿时也明白过来,她的公公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要一件件事去做,以免无法安心离开。

“我们答应了吧。而且,你也没有带我见过你妈妈呢。正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珩珩太小,昨晚还有点咳嗽,就不要去了,让瑄瑄跟我们一起去。”

她能理解宠鸿卓的苦心,也能明白孔袖招的用意,特别是后者,她专门寄回来支票,应该是想要告诉宠天戈,自己绝对不会在宠鸿卓死后再赖上宠家,也不会用自己和宠鸿卓生前的关系大做文章,甚至勒索钱财。

这个女人也有她的骄傲,或许,她爱着宠鸿卓,比谁爱得都深。

荣甜也是女人,她明白一份爱越是沉重,就越是悲哀。虽然她无法为孔袖招做什么,但她希望宠天戈能够放下这个心结,不要再用缺失的家庭温暖,来拼命地折磨着别人,折磨着自己。

她希望她的爱人内心豁达,情感健康。

想了许久,宠天戈终于点头:“好吧。一会儿你去让人准备一下,他们准备他们的,我们准备我们的。”

一听这话,荣甜终于放下心来,马上去安排。

周六如约而至,因为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他们都会一起前往墓园,所以宠鸿卓也有些兴奋。

老人本来就睡得少,在情绪影响下,他更是亢奋,不到四点钟便醒过来了,翻来覆去的动作吵醒了同样浅眠的孔袖招。

无奈之下,二人索性早早起来,吃过早饭,便径直跑到宠天戈这里来。

司机敲门的时候,宠天戈和荣甜还没醒,两个人吓一跳,尤其是宠天戈,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宠鸿卓不行了!

于是,情急之下,他套上一条睡裤,连上衣都没穿,赤着上半身冲下楼去。

一直到看见宠鸿卓好端端地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宠天戈才松了一口气,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们不到六点钟,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不是说好的,直接在墓园门口碰面吗?难道我还会反悔吗?”

他以为,宠鸿卓是生怕自己临时爽约,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抓人。

没想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老头竟然很委屈地扁了扁嘴,那神色竟然和六七岁的宠靖瑄如出一辙:“人老了,睡不着了,与其翻来覆去,还不如出来走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过来看一眼嘛,两个小孙孙什么时候睡醒啊?”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愈发哭笑不得:“孩子又不会跑,哪天看不行?再说,瑄瑄也和我们一起去扫墓,你总是能看见的。”

刚说完,一脸困容的荣甜也走下来,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她是害怕宠天戈着凉,专门下来给他送衣服的。

这男人,还说不在意宠鸿卓的死活,刚才下楼的时候那么着急,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嘛。

第七十九章 孤星

强忍着笑意,荣甜走上前去,先向宠鸿卓和孔袖招打了招呼,然后才举起手上的衣服,披在宠天戈的肩头。[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然后,她故意娇嗔道:“你看你,光顾着跑下来,连衣服都不穿,成什么样子?再说,万一着凉怎么办?”

说完,荣甜又不等他开口,马上补充道:“难道说,看见自己心里挂念的人,身上好像点了一团火,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是不是?”

一句话,几乎听得宠鸿卓眉开眼笑,就连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袖招都舒展了眉眼,表情自然了许多。

宠鸿卓上下打量着宠天戈几眼,强忍着取笑他几句的冲动。

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脸皮可是薄得很,从小就是又倔又犟的性格,最喜欢和他对着干。假如自己这个时候说上几句,宠天戈很有可能当场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包括荣甜。

“好了,穿上了。”

果不其然,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去,宠天戈背对着众人,系上了睡衣的衣扣,整理了一下,这才转过来。

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别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虽然比平时的作息时间早了不少,可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保姆马上准备早饭,荣甜和宠天戈则是快速地洗漱,穿衣服,喊宠靖瑄起床。

几个人的动作都很麻利,一小时左右,他们分乘两辆车,前往墓园。

宠天戈母亲的娘家在中海相当有势力,而且根基很深,可以一直上溯到百年前,她的祖父更是开国功臣,家族中更是能者辈出。

在她死后,宠天戈一意孤行,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将母亲葬到了这里,一片专属于她的娘家的墓园。这里非普通公墓,也不接受商业购买,能够在这里长眠的都是对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特殊人士或者红色权贵。

虽然宠鸿卓也有资格在死后被埋在这里,不过,宠天戈若干年前便放出过狠话——“妈妈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清净惯了,这里有舅舅们陪着她,她也不会感到孤独。倒是某些令她倒胃口的人,就不要奢望着百年后还能同穴安葬,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一句话,就堵死了合葬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在荣甜看来,却有些不近人情。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极度渴望亲情和家庭的完整,所以她一直在心里偷偷腹诽,怀疑宠天戈的做法是不是太绝情。

“我妈临走的时候,其实和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以前和你说过,就是她让我一定不要拿婚姻当儿戏,要自己给自己做主,不要接受家族的安排。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合葬的事情,她说她走得早,不想被打扰,让我千万不要在多年以后再掘开她的墓,把我爸葬进去。她说,人即便死了,其实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既然活着的时候都不是什么恩爱夫妻,死后就更不要做出那副样子,反而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一身黑色西装的宠天戈亲自开车,低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母亲说过的那番话,他的情绪有些失落,连带着,车内的气氛也有几分凝重,就连坐在后排的宠靖瑄也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既然是当事人的意愿,那么自然是要遵从的,荣甜终于释然,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宠天戈的一只手,给予他无声的力量。

一个再强大的男人,对母亲也是会充满感激和思念的,尤其,他的母亲并不幸福,甚至是寂寞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停车场到墓园内,尚有一段距离。大家考虑到宠鸿卓的身体,建议他乘坐轮椅,这里的工作人员会帮忙提供,可以让孔袖招推着他,慢慢地走进园内。

“我还没有废物到那种地步!大不了,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坐在轮椅上,我又不是残疾人,像什么话?”

宠鸿卓刚硬要强了一辈子,自然不可能同意。

就连孔袖招都向宠天戈轻轻摇了摇头:“就让首长在后面慢慢走吧,有我陪着呢,不能出事。你们放心,走在前面,我们一会儿就到。”

话音刚落,宠靖瑄朝着宠鸿卓跑了过去,口中还亲热地喊道:“爷爷别怕,我和爷爷一起走,我也走得慢!”

奶声奶气的话语逗笑了大家,宠鸿卓笑得眉眼弯弯,连声夸道:“真是好瑄瑄,我的好孙子,可比那个臭小子好多了。还是你妈妈教得好啊。”

说完,他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荣甜。

荣甜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向他略微一点头。

等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宠鸿卓刚刚说的那句话,岂不是等于是从侧面肯定了她在家中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还当众表扬了她!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包括之前,他要把大宅过户到她的名下,那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不像这一次,完全是自家人闲聊的语气。

一时间,荣甜的心中浮现出种种复杂的情绪。

她正想着,身边的男人已经挽起了她的手。

宠天戈亲自拿着扫墓需要的各式用,没有假他人之手,全程亲力亲为,他一手提着一大包东西,一手拉着荣甜,走在墓园的台阶上,拾级而上。

他们夫妻二人走在前面,宠鸿卓一手拉着宠靖瑄,一手搭在孔袖招的手臂上借力,三个人跟在后面。一个司机和一个秘走在最后面,时刻留心着首长的情况,生怕他出事。

除了宠鸿卓本人以外,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因此每天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却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尤其是孔袖招,要把各种抗癌药物替换到普通的保健药瓶中。

宠鸿卓的身体状态不好,已经不适合再接受化疗之类的治疗手段,医生目前只能给他开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

不过,宠天戈和荣甜都感觉得出来,老头子知道,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于是,一群人瞒着,一个人装着,大家全都配合着对方演戏,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来给我妈扫墓,我猜,也是最后一次了。”

回头看了一眼,宠天戈轻声说道。

不太远的距离,宠鸿卓这已经是歇了第三次。他也不想走走停停,可身体实在吃不消。

“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呢?”

身处在一片松柏之中,感受着墓园内的肃静和凝重,荣甜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怅惘的神色来。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在梦里,她扮演了不同的身份,体验着从未想象过的人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会不会当梦醒来,一切都消失了。

爱人,孩子……

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个甜甜的美梦?

一阵风起,大概是有些冷,荣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宠天戈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蓦地令她感受到浓浓的暖意,更多的也是一种安全感。

“这个问题嘛,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去思考,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对我来说,婚姻很简单,就是和你在一起生活,仅此而已。很简单,很真实,很浪漫,也很幸福。”

荣甜迟疑道:“怎么没有算上瑄瑄和珩珩嘛……”

他笑笑,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抿到耳后:“傻瓜,孩子长大之后,就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现在想后悔也晚了。”

说完,宠天戈向四周的青山环视一圈,长出一口气,他缓缓说道:“看似普通的幸福,却不一定人人都能够拥有。所以,我妈只能一个人睡在这里。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我妈会祈祷上天,把她缺失的那些幸福都送给我。”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够这么好命,一次次失去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又能一次次拥有她。

“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荣甜与他十指紧扣,回头一看,宠鸿卓休息够了,又努力前行,来追上他们。

扫墓的时候,宠天戈特地向母亲介绍了荣甜,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选的,自己满意的,他从来没有妥协。

他说这话的时候,荣甜忍不住偷眼去看宠鸿卓的表情。

还好,老头子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临走之前,宠鸿卓让他们几个人先离开,自己想要单独在妻子的墓前待一会儿。

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宠天戈也没有阻止。

大家先走出去,只留下宠鸿卓一个人站在墓前,神色哀戚。远远地,他们看见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距离太远,谁也听不清楚。

众人耐心地等着,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宠鸿卓在说什么。

孔袖招眉眼淡淡地开口:“首长在念诗,我猜,应该是那首《孤星》吧。”

说完,她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叹息道:“在天空里,有一颗孤独的星。黑夜里的旅人,总会频频回首,想象着那是他初次的,初次的爱恋……”

宠天戈微微动容,声音哽咽道:“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一首诗,她走的时候,也一直在念着它……”

说完,他已泣不成声。

ps:《孤星》为席慕蓉作。

第八十章 替父求婚

扫墓回来后的当晚,宠鸿卓便出现了昏迷的状况。[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当时他已经准备就寝,就在孔袖招去给他拿药的时候,再一回来,她看见宠鸿卓倒在床上,还以为他是白天累到了。哪知道,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她顿时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他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作为医生,她很清楚昏迷对于一个病人意味着什么。孔袖招没有耽误时间,立即叫人去准备车子,马上将宠鸿卓送往附近的医院,马上抢救。

这是宠鸿卓第一次昏迷,在此之前,医生就曾叮嘱过孔袖招,一旦出现昏迷,就要第一时间办理住院手续,完全不能耽误。

她牢记着这一点,所以马不停蹄地将宠鸿卓送到医院,眼看着医生和护士将他推进抢救室,孔袖招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给宠天戈打去电话。

他和荣甜本来也准备睡了,一听这个消息,两个人马上爬起来,匆匆赶到这里。

相比之下,宠天戈还算冷静,毕竟,他自从知道了宠鸿卓的病情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接到孔袖招电话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立刻就镇定了下来。

“放心吧,爸爸不会有事的。”

而且,他居然还破天荒地安慰了她一句。

荣甜见孔袖招因为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于是主动将身上的披肩取下,给她围上。

“可能是今天出门的缘故,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我们一起等等,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搂住孔袖招的肩头,轻声劝着。

几个人等在外面,全都陷入了心急如焚的状态中。

一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宠鸿卓已经醒了。目前,他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家属尽量不要和他说太多话,以免让他太过辛苦,消耗太多体力。

“既然已经吃不消放化疗,那就继续保守治疗,以减轻病人的痛苦为主要目的。你们也可以多陪陪他,让他保持心情愉悦,这对于身体健康也是很有帮助的。如果家属和病人能够达成意见一致的话,我个人建议采取临终关怀的手段,虽然国人并不太认可这种方式,但其实它对病人本身还是很有益处的,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不再浑浑噩噩地浪费最后的时光,尽可能地完成人生梦想,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说完,医生快步离开。

三个人全都在思考着医生所说的那一番话,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宠天戈率先打破了宁静:“这样吧,我去找爸爸谈一谈。继续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医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他们见多识广,我们有必要参考一下医生的建议。”

荣甜一把拉住他,小声提醒道:“说归说,可你千万不能发脾气,要好好说,一定不能刺激他。还有,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揪着不放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生怕宠天戈和宠鸿卓再一言不合大吵起来,后者刚刚被抢救过来,稍一受刺激,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咽气。

那样的话,可不真的就是应了那句话,儿子活活气死了老子。

宠天戈看了荣甜一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不该说的不会说。我只是不想再瞒着他了,他要强了一辈子,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窝窝囊囊地死。”

知父莫若子。

荣甜这才松开手,让他一个人先去病房,自己则和孔袖招先继续留在抢救室外,稍后再去病房,给他们父子二人一个单独的交流空间。

她不知道宠天戈究竟会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宠鸿卓的反应会是如何,总之,时间好像一下子过得很慢,令人等得心焦。

终于,宠天戈一身疲惫地返回,他直接看向孔袖招,哑声道:“爸爸让你过去,你把住院需要用的东西都告诉我,我们回去整理好,再送过来。”

她连声谢绝:“没关系,一会儿我回去取就好。”

哪知道,宠天戈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你多陪陪他吧,这些事我们为人子女的去做就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见状,孔袖招也不好再客气,只好一样样口述下来,让他们去取东西。

离开医院,荣甜主动说道:“我来开车吧。”

因为她用余光瞥见,宠天戈的两只手在微微颤抖,在这种状态之下,他应该是很难做到集中精力的,需要休息。

他果然没有拒绝,将车钥匙递给荣甜,还握了握她的手。

一路上,二人无话,虽然荣甜也很好奇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可毕竟不便直接询问,于是她只好隐忍着,专心开车。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和我爸谈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宠天戈忍不住,主动问道。

凭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好奇宝宝一定忍得很辛苦,还在死撑。

果不其然,荣甜嘿然一笑:“你要是想说,自己就会主动说了。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也是白问。既然你都挑起话题,不如就直接告诉我吧。”

宠天戈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透着一丝苦涩。

“我爸告诉我,一个男人永远不要为了什么可笑的尊严和脸面,而不肯向自己真正爱着的女人屈服。他说,那么多年来,他一直等着我妈能够先低头,哪知道她到死也没有。这件事成了他多年来耿耿于怀的一个巨大遗憾,令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还有,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病,只是他也不想治疗罢了,顺其自然,能活多久活多久。他接受了医生的那个提议,明天就转院,转到一家有临终关怀服务的医院,在郊区那边,远离市内,环境也好一些。”

一口气说完,宠天戈陷入了沉默。

他和父母的关系,多年来都是处于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中。小的时候,宠天戈一直暗暗地羡慕同学们的父母,他们或许不如自己父母那么有权势,可家里的氛围却温馨融洽,而这是他不曾拥有的。

还有一点,令他如今感到哭笑不得的是,父母给他的人生箴言,永远都是在弥留之际才肯说出来。

“这样也好。”

荣甜轻轻点头,只要这两个男人不爆发争吵,能够平心静气地聊上几句,就是最好的结果,她无法祈求更多。

他们匆匆返回宠家大宅,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住院需要的一切东西,又让家中的保姆把熬好的汤水装进保温桶中,然后快速地返回医院。

“睡着了,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孔袖招的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东西都在这里,也有一些吃的,你饿了就先吃。”

荣甜将两大袋东西放在一旁,又把外套递给她,以免她着凉:“你千万照顾好自己,这种时候,你一定不能倒下。”

孔袖招点头:“我知道的,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手掌。我、我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没想到,宠天戈略一皱眉:“我能和你聊几句吗”

荣甜急忙一扯他的手,真不想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刻去羞辱这个可怜的女人。何况,说她有私心也好,有孔袖招现在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宠鸿卓,的确令人放心一些。

所以,她不希望宠天戈将孔袖招赶走,万一被宠鸿卓知道,老头子一定会无法接受。说句难听话,就算是真的赶人,也得等以后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我自有分寸。”

宠天戈的面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和他对视了几秒钟,荣甜只好落败,她松开手,无奈地说道:“那好,我出去”

“不用。谁也不需要回避,我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宠天戈直接开向面露紧张的孔袖招,开门见山地问道:“孔医生,我想请问你,在我爸时日无多的前提下,你愿意嫁给他吗我是指,你们两个人正式注册结婚,再简单办个仪式,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如果有一天我爸不在了,你可以自由选择以后的路,我绝对不勉强。”

听了他的话,荣甜愕然地张大了嘴。

她原本还以为,宠天戈会赶走孔袖招,没想到,竟然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宠鸿卓

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要不是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荣甜还真的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扭头看了看宠天戈,又扭头看了看孔袖招,发现后者的表情和自己几乎一样,都是整个人俨然石化了一般,看起来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知道,我爸其实是愿意的,可他不愿意耽误你以后的生活,所以不想来问你。但我是个自私的儿子,我也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如果我的存在一直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障碍,那么,现在这个障碍已经不存在了,就等着你的决定了。”

宠天戈看了看孔袖招,依旧平静地说道。

只见她脸上的肌r似乎都在痉挛着,一张嘴唇翕动不已,两只眼睛里刹那间闪现出晶莹的泪花。

“我、我愿意我太愿意了”

第八十一章 简单的仪式

宠天戈的话,是孔袖招这辈子也没想过的。[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她甚至用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大腿外侧,一股真实的疼痛传来,告诉她自己这的确不是正在做梦,而是真的。

见状,一旁的荣甜亦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竟然会替宠鸿卓向孔袖招求婚,试着接受她的存在;喜的是他已经解开了心结,不再对父母的失败婚姻耿耿于怀。

“别再捏自己了,是真的,是真的!我作证,一切都是真的!既然你刚才已经答应了,那可不能反悔了!”

荣甜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孔袖招的手,低低开口:“恭喜你,这么多年来的执着没有白费,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

孔袖招已经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看她,又小心谨慎地看看宠天戈。

明白了她的担忧,宠天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没有办法大肆操办,只能做个简单的仪式,希望你不要觉得委屈。”

他想,依照宠鸿卓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连出门都很吃力,只能在病房里举办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专程跑一趟。

“不、不要大办,简简单单,我们几个人在场就好了。首长现在的身体不宜操劳,万一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影响他的休息。我不委屈,我一点儿都不,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幸福,特别幸福……”

孔袖招几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特别幸福”四个字,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红,两只眼睛里也蓄满了狂喜的泪水。

“具体的我们去办,你别分心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临走之前,荣甜反复叮嘱着她,然后才和宠天戈离开医院。

等到天亮之后,他们将会派人来接宠鸿卓,为他办理转院手续,转到一家带有临终关怀服务的特殊医院,孔袖招会陪着他一起去。

虽然谁都没有点破,但几个人全都心知肚明,这一去,宠鸿卓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你爸爸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有病了?我总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总是特别敏锐,不会轻易被骗到的。”

回家的路上,荣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因为缺乏睡眠,她的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看得宠天戈十分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无奈地叹息道:“没多久我们自己也要办婚礼了,世界上哪有你这样的新娘,婚前比平时还忙,小心婚礼上不够光彩照人!”

荣甜捂着嘴偷笑:“不够也不怕,反正已经嫁出去了,你来不及后悔。再说,我已经约了时间去做密集护理呢,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闻言,宠天戈只好摇摇头:“嗯,他一直知道,但为了配合着我们,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喃喃道:“真是难为老爷子了……”

不过,相比之下,宠天戈能够同意孔袖招进门这件事,却是比宠鸿卓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更令荣甜感到吃惊。

“每次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做到了解你的时候,你总是会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让我觉得你是个神秘的无底洞!”

沉默片刻,荣甜撅起嘴,小声吐槽着。

开车的男人微微一笑:“老婆大人,彼此彼此。而且,你的‘洞’确实妙不可言,令我乐不思蜀呢。”

他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擅长开这种黄腔了?荣甜蓦地红了脸,心中恨恨地想道。

宠天戈终于扳回一局,畅快地大笑起来,在黑夜少人的道路上,肆无忌惮地踩下油门,让车子开得飞快。

第二天上午,宠鸿卓正式转院。

他对于自己的病情看得很淡,起码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人,不仅没有歇斯底里,不肯接受这一事实地大吵大闹,反而保持着一丝难得的冷静,把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一件件地慢慢说给身边的孔袖招听,似乎在交代后事一样。

一开始,反而是她不肯接受,几次泪如雨下,哭着劝他不要再说。

然而,两个人多年来一起生活的默契还是令她在一段时间以后,止住了眼泪,默默地记下来宠鸿卓所说的每一句话。

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先走,这是生命的不可抗拒。

“别说了,其实我都知道的,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的能耐,可独立生活还是做得到的,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孔袖招抹了抹眼泪,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钟了,宠天戈他们快来了。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她竟然有些紧张,心跳得特别快,犹如回到了少女时期。

果然,十点钟一过,宠天戈和荣甜便准时赶来。

二人都是穿着一身正装,手上还拿着两套男女正装,宠天戈喊来护士,让她们帮忙为宠鸿卓换上西装,又让荣甜陪孔袖招去卫生间换衣服。

一脸茫然的宠鸿卓诧异地问道:“这是做什么?在医院里为什么还要我穿西装?”

宠天戈低咳一声,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因为这种重要的日子,假如你不穿西装的话,新娘是会生气的。”

宠鸿卓满不在乎地接口道:“谁生气?干嘛生我的气?哪里来的新娘……新、新娘?!”

他蓦地睁大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整张脸的表情看起来生动有趣,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又觉得实在难以置信。

“别怀疑了,我已经替你问过了,她的回答是愿意。既然人家女方都愿意了,你再忸怩着,成什么样子?你们帮他换上衣服,动作轻一些。”

说完,宠天戈将手上的一套西装递给身边的护士。

宠鸿卓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不可以……我现在……这不是祸害人家嘛……”

他在某些事情上的想法还是比较大男子主义的,比如,在宠鸿卓看来,虽然孔袖招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一些人也都知晓他们私下里的关系,可只要二人没有结婚,在他死后,她还是能够嫁个不错的男人,起码不会变成二婚,被人嘲笑。

“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这怎么是祸害呢?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结婚不是很正常吗?何况,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给孔医生一个名分,将来有一天你不在了,她反而会更容易被人看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她不觉得委屈,你也不要辜负她。”

宠天戈立即正色道,从他昨晚和宠鸿卓的谈话中,他就感觉到了,其实他们两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正式结合,只是谁都迈不过去那道坎。

对于宠鸿卓来说,妻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他的个性又是如此,不可能在儿子面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悔恨都不愿意流露出来。

“好了,别犹豫了,抬抬手,让护士帮你换衣服。”

宠天戈挥挥手,堵住了宠鸿卓想说还未说的话。

紧接着,他朝门口喊了一声:“你们也进来吧,动作麻利一些。”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人立即走进来,手上捧着花球、彩灯之类的装饰物,飞快地布置起来。

卫生间里,荣甜正帮着孔袖招拉上后背的拉链,她探出头看着镜中的女人,笑得颇为得意:“看,我的眼睛还是挺毒的,尺码刚刚好呢。就是不知道这礼服的颜色和款式你喜不喜欢?”

她一大早就杀到“绯色”,将还在睡觉的顾黛西从床上拖起来,让她专门帮自己选了这条奶油白的及地礼服。

“喜欢,好喜欢。我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虽然不是婚纱,但这样的简洁款礼服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很像是欧洲某些贵族女子在婚礼上的打扮。

小小的头饰上还缀着一片白色的蕾丝,挡住一半的脸颊,再搭配同款的蕾丝长手套,镜中的孔袖招端庄漂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

“快出去吧,美丽一定要被欣赏!”

荣甜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卫生间。

病房内已经焕然一新,随处可见鲜花,以及其他各种充满喜庆味道的摆设,连被褥都换成了带喜字的大红色,看上去就像是一间新房。

孔袖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下一秒,她就看见同样打扮得当的宠鸿卓,只见他同样穿着一身奶油白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插着一块桃红色的口袋方巾,更显得神采奕奕,连脸色都明亮了许多。

“时间有限,只能一切从简了。不过,仪式再简单,也不会影响感情的真挚。”

宠天戈轻声说着,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款式简洁的婚戒。

“谢、谢谢你们……”

孔袖招轻声啜泣着,拼命隐忍,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爸,还不主动一点,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做儿子的教你吗?”

宠天戈将戒指向前递了一递,笑着打趣道。

两个人交换了婚戒,荣甜暂时充当摄影师,为他们拍了好多张照片,然后请其他人帮忙,他们四个人也拍了几张合影。

最后,则是特地从民政局赶来的工作人员为宠鸿卓和孔袖招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

第八十二章 黑吃黑

办理完手续之后,宠鸿卓谢绝了请亲朋好友吃饭的提议。[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宠天戈也没有勉强,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折腾,何况医院的环境肃静,也不适合让太多人一起涌来。

再说,孔袖招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她甚至觉得,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有人趁机跑来打探虚实,更加影响宠鸿卓的休息。

午饭是四个人一起吃的,是从一家餐厅订的外卖,就在病房里吃,好在空间足够,无人打扰。

饭后,宠鸿卓午睡,宠天戈带着荣甜离开。

孔袖招一直将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小声说道:“我……我很感激,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

说罢,她抬头看了看宠天戈,又看了看荣甜:“真的,谢谢你们。”

宠天戈轻笑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女人:“你非要谢的话,就谢她吧,和她在一起久了,好像我也多了一些人情味呢。”

他的确没有撒谎,和荣甜一起生活,在很多方面都会受到她的影响。虽然宠天戈总会在口头上嫌弃她的优柔寡断和妇人之仁,但不知不觉中,他的心肠也会变得稍微柔软一些,不像过去那么冷硬无情。

荣甜翻翻眼睛:“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赞美呢。”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蒋斌。后者自从离开警校,返回单位之后,除了每周固定几次去医院探望关宝宝以后,索性吃住都在警局,美其名曰是方便,其实就是不要命了一样地在工作。

“我已经和栾驰联系过了,他告诉我,钟万美的身上的确是有多处文身,但根据他的描述,并没有一个文身是在手腕内侧。”

蒋斌亲自端上两杯茶,招待着宠天戈和荣甜,他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卷宗和资料,桌上也是一堆还没吃完的饼干和咖啡,稍显凌乱。

办公室的角落里,支着一张折叠单人床,床上一条被子,一个枕头。看得出,这段时间,他就是一直睡在这里,不分昼夜地在工作。

“这说明,这是个新文身,起码也是在那次抓捕行动之后才加上去的。”

宠天戈端着茶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给出自己的猜测。

一旁的荣甜立即反驳道:“难道就不能是假的吗?贴纸,或者是彩绘之类的,起到装饰作用。”

蒋斌坐回原位,双手交叠着搭在桌上,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很低,你想,她那种人的性格怎么能和普通女人一样?所以,我更加赞同宠天戈的说法,文身是在她逃脱之后才加上去的。另外,别忘了另一个关键线索,那就是德尔科切夫。”

“德尔科切夫?很厉害吗?为什么你们每次一提起这个名字,就全都露出那种表情?”

眼看着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是一凛,荣甜感到格外不解,想了想,她又问道:“难道是说,钟万美从中海侥幸逃脱以后,又成为了德尔科切夫的新宠,接管了他的一部分生意,成为他的门下走狗?天呐,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女毒枭,我都要开始佩服这个女人了!她居然能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而且在毒交易的罪恶链条上越爬越高!”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蒋斌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确是有过人之处。还有,你的说法的确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我并不排除。不过,由于警方掌握的关于德尔科切夫的资料实在太少,我暂时还不能确定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实话对你们说,国际刑警那边连德尔科切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无奈地摊开两手,蒋斌稍微违反了一下保密原则,将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消息告诉给宠天戈和荣甜。

这下子,别说是荣甜,就连宠天戈都是一怔,下意识地脱口道:“不是吧?”

假如不是亲耳听见,而且又是从蒋斌的口中说出来的,他肯定不会相信,原来警方对赫赫有名的德尔科切夫的了解竟然少到了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信息这么匮乏,就意味着别说抓捕归案,就连知道他的行踪都很难。

“几年前,俄罗斯那边进行了一次秘密行动,但由于全军覆没,失败得相当惨。所以,那次行动被他国警方视为奇耻大辱,他们将那次行动的全部资料都列为最高级机密,更拒绝与国际刑警进行资源共享。我想,那可能是近十年来,警方与德尔科切夫进行的唯一一次正面交锋。”

说起这些,蒋斌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每个国家都有声名显赫的极度危险人物,对于本国警方来说,抓捕他们是十分重要的任务,必要的时候也会进行跨国合作。但是,他们也并不愿意接受外人的指指点点,更不可能允许外人插手太多。

“近十年?据我所知,德尔科切夫扬名就不止二十年了吧。该不会是一个名号背后有好几个人吧,既能防止被暗杀,也能保证神秘感。这样一来,就算其中一个出事,这个名头也不会断。”

宠天戈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分析道。

一旁的荣甜顿时露出崇拜的神色:“老公,连这种你都能想得到,太厉害了!会不会其实也有好几个你,你们全都装成一个人?”

闻言,他呛了一口,十分狼狈地咳嗽起来,吓得荣甜急忙给他拍着后背,不停地帮他顺气,口中还连声抱歉着。

蒋斌低咳了几声,尴尬地提醒道:“明明是你们来找我的,能不能拿出一点态度来?好吧,我继续往下说,你猜的不是没有可能,我怀疑德尔科切夫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平时使用这个身份来安排一切,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身份用来进行伪装。不管怎么样,钟万美和他应该存在某种特别的联系,这个文身很可能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标志。假如红蜂的手腕内侧也有这么一个文身,就说明他和钟万美在之前就是认识的。”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放下手,呆呆地问道:“可我亲自查看过了啊,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之前我的确怀疑过,但结果……”

不等她说完,宠天戈便摇摇头:“能造假的,据我所知,有一种特殊材料可以覆盖在伤疤或者文身上,起到修复或者掩盖的作用,它和真的皮肤很像,而且贴合度极佳,肉眼难以分辨,可能要实际测量才能知道。”

蒋斌也附和道:“的确如此,我在国外交流的时候,听国外的警察说起过。但这种材质的成本高昂,能接触到的单位不多,我们国家虽然也有,但使用频率太低太低了,除非是特殊情况。”

荣甜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的确,她在强烈的震惊之下,只来得及看上几眼,既没有伸手去摸,也没有凑上去瞧,无法完全得知真相。

“既然他果然有这么大的嫌疑,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说不定,连他被注射了毒都可能只是演戏呢,谁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什么?”

她顿时聪明起来,举一反三。

“是不是演戏,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和紫婷私下谈过,他体内的确是有大量的毒。这一点我相信紫婷,何况她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对我们撒谎。”

蒋斌相信汪紫婷的专业判断,并不怀疑红蜂的身体状况是伪装出来的。

“如果他是故意的呢?以此来接近你,接近紫婷?据我所知,紫婷将新型毒的事情上报给单位,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去分析具体成分了,她也是小组核心成员。”

一瞬间,宠天戈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他极其厌恶这种事,更不能允许它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在朋友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

蒋斌也顿时明白过来,他迟疑道:“你怀疑他会对紫婷下手吗?”

缓慢地摇了摇头,宠天戈不确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但一个人做事,总要有目的。我们不妨来想一想,连紫婷这种专业人士都暂时无法破译那个新型毒的具体成分,那些没读过几年的毒贩或许就更不知道了。假如他们黑吃黑,从对手手上夺下来某一种新型毒,想要大肆生产销售,但并不知道配方比例,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去弄到答案呢?”

经他这么一分析,不只是蒋斌,就连荣甜都听懂了。

她大骇:“这么说的话,紫婷岂不是很危险?”

“不,她并不危险,起码暂时还不危险。因为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来一个具体的结果,在那之前,她一定是安全的。红蜂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搭上这条线,肯定会耐着性子等下去。”

蒋斌也想明白了,眼神暗了一暗。

“先不要和紫婷说,一方面她会伤心,另一方面她一旦表现出异样,很可能会提前招来杀身之祸。我们刚才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话音刚落,蒋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挑眉道:“稍等,我接个电话,是一个负责保护红蜂的手下打来的。”

第八十三章 遇袭

闻言,宠天戈立即轻声回应道:“好,你先忙正事要紧。[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和荣甜也不是外人,无需太客气,所以蒋斌也没有避开,直接接起电话:“喂?”

谁知道,那边却传来了异常焦急的声音:“老大,红蜂被人袭击了!”

蒋斌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抬高了八度:“什么?你们不是都在楼下盯着吗?”

这些天里,他派了两个小组的人,轮流在红蜂所住的公寓楼下便衣执勤。

虽然,蒋斌的手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认为红蜂起码是钟万美案件中的重要证人,必须受到警方的保护。

所以,他力排众议,还是调了几个人过去。

没想到,居然真的出事了!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蒋斌一手握成拳头,抵在办公桌上,神色十分严肃。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和荣甜亦是面面相觑,两个人全都猜到了,应该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稍一对视,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了一样的信息:红蜂!

至于为什么,或许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宠天戈向荣甜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以免打扰到蒋斌。

不远处,蒋斌站在办公桌后,随着下属的汇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先送他去附近的医院,注意不要泄露身份,我稍后就到。还有,让人留在他的公寓,确保现场不要受到破坏,我得先过去看一眼。”

放下手机,蒋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稳了稳神,这才对坐在沙发上的宠天戈和荣甜道出实情:“红蜂被人袭击,就在刚才。他点了外卖,有人装成送外卖的,一开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宠天戈挑眉:“你的手下已经确定了袭击者的身份?”

蒋斌一边摇头一边拿起车钥匙,语速极快地回答道:“不是,是有同一楼层的其他业主看见红蜂倒在门口,通知物业报警的。至于当时的情况,也是根据门口的一袋还没拆封的外卖进行的初步判断。另外,楼下的监控摄像上也确定,在十二点半的时候,有一家外卖公司的工作人员上楼送餐。”

见宠天戈似乎面露不解,荣甜马上解释道:“你不知道吧,最近一年多,有很多手机app都推出了外卖服务,只要你在上点餐和付款,并且留下详细地址,就会有专人去餐厅取餐,再给你送过来,很方便。现在很多家餐厅都愿意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在用餐高峰期,有的餐厅甚至在一小时里就能卖出去几百份外卖呢。”

说完,她又马上看向蒋斌,提醒着他:“如果是正规的订餐流程,想要查到送餐员的信息并不难,很多手机app甚至会直接把送餐员的姓名和手机号码都直接推送给客户,方便联络和投诉。”

已经走到门口的蒋斌狠狠地皱起眉头:“怪不得,据说红蜂的手机不见了。虽然我也能通过他的手机号码查到订餐信息,可这么一来,绝对要耽误一些时间。而那些时间,已经足够有心人去刻意抹掉有用的信息。”

他停下脚步,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我要马上赶过去,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吃晚饭的,现在恐怕不行了,改天再约……”

宠天戈打断他:“我们也过去看看,行吗?放心,绝对不影响你们的工作,等你看完现场再说。”

蒋斌沉思了两秒钟,点头同意。

以宠天戈的智商,说不定,他还会给出什么有用的见解,有助于分析案情。

见蒋斌居然同意了,荣甜有些吃惊:“哎,假如是我提出来的,是不是你就会拒绝啊?”

他想也不想地点点头:“是。你比较笨,容易拖后腿。”

荣甜:“……”

蒋斌带了两个手下,直接上车,宠天戈带着荣甜上了自己的车,跟在他们的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红蜂的公寓开去。

因为每天都要亲自去接送红蜂,所以蒋斌对于这条路已经很熟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他走了一条小路,虽然路很窄,但车也少了很多,避免堵在半路上,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红蜂租住的那栋公寓楼下,蒋斌停好车子,飞快地走进公寓大楼。

关于红蜂被袭击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出去,就连公寓物业管理处那边,也只是以为一个宅男在家中心脏病发,被送往医院。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事情真相暂时被封锁,除了蒋斌的手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是袭击者故意伪装成外卖送餐员,有针对性地进行犯罪。

一个便衣警察站在红蜂所住的公寓门前,守着现场。

电梯门一开,蒋斌快步走出。

那警察先和他打了招呼,然后看见电梯里还有一对男女走出来,立即上前阻止他们。

“没事,我的朋友,让他们过来。”

蒋斌听见声音,马上回头。

见对方退开,宠天戈向那警察略一颔首,然后拉紧荣甜的手,在她的耳边小声叮嘱道:“进门以后,什么都别碰,一直在我身边。”

三个人鱼贯进门,打量着红蜂的公寓。

蒋斌已经来过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相比之下,宠天戈和荣甜就显得惊讶多了——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十数台电脑屏幕,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数据处理工具,就如同置身在一个奇妙的数码王国之中。

此外,这里的布置摆设都是整整齐齐,对于一个独居男人来说,房间里算是干净得过分。

“你说得果然不错,他的生活应该很有规律,从物的摆放来说,甚至近似于有强迫症了。”

一边说着,宠天戈一边看着墙上的架,只见所有的连间隔距离都做到了精确的一致,经得起测量似的。

“中海是一座相对干燥的城市,这个季节风大灰多,而架子上几乎连一粒灰尘也看不到,这说明主人有些洁癖,厌恶脏乱差的环境。”

荣甜凑近一些,看了几眼,然后模仿着宠天戈的语气,故作深沉地给出判断。

确定了这里没有遭到任何财物方面的洗劫,蒋斌这才苦笑着说道:“两位福尔摩斯,是不是可以暂时停止你们的分析了?”

他们两个人刚才说的那些话,早在蒋斌第一次来到红蜂的公寓,他就已经判断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派人在这里严防死守,二十四小时轮班。

“会不会是苦肉计?”

宠天戈眉毛一挑,眼中寒光乍起。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在他们一伙人已经开始红蜂之后,他本人一定也感觉到了。

而且,就从他敢利用单纯的汪紫婷,趁机往荣甜的手机里植入木马这件事,就说明他的动机不纯,甚至早就动了恶念,打算先下手为强。

“谁知道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既然红蜂伤得不是很严重,我打算直接去找他本人,当面问个清楚,也不和他兜圈子。”

蒋斌看了一眼手机,刚收到了一个便衣传来的信息,说红蜂已经醒了,脑后肿起来一个大包,当时应该是被人打晕,就倒在家门口。

听了蒋斌转述的话,荣甜第一个跳脚,只听她大声喊道:“他撒谎!以为大家都没订过外卖吗?上付款,送餐的人到了门口,你打开门,接过来就可以了。怎么还会背对着陌生人,让人家有机会照着自己的后脑勺打一闷棍?是不是以为我们好糊弄,骗鬼呢!”

这一次,宠天戈没有反驳,反而也点点头:“是啊,红蜂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

蒋斌也点头:“……除非,他认识那个人,十分信任他,以为他不会对自己出手。”

两个人达成一致,见公寓里也没有丢失其他东西,或者说,即便真的丢失了,他们也不知道。所以,蒋斌决定马上赶往医院,去和红蜂当面交谈。

“查外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个案子没有正式入档,你的人也不方便太高调,我找人打听一下,尽快给你消息。”

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探一下,查一查究竟是什么人来找红蜂。

“好。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红蜂,你去查送餐员。稍后电话联系。”

事不宜迟,蒋斌也没有和他客气,让守在门口的那个便衣再叫上一个同事,一起跟着宠天戈。三个人刚走到门口,从电梯方向冲过来一个穿着风衣的高挑女孩,正是小沈。

“老大,我想跟这个案子。”

小沈气喘吁吁,一见到蒋斌便主动提出这个请求。

因为她的情况特殊,已经被上头特批,正式转为内勤文员,不出外勤了。

“小沈,你……”

蒋斌迟疑着,但又不能拒绝得太直白,以免令她感到自尊心受挫。

“行,让小沈跟着我吧。”

宠天戈直接表态,闻言,小沈一喜,她立即走到荣甜的身边,小声说道:“宠太太,谢谢你帮我找的心理医生,我和她聊过一次,觉得自己好多了。”

见状,蒋斌只好让小沈加入,让她和宠天戈等人一起,先去查外卖订单的详情。

第八十四章 人跑了

离开红蜂的公寓,两伙人就此分开,各自去查新的线索。[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目送着宠天戈、荣甜带着小沈和刚才那个看守现场的警察一起上车,蒋斌也带着两个人上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附近的一家综合性医院。

被发现昏迷之后,红蜂就被送到了这里。

蒋斌直奔病房,两个便衣警察就守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寸步不离。

“老大,对不起!我们也没想过,就在眼皮底下出事了……”

其中一个人一见到蒋斌,就连连道歉。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确有些放松警惕了,因为红蜂的作息特别规律,典型的技术型宅男,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是点外卖,而且吃的东西也是固定那几样。

再加上,这里的送餐员都是专职工作,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几张面孔,见多了几次,大家也就熟悉了,总觉得不会出事。

“不怪你们,如果对方是蓄意已久,那么无论你们怎么小心,都会被找到破绽。他怎么样?”

蒋斌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送到医院之后不久就醒了,没什么大事,有点儿脑震荡,脑后面有个大包,医生说过几天才能消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以免造成脑部淤血什么的。”

听完,蒋斌点点头,推开病房的门,轻声走进去。

果不其然,红蜂已经醒了,上半身靠在床头,他的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脑后凸起来一块,估计是为了防止那个大包被碰到,所以特地包起来。

蒋斌转过身,轻轻地将房门关紧,然后才走到病床旁。

他先是居高临下地打量了红蜂几眼,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假如你一定要撒谎的话,我建议你千万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因为我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欺骗的人,虽然我被你骗了很久。”

一听蒋斌的话,一直耷拉着脑袋的红蜂终于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

很奇怪的是,明明拥有着那么复杂的背景,他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露出这么纯粹的笑容,就好像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一样。

“我总是在想,一个人最多能拥有多少种面孔呢?两种,三种,还是更多?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说男主角拥有多重人格,一共二十四种。你觉得可不可怕?”

红蜂笑完了,转而向蒋斌问道。

蒋斌居然十分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几秒钟以后,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并不觉得可怕。相反,如果一个人的某一种人格令你觉得可怕,那么这个人就是可怕的。谁也不能用所谓的多重人格作为借口,放纵自我进行犯罪,甚至逃避惩罚。”

他的话令红蜂面色一凛,露出被刺激到的表情。

但是,很明显的,红蜂正在试图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不妨说说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总不会是一直等到那个蠢女人提醒了你,你才恍然大悟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对你太失望了。”

成功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红蜂再次开口问道。

蒋斌也是难得地保持着耐性,继续回答道:“第一次去你的公寓,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当时只是一种直觉,具体说不上来什么。后来,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家里所有物的摆放,都是以同一种角度,乍一看起来确实整齐,但整齐之中也透着一股诡异。有这种习惯的人,要么是有过十分严格的集体生活,要么是受过十分严格的密闭训练,可我查过你的简历,上面没有相关的记录。所以,我怀疑你隐瞒过你的过往,你一定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闻言,红蜂抬起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无奈地叹息道:“哎,有些东西一旦已经形成习惯,就很难改正,除非刻意去改,否则潜意识里还是会保持,尤其是在细节上。”

看样子,红蜂是已经承认了,蒋斌说的话是正确无误的。

一挑眉毛,蒋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起了红蜂的病号服领口,大手狠狠地收紧,勒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但谁也没有躲闪。

蒋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带着几分狰狞,他压低声音,不想被外面的手下听见:“我告诉你,不要再玩花样。我不管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在我看来,你的下场永远都只有一个,就是被我抓住,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面对着这一切,红蜂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

因为被勒着脖子,他过于白皙的肤色上呈现出一丝病态般的红晕,这令红蜂看起来彷佛是个柔弱娇羞的少女一样。

不过,下一秒钟,他就从蒋斌的桎梏中逃出来。

蒋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红蜂是怎么动手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手腕上一酸,下意识地松开手指。紧接着,他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得意洋洋地用手抹平了上衣领口的褶皱。

“大家都是纯爷们,没事千万不要挨得这么近,我会忍不住想要打人的。”

红蜂嗤笑一声,但一双狭长眼睛里的杀意却是十分的浓郁,证明他所言不虚,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说出你接近汪紫婷的目的。”

拉开和他的距离,蒋斌想也不想地问道。

他把汪紫婷当成亲妹妹,甚至比亲妹妹还亲,假如红蜂真的想要利用她,蒋斌第一个会对他下手,哪怕再一次违反各种规定,他也在所不惜。

而且,汪紫婷不是警察,她只是一个技术人员,缺乏自保能力,一旦出事,就会危及生命。

“目的?你猜呢。要是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红蜂眯了眯眼睛,随口打着哈哈。

蒋斌几乎一拳就要打在他的脸上,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放过她,和她没关系。”

他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开口说道。

“你这是在求我吗?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啊。不过,要是其他的事情,我或许能答应你,但是,这件事嘛,恐怕不行。你怎么能说和她没关系呢?紫婷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啊,别看她年纪轻轻,人又漂亮,可她却不是一支花瓶。她对我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呢。”

红蜂故意用啧啧称奇的语气来夸赞着汪紫婷。

但是,他越是这样,蒋斌的怒气就越炽。

一想到涉世未深,毫无恋爱经验的汪紫婷就这么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不仅会被人欺骗感情,甚至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蒋斌就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和钟万美到底是什么关系?今天袭击你的人又是谁?你可以不说,但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你说。”

蒋斌一拳砸在了红蜂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一声。

“谁说我不说了?”

红蜂伸手摸了摸脑后,刚一碰到那个鼓包,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钟万美那女人,呵呵,你问我她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还真说不好。你说她是我的同伙也行,你说她是我的敌手也行。就看你怎么想了。”

见他还是一副不打算说真话的样子,蒋斌索性不打算再亲自问了,掉头就走。

虽然不允许动用死刑,但哪行哪业都有一些潜规则,偶尔,蒋斌也会遇到一些嘴巴极其牢固的人,这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是需要吃一些苦头的。他并不依赖某些手段,不过,关键时刻,这些手段还是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他不会完全拒绝使用它们。

假如红蜂不肯说实话,蒋斌并不在乎在他的身上轮流试验一遍。

“我没说完呢。”

蒋斌的反应令红蜂有些着急,他马上喊了一声。

“第一,你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和钟万美是一伙的,我承认我认识她,她也认识我,但我们可不是什么亲亲热热的小伙伴。第二,我承认接近汪紫婷是有目的的,至于我的目的,我猜你应该也能知道,就是为了新型毒的具体成分。第三,相信我,你斗不过他的,他的力量,强大到令人恐惧……”

听到这里,蒋斌忍不住挑起一侧眉峰,仔细地咀嚼着自己听见的这些话。

最后一个“他”,指的又是谁?

难道,是德尔科切夫?

蒋斌急急转身,然而,眼前的一幕却令他瞪圆了眼睛。

病床上,一个人都没有!

被子还是凌乱的,证明刚才有人盖过,而床上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呢?

蒋斌脸色惨白,快步冲到病床前,用手朝被子里一探。

没人!

他反应了一秒,马上蹲下来,看向床底。

还是没人!

他急忙跑到病房里唯一的一扇窗前,向下张望着。

这里是五楼,跳下去虽然不至于死亡,可也不应该毫无声响才对。

可是,楼下哪里有一个人影?!

“到底哪里去了?该死的!居然敢耍我!”

蒋斌握紧了拳头,用力砸在窗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蜂就这么跑了!

第八十五章 红蜂的身份 上

几秒钟以后,蒋斌从巨大的愤怒之中冷静下来。[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他就站在病房的窗台前,静静地向下张望着。这里是五楼,医院住院大楼的五楼,和普通居民楼的五楼相比,还要更高一些,差不多相当于七楼。

就算红蜂运气再好,从七楼的高度一跃而下,也很难做到毫发无损。

但是,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假如红蜂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蒋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开始犹如重看电影一样,将自己进门以后,和红蜂所说的全部的对话,一个字不落地在脑子里再过一遍。

他尤其着重回想了一下,红蜂提到他和钟万美的关系的时候,所说的话。

红蜂说,他和钟万美,既算是同伙,也算是敌人。

一想到这里,蒋斌倏地睁开了一双眼睛,目光如炬。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实话实说,还是故弄玄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钟万美当初将红蜂带走,绝对不是一时起意,而是精心谋划的一出戏,故意演给他们看罢了。

“真拿我们这么蠢,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吗?”

蒋斌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眼看着病房里安静了好半天,那两个之前守在外面走廊上的警察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他们敲敲门,走进来一看,见病房里只有蒋斌一个人,顿时大吃一惊。

“老大!”

他们失声喊道,然后看见蒋斌缓缓地转过身来,脸色平静,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弄丢了关键证人的样子。

一挑眉头,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暂时不要上报。”

两个警察对看一眼,全都明白过来,立即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知道了,老大,我们听你的。”

本来,跟着红蜂这件事,就是私下进行的,没有大肆宣扬。现在,红蜂居然从病房里逃跑,一旦传出去,一定会造成负面影响。

这些人都是一直跟着蒋斌做事的,大家自然知道他这一次能够回来,十分不易,千万不要再被上司抓到小辫子。

不过,他们也很好奇,红蜂到底是怎么从这里脱身的。

“密室逃脱?”

一个警察大概是看多了《名侦探柯南》这部漫画,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旁边的同事立即反驳道:“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密室’?无非就是故布迷阵罢了!我看,就是跳下去的,只要身体素质过硬,稍微受过一些训练,这个高度不会出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火热。

对此,蒋斌不置可否。

他并不关心红蜂究竟是怎么离开这里的,他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红蜂是不是真的打算离开,还是说,他只是暂时离开,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先去解决掉那个对他下黑手的可疑人物。

正想着,宠天戈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蒋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立即微微一笑,朝两个手下说道:“有时候,有一个处处比你强的朋友,既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起码,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能给你带来转机。”

说完,他马上接起电话。

蒋斌说的不错,宠天戈已经查到了外卖送餐员的信息。不过,很显然,此送餐员非彼送餐员,那个倒霉的送餐员在途中被人打昏,拖到路边,连身上的统一制服带送餐专用的自行车等等,全部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可惜的是,他在被人打昏之前,并没有看见行凶者的任何外貌特征。面对小沈的提问,此人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对方究竟是男女老幼,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而且,他明显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不说实话。

“你在哪里?我们这就过去找你,可以和红蜂当面对质。”

宠天戈还不知道,红蜂已经逃跑了。

蒋斌只好苦笑:“你过来也行,不过,他不在这里。”

说罢,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宠天戈描述了一遍,听后,后者相当无语。

稍一犹豫,宠天戈告诉蒋斌,自己和荣甜暂时先不过去了,让小沈他们单独赶来医院,和他会和,双方把各自手上的信息一起汇总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总不能让所有的线索一到这里就断了。

“那你打算去做什么?”

蒋斌算是比较了解宠天戈的,他不是会在半路撂挑子不干的性格,不可能主动提出来帮忙,事情没处理完毕,就先独自撤退。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没打算袖手旁观,只是我的手上有一点点其他线索,但不方便由你的人出面去查,所以还是我来。将来你也别问我是怎么查到的,我们莫提过程,单看结果。”

宠天戈卖了个关子,然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他看见身边的荣甜正在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沈,你们两个先去医院,蒋斌还在那边。你把送餐员的口供给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小沈点头,立即和同事匆匆赶往医院。

见他们离开,荣甜忍不住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宠天戈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发动车子,带她去一个地方,试着寻找答案。

等车子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一切,荣甜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扭过头来,瞪着宠天戈,冷冰冰地问道:“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语气里,已经满是杀意。

就算荣甜再搞不清楚现下的状况,她也不会不知道,这里是整个中海最为有名的“红灯区”。

说是红灯区,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条街,这条街细细长长,从巷口这边向那边看,一眼望不到头,所以很多老人都叫它“羊肠巷子”。不过,近十几年来,市政路段规划改革,这里便也赶了时髦,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叫做怀宁街。

然而,换名不换风气,换汤不换药,怀宁街依旧是响彻全市的风月场所,历经若干次扫黄行动以后,虽然声势不如从前,街上的店面也收敛了许多,但一提起这里,大家还都是会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没有。不过,你别小看这里,这里三教九流都有,打探一些不入流的消息,这里是最有效的。不瞒你说,这里的妈妈桑,有时候比警察都厉害,你从她面前一走,她连你口袋里有多少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穷人别想装阔,富人也别想哭穷,统统雁过拔毛。”

宠天戈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以免荣甜误会自己会来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荣甜半信半疑地向车窗外一看,只见满眼花花绿绿,虽然是白天,但这里却充斥着浓浓的纸醉金迷的味道,让她怀疑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一种低贱的,肉|欲的,直白赤|裸的感觉,像蛇一样慢慢地游弋过来,荣甜甚至忍不住抱住了双臂,感到一丝凉意。

“要不然,你在车里等我?”

见她似乎不喜欢这里,宠天戈不打算让荣甜下车。

谁知道,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立即推门,走在前面。

荣甜的衣着打扮,外貌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格外吸引眼球。如果不是宠天戈站在她的身边,气势慑人,说不定已经会有不长眼的家伙凑过来问价了,把她当成是新来的按摩女郎,或者洗脚小妹。

他马上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别说话,跟着我。”

说完,宠天戈拉着荣甜,二人低头快走,他们走进巷子口,一路向北,一直来到一家名为“暗夜妖娆醉”的沐足会所门前。

这家会所相比于左右两边,看起来高档了不少,门口也没有站着招揽生意的年轻女人。

自动门在面前打开,二人刚一走进去,立即有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问候道:“宠先生,老板在楼上,请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带路,宠天戈拉着荣甜,跟在后面。

一路上,荣甜虽然没有什么心情打量四周,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即便称之为高级会所,也绰绰有余。所以,她更加不明白,这家店为什么要开在这里,连口碑都要大打折扣,被人当成是野鸡野鸭窝。

她虽然这么想着,可却不能说出来。

很快,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一间包房前了。

那人敲敲门,示意可以进去。

宠天戈也不客气,直接带着荣甜一起进门。

窗帘拉着,房间里有些暗,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打扮,应该就是所谓的妈妈桑。

一眼看过去,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有几分眼熟,荣甜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发现他居然和卫然有几分相似。

“宠天戈,你到我的地头上做什么?我卫了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你吧?还是说,你是因为小然的事情来找我?”

男人皱眉出声,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一听名字,荣甜顿时恍然大悟,啊,原来是卫了,他居然是这间会所的老板,真是令人意料之外。

第八十六章 红蜂的身份 下

虽然曾经从宠天戈和卫然的口中多次听到过卫了这个人,但荣甜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场合之下,见到这个同样具有传奇经历的男人。[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据说,卫家以前是混黑的,专捞偏门,不过卫了从父辈手中接过生意的时候,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洗白,彻头彻尾的洗白。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卫氏娱乐帝国,据说卫了捧人的条件十分严苛,艺人的合约一签就是十年,签约以后,艺人要对公司无条件服从,全力配合一切商业活动。

尽管如此,公司的态度却永远都是爱签不签,倒是大批艺人都以能够成为卫了的人而沾沾自喜,甚至坚信自己只要成了卫氏的人,就能平步青云,一红再红。

这些都是传言,荣甜略有耳闻。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在怀宁街上的某一家沐足会所里见到他。

“卫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求你帮忙的。至于你和卫然的那些事,我不插手,也不多话,随你们兄弟两个人去折腾。”

宠天戈微微一笑,先自降身段,把话说清楚,以免卫了误会自己的来意。

一听这话,卫了也马上缓了缓神色,他轻笑一声,似乎不太相信似的,哼了哼:“奇怪,你居然也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再说了,我又能帮上你什么忙你在中海手眼通天,我可不敢在你的面前装模作样。”

听他这么说,宠天戈反而放下心来。

卫了这个人的性格比宠天戈还阴晴不定,尤其这几年,宠天戈有老婆有孩子,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性情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相比之下,卫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他的女人就像是一尾灵活的小鱼,明明看起来就在水里游来游去,但伸手一抓,它就跑了。

所以,卫了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物。

“说吧,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卫了示意宠天戈先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一旁的女人年纪虽大,但做起事来八面玲珑,见状,她立即招呼道:“二位快请坐,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我这就叫人去端过来。”

宠天戈应了一声,表示喝茶就好。

然后,他拉着荣甜在一旁坐下。

“卫了,时间有限,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我想查一个人。想来想去,在查人这方面,整个中海没人能比得过你,一般的小喽啰我也信不过。”

如果是普通情况,宠天戈自然不会来找卫了,随随便便找个混黑白两道的老大就可以打探到消息。

见他如此坦诚,卫了也不好拒绝,想了想,他问道:“什么人有什么信息”

宠天戈似乎料到他会这么问,于是,他又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信息,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闻言,卫了不禁失笑:“有意思。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就让我去查”

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岂止是一个“难”字了得。

搓了搓下巴,宠天戈思考了一会儿,他摸着下巴,轻声把红蜂这个人的情况简单地向卫了描述了一遍。

不过,跟案件有关的部分,他巧妙地隐去,并没有泄露机密,因为不想给蒋斌招来麻烦。

“这么说的话,这小子的确挺有背景的。可你怎么就料到,他出身不高也许,说不定他是自愿要干这一行的,和家世没关系。”

听了宠天戈的话,卫了忍不住问出自己的怀疑。

“你想想红蜂的年纪,就算他在乡下出生,但你见过有几个没病没灾的男孩会被父母抛弃而且,我查过他的表面履历,都是假的,真正的萧乾熙的确是个小混混,但早就死了,死在监狱里。给他造假身份的人手段一流,把两个人的资料捏得十分巧妙,真正做到了无缝对接。这一次,如果不是我查得很深,也发现不了。”

卫了打断宠天戈:“有点儿难度,我也不敢保证会有结果。你留一张照片给我,我叫人去查,尽快给你回复。”

正说着,之前那个女人返回,让人给宠天戈和荣甜端来茶水。

“芸姐,你也看一眼。”

卫了朝那女人喊了一声,似乎对她很信服。

被称作芸姐的女人立即快步走过来,伸手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年轻男人。

她看了一眼,忽然疑惑地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

卫了挑眉,有些不解地看向芸姐。记忆里,芸姐一向都是波澜不惊的性格,因为见惯了大场面,几十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按理来说,她绝对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当众失了仪态。

“芸姐,你见过这人”

芸姐皱皱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男孩看着有点儿像女人,可能是五官太精致了一些吧,乍一看起来,倒像是我当年在洗浴城里带过的一个女人。”

在芸姐手下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不是出众的,她也不可能留下什么特殊的印象。

“真的那女人现在在哪里”

宠天戈倒是没有认为这个女人是在信口雌黄,他早就知道,在怀宁街,芸姐可是赫赫有名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卫了高薪挖来,打理手上的十余家会所。

“宠先生,您真是说笑了,不是我藏着话不肯说。想必您也知道,能到我手上的女孩子,除了个别有福气的,攒了钱回老家做小生意,嫁老实人,绝大多数都是无声无息地就没了。她们跟草一样,熬不过冬天,可一到开春,又有一批新草长起来,源源不断。”

芸姐摇摇头,保存好照片,又把手机还了回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荣甜忽然好奇地问道:“芸姐,既然你带过那么多女孩,那你为什么唯独记得你刚才说的那个呢她是特别美,还是特别能赚钱”

被荣甜这么一问,芸姐微微一怔,想了想,她才回答道:“都不是。可能是因为她的学历在当时很高吧。二十多年前,中海外国语大学的女学生,相比那些粗手笨脚的洗脚小妹,还是很鹤立鸡群的。我还以为她做不长,哪知道”

宠天戈略一沉吟:“不会是俄语系的吧”

芸姐瞠目:“你怎么知道”

他和荣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大事不妙”这四个字。

一切巧合,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巧合。

“的确是俄语系。那时候,学俄语已经不像是过去那么吃香了,学英语和学日语的慢慢吃香起来,也方便做兼职,很多旅行社都喜欢到高校去找女学生做兼职导游。那段时间,我负责的洗浴城里来了一批俄罗斯客人,他们大多说不好英语,脾气又很差,喝多了就要闹事。无奈之下,我只好派人去找会说俄语的女孩”

说到这里,芸姐转头看向卫了:“小卫,如果这么说的话,从年纪上看,还真的差不多。因为那女孩当年来找我辞职的时候,的确是说她怀孕了,孩子父亲不许她再在洗浴城上班,说要照顾她和孩子。我还以为她能有一个好归宿,没有挽留她,直接让她走了。”

紧接着,她好像知道宠天戈要问自己什么似的,主动补充道:“孩子父亲是谁,我不知道,也不会问。我虽然是妈妈,但不管私事,只要她们在上班的时间乖乖赚钱,私人情况我一律无视。”

更不要说,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就算曾经知道什么,现在也早就忘到后脑勺去了。

“孩子父亲不会是那批俄罗斯客人中的一个吧”

荣甜皱眉思忖着,既然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红蜂的母亲,那么他也很有可能是混血儿。但是,从长相上来看,她并不觉得他哪里像混血,分明只是一个皮肤白皙的漂亮男人而已。

“不知道。不过,经你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在那群俄罗斯人之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单看样子,他长得和我们没区别,但他只会说俄语。”

芸姐越想越觉得是,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宠天戈已经站起身来。

“信息已经够多了,不管是不是他,想必你都能查到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就像是他说的,芸姐刚才所说的这些,已经足够卫了派人去求证,现在已经不再是大海捞针,而是完全可以根据当年的情况,逐一去排查。所以,他不担心卫了的办事效率,无论答案如何,想必都会向着真相迈进一大步。

到那时候,红蜂的身份也就即将呼之欲出。

他们二人离开这间名为“暗夜妖娆醉”的沐足会所,临走前,荣甜还恋恋不舍,一再回头,似乎很想试试这里的手艺。

宠天戈万分无奈,一再催促着她,荣甜不肯,他的脸色自然有些难看。

见他沉了脸色,荣甜也不禁不高兴起来,走出门的时候,她狠狠地一甩手,将宠天戈主动伸过来的那只手给打到一旁。

他们正在门口磨磨蹭蹭着,不料这一幕却被躲在角落里的狗仔连连按下快门,一口气给拍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 暴露身世

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异样,闹了一会儿的别扭,终于才一前一后地上了车。[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然而,宠天戈和荣甜刚刚的举动,全都被躲在不远处的有心人拍进了相机镜头里。

都说眼见为实,但其实,有的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同样的一件事,选取的角度不同,或者截取部分片段,就会和真相差之千里,甚至是背道而驰。

他们上了车,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要是你真的想来,找一天我和芸姐打一声招呼,包场专门接待你,以免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客人,影响心情。”

一边开着车,宠天戈一边无奈地笑着。

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女儿一样,因为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心情。

见宠天戈率先低头,荣甜也不好再继续拉着脸。

“可能是因为快办婚礼了,我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也说不上具体为什么,但就是怪怪的,忍不住想要发脾气。你说,我该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她一脸担忧地问道。

要知道,现代女性压力太大,三十几岁就出现停经征兆的女人可不少,各大医院的妇科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的状态。所以,荣甜一点儿都不敢掉以轻心,每半年就要去做一次妇科检查,生怕自己也会过早衰老。

“噗”

宠天戈实在没有忍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心吧,你的更年期还早着呢。你这个应该算是婚前恐惧,少看一些负面新闻,别把婚姻想得那么可怕,事在人为。”

他摸了摸荣甜的头,心里一阵阵好笑:看来,自己的努力暂时还不够,他的小妻子很担心婚后生活呢。

荣甜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拍开他的手,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顶。

一般来说,她允许他这样,就是不再生气的意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刚缓和下来,宠天戈的手机就响了,荣甜帮他拿起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然后示意他可以接听了。

哪知道,一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宠天戈就直接把车子停在路旁。

情况似乎有些严重,荣甜不敢先打断他的通话,只能一脸焦急地看着他的侧脸,默默地在心头揣测着究竟是什么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蒋斌打来的电话。

她顿时猜到,可能还是和红蜂的事情有关。

放下电话,宠天戈便对着荣甜言简意赅地说道:“是蒋斌的电话,他说,紫婷不见了。”

这句话犹如一个巨型炸弹,轰地炸开。

他之前倒是想过有这种可能,但总觉得红蜂的速度应该没有这么快,蒋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他们还是把情况想得过于简单了,像红蜂这种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是非观念,哪怕面对着对他情根深种的汪紫婷,他照样还是能够下得去手。

“现在怎么办”

明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营养,可荣甜还是问了。

宠天戈抬起右手,用力捏着眉心,长出一口气,他缓缓说道:“不知道。”

这并不是一句气话,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办的人,除了他,暂时还有蒋斌。

关心则乱,蒋斌视汪紫婷为亲生妹妹,现在关宝宝还在医院里躺着,汪紫婷又出事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我们现在就去中海外国语大学我还不信了,俄语系每年就一两个班的学生,多说几十个人,我们按照年代,前三年后三年地大致推测,专门找没有能够正常毕业的女学生,不可能查不到再说了,就算有卫了帮忙,我们也不能就完全相信他,坐在这里干等消息。”

关键时刻,荣甜总能冒出一股让人欣赏的孤勇来。

听了她的话,连宠天戈都不禁产生一丝动容:“说来有趣,每次遇到大事,我们中的某一个人一定特别有战斗力,不是你,就是我。坦白说,你虽然没有我聪明,可你的身上总是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本来,听到他前面的话,荣甜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但听到后面,她就反应过来了,宠天戈根本就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愚蠢。

她横了她一眼:“少废话,快开车还有,外国语大学的美女向来最多,进去之后,你要是敢乱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宠天戈做了个害怕的表情,立即举手投降。

别说,荣甜的办法虽然是个笨办法,却很有效果因为宠天戈的身份,所以无论他到哪里,都可以算得上四个字,那就是:畅通无阻。

负责接待他们的女老师四十岁上下,是俄语系的系主任,她带着他们去了学院里的学籍档案处。

“这里的学生档案记录分为两类,纸质版和电子版,以时间为界线,98年以前的暂时还没有录入进系统,我们是99年的时候推广的电子信息化。”

负责学籍的老师在键盘上敲入登录信息,电脑屏幕上立即出现了学籍系统的页面,可以进行精确搜索和模糊搜索,非常方便。

宠天戈大致估算了一下,从红蜂的年纪来判断,如果他的生母的确是这里的学生,那么也不可能是在99年以后才入学,时间不符。

“看来,这个电子系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我们要找的是,大概在三十年前入学的一个女生,她的信息肯定不在这里。”

他指了指旁边房间的档案柜,不由得一阵头痛,这可是相当巨大的工作量,想必很难找到。

荣甜立即补充道:“她大概在三十年前入学,肄业或者退学,成绩不错,很可能和班里的同学不太往来,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在女生之中,有一点小孤僻。”

这些虽然都是推测,但每一条都是经得起推敲的,所以,宠天戈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一听这话,女老师顿时面露喜色:“我们是重点高校,每年的毕业率都是很高的,假如真的像你所说,肄业或者退学,那么搜索范围可就小得多得多你们稍等,我马上去找。”

果然,不到半小时,有三份档案就放在了宠天戈和荣甜的面前。

这上面的女生基本上都符合荣甜刚刚所说的那几条,只不过,她们不是同一届的,是紧挨着的三届学姐学妹。

“这三个人,我简单看过,都符合。”

宠天戈点点头,拿起面前的档案,粗略一扫,暂时也没有办法继续剔除。

于是,他拿了个电话,让人去查这三个女人的现况。

结果令人吃惊。

三个女人之中,一个已经死了,一个随父母移民,还有一个就生活在本市,从事家政服务工作。

“家政有没有查到,是哪一家的家政公司”

宠天戈握着手机,皱眉问道。

很明显,三人之中,最后一个女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问清楚之后,他们向女老师道谢,然后匆匆离开,前往那家名为“春晖”的家政服务公司。

“春晖家政”是中海市本地的一家颇为有名的家政连锁公司,在市内一共有超过三十家的连锁店,工作范围涵盖得很广,包括清洁打扫、快递物流、月嫂、营养师、催奶师等一系列的家政服务,在业内的口碑也很不错。

宠天戈带着荣甜,直奔总公司,找到公司的负责人。

因为有姓名,所以找起来并不怎么吃力。

将写着姓名的纸条递过去,负责人在公司的员工系统上一搜,就找到了。

他看着屏幕,念着上面的记录:“褚冬妮,女,47岁,家政服务,钟点工,无投诉记录”

宠天戈和荣甜对视一眼,前者立即问道:“我想见一下这位褚女士,请你帮我安排一下。”

负责人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他握着鼠标的手向下一滚,看见屏幕下方的文字,不由得脱口道:“哎呀,真是不巧啊这个褚冬妮居然已经辞职了就在三天前”

辞职了

“她在你这里做了多久”

宠天戈皱眉问道。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不相信。

唯一的可能是,假如褚冬妮真的是红蜂的生母,红蜂早就有预谋,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身世,所以让褚冬妮马上辞职,避免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做了五六年了,我这里显示,她工作很认真,也从来没有和客户发生过摩擦,是个零差评的员工。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辞职才对啊。”

连负责人都有些纳闷。

“你这里的员工,一定会登记他们的住处,把地址抄给我。”

宠天戈不由分说地起身,准备将地址拿给蒋斌,让他派人去查。

他现在带着荣甜,不适合冒险。

万一红蜂就在那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那就糟了。

负责人本来想要拒绝,转念一想,宠天戈可是一个不好得罪的人,自己何必招惹,于是飞快地在纸上抄下来了褚冬妮入职的时候填写的家庭住址,恭恭敬敬地拿给他。

宠天戈接过来一看,见上面是一个普通小区的地址,马上传给蒋斌。

“小心有埋伏。”

他连连提醒着蒋斌,总觉得这些信息,都是红蜂故意要让他们查到的一样。

第八十八章 新线索

接到宠天戈的电话的时候,蒋斌正带着人站在汪紫婷的单身宿舍内。[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从边境回到中海以后,单位领导还算照顾她,为她分配了一套单身宿舍,一居室,简装。虽然环境一般,但好在距离单位很近,汪紫婷可以每天步行上下班,省去了路途奔波。

而此刻,蒋斌环顾着这间干净整洁,充满年轻女孩风格的房间,心乱如麻。

据说,汪紫婷向单位请了两天假,说是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因为她已经决定了去国外交流,交流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单位领导以为她要在临走之前解决一些私人问题,所以很痛快地批了两天的假,没有丝毫刁难。

“难道是回去看她哥了?”

蒋斌自言自语着。

这么一想,他马上让同事查了一下,可惜,汪紫婷没有任何的购票记录,无论是飞机还是火车。几千公里的路,她不可能选择其他的出行方式,只有这两种。

就在蒋斌一筹莫展的时候,幸好,宠天戈又带来了新的线索。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好好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有事情马上通知我。”

留下了两个手下守在汪紫婷的宿舍里,蒋斌立即赶往宠天戈发给他的那个地址——褚冬妮的家。

褚冬妮的住处位于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旧小区,差不多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房龄,但由于附近有几所小学,所以这里的房价也不算低。很多房主将房子租出去,收取租金,也能赚上一笔。渐渐地,这里住的人大多都是租客,老邻居越来越少。

而褚冬妮就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老住户之一。

蒋斌记得宠天戈的叮嘱,找到地址之后,他没有贸然上楼,而是把车停在小区里面,旁边就是一家小超市。

他坐在车里,耐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十分钟后,蒋斌几乎可以判断,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区,暂时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更不要说红蜂本人了。

又等了一会儿,宠天戈的车子也缓缓驶入。

旧小区根本没有物业公司,小区门口有一个值班室,形同虚设,几个大爷正在下象棋,冷不防看见一辆好车开进来,大家也不过是抬抬眼皮,继续下棋。

何况,这个时间,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很少有人在楼下闲逛。

宠天戈带着荣甜一起下车,两个人一起又坐进了蒋斌的车,上车之后,他们将关于褚冬妮的信息转述给他。

“给,这是褚冬妮的工作证,她辞职之后,这个证件也还给家政公司了。”

荣甜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工作挂牌。

蒋斌接过来一看,只见挂牌上有一张一寸照,照片上的中年女人直视着镜头,两鬓微微有些泛白,身上穿着家政公司统一的工作制服,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觉得怎么样?”

她见蒋斌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路上,荣甜都在盯着这张一寸照片看个不停,可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如果说哪里不对,恐怕就是太正常了。

这样的中年女人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既不算特别漂亮,也不算特别丑陋,既不算特别衰老,但也不算特别年轻。总之,哪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正是因为太正常,所以荣甜才一直觉得奇怪。

她以前听人说过,一些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人,就是看起来会极为普通平凡,不可能令人过目难忘。正是这种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特质,反而成为了他们的保护色,让他们有机会融入茫茫人海,不被怀疑。

所以,荣甜怀疑,这个褚冬妮也是这种人。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看起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而且生活条件应该比较一般,你看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脂粉,鱼尾纹也比较明显,不像是会做美容的样子。”

蒋斌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给出自己的判断。

“当然了,虽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可是你想想,如果真的衣食无忧,怎么会人到中年还去做家政工?打扫卫生看似轻松,其实也是非常辛苦的工作,还有可能遇到极雇主,遭受一些不必要的人格侮辱。”

关于这一点,荣甜倒是早就想到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仔细盯了半天,发现这个女人和红蜂其实还是有几处相似。第一,他们的肤色都很白,而且是那种带点苍白的白。第二,他们的头发都带一点点黄色,是那种自然的黑中带黄,应该不是染出来的。”

指着照片,荣甜把自己观察了半天的结论说出来。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蒋斌,等他来表扬自己的细心。

哪知道,宠天戈马上提出反驳意见:“单是这两条,也不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就是母子吧?这种特点很多人都有。”

他的话令荣甜不禁有些气馁,她虽然不服气,可也知道,自己的话的确不太能够站得住脚。

“等一下!”

蒋斌看向前方,又拿起手上的工作牌,比对了一下,指着外面的一个女人,问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宠天戈和荣甜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女人正拎着两个大袋子,吃力地向小区里走进来。

她并不矮,差不多有一米六八,而且有些瘦弱,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本人看起来要比照片上有气质多了。

假如不是事先知道她是一个家政工人,他们三个人甚至会怀疑这个女人其实是在学校、博物馆、画院之类的地方工作,起码也算是半个知识分子。

怪不得当年能够考上外国语大学,虽然褚冬妮没有能够顺利毕业,但也并不是一个粗鄙的女人。

档案上显示,她的家乡位于一个靠近边境的小城,距离俄罗斯很近。

原本,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褚冬妮在外国语大学顺利毕业的话,她可以留在中海,也可以回到老家,找一份和本专业有关的工作,过着安定的日子。既然,她本人是学俄语出身的,而她的家乡又靠近俄罗斯,那么,她想要在那边找到一份对口的工作,一点儿也不难。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没有顺利毕业,连学位证都没有拿到呢?

宠天戈和荣甜觉得,是因为她未婚先育,在本该读的时候,选择了怀孕生子。

“我下去问问。”

蒋斌眼看着褚冬妮提着印有超市名字的两个大袋子,越走越远,已经走进小区里,眼看就要进单元门,他不想再耽误时间,果断地推门下车。

“褚冬妮!”

他喊了一声,果然,走在前面的女人闻声回头。

她辨别了一下,确定是蒋斌在叫自己,于是露出迷茫的神色,因为确实不认识他。

蒋斌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掏出自己的证件,在她的面前展开。

“我叫蒋斌,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家里坐坐?”

说罢,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接过了褚冬妮手上的东西。

她明显愣了愣,但普通百姓在见到警察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服从,极少会反抗,褚冬妮也不例外。只见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蒋斌,又看了看随后跟过来的宠天戈和荣甜,嘴唇嚅动了几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不然,就去那里吧。”

见前方不远有一处凉亭,蒋斌伸手一指。

这个时候,凉亭里没有人,他们四个人一起走过去,全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蒋斌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有过一个儿子?那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一个外国人?”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太过单刀直入,可现在汪紫婷下落不明,而红蜂的身份诡异危险,蒋斌实在没有耐心和时间再去兜圈子。

听了他的问题,褚冬妮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一张脸先红后白,好像被人当众揭开了一层已经快要长好的伤疤一样。

她的嘴唇哆嗦着,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快要白得透明。

“你、你没有权利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我没有犯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我遵纪守法,我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我要回家了!”

说完,褚冬妮伸手就要夺回蒋斌手上的东西。

她看起来的确只是一个弱女子,何况,在没有其他证据的前提下,蒋斌也承认,自己没有权利对她严刑逼供。

可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一向沉稳的蒋斌也不禁有些失控,他顺势一把抓住了褚冬妮的手臂,低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生下过一个男孩?”

眼看着事态有些失控,荣甜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褚冬妮的身前。

“蒋斌,你别逼她!小心犯错误!”

假如褚冬妮执意要投诉他违规执法,蒋斌也会很难脱身。

听了荣甜的提醒,蒋斌只好松开了手。

“我们无意侵犯你的**,无论你当时遭遇了什么,你能生下那个孩子,都足以说明你的伟大。不过,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警方的一个证人离奇消失,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你的儿子,甚至可能会来找你。于公于私,你最好和我们聊一聊。”

见褚冬妮稍微平静下来,荣甜也不管自己的话究竟有没有泄露案情,压低声音,她轻声说道。

第八十九章 露面

或许,“儿子”这两个字还是触动到了褚冬妮的内心,她终于没有再像之前的那么歇斯底里,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连一句话也不说。

见状,就连荣甜都失去了信心,她无奈地看了一眼宠天戈,又看了一眼蒋斌。

就在三个人都不得不准备离开的时候,久久没有说话的褚冬妮却忽然开口说道:“跟我回家说吧,别站在这里了。”

说完,她默默地接过蒋斌手上的东西,走在最前面带路。

蒋斌朝宠天戈使了个眼色,然后右手也摸到了腰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者立即揽紧荣甜,让她紧挨着自己,二人寸步不离,以免发生意外。

他们跟在褚冬妮的身后,走进旁边的一栋单元楼。

她的家是二室一厅,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摆设普通。看样子,褚冬妮从搬进来之后,也只在当初简单装修了一下,一直过得很节俭。

环视一圈,荣甜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褚冬妮手上拎着的那两个袋子上。

看得出,她在超市买了不少的东西。

荣甜看着那从袋子里探出头来的一截有机蔬菜,心头滑过一丝怀疑:奇怪,褚冬妮既然生活节俭,又怎么会跑到超市去买菜,还是买这种价格比普通蔬菜高出不少的有机蔬菜?要知道,这种普通居民小区的附近,往往都会有菜场,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不可能去超市买菜,太贵了。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看见袋子里有神户牛肉,有一条新鲜的鱼,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粗粗算来,足有几百块。

似乎察觉到了荣甜的视线,褚冬妮立即将袋子拎到厨房里去,但没有打开,只是放在一旁。

“我让你们上来,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可说的,而是因为我是个寡妇,我害怕老邻居们看见了,会在背后说闲话。”

说罢,褚冬妮指了指客厅里的一个角落,那里供着一张照片,桌上还摆着一个小小的香炉,以及两盘水果。

“我爱人十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做家政工。前几天,我查出来自己得了乳腺癌,就辞职了。我去给你们拿医院的诊断报告,以免你们说我撒谎。”

她一脸平静地说完,然后便走进卧室,很快又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沓化验单。

蒋斌同宠天戈交换了一下视线,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来一丝诧异,他们都没有想到,查来查去,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中海人民医院,这是信得过的大医院。”

褚冬妮递过来,蒋斌迟疑了一秒钟,还是伸手去接。

他翻看着,确定褚冬妮的确没有撒谎。

不过,她的癌细胞暂时还没有扩散得太严重,假如马上住院治疗,还是很有可能取得一定的效果,倒也不至于到了活活等死的地步。

“我不想治了,我手上还有一些积蓄,还有这套房子,打算卖掉,把钱寄回老家。我的老家是个贫困县,给学校添置一批电脑,现在的小孩都得学电脑。”

褚冬妮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情况超出预期,蒋斌不禁沉默起来。

不过,他还是要继续追问下去。

“说说你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吧,是不是男孩儿?你有没有留下他的出生证明之类的,或者胎发什么的?是在中海生的,还是回老家生的?”

一系列的尖锐问题,再一次令褚冬妮白了脸色。

看得出来,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像极了可怕的梦魇,她不愿意回首。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是个男孩儿,可我没见到他一眼……哪怕一眼也没有……他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我没有喂上一口奶……”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冬妮忽然啜泣一声,然后转过身去,狠狠地用手捂住了嘴,无声地哭起来。

见她终于松口,大家全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紧张,期待。

足足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褚冬妮才平静下来,示意他们坐下。

闻言,三个人在客厅里的旧沙发上坐下,沙发不大,没有多余的空间,褚冬妮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蒋斌的手边。

“我想,既然你们能找到我,也应该知道我年轻时候做的糊涂事吧。我的老家很小,很穷,挨着俄罗斯,但是经济却并不发达,我考到中海,连路费都是亲戚们凑的,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货车,一路颠簸到了中海。我承认,那时候的自己太过虚荣,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就算成绩再好,可却没有一件得体的衣服,一双时髦的凉鞋……”

褚冬妮擦干眼泪,低声说道。

没有人打断她的话,任由她从一开始慢慢地叙述着,并不催促。

“……就这样,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们,其实,我怀疑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只是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也太傻,根本就是一个陷在爱情里的瞎子和聋子,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孩子出生的当天,他就和孩子一起消失了,只给我留下一笔钱,让我好好养身体。”

听到这里,蒋斌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最后,还是荣甜轻声问道:“从相识到生子,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吗?”

褚冬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圈微红,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荣甜和宠天戈交握的两只手上,喃喃道:“我们当年也像每一对热恋的情侣那样,山盟海誓,你侬我侬……在那种时候,任何一点点的怀疑,在我看来,都会玷污这份感情。”

意思就是,她虽然也曾有过狐疑不定的瞬间,但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让情感一次次地战胜了理智。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荣甜相信了褚冬妮的话。

即便是现在,在爱情里昏头转向的女人也不计其数,被骗财骗色的更是数不胜数,甚至有很多都是高材生、白领,甚至是女强人。

“麻烦你帮我写下来,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以及医院。”

想了想,蒋斌从怀里掏出纸笔,递给褚冬妮。

她犹豫一下,飞快地报上了年月日。

“没有出生医院,是他把医生叫到了住处,为我接生的。怀孕的时候,我的产检结果很好,医生说可以顺产。”

褚冬妮苦笑一声,她后来才懂了,之所以他让自己在家里生孩子,就是为了不留下线索,也便于他和孩子一同消失。

“等我醒过来,那里只剩下一个陌生的保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喃喃,脸上的神色,凄苦无助。

事已至此,蒋斌只得起身。

“谢谢你今天的配合,褚女士。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儿子很有可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假如他联系你,希望你能够保持清醒,劝他主动来找我,他知道怎么找我。还有,我的妹妹可能在他的手上,她是无辜的。”

最后一句,蒋斌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

他已经因为这份工作而连累了心爱的未婚妻,不想再因为这份工作而连累了可怜的妹妹。

听了他的话,褚冬妮的表情也是一凛。

三个人走出她的家,一路无话,默默地走下三楼,然后上车。

蒋斌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根烟。

他在回忆着种种细节,然后去判断褚冬妮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宠天戈看了一眼荣甜皱眉咬唇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于是,他忍不住逗逗她:“来,福尔摩斯,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她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揶揄,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道:“褚冬妮应该是准备接待客人,你看她买了牛肉,鱼,还有很多菜,不可能是自己吃……”

宠天戈打断她:“也许她不愿意每天都买菜,一次性买回来,放进冰箱。”

荣甜不服:“可你看她买的都是很贵的原材料,这可和她一贯的节俭不同!”

他继续反驳:“作为一个癌症病人,吃点好的也不为过吧?”

这下子,荣甜的确没话说了,她只能愤愤地看着宠天戈,拼命思考着应该怎么样去找到更多的佐证,去证明自己的话是正确的。

耳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蒋斌也有些乱,他按灭了烟蒂,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车上,一起离开这里。

就在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出小区之后不久,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另一栋单元楼里走出来。

他站了一会儿,走进隔壁的那栋楼,一直走上三楼,然后敲了三下门。

等了两秒钟,他又敲了三下。

又等了两秒钟,他又敲了四下。

这一次,房门终于开了。

褚冬妮一脸紧张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看见门外的男人,这才急忙将他迎进来。然后,她向楼道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这才飞快地关紧房门。

“她呢?”

男人摘下帽子,正是红蜂。

“还没醒,你去把她抱到床上吧,我去做饭。”

褚冬妮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洗菜淘米。

第九十章 成分报告

把帽子抓在手上,红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迈步。[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在亲自来到这里之前,他幻想过很多次,这样或者那样的场景。

但是,事实和想象,毕竟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

他原本以为,当自己的亲生母亲看见自己的第一面,她会震惊,她会怀疑,她会不敢相信,她会痛哭流涕。

然而,当他真的叩开了房门,自报身份,这个女人却几乎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只是让他走进门,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甚至,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就好像,她其实早就知道,她的儿子在她离开人世之前,一定会来找她一样。那么笃定,笃定得甚至都令人感到惊讶。

面对面坐下来之后,褚冬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几分钟以后,她站起身,依旧平静地问他吃饭了没有。

“我去买菜吧,出门走五分钟,就是一家大型超市,里面什么都有,你爱吃什么?”

听了她的话,红蜂稍一犹豫,还是下楼将昏迷的汪紫婷带进门来。

幸好,这里是老旧小区,根本没有监控摄像,就连路口那个摄像头,其实也是装装样子的,几个月以前就坏掉了,一直没有人过来维修。

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带着汪紫婷来找褚冬妮。事实上,早在半年以前,红蜂就多次来此地踩点,早就将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褚冬妮一个人独居,生活极有规律,几乎每天都是在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早就形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如果说见到红蜂的时候,褚冬妮表现得十分平静淡然,那么,在见到汪紫婷的时候,她终于难掩惊讶之情。

“以防万一,我先把她放在衣柜里。”

红蜂几乎熟门熟路地抱着汪紫婷走进卧室,衣柜很大,四开门,褚冬妮的生活一向节俭,衣服不多,里面的空间还有很多富余。

再然后,他躲开,而褚冬妮去超市买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蒋斌等一行人。

也就是说,红蜂的谨慎并不多余,他似乎对于即将要发生的危险有一丝灵敏的嗅觉,所以早有准备。

见褚冬妮打发走了蒋斌等人,已经去厨房做饭,红蜂把手上的帽子挂在门口的挂钩上,默默地走进卧室。

衣柜里,汪紫婷果然还没有醒来。

她蜷缩在两摞衣服之间,长而柔顺的黑发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很像个小女孩,温和而无助。

而在她的身边,则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红蜂弯腰,从衣柜里将她抱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房间的大床上,还体贴地帮她在脑下垫好了枕头,顺便拉上了被子。

他对药效的时间长短并不是很清楚,具体不明,但起码也会持续几个小时。算一算时间,她可能会在一两个小时之内醒来。

确定汪紫婷没事,红蜂这才取来那台笔记本电脑,试着开机。

电脑屏幕渐渐地亮起来,正中央出现指纹解锁的标志。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汪紫婷本人就在身边。

懒得去破解密码,红蜂索性抓过她的手,试了几下,便顺利地打开了电脑。

紧接着,他把笔记本放在大腿上,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电脑内的情况摸了个七八分。

这是汪紫婷的工作电脑,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私人资料,都是各种报告和实验数据。

看得出,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几乎每一个文件夹都设置独立密码。就连红蜂在逐一破解之后,都有些感叹,她究竟是怎么记得住这么多完全不同的密码的!

如果换做是别人,可能还真的会对这么多的密码感到束手无策。

可惜,她遇到的是红蜂。

别说只是小小的文件夹密码,就是国外的国家安全系统,他也能进去,想黑就黑。

密码越是庞杂,越是难解,红蜂就越感到兴奋,那说明文件夹里面的资料越宝贵,越机密,越不能被外人阅读!

但是,找了十几分钟以后,他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并不在里面。

红蜂不禁有些疑惑,他确定,汪紫婷的实验室里虽然也有电脑,但只负责记录原始数据,可以说是最基础的资料,未经整合。而所有有价值的资料,以及她亲自撰写的报告,都放在这台笔记本里。所以,对于汪紫婷来说,这台电脑无比珍贵,她看得很重。

“奇怪,哪里去了?难道……还没修改完毕?”

他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如果不是确定汪紫婷已经差不多写完了报告,红蜂也不会决定动手。

在他陪她去西点屋买甜的那天,汪紫婷就偷偷告诉红蜂,她的实验已经差不多收尾,报告也粗粗写了个框架,只等着最后一组数据。如果不出意外,她差不多可以在出国交流之前,就能把新型毒的具体成分研究完毕,正式交到上级领导的手上。

这一次,因为任务特殊,经过警方的授权和交涉,全部资料都只在汪紫婷一个人的手上。原本,这是不符合相关规定的,因为这种重要实验,一般都会配备两组实验员,进行交叉实验。但出于警方的保密要求,最后,实验是她一个人做的,数据也是在她一个人的手上。

红蜂之所以抢先动手,就是要确保汪紫婷尚未将报告交到其他任何人的手上,没有人过目。

警方强调保密性,他更要强调保密性。

一旦泄露出去,就不值钱了,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

无奈之下,红蜂只好进到汪紫婷的工作邮箱里去,找了一大圈,还是一无所获。

他顿时恼怒起来,直接黑进她的单位系统,在资料库里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一份有用的资料都没有找到。

假如不是尚有一丝理智,红蜂真的想把手上的这台笔记本彻底砸烂。

大概是他敲击键盘的声音有些大,将差不多失去药效的汪紫婷给吵醒了,只见她一脸迷茫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晕倒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她看见了身边的红蜂,汪紫婷本能地露出来了一丝微笑。

但她很快想起来,正是他向自己注射了一针药水,然后,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乾熙……我这是在哪儿……”

汪紫婷捂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迷茫地环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干净整齐,陈设简单,但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里,也没有来过。

“是你家吗?”

因为害怕,所以,汪紫婷迫切地想要得到红蜂的回答。

红蜂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否认:“不是。”

见他否认,汪紫婷更加害怕,她本想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猛然间想起,正是他让自己昏倒的,她不由得怯怯,马上向后一缩。

她的小动作落在红蜂的眼底,让他的心脏没来由地跟着抽搐了几下。

“我问你,你的那份报告在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和她兜圈子,费口舌,所以,红蜂直截了当地问道。

刚醒过来的汪紫婷显然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她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红蜂的表情却在无声地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他要报告?什么报告?要它做什么?

一系列问题,令汪紫婷的脸色跟着一变。

她虽然只是一个研究员,但毕竟深入一线好几年,又是专门负责协助边境的缉毒警察开展工作,神经自然敏锐,异于常人。

所以,尽管头脑不是很清楚,汪紫婷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红蜂要的报告,不是别的,而是关于新型毒的成分研究报告。

毒成分的研究,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

就好比文物修复工作,文物保护专家会修复一些受损的文物,甚至,出于工作需要,他们会仿制一些珍贵文物,作为资料,进行学习和展览。但是,同样的手艺,如果被另一些人掌握,他们就很有可能大量生产赝,造假售假,牟取暴利。

同样的道理,也适于用此。

缉毒人员认识了一种新型毒,有利于搜查、销毁、帮助吸毒人员戒掉毒瘾、训练缉毒犬,等等。而制毒人员则会根据具体成分,大量制造,进行销售,甚至提高技术,使用最廉价的原材料,获得最精纯的毒。

“乾熙,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通这些以后,汪紫婷颤抖着,大声质问道。

她不是没有过戒备,也不是没有过担忧,但是,在和萧乾熙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汪紫婷渐渐地对他卸下了心防,敞开了心扉,不愿意将他当成是一个坏人。

没想到的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就被对方当成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红蜂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厨房里已经传来了褚冬妮的声音:“她醒了没有?快开饭了,来洗手吧。”

汪紫婷一惊,没有想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第九十一章 弄错了一件事

老实说,在看见说话的女人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时候,汪紫婷可耻地承认,她的内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心理变化,令她明白过来,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还是喜欢着萧乾熙的,生怕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想通这一点,汪紫婷不由得默默地苦笑:自己可能都快要没命了,却还在这里吃醋,真是不知死活,太过愚蠢了!

假如不是她好骗,想必,他也不会刻意地接近自己吧。

系着围裙的褚冬妮见卧室里没有声音,忍不住从厨房一路走过来,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她虽然不知道汪紫婷是谁,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声开口:“饭做好了,来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说完,褚冬妮便转身走了,继续回到厨房里忙碌。

“她是谁?这是哪儿?”

虽然不抱有什么希望,不过,汪紫婷还是看向红蜂,轻声问道。

他沉默着,微微低着头,有些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半边的脸颊。

就在她以为,他不可能回答自己的时候,红蜂却忽然说话了:“她是我妈妈,我出生之后,就离开她了,我刚刚才找到她。这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

这么大的信息量,汪紫婷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彷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一刻,汪紫婷有些害怕,还有些可笑,她不明白,自己从来不做坏事,但上天为什么要和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她的初恋,她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紧张担忧,换来的却不是真实的柔情蜜意,而是蓄意欺骗。

“骗子……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汪紫婷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她一把攥住了红蜂的卫衣领口,狠狠地摇晃了两下,失声喊道。

为什么真心总是换不来真心?为什么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是要被剥夺?为什么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却是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

“吃饭吧。”

红蜂顺势抓住汪紫婷的手,将她用力一带,就从床上抱起。

一路上,任凭她怎么挣扎,踢打,他都没有松开手,一直把她抱到了客厅的餐桌旁,把她放在一把椅子上。

褚冬妮默默地将一盘盘菜端到饭桌上,还拿来了三副碗筷。

“不知道你们的口味,随便做了几样菜,尝尝看吧。”

她将一双筷子递给汪紫婷,后者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

褚冬妮等了一会儿,也不强迫,只是轻轻地将那双筷子放在了汪紫婷面前的那个空碗上,又把另一副碗筷摆在了红蜂的面前。

最后,她自己慢慢地坐下来。

平心而论,褚冬妮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碗鱼汤,闻起来极为鲜美。

如果是平时,汪紫婷一定会食指大动,她特别喜欢吃鱼,无论红烧还是清炖,或者小火煲汤,都是她的最爱。

但现在,她坐在这里,却如坐针毡,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会死吗?

汪紫婷不知道,她低着头,盯着面前的饭菜,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拿起了筷子。

如果注定是死路一条,那么,她决定还是当一个饱死鬼比较好。

那样的话,哥哥泉下有知,应该也不会嘲笑她。

眼睛里满是泪水,汪紫婷把心一横,将一口米饭扒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落进米饭里,一起被吞进口中。

“吃点菜,很新鲜。”

褚冬妮什么都没有问,彷佛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她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在儿子第一次往家里带女朋友的时候,悉心接待,尽量不摆架子,但又不会太过殷勤拘谨,还保留着一点身为长辈的矜持。

总之,假如不是红蜂为了得到那份报告而将汪紫婷抓来,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完美。

分别给汪紫婷和红蜂夹了一点菜,褚冬妮继续吃饭,她吃得不多,也非常安静。

一餐迟来的晚饭终于吃完,期间只能听见汪紫婷隐约压抑的啜泣声,以及筷子偶尔碰到盘碗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一直等到他们二人都放下筷子,褚冬妮才淡淡地说道:“能在死之前见到你,身为母亲,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找你,但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走上歧路。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没有资格让你去做什么,让你不去做什么。可是,老话说得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趁着还没有酿成大错,你停下来吧。”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汪紫婷,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

“你叫什么?”

汪紫婷抬起手,抹了抹眼睛,她本不想回答,但实在抗拒不了那样一双柔和美丽的眼睛,于是,她下意识地张嘴回答道:“汪紫婷,紫色的紫,娉婷的婷。”

褚冬妮重复了一遍,这才笑道:“真好听,人长得美丽,连名字也美丽。你等一等。”

她示意汪紫婷坐着不要动,然后起身走回卧室。

等了几分钟,褚冬妮才返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我的儿子,但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白皙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少有的喜悦之色,说完,褚冬妮将手上的首饰盒轻轻塞进汪紫婷的怀里。

汪紫婷一惊,连忙伸手去推拒。

两个人都没有接住,小小的首饰盒从她的怀中滚落在地。

一时间,里面的东西也撒了出来。

汪紫婷定睛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对金耳环、一条金项链、一对金手镯,还有一个金戒指。

她顿时十分尴尬地开口道:“不、不是……我不是……”

如果是今天以前,能够获得男朋友母亲的肯定和喜爱,对于汪紫婷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美事。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无所遁形,异常痛苦。

很明显,褚冬妮还不知道红蜂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他根本不是因为爱她才接近她,追求她,而只是想要她手上的那份报告,仅此而已。

“拿着吧。”

久久没有出声的红蜂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尴尬。

他的声音,令汪紫婷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欲迎还拒吗?他分明就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甚至是一个坏人,她竟然还在贪恋着那虚假的温暖和情意,被他耍得团团转!

她腾地站起身来,忘记了两只脚上还没有穿拖鞋,就那么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斌哥不会放过你的,无论你到底是谁,无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我也永远不会把那份报告交给你,你白费心机了。除非我死,否则,你不可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汪紫婷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红蜂说过话,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别说得那么坚决。你才多大,就把‘永远’两个字挂在嘴边?你难道不知道,人生里最多的存在就是变数么?紫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最好还是把我要的东西直接给我,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

红蜂略一皱眉,飞快地说道。

他并没有对她撒谎,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碰她的一根头发。

但这些,都要建立在,她愿意配合的基础上。

“你们在说什么?”

褚冬妮蹲下来,将地上的金饰一一捡起来,重新放回首饰盒里。等她起身,就听见了汪紫婷和红蜂的对话,不禁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

闻言,汪紫婷冷笑着看向她,泪水涟涟:“你真的不知道吗?难道说,他没有撒谎,你们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她已经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了。

褚冬妮点点头,泪水涌出,她捂住嘴,哽咽道:“他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我醒过来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说罢,她将往事简单地向汪紫婷描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汪紫婷愣怔着,看向不远处的红蜂,她动了动嘴唇,哑声问出心中的最大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已经在褚冬妮的心头盘桓了二十几年,没有答案。

那个和她有了露水情缘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抱走他们的孩子?他为什么狠心丢下她一个人?

“有一件事,你和蒋斌都弄错了,而这件事,很重要。”

红蜂一手插在卫衣口袋里,面容冷酷。

第九十二章 令人发指

他的神态,他的语气,都令汪紫婷感到十分陌生,她的心头蔓延过一丝恐惧。

强烈的不安之下,她的身体甚至都在轻颤。

究竟是什么事,居然瞒过了蒋斌、宠天戈和栾驰等人要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更不要说三人联手,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然而,连他们都被骗过了

汪紫婷不禁有些黯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恐怕不可能逃出红蜂的手掌心,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不只是她,就连寡言少语的褚冬妮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是她的血脉,但对于褚冬妮来说,他们之间甚至比陌生人强不到哪里去。甚至,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都一无所知。

“到、到底是什么事”

汪紫婷哆嗦着,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蒋斌劝宠天戈先和荣甜一起回家,不必再陪着自己继续查下去。

“你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很多事情要忙,千万别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们的要紧事。何况,你们帮我查到褚冬妮,我已经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要不然,我代表警方,送你们一面好市民的锦旗”

他随意地开着玩笑。

看了蒋斌一眼,宠天戈扭头看向荣甜:“看,他居然能说笑,说明暂时没有被强大的压力征服,人还没有废。那我们可以不用再担心了,走,回家。”

话虽如此,因为天生的第六感,荣甜还是紧皱着眉头不放。

咬了咬嘴唇,她迟疑着提出一个要求:“我们可以不可以再返回褚冬妮的家里看看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蒋斌,你去过紫婷的宿舍,你有没有发现,她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荣甜不是警察,可她是女人,对于某些特定的细枝末节,总是会比男人更加敏感。

“查过了,她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

因为这一点,蒋斌就可以断定,红蜂接近汪紫婷,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有着非常清晰的目的:为了能够拿到只有她一个人经手的毒品成分报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紫婷今天应该不上班。她昨晚在微信上和我聊了几句,还问我哪里的餐厅环境好,适合情侣约会”

荣甜按着下巴,仔细地回忆着。

她思考着,脑子里来回地闪过“约会”两个字。

忽然间,荣甜的眼睛一亮

“你们说,女人约会,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蒋斌和宠天戈都有些无语:他们是男人,怎么会猜得透女人的心思。

“我只知道,每次等你出门,倒是要等上好久”

宠天戈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完,还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荣甜,生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这句实话而感到不高兴。

哪知道,她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吧表情,反而还十分赞同,打了个响指

“没错女人出门要准备很久,无非是在化妆,挑衣服,挑鞋而这其中,还有一样,就是香水紫婷在实验室工作,她平时几乎不用香水,不是不喜欢用,而是不能用。香水中含有一些化学物质,这些化学物质可能会对精密仪器产生影响,也可能会影响实验数据。如果我是她,一定也会在约会的时候,精心选一款香水,来给男朋友一个巨大的惊喜所以,她”

听着荣甜头头是道的分析,蒋斌忍不住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你想说什么”

她顿了顿,动了动鼻子:“我觉得,褚冬妮的家里,好像有一股香味儿。”

蒋斌扭头看向宠天戈:“你闻到了吗”

后者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荣甜不禁有些着急:“香水的香味是分为很多种的,有花香,有果香,而且不同香水的留香持久度也不一样,有一些淡香水,甚至在一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变得很淡很淡再加上,香水的前中后调也不一样,具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和人体温度还有一些关系哎,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根据我对紫婷的了解,她肯定不会选用那种很浓郁的香水,尤其还是在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转头就走回车子,用力拉开车门。

“你们不信我,我知道那我自己回去,大不了,你们就用事实来打我的脸好了”

一边说着,荣甜一边坐进车里,准备自己开车,返回褚冬妮的家。

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褚冬妮但凡头脑正常一些,都不会用那种甜蜜清淡的少女系香水对此,荣甜再笃定不过,虽然那味道很淡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只是一直不确定而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且,有蒋斌这个警察在,她也不敢大放厥词。

但现在,所有人都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下,荣甜觉得,与其杀错不能放过,索性回去再看一遍

“别闹了,从这里再开回去,还要四十分钟呢。”

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就连蒋斌都没察觉到的细节,说不定,他们赶回去,真的是做了无用功,徒劳而返。

荣甜不肯下车,心里却越发倔强,她忍不住探出头来,大声喊道:“你不是说我有一股孤勇吗那我就再给你孤勇一回”

一听这话,宠天戈的心底好像被什么触动到了一样。

他立即走上前去,让她让出驾驶位。

“干嘛”

她斜着眼睛看他,语气不善。

宠天戈顺势在她的嘴角上亲了亲:“当然是给我的孤勇小公主做专属司机啊天黑了,我来开。”

荣甜不禁一愣,身体却很听话,往旁边挪了挪,让他上车。

眼看着这一对亲亲热热,达成共识,蒋斌只好认命,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行驶在路上,再一次沿原路返回。

八点多钟的小区楼下,明显要比刚才热闹许多,很多居民吃过了晚饭,都选择下楼活动活动。

蒋斌观察了一圈,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他们再次上楼,用力敲着褚冬妮家的门。

可惜,没有人开门。

楼道里,感应灯亮了又灭,蒋斌用力地跺跺脚,灯再一次亮起来。

忽然,他看见房门最下面似乎有一滴血。

生怕自己看错了,蒋斌急忙蹲下来,还用手指蘸了一点,凑到灯光下细看。

真的是血

他不由分说,立即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

“褚冬妮受伤了”

一把将荣甜挡在身后,宠天戈冷声问道。

蒋斌摇头,表示暂时还不知道。

接下来,他直接开了一枪,把门锁破坏,闯了进去。

果然,客厅的地板上,脸朝下,俯卧着一个女人,蒋斌快速冲过去,将她翻过来,发现正是褚冬妮本人。

他伸手探了一下,发现还有气。

“快叫救护车还没死”

闻声,宠天戈立即打了20急救电话,而荣甜则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还没有收拾的餐桌,大声喊道:“有三个人在这里吃过饭”

听见声音,蒋斌也立即起身查看。

“紫婷应该坐在这里,她每次吃过饭以后,都会把筷子这么摆在碗上,这是很多年的习惯了。总不可能那么巧,有一个和她有一样习惯的人,在这里吃饭吧”

指着餐桌上的一副碗筷,蒋斌飞快地说道。

说完,他再次冲进了褚冬妮的卧室,查看了一圈。

很快地,蒋斌也明白过来,一定是红蜂带着汪紫婷来这里,褚冬妮做了一顿晚饭,三个人一起吃饭。但是,就在饭后不久,他们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褚冬妮受伤,红蜂带着汪紫婷离开。

还是晚了一步。

荣甜也走了进来,她见衣柜的柜门是开着的,向里面看了看,很笃定地说道:“这里的空间足够放一个人,而且,这里的香味是最浓郁的,紫婷应该被放在这里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把人放在衣柜里,还是把尸体放在衣柜里荣甜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些电影里的谋杀片段,不由得脸色惨白。

“别害怕,紫婷应该没事。别忘了,她还吃饭了呢。”

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惊恐,宠天戈连忙轻声提醒着,伸手指了指餐桌的方向。

荣甜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点头,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几分钟,20急救车飞快地赶来,褚冬妮被抬进车里,送到医院抢救。她的腹部被扎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假如不是蒋斌等人又折回来,恐怕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蒋斌马上联系了小沈,让她先带人去医院,保护褚冬妮的人身安全。

“这个红蜂是不是已经没人性到连自己的亲妈都要杀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荣甜忍不住唾骂着,她想不到,怎么会有这种畜生一般的人,简直是冷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第九十三章 你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不只是荣甜,其实,就连蒋斌和宠天戈的心里,也是疑窦丛生。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对于红蜂的怀疑,可以说是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将他当成是钟万美的一个手下,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他的行事风格,个人能力,以及狠辣程度,都远远地超出钟万美不止一个段位。甚至,在蒋斌看来,红蜂是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再结合他的生活习惯,他觉得,红蜂很有可能是自幼接受各种严苛培训的。

宠天戈也有这种想法,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找卫了。

他当初就是怀有这种猜测,认为红蜂应该是私生子的身份,出身卑微,很可能是红灯区的妓|女生下来的孩子,再辗转被卖掉。

虽然和真相还有一些距离,但是,经过一系列的证明,最后的确证实了,他的猜测也是有几分靠谱的,比如褚冬妮的确是做了一段时间的高级伴游。

小沈带着几个人,陪同褚冬妮一起前往医院,进行抢救。

她的伤口很深,位置又刁钻,再加上流了很多血,能不能救活,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褚冬妮被送走以后,蒋斌没有急着离开她的家。

这里是案发现场,也是他目前所能追踪到的红蜂和汪紫婷最后出现的地方,意义重大,能够找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他不能随意放过。

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切,蒋斌迅速进入状态。

站在一旁的宠天戈和荣甜自知不能随意打扰他,于是也四处看看,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新的发现。

“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吧,褚冬妮买了这么贵的菜和肉,还有鱼,绝对不是自己吃的。这么说来的话,其实她在去超市之前就见到红蜂了,她之前和我们说的那些话,根本都是假的!”

打量着餐桌上的残羹冷炙,荣甜笃定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愤然。

看得出来,褚冬妮想要保护红蜂的安全,所以才对警察撒谎。他毕竟是她的儿子,或许情有可原,但这么一来,无辜的汪紫婷却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觉得,褚冬妮知不知道红蜂的真实身份?我猜,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发现了他的身份,劝他不要再做错事,先放了紫婷,他不肯,母子两个人发生争执,所以红蜂就……”

宠天戈一边分析着,一边用手比了个向前刺去的动作。

用力点点头,荣甜觉得很有可能。

“不对。”

一直没有发话的蒋斌一边取下手套,一边摇头否定了他们二人的猜测。

“哪里不对呢?我觉得这种分析,挺说得通呀!”

荣甜疑惑地皱紧眉头,摊了摊两手,表示十分不解。

蒋斌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指了指客厅,让他们仔细再看一遍。

“留意到没有?我们进来之后,餐桌旁的三把椅子,都是完好无损地摆在原位上的。假如两个人说着说着,忽然有一个人勃然大怒,那么他会很用力地起身,椅子会和地板发生摩擦,留下比较特殊的痕迹。不过,我刚刚看过了,完全没有这样的痕迹。”

听他说完,荣甜不信邪地蹲下来,观察着三把椅子所在位置的地面附近。

果然,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也没有被摩擦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褚冬妮伤口的位置。因为是我把她翻过来的,可能你们两个人当时都没有留意到,她腹部的刀,是直着插|进去的,刀身既没有向上,也没有向下,就是这么直直地插|入。”

一边说着,蒋斌走到荣甜的面前,用手比作刀,向她的腹部用力刺下去。

这个小小的动作,立即令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红蜂个子很高,比褚冬妮高很多,他如果要刺入她的腹部,会下意识地令刀身向下稍微倾斜一点点,而不是直直地插|进去……”

她越说越激动,脸色微红:“难道……”

难道,褚冬妮不是被人扎了一刀,而是自己扎了自己一刀?!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没有疯。她是想要为红蜂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你看,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半个小时!”

蒋斌苦笑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

半个小时,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自幼接受专业训练的红蜂来说,就意味着可以逃出生天,远走高飞!

“别太沮丧,紫婷不是一个会随便妥协的女孩。”

宠天戈拍了拍蒋斌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是啊,在没有得到她的报告之前,红蜂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兜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那份报告,肯定不会轻易伤害她……对了,我一直想不通,他这么想要那份报告,到底想做什么呢?”

荣甜一脸困惑,她想,红蜂总不会是看中了毒背后的可怕利润,摇身一变,打算自己去研制毒吧。

“他说,他既是钟万美的伙伴,又是钟万美的敌人。这句话,我也没有太理解,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故弄玄虚。”

蒋斌喃喃一句,耳边彷佛又响起了红蜂在病房里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一挑剑眉,宠天戈大胆地猜测道:“伙伴?敌人?难道他的意思是,他和钟万美同时被派到中海来,谁能够完成任务,谁就能得到好处?所以,这么一来,他们才会既存在合作关系,又存在竞争关系。当初,钟万美被警方盯上,难以脱身,红蜂得到上级的命令,必须协助她,所以才装作是人质,被她带走。而接下来,钟万美死了,他已经没了对手,就可以大展拳脚,完成他自己的任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一切举动,就全都有了理由,说得过去。

目前为止,蒋斌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而且,他也认为,宠天戈的分析是最说得通的一种。

“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岂不是警方的一切行动都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红蜂是能够帮助我们的,谁知道,他居然是一颗暗棋!还有,如果红蜂和钟万美是一伙的,那他们共同的老板又是谁呢?”

荣甜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谁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不仅能将钟万美从逃亡生涯之中解决出来,还能把一个手下改头换面,通过窃取真正的萧乾熙的身份,将红蜂安插到军方。

“很简单,德尔科切夫。”

宠天戈和蒋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起吐出来同一个名字。

看来,红蜂早就给了他们足够的线索,只是,他们当初没有能够将这些线索串到一起,理出头绪。

怪不得,他那么藐视警方的效率,甚至在面对蒋斌的时候,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个德尔科切夫,实在是太张狂了。可惜,你上次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警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就算你现在去找公安部部长,也不可能抓到他。何况,没有俄罗斯当局的许可,你们甚至连抓捕他的资格都没有。”

一说起这些,荣甜大为沮丧。

她只顾着说这些,还没有留意到宠天戈和蒋斌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异样,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于是只能任由这些灵感在脑子里来回飞窜,而无法真的说出口,和对方进行交流。

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汪紫婷,她安静的样子令红蜂感到轻松了很多。

“你只要肯听话,我答应你,不会再给你注射那种药。据说是没有副作用的,但谁知道究竟有没有?”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同时用警惕的眼神时不时地瞄着后视镜,以防止身后有人追上来。

汪紫婷沉默着,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笔记本电脑。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是,电脑里有大量的一手数据,非常重要,是上千次实验才能的出来的,也是她最近几年来的全部心血。

汪紫婷甚至想好了,就算她死了,这些数据也要想办法留下来,交到研究所的领导手上,也算她没有白来人世一遭。

已经是夜里十点钟,外面很黑,这条路又有些荒凉,不是高速,应该是国道。除了路灯,以及偶尔经过的车辆,什么也看不见。

一开始,汪紫婷还试图辨别一下方向,估算着路程。但是,没过多久,她很快就放弃了——红蜂把车开得很快,而且这辆车很老旧,没有电子导航。

此外,他似乎很有把握,期间都没有停过车,一直开着。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汪紫婷忽然哑声问道。

红蜂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究竟是哪些话。

“是,我没有撒谎。”

她定定地看着他,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你怎么会是他的儿子?你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他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知不知道他破坏了多少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他是恶魔,他是吸血鬼!”

第九十四章 惊人事实

“吱嘎!”

夜色茫茫之中,毫无预兆地传来了一声令人耳膜发痛的刹车声。

那声音来得太过急促,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撕开了夜的宁静。

虽然系着安全带,可在强大的惯性之下,汪紫婷还是向前冲去,她的头险些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尽管如此,可她还是凭着本能,死死地用双手抱着怀中的笔记本电脑,好像把它看得比命还要重要似的。

红蜂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是用了几秒钟才坐直身体。

等他转过头来,看向副驾驶上的人,发现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倒是马上低下头,去看电脑有没有被撞坏。

“我让你再去管你的破电脑!”

红蜂一时间气急,伸手就去夺她怀中的电脑。

汪紫婷大惊,下意识地去和他抢,手指甲狠狠地抠在了红蜂的手背上,挠出一道道红痕。但他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接夺过那台电脑,将它丢在了后车座上。

见他没有顺着车窗丢出去,汪紫婷终于放心了。

她看着他的手背,神色哀戚。

一天之前,他们还是一对普通的甜蜜的小情侣,哪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已经变成了这种难堪的关系,甚至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红蜂把车子停在路边,幸好,这里本来也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不会发生意外。

只是,四周很黑,那几十米才有一个的路灯,并不能把这条路照得很亮,顶多也就算是普通的夜路而已。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见他把车子忽然停下,汪紫婷猛然间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要动手了吗?杀了自己,再抛尸野外?

想到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再想到他的身份,她毫不怀疑,他绝对下得去手!

“你问我,知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知道,从很小就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也听见了,从我出生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已经离开了我的亲生母亲,在他的身边长大。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然,我连命都没有。”

说完,红蜂开始脱衣服。

汪紫婷吓坏了,她不顾一切地尖叫道:“你干什么?你不要脱衣服!你这个混蛋!你把衣服穿上……”

寂静的夜里,无人的国道,女人的尖叫声并不能获得任何的救助。

她以为红蜂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堪的事情,吓得脸色惨白,甚至紧紧地闭上双眼。但他在脱掉上衣之后,却并没有向她扑过来,甚至没有碰她一根手指。

他只是伸手在胸前用力一撕,紧接着,一块像极了人皮的东西被他从皮肤上揭了下来。

一下,两下……红蜂一共揭了五下,大小不同的五块“人皮”被他抓在手上。然后,他转向汪紫婷,让她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如果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做大少爷,享受生活的,那你就错了。现在,睁开你的眼睛,好好地看一看,看一看我这些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汪紫婷浑身一颤,犹如受了蛊惑一样,顺从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红蜂的胸膛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那些伤疤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有的颜色已经淡了,只剩下一条很浅的粉白色,还有的虽然像一条条丑陋的红色蜈蚣,但也和周围的皮肉长得差不多,不似新的。除了刀疤,甚至还有一个枪眼,圆圆的,像一只眼睛。

汪紫婷吓坏了,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人体上的伤疤,但这么多,这么密集,这么严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甚至伸出手,想要去碰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后背上还有,我自己撕不到,就不撕了。”

红蜂看出汪紫婷的心理,他向后一躲,飞快地重新穿上衣服,顺便将手上的“人皮”丢在方向盘的旁边。

没有能够亲手触碰到,汪紫婷不禁有些失望。

她以为,他不想被她触碰,是因为厌恶她,因为她咒骂了他的父亲,也咒骂了他。

但事实上,红蜂不想让她碰自己,只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一时把持不住,在这荒郊野岭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十六岁开荤,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不敢说熟稔,但也不陌生。何况,越是在残酷的环境下苟活,发现自己又一次存活下来之后,就越想要狠狠地放纵一次。所以,他认识的人里,有的会去赌博,有的会去喝酒,有的会去玩女人。

他也有样学样,什么都做,却发现放纵之后,只剩下无边的空虚。从那以后,他很少再让自己失控,哪怕一次也不再。

“你的玩具是洋娃娃,我的玩具是一条狼。它受伤了,我救了他,给它包扎,给它喂食,一个月以后,他好了。我很高兴,紧接着,有人给了我一把枪,让我杀了它。我哭,我求,我说尽了好话,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还是开枪了。”

穿好衣服之后,红蜂再次开口。

汪紫婷听得有些不寒而栗:“那时候……你几岁?”

他瞥了她一眼:“五岁,还是六岁?我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从来没过过生日。这一次我来中海,临走前,我特地去找他,终于知道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所以才找到了她。”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来了那样的画面,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满脸是泪,可手上却拿着一把枪,他的面前,是那条狼……

“砰”一声枪响,彻底割断了他的童年,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后来,我才知道,假如那天我没有开枪,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被送到莫斯科做男|妓。而因为我开枪了,所以他觉得我或许还遗传到了他的一部分基因,可以培养,所以把我送去‘铁翅营’加以培养。”

回忆起往事,红蜂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忧郁。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冒出来了一丝想要倾诉的欲|望,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汪紫婷。

“‘铁翅营’?那是什么?”

她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还是不懂。

“在你们的文化里,老虎被认为是万兽之王,而凤凰则是鸟王。但在其他一些国家,人们认为万兽之王是狮子,鸟王是鹰。鹰不仅是一种巨大、凶猛的食肉鸟,还是力量、敏锐、机灵、智慧和高尚的象征。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借鹰来指代勇敢、刚毅、坚强和积极向上的一类人。‘铁翅’就是我们赋予鹰的一种特殊称呼,能进‘铁翅营’的人都是地球最强,一种恐怖逆天的存在。”

红蜂说罢,抬起手来,示意汪紫婷看向自己的手腕。

“荣甜猜对了,这里原本的确有一个文身,不过已经被洗掉了。这个文身,就是‘铁翅营’的标志,一律文在这个位置上。”

听了他的话,汪紫婷大惊失色。她回想起那一天早上,荣甜不小心将茶水倒在红蜂的手上,原来竟然是为了去验证这件事,怪不得她当时觉得怪怪的,不理解一向做事谨慎的荣甜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地、地球最强?”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有些不相信。

红蜂自负地一笑,不答反问:“你觉得蒋斌的身手怎么样?”

听他提起蒋斌,汪紫婷自然相信后者的实力,立即大声回答道:“斌哥当年在警校就得了各项考核的最高分,还是好几个记录的保持者,他的身手当然好!我不敢说他是业内第一,但也绝对是一流的,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红蜂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

“你!”

汪紫婷被他的笑声刺激到,双手紧握,嘴唇也抿得紧紧的,感觉自己都好像被羞辱了一样。

“是,我承认你的斌哥确实不错,以他的年纪来说,还能保持这种灵敏度,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嘛……”

红蜂摩挲着下巴,一双眼睛中寒光点点,此外,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嫉妒。

“不过,比起我们的人,他可能什么都不是。很简单,我们学的是怎么杀人,怎么活命,他学的是怎么抓人,怎么破案,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技能。”

说完,他直直看向汪紫婷,好像故意在吓唬她一样:“我吃过死人的肉,还喝过骆驼的血,靠着一人份的三日军粮在丛林里过了十七天,接过不下十次的元首级刺杀行动,我的单兵作战能力可以单挑任何一个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在达到这些水平以后,我才被派去从事数据分析,因为那才是我的强项。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在那里最多只能算是个二流货色。可就是我这个二流货色,却能把你的斌哥像耍猴一样耍得团团转,你还在坚持什么?”

红蜂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靠近汪紫婷,嘴唇几乎快要贴到她的耳垂上。

她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整个人似乎依旧沉浸在他刚才所说的那些惊人的话语之中。

第九十五章 逃离

几秒钟以后,汪紫婷才回过神来,她看见红蜂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不禁吓得“啊”一声尖叫,身体拼命向后缩,几乎贴在了车窗玻璃上。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受惊的样子,令红蜂感到很满意,他这才向后退了退,和汪紫婷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舔了舔嘴唇:“只可惜,我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叫宠天戈的男人。这个人的确是个大麻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居然有些看不透他。”

红蜂一向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即便是在“铁翅营”里,他也没有佩服过谁,更没有对任何人服过软。所以,他这一次遇到了蒋斌和宠天戈这两个可以算得上是强有力的对手,神经一下子被撩动起来,令他整个人蠢蠢欲动,异常兴奋。

“他是斌哥的朋友,有他帮忙,你别想……”

汪紫婷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她说这话,既是相信正义,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不是一株养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在边境几年,也曾见识过缉毒警察和当地毒贩的交火,有些交火的情况甚至比电影里演得更加夸张和血腥,伤亡从不间断。

为此,汪紫婷甚至早早地写好了遗嘱,为的就是自己万一出事,组织上知道她经手的那些科研资料都保存在哪里,可以继续去研究。

她不怕死,可她也不想死。

“你对他们倒是很有信心,可他们现在也没有找到你啊。”

红蜂得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对着汪紫婷微微一笑,甚至伸出手来,将她垂在脸颊旁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去。

这个动作做得很轻柔,也很自然,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一样。

但是,他的举动显然吓坏了汪紫婷,她甚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别碰我!”

她一喊完,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其实还是情侣,因为谁也没有说出过“分手”两个字。红蜂是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汪紫婷是想过,但却说不出口。

她知道,他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为了那份成分报告。

可她还是喜欢他,贪恋他曾经给自己的温暖和美好,舍不得这一份恋情。

这是她的初恋,而她一向是个晚熟而慢热的女生,很多女孩十几岁就开始了暗恋明恋,她却一直埋头念。到了大学,汪紫婷更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偶尔有男生鼓足勇气想要追求她,却抓不到她的人——她除了睡觉吃饭,几乎全都在做实验,任哪个男生都受不了,往往还没有开始去追,便已经放弃了。

“你已经开始厌恶我了。”

红蜂自嘲地一笑,重新发动起车子。

这一次,他把车开得比之前还要快,车速提到最高,好像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汪紫婷虽然害怕,可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她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一切都成了未知数,充满危险和不确定。

一个小时以后,红蜂将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汪紫婷大胆猜测着,这说明,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近了,他要确保安全,而不用再去追求速度。

果然,她猜对了,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区域,黑暗中,隐约可见几座小型的航站楼。

汪紫婷睁大眼睛:机场?!

她依稀记得,在中海郊区百公里以外,的确有一处小型机场,航班很少,也因为地缘偏僻,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出行。

没想到,红蜂竟然会一路开车,把她带到这里,难道是说……

汪紫婷知道他的老巢在哪里,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大骇:“不!你不能带我离开中海!你这是绑架……”

她惊恐的表情令红蜂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婷,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这本来就是绑架,从一开始就是,你该不会是到现在才明白吧?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既然你不肯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给我,我只好带着你一起回去。别害怕,我会让人把你的大脑连在一台电脑上,利用最新科技,分析你的脑电波,将你大脑之中有用的那部分信息全都调取出来。不过嘛……”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汪紫婷那惊骇不安的神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这么做之后,你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聪明伶俐,就难说了。你别害怕,就算你变成了一个傻子,我也会好好疼爱你的,让你一口气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

“不!”

汪紫婷再也受不了,失声尖叫,她抬起手来,疯了一样将拳头落在红蜂的身上。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为了能够拿到新型毒的成分,他完全可以不顾一切,根本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自然也包括她在内。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我不会让你也有机会那样对待他们!”

说罢,汪紫婷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要去狠狠地咬舌尖。

她没试过,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真的把自己弄死。

然而,红蜂抢先一步,飞快地伸出手,掰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大张着嘴,上下两排牙齿根本碰不到舌头。

“没有人告诉你,自杀是懦夫的行为吗?还有,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一了百了,该死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死而能够侥幸活着。相反,因为你自杀,我反而会让他们死得更惨,这样才不会辜负你的一番苦心,是不是?”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居然想死?!

汪紫婷的嘴唇无法合拢,她圆睁着双眼,口中吐出含混不清的句子:“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的……”

红蜂显然被触怒,他狠狠地一甩手,她猝不及防,上半身向后跌去,脑袋磕到了车窗上,立即鼓起一个大包。

“那就不由你了!”

说完,他把车子停在一处角落,直接下车,然后拉开车门,将汪紫婷从车上拖下来,顺便拿上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她挣扎不已,虽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两个人不停地撕扯,红蜂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恼怒之下,他直接一个手刀劈下去,汪紫婷双眼向上一翻,顿时晕了过去,倒在了红蜂的怀中。他伸手抱起她,终于得以快速地朝着前方走去。

夜色茫茫之中,一架小型机就停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

似乎知道他们会来,有人提前打开舱门,就等在那里。果然,一见到红蜂,那两个人立即敛眉垂目,露出十分恭敬的态度来。

“老板说,让你直接飞往圣彼得堡,他在那里等着你。”

其中一人先恭敬地问好,然后再传达着上头的命令。

红蜂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抱着汪紫婷登上飞机。

期间,有人很自然地伸过手来,但他并不回应,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让别人去碰她。

老板亲自派人来接他回去,还派了私人座驾,看来,对自己还算抱有很大的希望。红蜂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默默地想道。

他从不称呼那个人为父亲,那个人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像所有人一样,称呼他为老板。

至于那个所谓的“德尔科切夫”,其实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警方永远也想不到,在不同的场合,就有一个不同的德尔科切夫,他有时候是一个像熊一样,高大壮硕的多毛男人,有时候是一个长着浅色皮肤,高鼻薄唇的中等身材男人,还有时候是一个长着淡金色头发的具有中欧特点的老者,总之,没有人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人,都只是这个身份的分身。

而真正的德尔科切夫,却从来不适用这个身份,他只是站在暗处,让这些棋子去运作。

所以,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血统,真正的外貌。

他在若干年前,去过一次中海,在那里和一个下海做陪游的女大学生春晚一度,有了露水情缘,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就是红蜂。

一开始,他并不愿意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不只是那个女人,他甚至不希望任何女人怀上自己的种。但是后来,他想通了,也许自己应该有一个子嗣,至于是不是婚生子,他不在乎。因为他本来也不打算让这个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做他的孩子,怎么可能高枕无忧?

龙生龙,凤生凤,他的儿子,只能做他做的事,走他走的路。

所以,他隐瞒了红蜂的身世,并且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将他送去最残酷的“铁翅营”进行专业训练。如果他死在那里,就是他活该,没有本事,没有什么可感到难过的。

但他没有死,不仅没有死,反而成为了精英。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特殊才能也渐渐地显露出来,那就是,高超的技术手段,足以堪比世界一流的电脑黑客。

就这样,他将他送到中海,并且帮他弄到了一个新的身份,萧乾熙,代号红蜂。

真正的萧乾熙,已经在六个月以前被杀,现在的萧乾熙,就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他坚信,死了一个钟万美,不要紧,他不会输。

第九十六章 妻债夫还

所以,红蜂是作为一枚暗棋,被送到了中海。[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相比于意气风发,满心想要杀回中海的钟万美来说,他低调得多,两个人一明一暗,原本互不打扰,也私下较劲。

他们两方人马表面上都是从“铁翅营”出来的,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次的任务只能由其中的一方人马来完成,而另一方就是无功之臣,得不到老板的任何赏识,还很有可能会搭上性命。

没有人想死,尤其是这群刀口舔血的人。

“老板最近不在莫斯科吗?”

红蜂有些疑惑地问道,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老板都会留在莫斯科,他们的大本营也建在那里。至于圣彼得堡,那是老板的休养地,他差不多每年都会抽出一两个月去闭关休息。但是,却不是在这个时候,所以才引起了红蜂的不安。

“最近两个月,都在圣彼得堡。”

一个手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小心翼翼地觑着红蜂的神色,见四下无人,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老板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所以才留在圣彼得堡。”

这应该算是内部消息了,所以,红蜂立即点点头,没有多问。

就算他问,那个人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敢乱说。

不过,手下却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更加谨慎小心地提醒着红蜂:“那女人好像怀孕了。”

这一次,则是红蜂大大地变了脸色。

一直以来,他都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老板唯一的骨血。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并没有因此得到什么明显的好处,可红蜂知道,老板并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地死掉,所以,偶尔有那么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他明白那不完全是靠着侥幸,也许暗中也得到了来自老板的帮助。

“唯一”有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孤单,还意味着珍视。

所以,一听见老板的新欢居然怀孕了,而且老板似乎还允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红蜂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就算那个孩子长大成人,还要等上十八年,但只要有他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自己的地位就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甚至是彻头彻尾的动摇!

“消息确定了吗?”

见怀中的汪紫婷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红蜂皱了皱眉头,也轻声问道。

手下点点头,无声地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顿时,红蜂的心情一下子犹如跌进了冰窟之中。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紧接着,红蜂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想,就算他心里多么不情愿,只要老板想要留下那个孩子,他是没有机会动手的。这么一来,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拿到那份成分报告,尽快巩固自己在集团中的地位,让众人对自己心服口服,成为切实的拥趸。

而这一点,最关键的人物,此刻正倒在自己的怀中。

红蜂低下头,打量着汪紫婷的睡颜,无声叹息。

他有很多秘密想要告诉她,但却只字不能提。他想要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拿到最想要的东西。他甚至还想说服老板,允许他们在一起,只要汪紫婷不会背叛他。

红蜂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没动,直到他听见怀中的女人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应该是醒过来了。

果然,汪紫婷艰难地活动了几下脖子,吃力地睁开眼睛。

她看清眼前,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在被打昏之前,是在机场。而现在……

手脚并用地从红蜂的怀中爬起来,汪紫婷一口气冲到小窗前,刚向外看了一眼,她便立即惨白了一整张脸,口中喃喃道:“飞、飞机……”

她知道,几个小时的飞行,足够离开中海。

一股酸涩的热流从鼻尖涌上,汇入两眼之中,狂涌而出。汪紫婷无声地哭起来,她知道,自己是被最信任的人骗到了这种地步,回不了头了。

想到红蜂的目的,她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恨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给你报告的!那份报告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清楚。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初我的导师就告诉过我,科学家只有祖国,没有领导。如果一份机密文件到了自己的手上,即便是顶头上司不按规定来管你要,你也永远不要给他,脑子里要时刻绷紧这根弦!所以,除了我之外,实验结果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一口气喊完,看见旁边的小桌上有一只方杯,里面放了水,汪紫婷口渴得厉害,她想也不想,一把抓过方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

食道里犹如一把火在烧,察觉到口腔里的辛辣,汪紫婷立即用力喷出去,但还是有一些“水”呛到了她的喉咙里,令她咳嗽不已。

那不是水,而是高纯度的伏特加,一种烈酒。

红蜂还来不及阻拦她,她就已经抢先拿起了杯子,动作快得惊人。

“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贪杯。”

见她似乎没有大碍,红蜂笑着揶揄道,还伸出手,摸了摸汪紫婷的头顶。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滚热烫手,看起来有些吓人。

“还有,既然你死了都不会告诉我,我又何必杀了你呢?留着你的性命,让你在我的手边,哪里也去不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说完,红蜂长臂一伸,直接取过刚才的酒杯,将剩余的伏特加一饮入口,但却没有直接咽下,而是强硬地扳过了汪紫婷的下巴,将嘴里的酒喂给她。

她从不喝酒,因为自知酒量差得可以,连一瓶啤酒都喝不了。见状,汪紫婷拼命挣扎,无奈红蜂的手臂犹如钢铁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再加上下巴被人捏着,一张嘴完全合不上,那些辛辣的酒液就顺着她的嘴角,有一些滑下去,有一些落进腹中。

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蔓延到了胃部,她干呕几声,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明知道他不是好人,却还是为他卖命……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她趴在厚厚的地毯上,呜咽出声。

红蜂微微动容,但一个字也没有说,任由汪紫婷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距离汪紫婷失踪,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

在这十个小时里,蒋斌和宠天戈一刻都没有合眼,荣甜因为挂念两个孩子,所以一个人先回家,没有再和他们一起。

经过抢救,褚冬妮终于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说,假如不是蒋斌等人及时赶到,她极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虽然没有死,可她还在昏迷之中,暂时无法接受警方的讯问。

不过,褚冬妮和红蜂的关系,还是得到了来自医学方面的科学鉴定。根据褚冬妮家中现场留下的血液,以及红蜂留在汪紫婷实验室中的na数据,两者经过比对,证明了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母子关系。

接下来,蒋斌和宠天戈决心去调查红蜂生父的身份。

因为芸姐见过那个男人,所以,他们立即掉头又去了“怀宁街”。

可惜,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芸姐也想不起来太多有用的信息,她只记得,那个男人是个长相漂亮的混血儿,少言寡语,但是在那伙人之中,却似乎很有声望,几乎所有人都听他的。

蒋斌直接将红蜂的照片拿给她看,让她辨认。

“好像有一些相似,气质很像,都是那种偏阴柔的感觉……”

注视着照片,芸姐轻声说道,拼命调动着大脑中的记忆片段。

“这么说的话,红蜂的身份是存在的,但人已经被调换了。蒋斌,我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不是他们的手段太过巧妙,就是军方里有他们安插的人,而且位置还不低,只要有他发话,不会有人怀疑这个红蜂是假的。”

离开“怀宁街”,宠天戈忧心忡忡地说道。

假如真的是第二个可能,那么他们想要抓到红蜂,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我必须马上把情况全部上报,事情太严重,我做不了主。”

蒋斌咬紧牙关,沉吟着说道。

他并非是胆小鬼,不敢承担责任,只是,事情似乎超出了他预料之中的可控范围,单凭他的职权范围,似乎根本无从和对手展开角逐。

同样静静地思考了一分钟,宠天戈拦下了蒋斌去掏手机的举动。

“我们商量一下,假如真的有内奸,即便你汇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还会受到种种掣肘,令你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其实,蒋斌一点儿都不惊讶他会这么说,因为他自己的心里也清楚,说实话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他皱眉,实在想不通,宠天戈为什么会这么主动,来蹚浑水。

这些事情,其实和他无关,他完全可以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他现在却不惜搭上人情和关系,一再出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好奇,为什么我会帮你这么多?”

宠天戈收回手,轻笑一声,主动解释道:“我和荣甜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不希望她对任何人有任何的亏欠。我知道,她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当年要不是你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后面的事情可能会完全不一样。妻债夫还,不管是钟万美还是红蜂,这个案子,我都会陪你走到底。”

第九十七章 摸索到真相

他的话,令蒋斌的呼吸一窒。[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见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宠天戈反而率先笑了,还做了个手势,示意蒋斌不用再说。

“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她……她有很多事埋在心里,也有很多事暂时想不起,能和她有现在这种状态,我已经很知足,很满意了,不希望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不希望我的女人对任何男人有亏欠,更不希望任何除我之外的男人对她再有什么想法。这么说,可能有些得罪人,我只说一次。”

宠天戈倒是真的开诚布公,好听的话,难听的话,他索性一口气都说出来了。

“你大可放心,现在的我等着宝宝醒来,已经足够了。”

虽然宠天戈的话听起来不免刺耳,但作为一路见证了他和荣甜有多么不容易才修成正果的蒋斌,还是十分理解地没有翻脸,同时也极为巧妙地向他展示了自己对关宝宝的心。

其实,他也想过,假如关宝宝没有出事,自己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始乱终弃的代表。可每个人或许都会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出身,不甘心自己的工作,不甘心自己的婚姻,这些不甘心最后统统地化作了逃避,以及不负责任。

但现在,蒋斌很清楚,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承担起全部的责任,不管关宝宝醒不醒得过来,自己都会等着她,照顾她。

“说回正事,我的看法是,暂时不上报。你觉得怎么样?”

宠天戈盘算了一下,如果军方高层之中真的有红蜂的同伙,那么蒋斌这边一上报,无异于自投罗,让对方在一瞬间就锁定目标。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推测了,在行动过程中,他们必然会次次落于人后,次次无功而返。而且,一旦出现什么小失误,蒋斌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被就地免职,彻底和这个案子说拜拜。

这些事情,蒋斌自己也料到了,所以,他也同样在犹豫。

“放心,我这就去联系栾驰,让他立即返回中海,给我们支援。”

反正,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得回国参加婚礼,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段时间回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宠天戈摸着下巴,暗暗地想着。

“……算你狠。原来你已经想到把他诓回来了!”

蒋斌无声地笑了笑,幸好,当年得罪宠天戈的人是栾驰,而不是自己。要不然,现在时不时地就要倒霉一次的人恐怕就不是栾驰,而是自己了。

宠天戈说到做到,和蒋斌分开以后,马上给栾驰打了电话。

听了经过,他忍不住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对着手机一阵狂吼:“我老婆大肚子!就快生了!你让我回去给你们揩屁股!滚你奶奶的孙子!”

宠天戈只好把手机向远处挪了挪,以免被那声音刺破耳膜。

他也不急恼,默默地等着。

果然,足足骂了三分钟,栾驰终于平静了下来:“把相关材料给我发过来。别告诉我,你们查了十几个小时,连个响屁都没有查出来!”

宠天戈掏了掏耳朵,取笑道:“你是不是肉吃多了,脾气太躁了,一点儿都没有当年美少年的影子了。还有,响屁倒是的确没有,闷屁倒是挺多,你先等着,我这就给你发过去,你看完了再说。”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把手上的资料一股脑儿地都发到了栾驰的手上。

十分钟以后,栾驰把电话打回来。

“你们查德尔科切夫,本来方向是对的,但是关于他的消息,实在太少了。我建议不要再在这一点上继续浪费时间,放弃吧。”

连国际刑警都挖不出什么猛料的人,他们这几个人的力量有限,更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有什么收获了,不必再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怎么,连你都说放弃?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现在居然也会说丧气话。”

宠天戈故意激着栾驰,哪知道,后者不仅没有生气,还正色道:“这不是丧不丧气的问题,现在对方的手上有人质,而且这个人质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是掌握着很多重要信息的科研人员。你想过没有,假如这个叫汪紫婷的女人被说服,她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犯罪人员。”

这一点,宠天戈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经过栾驰一提醒,他却不得不去想了,汪紫婷会不会因为爱着红蜂,所以将机密报告交给他,甚至亲自帮忙,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对朋友这么没有信心,可别忘了,这世上偏偏就有一种现象,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单描述一下,就是当犯罪者对人质展现出一些关爱的时候,人质可能会对犯罪者产生情感上的认同,对他的过往遭遇表示同情,对他的犯罪行为表示理解,甚至爱上犯罪者,愿意配合着他一起犯罪,甚至会反过来对付警方,以保护犯罪者的人身安全。

这样的案件虽然不算多,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尤其适用于男性犯罪者和女性人质之间。在国外,甚至还有女人质一定要嫁给男性犯罪者,等着他刑满释放,怎么都不肯改变主意。

“对,其实我刚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而且,她具有专业知识,甚至还在边境工作过好几年,熟悉缉毒警察的工作特点,万一她背叛了良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栾驰大声说道,立即肯定了宠天戈的担忧。

“算了,我马上去机场。还有,你和蒋斌多留个心眼儿,这些事能拖就拖,暂时先别告诉那帮老家伙!”

看来,他和宠天戈又想到了一处去。

栾驰一向把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称之为老家伙,的确带有一些嘲讽的意思,而且,他极其厌恶国内某些机构的官僚主义作风。

“搞不好,有内奸。”

他嘟囔了一句,留下了六个字,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准备回来。

宠天戈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的心里却是很佩服栾驰的。

他能够选择在自己最为辉煌的时候,放下一切,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这是重情。

而他也能够在朋友需要自己的时候,一次次远渡重洋,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这是重义。

一个男人,能够做到重情重义,令人钦佩。

确定栾驰会回来,宠天戈的心踏实多了。

之所以一定要栾驰回来,是因为他在接受培训的时候,了解过大量的贩毒组织内部的情况,甚至对于那些极为秘密的信息都略知一二。作为极少数功成身退的卧底,栾驰的功绩从来都不仅仅在于他完成了一次卧底任务,而在于他曾经接触到过最为核心的贩毒利益链条。

从这一点上来看,没有人比他更优秀,要不然的话,钟万美也不会在时隔多年之后,还对他展开追杀,恨不得将栾驰剥皮抽筋。

一句话,他知道得太多了,必须死。

如果他不死,导致这个链条上的任意一环出现了崩坏,都会让所有人的利益跟着受损。

解决完这一切,宠天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荣甜同样累得身体快要散架,可却强撑着,见他回来,她马上去厨房给他热饭,不假他人之手。

他跟进厨房,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还是没有进展吗?”

她手上忙碌着,轻声问道。

宠天戈不答反问:“你说,紫婷会不会因为喜欢红蜂,就真的把手上的报告交给他了?毕竟,女人可是能够为爱情昏了头的。”

荣甜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道:“还别说,仔细回想一下,红蜂长得确实挺帅的,白白的,很有那种味道。”

不等说完,她就感觉到腰上一紧,明显是身后的男人不乐意了。

“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长得帅?别以为我今天累了,就不能惩罚你!”

他马上啃咬着荣甜的耳后,佯装生气地说道。

她连忙推开宠天戈的脸,反驳道:“你不是问我,紫婷会不会被迷惑吗?那你以为,一个男人想要迷惑一个女人,一定要靠武力吗?那叫强迫!万一红蜂对她特别温柔,或者摆出一副敞开心扉的样子,再留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我敢说,不只是紫婷,可能换成别的女人也一样,抵抗不住!”

荣甜特地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完,她拧开煤气灶,把汤热一热。

他若有所思,倒是没有再揪着她的话语不放。

“你提醒我了,我应该让人查一下红蜂的父亲,而不是再去查红蜂。红蜂的身份是真的,萧乾熙的身份也是真的,但现在这个红蜂已经是被掉包之后的了,再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原地踏步。”

说话间,宠天戈好像想到了什么,之前他已经有过一丝怀疑,但由于在脑子里一闪就不见了,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我觉得,红蜂可能是德尔科切夫家族的……太子爷。”

“咣当!”

荣甜吃惊地看着他,小嘴微张,她手上的碗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第九十八章 族徽

这样的反应太强烈,也吓了宠天戈一跳。[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他无奈地蹲下来,用手把碎片捡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扫掉一些细小的碎渣,以免荣甜会不小心踩到。

做完这些以后,他看见,她的小嘴还是微张着,一脸吃惊过度的样子。

宠天戈不禁摇了摇头:“淡定,我只是在猜测而已,事实究竟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还要等到进一步的消息才能印证……”

话虽如此,可他一向自负,不会轻易说出完全没有把握的话。

所以,既然已经说出口,就说明宠天戈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他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以及资料,做出这样的推断,也是很合理的。

荣甜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

“你不说还好,你说了,我也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就算不是太子,但地位也一定不低,那些人不会让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拿成分报告。再说,如果只是小虾米,他不可能接触到所谓的新型毒,我现在甚至怀疑,根本就不是钟万美给他注射的毒,而是他一见到钟万美死了,没有人再来呼应自己,只能孤军奋斗,索性豁出去,干脆把毒用在自己的身上,置于死地而后生!”

她的脑子飞快地进行着思考,努力把前因后果串在一起,得出一个更加令人跌破眼镜的推测。

不过,荣甜看了看宠天戈的反应,就知道他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我总是比你慢半拍……”

她有些气馁地转过身,把火关掉,将热好的汤端到餐桌上,又去给他把饭菜热了,让他趁热吃。

然后,荣甜坐在宠天戈的对面,一手托腮,凝神思考。

她想的不是关于红蜂的事情,而是关于婚礼的事情。今天她一回家,就得到消息,说是荣华珍来过电话,表示荣家已经收到请柬,将会在婚礼的前一天直接包机来中海,并且给了一个大概的人数,意思是让宠天戈提前安排好。

根据宠天戈的计划,婚礼在中海办一次,再在澳洲办一次,前者多请一些人,包括政商人士,甚至媒体,后者则规模小一些,更注重家人亲朋聚在一起。

他这么安排的原因很简单,一次是给别人看的,一次是给自己体会的。

虽然说节俭是美德,可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为什么要搞得小声小气?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掏出积蓄来,风光嫁娶,更何况是他宠天戈结婚,当然万万没有低调的道理,一定要大摆筵席,起码也要顾及双方的颜面。

至于在夜昀那里办的第二场婚礼,就“接地气”多了,婚礼将直接在他的农场里举行,受邀的都是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不会有外人到场,到时候大家想怎么玩闹都可以,不用担心被媒体曝光。

忙了一天,宠天戈倒是真的饿了,他匆忙填饱了肚子,一放下筷子,就看见对面的小妻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一脸魂游天外的表情,竟然有几分娇憨的味道。

他立即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嘴角。

荣甜顺势握住他的手,低喃道:“我有一点儿害怕……总觉得一件坏事接着一件坏事,好像没有尽头,心里不安稳。”

宠天戈失笑:“那是因为你只看见了坏事。你想,瑄瑄的身体在康复,珩珩出生,你和我结婚,这些哪一件不是大喜事呢?”

想想也是,她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荣甜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就听见楼下隐约传来了车响,紧接着还有各种混乱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搬家一样。

她急忙睁开眼睛,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伸手一摸,凉的,这说明宠天戈已经起床好一阵子了,却没有喊她,应该是想要让她多睡一会儿。

荣甜担心楼下的情况,马上换衣服,前去查看。

这一看,她不禁又惊又喜:栾驰夫妇来了!

简若一手扶腰,一手拎着一个化妆包,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但是四肢却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好像比之前还漂亮,一张脸白得发亮。

正在指挥着众人搬行李的栾驰一回头,发现老婆大人的手上居然不知道在何时多了一个“重物”,顿时大发雷霆:“谁让你拿东西的?你是孕妇,不宜操劳!”

简若满不在乎地翻了翻白眼:“这化妆包一共还没有五百克,哪里来的操劳?我是怀孕,又不是植物人,你有病吗?”

闻言,栾驰大惊失色:“呸呸呸!什么植物人,什么有病,不许乱说!”

懒得搭理他,一抬头,简若忽然看见正在下楼的荣甜,她立即高兴地招手:“我在这里!”

两个女人一见面,少不了一番亲密。

另一边,宠天戈则是一手扶额,满脸黑线:“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我家里来?还有,这些东西能上飞机吗?”

熬汤砂锅、电饭煲、榨汁机、豆浆机、按摩椅、足浴盆、全套厨房刀具……甚至还有一张可以折叠的按摩床?!

“这都是我老婆要用的,每一样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她现在是孕妇,必须要注意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既要保证合理膳食,也要注意适当锻炼……不过呢,我觉得锻炼就免了,绝对不能累到!”

栾驰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宠天戈抽了抽眼角,低头看了看一地的盆盆罐罐,心里不禁疑惑,他找这么一个人来帮忙,真的不是来添乱的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让简若住在我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惹上什么无妄之灾。

果然,一听这个问题,栾驰立即大为不悦,甚至还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怎么?我帮你们抓坏人,你们帮我照顾我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要是有想法,我马上叫人把东西都搬走,当然了,我也走。”

他傲娇地伸长了脖子,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小是小了点儿,不过环境倒是挺好的……”

宠天戈几欲吐血,他真想不到,自己的家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而且,这里的面积不小,很大了,好吗?!

强忍下那句“难道你们原来是住在撒哈拉大草原上吗”的疑问,宠天戈马上喊来家里的保姆,让她们马上去准备客房,顺便帮忙来整理这些生活用,务必要让简若住得舒舒服服,安心养胎。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张罗完这些,宠天戈忽然问道。

他想的是,老天保佑,千万别生在他这里,他可担不起这天大的责任。

“快了,我想的是只折腾一次,所以我打算让她在中海生宝宝,等坐完月子,身体都恢复好了之后,我们再走。”

栾驰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看得宠天戈又要吐血。

“别废话了,先去房,我有资料给你。”

他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完全不顾他已经石化的表情,反客为主,拉着他上楼。

房中,栾驰将移动硬盘连到电脑上,先确定宠天戈的电脑没有被监控,也没有感染病毒,然后他才打开移动硬盘中的资料。

“你看,这是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从警方资料库里调取的钟万美的照片。经过图像处理,我发现她的手腕内侧的文身看起来应该是一只鹰,而且,从墨水的着色度上分析,应该是比较新的。这一点,也和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个文身是相吻合的。”

他移动鼠标,在相关区域点了点,示意宠天戈仔细看。

“的确。”

宠天戈看完,也觉得那是类似一只鸟的形状,喙尖长,爪锋利,应该是鹰隼一类的猛禽。

“反正我确实没见过这个文身,钟万美的全身各处……我都见过。”

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出这句话,栾驰皱了皱眉头,马上补充道:“别让我老婆知道。”

对其他人来说,他的卧底生涯是极其辉煌的,但对他本人来说,却有几分不愿意回首,尤其是和钟万美有关的那些细节。

假如不是宠天戈找他,他根本不会再插手这个案子,已经腻歪透了。

想到这里,宠天戈不禁正色起来:“我知道。”

见他做出保证,栾驰这才继续说下去:“关于这个图案,我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但我认为,它象征了一个神秘组织的认可。比如,只有你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一员,又或者对这个组织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才能拥有这个文身,属于荣誉。”

说完,他继续点了几下鼠标,电脑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有几分狰狞的鹰的图案,旁边还有一串字母。

“这是什么?”

“这是传说中的,德尔科切夫家族的族徽。你对比一下,看看这两只鹰的图案,是不是很像?”

栾驰在飞机上水米未进,一分钟也没有休息,动用了各种手段,搜集到了一部分令人瞠目的资料。

而这些资料,都是具有极高机密管理权限的人才能看到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国内第一个去搜索的人。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的上司就会知道,他已经回到中海了。

第九十九章 双面间谍

房里暂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有角落里的老式挂钟发出点滴的声音,更显得四周静得可怕,静得诡异。[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凑近电脑屏幕,神色肃穆,他看了足足三分钟,才重新站直身体,叹息道:“是很像。或者可以这么说,是有人根据这个家族的族徽,进行一番重新的设计,才有了这个文身图案。”

摩挲着下巴,栾驰回过神来,也点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是这样。”

既然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那就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过,宠天戈还是有些纳闷:“钟万美是怎么混进去的?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这个图案代表了一种身份,一种荣誉,那说明得之不易。她从中海逃走,昔日势力全都被剿灭,按理来说就是一只离群孤鸟,连活下来都很难,又怎么会……”

关于这个问题,栾驰在回国的飞机上也仔细思考过。

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用身体换的?”

宠天戈听了栾驰的分析,也不禁有些意外,毕竟,钟万美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就算保养得宜,也只能算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而且,她的长相并不很符合国人对美女的判断标准,钟万美的皮肤不够白皙,颧骨稍高,看起来有几分刻薄相。

“老外就喜欢这种外形的女人,认为有东方韵味。再说了,据我所知,在某些比较偏僻落后的地方,还保留着一些像是邪术的那种东西,类似情蛊啊、降头啊之类的,也不好说完全没有效果。假如钟万美真的懂一些这些鬼鬼神神的手段……”

栾驰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幸好,她当年没有对自己下手,要不然的话,他说不定早就暴毙而亡了。

宠天戈对这些知识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太相信钟万美是靠类似的手段上位,那女人虽然不是好人,但单单就下手毒辣这一点上看,恐怕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强上百倍。因此,即便她脱颖而出,成为德尔科切夫家族中的佼佼者,也并不稀奇。

“能查到这个组织的线索吗?”

他想了想,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个文身图案。

栾驰有些为难,他勉强一笑,摸了摸鼻子,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的味道:“能是能,就是等我查完,以后的我就没有自由身了。”

宠天戈失笑道:“怎么?你要被卖去做男妓?”

见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栾驰不禁笑骂了一句,这才正色道:“说真的,我并不怕死,但我现在已经有老婆孩子了,难免要忌惮一些。原本,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些了,老老实实做点生意。不过,我在飞机上查这些,我的bss肯定已经知道我回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好像很难退出这一行了,还越做越深入。我怎么那么命苦呢?我只想做一个花花公子啊,不想做情报人员。”

话虽如此,可宠天戈看见,栾驰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表面上十分为难,但一双眼睛里的神采,却是彻底出卖了他。

最后,栾驰好像很纠结似的,咬牙哼道:“没办法,我就勉强来帮帮你们吧。毕竟,你呢,有智无勇,蒋斌呢,有勇无智!只有我一个人,算是智勇双全!”

“……”

宠天戈还是第一次见到吹牛吹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人,他唯有甘拜下风。

不过,吹嘘归吹嘘,栾驰的办事效率也不是假的,他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就拿到了国家最高级别的情报管理权限,为期48小时。

“两天?短是短了一点,但也只有这样了。”

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栾驰可以任意查阅一切机密情报,无论国内国外的范畴。而目前在职的情报人员也将无条件地将手上的情报汇报给他,随时接受问询。

关于这一点,就连自幼在部队长大的宠天戈都有些瞠目,表示闻所未闻,他甚至有些怀疑,所谓的权限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要我去查你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破处的吗?查完我告诉你老婆!”

见他质疑,栾驰很不高兴地问道。

宠天戈下意识地拒绝,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也能查到?”

正坐在电脑前忙碌不停的栾驰连头也没抬:“不知道,也许吧,毕竟你是公众人物啊。要不,我真的查一查?”

强忍着一脚踢过去的宠天戈转身走出房,去给蒋斌打电话,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哪知道,他的手机居然不通。

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听。

宠天戈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久久地没有迈步。

从客房走出来的荣甜一看见他,她马上放轻脚步,向他走来。

“简若已经睡下了,她说有点儿困,等睡醒再和我们聊。至于那些东西,我都让人整理好了,反正家里的房间多,你们就放心吧。”

她小声说道,又留意到宠天戈的脸色不大好,不禁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线索又断了?”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宠天戈把联系不到蒋斌的事情告诉给了荣甜,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是蒋斌的号码。

荣甜低头一看来电人,立即展颜,她也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你看,你就是神经紧张,谁还没有个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吗?快接啊!”

想想也是,宠天戈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他马上接起来:“喂?”

不料,手机另一端传来的竟然是小沈的声音。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压抑的低沉,好像是躲在哪里,小声说着。

“宠先生,麻烦你马上来医院吧!我和老大来医院给褚冬妮做笔录,哪知道遇到了一群外国人,他们看起来都挺不善的,最要命的是,还有大使馆的人和律师!老大让我们在外面等,他一个人进了病房,我害怕出事,就把老大的手机给偷偷扣下来了。”

小沈口中的“老大”,自然就是蒋斌。

宠天戈一顿,立即问道:“褚冬妮已经醒了吗?”

她因为失血过多,昨天还没有醒,一直在加护病房,情况并不乐观。

小沈急急道:“我还没见到她,我们一到医院,就发现情况不对!这里的病人少了很多,整个住院大楼好像很冷清,昨晚有两个同事在这里执勤,据他们说,整宿都没有发现异样,没想到早上出去吃了个饭,不过十分钟,一回来就大变样!”

她虽然责怪他们不应该一起去吃早饭,应该留下来一个人继续守着,但其实小沈的心里也明白,假如对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即便有人留下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什么也阻止不了,甚至还可能发生危险。

“好,你先冷静,我马上带人过去!”

宠天戈匆匆挂断了电话,荣甜一见,马上给他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叮嘱他千万小心。

情况特殊,她知道自己不能一起前往,以免拖他的后腿。

“乖,留在家里,照顾简若和孩子们。栾驰那边一有消息,叫他马上联系我!”

宠天戈飞快地亲吻了一下荣甜的额头,然后带上几个人,又留下几个人负责保护家里人的安全。做完这一切,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前往褚冬妮所在的那家医院。

就在车子刚开出别墅的时候,一直在系统内来回更换关键词进行信息检索的栾驰也终于找到了最想要的资料。

他两眼放光,极为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一行行小字——

“‘铁翅营’是否存在,各国警方的看法不一。有人认为,它只是一种民间武装势力的升级版,不足为惧。也有人坚持认为,它的规模巨大,并且深入各个行业……据称,该组织具有独特标志,为一只鹰的图案,多见于成员手腕内侧……”

资料不多,只有数百字,而且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基本上属于一遍读完,提炼不出什么确切信息的文字。

但对于栾驰来说,这些信息背后的含义已经很庞大了。

他顿时清楚了自己接下来需要调查的方向,一切都围绕着这三个字,铁翅营。

有了这一重大发现,栾驰极为兴奋,他马上起身,去找宠天戈,却发现他并不在家。

“褚冬妮那边出事了。据说,除了一群外国人,还有大使馆和律师到场,所以他先去了医院,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荣甜言简意赅地说道。

“对了,我想知道,两个间谍之间,他们会联系彼此吗?”

她忽然好奇地歪了歪头,向栾驰问道。

本来,他是不会回答这种无厘头的问题的,不过,他刚要不耐烦地拒绝,脑子里却猛地想到,也许他们都小看了褚冬妮这个女人。

“问得好。”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栾驰转身回到房,重新检索新的信息。

荣甜一个人留在原地,有些摸不到头脑,栾驰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却莫名其妙地夸她问得好,她也不知道是好在哪里。

第一百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虽然荣甜对于栾驰的反应感到无奈,但她牢记着宠天戈临出门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既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简若和孩子们。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给宠靖珩喂了一遍奶,陪他玩了一会儿,哄他睡觉,然后又去厨房看了一圈,让保姆准备晚饭,既要保证丰富,还要注意孕妇忌口。

等做完这一切,荣甜回到客房,轻声喊着简若。

之前,简若让她一小时以后喊醒自己,她现在不敢在白天睡太久,要不然晚上就会失眠得厉害,睁着眼睛到天亮,那滋味儿更加难受。

把手上的温开水递给简若,荣甜等她喝完,才小声说道:“忽然把你们夫妻喊来,真的是无奈之举。这一次的情况,比起上一次,可能还要复杂。”

一听这话,简若不由得瞪大眼睛,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人会比钟万美更棘手了。没想到钟万美虽然死了,可危机却远远没有解除,甚至诱发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对,我和你持有同一个想法,就是阴谋。而且,这个阴谋一旦被拆穿,可能会牵连很多意想不到的人。你知道,蒋斌那个人的性格十分刚直,很容易得罪人,尤其是那些想尽办法为自己谋求不正当利益的人。对他们来说,钟万美既然死了,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束了,就让她来背下一切罪恶即可,这么一来,很多事情死无对证,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荣甜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尤其,小沈刚才打来的电话印证了她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握着水杯,简若轻轻点了点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其实,依我看来,钟万美当场死亡,这个结果应该令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吧。假如到此为止,那么就是皆大欢喜。偏偏蒋斌还要继续查下去,试图挖出真相,那么牵出萝卜带出泥,我怀疑接下来的阻力不止来源于毒贩那边,还可能来自于内部……”

她们说到一处去,所以就更加担心。

虽然知道简若是孕妇,不适合为这些事分神,但在她本人的强烈要求之下,荣甜还是只好把之前和宠天戈一起查到的那些资料,像是讲故事一样,慢慢地讲给她听。

简若听得十分认真,连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时激动地伸胳膊踹腿,在她的肚皮上顶出一个又一个的鼓包。

荣甜担心地问道:“不会吓到宝宝吧?”

“不会不会!她特别讨厌听那些古典钢琴曲,每次一听见就会不停地抗议,哪像现在这么高兴。”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从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了妻子怀着的是个女宝宝,栾驰就一心想要培养出来一个小淑女,每天又是钢琴,又是大提琴,又是小提琴,各种一买就是一厚摞,逼着简若去听,强调气质教育。

偏偏,宝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有一次电视里无意间传来了李小龙那经典的一声吼,她激动地在简若的肚子里扭来扭去。

从那以后,简若就发现,女儿对打打杀杀,血腥暴力的东西更感兴趣,恐怕这辈子注定和“淑女”两个字无缘。

只不过,为了不让栾驰失望,她暂时还瞒着他,能瞒一天是一天。

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生出来一个女金刚或者女哪吒……想一想还真有些小激动呢,简若怀着这种恶趣味,期待着女儿的降临。

“真希望快点卸货,这样我就能像你一样,有事的时候起码不用留在家里。”

简若摸着肚皮,一脸羡慕地说道,吓得荣甜连忙摆手:“还是正常一些比较好,我生珩珩的时候就是早产,我简直吓得……”

两个女人说起育儿经,自然是极为投缘。

忽然,简若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听小驰说,你当初生产的时候,是和他在一起。他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正在说笑着的荣甜也是一怔,她知道,简若问的人,是顾墨存。

几个月过去了,他依旧下落不明,生死不清。

虽然,她的心里很笃定,他一定没有死。但那只是她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的证据去佐证她的猜测。而且,荣甜虽然想要知道答案,却不敢真的去问宠天戈,她害怕他会吃醋,也害怕他会多想,最后反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都怪我,不应该提起这个。算了,我们去看看小驰,你不是说他在房吗?走,我们溜过去看看他有没有在偷懒!”

简若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和荣甜一起前往房。

一路上,荣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简若,可她的心里却不停地想着那个问题,顾墨存到底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两颗子弹究竟有没有要了他的命,向他开枪的人又是谁……

这些无解的问题,令她万分头痛。而且,荣甜也知道,现在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几个人同心协力地去尽快解决。

房的门虚掩着,栾驰对着电脑的脸看起来有些严肃,和他平日里的样子不符。

虽然专注,但他的警觉性却极高,从这两个女人距离房还有几米的时候,栾驰就察觉到了。她们两个人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听见里面的男人懒洋洋地喊道:“我这么辛苦地工作,难道连一杯咖啡都没有吗?”

荣甜立即站直身体:“稍等,马上就来!”

简若摇头,走了进去,一手扶腰,十分倨傲地问道:“你查到什么没有?不会是装模作样吧,别人都在外面冲锋陷阵,你在这里敲几下键盘,有用吗?”

栾驰几乎要跳起来,他将其中一台电脑的主机敲得砰砰直响,委屈地辩解道:“这叫坐镇军帐中,主持大局,统帅三军,懂不懂?”

说完,他将刚打印出来的一沓文件拿给简若,等荣甜一回来,栾驰就把自己刚才查到的一些信息重新汇总一下,转述给她们,之后再马上通知给宠天戈和蒋斌。

听了栾驰的话,荣甜第一个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说,褚冬妮当年的身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她……她很有可能是俄方间谍?”

看了她一眼,栾驰啜了一口咖啡,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你之前问我,两个间谍会不会相互沟通什么的,这个问题虽然很白痴,但却给了我一个提示。”

荣甜可不觉得自己的问话哪里白痴,但她更关心后面的信息,所以没有反驳他,只是催着他继续说。

“虽然我还暂时不确定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褚冬妮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学生,她跑到娱乐会所去做兼职陪游,也不单单是因为家里穷。至于具体的检索过程,由于比较复杂,又涉及机密,所以我略去,我现在说的是一个结论,而且是一个有证据的结论。”

说完这些,栾驰示意两个女人去看文件后面的某一页。

“这个是……褚冬妮?!”

荣甜率先认出来,照片上的女人,赫然就是褚冬妮。

虽然从时间上看,这张照片应该有一定年头了,而且照片上的褚冬妮应该只有三十七、八岁左右,比现在年轻不少,但她还是一下子认出了。

“照片是机密,我刚用了权限才看见。她的身份其实很早就被发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国家并没有对她怎么样,俄方没有提出引渡或者交换,我方也没有将其驱逐出境,这一点倒是真的很新鲜,起码我没有遇到过。这一切只能说明,她的身上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听到这里,荣甜才反应过来,轻喊一声:“糟了!”

栾驰和简若齐齐看向她,两个人都是一脸的不解,不明白哪里出事了。

“听说褚冬妮从昏迷中醒过来了,所以蒋斌带人去看她,想要尽快做笔录。结果,他们一到哪里,就发现病房里忽然冒出来很多陌生面孔,其中还有官员模样的人和律师。因为害怕出事,所以宠天戈带人过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打来过电话!”

再联系到栾驰刚才所说的那些,荣甜的心很难不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假如真像你说的,这个叫褚冬妮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疑点,那么蒋斌和宠天戈万一和那些人当面硬来,真的很可能会吃亏。真没想到,一个中年女人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势力,她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简若深吸一口气,觉得腰有些酸,于是连忙坐下来。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荣甜当机立断,她看向栾驰,冷静地说道:“麻烦你继续查下去,我会试着联系宠天戈,看看医院那边的情况如何。无论怎么样,你和简若尽量不要离开这里,你要时刻和她在一起!”

这里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她要确保每一个人都平安无事。

就连栾驰都有些意外,挑眉看向荣甜,似乎没料到她现在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果然是经过了宠天戈的调|教,和从前大不相同。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近朱者赤。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褚冬妮的病房里,此刻的情况,远比他们三个人所想象中的,还要严峻一些。

宠天戈带人赶到的时候,整栋住院大楼几乎都已经被清空,几乎见不到一个病人和医护人员,安静得诡异。

第一章 欲盖弥彰

走出电梯之前,宠天戈等人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不过,他还抱有一丝期待,认为事情不会发展到失控的地步,心里隐隐地还没有太过担心。但一见到正在走廊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小沈等人,宠天戈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过于乐观了。

看见宠天戈带人赶来,小沈和几个人的眼睛都是一亮,朝他们快步走过来。

“宠先生,您总算来了!老大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门口有人守着,我们进不去。而且,老大进去之前告诉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听他的指示。一直到现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几个人不敢闯……”

小沈压低声音,急急说道,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

她之前向里面探了探头,隐约看见了褚冬妮的病床旁站着好几个高大的外国人,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政府工作人员。另外,据说还有一个是本地知名的律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总之,在小沈看来,这些人都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毕竟,在这之前,她和几个同事也都看过了褚冬妮的履历,知道她当年因为怀孕生子,挂掉多门专业课,导致没有能够顺利毕业,后来工作的单位也倒闭,她又没有什么专业技能,于是去了家政公司上班。

“这样的单身女人,经历简单,人际关系更是简单,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结交那些专业人士吧?”

小沈疑惑地问道,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房门。

“也许,很多事情都不像我们看得那么简单。走,过去看看。”

宠天戈撩起袖口,看了一眼时间,沉声吩咐了一声,身后的几个男人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行人飞快地向病房走去。

他们并没有刻意地放轻脚步,所以,在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人侧身挡在门口,警觉地向外面看过来,同时口中问道:“什么人?站住!”

宠天戈一言不发,快速地走到他的面前,一条腿有力地向上一顶,准确地击中了那个人的小腹,同时一只手捂着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抓住脖子,向旁边一拧。对方连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哼,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

这一手来得漂亮,即便是专业保镖也不过如此,一系列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看得小沈等人顿时瞠目结舌,他们万万没想到宠天戈居然还有这种身手,实在是深藏不露。

回头朝小沈看了一眼,宠天戈让她做好准备,她接收到这个信号,和几个同事一起摸上腰间的配枪,猫着腰缓缓地向门口一字排列开,随时都可以强攻进去。

没想到,就在宠天戈即将一挥手的时候,房门彻底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斯文。

当然,在宠天戈看来,这种打扮的男人,也有可能是斯文败类。

“你好,请进吧。我姓潘,是洛维奇先生的随行翻译,这一次是陪同他来中海看望一位故友的,也就是褚女士。”

文质彬彬的男人客气地说道,同时闪身,让宠天戈等人可以走进去。

宠天戈看了他一眼,掀起眼皮,又看了一眼病房里此刻的情况:一个男人坐在褚冬妮的病床旁,正在给她削苹果,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形似保镖的高大男人,床尾站着几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各自佩戴着胸牌,应该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此外,就是这个姓潘的翻译。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最后看见站在窗前的蒋斌,他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听见宠天戈来了,蒋斌这才迟迟地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对视,不用说话,就全都明白了,眼下的情况无比糟糕,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而从宠天戈走进来的一刹那,其实,也有人在打量着他。

就是那个坐在褚冬妮的病床旁边,正在低着头,专心削苹果的男人。

他虽然来自俄罗斯,但却长着东方人的模样,却又比大多数东方人更加白皙,五官深邃又不乏精致,尽管目前只能看见侧脸,已经足够惊艳。

真正吸引众人的,除了他的脸,还有他的手。

这个男人拥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手,没有女气,可绝对完美,十指纤长有力。此刻,他一只手握着苹果,一只手执着水果刀,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可仍是具有相当诱人的美感。

有人走进来,所有人都顺着本能反应看向宠天戈,只有这个男人没有改变原有的姿势。

但是,宠天戈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他的目光好像是无形的,无所不在,可以从各个角度窥视着他,由外而内,从头到脚。

这种被威胁的感觉,他很少体会到,特别是最近几年,更是少之又少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再一次遇到了。

“我的手艺太差,一个大苹果,削完之后只剩下这么一点点呢。”

削苹果的男人放下水果刀,颇为自嘲地举起手上的苹果,无奈地笑了笑。

的确,他削的果皮太厚,每一圈都带下不少果肉,苹果自然越削越小。

没有人接话。

紧接着,他又用水果刀将苹果切成了几块,拿起其中一块,送到褚冬妮的嘴边。

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身上还连着各种管子,需要着重观察。由于褚冬妮一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大家几乎都要忽视掉她的存在,忘了病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褚冬妮摇摇头,示意不吃。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身边的男人,目光近似贪婪,好像想要用眼神来定格他的存在一样。自从当年一别,褚冬妮再也没有见过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他不肯见她,而她也没有办法接近他,于是一别至今。

她没想到,自己在临死前居然还能见到他。

他还是那么年轻,帅气,就好像当年一样。时间真的不公平,好像对他格外优待一样,一转眼,她已经成了半老徐娘,美貌难存,而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怎么变,只有鬓角那里微微泛白,眉眼之间仍是藏有她牢牢记着的风|流姿态。

见褚冬妮不吃,男人也不急,只是把那块苹果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悠悠地咀嚼着。

宠天戈注意到,这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像极了贵族。

“不知道洛维奇先生和褚冬妮女士是什么关系呢?”

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姓潘的翻译刚才好像提到了,这个男人姓洛维奇,这一次是特地赶来看望褚冬妮的,自称是她的老友。

呵呵,老友?宠天戈真想笑出声来。

假如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和红蜂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很有可能是亲生父子。只是,他现在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当面揭穿罢了。

宠天戈没有问翻译,直接去问那几个工作人员。

不等他们回答,他自报家门。

果然,一听见他的名字,他们的反应立即和之前略有不同,相对来说,虽然依旧显得公事公办,但明显客气了很多。

“这位是伊凡·洛维奇先生,他是一个商人,来自莫斯科。几天前,他向我们大使馆求助,说多年前自己来中海旅游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年轻女性,后来二人因为一些误会而分手,此后失去了联系。洛维奇先生请我们帮忙寻找这位女士,我们今天查到了褚女士的情况,没想到她……”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讲述了一下寻人过程。

旅游?误会?失去联系?这样的说辞,乍一听起来,倒是天衣无缝。

不过,真正令宠天戈感到一丝危机感的却是,这个男人居然在几天前就动手了,他甚至比红蜂的行动来得更早。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早就料到了一系列后续,先下手为强,占据了先机。

这么一来,连蒋斌都没有办法对他进行任何审讯式的问话。

见宠天戈暗暗地皱紧了眉头,另一个人还主动拿来了伊凡·洛维奇的护照、出入境登记表之类的东西,来证明他的确是一个具有合法身份的普通公民,来到中海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要寻人而已。

明知道这些事都是欲盖弥彰,可宠天戈就像是刚才的蒋斌一样,同样都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褚女士,如果你现在的身体允许,希望你能够和警方配合一下,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请问,刺伤你的人,是不是中国籍男子萧乾熙?”

和宠天戈交换了一下视线,一直没有出声的蒋斌忽然问道,令众人一愣,接着便纷纷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褚冬妮。

没想到,褚冬妮虚弱地开口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头好痛……”

第二章 情报人员

尽管早有预料,但是,眼看着褚冬妮真的在装傻,宠天戈和蒋斌还是被气得变了脸色。[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宠天戈立即转身,走到门口,大声喊着,让医生过来。

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褚冬妮的主治医生才姗姗来迟,身后带着两个护士,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病人是腹部被刺伤,怎么会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又不是脑子受损。你们昨天检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蒋斌率先发问,语气已经不是很好。

不管褚冬妮是假装的,还是真的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

与此同时,那个姓潘的翻译则一直站在伊凡洛维奇的身边,俯低身体,在他的耳边轻声翻译着,让他能够知道其他人正在说着什么。

医生被问得有些冷汗涔涔,只见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上的病历,又上前查看了一下褚冬妮的伤口,这才勉为其难地回答道:“这个我们也不敢保证何况病人在遇刺倒地的时候,有没有头部先着地,也很难说具体的情况,要等她的伤口稍好一些,再去做个脑部的扫描”

一听这话,宠天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等到褚冬妮的身体能够随意移动,去做其他各项检查,那起码也要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别说一周,对红蜂来说,一个小时就足够把汪紫婷彻底处理掉。

所以,蒋斌的心里也清楚,他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红蜂根本就没有对汪紫婷下手的心思。要不然的话,她早就没有可能活着回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正僵持着,伊凡洛维奇好奇地问道,他说完之后,又扭头看了一眼潘翻译,后者马上把他的话翻译给大家听。

蒋斌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至于宠天戈,他见蒋斌不说话,更是没有开口。不过,他一直十分警觉地留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假如有人敢轻举妄动,他也不可能给对方任何偷袭的机会。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宠天戈向后退了两步,掏出手机,看见是栾驰的号码。

他知道,栾驰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甚至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他按下接听键,轻声地“喂”了一句。

“要是你不方便说话,现在就咳嗽一声。”

栾驰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这里的情况,不过,根据猜测,他也知道,对方的反应速度十分惊人,想必已经开始行动了。

宠天戈没有开口,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压在鼻子下面,低咳了一声,好像喉咙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果然猜对了,栾驰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你听着,我查到了一些资料,尽可能简单地说给你听”

栾驰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几下,设置一串密码,防止他们的通话被人中途拦截,或者恶意窃听。

做完这一切,他才匆匆将自己的重大发现言简意赅地告诉宠天戈。

末了,栾驰忍不住补充道:“这一次还是你老婆提醒我的,谁能想到呢,这女人的背景真是越挖越深。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她和那男人可是连孩子都生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还有,要是真的说起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一定会出现在汪紫婷的身上,但却很有可能出现在褚冬妮的身上呢,尤其她现在死里逃生,情绪处于最脆弱的状态,你和蒋斌一定要多多留神。”

他不敢保持太长时间的通话状态,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被栾驰刚说的那些话搞得有些混乱,但他明白,现在没有时间再去质疑消息的真假与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蒋斌一起,试着把这个伊凡洛维奇给控制住。

环顾了一圈,他发现如果玩硬的,胜算不大。

就在宠天戈暗中盘算的时候,伊凡洛维奇又开口了,潘翻译在一旁马上跟着翻译过来:“能找到多年前的老朋友,我很开心,但没想到她竟然被人袭击,希望你们给能够尽快抓住凶手,还她一个公道。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留在中海,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有消息,请通知我。”

说罢,他让身边的人递过来一张小巧的卡片,上面写着酒店名称,还有电话号码。

宠天戈看了一眼,巧了。

真不知道是巧合而已,还是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他选择的住处居然是天宠集团旗下的一处高级别墅式酒店。

也许,不是巧合,而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同样也做了一些调查。

这么一想,宠天戈不禁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感谢洛维奇先生对宠某的信任,选了我的酒店下榻,我也一定会尽好地主之谊,好好接待洛维奇先生一行人的。”

听着翻译的话,伊凡洛维奇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很快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宠天戈的面前,主动向他伸出手来,看起来相当的热情。

二人看似波澜不惊地握了握手,很快松开。

但是,他们其实都在借着这个机会,暗中试探着对方,想要对对方再多一点点的直观认识。

松开手之后,宠天戈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们两个人的身形相似,身高也基本差不了一二公分,双方相互打量的时候,可以做到平视。

而且,宠天戈还留意到,这个男人的手掌心上,有几个地方是有硬皮老茧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而那几个位置上会留下老茧,只能说明他在年轻的时候,要么是个手艺人,要么就是个擅于玩枪的。

看他的气质,不像是做苦力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祝你在中海一切顺利,不过,有句老话也不得不提醒你,那就是,入乡随俗。”

说完,宠天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个翻译,叮嘱道:“你好好翻译给他听。尤其是入乡随俗这四个字。”

姓潘的男人立即点头:“这个当然。我是洛维奇先生的陪同翻译,这几天都会跟在他身边,为他做好翻译工作的。”

言谈之间,他好像还有些自豪感似的。

宠天戈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宠天戈刚才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但蒋斌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场,假如自己硬来,很有可能连人还没带走,就被投诉到上司那里,给他扣上一个破坏两国关系的帽子。

既然他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伊凡洛维奇”这个身份是无懈可击的。

“有什么消息,我会再过来的。你们照顾好她,不过,由于她是此案的重要证人,我会继续留人守在这里。”

向四周看了几眼,蒋斌挥挥手,站在门口的两个手下立即向他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会继续留下来。

听了翻译的话,倒是伊凡洛维奇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什么案子”

蒋斌立即抿紧了嘴唇,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冷硬,从唇间恶狠狠地吐出来几个字:“绑架。窃取国家机密。间谍案”

这话一出,翻译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翻译了,他来回地看着蒋斌和伊凡洛维奇,目光里充满紧张和无措,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宠天戈没有理会他们,带上自己的人,大步走出病房。

一走出病房,他便用力地扯开了衬衫领口,脸色由白转红,似乎被气得不轻,情绪已经到了想要发怒的边缘。

蒋斌和小沈跟在身后,同样也是脸色不善。

他们走出医院,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看了一眼。

“就任由他们这么张狂吗”

小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说完,她看见了蒋斌的脸色,立即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上车,我有话说,栾驰回来了。”

宠天戈立即拉开车门,蒋斌顿了一秒钟,也马上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方便和他交流。

“这是栾驰刚才找到的资料,我让他直接发到这里。”

说着,宠天戈打开车上的电子屏幕,输入指纹,确定身份无误之后,他进入了系统,将栾驰发过来的资料读取出来。

“栾驰说,他动用了机密权限,查到褚冬妮的身份很有些问题。据他说,她很有可能是一批被除名的间谍,但她到底为谁服务,暂时还不知道。”

此话令蒋斌大吃一惊,他因为工作的缘故,所以对于“卧底”、“间谍”这些人的存在并不感到奇怪,但是,当他听见褚冬妮很有可能在当年是一个专业的情报人员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到大大的惊讶了。

转念一想,越不像的人,才越有可能从事情报工作,这一点,倒也说得通。

“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会不知道她是为谁服务的呢还有,除名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些都是确定的消息吗”

沉吟片刻,他出声问道。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三章 以身犯险

蒋斌的话,可以说是问到点子上了。[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宠天戈亦不由得苦笑起来:“关键就是,所有的这一切问题,我们都不知道答案,这才是最致命的。关于你我,对方稍一留心便会了解到七七八八,但对于人家的情况,我们却几乎一无所知。”

所谓我在明,敌在暗,不过如此。

想了想,蒋斌咬了咬牙,冷声分析道:“其实如果深入思考一下,也不难判断。第一种可能,是她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全身而退,打算留在中海过普通人的生活。第二种情况,就是她的任务失败了,身份也暴露了,但她的组织并没有处分她,还留了活口。”

宠天戈忍不住出声打断:“这种可能性大吗?按理来说,根据栾驰所查到的那些,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轻易放了她才对。但我想不到的是,褚冬妮怎么能过了这么久的平静生活呢?对了,我们还查过,她的丈夫的确是个普通人,应该也不知道她的底细。而且,他是生病死的,并不是意外。”

对此,蒋斌却并不同意:“是不是意外还难以判断,何况一些疾病的发作周期本来就很长,暂时还不能排除没有人对她的丈夫下手。就比如那个伊凡·洛维奇,假如他真的就是褚冬妮儿子的生父,你觉得以他的性情,他会允许她嫁人吗?”

虽然对伊凡·洛维奇的底细知之甚少,但一打照面,蒋斌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这种男人,只有他抛弃女人,绝对不容许女人背叛他。对他来说,他可以把一个女人丢到一旁,不闻不问二三十年,但只要他发现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他们两个人的下场就会很惨。

“可他并不爱褚冬妮,假如爱的话……”

宠天戈叩着下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明白了,对于某些人来说,生命里压根就不存在“爱”这个字眼儿,完全不能以寻常人的是非观去看待他们的行为,说不通。

“爱不爱,不归我们管,我只知道,假如他敢在中海有一丝一毫的不恰当举动,我一定亲手把他扣起来,不管他是哪国人,不管他有什么背景!”

这一次,蒋斌也发了狠。

看了他一眼,宠天戈无奈地摇摇头:“你啊,跟我一起回去,先洗个澡,你身上都馊了!”

蒋斌吓得连忙四处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一抬头,他看见宠天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

“啧,能看见你这样的一面,很值得嘛。”

宠天戈得意地笑了笑,狠踩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家中。

见到他们二人平安归来,荣甜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打算让保姆带着瑄瑄和珩珩先回大宅,那边的人原来都是跟着爸爸的,安全方面不需要我们操心。怎么样?”

将荣甜拉到一旁,宠天戈轻声和她商量着,还怕她会不同意。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衫领口,也轻声回答道:“已经送过去了。我知道,你怕吓到他们,大人走不了,就先留下,让孩子们先离开,以防万一。”

见自己的小妻子竟然还能保持着镇定,将一切安排妥当,宠天戈不禁朝她感激地一笑,只是碍于人多,他并不能做出更加亲昵的举动,以免荣甜感到尴尬。

蒋斌确实因为熬夜而一脸落魄,满身烟气,进门以后,宠天戈就安排人给他放洗澡水,让他先去洗澡,还给他准备了一间客房。

对此,蒋斌也没有拒绝,他很清楚,只有保持足够的体力,才能继续追踪红蜂的下落。

栾驰大概是因为时差的缘故,一直在房里,只是不停地让人送咖啡进去。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蒋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下来,栾驰也推开了门,大喊一声:“宠天戈你这个吝啬鬼!你家的咖啡真他妈的难喝!”

荣甜小声向保姆问道:“你给他煮的什么咖啡?”

保姆一脸坦荡:“雀巢速溶,31呢!”

宠天戈低咳了一声,马上装腔作势地让人去买,特意叮嘱,钱不是问题。

骂骂咧咧地一路从楼上走下来,栾驰斜眼瞥着蒋斌:“放心吧,你那个妹妹应该没事,我进到她单位的数据库里了,发现她的工作账号在一个小时之前登录过,不过只停留了三分钟。”

不管是谁使用的这个账号,都说明这个人很谨慎,长时间的登录状态很容易被查到络地址,而短暂停留的话,再使用境外络进行二次加密,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万一是别人使用的账号呢?”

宠天戈马上问道。

栾驰不以为然:“那就要看这个女人会不会主动报出密码了。我看过,密码等级很高,键盘锁外加指纹锁,除非红蜂把她的十根手指都剁下来,随身携带,那也太变态了吧?”

说完,他自己也打了个哆嗦。

在场的荣甜和简若都变了脸色,两个人紧紧地依偎着,相互安慰着,尽可能地不给自己的男人增加麻烦。

“紫婷不是那种人。能知道她暂时没事,我就放心多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蒋斌率先平静了下来,他信任汪紫婷的为人,更知道她同毒势不两立,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你们在医院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那个伊凡·洛维奇,我怀疑他其实也是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还可能是个高层。”

栾驰俯身,从茶几上捻了一块点心,慢慢地吃着,边吃边说。

反应了一下,宠天戈才惊讶道:“你怎么听见的?”

蒋斌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然后伸手从他的衬衫上数第三枚纽扣的背面,用手指尖抹下来一个近乎半透明的小圆点。

“栾驰,你出国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在休息吗?”

等他看清那东西,蒋斌立即拧眉问道,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栾驰不答反问:“你说呢?”

他的天性就是充满冒险精神,喜欢追求一切不确定性,厌恶一成不变,信奉着人生不在于长度,而在于是否精彩。如果有人以为一个钟万美就能够将他吓得躲到国外去,余生只能做一只缩头乌龟,那就实在太小看栾驰了。

在宠天戈和蒋斌的注视下,栾驰有些沮丧地摸了摸鼻尖,一脸嫌恶道:“大家都是男人,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帅得天|怒人怨。你们就算天天看着我,也不可能变得像我这么帅,都省省吧。”

见他还是不肯说实话,两个人对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冲上去,一个抱头,一个抬腿,直接将栾驰拖出门外,一下子丢到了别墅前的游泳池中!

幸好,气温不低,池里也是有恒温装置的,水不凉。

栾驰在水里扑腾几下,马上露出头来,他一抹脸上的水,放声大喊:“宠天戈,你给我等着!等我女儿出生了,祸害死你的儿子!君子报仇,二十年也不晚!”

蒋斌丢给他一条浴巾,笑道:“我没儿子也没女儿,你报不了仇了。原来是你,几个月前就听到小道消息,说有高层被派到国外,原来是你。那个窃|听器应该是目前最先进的,怪不得没被人发现。”

栾驰上了岸,裹着浴巾,他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才说道:“小心一点,那个洛维奇的背景很干净,我已经查过一遍了,什么都找不到。越干净,越有问题。还有,你想办法弄到他的na,看看他是不是红蜂他爸。”

经他提醒,宠天戈立即想到,伊凡·洛维奇就住在天宠集团下属的一家酒店。

“我去试一试。”

他刚说完,蒋斌便马上摇头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宠天戈眯眼看向他:“我们干的危险事难道还少吗?不差这一件!正巧,他住在天宠旗下的酒店里,我出现在那里,应该也不算是一件多么突兀的事情……”

就连栾驰也摇头:“哪有那么巧?你一个集团老总,名下几十家酒店,怎么就今天出现在那里?别说他不信,就连我都不信!”

三个人正僵持着,忽然,一道女声传来:“我去最合适。我的公司刚好要举办周年庆,要在这间酒店里接待公司的重要客户,所以让酒店的客户经理带我四处查看一下每一栋别墅的情况,方便为客户选择合适的住处。”

他们齐齐向荣甜看去,见她走了出来,轻声提议着。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说辞还是很说得通的。

而且,伊凡·洛维奇没见过她本人,相对来说,应该不会对她产生太深的戒备之心。

“可是……”

宠天戈自然不舍得,也不放心,但除此之外,他本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拿到伊凡·洛维奇的na,可以是他喝水的杯子,也可以是毛发之类的,而且,这些东西必须是由放心的人亲自取回,以确保中间环节没有被污染,或者被故意掉包。

第四章 正面交锋

宠天戈陷入了沉默

他身边的栾驰和蒋斌也陷入了沉默。[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是,由于存在一定的风险性,所以,两个人谁也不敢马上做出决定,都等着看宠天戈的反应。

“没有什么可是了,时间不等人,不如让我去试试。再说,你也可以给我佩戴一个窃|听器啊,那么小,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荣甜焦急地说道,然后马上回房,换了一身职业装,又打电话给常玖玖,让她陪自己一起去。

她准备这些的时候,宠天戈也没有闲着,直接打给iria和杜宇霄,让他们两个人直接去天宠山庄等着荣甜。他不便出面,只好将她交给自己的最信任的两个朋友,请他们从旁保护着她。

十分钟以后,换好衣服的荣甜匆匆走下来,疾步走到宠天戈的面前。

“快,帮我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生怕匆忙之间会露出什么马脚,不免有些忐忑。

宠天戈紧皱着眉头,仍有些迟疑:“我不放心你去……我怎么会沦落到要让自己的女人去冲锋陷阵的地步?算了,你不要去……”

说着,他就要伸手将她拉回去。

不料想,荣甜用力地按住了宠天戈的手,向他无声地摇了摇头:“这和沦落不沦落没有关系,非常时期非常做法。再说,紫婷现在也很危险,我们不能任由对方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他的手渐渐地松开,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荣甜坐上车,身边照例跟着两个人,都是宠天戈的心腹。临走之前,栾驰也不含糊,将一颗新型窃|听器小心地黏在了荣甜的耳钉上。

窃|听器很小,本身又是半透明的圆片,被贴在钻石耳钉的背后,几乎不可能被人留意到。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难免紧张。

杜宇霄夫妇和常玖玖在天宠山庄等着荣甜,他们三个人都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荣甜的行为非常冒险,全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而iria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和天宠山庄的高级客户经理打过招呼,尽可能地对这里多一些了解。

天宠山庄设施奢华,是度假休闲、会议及商旅居停皆宜的顶级酒店,是天宠集团的下属企业,之前,iria也只是陪同宠天戈来这里视察的时候来过几次。

而且,这里的一期面积就有近四十万平方米,拥有世界一流的园林景致,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栽种着上万棵珍贵树木,包括世界珍稀种。

最近因为中海正在举办多起会展,很多企业都在天宠山庄召开会议,所以客房爆满,不只是商务套房,就连伊凡·洛维奇订下的那种独栋小别墅也炙手可热,尽管价格高昂,但入住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只剩下两三栋而已。

荣甜到达天宠山庄的时候,iria已经和那位外籍经理沟通过,稍后将由他亲自带着她,乘坐山庄内的交通摆渡车前往各个楼,逐一查看房型。

因为都知道她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所以,常玖玖一直陪伴在荣甜的身边,寸步不离。

“查理斯,麻烦你了。”

外籍经理的中文水平也很不错,朝荣甜露齿一笑:“荣小姐,千万别客气,这是我的荣幸。请跟我上车。”

他亲自牵着荣甜的手,扶她上车,又去扶了常玖玖,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杜宇霄夫妇坐在后面那辆车,两辆摆渡车一前一后地驶向别墅区。

天宠山庄的房型很多,普通套房和商务套房都集中在位于山庄前方的度假酒店楼中,山景房和人造海景房位于山庄中部,而独栋别墅则在山庄的深处,环境更为幽静,不受打扰,也是最为尊贵的客人们的首选。

尽管摆渡车的速度不慢,但从山庄的正门开到别墅区,走最近的路线,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期间,iria给宠天戈传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一切安好。

虽然她也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完全相信。

不过,宠天戈很快回复给她,他告诉iria,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在家里。事实上,荣甜出门五分钟以后,他就和蒋斌一起跟在后面了,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山庄正门,就在那里等着她。

他这么做完全是意料之中,iria并不惊讶,她将手机递到杜宇霄的面前,让他看清上面的字。

“但愿一切顺利。”

杜宇霄自言自语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发现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别墅区。

这里的每栋别墅都以一种花卉名称来命名,山庄内的工作人员平时交谈,也会以“牡丹”、“杜鹃”、“山茶”等花名来指代具体的某一栋别墅,方便沟通。

伊凡·洛维奇所住的别墅被称之为“向日葵”,而它也是俄罗斯的国花。为了能够名副其实,别墅的周围都栽种着大量的向日葵花,黄色的花盘艳丽而饱满,齐齐簇拥在楼前楼后。

“我已经和这里的管家打过招呼,他表示,洛维奇先生说我们可以在一楼看房,但不能上楼,以免影响到他的休息。根据入住登记,他和他的随从一共是八个人,都住在这里,将会在后天中午退房。”

外籍经理掏出一个小巧的平板电脑,从里面调取出与伊凡·洛维奇有关的信息,读给荣甜。

她点头,等车停稳了之后,和常玖玖一起下车,驻足在别墅的门前小路上,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建筑,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

“洛维奇先生现在在里面吗?还是外出了?”

常玖玖收回视线,在经理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眼含担忧。

经理并不知内情,只是微笑答道:“洛维奇先生已经回来了,‘向日葵’是我们山庄里最高等级的客房,配备二十四小时管家,对客人进行最周到的服务。”

说完,他走上台阶,亲自按响门铃。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外籍管家,见荣甜和常玖玖站在门外,同样也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您好,请跟我来。”

按理来说,天宠山庄是绝对不允许尚未入住的客人进入已有客人入住的房间内进行任何形式的参观,但由于荣甜的身份特殊,又有宠天戈的亲自指令,底下人唯有照做。幸好,伊凡·洛维奇居然同意了这个请求,只是让管家去负责接待,不打扰到他就好。

“这是二楼和三楼的平面结构,您可以看3图像进行了解。这栋别墅可以容纳……”

管家轻声说道,将一个平板递到荣甜的手上。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视线却一直朝楼梯口的方向瞥着。而且,荣甜不停地用眼睛四处打量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呃,我们的客户是很重要的,所以才要选择这种最高级别的客房……”

荣甜一边看着,一边随意说着之前在家里就想好的那一套说辞。

管家似乎并不生疑,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既不催促,但也不过分热情,而且密切地留意着时间,不会让她在这里停留太久。

“这个请放心,我们是中海最好的山庄式酒店,多次承办各种重要的商务会议。荣小姐,如果还有其他疑问,查理斯会为您做详细解答的。”

管家已经在下逐客令了,荣甜虽然听懂了,却还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甚至还问道:“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我们那位女性客户是完美主义者,还有洁癖,我担心她会不满意……”

不等她说完,楼梯上已经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有人下来了。

管家的脸色微变,马上迎上去,用英文向来人主动问好。

“洛维奇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马上送这位小姐离开。”

他有些紧张,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得到了伊凡·洛维奇本人的首肯,但这样的举动已经违反了酒店的规定,万一其他高层追究下来,他是会被开除的。

“您好,冒昧打扰了,我叫荣甜,这是我的名片。敝公司即将举办周年庆典,为了能够令公司的高级客户有一个满意的入住环境,我特地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带我亲自来这里看一下环境。这是很唐突的行为,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既然躲不过,荣甜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边说边从名片夹中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面前的男人。

虽然伊凡·洛维奇完全能够听得懂英文,但他还是等着身边的翻译用俄文翻译完毕,才开口说道:“你好,荣小姐。”

说完,他伸出双手,接过她的名片,很认真地看了看。

“据我说知,这里有很多栋独立别墅,你也喜欢向日葵吗?”

伊凡·洛维奇笑着问了一句。

被他看了一眼,荣甜顿时有一种不只是头皮发麻,全身都在发麻的感觉。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这个异国男人的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他可以从内而外将她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的来意,包括她说的都是谎言,一切的一切。

然而,事已至此,她却只能继续演下去。

第五章 试探失败

为了防止被伊凡·洛维奇看出端倪,荣甜只能笑着回答道:“是啊,听说这栋别墅是整个山庄里最好的,而且天台圆顶是用透明钢化玻璃制成的大罩,遇到好天气,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在月夜下喝着香槟,十分惬意”

来的路上,查理斯已经给她讲解了一些关于“向日葵别墅”的特点,幸好荣甜多少还是听进去了几句,没有完全左耳进右耳出。[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是啊,这个设计真的很别致,我住过那么多酒店,倒是第一次看见,很有新意。荣小姐,既然你很感兴趣,那不如亲自上来看一看吧?”

伊凡·洛维奇微微颔首,还把身体向旁边侧了侧,他原本是站在楼梯下方的,此刻已经把空间让出来了,方便荣甜可以上楼。

一旁的查理斯和管家都很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贵客竟然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一个人,会主动开口让她亲自去看。

听了伊凡·洛维奇的话,杜宇霄夫妇和常玖玖全都大惊失色,他们都知道荣甜正在面对着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别墅里的荣甜,更何况是她要上楼,单独和伊凡·洛维奇相处几分钟,那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山庄正门等着的宠天戈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同样为她捏了一把汗。

“怎么办?”

他看向身边的蒋斌,竟然有些无措地问道。

关心则乱,遇到别的事情,或者别人的事情,宠天戈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可现在是荣甜在里面冲锋陷阵,他已经做不到哪怕一点点的镇定。

“暂时不能让她回来,先看看,我感觉她的应变能力还不错,也许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蒋斌摘下耳机,同样紧张地吐出一口气来。

“你也说了,只是也许!万一……”

宠天戈变了脸色,可眼下除了静静地等待,暂时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等到翻译把伊凡·洛维奇的话翻译完毕,荣甜才明白,对方竟然主动邀请她上楼。一时间,她的内心十分挣扎。

荣甜很清楚,她刚才已经把一楼看了一遍,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一切都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因为伊凡·洛维奇和他的随从们都住在二楼和三楼,假如她不能找到一个借口走上去,那就什么都得不到,白来一趟。

可她更清楚,要是去了楼上,自己就等于是深入到了伊凡·洛维奇的地盘,可能会遇到一定的危险,也许,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危险。

犹豫之间,荣甜的脸色不定。

倒是伊凡·洛维奇也不催促她,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终于,荣甜挤出来一个笑容:“多谢洛维奇先生的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确实是为了看这个天台才过来的,因为我即将邀请的客户是一位对酒店环境要求很高的女士,我希望她能够对我们安排的住处感到满意。”

既然一开始就是撒谎为了客户,那么她现在也不能改口,还要继续使用这个理由。

“没关系。请跟我来吧。”

伊凡·洛维奇转身上楼,荣甜马上喊着站在一旁的常玖玖:“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听见她的话,翻译急忙阻止道:“荣小姐,不好意思,洛维奇先生的意思是让你一个人上去,毕竟这是私人空间,不适合有太多人打扰。”

虽然伊凡·洛维奇本人没有说话,但他立即看了那个翻译一眼。

然而,正是这个眼神,令无意间看到的荣甜一下子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其实是听得懂中海话的,只是故意每一次都让翻译来说,借此来拉长与人交流的时间,趁机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个小小的发现,令她本就有些紧张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自己和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一比,完全就是青涩的新手,除了碰碰运气,荣甜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只好做了个手势,示意常玖玖不要跟着,她一个人上去。

因为担心被看出端倪,杜宇霄夫妇并不敢贸然进去,他们两个人还站在别墅的门外,此刻眼看着别墅内情况有变,二人只好马上联系宠天戈。

“静观其变”四个字,是他发过来的回应,简单的四个字,却令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宠天戈之所以敢这么冒险,是因为他笃定伊凡·洛维奇不敢在天宠山庄里对荣甜下手,假如她在他所住的别墅内出事,他第一个逃不了责任。在还没有彻底搞定褚冬妮的事情以前,他不会横生枝节,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伊凡·洛维奇带着荣甜走上了三楼,又经过半级楼梯,二人终于来到了别墅的最高处,一个设计感十分新颖的天台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翻译没有跟上来。

“我的中海话说得不太好,还请荣小姐多多包涵。”

站定之后,伊凡·洛维奇眺望着远方,稍微有一点点吃力地说道。

他的发音其实十分标准,只是因为不经常练习,所以字与字之间的连贯性不是很好,听起来有一点像是卡带一样,不够顺畅。

果然,自己刚刚猜对了!

荣甜一惊,偷眼看向身边的男人,还来不及感到兴奋,她就明白过来,他其实是看穿了自己的看穿,所以索性就不再隐藏。

说不定,对方还在心里默默地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哪有,您太谦虚了,已经说得很好了。不过,我很好奇,洛维奇先生怎么会说中海话呢?难道您是混血儿吗?”

深吸一口气,荣甜尽量保持平静,微笑着问道。

她发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是绝对没有恶意的,单纯好奇而已。

但是,在伊凡·洛维奇的眼底,却蓦地闪过了一丝浓浓的杀意,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具侮辱性的话语一样!

就算他很快便掩饰了这股情绪,可荣甜还是略微察觉到了一点点,脸上的笑容立即有些僵硬。

“抱歉,可能我冒昧了。啊,这个天台确实十分新颖,假如全都打开,即便是白天,也可以在这里欣赏着楼下的向日葵呢,金灿灿一片,很美。”

她马上转移了话题,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听了荣甜的话,伊凡·洛维奇已经去按下系统操控钮,让天台上的玻璃罩自动升上去三分之一,就好像打开了一圈窗户。

“我很喜欢向日葵,它是我们的国花。关于向日葵,在我们国家有很多民间故事,很有趣。”

他重新走回荣甜的身边,同样欣赏着别墅前的向日葵,缓慢地开口道:“古代有一位农夫女儿名叫明姑,她憨厚老实,长得俊俏,却被后娘视为眼中钉,受到百般凌|辱虐|待。一次,因一件小事,明姑顶撞了后娘一句,惹怒了后娘,便用皮鞭抽打她,可一下失手打到了前来劝解的亲生女儿身上,这时后娘又气又恨,夜里趁明姑熟睡之际挖掉了她的眼睛。明姑疼痛难忍,破门出逃,不久死去,死后在她坟上开着一盘鲜丽的黄花,终日面向阳光,它就是向日葵。表示明姑向往光明,厌恶黑暗之意,这传说激励人们痛恨暴、黑暗,追求光明。”

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民间故事,荣甜虽然听得专注,可也不觉得新奇,而且,她总觉得伊凡·洛维奇的话中有话,似乎在试探着她。

她只好勉强一笑:“真是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故事,没想到一株看似普通的向日葵,背后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传说呢。”

“哦?”伊凡·洛维奇颇有兴味地一挑眉,似乎不太赞同地反驳道:“看来,你真是太小看它了。其实,不只是植物,就连人不也是吗?看似普通的外表之下,其实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荣甜顿时后背发麻,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她正在纠结着该如何解释,不料,一只苍白的大手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将荣甜猛地向玻璃罩下推去,一直推到了窗台和玻璃罩边缘之间的缝隙里去!

简单来说,就是荣甜的头部已经到了玻璃罩的下方,好比《包青天》里的虎头铡那种,随时都可能被扼断!

“咳咳……你什么意思……”

荣甜张着嘴,拼命喘息着,试图挣扎。

“荣小姐不是还应该有一个身份吗?天宠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么会亲自来这里查看呢,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吧?”

伊凡·洛维奇冷笑着质问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点点。

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轻声交谈着,楼下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有人冲上来,撞见这一幕。

“你知道了……那还不放开我……”

荣甜本能地抬起手,用手指按着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脖子解脱出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所以不觉间也用力抠着伊凡洛维奇的手背,想让他放手。

可惜,这点力道对于他来说,比蚊子咬还不如。

第六章 采集到DNA

又过了一分钟,眼看着荣甜的两只眼睛有些向上翻的趋势,毕竟并不想真的弄死她,所以伊凡·洛维奇还是终于松开了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一刹那间,她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荣甜马上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头部从玻璃罩下方缓缓地收了回来,接着,双腿一软,她坐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地狱门口走了一圈,死里逃生。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宠天戈让你过来的吧?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机会派人来接近我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舍得让自己的女人来冒险,你这位丈夫,并不怎么懂得怜香惜玉啊!”

伊凡·洛维奇一边大笑着,一边说道。

相对于一些外国人,他的发音其实是很标准的,只是每句话的连贯程度不是很好,听起来有一种卡顿的感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再加上,他的肤色实在太白了,看起来犹如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荣甜坐在地上,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禁不住一阵阵后怕。

假如这个男人刚才再用力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又或者他按下天台玻璃罩的控制键,任由那个圆罩缓缓落下来,她的脖子就会被掐断、割断,当即死去。

“没有人让我来,你猜错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荣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坚持不改口,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才来天宠山庄的。

“哦?”

伊凡·洛维奇忍不住有些动摇,他刚才的确是对荣甜下了重手,一般的人都会吓得不轻,更别说是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坚持原来的说法,要么是嘴硬到了极致,要么就是真的如此。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我的公司在业内好歹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荣甜朝伊凡·洛维奇努努嘴,示意自己之前给他的那张名片上有足够的信息,随便他派人去查,看她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

不过,话虽如此,她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唯恐他真的去查。

与此同时,能够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宠天戈则是飞快地给常玖玖发了一条信息,让她马上去安排好这一切,以免伊凡·洛维奇去求证。

“我当然会去查。”

果然,伊凡·洛维奇站直身体,冷冷地说道。

荣甜喘息着,用手扶着身后的墙壁,缓慢地站了起来。出门之前,她料到了这是一场硬仗,所以特地穿了一双中跟鞋,免得崴脚。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还能正常走路,不至于一瘸一拐。

“洛维奇先生,我已经看过这里了,谢谢你的帮助,我可以下去了吧?”

她故意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方便让楼下的几个人也听见。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有帮助,但荣甜不想再冒险了,何况,她也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伊凡·洛维奇居然也在眨眼间变了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彬彬有礼,稍一侧身,请她下楼。

努力站直身体,荣甜咬紧牙关,不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流露出任何的脆弱。她扬起脖子,尽管脖子上已经呈现出一圈紫色的淤痕,可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一手着楼梯扶手,姿态优雅地走了下去。

一见到她走下来,不知内情的管家和经理等人还露出笑容,而杜宇霄夫妇和常玖玖已经紧张得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尤其是当他们看见荣甜脖子上的伤痕时,更是快要掩饰不住心头的怒火,险些就要露出马脚。

“感谢洛维奇先生,我已经对这里的布局很了解了,相信公司的客户也会很满意这里的,我再次谢谢大家。再见。”

荣甜略一点头,朝众人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在前面,其余几个人立即跟上,再次坐上之前的两辆摆渡车,飞快地向正门返回。

就算是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经理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几次看向坐在身边的荣甜,欲言又止,虽然心中好奇,但并不敢多问。

开到中途,迎面开来一辆车,一看见这两辆摆渡车,那辆车立即在前方急停。

车还没有完全停稳,只见宠天戈便冲了出来,朝着这边飞快地跑来,双眼紧紧地盯着还坐在摆渡车上的荣甜。

眨眼之间,他便跑到了车旁,一把抱住荣甜。

荣甜坐在车上,双臂也搂紧他,发现宠天戈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

“我没事,真的,真的没事。你现在马上带我去医院!”

虽然仍有一丝后怕,但荣甜的语气却是十分兴奋的,宠天戈此刻并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拿到能够鉴定伊凡·洛维奇na的样本,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抱一抱她,确定她就在自己的怀里。

其实,她一离开家中,宠天戈就后悔了。但是,所有人都在为抓到红蜂而努力着,他又无法禁止荣甜去接近伊凡·洛维奇,只能让她冒险。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做这种事了!绝对不会!”

他把头埋在荣甜的肩膀上,重重说道,与其是对她保证着,还不如说是对自己保证着。

天知道,刚才从耳机里听见伊凡·洛维奇对荣甜下狠手的时候,她发出来的喘息声音,几乎令他的心都碎了。不只是心碎,就像是有人徒手取出了他的心脏,用力捏着,攥出一把一把的鲜血来。

“走,快点儿去医院。”

荣甜再一次提醒着,她担心时间长了,样本可能会受到污染。

倒是宠天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向她问道:“你拿到什么了?”

他一直全程监听着荣甜和伊凡·洛维奇的对话,并没有发现她拿到了什么,此刻见她这么有把握,宠天戈也不禁感到一丝奇怪。

荣甜笑着看向他,向他伸出来两只手。

目送着这一伙人离去,别墅中缓缓地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走到伊凡·洛维奇的身边,轻声问道:“老板,需要我们去解决掉那个女人吗?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我们不能相信她的鬼话。”

片刻没有说话,最后,伊凡·洛维奇微微一笑:“看起来,他挑女人的眼光还不错。不管她是真的来试探,还是假的来试探,都算是勇气可嘉。”

闻言,那两个人立即垂手站在一旁,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就是暂时不需要对那个女人下手,他们不能擅自行动。

“不过,还是要查一下她的底细,就从这里入手吧。”

一边说着,伊凡·洛维奇一扬手,荣甜刚才给他的那张名片从他的袖口之中飞射而出,向着一旁的墙壁方向疾驰。最后,它居然就卡在了两块大理石的缝隙之间,牢牢不动。

一个保镖走上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那道缝隙里将完好无损的名片抽了出来。

看见伊凡·洛维奇露出这一手,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只有那个姓潘的随行翻译有点儿腿软似的,在一旁很丢人地颤抖着,还不停地用一块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

因为,他刚好就站在那面墙的旁边,假如刚才伊凡·洛维奇一个失手,那么就会上演一场现代血滴子的戏码了。

高速飞行的一张硬纸片,其实是可以割断人的喉咙的。

顺着伊凡·洛维奇的手看去,其中一个保镖轻声提醒道:“老板,您的手背……”

要是他不提醒,伊凡·洛维奇其实还没有感觉,一听这话,他马上低头去看,发现原来手背上多了几道划痕,已经破皮了。

他微微皱起了眉,回忆了一遍,这应该是自己刚才去掐荣甜的时候,她进行反抗所导致的后果。

不过,这种小伤口,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没有区别,对于伊凡·洛维奇来说,他甚至根本没有一点点的疼痛感觉。

“需要包扎吗?”

一个保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是伤到了老板。

多少世界一流的杀手,都碰不到伊凡·洛维奇的一根头发,而她虽然被掐了个半死,可也挠到了他的手背,这已经是奇迹。

“这有什么。”

伊凡·洛维奇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同时冷冷地吩咐道:“派人去看着褚冬妮,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要耍。不出意外的话,安德烈还是跟她说了一些什么。”

手下领命,立即去办。

来到中海之后,安德烈就按照计划,改头换面地成为了萧乾熙,也就是在军方中代号为“红蜂”的那个数据精英,而他的本名则是无人知道。

与此同时,宠天戈等人也赶到了附近的一间医院。

荣甜来不及去处理自己的颈子,马上让鉴定所的护士从自己的手指甲中提取伊凡·洛维奇的皮屑。

在和他撕扯反抗的时候,她故意用指甲去挠着他的手背,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让他松手,以免掐死自己,更多的则是想要从他的手背上采集到足够的皮屑,从中提取到na数据。

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荣甜是不可能拿到他的头发、唾液、鲜血、牙齿之类的东西,伊凡·洛维奇也根本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怎么样?可以用吗?”

她焦急地问道。

看见护士点点头,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全都松了一口气。

第七章 一个条件

事实证明,荣甜的冒险是很有意义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虽然差一点点就被伊凡·洛维奇给掐死了,但也成功地从他的手背上抠下来了一些皮屑。根据现代科技,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可以从中提取到na,将其和红蜂的na进行详细对比,以此来判断他们是否具有亲缘关系。

等待鉴定结果的时候,栾驰的眼睛也是时刻都不离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褚冬妮会不会知道伊凡·洛维奇的真实身份?”

宠天戈和蒋斌还在对这个问题感到耿耿于怀,一旁的栾驰听到了,不由得嗤笑一声:“她要是知道,她可能就不会给他生孩子了。且不说她的真实身份,就算她是一个普通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来自那么恐怖的组织,也一定逃得远远的。”

倒是荣甜并不赞同:“很难说。万一她是等怀孕之后才知道的呢?怀孕一共是十个月,假如她后来才知道,已经不舍得放弃孩子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有几个母亲会舍得?”

说完,她看了身边的简若一眼,后者也重重地点头:“没错。怀孕的女人可能会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但谁要是敢伤害她的孩子,她一定会和那个人拼命,哪怕是自己的爱人!”

听了两个女人的话,蒋斌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给留在医院的小沈打电话,还向她交代了不少。

放下手机,他看向众人:“我让小沈转告给褚冬妮,让她了解一些关于红蜂的事情,说不定她会想通,愿意和警方合作,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目前,褚冬妮也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如果能够让她道出真言,将十分有用。

又过了两个小时,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两份样本是吻合的,存在父子关系。也就是说,无论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样的,红蜂的确就是伊凡·洛维奇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之前红蜂和褚冬妮的亲子鉴定结果,大家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伊凡·洛维奇和褚冬妮生下了红蜂。

“所以,褚冬妮多年前是俄方派到中海的间谍,她无意间和伊凡·洛维奇相识相爱,但伊凡·洛维奇抢先一步知道了她的间谍身份,为了自保,所以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她。可我不懂,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会杀了她灭口,因为她很有可能也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不就是一出现实版的《史密斯夫妇》吗?”

荣甜飞快地理清了栾驰所说的话,感到非常疑惑。

就连简若都跟着参与进来,忍不住分析道:“这还不是最令人生疑的,最令人生疑的是,当褚冬妮的身份暴露之后,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继续在中海生活的。可事实却是,她依旧在这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难道这是两国政府达成的某种共识吗?”

栾驰斥责她:“这怎么可能?涉及国家安全,任何人也不会冒这种险。我不同意你这种猜测,你完全是在质疑公职人员的做法!”

见他难得如此严肃正经,简若急忙吐了吐舌头,小声撒娇道:“我只是胡乱猜猜嘛。”

两人的对话刚刚告一段落,蒋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一见是小沈打来的,急忙接起:“她有什么反应?”

小沈刚才按照蒋斌在电话里的指示,对褚冬妮说了红蜂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且,她还暗示褚冬妮,红蜂其实一直处于某种控制之下,还不得不注射了新型毒,被他掳走的汪紫婷其实是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假如在逃亡过程中,汪紫婷不幸身亡,那么红蜂本人也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一旦被抓,红蜂将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行,他背后的人不可能会救他。

总而言之,小沈试着让褚冬妮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她真的是红蜂的亲生母亲,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糊里糊涂地死去,就应该和警方合作,尽可能地将她知道的事情向警方坦白,给红蜂留下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这一招对褚冬妮来说,还是奏效的。

她毕竟是红蜂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看着他在自己的身边长大,自然不可能看着他去死。所以,在听了小沈的话之后,褚冬妮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

“我听清楚了,她说的是,铁翅营。为了防止听错,我还追问了好几遍,但她无论如何只肯说这三个字,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是钢铁的铁,翅膀的翅,军营的营。老大,你说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小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这三个字汇报给蒋斌。

蒋斌十分兴奋,他也没有料到,褚冬妮竟然会真的合作,虽然她只说了三个字,可意义重大,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小沈,做得好,你继续看着褚冬妮,小心不要让……”

话音未落,他就从手机里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了小沈的一声尖叫,随后则是三两声枪响,枪声密集,显然是有人正在交火!

蒋斌顿时愣住,他因为担心会有人对褚冬妮不利,已经多派了一组人过去,没想到还是会出事!

电话断了,一分钟以后,小沈再次打来。

“老大,对不起,褚冬妮死了,我们的一个同事受了一点擦伤,不严重。我已经让人去对面楼的天台查看了,初步怀疑是专业狙击手干的,很利落,而且目标明确,只有褚冬妮一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也充满了愧疚。

毕竟,临走之前,蒋斌特地将他们留下,为的就是尽量保住褚冬妮的命。

长叹一声,蒋斌对于褚冬妮的死亡其实并不觉得多么意外,从之前伊凡·洛维奇亲自来医院看望她,他就有所预感。

那个男人之所以来看她,既是因为思念,也是准备告别。

“不是你们的错,对方早有准备,防不胜防。尽快去查一下对面大楼的情况,看看是不是非法入境人员,将恐慌降到最低,我马上去处理。”

出了这种事,蒋斌自然要亲自到场,虽然整栋医院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可有人死在那里,一定还是会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听到褚冬妮死了,还是被专业的狙击手射杀,众人都不免沉默下来。

最后,荣甜想起自己和伊凡·洛维奇单独在别墅天台上相处的那几分钟,顿时也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也许,当时的自己真是差一点儿就死了吧,那个男人完全不把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哪怕是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甚至生过孩子的女人。

“看来,褚冬妮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只不过,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听到褚冬妮也提到了“铁翅营”,栾驰更加笃定自己的调查方向没有错,看起来,无论是伊凡·洛维奇还是红蜂,都和这三个字逃不开关系。

“栾驰,我有个办法。”

送走蒋斌之后,宠天戈思考了一下,主动说道:“你现在把紫婷单位的系统暂时黑掉,把褚冬妮的死讯挂在上面,而且一定要注明,她是被专业狙击手射杀而死的。我想,红蜂为了得到那份成分报告,一定会再次登录系统,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看到这个消息。”

栾驰点头,又忍不住犹豫道:“你是想要他们起内讧?可是,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能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吗?他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妈,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吧……”

何况,和“铁翅营”有关的人,全都是冷血动物,别说父母手足,就是对自己,也一样下得去狠手。

宠天戈无奈地叹息:“不知道,姑且试一试吧,总要试一试。”

与此同时,已经带着汪紫婷抵达圣彼得堡的红蜂,却因为迟迟无法见到老板而万分心急。

位于圣彼得堡市郊的一栋极其豪华的别墅内,他暴躁地走来走去,几次向老板的一个心腹手下询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获准见到他。

“安德烈先生,请您稍安勿躁,老板暂时还没有打算见您。您可以先休息几天,如果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吩咐下人,一定会有人为您准备好的……”

老板的手下对他十分客气,但也无法保证具体的见面时间。

红蜂恼怒异常,不只是因为见不到老板,还因为汪紫婷到现在也没有对自己说出那份报告到底藏在哪里,他至今没有拿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摔门离开,返回自己和汪紫婷所住的套房。

她明显不适应圣彼得堡的气候和饮食,嘴角全是水泡,结痂之后,一张嘴几乎没有办法正常地吃饭和说话,于是明显地瘦了下去。

红蜂径直走到汪紫婷的面前,将她从床上一把提起来,低吼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报告在哪里。”

前几次逼问,她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想到,听了他的话,汪紫婷这一次却真的抬起头来,她翕动着嘴唇,艰难地问道:“如果我把它给你,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第八章 取得绝对信任

红蜂一怔,他没有想到,汪紫婷居然会改变主意,甚至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一瞬间,他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他很清楚,假如被老板知道,这个女人一直不说实话,他一定会下令,让擅长严刑逼供的人去审问汪紫婷。[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到那时候,就算他去亲自求情,也于事无补了,该受的罪,她一个也少不了。

不过,通过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红蜂已经算是很了解汪紫婷的个性,她虽然只是个年轻女人,但却外柔内刚,而且意志十分坚定,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被攻克心理防线的人。

所以,红蜂忽然想要听一听,汪紫婷会提出来什么样的条件。

难道说,她终于想通了,决定把那个成分报告交给自己,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再也不回中海,就和他在这里生活了?

坦白地讲,红蜂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生子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自己属于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属于自己的念头。

因为身世,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后代,生下来干什么,像他一样吗?

然而,在遇到她之后,红蜂却不得不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去学着谈恋爱,取得汪紫婷的信任和欢心。他从来只会取别人的性命,从来没有取过别人的爱慕,在这样的装模作样之下,他居然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儿,甚至有一点点沉溺其中。

也许,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获得幸福的……

“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即便我不答应你的条件,我也有办法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红蜂先把狠话说在前头,他是不可能轻易就被麻痹,在还不知道汪紫婷会说什么话之前,就许诺她什么。

听了他的话,汪紫婷扯动嘴角,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那些已经破掉的水泡形成一个个深红发褐色的痂,环绕在她的嘴唇四周,随着她一张一合地说话,有些痂裂开,露出里面红彤彤的肉。

“我的条件很简单,也很好满足,一点儿都不会令你为难,还会让你很高兴。”

说完,她瞥了一眼放在身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它完好无损,正在充电。

红蜂的心头忽然弥漫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手上并不敢松开。

“我给你报告,是真的,你可以立即去鉴定。之后,你杀了我吧,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别折磨我,给我一个痛快。就算我把东西给你,你的老板也不会留我活口的,与其落在他的手上,还不一定要受什么苦,不如死在你的手上,起码你会留一点尊严给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汪紫婷极为平静,声音里没有颤抖,好像已经决意赴死一样。

她知道,继续耗下去,自己也不可能做到永远地保住那份报告。如果说之前她还不相信红蜂的话,那么一走进这栋古堡一般的别墅以后,汪紫婷就相信了,他们绝对会有这个实力,挖开自己的脑子,逼迫她说出全部实验数据。

到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死得更惨。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假如她的专业知识令他们感到有利可图,所以暂时不杀死她,但却用尽各种手段,让她成为他们的手下,同流合污,那才是最惨的事情。

汪紫婷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她宁可一死。

红蜂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不可能。”

至于不可能让她死,还是不可能他来亲手杀了她,他没有说。

到现在为止,其实真正令红蜂感到焦躁不堪的,并不是汪紫婷不交出报告,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继续耗下去,但他最为担心的,却是那个人的去向。

虽然他所有的心腹下属都对他的去向三缄其口,可红蜂几乎可以九成九地笃定,他不在圣彼得堡,甚至不在境内。

难道……他也去了中海吗?

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返回圣彼得堡呢?既然他也打算亲自去中海,完全可以和他在那边会和,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这么一想,红蜂顿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想,自己可能是不小心踏进了一个陷阱里,即便不是陷阱,可能也是暗藏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

大概是因为走神的缘故,红蜂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汪紫婷顺势挣脱出来,转身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按上指纹进行解锁。

屏幕亮起,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登录单位系统。

没有出现单位的标志,屏幕一片白,汪紫婷看了一眼域名地址,没有错误,她试着刷新页,还是一片白。

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关掉系统,重新登录。

还是一样的。

“你黑掉系统了吗?”

汪紫婷抬起头,向红蜂问道。

她再清楚不过,眼前的男人如果想要黑掉一个单位的内部系统,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当然,他之前已经潜入进去,将里面的各种资料翻了个遍,只是暂时一无所获罢了。

红蜂皱眉:“没有。”

她低下头,确定自己的操作没有问题。

“我看看。”

红蜂直接从汪紫婷的手上夺过笔记本,看了一眼,非常笃定:“有人在侵入,手段倒是还不错,只不过比我差远了……”

他正说着,原本白花花的屏幕上忽然多了一个弹框,上面写了几行字,还有几张配图。

红蜂快速地扫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

栾驰已经按照宠天戈所说的,将褚冬妮的死讯比较详细地列出来,并且将现场的图片也一并传了过来,包括溅满了血的床单,被打碎的病房窗户,以及蒙上了白色床单的遗体,等等。

他还特别注明,褚冬妮是被专业狙击手一枪毙命。小沈等人匆匆赶到了医院大楼对面的那栋大楼的天台上,发现了几个烟蒂,还有狙击枪的枪托支架。这一切证据都表明,是有人要杀她,绝对不是意外。

看到这里,红蜂眼角和嘴边的肌肉都在抽搐着,他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发出轻颤,似乎陷入了某一种会把人逼疯的状态之中。

汪紫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他他也不答话,她只好踮脚,看向电脑屏幕。

亲眼见到褚冬妮的死讯,她顿时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虽然那个女人是红蜂的母亲,是帮助他带着自己逃离中海的帮凶之一,不过,自幼没有了父母的汪紫婷还是对褚冬妮有一丝怜悯。她万万没有想到,褚冬妮没有死在家中,没有死于流血过多,却死在了狙击枪下。

是谁想要杀她呢?

汪紫婷知道,不可能是蒋斌,就算蒋斌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可能知法犯法,将褚冬妮一枪打死。

“是谁做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看向红蜂。

看他的反应,他应该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才对。

“好了,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红蜂并不理会汪紫婷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露出无比恐怖的表情,一张脸看起来狰狞无比,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也带了一丝血色。

莫名地感到恐惧,汪紫婷向后退了一步。

她虽然好不容易才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眼看着红蜂在听到褚冬妮的死讯以后,变得如此反常,汪紫婷忽然又害怕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我……”

红蜂的眼神有些迷茫,语气也怪异得厉害。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安德烈先生,老板在线上,想和你通话,请你带着那位小姐,尽快到会议室去。”

红蜂的表情明显一凛,似乎恢复了正常。

“知道了。”

说完,他猛地拉过汪紫婷的手,拖着她向外走去。

会议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墙壁正中的一块大屏幕亮着,有人正坐在那里,准备着和红蜂进行着可视电话。

红蜂站定,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老板,那份报告我已经拿到了。”

画面上出现的男人,赫然正是远在中海的伊凡·洛维奇,他端坐在宽大的桌后方,微微一笑:“做得很好,安德烈。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的……儿子。”

一直微微低着头的汪紫婷一听这话,立即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屏幕。

她没有想到,红蜂的亲生父亲竟然就是屏幕里的男人,他看起来那么年轻,甚至还很儒雅,风度翩翩,犹如一个成功的中年商人,气质不凡。

假如她不是事先知道那些事,她绝对无法把眼前的人,和听到的人联系到一起!

“谢谢。我只想知道,既然我做到了这一点,那么您事先许诺的奖赏,是不是还作数呢?当时我和钟万美一起领下这个任务,现在她死了,而我活下来了,也达成了目标……”

红蜂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道。

他之所以一次次身犯险境,为的就是能够取得伊凡·洛维奇的绝对信任,将自己的势力从“铁翅营”拓展到亚洲其他各国,甚至负责大宗生意。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已经忍耐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第九章 杀了她

屏幕上,远在中海的伊凡·洛维奇对着不远处的摄像头笑了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故意派了私人飞机去接红蜂,让他返回圣彼得堡,殊不知,他本人已经早有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他亲自来到中海,先确定褚冬妮是不是还活着,假如她真的还活着,就送她上路。

当年二人都还年轻,虚假的身份之下,其实也多少藏着不少真心。

褚冬妮在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已经表现得相当镇定。但是,伊凡·洛维奇毕竟不是普通人,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并且深入地去查了她的背景,大有收获。

原来,褚冬妮也不只是一个普通女学生那么简单。

他将刚出生的孩子抱走,起名安德烈,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杀死褚冬妮,大概是因为她在生产的时候几次疼晕过去,实在太可怜了。而且,她在生产的时候还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她连一眼都看不到,之前的一切美好畅想都是空中楼阁,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安德烈,你是我最亲爱的儿子,也是我最忠诚的手下,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不过,一切还是要等我返回圣彼得堡再说,请你耐心等待。”

伊凡·洛维奇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站在红蜂身旁的汪紫婷,眼神里很有几分兴味。

“你在哪里?”

红蜂原本没有勇气问出这种问题,但是,在发现屏幕里的男人正在打量着汪紫婷,他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股火,竟然大声追问道。

果然,伊凡·洛维奇一愣,接着便扭头看向红蜂,脸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

红蜂后背一冷,顿时有一种寒意从体内升起,从头皮凉到脚心。

他记得非常清楚,当年就是这样,伊凡·洛维奇朝自己露出了这种表情,然后,他便派人给自己拿了一把枪。

“杀了它。”

那句话在耳边隆隆作响,令红蜂的脸一下子就热起来。

“杀了她。”

他打了个冷颤,从屏幕里传来冷冰冰的一句话,红蜂几乎有些分不清楚,那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脑子里幻想出来的。

“杀了她,等我回去,你就是我的正式继承人,你就是下一个‘德尔科切夫’了。”

伊凡·洛维奇露出笑容,缓缓地站了起来。

摄像头同样缓缓地跟着他在移动,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正位于一栋别墅中。别墅内的装潢异常高级,摆设华美,窗外似乎还有一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座金山。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我讨厌一个犹豫不决的继承者。一个做大事的男人,不应该为任何女人所牵绊,等你真的坐到最高的位置上,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呢?别说得不到女人的真心,每个人的真心都是有价码的,就看你出不出得起足够多的钱而已!”

很明显,红蜂的反应,已经令他有些不悦。

伊凡·洛维奇说出这些话,既是给红蜂听,也是给自己听。

他已经得到消息,派出去的狙击手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褚冬妮中枪,已经确定死亡。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这么多年来,他有成百上千个女人,她们无一不是美貌而乖巧,玩得多了,伊凡·洛维奇根本不把女人的身体和爱情当做一回事儿。

可褚冬妮却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这一点,是任何的其他女人都比不上的。

说完,伊凡·洛维奇交代了一声,不多时,会议室的门打开,有人送来了汪紫婷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把小型手枪。

“汪小姐,请你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可以让安德烈给你一个痛快。假如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也只能把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用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了,那样真的不好。”

伊凡·洛维奇微笑地看着汪紫婷,对她说着中海话。

她也没有想到,他的发音竟然这么标准,只是字与字之间听起来稍微有一点不连贯罢了。

红蜂颤抖着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生死关头,汪紫婷反而不害怕了。

从踏进这里起,她就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不是她对蒋斌等人没有信心,而是这里的防备等级实在太高,就算他们真的找到了这里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到冲进来。

一路上,汪紫婷留意到,几乎每一个转角都站着高大的守卫,真正达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角落里究竟还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她默默地将笔记本打开,放在会议桌上,然后坐下来,向身边的人索要了纸笔。

红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主要是想要知道,汪紫婷究竟将那份报告藏在了哪里。那台笔记本电脑,他几乎已经从里到外都查看过了,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汪紫婷打开一个文件夹,她的工作资料都放在不同名字的文件夹里,整理得非常简洁妥当。

只见她一手握着笔,对着屏幕,开始飞快地写下一个个字来。

看了片刻,红蜂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怎么样翻找,都没有在电脑里查到任何文档,原来,汪紫婷为了保密,压根就没有存在电脑里。

她只是将那些东西都记在脑子里,然后再借助原有的几百个文件名字,进行排序重组,让它们成为一个个文字的替代符号。等到需要这份报告的时候,汪紫婷就可以根据这些“代码”,将内容一个字不差地默写下来。

而这些“代码”,只有她一个人才懂,才能逐一对得上号,即便电脑意外丢失,或者被人抢走,也不会泄露数据。这是她在多年的工作中自己总结出来的一个独特方法,平时用来快速记忆,重要时刻可以用来进行资料加密。

红蜂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搜索她的电脑,汪紫婷其实一点儿都不紧张,她明知道他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汪紫婷写得很快,一直不停,很快就写满了一页纸,继续写第二页。

见她妥协,红蜂忍不住几次闭上眼,进行着深呼吸。

他希望她乖乖交出这份报告,这样他才能顺利地成为伊凡·洛维奇的继承人。但是,他也希望她不要写完,因为等她放下手中笔的那一刻,就已经敲响了她死亡的丧钟。

时间过得很快。

汪紫婷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然后,她轻轻扣上笔帽,拿起那几页纸,吹了吹,将它们放到一旁。

“这上面的专有名词很多,外行人可能看不太懂,你们可以找专业人士来看。不过,有句话我必须先说明,在我看来,这个东西的成分其实还有些不稳定,我不是制毒专家,我只能看得出它的优劣。”

说完,她直接站起来,走向红蜂。

“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的真名,安德烈是吗?”

汪紫婷有些忧伤地看着红蜂,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鼻尖,微笑着哽咽道:“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希望你不要再说谎了……”

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男人催促道:“别让老板等太久。”

说完,他将放在手边的那把手枪向前推了推。

红蜂的嘴角抖了抖,犹豫着伸出手。

继承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别说是让他杀一个人,就是杀一百个人,他或许都不会犹豫。但是,当这个人是汪紫婷,他还是忍不住退缩了。

伊凡·洛维奇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并不发出声音,他打算看一看,红蜂究竟会不会杀了汪紫婷。

她死还是不死,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但他要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会遵从他的一切指令,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终于,红蜂还是拿起了枪。

他从未感到一把枪竟会这么的沉重,他握着枪,转身向外走去。

负责拿来东西的男人见红蜂向门口走去,忍不住想要喊住他,却被伊凡·洛维奇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红蜂一直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没有握枪的那只手几乎就要拉上房门扶手。

就在这时,他转过身来,抬起手臂,朝着汪紫婷站立的方向,直接按动扳机。

“砰砰砰!”

他开枪了,还不止一枪,而是三枪。

站在汪紫婷身边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喉头发紧,有些惊恐地看向红蜂。

红蜂的枪法,在整个“铁翅营”都是数一数二的,说是百步穿杨也不足为过。

从房门到汪紫婷站着的地方,距离相隔并不远,又是三枪,她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伊凡·洛维奇看到这里,默默地关掉了视频,屏幕一下子黑了下去。

“滚。”

红蜂将手里的枪丢到男人的脚边,大声喝道。

那人被吓得不轻,弯腰将手枪捡起,立即离开了会议室,显然是不敢得罪这一位已经得到钦定的下一任继承者。

红蜂走到汪紫婷倒下的位置,看了看她的脸,看见有鲜红的血液从枪眼里汩汩冒出。

再然后,他走到屏幕前,重新打开之前的视频记录,让画面不停地快进,一直快进到伊凡·洛维奇站起来的时候。

红蜂将画面放大,一再放大,终于看清楚了,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的侧面有字。

第十章 私人诊所

会议室里静得吓人,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确定四周无人,红蜂快速地将图像回归原样,然后手脚麻利地彻底清除了这段视频,以防止有其他人看见。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立即返回汪紫婷的身边,将她一把抱起,走出会议室。

门外依旧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守卫,一见到红蜂,他们全都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安德烈先生,需要我们帮您处理掉这具尸体吗”

红蜂思考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能帮我弄几桶硫酸吗我要销毁这具尸体。”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马上去办。

“我们稍后送到您的房间。”

红蜂摇摇头:“我去树林里的那栋小木屋处置她,你们给我送过去。”

说完,他直接扛着汪紫婷的尸体走下楼梯,一直走出别墅。一路上,别墅内的不少守卫都看见了红蜂,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之前那个送去手枪的男人看见红蜂出门,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想要拦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敢上前。

于是,红蜂一路走出别墅,直奔别墅后面的那片树林。

不多时,一个人拎着几桶硫酸,叩响了小木屋的门。红蜂走出来,身上沾了不少血渍,他接过硫酸,用力地一关门。

手下一想到他是用浓硫酸来把尸体彻底毁掉,不由得冒起冷汗,急忙离开。

几分钟以后,小木屋的房门打开,红蜂再一次扛着汪紫婷的尸体,带着她一起上了一辆停在门前空地上的车,疾驰着离开。

他用最短的时间将汪紫婷送到了一间私人诊所,诊所的门是紧闭着的,挂着“暂不开放”的牌子,但红蜂不管,硬是把门砸开。

“尹子微,你给我滚出来老子给你钱开诊所,不是让你在这里睡觉的”

红蜂将汪紫婷在门口的诊疗床上放下,环顾一圈,不见一个人影,他怒火攻心,一脚踹飞了一把椅子,向里面大声喊道。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干嘛你中弹了衣服脱了,躺下,我看看。”

被称作尹子微的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一边说一边戴上口罩。

红蜂大怒:“你瞎吗不是我,是她三枪,我开的,没有打中心脏,马上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说话间,尹子微已经走到了床边,伸手拨拉着汪紫婷的上衣,露出中弹的位置。

“哪儿来的小姑娘”

他十分好奇,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到红蜂,原来找女人去了。

“她是中海人,我刚把她带回来,我老板让我杀了她,我开枪了。”

站在一旁的红蜂喃喃说道,然后便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

尹子微没有多问,又看了一眼,转身去戴上橡胶手套,口中絮絮叨叨:“三枪,三枪啊,全都打在胸口的位置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更不能每一次都能成功地从死神的手里抢下来人你打一枪还不行,你居然要打三枪,你还是不是人啊”

话虽如此,但是他手上不停,马上将汪紫婷往手术室推去,飞快地做着术前的准备工作。

在尹子微关门之前,红蜂终于缓过神来,朝他大喊道:“我知道别人救不了她,但你一定行,你天生就是死神的克星”

戴着口罩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尹子微果断地朝他比了个中指,用力关上了门。

红蜂不知道这一场手术究竟做了几个小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尹子微的诊所连一个打杂的护士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整台手术,无论是麻醉,还是缝合,抑或者清理,全都是由他一个人来完成,这种庞大的工作量简直是非人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红蜂打开桌上的电脑,搜索了“天宠山庄”四个字。

这四个字,他是在伊凡洛维奇手边的那个烟灰缸上看到的。当他们视频的时候,红蜂就留意到,桌上的烟灰缸上似乎印有酒店的名称,所以,他一找到机会就立刻放大图像,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他看得很清楚,就是“天宠山庄”四个字。

果然,伊凡洛维奇在中海

果然,下令杀死褚冬妮的人就是他

印证了这两点之后,红蜂的两只手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父母,才会要面对亲生父亲杀死亲生母亲这样的伦理悲剧而且,终有一天,他还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切才会真正结束。

几分钟以后,红蜂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终于冷静下来。

他不必去查询,就很清楚,天宠山庄就是宠天戈旗下的一处山庄式酒店。而且,如果他不那么蠢的话,应该也不会忽视掉伊凡洛维奇的存在。说不好,他们双方其实已经见过面,有过接触了。

更多的,红蜂暂时没有去思考,他只想确定,汪紫婷能不能救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

尹子微走出来,摘了帽子和口罩,浑身上下已经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惨白如纸。看得出,这一场手术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令他几乎到了极限。

“给我一支烟。”

他疲惫地说道。

红蜂一向不被任何人指使,但此刻却手脚麻利地给他点上了一根烟,然后着急地问道:“手术怎么样”

尹子微坐在地上,靠着墙,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烟,这才喃喃说道:“哎,累死我了。幸亏是我啊,换成第二个人,你现在就得去买棺材了。”

虽然他的自负语气令人很不爽,但红蜂却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也坐在了地上。

他把头仰起来,用力好,我不保证这个办法一定有用,假如”

不等他说完这句话,电脑上立即亮起一个提示灯,那代表着汪紫婷所在的工作账号已经成功地登录系统

大家一起扑在电脑屏幕前,无比紧张。

“我确定登录账号的人可以看见褚冬妮的死讯了。”

栾驰很有把握地说道。

而且,指纹登陆说明汪紫婷暂时还没事,她现在还和红蜂在一起。但是,很快地,那个指示灯就暗了下去,意味着账户登出。

“这么快”

宠天戈一脸担忧地说道,不敢预估这么做的效果会如何。

“别担心,快也不见得是坏事,说明红蜂看到消息以后十分激动,这也说不定。”

栾驰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殷殷期待的亮光。

之后的几个小时,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令大家心中刚冒出来的火苗,又有些熄灭的趋势。

第十一章 冒险报平安

等了又等,依旧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就连**天戈都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褚冬妮的死,在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们倒不至于同情她的人生,只是觉得一条生命这么轻易地就被夺走,难免有些惆怅。

**天戈加强了住处周围的安保级别,以保证他们几个人的安全,又派了一队人去**鸿卓和孔袖招那里,防止有人对他们不利,然后将其余的人都派到**家大宅,他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儿子。

“等等居然有人在你的电脑”

刚送走简若和荣甜,让她们两个人去休息,栾驰就发出一声惊叫,他马上叫来**天戈,让他和自己一起看向电脑屏幕。

“你的电脑有没有中过毒”

栾驰在这方面远远赶不上专业人士,遇到这种情况,也难免有种棘手的感觉。他试着敲了几下键盘,想要阻挡客的攻击,但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明显的作用,屏幕上依旧是一串串复杂的代码,而且还在不停地增加着。

“不知道,荣甜的手机被人安装过木马,她把手机里的图片导入过电脑里,不过之后我们也用杀毒软件检查过电脑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这样还会出事吗”

**天戈毕竟不是全知全能,对于这些高科技,他理解得很有限,所以顿时也没了主意。

“杀毒软件对付病毒还行,对付客肯定不行算了,既然对方目的明确,就要攻击你的电脑,那我们不如索性就等着,看看最后是什么结果。”

一向乐观的栾驰果断地选择袖手旁观,**天戈看了他一眼,见他玩真的,也只好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分钟,栾驰忽然“咦”了一声,他马上握着鼠标,在屏幕上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奇怪的是,屏幕上的一行行代码,居然真的就停下来了。

“等一下,好像是摩尔斯电码。”

他对摩尔斯电码略知一二,所以马上着手去翻译,**天戈从旁协助,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几行代码翻译成了文字。

“她在我这里,安全,放心。红蜂。”

栾驰和**天戈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会不会是有人在钓鱼我们能和这个发代码的人直接对话吗万一是别人用红蜂的身份,故意引我们上钩呢”

**天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草率地轻信。

“不知道。不能回复,而且这行代码在三十秒之后就会自动销毁,你看右下角,正在倒计时。时间一到,这些代码就会马上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管是不是红蜂,发信息的人都是个高手,信息至少有四重加密,就算一个团队的人一起计算,都很难破译。别看我不懂这些,但我还是能分辨出技术的高低。”

栾驰用手一指屏幕右下角,他刚一说完,没过几秒钟,屏幕上果然干净一片,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尽管早有准备,可**天戈仍是不免咋舌。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如果真的是红蜂,他干嘛要冒险向我们报平安”

他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栾驰很爽快地猜测道:“爱情,谁说男人不会为了爱情而神魂颠倒,失去理智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钢也成绕指柔,就算他再没人性,他一定也想娶妻生子。”

眼下,这是唯一能够说得通的理由了,**天戈也只好认为栾驰的话是正确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再好不过。我告诉蒋斌一声。”

说完,他马上走到一旁,拨通蒋斌的电话。

蒋斌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妙,毕竟,一家知名的综合性三甲医院里居然发生击案,还死了一个女人,这件事无论如何瞒不住上面。而且,最要命的是,蒋斌根本无法解释褚冬妮的身份,一切消息都是无法从普通档案上查到的,而他不愿意把栾驰回国的消息告诉给领导,以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挨批也是在所难免的。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紫婷没事呼,没事就好。”

听了**天戈的话,蒋斌用力抹了一把脸,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捱,一起撑过去,解决掉这件事,我也能安安心心地结婚,要不然,谁知道婚礼上会不会杀出来一堆捣乱的家伙”

**天戈无奈地苦笑,原本他是打算帮蒋斌,但其实,仔细一想,他也是在帮自己。

别忘了,当初钟万美死的时候,他可是冲在最前面的。如果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真的想要为她报仇,或者准备打着这个旗号开展行动,**天戈也断然逃脱不了干系。

“放心,你们能走到这一步,有多难,我们几个都知道,绝对不会毁了你们两个人的婚礼。事情解决了,正好大家一起喝喜酒。”

两个人互相安慰了对方几句,草草挂断电话。

一抬头,**天戈看见栾驰若有所思地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但又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栾驰的肩膀。

“我刚才在想,按理来说,褚冬妮的身份暴露以后,她不会继续过着平静生活,除非她的手上掌握着什么重大信息,又或者有人保着她的性命。问题是,谁保着她不可能是伊凡洛维奇,他不可能保护她十几年,又派人杀了她。那么,究竟是谁,用了什么东西,才换取了她的周全我总觉得,要是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就距离真相不远了。”

栾驰用手摩挲着下巴,一脸凝重地看向前方。

“你在考虑这个,但我却在考虑另一件事。我在想,也许红蜂是假借我们的手去做掉钟万美,这样一来,他就等于既铲除了竞争者,又能亲自完成任务。蒋斌说过,红蜂亲自告诉他,他和钟万美既是盟友又是敌人,这说明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在争夺一个位置。”

**天戈转而从另一个思路去看待这件事,却也有了新的发现。

“你是说,继承人”

“下一个德尔科切夫”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么说的话,我打赌红蜂马上会返回中海。他虽然不太可能会为褚冬妮报仇,但她的死一定会触动他,令他露出真面目。太子的位置一旦坐久了,谁不想亲自当皇帝”

栾驰笃定地说道,打算守株待兔。

倒是**天戈还有些犹豫:“可他的实力怎么足以和真正的德尔科切夫相抗衡何况,德尔科切夫这个人物最近二十年来都没有被抓到过一次,如果伊凡洛维奇就是他,那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哪怕只见了一面,我也能够感知到他散发出来的戾气。”

“是啊,有点儿麻烦,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出门一趟。”

栾驰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去见他的现任领导。

送他离开以后,**天戈去洗澡。

他最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思考一些烧脑的事情,当水流冲刷过头皮,脑子似乎都会变得格外清楚,适合去理清复杂的关系。

伊凡洛维奇,褚冬妮,红蜂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在**天戈的头脑中割据一方,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知道,在这个极其难解的毛球之中,其实藏着一根细细的线,主要能够找到那根线的线头,轻轻一扯,就能完全将它拆开。

这两天,所有人都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天戈一爬**,几乎没过两分钟就彻底睡着了。荣甜比他先**,也是一沾枕头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显然累坏了。

天微亮的时候,栾驰才回来,双眼腥红,胡子拉碴,他停车的时候弄出来了一些响动,将浅眠的**天戈吵醒。

他马上起身,套上衣服,下楼去见栾驰。

“出事了”

直觉里,**天戈感到大事不妙。

“蒋斌被停职受审,我的权限被收回,据说这一次的事件惊动了最高层,蒋斌和我的上级都保不住我们两个人,只好到此为止。”

事情显然比**天戈预感得还要糟糕。

“接下来怎么办”

他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栾驰。

栾驰骂了几句脏话,显然也是受了整晚的气,他狠狠地握着水杯,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没别的办法了。我想,要不我们就豁出去,只要能保证汪紫婷没事,别的先放一放”

**天戈愣了一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别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只要确定紫婷没事,至于什么铁翅营和德尔科切夫,索性就让那些老东西们自己去查”

栾驰剑眉一挑:“不然呐我和蒋斌都被关小屋了,就剩下你一个新郎官,难不成我们三个人一起舍了命,去端了人家的老巢”

就怕舍了命,还什么都做不成。

“我有个想法,虽然有一些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沉吟再三,**天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十二章 各有圈套

虽然栾驰似乎预料到了,但他还是安静地等待着,想要听听宠天戈怎么说。

看得出来,其实宠天戈自己也是拿捏不准的,所以才一定要和栾驰商量一下,毕竟一人计短,二人技长。

“你也说了,我们现在除了想办法确定紫婷的安危,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试着相信红蜂,起码,我们知道他也是不希望紫婷出事的。”

宠天戈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次巨大的冒险,可除此之外,另无他法。

果不其然,栾驰就猜到他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他并不反对冒险,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情,一切事物都具有不可确定性,换言之,人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冒险,只是大小不同。

“可以试一试,我的看法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总不能戛然而止吧?我上楼冲个澡,顺便看看简若,她最近浮肿得厉害,没人帮忙都穿不了鞋。”

栾驰有些担忧,说完,他快步上楼。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荣甜一直盯着简若的脸看,看得简若有点儿害怕,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向她问道:“怎么了?”

荣甜帮她夹了一只小笼包,笑道:“我总有预感,你这两天就要生了,可能是我神经敏感?”

简若正在嚼着小笼包,十分惊讶地问道:“真的?离预产期还有一阵子呢,不过也很有可能,这个宝宝的性格很活泼,也许她迫不及待地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说完,她连忙靠近荣甜,小声叮嘱:“别告诉栾驰,他现在就跟有病似的,比我还紧张呢。”

相比于这两个优哉游哉吃早饭的女人,宠天戈和栾驰就惨了一些,他们一直在书房里奋战,连早饭也是让保姆送进去,边吃边干活。

“追踪不到,我的权限也没收回了。这下好了,我们两个人加上蒋斌,完全是三个臭皮匠,却赛不过诸葛亮!”

栾驰有些恼怒地推了一把键盘,愤愤说道。

他虽然是做情报搜集工作,可并不代表他像红蜂那样,擅长电脑代码,远程数据操控之类的,毕竟术业有专攻,栾驰也无法做到样样俱精。

“不过,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看起来这个伊凡·洛维奇的势力真的很大,说不定在很多年前就渗透到了中海,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他知道有人会为他除掉一切障碍。”

宠天戈几乎可以断定,伊凡·洛维奇一定是留了后手,又或者是别有计划。

“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红蜂,谁知道他带着汪紫婷躲到哪里去了?世界这么大,要是他故意让我们找不到,也不是做不到……”

说到这里,栾驰忽然眼睛一亮:“你说,红蜂会不会为褚冬妮报仇?”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宠天戈,他左思右想,还是不太确定:“如果是别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红蜂和褚冬妮根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也没有任何的母子感情,再加上红蜂的背景特殊,他冷血残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你能指望他来冒险吗?”

“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真是服了。”

栾驰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暴躁过了,这件事太棘手,加上简若又临盆在即,他的压力特别大。

“算了,在这里憋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出去兜兜风。”

宠天戈抓起车钥匙,叫上栾驰,一起出门。

他选了一辆造型十分酷炫的跑车,借给栾驰,然后自己也选了另外一辆。

“呵,你这是要跟我赛一圈吗?说吧,终点是哪里?输了的人怎么办?事先告诉你,别的事情我不敢吹,吃喝玩乐没有人能比得过我,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大白天飙车,想想就足够兴奋了,栾驰爱不释手地摸着方向盘上的花纹,大声喊道。

宠天戈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回答道:“终点是天宠山庄的正门。至于认输嘛……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倒是你可以在到达终点之前,好好想一下你有什么是可拿来当赌注的。”

被他一激,栾驰露出恼怒和羞愤的神色,他飞快地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率先发动车子,流线型的车身在宠天戈的眼前一闪,就已经弹出去了好几米。

“这个好胜的家伙!”

宠天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立即追了上去。

虽然二人选了一条人车较少的道路,但在市区内还是很难把车速提起来。幸好,出了市区以后,路面上的车辆渐渐减少,天宠山庄位于中海的一处知名度假区,整个度假区的面积大得惊人,只要开上那条路,基本上就是畅通无阻,适合飙车。

因为栾驰的好胜心理,宠天戈也被刺激了起来,更何况男人的骨子里都是喜欢速度和激|情的。当他把车窗摇下来,享受着高速行驶所带来的强烈刺激感时,他也十分想赢,一点儿都不想输掉这一次的比拼。

两辆车几乎从来都没有拉开过太大的距离,一直紧咬着,一会儿栾驰在前,一会儿宠天戈在前,胶着得十分厉害。

最后,他们几乎是同时抵达了天宠山庄的正门。

栾驰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查看着两辆车的车头,看看到底哪一辆车在前面。

很不幸,宠天戈的车头似乎比他的车头向前多探出来了大概三厘米的长度。

对此,栾驰十分郁卒,很不服气地吼道:“才那么一点点?三厘米也叫赢吗?”

宠天戈取出一条手帕,擦拭着手心的汗,笑得十分得意:“对男人来说,多出三厘米,也是很关键的嘛。希望你愿赌服输,拿出诚意来,别让我追着屁股问你要赌注。而且,我已经很好说话了,让你自己说赌注,很够意思吧?”

说完,他伸出手来,手心向上,伸到了栾驰的面前。

不悦地看了一眼宠天戈,栾驰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用力地在他的手心上拍了一下,嘴里嘟囔道:“好吧,算我输。赌注嘛……”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宠山庄的大门,摸了摸下巴,幽幽说道:“赌注就是,我帮你查看一下,在哪里煮了那只老王八比较合适!”

栾驰重新上车,率先开进山庄,宠天戈笑了笑,紧随其后。

就在二人亲自考察天宠山庄的地形时,从圣彼得堡飞来的一架客机也缓缓地降落在了中海机场,机上乘客纷纷下机,笑容甜美的空姐正在向他们道别。

这其中,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身上只有一个双肩包,行色匆匆。

他直接到了乘车区,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司机吩咐道:“天宠山庄,谢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德烈·洛维奇,化名为红蜂!

出租车一路抵达了天宠山庄,红蜂将车费给了司机,没要找零,直接去办理入住手续。

他很聪明,知道但凡入住别墅级别客房的客人都会受到山庄工作人员的特别关照,反而容易行动不便,所以,红蜂只要了一间普通的商务客房。

山庄内的全部商务客房都远离别墅区,但房间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只要行动不受限制,自然可以去找到伊凡·洛维奇。

顺利地使用假身份办好了入住手续,红蜂拿着房卡,回到自己的房间。

拉紧窗帘,反锁房门,查看是否有微型摄像头,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之后,红蜂从双肩包里取出所需器材,飞快地在房间里连接安装起来。

一台笔记本,一台信号干|扰|器,几个摄像头,还有一些体积小但作用大的高科技小玩意儿,都被他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房间里的书桌上。

红蜂坐下来,嘴边噙着笑意,双手轻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伊凡·洛维奇和他的随从们住在了“向日葵”别墅。

利用谷歌地图,他将别墅周围的情况查看了一遍,确定就是在那里,自己果然没有判断错误。

确定了伊凡·洛维奇就住在这里,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红蜂要做的就是等待天黑,想办法亲自前往伊凡·洛维奇的住处,摸清楚那里的实地情况。

他不再出门,饿了就吃房间里的泡面和饼干,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时刻留意着山庄内的情况。

很快地,红蜂十分意外地看见,办理入住手续的前台处,居然多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宠天戈!

他刚刚已经在前台那里安置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为了便于观察,只是红蜂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收获。

将手上的泡面放到一旁,红蜂将画面放大,同时将音量调大,试图听见宠天戈在说什么。

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年轻男人,红蜂仔细看了一眼,将他认了出来,知道他是钟万美的旧相识,曾经是卧底的栾驰。

看起来,宠天戈找到帮手了,红蜂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我原本还怕你们不来呢。”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心中的计划愈发清晰完整起来。

第十三章 踩点

说完,红蜂仔细地塞好耳机,将音效调试清楚,想要听清楚宠天戈和栾驰会在酒店前台那里说什么。[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他有预感,按照宠天戈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想必也是为了接近伊凡洛维奇,掌握到详细情况。

果然,红蜂听见,宠天戈向值班经理询问这两天的入住情况。

天宠山庄是目前中海市少有的山庄式度假酒店,相对来说,价格要比市内的五星级酒店还要略高一点。这么一来,来这里的客人要么是公司开会,可以公款报销,要么是具有一定经济水平,不在乎多花钱的客人。

“宠先生,最近中海有几家公司召开会议,所以山庄的入住率很高。至于散客,由于马上要迎来旅游旺季,所以这几天暂时低迷一些,但下周之后的房间预订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业绩一定没有问题。”

值班经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还以为宠天戈在意的是山庄的收入,殊不知,宠天戈真正想要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有没有身份可疑的人来此。

“我们做酒店的都知道,很多公司都有统一留房的习惯,一般打着公司名头的,在登记方面就都不太严格。你要叮嘱一下前台的员工,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千万留意,务必做到一证一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哪怕是合作伙伴,我宠天戈不怕得罪人,但却要为每一个住在山庄里的客人负责。一旦山庄内发生恶件,根本就不是开除谁那么简单了,记住了”

宠天戈对值班经理吩咐着,神色严肃。

经理连连点头,同时让前台小姐将山庄的登记系统展示给宠天戈,让他放心。

他们说话的时候,栾驰就在一旁的机器上,使用3d影像来查看着整个天宠山庄的布局图,同时用最快的速度将它们完全记在脑子里。

多年的受训,令他的记忆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特别是在记忆资料这方面。

栾驰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记住了整个山庄的地形,同时将各个区域之间的位置、联系等也都在头脑中梳理了一遍。所以,尽管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对这里的了解已经不少了。

他走过去,向经理询问道:“麻烦问一下,山庄里一共有几个酒吧”

似乎没想到这个陌生人会跑来问自己这个问题,经理怔了怔,很快笑着回答道:“每栋楼内都有大小不同的酒吧,一共是七栋楼,加在一起一共有十一间酒吧,风格也是各不相同。”

这么多栾驰又想了想,继续问道:“如果我约了人谈生意,不早不晚的时间,小喝一杯,你推荐我去哪一间酒吧呢”

经理依旧笑眯眯地回答道:“商务会谈自然不能太吵闹,既要环境轻松,又要体现对对方的重视。结合这几点,我建议先生不妨去四海阁。正所谓财源通三江,朋友遍四海,在那里谈生意,一定会大赚一笔。”

栾驰挑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记下了四海阁。

“四海阁就在”

经理见他是和宠天戈一起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还要主动告知栾驰四海阁具体的方位。

栾驰摆手:“不必了,我知道在哪里。”

他刚刚已经在地形图上看过,对四海阁有印象,知道它是位于临风楼的三楼。而临风楼也是天宠山庄内的一栋重要建筑,楼内一共建有大小客房三十余套,就在山庄的中轴线上,地缘极佳。

不只是栾驰记下来了,就连一直在听着他们三个人对话的红蜂也记了下来。

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地图上飞快地锁定了临风楼的位置。

“三楼,四海阁。”

红蜂重复了一遍,眸色转厉。

他想知道,栾驰为什么要找一个客人稍少一些的酒吧,他肯定不可能是真的想去喝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计划。

难道

红蜂本想继续再听下去,但是,栾驰马上提议,要去四海阁亲自查看一番,和宠天戈一起离开,前往临风楼。

器材的工作范围有限,当他们远离前台超过数米的距离,红蜂就无法再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对别人的对话不感兴趣,他直接切断了这个信号,暂时不去关注。

一想到宠天戈和栾驰马上就要出现在四海阁,红蜂的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简单收拾过,红蜂带上房卡,悄然离开客房,乘电梯下楼,在门口和几个其他客人一起坐上了一辆山庄内的交通摆渡车,也前往临风楼。

他所住的那栋楼距离临风楼不算远,坐车两分钟,但步行的话,可能就要走上一阵子了。

上午十点多,对于晚起的客人来说,正是享用早午饭的时间,临风楼内的中西餐厅里都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而四海阁除了酒水以外,也会供应一些甜品和小吃,所以即便是在白天,里面也不是空空荡荡。

人越少,对于红蜂来说,就越危险。

他看了一圈,没有贸然走进四海阁,而是走进了位于四海阁旁边的那家花店,假装挑选花束,一直用余光留意着。

距离太远,红蜂无法确定宠天戈和栾驰是否已经到了。从时间上推算,他们应该是到了,至于在里面逗留多久,是否已经离开,他暂时估计不了。

不过,令他满意的是,这间酒吧不太大,而且格局开阔,属于一目了然型。

假如在这里上演一场枪战,想必是很过瘾的。红蜂已经忍不住开始在脑子里描摹那种场景,甚至隐隐地兴奋了起来。

他谋划了那么多年,但一直犹豫不决,下不了狠心,因为总觉得缺少一个契机而迟迟不愿意动手。

“先生,打算送女朋友花吗本店的鲜花都是欧洲直送哦,很新鲜的,山庄内的客人凭房卡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

见红蜂站在门口,立即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

他笑了笑:“不,不是送女朋友,是送一个长辈是送给我的父亲”

红蜂一边略有迟疑地说着,一边继续用眼尾的余光盯着对面的四海阁,时刻留意着不远处的一举一动。

闻言,店员立即了然地笑道:“送长辈的话,其实也有很多选择,比如常见的康乃馨啊,百合啊,我们店里还有天竺牡丹,又叫大丽花,谐音大吉大利,很适合送给父母”

红蜂不希望她在自己的身边如数家珍,马上打断她:“好,就这个吧,你再配一些其他的,包装得漂亮一些,我在这里等你。”

好不容易才把店员打发走了,红蜂背对着四海阁的门口方向,通过花店的玻璃门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客人不多,他终于在距离吧台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找到了宠天戈和栾驰的身影。

他们二人显然没有打算惊动酒吧的负责人,只是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杯东西喝,不时地轻声交谈几句。

红蜂自然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大概也能猜到,栾驰之所以要来这里,绝对是和伊凡洛维奇也入住在天宠山庄有关。

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成语,瓮中捉鳖。

这么一想,红蜂也立即不动声色地向周围观察着,消防通道、应急出入口等等,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被他牢记在了脑子里。

就在他也抓紧时间勘察地形的时候,正在和宠天戈坐在四海阁内的栾驰猛然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是一种因为多年的职业习惯所产生的奇妙感觉,每每令他比一般人更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存在。

“怎么了”

宠天戈刚端起杯子,嘴唇还没有沾到,他就立即放下来,几乎是同时和栾驰一起向外冲去。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四海阁门外的空地上,然而,偌大的酒吧门口前,哪里还有其他人

“也许只是普通客人。”

宠天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做过手术的那条腿轻微地打了两下弯,他刚刚跑得急,甚至忽略了膝盖。

“你没事吧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千万别掉链子”

栾驰左右张望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却是揶揄。

宠天戈站直了身体,不禁笑骂道:“比我少三厘米的你都还没事,我怎么会有事你还是继续找地方,看看哪里适合下手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栾驰白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却看见对面的花店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店员,正发了疯一样地在门口寻人。

她刚选完花,本想拿给那个客人看一眼,一抬头,却发现刚刚那个客人不见了

那几支大丽花都是从墨西哥进口的,价格昂贵,她本来是见红蜂衣着气度都不凡,再加上能出入天宠山庄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所以才主动向他介绍的。哪知道,居然被他放了鸽子,这件事万一被店长知道,一定会扣她的当月奖金

“怎么不见了呢刚刚还在的。”

女店员又急又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宠天戈和栾驰对看了一眼,一起向她走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第十四章 挟持

等女店员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宠天戈和栾驰描述了一遍之后,两个人点点头,都有些了然。

“怎么办,那几支花好贵的,都怪我心急,已经修剪过了……”

女店员连连自责,几乎要哭出来,看来,扣掉当月奖金是跑不掉了,搞不好还会丢了这份工作。

栾驰对女人一向表现得温柔,尤其是长得比较漂亮的女人,见状,他立即安慰道:“别害怕,你以为这位是谁?他叫宠天戈,有他在,你不会被扣钱的。”

女店员顿时懵了,在天宠山庄工作的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宠天戈是谁。

“没事,你把那束花的帐记在我头上就可以,然后让查理斯过来拿,就说我要的,别的话不用说,懂了?”

宠天戈想了想,告诉女店员,让她稍后去找山庄的客户经理。

说完,二人离开了临风楼。

一走出来,栾驰便笃定地开口:“一定是红蜂!我有预感!原来他也到这里来了,还真是快!”

宠天戈站定,神色之中还带着一丝狐疑,他有些不确定似的反问道:“那他是怎么知道伊凡·洛维奇在这里的?何况,他冒险跑过来,一定是因为了不得的大事……”

栾驰忍不住打断他:“我说,你这性格怎么几年如一日?你总是去揣测别人怎么想,你管别人怎么想干嘛?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他要干什么,我们的目标都不会变,这不就得了?别去揣摩对手的思想,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被他这么一呛,宠天戈倒是顿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的确,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总是想要把各个方面都思考得当。殊不知,人的大脑有限,即便是智商爆棚的人士也不可能永远没有思维漏洞。而他习惯于这样,一旦被对手知晓,自然会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试图化被动为主动,成功地将他迷惑。

“不错,我们只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好了!栾驰,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年轻,幸运大过实力,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心志坚定!”

宠天戈由衷地说道。

假如不是心志坚定,栾驰也根本活不到现在,或许早就死在了钟万美某一次的试探之下。要知道,他能够成为钟万美的心腹,当然也不可能仅仅靠着那张脸。

栾驰倒是颇有些意外,哼了一声:“呵,被你夸一句,我怎么浑身不舒服?”

没有时间和他斗嘴,宠天戈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临风楼,压低声音追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亲自来了一趟天宠山庄,想必栾驰的心头已经有了一番计划。

“褚冬妮明天一早出殡,这是大事,我认为红蜂一定会出现,送她最后一程。不过,伊凡·洛维奇肯定不会出现的,所以我们即便守在那里,也不太可能有什么结果。”

褚冬妮提前几年就已经给自己买好了墓地,而且她因为早先查出来得了癌症,对于身后事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被杀之后,虽然她无亲无故,但下葬的事宜都交给了一家殡葬一条龙服务公司,所以并不需要别人插手。

明天出殡,可能会有一些老同事,以及她丈夫生前的朋友过来看看,人不会多,二三十人而已。

这种场合下,明显不适合动手。

宠天戈点点头:“的确,人死为大,就让她安心走吧。再说,伊凡·洛维奇不去,我们埋伏在那里也没有意义。只不过,红蜂他……”

转念一想,宠天戈又不免露出一丝苦笑:“可我们还是不知道紫婷的下落,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蒋斌,他一定担心坏了。”

返回家中,确定荣甜和简若一切都好,两个男人休息了片刻,又在书房里继续讨论了起来。

褚冬妮的葬礼,在第二天的上午举行。

她给自己提前买好了一块墓地,下葬之前,一些老朋友前来看她,大家都以为褚冬妮是死于癌症突发,并不知道太多隐情。

好在,在此之前,褚冬妮已经把自己患了癌症的消息告诉了两个还算亲近的朋友,大概是她担心将来有一天自己死在家中,尸体臭了都无人发现,所以她拜托那两个朋友,假如自己没有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们电话,就请她们亲自去一趟她的家里。

简若大着肚子不方便,留在家中,宠天戈、栾驰、荣甜和蒋斌都前往了墓园,一方面是确保褚冬妮顺利下葬,一方面也是想要等到红蜂的出现。

然而,一直到葬礼结束,他们都没有见到红蜂的身影。

“难道连母亲的葬礼都不出现吗?还是说,你们昨天在山庄里见到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他?”

荣甜终于按捺不住,她左右环视一圈,轻声问道。

三个男人都穿着黑色西装,一字站在褚冬妮的墓前,听了荣甜的问话,他们沉思不语,但也心生疑窦,也许红蜂的确没有返回中海,甚至,也许他至今还不知道母亲的死讯……

“算了,我们先走。”

宠天戈率先发话,而且,就算红蜂真的在这里出现,他们也不可能在墓园中大打出手,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几个人鱼贯而出,向外走去。

荣甜走在最后,宠天戈本想等她,刚好蒋斌有话要跟他说,两个人就走在最前面,边走边聊。

“咦,哪儿去了?”

走出了二十多米,荣甜伸手摸向胸口,发现原本别在那里的一枚胸针不见了,她低下头,在身边找了一圈,遍寻不到,只好一路返回去。

她返回褚冬妮的墓前,果然在一旁找到了那枚胸针,荣甜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墓前多了一束洁白的山茶花!

“谁!”

荣甜大喊一声,因为她十分确定,前来吊唁的人都是每人一支花,没有人是花束,这说明,是他们刚刚走开的那短短的时间里,有人来褚冬妮的墓前献花!

听见声音,已经走远了的三个男人齐齐回头,宠天戈更是大步返回。

“什么事?”

他首先确定荣甜没事,这才问道。

她伸手一指那束花,喘息道:“一定是有人来过了!红蜂,肯定是他!你们记不记得,褚冬妮家里的花瓶就插着山茶花,说明她很喜欢这种花,而知道这一点的人应该也不会多!”

一口气说完,荣甜向四周张望着,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宠天戈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并不言语,只是拥着她快步离开。

一直到坐上车子,荣甜还在自言自语:“一定是他,我有很强烈的感觉,刚才的人,绝对就是他……”

宠天戈握住她的手,点头道:“我相信你的直觉。”

回到家中,宠天戈开始钻进衣帽间,翻找衣服和鞋子等物,荣甜不禁有些惊讶:“你约了人吗?”

而且,看样子,他约的人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人物,值得他这么翻箱倒柜地去搭配赴约的衣着。

宠天戈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荣甜立即走上前,帮他搭配。

可他的反应着实令她感到心里没底,于是,她一边比对着两条领带的颜色和花纹,一边继续追问道:“男人还是女人?商务场合还是……”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即笑道:“放心,是男人。我怎么敢轻易约女人单独见面?我又不是活腻了,你会打死我的。”

荣甜的脸上一红,娇嗔一声。

不过,她的心情倒是的确好转了不少。

两个人正忙碌着,房门被栾驰敲响,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在搭配行头,立即皱眉:“不,这一次你不要和我抢,我去见伊凡·洛维奇,而不是你。论枪法,论实战,论临场反应,我都比你强,怎么都轮不到你去。”

听见他的话,荣甜怔了怔,手上一松,刚挑好的领带从指间滑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宠天戈,立即反应过来,小声尖叫道:“你疯了?你根本不可能杀了他的!”

宠天戈弯腰捡起那条领带,掸了掸,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你是生面孔,由你来在一旁照应我,不会轻易暴露,这样最适合不过。要不然,他根本不认识你,他怎么会答应和你见面呢?”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栾驰顿了顿,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无法马上反驳宠天戈所说的话。

“为什么不等蒋斌带人来支援你们?”

荣甜一把抓住宠天戈的袖口,眼中已见泪光。

他温柔地捧住她的脸,不得不对她道出实情:“蒋斌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他现在也很危险,自身难保,我们不能再让他的处境更艰难。放心,不会有事的。”

三个人正僵持着,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很快地,简若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两只手护在了小腹上,脸色也有些发白。

按理来说,她应该在房里睡觉才对。

“你怎么醒了?”

栾驰一回头,见到来人是简若,微微拧眉。

下一秒钟,他就看见,一把枪的枪口出现在了门外,正对着简若。

有人无声地潜入别墅,先闯进了简若的房间,再挟制她一路来到了这里!

第十五章 你们别无选择

一向镇定的栾驰,此刻也不禁白了脸色,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假如被用枪抵着的人不是他的爱妻,他可以飞身上前,一脚踢飞那把枪,他绝对有自信可以跟对方比试一下到底是谁的身手更快一些。

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朝对方喊道:“你别乱来!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说着,栾驰一步步向后退,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也请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举着枪,迫使着简若一步步向宠天戈和荣甜的卧室走过来,他也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和她一起逼近。

与此同时,宠天戈也一个箭步冲过来,想要去门口一探究竟,不料,却被栾驰大声喝止住:“别动!他有枪!简若现在在他的手上!”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和荣甜顿时不敢再动,只敢一点点地向门口小幅度地挪动着,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本以为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哪知道还是这么脆弱,我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啧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令站在房间里的宠天戈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真的是红蜂!

说罢,红蜂把枪放下,伸手一推,直接将简若推进房里。

栾驰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简若,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以免她再一次落入红蜂的手中。

本来在睡觉的简若此刻轻轻颤抖着,但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仓皇,她一直用双手保护着隆起的腹部,也没有发出任何尖叫,的确很有几分女人少有的镇定。

事实上,关于这样的画面,在简若的脑子里已经想象过何止千百回了。

自从她知道栾驰的真正身份,知道他所从事的职业是什么,她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预设,自然也包括死。

在没有怀孕之前,简若甚至每一分钟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也不怕死。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很怕死,很想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把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假如我真想要她的性命,她早就死了。”

红蜂见栾驰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将手上的枪向后一转,在半空中抛了一下,然后一把接住,随意地别在腰间。

他的这个小动作,似乎是停火的意思。

栾驰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将简若搀扶到一旁的沙发上,确定她暂时没事。

“你真的来了。看来,今天在墓园出现的人,也是你没错。”

将荣甜小心地拦在身后,宠天戈冷冷出声。

他没有想到,自己百般布置的安保系统在红蜂的眼中,竟然不堪到了如此境地。而他在没有引起任何警报的前提下,能够做到自由出入,随意行走,着实可怕。

听了宠天戈的问话,红蜂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伤感:“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最后一程,我应该送送她……何况,她也算是因我而死……”

闻言,宠天戈的表情一震:“你是不是看见我们发出的信息了?”

红蜂点点头:“是,我看到了。而且我还知道,下令派出狙击手的人是谁。”

宠天戈和栾驰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有马上说话。

这种时候,红蜂的情绪对于整件事的发展可以说十分重要,假如他对褚冬妮的死耿耿于怀,甚至带有复仇的心理,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他们的盟友,而他们的共同敌人,就是伊凡·洛维奇。

“想必你们也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伊凡·洛维奇,他现在就住在天宠山庄的一栋别墅内。而我,就是他的儿子,我的真名叫做安德烈·诺维奇。至于外界所传的‘德尔科切夫’家族,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经过百年更迭,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已经几近消失,真正的执掌者是诺维奇家族的人。”

红蜂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出实情。

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就算是国际警方都不知情,近十几年来,他们还一直围绕着“德尔科切夫”这个人在进行大肆调查。殊不知,它根本不是一个具体的人物,而只是一个虚拟的代号,甚至有无数个人在不同的地区充当着“德尔科切夫”。

当年,钟万美遇到的“德尔科切夫”,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依附的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宠天戈和栾驰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们全都知道,这些信息有多么重要。

但此刻,红蜂却主动告诉了他们,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子做久了,难免想要做皇帝。这就是我的目的。”

他微微扬起头,似乎看穿了面前两个男人的心理,主动解释道。

“更何况……”

后面的话,红蜂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想,假如他不尽快除去伊凡·洛维奇,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心爱的女人过上平静的生活,幸福永远都只是奢望,活在无尽的恐惧里。

“坦白说,我不相信你的话,更不相信你会想要杀了他。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更不要说,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他抗衡。”

冷静下来的宠天戈面无表情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仅凭三言两语,就把身家性命全都压上去,实在太冒险了。

甚至,他怀疑红蜂根本就是伊凡·洛维奇派来,假意试探他们的。

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他们敢派荣甜过去,他自然也敢派红蜂过来,是一个道理。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来中海,就只为了执行任务吗?要是留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反而不得施展,被盯得太紧。假如你能稍微了解一点关于‘铁翅营’的事情,也许你就不会怀疑我的实力了。”

红蜂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荣甜。

“就是你,第一个发现我的文身和钟万美的文身差不多是一样的。那个蠢货,连这么重要的标志都忘记清除掉,最后留下线索,实在是该死。”

荣甜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的手腕部位。

“关于‘铁翅营’的消息,都是真的吗?”

栾驰站起身,走到红蜂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

下一秒钟,红蜂几乎毫不费力地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就连站在二人身边的宠天戈也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栾驰的身手,别人不清楚,但宠天戈是很了然的。

所以,见到这一幕,他的脸色也变了。

即便加上他,他和栾驰两个人,都很难是红蜂的对手。

“你们学的是制敌,我学的是杀人。所以,不要逼我动手,我暂时还不想杀你们。”

红蜂退后一步,脸色冷冽。

很明显,栾驰刚才的那个举动,惹来了他的不快。

“你刚才提到了‘铁翅营’,据我所知,那是一个很庞大的黑暗组织,能和我们说说它吗?”

宠天戈也学乖了不少,尽量客气一些。

之前,栾驰利用高级权限,的确查到了一点关于“铁翅营”的消息,但实在是冰山一角,不足以了解这个组织的真实情况。

“简而言之,那是一个可以帮你做到任何事情的组织,只要你出得起钱。无论是绑架,暗杀,还是器官买卖,都可以做到。它有一个十分庞大的信息网,遍布十数个国家,但它的人数远远低于你的想象,只有数百人。”

红蜂并没有多做隐瞒,索性和盘托出。

“所以,它的门槛也是很高的了?”

宠天戈挑眉问道,既然人少,就说明都是精英,以一当千。

“你永远无法体会那种严苛程度,‘铁翅营’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几百上千条人命,而且,这些人命绝大多数都是在留下来之前背负的,也就是说,你要杀掉无数个竞争者,才能有资格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我……也不例外。”

顿了顿,红蜂又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我要杀掉伊凡·洛维奇,但我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我杀的。我要在他死后掌管整个‘德尔科切夫’家族,继承他的一切。”

他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这种交易,实在太冒险了,以至于宠天戈和栾驰都有些震惊,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你们别无选择,蒋斌已经指望不上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中海有我们的人,他的位置远高于你们的想象。还有,汪紫婷在我的手上,想要让她没事,就和我合作。”

红蜂很清楚,他们现在最想要保证的,就是汪紫婷还活着。

“紫婷怎么样了?”

荣甜按捺不住,快步冲过来,着急地问道。

看了她一眼,红蜂缓缓开口:“她没死。”

荣甜瞪大了双眼,咀嚼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大变:“什么叫做她没死?她有一口气也叫她没死!你是不是对她下了狠手?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她有多爱你,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你,结果换来了什么?你还不如杀了她,也好过这么伤她的心!”

第十六章 硬碰硬

红蜂的回答,的确令人玩味。

因为,他说的是“她没死”,而不是“她没事”。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所以,荣甜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了他刚才是在暗示自己,汪紫婷即便没有死,但情况也不一定好,很可能还是遭遇到了危险。

“宠天戈,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对我大呼小叫的!”

红蜂有些狼狈,扭头看向宠天戈,提醒着他。

闻言,宠天戈只好走到荣甜的面前,轻轻用手臂圈住她,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紫婷的安危,不过,你先冷静下来。起码,我们现在知道她还活着,不是吗?”

她用力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轻声抽噎着,似乎也只能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今晚十点,临风楼四海阁。希望你能够约到他,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你多小心。”

红蜂似乎知道宠天戈要做什么,冷冷提醒着。

一直没有说话的栾驰不禁愠怒起来,低吼道:“所以呢?我们做了这些,你打算做些什么?难道等我们都被干掉,你再出面吗?”

这么不合算的买卖,栾驰显然不会同意,宠天戈亦然。

红蜂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昂着头,傲慢地回答道:“我能让整个‘铁翅营’上下听命于我,即便你们杀了他,以后也不会有人暗杀你们,给他报仇,难道这还不算是我的底牌?对了,假如你们真的都被干掉,我的确是会出面的,做好收尾打扫的工作。这么说,你满意了?”

栾驰被呛得不轻,他刚要发怒,一旁的宠天戈拦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怎么能够保证‘铁翅营’听你的话,支持你坐他的位置?”

关于这一点,宠天戈略有怀疑。

如果真的如红蜂所说,那是一个恐怖而庞大的组织,里面的人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能留下来,自然很难驾驭,他们又怎么会随便听信另外的一个人?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为自己铺路,具体细节不可能完全告诉你们。坦白说,就如同你们不信任我一样,其实我也不信任你们。只不过,我们现在都想要他死,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和对方合作罢了。至于其他的,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

说完这些话,红蜂猛地一推窗,纵身一跃,几乎是眨眼间,他的身影就已经到了别墅的大门附近,动作快得惊人。

一向对自己的身手相当自负的栾驰也不禁看呆了,片刻后,他才喃喃道:“这是一个疯子。我真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有野兽的因子!”

宠天戈也皱眉:“看来,‘铁翅营’要比我们想象得更恐怖一些,那里才是一个真的能把人变成兽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是从那里出来,我们根本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的心理……”

他们两个人分析着红蜂的话,荣甜则是搀扶着简若,让她先去床上躺着,千万别乱动。

孕后期同样危险,更不要说她刚才被红蜂拿枪指着头,更是恐怖。

“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你们去忙吧,不会有事。”

荣甜将两个男人推出门外,然后查看着简若的下身,确定没有出血,这才放下心来。她好歹也生了两个孩子,虽然不懂医学知识,但胜在有经验,总比她要镇定一些。

幸好,医生检查过后,确定一切正常。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听到医生说没事,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伊凡·洛维奇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同意和宠天戈见面,今晚十点,就在四海阁酒吧。

时间和地点都是宠天戈定下来的,本以为他会拒绝,或者更改,没想到,伊凡·洛维奇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什么都不改。

“他如果不是太蠢,就是太自负。”

收到消息,栾驰低声说道。

“他当然不是一个蠢货,所以,只能说他充满了自信,相信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相信我,他的自负会害了他。”

宠天戈认真地打着领带,为了今晚的赴约,他准备了很多,不容许自己出现哪怕一点点的纰漏。

相对来说,栾驰的打扮就显得休闲多了,像个度假客。

临出门之前,宠天戈特地叮嘱了荣甜,既让她自己小心,也让她照顾好简若。

自从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她就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心想要阻止,可又说不出那样的话,矛盾得很,又极其担忧。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想想汪紫婷,想想关宝宝,再想想蒋斌,他们全都是被害者,还有那些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人……”

说到这里,宠天戈顿了顿,他原本想说,就连你和现在的简若,都是因为一瓶毒品才联系到了一起。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

“死了一个伊凡·洛维奇,还有安德烈·洛维奇!你别忘了,子承父业,他还是会变成下一个德尔科切夫,他还是会继续制造毒品!拉下皇帝坐皇帝,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荣甜紧紧地拉着宠天戈,声音哽咽道。

她多么想自私一回,和她的男人在一起过平静生活,什么都不用去理会。

“我相信他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泯灭,我相信他对紫婷的感情是真的。也许,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宠天戈稍微用力,掰开了荣甜的手,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上深吻一下,快步离开。

他怕自己再拖延下去,就失去了勇气,当一次临阵脱逃的懦夫。

走出大门,宠天戈看见,栾驰已经坐在了之前的那辆跑车上,他的手臂搭在车窗上,一晃一晃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烟。

“你不怕吗?”

他拉开自己那辆车的车门,回头问道。

“怕,我怕死了。我不仅怕死,我还怕受伤呢。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万一不小心留下一道疤,我就哭死了。”

栾驰撇撇嘴,半真半假地说道。

怕又如何?怕是天性,可该冲上去的时候,他从不会转身,永远都是迎面前行。一开始,他答应去做卧底,只是想要争一口气,让父亲知道,他的儿子并不是个孬种,丢了栾家的脸面。但后来,栾驰明白,他其实也有一腔热血,只为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是啊,千万小心一点,我可不会哄一个哭泣的男人。”

宠天戈大笑着,也上了车。

他们没有同时出发,栾驰先走,过了十分钟,宠天戈才离开。为了避免路上发生意外,二人故意错开,一前一后前往天宠山庄。

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四海阁酒吧。

最近一段时间,山庄的入住率很高,所以,连带着山庄内的酒吧生意都很好,虽然时间还早,可酒吧里已经坐着不少的客人。

这是一间清吧,没有嘈杂的音乐,也没有妖娆的舞者,很适合小酌或者洽谈。

距离吧台大概五、六米的一张圆桌旁,宠天戈已经坐在那里,他点了一杯酒,但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时针指向“10”的时候,伊凡·洛维奇一个人准时出现了。

他这一次并没有带着那几个高大的保镖,连翻译也没有带,居然是独自前来的。而且,宠天戈注意到,进门的那一刹那,伊凡·洛维奇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怒意。

很明显,在来这里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感到愤怒的事情。

看来,红蜂已经开始了行动。

按照约定,宠天戈和栾驰负责当面牵制伊凡·洛维奇,而红蜂则摆平其余那些,包括远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手下,他的任务同样坚决而危险。

“我喜欢守时的年轻人。”

伊凡·洛维奇走过来,在宠天戈的对面坐下来,慢慢地说道。

对于他其实会说中海话这一点,宠天戈并不惊讶,因为之前他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此刻亲耳听见,他还是不禁感慨一下,看来伊凡·洛维奇很有语言天赋,他的发音算是很标准,听起来并不算古怪。

“不守时的那些,已经都死了。”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补充道。

宠天戈好像没听见一样,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洛维奇先生这一次来中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宠某可以介绍一二。”

闻言,伊凡·洛维奇将上半身凑近他,轻声说道:“当然,对于赚钱的事情,我一向都是很热衷的。实不相瞒,我的手上有几种正在研发中的毒品,成本要比市面上常见的那些低得多,利润高得很,我想让它们遍布中海的各大酒吧。我知道这是违法的事情,所以我想找到一个有实力的合伙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吧台旁,栾驰背对着他们两人,手上握着一杯酒。

他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可以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宠天戈笑了笑,刚要回答,伊凡·洛维奇却凑得更近一些:“你不用去思考应该怎么回答我,因为这些话都是我胡说的。现在你只要乱动一下,男人最重要的零部件就会被我打碎了。”

他的一只手放在桌下,手上正握着一把袖珍手枪。

第十七章 逐一击破

尽管明知道今晚的情况会险恶异常,但伊凡·洛维奇这么早就翻脸,却是令宠天戈有些意外的。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是真的着急了,以至于更改了一贯的行为模式,趋于急躁。

从概率学上说,一个人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有了赫赫有名的“墨菲定律”——只是,伊凡·洛维奇没有想到,他一向还算信任的安德烈竟然会在自己的身后放了冷枪。

看起来,褚冬妮的死,对他的影响要比估计得严重得多。

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吗?可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简直是大逆不道!

权力的诱惑,也许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就算你一枪打死我,你也挽回不了颓势。‘铁翅营’的人虽然多年来听命于德尔科切夫家族,但是他们却根本不信服你,认为你只是一个坐在高位发号施令的家伙。可你的儿子就不同了,他虽然有高贵的血统,但却是在泥淖中摸爬滚打,起于微时。相比于你,他更有人气,不是吗?”

明知道伊凡·洛维奇正在用枪对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可宠天戈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假如真的拼体力,拼枪法,他或许不是别人的对手,但如果论谋略,论理性,他却不会随意服输。

“哦?你连‘铁翅营’都知道了?”

伊凡·洛维奇一挑眉头,看起来有几分意外。

闻言,宠天戈不仅不害怕,反而将上半身更加向他凑近,小声说道:“不要以为我对你一无所知,事实上,我对你的了解程度,绝对要比你想象中的深多了。还有,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褚冬妮的确是双面间谍,你多年来的疑惑可以到此结束了。”

他的话果然令伊凡·洛维奇神色一凛,他薄薄的嘴唇向下抿了抿,似乎正在努力克制着某种不欲人知的情绪。

“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不能确定。”

半晌,他才怀疑地问道。

但因为宠天戈已经提到了更为隐秘的“铁翅营”,所以,伊凡·洛维奇几乎已经相信了他刚才所说的话,他本人也怀疑了很久,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褚冬妮虽然是个女人,而且资质一般,可做事几乎不露马脚。假如当年不是遇到了棋高一着的伊凡·洛维奇,或许她并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应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你。或许,你应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她。总而言之,你们的相识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如果不是因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或许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情报人员。”

宠天戈压低声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褚冬妮这一生中犯下的一个重要错误。

“我一直很小心地避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过去是,现在也是,只是我当时被她一时迷惑住而已,才允许她生下安德烈。我没有马上杀死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话音刚落,伊凡·洛维奇将手上的枪向前逼近了一些,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对她的事情已经不再感兴趣了,因为她已经死了,一切好的坏的,统统与我无关。就算一切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我不允许她影响到我的人生,甚至是我儿子的人生!”

宠天戈向后靠去,表情闲适地看着他。

亲眼见到一个个性冷冽的人发火,其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例如此刻。

耳机里传来栾驰的声音:“我过去,一枪干掉他。你可以相信我的枪法,绝对不比他的差。放心,为了你后半生的‘性’福,我会格外小心的。”

宠天戈刚要阻止他,坐在对面的伊凡·洛维奇再次开口:“叫你的小伙伴先离开,就是坐在吧台背对着我们那个。”

他的话,栾驰也能听见,那枚窃|听器就黏在了宠天戈的领带背后。

见宠天戈没有说话,而栾驰也坐着不动,伊凡·洛维奇狞笑着,他直接挪了一下位置,从宠天戈的对面换到了他手边的那把椅子上,手上的枪一直保持着瞄准。

一把抓起宠天戈的领带,伊凡·洛维奇恶狠狠地低吼道:“听到没有?假如不想他的命|根子马上被我打爆,就马上给我滚!”

宠天戈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难,他只好低声开口:“栾驰,你先走。”

虽然心有不甘,但鉴于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暴露,在伊凡·洛维奇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栾驰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偷袭成功,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什么作用,他只好起身。

从宠天戈的身边无声地走过,栾驰前往酒吧的后方。

这个时段,酒吧里的客人还不少。

栾驰一路走到经理办公室,让经理将侍应生们全都喊回来。

很快,十几个侍应生全都返回到办公室。

“请你们马上去每一桌通知客人,就说今晚暂时无法继续招待他们,如果已经点了吃的喝的,就一律免单,带他们悄悄离开。至于那一桌的客人,不要去打扰他们。”

栾驰一把拽过酒吧经理,隔着一道玻璃门,向他指了指宠天戈和伊凡·洛维奇所在的位置。

因为知道那是老板,所以经理没有半分犹豫,马上点头,并且吩咐手下的人立即照做,就按照栾驰的说法,让他们想办法带着其余的客人离开这里,尽快清场。

虽然他们的行动进行得很小心,不过,敏感多疑的伊凡·洛维奇还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他朝着宠天戈微微一笑:“你开始清场了。怎么,害怕有无辜人士被牵连吗?”

宠天戈也不否认,只是反问道:“你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吧?”

“暂时不会,只要你和我一起从这里走出去,确保我平安无事,我就不会随便杀人。”

听了伊凡·洛维奇的保证,宠天戈反而担忧起来。

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一个人前来赴约,实在太冒险了。

宠天戈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还带了人来?”

可是,他暂时还不知道酒吧里这么多的客人之中,究竟哪一个才是伊凡·洛维奇的同伙。

周围几乎每一张桌上都有客人,男女老少,想要一个个排除掉,非常困难。

同时,栾驰也听到了宠天戈的话,他马上快速地扫过整间酒吧,试图抓出伊凡·洛维奇的人,率先制服那个人。

“尽量再套他的话,我正在找。”

他轻声说道,起码要锁定一二个元素,才好排除人选。

“毕竟,面对的人是你,我可不敢轻敌。再说,你都已经带了人来,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总要多一重保障才好。”

伊凡·洛维奇没有否认,微笑着说道。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快速地在脑子里回忆着,他记得,在褚冬妮的病房里,伊凡·洛维奇带了两个保镖,外加一个翻译。那个姓潘的翻译不可能有什么身手,最可能跟随在他身边的,应该就是那两个保镖之一了。

“我只带了一个,你却带了两个,这不公平吧?”

想通之后,宠天戈马上试探着问道。

哪知道,伊凡·洛维奇笑了笑:“你错了,那种人高马大的家伙只适合跟在身边吓唬吓唬胆小鬼,真正的高手往往会让自己看起来怯懦而无能,一玩就是几百条性命。对了,听说钟万美当初死的时候,是你把炸弹丢出去的?啧,真是厉害,不知道你这一次能不能救得了这里的人。”

说完,他举起一只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宠天戈几乎马上就变了脸色。

他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伊凡·洛维奇果然带了一个同伙前来。第二,那个人在这里提前安置了炸弹,随时可以按下控制键。

栾驰也急了,他听到伊凡·洛维奇的话,却由于没有去过褚冬妮的病房,暂时无法辨别出来哪个人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高手。

不过,他却记住了“怯懦无能”四个字,如鹰隼般的眼神立即犹如雷达一样,在酒吧内快速地搜索起来。

“你的伙伴已经走了,无人接应你。而这里已经被我的人安装好了一枚炸弹,他已经启动了倒计时,十分钟以后,这里就会炸成一片废墟。除非你带着我一起从这里走出去,确保我安然无恙,否则的话……”

伊凡·洛维奇十分自得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任何响动的另一只耳机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那个人交给我,你马上去找炸弹。酒吧不大,你应该很快找到,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是蒋斌!

他一直刻意保持低调,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无法再插手这件事,忘记他的存在。而他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伊凡·洛维奇所没有估计到的!

“死老头以为宠天戈只带了我一个人,呵,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栾驰飞快地前往酒窖,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不算复杂的炸弹装置,是由一部固定的手机所操控的,只要能够拿到那部手机,炸弹的倒计时就会停下,结束启动。

“知道了。”

说完,蒋斌起身,直直地朝一个角落里走去。

第十八章 爆头

因为有栾驰的吩咐,酒吧里的侍应生已经开始慢慢地把客人劝离出去,但进展缓慢,酒吧内还是有三分之二的客人尚未离开。[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尽快拿到那把可以操控炸弹的手机,就成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万一炸弹被引爆,不只是这间酒吧,甚至连一整栋楼都可能被炸得成为废墟,几百个客人当即毙命都是眨眼之间就能发生的事情。

“你千万小心,必须一次就要把他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蒋斌起身,向目标走去,栾驰忍不住也替他捏了一把汗。这种时候,不只是考验身手,更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否则很可能不战而败。

只见他穿过几张圆桌,装作不经意似的撞到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大,那女人顿时尖叫起来。趁着旁边的人都在朝这边张望的时候,蒋斌迅速地逼近一个手上拿着手机的老头,先夺下手机,然后将他制服!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栾驰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十分确定,蒋斌已经拿到了那部手机。

他立即轻声喊道:“很简单,你直接关机,然后丢掉就好。这种炸弹只要断开一次,就难以在短时间内二次启动,基本上不可能再引爆了。”

蒋斌用一只手压制着乔装成老头的姓潘的翻译,一只手去关机,然后随手将它丢进桌上的一只方杯里,任由酒液将它全部没过。

“可以了没有?”

他急促地喘息着,向栾驰问道。

栾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个危机解除了,不过,宠天戈那里就糟了。”

他说得不错,伊凡·洛维奇的同伙被干掉,他怎么可能继续坐着不动?!

果不其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将第三个人计算在内的伊凡·洛维奇在强烈的愤怒之下,脸上的五官几乎都有些变形了。一秒钟后,他紧紧地握着那把枪,整个人腾地站起来,同时伸长手臂,将原本坐在身边的宠天戈用力一扯,带到身前,将枪口死死地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蒋斌用手按着那个姓潘的翻译,后者刚一动,他便又施加了一些力道,疼得他嗷嗷乱叫。

他虽然擅长制弹,但几乎没有格斗基础,此刻被蒋斌压制着,毫无反手的可能。

“你是谁!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蒋斌冷笑一声,怒斥道:“你还装?”

说完,他直接用手一扯,将潘启明头上戴着的那顶花白假发拽下来,又将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也打落,让他马上现出原形。

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随行翻译,原来竟然是伊凡·洛维奇带在身边的高手,潘启明擅长制造各种爆炸装置。之前,钟万美引爆的那个炸弹,就是出自于他的手中。

“幸会,(3139,2790474);

第十九章 情报人员

尽管已经将负面影响压制到最小,但是,一些客人还是察觉到了天宠山庄内发生的种种异样,他们纷纷将投诉电话打爆,甚至还打算退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幸好,对于这些情况,宠天戈早有准备,他直接吩咐下去,今天整个山庄的客房房费全免,其他服务项目也酌情减免一定的费用,如果还有客人不满意,可以直接投诉到总经理那边,情况一经核实,马上给出解决方案。

这么一来,大多数客人的情绪都很快地被安抚下来,只不过,山庄将要赔一大笔钱。

“没事,他有钱。”

栾驰指了指宠天戈,向蒋斌笑着说道:“这点小钱,对宠天戈来说,就跟九牛一毛似的,咱们不用替他心疼。”

解决完这件事,宠天戈终于得以喘口气,不过,他没有见到红蜂,眉头还是无法舒展开。

“红蜂还没出现吗?”

听他这么一说,栾驰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神色再一次郑重了起来。

蒋斌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红蜂说过的时间,还差三分钟。

“他很谨慎,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伊凡·洛维奇虽然死了,可别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霸占整个欧洲的地下军火和毒交易那么多年,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即便红蜂已经谋划了好几年,但也不一定能一下子将他的势力铲除干净,所以,他小心也是自然的。”

说完,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当指针指向原定时间,红蜂终于一秒钟不差地推门进来。

伊凡·洛维奇之前在这里开了一枪,把酒吧里的那盏吊灯给打落下来,此刻,那些玻璃碎片都已经被人清扫干净,整间四海阁里空空荡荡的,椅子也都倒扣在桌上,放眼望去,只有他们四个人。

红蜂依旧是之前的打扮,但眉宇之间很是警惕的样子,看得出来,即便是对于宠天戈等人,他也不能做到完全的信任。

“你没有告诉我们,你在对面埋伏了狙击手。这是你对我们的隐瞒。”

甫一见面,宠天戈就毫不拐弯抹角地指出来了这一点。

他觉得,红蜂虽然有能力杀了伊凡·洛维奇,但之前却没有和他们商量一声,还是有失妥当。毕竟,这是他宠天戈的地盘,就这么死了人,还是很难善后的。

“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你会允许我在这里动手吗?这可是你的山庄,里面有上千人呢,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红蜂就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百般隐瞒。

事已至此,人都死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你真的确定他死了?毕竟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狡兔还有三窟呢,可别死的只是个替身,大家就白忙乎一场了!”

栾驰忍不住凑上来,再一次确定。

看了(3139,2793637);

第二十章 小追尾

哪怕之前在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的念头,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令栾驰始料未及,甚至是措手不及的。[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甚至,可以说是推翻了他之前的一切推测。

这种感觉令人很不爽,就好像正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本以为已经可以求出一个正确答案,然而回过头来一看,就连套用的基本公式都错了,有心想要从头再来,可考试时间已经不多,一切都只能结束。

此时此刻,栾驰就是这种感觉。

宠天戈和蒋斌还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们对于栾驰的反应,也感到十分诧异。

“怎么了?”

即便情况再差,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只是栾驰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难看,连宠天戈都不禁心生好奇,主动向他询问。

“我们的方向好像全都错了。”

他苦笑着说道,抓起桌上的那张纸,慢悠悠地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用来发泄着心头的复杂情绪。

蒋斌的表情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他冷冰冰地接口道:“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方向,一直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不是吗?”

连蒋斌都忍不住说出这种泄气的话,看来,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棘手。宠天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摸出烟盒,一人分了一支烟,三个男人谁都不再说话,在烟雾缭绕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然而,谁都知道,有的时候,气氛越是安静,就越是躁动。

他们刚抽完手上的烟,宠天戈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言自语道:“一定是着急了……”

说完,他马上接起来:“马上就回去,别担心……”

不等宠天戈说完,那边已经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听起来十分尖锐,紧接着,荣甜慌慌张张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哪儿?简若要生了!羊水都破了,是真的要生了!”

荣甜的声音很大,旁边的栾驰和蒋斌都听见了,特别是栾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好像身下垫了弹簧一样。他冲上前,飞快地一把夺下宠天戈的手机,凑到耳边,大吼道:“什么情况?还没到预产期呢,怎么会生?”

看来,被红蜂吓了一次,简若和她腹中的孩子还是受到了影响,导致生产提前。

庆幸的是,现在距离她的预产期也没有几天了,不算早产,只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而已,但只要及时赶到医院,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马上送她去医院,你们也直接去医院,我们到那里会和!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她和宝宝的,先不说了!”

虽然自己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也是狼狈至极,不过,此刻的荣甜表现得还算镇定,她简单查看了一下简若的情况,觉得情况还可以,只不过简若是头胎,难免害怕,一见到羊水破了,她以为孩(3139,2803122);

第二十一章 母女平安

靠着墙壁,荣甜喘息着,任由那股冰凉感传到后背,她用力抹了一把脸,看向对面的三个男人,艰难开口道:“她和宝宝都没事,放心吧。[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虽然简若已经被推进了产房,可她一低头,看见自己的两只手都是颤抖的。

荣甜自知责任重大,此刻见到栾驰赶来,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宠天戈看出了她的紧张不安,急忙将她拉进怀中,口中不停地念着:“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把头埋在宠天戈的胸前,忍不住低低抱怨道:“我们在来的路上,让一辆车给撞了,油箱都漏了。我硬是逼着那司机把我们送过来的,差点儿和人家吵起来,他还说我是泼妇……”

把她们送到医院之后,撞车的司机再也憋不住,临走之前抱怨道,说荣甜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泼的泼妇,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

“噗……”

蒋斌实在没忍住,在一旁笑出声来。

宠天戈也强忍着摸了摸荣甜的头顶,柔声安慰道:“泼就泼吧,人没事就好。你也是没办法,害怕简若出事……”

她连连点头,有些后怕。

相比之下,栾驰比荣甜更害怕,他几次想要闯进产房,但最终还是没敢这么做,而是在产房门口来回转圈,看得宠天戈一阵阵头晕,只能制止他。

“你坐下来,来回转,你不晕吗?”

闻言,栾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心大?瑄瑄出生的时候,你在吃醋犯浑,珩珩出生的时候,你远在千里之外。自己那么不负责任,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呢。”

很明显,他是将宠天戈当成了出气筒,以此来宣泄着心头的紧张之情。

宠天戈扶额叹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栾驰还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弄得他满心羞愧,总觉得特别对不起怀中的女人,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似的。

“别听他胡说,我没怨你。”

荣甜含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宠天戈低下头,温柔地啄了啄她的嘴角,压低声音:“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守在你的身边。要不然,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再生一个?”

他的话吓得荣甜立即坐直身体,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她正襟危坐,一脸惊恐地回答道:“别闹了!我可不要了!两个小魔王就够我操心的,我可不想再来一个!”

更何况,她剖腹产过,再怀孕也有一定的风险,万一新生命千不该万不该就长在那道刀口上,大人孩子都有生命危险。当初生宠靖珩,是无奈之举,需要脐带血救宠靖瑄,她拼死也会试一次,如今两个宝宝都很健康,荣甜自然没有再生孩子的渴求。

见她当真,宠天戈不由得哈哈大笑。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罢了,不禁又羞又气,横了他一眼。

简若的女儿不愧是性急小公主,从入院到出生,前后才不过两个小时,而且还是顺产,六斤整,粉嘟嘟的,煞是可爱。

护士将她抱出来,众人立即围上去,栾驰激动得嘴唇直哆嗦,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儿。

大多数新生儿都是皱巴巴的,也看不出来美丑,但这个小宝宝却相当的特殊,一出生就很漂亮,胎发茂密黑亮,皮肤白皙,五官秀气,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好漂亮的宝宝。”

荣甜忍不住出声赞叹道,她生了两个儿子,所以更喜欢女孩儿。

听出她的羡慕之情,栾驰立即正色道:“别替你的儿子打我的女儿的主意!我的女儿,就连英国王子都配不上她呢!”

宠天戈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那是,我也觉得男人一秃顶,魅力就大打折扣。所以,你还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家的那两个小家伙。”

栾驰懒得搭理他,恨不得护士怀中的小公主能够马上睁开毛嘟嘟的黑葡萄大眼睛,对自己甜甜地喊上一声“爸爸”。

“我太太呢?她有没有事?”

见简若尚未出来,栾驰不禁担心起来,着急地问道,也顾不上再去看女儿。

“产妇过一会儿就会出来了,我先带宝宝去清洗一下。”

说完,护士抱着婴儿匆匆离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简若也被推了出来,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病房。

一见到栾驰,她就苦着脸:“我再也不生了!特别疼,疼死我了!”

他知道简若并不是那种娇气矫情的女人,既然她说疼,那就是真疼了,栾驰顿时眼圈泛红,连连点头:“好,不生,不生了。”

顺产虽然很耗费产妇的体力,不过在恢复的时候就显示出来了优势,简若只休息了两个小时,脸色就好多了,开始为接下来的哺乳做各项准备。

初到人世的小公主一点儿也不怯场,挥舞着小拳头,以响亮的啼哭宣告着自己饿了。

犹豫再三,栾驰决定,还是要让女儿姓栾。

他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姓肖,但女儿还是要认祖归宗。

“其实在国外是完全可以看胎儿性别的,可她偏偏拦着不看,说要是提前知道就没意思了,非要把它当成扭蛋,亲自打开再知道。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栾驰虽然是抱怨着,但却是一副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荣甜好奇地问道:“那名字起了吗?”

简若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起好了,叫舒也,舒服的舒,也是的也。孩子不分男女,都叫这个名字。”

众人咂摸着这个名字,都觉得虽然上口,但却不太懂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宠天戈率先回过味儿来:“这名字好,其舒也,济世成务。能做到这四个字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简若笑笑:“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越简单越好,我只希望她这辈子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不要太辛苦,不要像我,也不要像她爸……”

不等说完,她已经有些哽咽。

栾驰用手臂轻轻圈紧她,俯身不停地轻吻着妻子的额头。

这一路走来,他们的爱情之路也极为艰辛,而且,由于栾驰的身份特殊,他不得不改头换面,甚至背井离乡,几次离开中海,远走国外。而在这几年里,简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以全新的身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学习去做各种家务琐事,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千金大小姐。

“谢谢,谢谢你。”

激动之余,栾驰只能翻来覆去地说这两个字,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这个女人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甚至有一种人生已经接近圆满的感觉,就好像前二十几年里遇到的那些不公,全都可以一笔勾销。

宠天戈非常理解这种感觉,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栾驰现在有什么丢人的。

而荣甜则是已经开始和催乳师一起商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减轻简若的痛苦,用最短的时间帮她泌出乳汁,喂养宝宝。

“你好伟大,我没有机会用母乳喂宝宝,但你却能做到,真的了不起!”

她一直鼓励着简若,因为接下来的过程会十分痛苦,需要忍耐。

三个男人暂时离开了病房,把里面的战场交给专业的催乳师,栾驰先返回家中,将产后的那些用品取来,母女两个人还要在医院住上两天,确定没事才能出院。

“连我都有一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走出医院,蒋斌望着天空,有些感慨地说道。

宠天戈明白他的感受,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也许,要不了很久,我们都要对她保持信心,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

蒋斌低下头,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等不下去了……不是我对她变心,而是我看不到未来……那种煎熬的感觉,你们不会明白的……”

假如彻底断了念想,倒也好,起码余生可以用来慢慢疗伤,继续怀念。

然而,不知道她会不会醒来,不知道她会在哪一天醒来,那种犹如漂浮在茫茫海上,漫无边际的滋味儿,才真令人绝望。

“虽然我不敢说感同身受,但类似的情绪,我也曾经尝过。不过,我比你稍微幸运一些,瑄瑄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红蜂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你可以多来家里玩玩,瑄瑄快上小学了,我想让他跟你学跆拳道,我知道你是高手。”

作为朋友,宠天戈也只能帮助他尽快走出这一段低谷,蒋斌点点头,轻声道谢。

“真快,连瑄瑄都要上学了,我还把他当成是小不点儿呢。”

蒋斌摸着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苦笑道:“孩子们长大,我们就老了。我希望我老的速度慢一些,免得宝宝醒过来的时候,我都已经成为一个老头子了!”

两人分开以后,蒋斌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自从关宝宝出事以后,他就很少再回来住,平时都是吃住在单位。

家里空空荡荡的,冰箱里也只有一些饮料和罐头,他给自己煮了一袋方便面,又拿了一瓶啤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吃完,然后一头倒下,很快睡着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因为家里太过安静,蒋斌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第二十二章 喜与忧参半

他没有睡醒,有些迷糊,只是凭着本能接起了电话,整个人的脑子还不太清楚。

对方急急询问道:“你好,请问是不是蒋斌先生?”

蒋斌用力抹了一把脸,坐在沙发上,声音沙哑:“对,我是。请问哪位?”

确定是他,对方立即自报家门,居然是关宝宝所在的那家医院的住院部值班室打来的,说她已经醒了,他们是根据住院登记表上的联系人资料才找到他的,请他尽快来一趟医院。

蒋斌原本还昏昏沉沉的,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醒、醒了?真的醒了吗?你们没有弄错吧?是关宝宝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醒了,而且就在现在!

对方很确定地报上了病人所在的房间号,的确是关宝宝无误,而且,同一间医院里昏迷几个月的病人其实并没有几个,自然不可能搞混。

“我马上到!”

蒋斌挂断了电话,匆匆冲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拿上车钥匙,飞奔到楼下,开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他的手心不停出汗,握着方向盘的时候不禁一阵阵打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平时去医院的时候,蒋斌不觉得有这么多的信号灯,可偏偏这一次,好像每开出去几百米就会遇到一个路口似的,他急得满头是汗。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蒋斌在病房前站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敲了敲门。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关宝宝的床边站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还有这几个月来负责照顾她的那个护工阿姨,众人的脸上没有欣喜,反而都有些难看,说不上来的感觉。

蒋斌缓缓走近,他的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成拳,好像正在克制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紧张之情。

“宝……”

还不等他喊出她的名字,蒋斌就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只见靠着床头坐着的关宝宝此刻正一脸恐惧地抱着枕头,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大家,病号服下的纤弱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她死也不肯松手,怀中的枕头已经被抱得有些变形。

护工阿姨试探着走上前,想要抽走关宝宝手上的枕头。

“宝宝,阿姨给你拿一个新的枕头,这个旧的咱们不抱着了,好不好?”

谁知道,她的手还不等碰到枕头的一个边角,关宝宝就拼命地向后闪躲着,口中尖叫道:“我不认识你!你不要碰我!我要找我妈妈!我妈妈一会儿就下班了!她让我在家乖乖等着她!等她回来就给我带爆米花!”

她的口齿虽然清晰,但说出来的话却令蒋斌十分吃惊。

他错愕地看着关宝宝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好像他们都是坏人一样,她局促不安地抱着枕头,两只脚还轻轻地蹭着床单,似乎十分紧张。

“蒋先生,你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吧,听护工说,你这些天没来。”

因为蒋斌之前都是每周固定时间来医院看关宝宝,所以医生和值班护士都认识了他,见他来了,关宝宝的医生主动和他打着招呼。

蒋斌顾不上客套,点头道:“是,这些天在跟一个案子。医生,她怎么了?我觉得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似乎……”

他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关宝宝,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但眼神却充满了警惕,表情无比倔强,还带着一点儿桀骜不驯,像极了一头小野兽。

“蒋先生,关小姐醒了以后,我们就马上通知你过来了。不过,就在刚刚,我们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现在的反应,很像幼儿的行为举止。我怀疑,有可能是她的大脑某个区域受损,导致了她的智力受损……当然,这个仅仅是一种可能,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怎么样,还要等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说完,医生也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一脸懵懵懂懂的关宝宝。

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又是准新娘。本来她能够醒过来,是一件大好事,哪知道,醒过来以后却变成了一个几岁的小孩。

“智、智力受损?你的意思是,她的大脑因为受到创伤,所以,以后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变成了儿童?”

蒋斌惊呆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好不容易才弄懂了医生的意思,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医生虽然无奈,但目前来说,这种可能的几率是最高的。所以,他只能挣扎着对蒋斌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我会尽快安排一个时间,为她做一次详细的脑部检查,看看除了目前表现出来的问题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一句话,将蒋斌之前的狂喜彻底淹没。

他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某一天关宝宝醒过来,却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可现在却不是失忆,甚至比失忆更糟糕!

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他以后面对的是一个身体是二十几岁,但心理和智力可能只有几岁的女人!

如果仅仅只是行为、语言、智力上的倒退,蒋斌或许还不那么担心,他最担心的是,她还有其他方面的病症,令她无法健康地生活下去。

“麻烦你们,尽快给她做一个检查,越快越好,越详细越好,费用不是问题。”

蒋斌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遇到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棘手问题,可他都熬过来了,他相信,自己这一次还是能够撑下去。因为他还不能倒下,关宝宝醒了过来,意味着接下来的压力会更大,她需要他。

“我们会尽力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她现在对别人的戒心很强,你最好能把她的父母尽快接来,让她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还有,你尽量不要和她说太多复杂的事情,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和她玩,和她聊天。”

医生交代了几句,暂时离开。

蒋斌看了一眼护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请她留下来。

护工是阿姨,对关宝宝来说,一个与妈妈年纪相仿的女人是更加值得信任的,而一个成年男人则是令她的头脑中警铃大作的。

蒋斌挣扎了两秒钟,还是轻声说道:“你叫关宝宝吗?你好,我叫蒋斌。我是来看你的。”

大概是他柔声细语的态度令关宝宝没有产生厌恶的情绪,她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同时口中也回应道:“你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吗?他们上班去了,要晚上六点钟才能回来呢。”

果然,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还是一个小孩,父母还需要每天外出工作,晚上才能回到家中,做好晚饭,一家三口在饭桌上聊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其乐融融。

而事实上,关宝宝的妈妈已经退休了,她的爸爸也快六十岁,即将退休。

蒋斌强忍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的朋友,不过,我也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喜欢我,也愿意让我们两个人一起玩。”

说罢,他掏出手机,将里面的一个相册找出来,拿给关宝宝看。

那是他去见关宝宝的父母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拍的合照。很明显,她的爸妈对这个准女婿相当满意,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已经将他看做是半个儿子。尤其,是他们得知蒋斌自幼就没有了父母,由小姨抚养长大,就更加感慨,想要给他父母的疼爱。

关宝宝因为好奇,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那些照片。

她认出照片上的人有爸爸妈妈,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歪头看了半天,关宝宝指着自己,皱眉问道:“这是谁啊?她怎么抱着我爸的手臂?”

因为是独生女,所以关宝宝对父母的宠爱也很有独占欲。此刻,她看见一个女人和自己的父母那么亲密,自然十分生气。

蒋斌无奈地回答道:“那是你。”

关宝宝愣住,嘴巴圆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儿。

护工默默地取来一面镜子,塞到她的手上,她举起镜子,看着里面的人像,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镜子里的人,和照片上的女人果然是同一个。

关宝宝一把丢开了镜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蒋斌,显然,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更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叔叔,你别吓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写作业,再也不贪玩了!妈妈说,不好好写作业就不能做少先队员了……”

她一把抓住蒋斌的手,大声哭道。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关宝宝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她不能接受现实,他更加不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从多日的昏迷中醒来,因为头部受伤,就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

“你别哭……我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沉默了许久,蒋斌还是拿起了手机,准备把这个消息先告诉准岳父岳母。不管怎么样,起码关宝宝已经醒过来了,能说能笑,能跑能跳,这已经是上天的垂怜。

第二十三章 问心无愧

关宝宝的父母得知女儿已经醒过来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不过,他们还是察觉到了蒋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

“小斌,是不是宝宝她……”

关爸爸从妻子的手上接过手机,轻声问道。

蒋斌深吸一口气,将关宝宝醒过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讲述了一遍。听完他的话,关爸爸也沉默了,之前的喜悦似乎也跟着消散了大半,随之重新笼罩上了一层愁云。

“孩子,别太难过,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也许,过不了几天,宝宝就能好了呢?”

蒋斌听着老人的安慰,也连声说是。

他买好了机票,让他们稍微收拾一下,做好接下来在中海常住的准备,暂时可能不能回老家了。毕竟,中海的医疗水平是最好的,不是关宝宝的老家能够比得了的,为了她的身体,只能先暂时委屈二老留在这里。

放下手机,蒋斌又去找关宝宝的主治医生,和他商量进一步的检查方案。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医生都说,这种后遗症在医学界并不多见。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说法就是,关宝宝的大脑中因为受到之前那块淤血的积压而导致某个区域受损,随着淤血散开,她清醒过来,不再昏迷,但因为多日来的影响,她的其中一块大脑反射区出现了严重问题,所以整个人才回到了二十年前,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

简单来说,这不是一种失忆,而是一种对时间概念的缺失。

“至于对智力有没有影响,还要等待详细的检查,不过,请家属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换个角度来看,很多病人十几二十年都处于植物人的状态,关小姐能够醒过来,也是一种幸运。就是如果你要继续和她在一起生活,可能要付出很多……”

见蒋斌看起来十分消沉,医生不由得轻声安慰道。

他立即抬起来头,哑声道:“我不是担心她不能接受我,也不是担心我们的婚事告吹。我只是替她难过,她是一个很有梦想的女人,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她的个人工作室已经开始走上正轨,马上就能推出很多产品……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

说完,蒋斌痛苦地捂住了脸,不忍继续说下去。

都是他害了她。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多了生老病死,很多事情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走出医院,蒋斌的深思有些恍惚。

他听见手机在口袋里响,却不想去接听,奈何铃声响个不停,周围路过的人都在频频侧目。最后,蒋斌只好接起来。

那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整个人彻底精神了。

“好,我马上回去!”

电话是小沈打来的,据她说,是上面派人过来,点名要找蒋斌做一个讯问,是关于褚冬妮之死的。看样子,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也更为棘手。

因为褚冬妮死在医院,影响很大,所以蒋斌的几个上司一致认为,他对这起案件是要负全责的——知情不报,隐瞒案情。由于正式的处分需要一个过程,他暂时被停了职,无法再继续跟这个案件,关于褚冬妮的全部信息,都移交到了另一个小组的手上。

不只是蒋斌,就连小沈等人,也被很明确地排除在了小组之外,上面不允许他们再插手。

也许是跟着蒋斌做事久了,蒋斌的这群手下,一个个也沾染了他的脾气,做事除了一丝不苟之外,往往还十分固执。他们原本都是可以找机会撇清关系的,只要说一句“这是蒋局让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清楚具体如何”之类的话就能脱身,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背后向蒋斌捅刀子。几次问话下来,几个人反倒是全都来了脾气:大不了就开除好了,不开除,老子继续抓贼去了,没空在这里一遍遍地回答你们的问题。

开车一路返回单位,一进大门,蒋斌就觉得警局的气氛不太对头。

比往日安静了许多,不,应该说是死气沉沉的。

他是中海历史上最年轻的公安局长,再加上还没有成家,很容易和下面的年轻警察们打成一片,所以整个单位常年都是一片融洽。

但此刻,这里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连空气都是黏滞的。

一见到蒋斌,大家纷纷向他问好。

这一点,倒是令蒋斌无比感动,人走茶凉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自己虽然没有完全被革职,但也差不多了,可往日的手下们并没有因此冷眼相对,这让他还是感到了不少的安慰。

他上了楼,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在他被迫离开的这些天里,已经有人将他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美其名曰是检查,也不知道是检查什么。

反正,蒋斌无愧于心,所以他也不担心什么,大不了以后慢慢收拾就好了。

小沈说得不错,上面派下来的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蒋斌了。

蒋斌换上了警服,收拾妥当,前去会议室。

不过,情况比他预料得要严峻得多,这次一共有三个上了年纪的领导前来问话。

他们三个人一字排开,蒋斌的座位就位于他们的面前空地上,犹如面试。

蒋斌敬礼,问好,得到许可之后,他在空地上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上半身笔直,双腿自然分开,两手就放在大腿上。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要问自己什么,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味道。

“蒋斌同志,请你讲述一下……”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毫无预兆地向蒋斌丢过来,他正常回答着,可心里却忍不住犯了嘀咕:既然是调查褚冬妮的死,那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问到了钟万美呢?

“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钟万美这个毒贩如此感兴趣呢?根据你刚才的回答,以及我们所掌握的部分资料,你是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盯着她,甚至不惜亲自前往香港,调查她的犯罪情况。这些……好像并不是完全归你管吧?”

三个人中,稍微年长的那个,也是在这里面官职最高的人,他低头翻了翻面前的材料,然后目光如炬,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向蒋斌问道。

尽管他是在例行公事,可他的态度,还是令蒋斌感到了一丝不舒服。

但他想了想,还是严肃地回答道:“我承认,我想要抓毒贩,的确是有我的私心。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他和我母亲死于一场车祸,那时候我还很小。后来我也当上了警察,家里的老房子要拆迁,我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我父亲生前所写的一本日记。根据日记内容,我确定他在出事之前的几个月,搜集到了一部分关于想要从边境向内地,特别是中海贩毒的证据。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察,职务又低,说话没人信,所以他想着,等自己掌握的资料再多一些,集中上报。没想到……”

沉默了片刻,蒋斌抬起头来,神色肃穆:“很多年过去了,中海的毒品只多不少,明星艺人,小姐二|奶,甚至是一些普通人都在吸食。这些毒品究竟是哪里来的,贩毒者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利益链条,又是谁在为他们保驾护航?这些问题,我还是不知道。我父亲在天上看着我,我不查清楚,他不会瞑目,将来我死了,我也不会瞑目。”

说完,他站起身,摘下警帽。

“各位领导,你们可以处分我,也可以继续调查我,停职还是开除,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句话必须要说,也请你们一定要记录下来,在我们的队伍里,一定有蛀虫,甚至可能还混进来了卧底。现实永远比影视剧还要残酷,唯一的区别在于,现实里的一些事,永远不见天日,被人人为地隐藏下去。”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遍那三个人,意料之中地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惊愕的表情,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重新戴好警帽,又敬了个礼,大步走出会议室。

虽然红蜂没有把那个名单告诉他,但是,蒋斌几乎可以确定,绝对有一个那样的名单,而且,它隐藏不了太久了,早晚有一天会泄露出来。

简单地把手里的工作交代下去,蒋斌打算休一个长长的假。

即便上面不调查他,他也要请假,因为关宝宝现在的情况离不了人,他越不和她多相处,她越不可能接受他的存在。

唯一令蒋斌感到些许欣慰的是,红蜂给他传了一段大概十几秒钟的小视频。

画面上,汪紫婷躺在一张病床上,头顶悬挂着几大瓶药水,正在输液。虽然她面色苍白,但的的确确还活着,并没有死。

看完以后,蒋斌把视频转发给了宠天戈和栾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栾驰摸了摸下巴,感慨道:“果然是尹子微,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一个胸前中了三枪的人救回来?要是有机会,我倒是真想见一见他,听说他一直在东欧一带工作。”

第二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消息

能令栾驰都感到好奇和佩服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上着实不多。言情首发

可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明显比红蜂还要神秘,栾驰也想要查一查关于尹子微的底细,可他努力一番之后却发现,这个人就好像活在虚拟时空一样,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

就连档案系统里,也没有相关记载,他输入姓名,只得到了对方的一串编码,证明这个人是存在的,没有死亡,没有退役,还是现役的情报人员。但关于对方的事迹,特长,经历等等,系统内连一个字都没有。

“这么邪门?那他和红蜂是什么关系?”

宠天戈愈发好奇起来。

可惜,新任奶爸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时间,立即欢呼道:“该喂奶了,我去抱小公主!顺便给皇后娘娘送汤!”

那样子,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位大内总管。

简若出院以后,荣甜还是让她回自己家来住,一方面,大家都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反正她的两个儿子也不在家,不会吵到她和宝宝的休息。另一方面,她本人和保姆都有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可以帮她好好坐个月子,以免落下病根。

栾驰略一思考,也同意了。

于是,宠天戈的家再次变成了母婴专属区,因为有了照顾珩珩的经验,荣甜和保姆一起照顾简若母女,非常得心应手。

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宠靖瑄继续留在宠鸿卓那边,准备入学的事宜,宠靖珩被接回家中,整天和栾舒也小公主厮守着,他明明还不会说话,但却时常对着她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对此,栾驰非常紧张,一个劲儿地嘀咕,生怕女儿这么小就被拐走了,尤其还是被宠天戈的儿子拐走,他坚决反对。

“你想太多了吧,二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你也想管?”

简若一边喝汤,一边嘲笑他:“谁让你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老天爷就让你生个女儿,早晚她要嫁人生子,专门从你的心头上挖肉!”

栾驰嘟囔两句,异常恼火。

不过,他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毕竟,宠天戈根本没空理会他。

他和荣甜的婚礼,几乎就在眼前了。

两个人之前还觉得时间足够,可以不慌不忙地去一样样准备,然而现在却有一种手忙脚乱的感觉,特别是荣甜,总怕会缺东少西,每晚临睡前都会拿着小本子,一样样划掉,紧张得不行。

“不会少什么的,真要是少了,现准备也来得及。”

宠天戈在床上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可那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还是坐在梳妆台前,左思右想,时不时地写下几个字,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那个欲|火焚身的可怜男人。

他只好出声提醒着:“明天再弄吧。”

荣甜头也不抬:“你先睡吧,我还要再想一想,现准备肯定来不及,邀请那么多客人,万一怠慢了哪一个,对你不好……”

还不等说完,身后已经伸来了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凳子上抱起来,还不忘将她手上的笔抽走。

“来不及就不弄,我娶老婆,谁敢多嘴?”

将荣甜扑倒在床上,宠天戈已经手口并用地去拉扯她身上的真丝睡袍,轻轻哼着,顺便将她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嘴彻彻底底地堵住。

为了汪紫婷和红蜂的事情,他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疼爱妻子了,今晚必须连本带利地全部讨回来。

情难自禁之时,荣甜咬着宠天戈的耳朵,一边喘息着,一边小声提醒着:“别弄出太大的动静,家里还有客人呢。”

简若刚生完宝宝,就算栾驰憋得冒火,也不敢碰她。

身上的男人动作不停,却多了一丝温柔,邪笑道:“谁不是这么忍过来的?我没有特殊癖好,不会让他们听到的,倒是你,要是实在受不住可以咬着点什么。”

说完,宠天戈将枕头拽过来,示意荣甜可以咬着枕头的一角,以免喊得太大声。

她又羞又气,狠狠地掐了他的腰肉一把,惹得他马上把力道加重,非要报复回去不可。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宠天戈刚刚走下楼,就看见一脸睡眠不足的栾驰正坐在餐桌旁喝着咖啡,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不容易吧?”

为了让简若在夜里能多睡一会儿,栾驰提前把她的奶吸出来,放在冰箱里,等晚上再热给孩子喝,整个过程,都是他来亲力亲为。

“她睡不好就会头晕,我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栾驰打着哈欠,立即有眼泪涌出来,他抹了一把,立即又灌了一大口的咖啡。

两个奶爸正在交流着心得,宠天戈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不过,他还是接了起来。

“马上就办婚礼了,怎么还不见你们送东西过来?”

荣华珍一开口就是质问,很明显,之前他们邮寄过去的喜饼和喜糖之类的东西,在她的眼里根本不算是东西。

“什么东西?”

宠天戈心知肚明,却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聘礼啊!我们的女儿嫁过去,难道你打算两手空空吗?”

荣华珍火冒三丈地吼道,她的很多朋友得知了荣甜要嫁到内地豪门,都旁敲侧击地向她询问,男方家都给了什么,是不是会拿游艇和豪宅来孝敬丈母娘。

“别忘了,这位大小姐可是带着两家公司做嫁妆的,你要是想空手套白狼,别怪我们娘家人在婚礼当天不给你的面子!”

宠天戈冷冷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就算你们想要砸场子,也不能影响什么。而且,想在我的地盘动手,你们最好还是掂量掂量后果会怎么样。”

真有趣,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威胁他了,而之前威胁过他的那些人,全都是坟头长草两米高。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说,荣华珍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该有的表示,你不能缺少!这不只关乎我们荣家的颜面,也关乎你自己的颜面!我们千里迢迢去参加婚礼,可不是为了丢脸的!”

假如她一开始就能这么说,宠天戈也不至于太生气,偏偏,荣华珍喜欢先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别人一头,这老毛病总也改不了。

“放心,该给你们的,一样也少不了。对了,荣珂怎么样?”

说老实话,宠天戈的心中还有些防备着他。

荣珂这个人,从小就性情暴躁,而且在家里被宠坏了,身为荣华强的独子,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和堂兄荣珏不一样,他对赚钱不感兴趣,只对花钱感兴趣。

这样的人,因为泡妞而惹来一系列的麻烦,还险些搭上了一条命,很难不产生心理方面的扭曲,想要报复世界。

再加上,樊瑞瑞和刘顺水现在全都死了,死无对证,假如荣珂真的钻牛角尖,把他们的死完全怪到荣甜的身上,那就更加麻烦了。

“好多了,到底年轻,恢复得就是快。不过,他老子要生小儿子,他快要气死了,父子两个人天天吵架,谁也不肯让步。老二一家热闹极了,大家都在看笑话呢。”

说起荣华强家里的那一摊子烂事,荣华珍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她没有什么手足亲情的概念,巴不得两个哥哥的家中后院起火,这样自己才显得更能干,更继承了父亲的经商天赋。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但如果有人敢在婚礼上闹事,我不找别人,就找你。所以,你看着办吧,最好先把你们自己的破事处理好,要不然,就别来中海了!”

闻言,宠天戈也撂了狠话,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他和荣华珍的对话,并没有背着栾驰,所以,栾驰也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伸手拍了拍宠天戈的肩膀,他低声劝道:“好事将近,千万别为了小事动怒,现在还不到和荣家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毕竟你们还需要荣甜的这个身份。”

平静下来的宠天戈也点了点头:“是的,我看重这个身份,并不是因为荣家的财富,而是这样能对她好一些。”

栾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懂,身份就是一层保护色。想想简若当年受的那些苦,又是打工又是兼职的,所以你这么做是对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周扬……哦,姓顾的,他最近还没有消息吗?谢家那边倒是很安静,我回来这么多天,也没听到什么消息,看来是被你打击得够惨,翻不了身了。”

宠天戈拧起眉头:“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按理来说,只要他不死,谢君柔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出手的。偏偏,南平一直没有动静,我相信,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一定是在暗中蓄力。”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接近中午的时候,栾驰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听完电话,一脸着急地返回客厅,发现宠天戈正拿着遥控器,而在他面前的电视上,正播报着一条国外新闻。

第二十五章 各自布局

因为是突发新闻,所以连驻国外摄像记者的手似乎都有些轻微的颤抖,而前方连线记者急促的声音也揭示了新闻内容的紧要和危险。[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据悉,此次爆炸的辐射范围是最近十年来最大的,而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组织宣布为该事件负责。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爆炸的化工厂位于距离莫斯科大概四十公里的郊外……”

屏幕上,女记者站在市中心的街路上,而她的身后则是行色匆匆的行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爆炸事件的影响,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染成了灰黄色,雾蒙蒙一片,很多人已经戴上了口罩,防止吸入雾霾颗粒。

宠天戈按下遥控器,让画面定格,回过头来看向栾驰。

同样也攥着手机的栾驰一脸不善:“我刚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圣彼得堡和华沙那边都有异动,但暂时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尽快和那边的情报人员取得联系。我可能要出门一趟……”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犹豫。

简若刚生完孩子才没两天,他就要去国外,而且情况不明,连具体的任务都不知道,是吉是凶,谁都说不准。

见栾驰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对自己坦白,可见他也是没了主意,宠天戈站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开口道:“据我看,这件事八成和红蜂脱不了干系。伊凡·洛维奇刚死,他的老巢就发生了爆炸,而且其中一处爆炸地点还是市郊的化工厂,这里面很有猫腻。”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都得亲自去看看。只是苦了简若,刚生了舒也,我就不能陪着她们母女二人。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栾驰微微叹了一口气,自从女儿出生以后,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有软肋的,现在居然怕起死来,跟从前迥然不同。

“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舒也的满月酒,你以为我能替你办不成?我以什么身份办,以她未来公公的身份办吗?所以,你办完事马上回来!”

宠天戈厉声打断栾驰的话,不许他这么晦气。

栾驰立即反驳道:“什么未来公公!你少在那里做美梦了!你的大儿子像你似的,不苟言笑,我可不愿意让我的小公主跟着他!至于你的二儿子,现在裤裆里还包着尿不湿呢,娶媳妇恐怕还得等上三十年!”

两个人斗了两句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可惜只有红蜂联系我们,没有我们联系他的份。要不然,我们就能直接问问他,这几起事故是不是都是他派人做的。但我不明白,他着急清理门户是对的,可这么一来,德尔科切夫家族的势力岂不是也大大削弱了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红蜂好像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

宠天戈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栾驰(3139,2828596);

第二十六章 挑拨

栾驰走后,有十个小时左右,都毫无音讯

从中海到莫斯科,如果不出意外,差不多是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栾驰乘坐的是专机,可能还要更快一些。[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所以,七个小时以后,简若就有些担忧了。

不过,她并不敢表现出来,也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以免影响奶水分泌。

幸好荣甜聘请的月嫂都是专业出身,懂得科学地坐月子,不至于逼着简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过去的产妇那样,脸也不许洗,牙也不许刷。相反,她们还给她制定了一个时间表,不同的时间做不同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焦虑。

宠天戈虽然不至于像简若那么忧虑,但心里也不安稳,他无法对红蜂放下戒备,可又做不到将对手一举拿下,那种胶着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

十个小时以后,栾驰主动联系了他。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是疲惫:“我到了莫斯科以后,发现这一轮的几次爆炸并不是针对某种势力,种种迹象都表明,是红蜂在清理门户。出事的几个地点,表面上看都是普通的工厂,但其实都是为德尔科切夫家族制造毒的,伪装工作做得极好,连当地政府都不知情。”

顿了顿,红蜂又补充道:“我现在在前往圣彼得堡的路上,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我们的人。”

宠天戈一挑眉头:“清理门户?看起来,他还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

见他猜得并不正确,栾驰马上打断他:“不不不,情况有些复杂,等我安顿下来再详细跟你说,现在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就在于,我觉得红蜂并不是在为了让自己坐稳这个位置!”

一听这话,宠天戈也感到讶异:“那是什么?”

栾驰重重地吐出几个字:“摧毁整个家族的基业,我怀疑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说完,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宠天戈倒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可以说,红蜂这个人的身上充满了疑点,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足够他们想破脑袋。

他叹了一口气,距离婚礼还有不到三天,而他直到现在还不能休假。这令宠天戈对荣甜又生出来一丝愧疚,普通人一定已经开始休假,回家准备婚礼,他却不得不留在公司,处理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以免堆积太多。

正忙着,iria打来内线:“傅锦凉要见你。我挡下来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非要在今天和你见面不可了。你打算怎么办?”

宠天戈看了一下时间,其实,这个女人要来找他,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凭他对傅锦凉一贯心性的了解,她要是这几天不找上门来,那反而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让她在楼下的咖啡厅等我,我怕她玩什么花招,还是不要在(3139,2838344);

第二十七章 苦肉计

而且,因为宠天戈问心无愧——林氏虽然被他收购,但林行远父亲的自杀却不是他造成的,他已经将足够的证据交到了林行远的手上,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只要他是一个尚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继续对他展开报复。

因为,对方根本不欠你什么,你又凭什么向对方讨回公道呢?

如果他执迷不悟,宠天戈也不在乎多一个敌人。

反正,他的敌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这么多年来,怨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假如他需要顾忌每一个人,整天都会活在惶恐之中。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还是说,你依旧觉得,林行远太弱,不足以和你抗衡?”

见宠天戈恢复了平静,傅锦凉重新感到不安起来,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必须要时刻抓牢语言的掌控权,一旦失去,就可能落于下风。

不等宠天戈开口,她继续补充道:“或许,林行远的确没有你那么强大,可你也别小看他。他现在是蒋成诩的左膀右臂,别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姓蒋的却很信任他,甚至还给了他不少的公司股份。这份待遇,可不是一般打工仔能有的,真的说起来,林行远现在也不是普通的打工仔了,听说他把私人积蓄拿出来,一口气购入了不少蒋氏的股份,再加上蒋成诩给他的那些,他无异于是个小股东,在公司有话语权。”

说了这么多,傅锦凉的中心思想不过就是一个:林行远是可以从宠天戈的手上抢走他的女人的。

“你的口才挺好的。”

等她说完,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宠天戈冷笑着,对傅锦凉夸赞道。

“你这个人够狠毒,傅老三够恶劣,你们两个人,加起来就是又毒又恶,还真是配合默契。卫然和唐漪这一次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儿,也的确是他们的不幸。”

虽然卫然的公司没有被他们搞垮,唐漪也渐渐地走出了丑闻的困扰,开始恢复工作。但无论怎么说,两个人都算是元气大伤,特别是唐漪,人气自然下跌,而且她的形象也受到了一部分人的质疑,流言蜚语不是三五天能够消除的。

一听到宠天戈提起唐漪,傅锦凉变了变脸色,但她很快同样报以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因为你。只要是和你扯上过关系的人,都会倒霉,你等着看,我会一个个把她们都亲手送到地狱。”

关于宠天戈和唐漪的那一段过往,至今也是被很多人拿起来旧事重提的,其中真假,只有二人知道,可却无法堵住外人的嘴。

宠天戈是懒得解释,唐漪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说,自己和宠天戈其实没有什么,她当年缺少足够多的关注度,因为和他传了绯闻,才能占据娱乐版头条好几个月,进一(3139,2839410);

第二十八章 为我所用

尹子微的话,令正在大啖牛排的红蜂面上一怔,连带着,他手上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下来。

虽然明知道倒在地上的红蜂已经昏迷了,不会听见自己和尹子微的对话,但红蜂还是警惕性十足地低下头,查看了一番他的情况,确定他的确听不到,然后才开口。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去想过,自己到底后不后悔。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和死都看得很淡,要是你以为,我会因为杀了他而自责什么的,那你就想多了。”

红蜂嗤笑一声,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酷。

说话间,尹子微已经洗干净了双手,走到栾驰的面前,蹲了下来,查看他的伤口。

看了半天,他才用力地拍了拍栾驰的脸颊,口中喊道:“喂,都憋了这么久了,可以了,你醒醒吧。装死不累吗?”

闻言,连红蜂都吓了一跳,忍不住重新去打量“昏迷多时”的栾驰。

好像要印证尹子微的话一样,原本一动不动的栾驰猛地睁开了双眼,精芒毕现。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一个只剩下一口气,快要死的人。

中枪是真的,只不过,他早有准备,在衣服里面穿了防弹衣。

至于后面的昏迷,就全靠演技了。

栾驰从地上爬起来,不由得心想着,宠天戈出的馊主意,虽然馊了一点,但的确有用。

看起来,宠天戈猜得不错,就在栾驰一落地后不久,红蜂就得知了他的到来,对他进行跟踪。只要他稍微出现意外,红蜂为了确定他的生死,一定会不得不露面。

不过,栾驰猜来猜去,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误打误撞之下,听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对话。

他坐起来,直接将外套脱下来,丢到一旁,然后活动了几下筋骨,看向红蜂:“你还真难找,再加上我对这里不熟,语言不通实在是太碍事了。”

说完,栾驰又看了尹子微一眼,再一次悻悻开口:“至于你,希望不要令我失望才好。要知道,为了见你,我还中了一枪呢。”

眼前的景象,令红蜂和尹子微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两个人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特别是红蜂。

“你一个人来这里,想做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

在尚未搞清楚栾驰的来意之前,他不可能掉以轻心,无论对方是什么人。

“找你。”

栾驰也足够言简意赅,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算是卸下面具,再试图掩饰什么,完全都是徒劳。更何况,就在刚刚,栾驰还听到了尹子微和红蜂的对话,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可对于他来说,那些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

尹子微说,是他把红蜂拐到这条路上。

是什么路?

别人或许摸不着头脑,但栾驰却很清楚(3139,2842657);

第二十九章 婚礼开始

一个是需要保护证人的,一个是需要杀死证人的。[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能够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更不要说,红蜂出身于“铁翅营”,说他杀人不眨眼,也并不为过。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年轻,可却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接到指定的任务,为整个家族铲除潜在的威胁。

而那一次,他却发现自己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对方显然比他还要擅长伪装,有那么好几次,身为一个专业的杀手,他险些跟丢了目标。这令年纪轻轻的安德烈非常恼火,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尤其,他发现保护证人的那个家伙的身手差得要命,根本就不是什么绝顶高手。

“所以呢?你别告诉我,他被你感化了,所以就成了你的小弟,唯你马首是瞻。”

对于尹子微的话,栾驰持怀疑态度,并不怎么相信。

要知道,红蜂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跟他讲什么道德、信仰、人间正义等等,完全都是对牛弹琴。搞不好,一旦把他说烦了,一枪就能毙掉你,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没有。在他杀掉那个证人之前,有人要杀他。因为他没有办法做到一心二用,所以中了对方的圈套,半条命都快没了。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跑来找我,好像认定了我会救他一样。”

说到这里,尹子微也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有几分动容。

“有人要杀他?”

栾驰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看来,杀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只要你太出类拔萃,总会有同行看你不顺眼。

“是,他之前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极少有人知道原来他就是伊凡·洛维奇的亲生儿子。他年少成名,难保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所以有人打算杀了他,再伪装成是他任务失败,反而被对方干掉的假象。为了不背这个黑锅,所以我救了他,而作为报答,他没有杀那个证人,让他顺利地前往德国。”

尹子微打了个响指:“就算是一场交易吧。反正,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不过,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的确费了我好大的心血,你知道的,他很难去相信一个人。”

杀手和死士不同,后者只要是接受了任务,一旦不能完成,那就连命都不要了。但杀手不一样,他们一向秉承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杀手都会保全自己的性命。也正因为这一点,安德烈对尹子微抱有几分感激之情,因为他确确实实地救了自己的命。

“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条件来吸引他的?”

如果是金钱和权力这种,基本上不太可能,他不会感兴趣。

尹子微笑了笑:“用褚冬妮的命。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其实,(3139,2848647);

第三十章 幸福的日子

这场婚礼,在很多年的时间里,都足以为人所津津乐道。{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

无论是从豪华程度,到各处细节,甚至包括新郎新娘的从头到脚的装扮、伴手礼、请柬、酒席等等,每一样都够时尚杂志单开一个版面,进行详细的报道和分析。

对此,宠天戈早有准备,他已经拒绝了多家媒体的采访要求,提前放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也不可能给任何记者混入婚礼现场的机会。

为了对公众有所交代,他事先安排李若兮将自己和荣甜的婚礼照发给了媒体。除了这些,其他的一切信息拒不外泄。

虽然宠天戈的霸道令一众媒体错失良机,无法利用这场婚礼来大做文章,不过,没有人敢得罪他,既然他已经发话,那么自然不可能有人偏要迎难而上,大肆报道。

他想得很明白,自己的婚姻,不需要让外人来评头论足。至于大家怎么说,宠天戈才不在乎,连一个字都不想听。

伴娘团和伴郎团一样,都是由多人组成的。

关宝宝虽然行为举止像个小孩,但对于打扮得美美的这件事却丝毫也不抗拒,蒋斌问过医生,确定她现在的身体尚可,于是让她按照原计划,作为荣甜的伴娘之一。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另一个伴娘韩幽悦则是寸步不离关宝宝,将其他事情都交给了常玖玖、张婷馨、王琳达等人去做。

杜宇霄夫妇有些为难,他们既是男方的朋友,也是女方的朋友,最后,夫妻二人一合计,还是站在了宠天戈这一方,他们和一群伴郎一拥而上,大家齐心合力将房门撞开,成功地“抢”到了新娘。

宠天戈抱着荣甜上了花车,忍不住将她吻了又吻。

不知道是谁说的,婚礼前一夜,新郎和新娘必须分开睡,这令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她在的宠天戈几乎辗转反侧到了天亮,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他带着颤音,小心翼翼地在荣甜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后面的环节一个比一个复杂,作为主角的两个人都处于一种如坠云端的感觉,脑子浑浑噩噩的,婚庆助理说什么,他们就乖乖地照着去做,顾不上其他。

宠天戈还好,到了酒店以后,作为新郎,他要去亲自招待一些宾客,能够趁机透透气。

相比之下,荣甜就惨了一些,她到了酒店以后,立即补妆、换礼服、换首饰。宽敞明亮的新娘休息室内,几个化妆师和造型师围着她团团转,伴娘们也忙作一团,唯恐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好漂亮!”

关宝宝咬着手指,有些怯怯地看着如众星拱月般的荣甜,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韩幽悦,朝她甜甜地一笑。

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哥哥姐姐,殊不知,韩幽悦比她还要小一岁,以前都是被她当成小妹妹照顾的那一个。如今,看着关宝宝变成这样,韩幽悦难过得无以复加,但她的心里又明白,醒过来总比在病床上躺一辈子要强。

“你也会这么漂亮的,别忘了,你是蒋斌的未婚妻啊。”

她勾了勾关宝宝的手指,笑着说道。

乍一听到那个男人,关宝宝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老实说,蒋斌平时看起来的确有几分严肃,甚至算得上凶,很多小孩一见到他,都不敢在他的面前嬉笑打闹。

“谁要嫁给他,凶巴巴,臭木头。”

关宝宝用手指卷着小礼服的一截腰带,闷闷地说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重新换过礼服的荣甜终于能够坐下来,她身上的礼服款式复杂,需要几个人一起合力才能帮她穿上,裙摆上缀满碎钻,异常华美。

发型和妆容都要跟着做出调整,连佩戴的首饰也要重新换掉,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荣甜只好任由这些人围着自己摆弄,心中感到万分甜蜜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暗暗地去羡慕简若当初和栾驰在国外旅行结婚,直接省去了这么多的繁文缛节,只有两个人,自在又随意。

婚礼的几个司仪都是在国内拿过金话筒奖的主持人,受邀的一部分宾客之中,也不乏演艺圈的众多明星,比如唐漪。除了和卫然亲自到场祝贺,他们还带了公司的几个师弟师妹,算是间接地让他们有一个曝光的机会,扶持新人。

因为傅锦凉从中作梗,卫然的公司在前一段时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旗下的金牌经纪人带着手里的好几个艺人一起跳槽,公司内部元气大伤。幸好,最近他又签下了几个新人,初步试水之后,反应还不错,也渐渐地聚集起来了早期的人气。

酒店大厅内,可以说聚集了全中海的权贵。

甚至,有人早就在私下里将这小小的请柬当成了身份的证明,认为谁能够受邀出席宠天戈的婚礼,起码在某种程度上就证明了自己的地位。

尽管已经尽可能安排得周到,但能够来现场的毕竟还是少数,所以,此刻坐在大厅内的,一眼望去,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上去都很眼熟。

而这其中,坐在娘家席位上的荣华珍等人,就无法像在香港的时候那么显赫了。

他们一行人原本是很有几分傲气的,但一见到宾客名单,内心里顿时不约而同地翻腾起来,同时也暗暗庆幸,之前没有对宠天戈表露出不友善的情绪。

“哼,有钱了不起嘛。”

大病初愈的荣珂喝着饮料,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荣珂和荣甜两个人之间其实毫无感情,而且之前还生出过不少的龃龉,能不见面最好。不过,鉴于现在荣华强在外面的情人已经怀孕,而且还是个男孩,荣珂必须亲自来一趟中海,陪同左右,宣示自己的地位。

原本的天之骄子,险些丧命,而三姑的女儿从不被看好,却能够嫁到宠家做媳妇,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也难怪荣珂现在的心理自然很不平衡,恨不得想要以酒浇愁。

偏偏,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喝酒,来中海之前,医生反复叮嘱他千万小心,以免出事。

“这话是怎么说的?有钱本来就了不起嘛,会赚钱也会花钱,才不是金钱的奴隶。不像有的人,为了金钱,甚至能够父子反目,夫妻成仇!”

荣华珍听了荣珂的抱怨,心头火起,立即出声讽刺道。

反正,她是丈母娘,全场最大,谁敢在今天不给她的面子,就是和宠天戈过不去!仗着这一点,荣华珍的上身挺得愈发笔直,眉目间的得意之色完全显露出来。

果然,就连一向溺爱儿子的荣华强也在一旁低声训斥道:“阿珂,大喜的日子,你少说两句!”

作为第三代的长子,荣珏一直没有开口,他带着妻子一起来的,两个人都是比较寡言的性格,和荣甜的接触并不多,此刻只是作为娘家人前来观礼。荣家的另一个女儿荣婷和他们挨着,她也只是拍拍照而已,对婚礼本身并不上心。

总之,荣家人虽然来了十几个人,坐了两桌,但彼此之间并不亲热,对今天出嫁的荣甜也没什么手足情谊。如果不是宠天戈的面子摆在这里,说不定他们索性会集体玩失踪,连来都不来。

“阿珍,这下子你可得意了,有一个这么有本事的乘龙快婿,相信董事会那些人以后也要对你客客气气了。”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荣华强带着一丝嫉妒情绪,压低声音,对荣华珍说道。

“哪有,我忘不了二哥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不过,董事会那帮家伙也实在狗眼看人低,全都一窝蜂地去巴结阿珏,连大哥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我。”

荣华珍故意叹了一口气,眼尾瞥了一下隔壁桌。

荣家的小辈都坐在另一张桌上,这一张桌上,只有荣珂一个小辈,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挨着荣华强坐,以免出现意外。

荣华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很快,吉时已到,全场的音乐声渐渐低下去,司仪也举起话筒,宣布婚礼即将开始,请各位宾客尽快入席。

在场的宾客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尽快坐下,趋于安静。

而蒋斌、栾驰、杜宇霄等人则是分别守在酒店礼堂的各个位置,确保安全。

虽然在入场的时候,每一个宾客都是经过了安检系统,确定身份准确以及没有随身携带危险品之后才能入场,但宠天戈还是担心可能会有人混进来,所以格外小心。

他站在舞台一侧,等待着荣甜缓缓入场。

远远地,新娘出现,她走到宠天戈的面前,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相携着一路走上台。花童跟在婚纱拖尾后方,不停地抛洒着花瓣,在优美轻快的音乐声中,新郎新娘终于走上台,站在司仪的身边。

宠鸿卓的状况不是很好,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是硬撑着来了。孔袖招一直搀扶着他,二人坐在主桌旁,很多人一见到他,就本能地起身敬礼,老爷子一一回礼,并没有讲话,只是拱手感谢各位的到来。

四个司仪在台上活跃着气氛,台上一侧是伴郎团,一侧是伴娘团,大家簇拥着宠天戈和荣甜,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这地上怎么都是水?一会儿新娘踩到了一定会滑倒,快去找个人来收拾一下,动作快点儿!”

站在最靠边位置上的常玖玖看见台下的一块区域洒了水,连忙喊来助理,让她去找酒店的清洁工,马上打扫干净,以免一会儿穿着高跟鞋的荣甜会摔倒,那里是她走下舞台的必经之路。

第三十一章 泼汽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新郎和新娘的身上,除了站在最旁边的常玖玖,暂时也没有人察觉到这个小小的问题。

一听到她的话,婚庆会所派来的助理立即点头,连连道歉,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洒了一地的水,她马上就会去叫人过来打扫。

“嗯,快去吧,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的。”

常玖玖应了一声,虽然婚礼已经开始了,但是她丝毫也不敢松懈下来,神经一直绷着紧紧的,还时不时地用眼睛瞄着荣华珍所在的地方,唯恐她会在今天这种场合下闹出什么情况。

幸好,不知道荣家人是被宠天戈的家世背景震慑到了,还是也碍于自己的娘家人身份不好捣乱,截止到目前为止,那两桌的人都很老实,没有异常。

看得出来,荣珂有些嫉恨,但也不敢声张。

等了一会儿,常玖玖回头一看,见之前的那个助理果然已经领来了一个清洁女工,女工的手上拿着一个拖把,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水桶,正匆匆赶来。

她朝助理点了点头,示意让人快点打扫干净,荣甜就快要下台了,接下来,她需要再去换一套敬酒服,稍后和宠天戈一起敬酒。

“把水擦干净,万一有人摔倒就糟了。”

助理低声催促着那个清洁女工,然后向四周张望着,生怕被宠天戈发现这里的异常,搞不好会被领导训斥,还要扣奖金。

不过,她也纳闷儿,这里怎么会忽然有一滩水,是谁那么不小心。

正想着,随着台上司仪的几句祝福语,台下一片掌声响起,被伴娘们簇拥着的荣甜朝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准备下台去休息室换衣服。

宠天戈则是还要留在台上,接受着几个司仪轮流进行的“狂轰乱炸”,回答一些大家都比较感兴趣的话题,以此来满足众人的好奇心。

几个伴娘挽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走下台阶,身后的助理则是连忙铺展开她身后的婚纱拖尾,以免绊倒。

“小心一些,这里刚才洒了水,可能会滑。”

常玖玖小声提醒着,也不怪她这么紧张,荣甜今天脚上的婚鞋跟高足有十二厘米。因为之前怀孕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么高的高跟鞋了,难免会不习惯。

说完,常玖玖向旁边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已经被拖掉了,还有些潮湿,但应该不至于滑倒。

之前那个清洁女工拎着拖把,就站在助理的旁边,还没有走,应该也是好奇,想要留在原地多看几眼。常玖玖原本有心想要让她们两个人向后站一站,犹豫一下,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好,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好像看不起人似的,于是就没有说话,只是挡在最内侧,让韩幽悦等人先带着荣甜走下去。

她刚向里面挪了两步,忽然听见了几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不由得一凛——

那种呼吸声,应该是一个人在极其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声音,很重,很急,还带着一点屏息的味道,像是在暗暗蓄力一样。

常玖玖一个愣神,然后本能地察觉到可能会有危险发生,马上转头去看荣甜,同时一抬手臂,想要把她推到一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能看到一道透明的液体从清洁女工的手中扬出来,尽数落到了荣甜的身上,然后,便是空桶落地的声音,咣当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一股刺鼻的味道挥发出来,离得最近的几个女人全都变了脸色,是汽油!

怪不得清洁女工提的水桶是有盖的,原来她是想要掩饰那股味道!

还站在台上的人听见声音,齐齐朝这边望过来,宠天戈反应最快,其次便是栾驰和蒋斌,他们马上冲了过来。

“都别过来!”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再过来,我就烧死她!”

穿着浅灰色制服的清洁女工抬起脸来,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一张发黄的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众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她丢掉帽子,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那是酒店免费提供给客人的,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会随身携带几个,如果有客人需要,可以直接索取。

闻言,宠天戈等人果然收住脚步,不敢再贸然上前。

他已经看出来了,打扮成清洁女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渺。

有那么一瞬间,宠天戈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傅锦凉口中所说的,不一定是林行远,还有可能是唐渺。然而,他只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在今天全力提防林行远这一点上,却忘了还有一个可能比男人更疯狂的唐渺。

为了不被人发现,唐渺特地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深色的粉底液,这么一来,她的脸色看起来灰黄灰黄的,还有些干燥,再加上一身制服,提着拖把和水桶,行走在酒店之中,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刚刚,她故意就站在出口外,所以,之前那个婚庆助理一出门就看见了她,自然把她带进来,清理着地面的水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宠天戈想要确定这里的安全系统有没有被人攻破,如果有安全漏洞,那么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见他竟然没有去理会荣甜的死活,而是一开口就向自己发问,唐渺的脸上流露出惊讶又幸福的表情,握着打火机的手也耷拉下来。

她惊喜地开口道:“你认出我来了?太好了,我还怕自己扮成这么丑的样子,你不会认出来!”

唐渺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和卫然一起坐在台下的唐漪也听了出来,这是自己的妹妹!她一惊,立即起身,想要冲过来。

卫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低声喊道:“别过去!万一你刺激到她,一点火就糟了!”

唐漪脸色惨白,看了看他,心里也明白丈夫说的话是对的,唐渺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假如一见到她,勾起了她的不快,她一定会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怎么办……”

虽然隔了十几米,但她也已经闻到了汽油的味道,差不多半桶汽油,全都浇在了荣甜的婚纱上。一旦着火,她就算手脚并用,都来不及脱掉。

卫然抿紧嘴唇,同样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你是怎么装扮成清洁工的?”

面对唐渺的惊喜,宠天戈继续追问道,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试着先安抚她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笑:“我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天了,已经把这层楼的各个角落都摸清楚了,清洁工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休息,我都知道。我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顶替她打扫两天,她还很高兴呢。”

听了唐渺的话,宠天戈暗暗咬牙。

他可以对今天到场的宾客逐一检查,但却不能对已经入驻在酒店内的客人进行一一核查,尤其还是几天前就住进来的客人。天宠集团旗下的若干酒店,一向以服务质量超越国内其他高级酒店而著称,宠天戈斟酌许久,也没有下令清场,让所有客人离开这里。

“今天是我的婚礼,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坐下来谈谈。我保证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深吸一口气,宠天戈还在试图和唐渺进行谈判。

假如荣甜的身上不是淋满了汽油,假如不是唐渺的手上握着打火机,他绝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站在他身后的栾驰轻声开口:“我可以去夺掉她手上的打火机,你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继续和她说话。”

说完,他向后退了几步,从人群中离开,从旁边绕过去。

幸好伴郎团和伴娘团加一起也有不少人,他们聚集在荣甜的周围,栾驰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唐渺的注意,她的双眼还在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的宠天戈,表情贪婪地看着他。

“改天就晚了,我不想让你结婚。你那么好,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你被骗了!她根本不是荣家的千金小姐,她是个冒牌货,这是个圈套!”

唐渺攥着打火机,浑身颤抖着,大声喊道。

一听这话,台下的荣华珍率先坐不住了,荣甜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疯女人泼了汽油,本来就令她吓了一跳,如今又听见这个疯女人竟然开始在人前爆料,荣华珍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被抖落出去,她立即站起来,尖叫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诽谤!别以为我们荣家好欺负,我可以告到你把牢底坐穿!”

话虽如此,她的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地打鼓:这女人是谁?她怎么知道荣甜是假的?她到底有没有确实的证据?

荣华珍的话显然气到了唐渺,她向前走了一步,距离荣甜更近了一些。

“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谁的心里清楚!坏女人都该被烧死,被活活烧死!女巫死了,王子就不会再被蛊惑,他会爱上公主,从此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完,唐渺举起手上的打火机,故意靠近荣甜,想要看见她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我要烧死你

遗憾的是,荣甜除了看起来狼狈一些,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太过惊恐的表情。[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的胸前被泼了不少的汽油,有几滴溅在了腮边,还没有被揩掉,顺着脸颊往下淌着,一直挂到了下颌,凝成一点。

“请你冷静一些,我不是女巫。而且,就算你烧死我,你也要付出代价的。”

荣甜掀起眼皮,向唐渺看去,从这个女人的脸上,她看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神色。再联系到她之前的种种举动,荣甜怀疑,唐渺可能已经疯了。

“代价?我还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被老男人干,还是被狗干?哈哈,我都试过了,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唐渺忽然将上半身靠得更近,手上的打火机也被她用手指抠得咔咔直响,只听她小声在荣甜的耳边说道:“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他把我玩够了,就把我丢给他的手下,还有那条狼狗……”

被淋了一身汽油都没有她的话听起来更可怕,荣甜蓦地打了个哆嗦,瞪大双眼,脸色变得惨白。

她虽然十分讨厌唐渺,但乍一听到傅老三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女人,荣甜也不觉间犯起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几乎快要吐出来。

唐渺的声音很轻,旁边的人全都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他们只看见荣甜的反应,众人纷纷猜测着,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都怪你,要是你不缠着他,我怎么会为了那些衣服和包包做那个老畜生的情妇呢?我知道我没有你漂亮,我只能靠打扮,你看我的眼睛和鼻子漂亮吗?我还花了好多钱去整容呢,都是照着明星的五官做的……”

唐渺的手抓着打火机,一点儿都没有打算松开的意图,不仅如此,她还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荣甜的脸颊,摸到那几滴汽油,她有些厌恶地收回了手指。

听了她的话,荣甜细细打量着,果然,唐渺的内眼角那里还有着一点点红肿,想必是还在术后恢复期。这种眼部微整形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变得自然,她经历过,所以比较了解,确定她没有撒谎。

“嗯,很漂亮,等消肿之后就会更自然。”

她一挑眉,尽量顺着唐渺说。

果然,听了荣甜的夸赞,唐渺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但她很快板起脸来,哼道:“我知道你嫉妒我,我现在比你年轻,比你貌美,你实在不配做宠太太。”

说完,她猛地回过头,转身走到宠天戈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只要你现在当众宣布,今天的婚礼作废,以后也不会和她在一起,我就会考虑饶她一命。然后,你娶我,就在今天!”

唐渺试着按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一小簇火苗吐出,吓得众人立即向后退去。

她松(3139,2874300);

第三十三章 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水桶里原本装着将近大半桶的汽油,刚才唐渺将它们泼向荣甜的时候,因为力气不够,只扬出去三分之二左右的量,还有三分之一的汽油留在水桶中。br&gt;

她绊倒了水桶,里面的汽油尽数流到了两只脚面上。

离她最近的栾驰下意识地惊呼道:“小心!”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她,试图将唐渺手中的打火机再次夺下来。天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有多么的危险,假如她不小心按下打火机,一点火苗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她虽然做出了罪无可恕的事情,可在场的毕竟都是有良知的人,无论是宠天戈还是栾驰,都不希望看到唐渺玩火**的一幕。

然而,随着栾驰向唐渺伸出手去,她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竟然迈出一只脚,成功地绊了他一脚。

栾驰本想从她的手上抢走打火机,以免她烧到自己,哪知道唐漪居然邪恶如此,他索性就地一滚,猛地一夺。

唐渺的手臂已经脱臼,使不上力气,只是勉强地将打火机夹在两只手掌心的中间。栾驰这一夺,先是扑了一空,再次瞄准,他用力一拽,耳边顿时发出“咔”一声轻响,打火机的开关被按下去,火苗噌的一下冒出来,烧到唐渺的手指,她大叫一声,本能地松开手,顺势一抛。

打火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之际,火舌猛地舔舐到了地上的汽油,轰然窜起半米多高的火苗,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唐渺的脚面!

“栾驰!”

见状,宠天戈大喊一声,两步冲上前,一把将还倒在地上的栾驰用力向后拖了过来。

他距离唐渺极近,假如不是被外力拖拽,单凭栾驰自己的力气,想必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距离,很有可能被火烫到皮肤。

“有没有被烫到?”

因为惯性,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宠天戈喘息着,马上确定栾驰是否有事。

“我没事。”

栾驰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这个疯女人……”

说完,他一抬头,眼前的景象异常恐怖,伴随着唐渺的尖利呼号声,周围的人一见到着火,立即发疯一般四处乱窜,试图逃离。

宠天戈飞快地站起来,立即喊来酒店的经理,同时令人去拿灭火设备。

唐渺因为身上沾到了不少的汽油,所以火势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大了起来,宠天戈飞快地从栾驰的身上扒下他的外套,想要帮她扑灭身上的火。

“小心!这火很难扑灭的!”

栾驰知道宠天戈不想在自己的婚礼上发生人命,也连忙从旁边扯下来一大块桌布,打算上前帮忙。

慌乱之中,有人拿来了若干个灭火器,对准那一团火光,猛力喷射。

然而,火烧得太快,唐渺一开始还能嚎叫着,很快地,她几乎没有了声音,在地上打滚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终于不动了。

灭火器喷出的泡沫渐渐将火灭掉,而地上也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已然烧黑的人形。

几个男人冲上去,一起将唐渺的身体翻转过来,她的衣服已经和皮肤黏在了一起,一部分粘在地上,他们只能用力拉扯着,勉强将它们分离。

“没气了。其实,这么严重的烧伤,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栾驰松开手,低声说道。

他见过很多重度烧伤的病人,生不如死,家人又不舍得放弃治疗,而病人的苦痛则是日复一日,到死才能终止。

宠天戈的脸上全都是冷汗,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几秒钟以后,他才能勉强说出话来:“只差一点点,死的人可能就不是她,而是别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站直了身体。

回头一看,宴会厅里的客人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被疏散开,到处都是碗筷的碎片,触眼可及,皆是混乱。

这场婚礼还是不可避免地搞砸了,宠天戈不免有些懊恼。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死了,他无处可以发泄心头的怒火。

荣甜换好了衣服,在吴城隽和杜宇霄的陪伴下闻讯匆匆赶来,蒋斌留在休息室,照顾着那几个同样惊魂未定的伴娘。

她看见有人正在向外抬着唐渺的尸体,不禁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样……”

荣甜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由得扑入了宠天戈的怀中,心情复杂地问道。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就是婚礼没有办法继续了……”

说完,宠天戈扳着荣甜的肩头,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吓到你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派人将唐渺的尸体送走以后,所有人都返回宴会厅,看着一地狼藉,默然不语。刚走到停车场的唐漪听到唐渺被烧死的消息,当即晕倒,被卫然送往医院,目前情况暂时还不明。

宠天戈主动报警,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庆幸的是,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固定在宴会厅里的几台摇臂摄像机一直都在工作,完整地拍摄下来了当时的情况。警察赶来之后,照例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份笔录,然后将全部的摄像资料带走,回去调查。

有蒋斌在,那些警察也不敢对宠天戈和栾驰太不客气,事情也不至于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何况,在场的数百双眼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唐渺蓄谋杀人在先,最后却因为发生意外,导致了她自己的死亡。

“出门之前,简若还让我拍婚礼的小视频传给她看,这下可好,别说小视频,连个毛都没有一根。”

往嘴里塞了一根烟,栾驰顺手给几个男人发了一遍烟,拿起打火机,他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手似乎有些抖。

众人沉默着,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有无限感慨,却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抽完了那根烟,宠天戈冷静地发话:“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总不能把那些客人再抓回来,让他们继续坐在这里参加婚礼。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少,警方那边,荣家那边,还有在场的那些客人,全都要一一处理。我们各自行动吧,尽量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说得不错,到场的宾客足有几百人,想要把每一张嘴都堵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确了各自需要去处理的事情,大家纷纷离开,杜宇霄夫妇和常玖玖留下来善后,其余的伴娘则分别被送走,栾驰也赶回家中,陪着还在坐月子的简若。

打完了一通电话,蒋斌一转身,就看见关宝宝怯怯地看着他,手上拿着她自己的包,似乎可以走了。

“别害怕,我送你回去。”

自从她清醒以后,就和闻讯赶来的父母一起住在蒋斌的家中,而他则是住在单位的宿舍里,每天早上回家陪着她,想要和她培养感情,但几天来收效甚微。

“你答应我的,吃冰淇淋。”

关宝宝撅了撅嘴,提醒着他,可千万不要食言。

蒋斌这才想起,连忙点头,带着她一起离开酒店。

众人走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宴会厅,宠天戈紧皱的眉头一直也没有舒展,他在脑子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完整地重复了一遍,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几乎可以确定,唐渺做出这种事,其实应该是受到了傅锦凉的撺掇,甚至很有可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可宠天戈没有证据,唐渺也死了,死无对证,傅锦凉完全可以推说对一切都不知晓。

但她不可能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他笃定。

荣甜轻轻走过来,递给宠天戈一杯热水:“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起皮了。”

大概是上火,才几个小时而已,他的嘴唇就干得快要裂开了,看得她一阵心疼。宠天戈接过水来,吹了吹,大口大口喝着,他的确是渴了,心里像是着了一把火似的。

她在一旁坐下来,也不开口,只是陪着他。

“我真后悔,其实我应该有所准备的。可惜的是,我没有想到要防备的人是她……”

握着水杯,宠天戈低声开口,依旧陷在自责中。

荣甜挑了挑眉,脸上也多了一丝疑惑不解的表情:“嗯?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今天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才那么谨慎?”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还一度觉得,宠天戈太过神经质了,几乎要把婚礼的安全警备提升到最高,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是,我本以为,林行远会来带你走,所以防备的重点发生了偏差。”

宠天戈自嘲地说道,哪知道,对方压根没有露面,他明明已经提前把请柬送到了蒋成诩的手上,林行远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今天结婚。

荣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因为他的话而倍感惊讶。

她失声问道:“他来带我走?你以为呢,他想要带我走,难道我就真的会走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宠天戈自觉理亏,轻轻握住荣甜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么自卑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的同时,你也爱我。”

她哭笑不得:“那你说,你打算怎么让全世界知道?”

第三十四章 去世

宠天戈眨了眨眼,沉静多时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狡黠的神色,他紧盯着荣甜,薄唇轻启:“让你知道就可以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言情首发”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心中更加哭笑不得。

当然,也更加甜蜜。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攥得荣甜的手指都有些疼了,可她不愿意抽出来,宁可被他这么捏着,疼也开心。

“唐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尾?你说,唐漪会不会有事?听说她直接昏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有个这样的亲妹妹,也是愁人,我看得出来,她对唐渺真的很好。”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荣甜的心头再次被阴霾所笼罩。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是意外,而且是她杀人未遂在先,打火机也是她自己按下去的,我们也尽到了义务,没有袖手旁观,甚至还在第一时间扑灭了火势。于情于理,唐渺的死都怪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心狠手辣,想要烧死你!”

宠天戈越说越气,从动机上来看,唐渺完全是死不足惜,想害人,结果害了己。

荣甜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

被人泼了一身的汽油,那种滋味儿的确恐怖,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才勉强没有被吓得当众丢人。如果是胆小的女生,保不齐会当场尿失|禁,甚至直接厥过去。

两个人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刚要准备回家,宠天戈接到了孔袖招的电话。

“你爸爸不太舒服,刚才昏迷了,医生正在抢救中。”

因为早就知道宠鸿卓时日无多,离开人世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孔袖招表现得还算平静。

婚礼上出现意外,她和保镖第一时间带着宠鸿卓从酒店撤离,他在车上就已经服下了一粒特效药,这才勉强坚持回到了医院。

听了孔袖招的话,宠天戈告诉她,自己马上就到。

“快走!”

荣甜猜到是宠鸿卓的情况不妙,拉着他一起快步走进电梯,二人匆匆赶往医院。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孔袖招一个人在走廊里踱着步子,一见到宠天戈和荣甜,她终于长出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我真怕你们过不来。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孔袖招忧心忡忡地问道,她和宠鸿卓离开得比较早,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此刻一见到荣甜,她就知道没有出事,所以才感到庆幸。

“我爸还没出来吗?”

宠天戈顾不上和她说唐渺的死,只是紧盯着手术室的门,着急地问道。

“进去之前,医生和我说,让我做好思想准备……你爸能拖到今天的婚礼,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说真的,看着他每天那么痛苦,我真想做个坏人,让他别再遭罪了……”

孔袖招哽咽着,用手捂着脸。

荣甜上前,抱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我明白,我爸临走之前的这些日子,有你陪着他,想必他是很高兴的。作为子女,我不够孝顺,不能陪伴左右,你承担了很多。”

说着,宠天戈也上前一步,握住了孔袖招的一只手,重重地向她点头,示意她不要太难过,要接受眼前的事实。

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

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面色黯然:“抱歉,我们尽力了。他的癌细胞已经全都扩散了,打开腹腔之后,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去世时间是……”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按照记录,缓缓地报上离世时间。

几秒钟之后,孔袖招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扑向缓缓被推出的宠鸿卓。他面色肃静,并不像是经受了巨大的痛苦,表情也不狰狞,盖着雪白的床单,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请节哀顺变。病人的情况,想必你们也都有了心理准备。到了晚期,病人其实也是很痛苦的,我们就姑且认为他不再承受痛苦,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吧。”

见状,医生安慰了几句,然后离开。

话虽如此,但作为宠鸿卓的枕边人,孔袖招还是险些哭晕过去。

宠天戈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两个眼圈也红了,声音哽咽道:“让我爸安心地走吧,都别哭了,他最讨厌有人哭。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忘了因为什么,我刚哭了两声,就被他狠狠地骂了好半天……我真希望他现在还能再骂我一顿……就像以前那样……”

闻言,荣甜也伤感得捂住嘴,心生悲凉。

有些事情,即便早早预料得到,但是当它真的发生的那一刻,还是会令人感到万分痛苦。大家都知道宠鸿卓扛不了太久,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那种锥心的疼痛还是席卷了孔袖招,令她痛不欲生。

她还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或许只能依靠着过去的回忆来度过余生。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宠天戈的婚礼毁了,父亲又去世,这两件事前后接连发生,令他整个人都十分消沉。

荣甜没有过多地安慰他,只是保持着安静,陪在他的身边。

和殡葬公司的人谈完之后,二人将孔袖招安顿好,然后才返回家中。

栾驰和简若都没有睡,一直等着他们。

“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两个人的脸色,他就知道情况不妙,栾驰还以为是唐渺的死又扯出了什么麻烦,口中急急问道。

荣甜朝他摇摇头,轻声回答道:“我公公去世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果然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栾驰也立即说道:“节哀顺变。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们尽管张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宠天戈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然后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上楼了。

“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荣甜快步跟上,她虽然知道宠天戈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但也不太放心,必须时刻跟在他的身边,以免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放好了洗澡水,将干净的睡衣放在一旁,然后让他来泡澡。

宠天戈很配合地走进浴室,却没有直接脱衣服,而是轻轻抱住了她,将上半身都靠在荣甜的身上,头深埋在她的肩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湿湿的。

他哭了。

也许,很多父子都经历过长达数年的冷漠相对,当两个男人之间产生误会的罅隙,如果能有母亲从中调解,情况可能还会好转。而在宠家,母亲的角色缺失了太久,坚冰无法融化,反而越冻越结实,越来越相似的父与子习惯性地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一直到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这些年的爱与愁。

“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他,其实我没有那么恨他……”

说完,宠天戈用力在荣甜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多少还是想要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脆弱。他其实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这样的一面,然而她毕竟是他最信任的人,假如在她的面前还不能够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他真的会崩溃。

“他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会高高兴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别难过了,爸爸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在你的心里,永远有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荣甜摩挲着宠天戈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她比谁都清楚,宠鸿卓一开始有多么讨厌自己,不满意她来做宠家的儿媳。然而,她最终还是搞定了这个难对付的老头子,不仅让他高高兴兴地迎她进门,甚至还大手一挥,连名下的房产都全部赠予她,就怕儿子以后欺负他们母子三个人。

“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待一会儿。”

他闷闷地开口,实在不想动,也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

荣甜给宠天戈擦了背,哄他上了床,好不容易确定他睡了,她才去隔壁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也去洗澡。等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熟,似乎是太累,一向安静的宠天戈甚至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她关了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虽然这样的洞房花烛夜有些令人感到不适,不过,荣甜还是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紧绷一整天的神经放松下来。这一招果然好使,想必宠天戈之前也是如此,只要精神上稍一放松,马上就能睡着。

荣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很明显,宠天戈也是迷迷糊糊的。他拿起手机,一掀被子,果断下床,一边向外走,一边接起来,似乎是怕吵到她。

不过,荣甜还是醒了,情况特殊,也不能再睡,她马上起来,快速洗漱了一番。

从天蒙蒙亮开始,宠天戈的手机就不停,全都是族里的亲友打来的。对于姓宠的人们来说,宠鸿卓去世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和结婚不一样,很多人一定会赶回来,出席他的葬礼。

夜昀夫妇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建议取消接下来即将在澳洲举办的第二次婚礼,说什么也不让小两口离开中海,改为他们飞回中海,送宠鸿卓最后一程。

第三十五章 下葬,认亲

对于这个决定,荣甜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全文字阅读】

婚礼虽然十分重要,但人死为大,何况去世的不是别人,是她丈夫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亲公公。这种时候,假如她还一心挂念着婚礼,就有些不是很合适了。

不过,宠天戈却有些纠结,因为在中海的婚礼已经被唐渺给搅和得半途而废,办了也跟没办似的,澳洲那边要是再取消,他觉得太对不起自己的妻子。而且,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可能把一切计划都改掉。

“动心是一刹那,携手才是一辈子。婚礼少了不要紧,金婚庆典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要不然,我会真的生气。”

荣甜见他还在犹豫,马上又补充了一句,终于说服了宠天戈,暂时将婚礼的事情放在一边。

由于之前宠鸿卓和孔袖招注册结婚的事情是私下进行的,除了当时在医院的那个小小的仪式,也没有宴请客人,所以很多亲友都还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前来吊唁,发现孔医生竟然已经成了宠家的遗孀,多年来终于上位成功,似乎也得到了宠天戈的认可,众人的心头难免有些复杂,想什么的都有。

对于这些事情,孔袖招完全不在乎,她只是想要送最爱的男人最后一程。

宠鸿卓的骨灰没有留在殡仪馆或者家中,直接下葬,墓地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安葬在某个知名人士才有资格安眠的公墓,和他的老领导、老战友们相邻着长眠于地下。

当他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刻,隐忍多时的孔袖招终于按捺不住,险些扑上去,身边的人只得一左一右地拉扯着她,防止出现意外。

宠天戈虽然不至于如此失态,但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他勉强克制着,尽量不在人前表现得太脆弱。

一身黑裙的荣甜一手拉着宠靖瑄,站在他的身边,她身后的保姆抱着还在睡觉的宠靖珩,小家伙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生,周围都是陌生人,而他犹自呼呼大睡,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妈妈,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吗”

宠靖瑄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攥着宠鸿卓曾经送给他的那把小手枪,抽噎着问道。

荣甜摸了摸他的脑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答道:“但是,爷爷会一直保佑着我们一家,让你和珩珩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宠靖瑄抓紧了手上的枪,用力地贴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还能够从那上面汲取到来自爷爷身上的温度。

大家族办起红白喜事,总是要格外麻烦的,宠家也不例外。

原本,宠天戈就是因为厌恶这些人情往来,所以连结婚这种事都懒得去挨个通知那些平时不太走动的亲戚。但这一次宠鸿卓去世,该通知到的他必须全都通知到,特别是一些和他平辈的人,都是年轻的时候一起长大,一起工作的,感情比较深厚。

宠鸿卓患病的消息一直瞒着众人,很多人一开始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此刻,亲眼见着他的骨灰下葬,大家才不得不相信。

返回市区以后,宠天戈在天宠酒店招待亲友们用餐,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亲友,这几天就在这里住下,包括夜昀夫妇。

他亲自向岳父母道歉:“对不起,爸爸妈妈,澳洲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了。”

夜昀率先摆手:“那些都只是形式而已,并不重要。只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好好生活,我们就放心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忙完这两天,一定要好好歇一歇。”

冯萱也在一旁点头:“是呀,你的脸色不太好,要让家里的阿姨给你煲汤喝,补补身体。”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荣甜,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愣怔,好像在出神。

“爸妈,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宠天戈似乎看穿了荣甜的心思,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和夜昀夫妇道别。

走出酒店的房间,他低声问道:“你在纠结什么说出来听听。”

荣甜一惊,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在纠结”

他浅笑两声,捏了捏她的嘴角,无奈道:“都写在脸上了,只要我不瞎,就一定能看得出来。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安排简若去见一下她的亲生父母,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一听这话,荣甜更惊:“完了完了,你该不会是蛔虫成了精吧我真的在想这件事,但又怕出了纰漏,他们毕竟上了年纪,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万一”

宠天戈满不在乎地给出建议:“这有什么,你就说你们两个人投缘,又都是独生女,彼此都很想有个姐妹,让她认干爸干妈。从此以后,大家当成是亲戚来走动,不就可以了吗”

身边的女人立即停下脚步,点头道:“果然,年纪不白长,就是更奸诈一些呀。早知道,我直接就问你了,自己想得一阵头大。”

他哭笑不得,连忙牵了她的手,走进电梯。

回到家中,两个人把这个想法和栾驰夫妇简单地说了一遍,简若听完,沉默了很久,似乎并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她当然想念父母,尤其是在自己也做了母亲之后。

但身份发生了神奇的改变,有些事情根本说不清楚。这么多年来,她从一开始地发了疯一样地想回家,想见爸爸妈妈,甚至有好几次偷偷跑到夜家的别墅门前,向里面张望,盼着能够和他们偶遇。再到后来的渐渐麻木,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明白自己是有家难回,她现在几乎已经快要放下了。

“我觉得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也能让他们见见舒也。”

见简若半天不说话,栾驰在一旁轻声劝道。

身为她的丈夫,他比谁都了解她,就像宠天戈了解荣甜一样。所以,栾驰很清楚,简若这么多年来漂泊在外,和他重逢之前又过着极为辛苦的生活,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是思念成灾。

“舒也”

很明显,一提到刚刚出生的女儿,简若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终于点头,众人顿时感到欣喜不已。

荣甜握住她的手,激动道:“我去安排,这两天就一起吃个饭,他们回来一趟不容易,一定让他们多住几天再走。”

简若看了看她,抿抿嘴唇,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们已经上年纪了,有些事既然不知道,就永远都不要知道了。能见见他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总归是要离开他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事不宜迟,宠天戈马上去吩咐家中的厨师和保姆去准备,他不打算去外面的酒店,索性就在家里吃饭,气氛会更加随意温馨一些,而且简若还没有出月子,不宜出门。

宠鸿卓的头七过完,宠天戈亲自邀请岳父母来家中吃饭,之前都是在外面吃的,难得来家里一次。

夜昀虽然对女儿严肃,可还是逃不过隔辈亲,对两个小外孙简直疼到了骨子里去。这一次他从澳洲回来,给孩子们带了好多好多东西,一下子就成了宠靖瑄讨好的对象。宠靖珩虽然连话还不会说,整天只会哼哼唧唧,但也不怕生,家里人越多,越热闹,他越欢腾。

“两个男孩都不怎么哭,只有小公主爱哭,不过呢,只要有哥哥们陪着,她也会乖乖收声。”

荣甜拉着冯萱的手,带她一起去看舒也,简若也在里面,她这几天可以下地活动了,就不爱整天躺在床上。

关于简若的事情,夜昀夫妇也听说了一些,他们对栾驰这个人还有几分忌惮,都知道他是个混世魔王,以前还纠缠过自己的女儿。不过,眼看着他现在有妻有女,整个人也沉稳多了,心头原本的芥蒂也就渐渐化开,不再提从前。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刚出生没多久就有这么漂亮的头发,还有这大眼睛”

冯萱一直巴望着女儿的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凑成一个“好”字,哪知道又是一个调皮蛋。此刻她将舒也抱在怀里,自然是格外喜爱,不肯撒手。

舒也原本是不太愿意让人抱的,平时让月嫂抱久了,偶尔简若抱她,她都不乐意。但此刻,她老老实实地躺在冯萱的怀抱中,嘴里含着手指,眼睛一眯一眯的,舒服得好像都快要睡着了一样。

“妈,你看这孩子多喜欢你。要我说嘛,你就应该让简若当你的干女儿,让舒也也做你的亲亲外孙女,一举两得”

见状,荣甜急忙在一旁提议着。

听了她的话,冯萱讶然地看向简若:“这、这能行吗”

人家好端端一个孩子,能平白无故地认自己当干妈吗

简若站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眼眶微红,她呆呆地看着冯萱,嘴唇动了动,吃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妈干妈”

冯萱愣了愣,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都令她心底的母性全都被激发出来,她抱着舒也,欣喜地应道:“哎,好,好啊”

第三十六章 坐稳头把交椅

对于妻子莫名其妙地就认了一个干女儿的事情,夜昀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向来疼爱妻子,很少会持反对意见。[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再多一个小棉袄也无妨。

更不要说,小舒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成了众人眼中的的确确的小公主,享受着众星拱月般的待遇。

离开之前,冯萱恋恋不舍地拉着简若和荣甜的手,她还将脖子上戴的一块玉佛摘下来,套在简若的颈上,口中念叨着:“干妈没有准备,下次给你带礼物来,这个你先收着。”

简若知道,那是母亲当年出嫁的时候,娘家人给她的陪嫁物之一,且不论本身的价值,单单是意义就十分特殊。

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荣甜急忙按住她的手,低低开口道:“收着吧,这是妈妈的心意。”

虽然抢走别人的亲生父母并非是她所能决定的事情,也并不怪她,可事已至此,她只能想办法为他们来创建一些多见面的机会,作为对他们的一种补偿。

简若明白她的心理,于是点点头,向冯萱道谢,收下了礼物。

亲自将夜昀夫妇送上车,目送他们离开,宠天戈伸手揽住荣甜的肩膀,轻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她倚靠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是再了解自己不过的,非常清楚她的内心,而且想办法来帮助她达成所愿。

“对了,老公,唐漪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联系卫然?”

荣甜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有些担忧地问道。

得知妹妹的死讯,唐漪当场晕倒,醒来之后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出于各种原因,宠天戈和荣甜没有去看望她,以免再一次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只能通过卫然来了解她的情况。

“我打过电话,她不是很好,被刺激得有些情绪失常,据说这些天都要靠着服下安眠药才能入睡,醒着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我已经让王琳达过去了,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宠天戈很了解这么多年来,唐漪是怎么给妹妹擦屁股的,她被亲情吃得死死的,一方面是由于二人从小就没了父母,相依为命地长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作为公众人物,不可能抛下妹妹不管,也担心因此而受到大众的诟病。

道德枷锁越来越重,压得唐漪就要喘不过气来,而就在这时候,唐渺选择了又一次作死。

她很清楚,她怪不了宠天戈和荣甜,但也接受不了妹妹的惨死。每一次只要闭上眼睛,唐漪似乎就能听见她在火中的惨叫,一声又一声,令她无法入睡。

“嗯,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尤其王琳达当时也在事发现场,对情况也比较了解,适合对症(3139,2899337);

第三十七章 出国治疗

一下子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宠天戈尴尬地低咳一声,急忙掩饰着

见状,栾驰反而恢复了正常,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取笑道:“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尽快离开,你就不用再憋得一张脸都发青了。[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啧啧,你别说,近距离一看,还真是有点儿青呢!”

宠天戈笑骂着,推开他的手,两个人走到门外去抽烟。

自从家里有孩子,男人们被严令禁止在室内吸烟,他们只能鬼鬼祟祟地躲到外面,然后还要大嚼口香糖外加仔细洗手,以免残留下尼古丁的味道,引起三位大小公主的强烈不满。

栾舒也虽然才三周不到,但其地位超群,成功地凌驾于宠家的两位公子之上。宠靖瑄特别喜欢她,她似乎也很喜欢宠靖瑄,醒着的时候总是要他抱着自己。

宠靖瑄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即将成为一名小学生。经过宠天戈和荣甜的一番细致商讨,他们还是决定将他送到了一所国际双语小学,也就是俗称的贵族学校。

在夫妻二人看来,有钱不是他们的错误,也无需因为流言蜚语而放弃对子女的教育。越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越要掌握更多的技能,越早承担起自己肩上的使命。

“你们要走,我也不拦着,正好,你们可以和蒋斌一起结伴走,他打算带关宝宝去国外治疗,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是有限,去国外碰碰运气。”

站了一会儿,宠天戈低声说道。

关宝宝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人人唏嘘,都觉得她和蒋斌这一路走来实在太不容易了。每一次看见希望,然后就是巨大的绝望,一连几次,皆是如此,就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们的命运。

“嗯,我会陪他们一阵子的。只要找到合适的医院就好,反正你有钱,不用担心医药费,慢慢治,总会好起来的。”

栾驰用手肘拱了拱宠天戈的胸膛,口中揶揄道。

说完,他先笑了。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还要跟你说。假如有一个叫尹子微的人来中海找你,你一定要尽可能地给他帮助,但前提是确定他没有在玩你。很抱歉,我之前告诉过他,以后有事可以来找你帮忙。”

栾驰说完这几句话,马上向后退开两步,以免宠天戈会揍他。

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一定会挨揍。

宠天戈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臭小子,你甩锅的功力倒是越来越好了!那是你的人,出了事干嘛来找我?难道我是保姆吗?”

栾驰嬉皮笑脸地回答道:“你当然不是保姆,你是特别有钱的保姆。再说了,只要是在中海,还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找你比找那些老干部有效多了,省时省力,不是吗?”

他生怕宠天戈真的生气,所以又向一旁跳了几米远,确定自己处于安全区域,这才站(3139,2901436);

第三十八章 生活是难解的试卷

&lt;=""&gt;

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关宝宝略瘦了一些,而且因为不晒太阳,她似乎更白了,看上去具有一种柔弱的美感。

蒋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倒是拿自己当小孩,可他不能

他并不是一个好色纵欲的男人,但这东西一旦破了闸,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蒋斌也不例外。从前的关宝宝热情又主动,而他也是食髓知味,两个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谁知道,天意弄人。

“那个我一会儿会去找你爸妈,说一下这件事。”

蒋斌强忍着快要涌出鼻血的冲动,连连后退,朝关宝宝摆了摆手。她眼睛一亮,顺势握住他的手,摇晃不停,口中乞求道:“那我喝可乐总行吧常温的”

他只觉得她的小手异常柔软滑腻,指尖扫过自己的掌心,带来一阵阵微麻的痒意。

虽然性格内向,但蒋斌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证明他想要她。

“可乐不行。但是喝别的,我可以考虑一下”

蒋斌故意慢悠悠地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将关宝宝向卧室的方向带。每天的这个时候,关爸爸都会下楼买菜,顺便在小公园看人下象棋,而关妈妈则会在客房看那种苦情女人剧,偶尔还会跟着哭,全情投入,根本顾不上其他事情。

所以,大灰狼诱拐着小白兔,打算一点点把她吃掉。

“喝别的喝什么好喝吗”

关宝宝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看得蒋斌心头火气,索性双臂一揽,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呢喃道:“好喝,你以前最爱喝”

她被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十分难受,自然左扭右动,不肯老实地待在蒋斌的怀中。不仅如此,关宝宝还拿两只小手胡乱地在他的胸口上撕扯,可她的小力气完全不具有任何挣脱出来的可能,反而把男人压抑多时的给彻底撩拨得愈发深沉。

“听话,乖乖的,我会让你很开心,很舒服的”

蒋斌发出愉快的笑声,反正,他不会放弃她,而她也一直都是他的,那么他现在向她讨一点甜果子吃,也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他立即大步走进卧室,还不忘小心地将房门反锁。然后,蒋斌将怀中的女人轻轻丢进柔软的大床上,那是他们度过无数次甜蜜时刻的圣地。

“啊”

关宝宝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蒋斌用嘴堵住了嘴,她瞠大双目,感觉到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然而,那种柔软的感觉却令她感到十分的熟悉,而且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有些凉的嘴唇。于是,她试着伸出一点点舌尖,舔了一下,飞快地想要躲开。

“嗯”

蒋斌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依从身体本能的反应,主动对他进行这样的诱惑,他微微愣了一秒钟,然后在关宝宝成功地离开之前,彻底地降服了她。

“我、我不玩了”

她气喘吁吁,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他闹着玩,可手脚被压制住了,她动也动不了,只能求饶。

“不玩你以为我和你之间,就永远都是你来决定吗你不是胆子很大,敢追我吗那你倒是追到底,别半途而废啊”

蒋斌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小声喊道,听得关宝宝一愣一愣的。

她好像明白了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可奇怪的是,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纠结了半天,关宝宝把眼睛一闭,小脸扬起,把嘴巴完全嘟起来,向他再一次索吻。

她不反抗的样子,反而令蒋斌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关宝宝犹如小绵羊似的柔顺,他一点点俯身,终于啄住那一点樱唇,热烈地亲吻了下去。

迷蒙中,她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低语,又察觉到他的手正在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让我爱你”

关宝宝用细若蚊呐般的声音轻哼道:“什么”

身上的男人不再解释,只是用行动去让她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三天后,栾驰和简若带着刚满月的小舒也,以及蒋斌和关宝宝,一起从中海出发,他们将前往美国,虽然落地的城市不同,但可以在路上做个伴。

宠天戈和荣甜亲自去送他们,几个人在机场都有些依依不舍。

“有时间我们在珀斯集合,你们一定要去。”

荣甜再三叮嘱着,想要让夜昀夫妇多看几眼他们的亲生女儿。

简若点头,表示明白。

似乎知道要走,她怀中的舒也哭了起来,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来回地挥着,怎么也不肯在母亲的怀抱中安睡。

“肯定是要瑄瑄抱,这一个月,她都和瑄瑄混熟了,估计还不适应呢。”

低声逗了几句,简若无奈地说道。

说完,就好像要印证她的话一样,舒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脑袋也跟着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人似的。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她小嘴一扁,顿时哭得更凶了。

看着女儿所表现出来的丢人行为,一向骄傲的栾驰也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的小公主千万不要被谁家的儿子拐走,特别是宠天戈的儿子

“时候不早了,快哄一哄孩子,准备登机。”

宠天戈看了一眼时间,轻声说道。正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想要见面还是很方便的。

二十分钟以后,一架飞机从中海机场起飞,慢慢攀升至蓝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站在候机楼的落地窗前,荣甜依靠着宠天戈而立,贴着他的胸口,她仰头看着天空,口中轻声问道:“你说,栾驰会不会顺利完成任务,宝宝的病会不会被治好,我们以后会不会过上平静的生活”

她的一系列问题,逗笑了身后的男人。

宠天戈的胸膛一阵起伏,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无奈地回答道:“虽然你这么信任我,令我很高兴,可我毕竟不是老神仙,能掐会算,可以回答上来这么复杂的问题。”

荣甜转身,郁闷道:“这些问题真的很难吗”

他佯装思考,几秒钟后才点了点头:“很难,真的很难。生活就是一张难解的试卷,有时候考的题目全都是你不会的,而你事先准备的那些一个字都没有考。有时候你以为自己答得很不错,可成绩一出来却傻了眼。还有时候你会发现,就算准备充足,分数漂亮,那也没有用,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你。”

说完,宠天戈摊摊手:“你说,难不难”

被他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荣甜不禁哀叹道:“那岂不是说,只要活着,就没有一天是舒心的日子了怪不得简若要给女儿起名叫舒也,原来能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居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见她如此沮丧,宠天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就是因为生活这么难,所以才要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虽然难度并没有降低,但总归是能够让自己拥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快乐,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想想也是,荣甜很快释然了,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离开。

唐渺和宠鸿卓两个人的意外离世,将婚礼之后的计划都打乱了。原本,宠天戈除了要带着荣甜去澳洲举办第二场婚礼以外,还打算度一个长长的蜜月,好好地多陪她一段时间。但现在,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只能把这个计划先放一放,尽量在近期内保持低调。

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一切走上正轨。

凭着宠天戈的面子,荣甜的公司毫不吃力得贷到了一大笔款项。眼看着有天宠集团那么大一尊真佛在背后撑腰,那些人不怕借钱给她,反倒是怕她不去向他们借钱。

对此,荣甜在背后笑说,自己就是狗仗人势。

“可别,您要是狗,那我们岂不是连狗都不算让我想想,算什么呢”

在中海待了这么久,常玖玖也开始学说中海话,乍一听起来,也算是字正腔圆的,但她的卷舌音比较重,所以听起来十分有趣。

还没有正式开会,所以,会议室内的气氛很轻松,所以,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大家都笑了。

“你抓着我的小字眼不放,非要我把在座的都得罪光了”

荣甜无奈地笑道,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坐在右手边的人问道:“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去和唐小姐联系过”

她之前给唐漪送去过一束花,也给王琳达打过一次电话,询问情况。但考虑到她的身体,荣甜没有去亲自去看望过唐漪,担心她一见到自己,就会联想起唐渺的死。

“拍摄方案和拍摄场地都已经就位,后期也找好了,目前只差唐小姐本人的配合。不过,她的经纪人说,她暂时没有办法正常开工,网上也有很多猜测,我们部门现在正在试着继续和她本人接洽”

ps:即将出门,上网不便,所以把今天的更新提前到早上更,明天还是在晚上更,谢谢理解。你们的朋友,大眠。

&lt;/=""&gt;

第三十九章 扶庶弃嫡

听到这些,荣甜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有几分沉重,她选中唐漪继续为公司做形象代言人,然而她本人却事故频出。[手机,平板电脑看小说,请直接访问,更新更快,更省流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身为一个艺人,再高的人气也禁不起这一次次的消磨,何况如今又是一个新人辈出的时代。

很明显,唐渺的死,对唐漪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见荣甜面露不悦,有人试探着问道:“荣小姐,最近卫然的公司有几个新人,其中有一个小花外形清丽,演技不错,据说是正在力捧的。不如,我们试着让她过来试个镜?”

闻言,立即有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新人的可塑性比较强,而且又是唐漪的同门小师妹,就算是我们换掉她,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现在是她没有能够履行合约,我们总不能一直等她调整好状态吧?”

婚礼上的事情,虽然宠天戈下了很大的力气去隐瞒和压制,但毕竟是信息时代,很多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何况,当天有那么多人在场,一个人就有一张嘴,就算再小心,其中总会有几个胆子大,嘴巴快的,有意无意透露了消息。

所以,关于唐漪因为妹妹的死而哀伤过度,再度停工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听了大家的话,荣甜的心情更加沉重,她不想做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唐漪如今确实是处于歹势不假,可当初毕竟是自己主动去找上人家的,如今说反悔就反悔,说变卦就变卦,也实在太说不过去。

但是,唐漪现在的状态,的确是让人不得不充满忧虑。

“好了,先不说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会吧。”

荣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努力调整了情绪,微笑着说道。

公司的很多事务都需要她亲自处理,唐漪的事情只是万中之一,荣甜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牵扯过多的精力。只要她发话,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去跟进,她给出态度已然是足够。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一段时间的雷厉风行起到了一定在作用,虽然前不久,荣华强和荣华珍都亲自到了中海,还双双出席了一个很重要的港商会议,但公司内部的人却都好像一概不知似的,从不在荣甜的面前提起。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公司的人不提,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动上门。

荣甜刚开完会,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常玖玖的内线电话,说是楼下的保安部来了电话,据说来了个人在公司的门口闹事,既没有预约,也不肯登记,非要上来不可。

“我听了描述,应该就是荣珂无误了。要不要我下楼去看看,先把他打发走?”

常玖玖比谁都清楚这位二世祖有多么可恶,他跑来这里,肯定没有好事,说不定还要搞出什么乱子。荣鸿璨将内地的两间公司留给荣甜,(3139,2913274);

第四十章 小视频

虽然荣珂是个不学无术的三世祖,但是,他对宠天戈的强硬手腕也有一些耳闻,更不要说,他亲自和这个男人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对方绝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战战兢兢,觉得宠天戈只要一忙完,可能就要对自己下手了。

荣甜皱了皱眉头,觉得荣珂实在有些被害妄想症,且不说他在他们夫妻眼中实在算不上一个什么人物,就算是,他感到害怕也没有任何意义,并不能阻止什么。

“还有,我爸现在也打算放弃我了!我原本是他唯一的儿子,但现在那个贱人也要生了,已经看了性别,是男孩!”

一说起这件事,荣珂显然变得更加激动,只见他脸色涨红,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地砸着桌面。

“你和我说这些,我也只能对你表示同情,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建议你先养好身体,然后选一家公司,去历练一段时间,这比什么都强。”

荣华强的名下有十几家公司,大大小小,跨了好几个领域。不用多,哪怕只选其中的一家,只要荣珂踏踏实实做下去,他也不可能真的一无所有。更不用说,他母亲的娘家在当地也是比较有势力的,将来也会留给他不少的家产。

他明明是自己不肯去做,才会觉得满世界都充满了借口。

“历练?那些公司原本就是我的,等他一死,就顺理成章都是我的,我还历练什么?你要我自己给自己打工?真是笑话!”

荣珂似乎又恢复了一丝神气,他瞪着荣甜,口中不屑地说道。

这话听着太刺耳,荣甜懒得再和他分辩下去,她摇摇头,直接问道:“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我手上有工作要做,就不挽留你了。”

送客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他要是再听不出来,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我爸前几天带我参加了一个全是港商参加的会议,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他发现他的儿子居然在搞空壳公司。细问之下,原来他是在帮内地的一家公司洗钱,而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姓傅。我告诉你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荣珂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地问道。

谁知道,荣甜看起来反而轻松得多,她向后一靠,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想说什么就痛快一点,别吞吞吐吐!”

她不会再随便相信他了,上一次就是因为轻信他,搞得宠天戈不得不出面善后,搭上了关系和钱,最重要的是还危及到了他们的性命安全。

所以,不管荣珂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荣甜就是一个态度: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我不拦着你,但也绝对不会帮你,更不会同你合作。

她的反应明显出乎荣珂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对方一听到“姓傅”两个字,就会打了鸡血一样,追着自己往下说。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沉得住气,竟然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听说你和傅家的人似乎有些过节,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告诉给你,让你自己去考虑应该怎么加以利用。”

荣珂哼了哼,对于荣甜的不按常理出牌,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有不解和愤怒。

平心而论,他的确是想要通过巴结她,进而讨好到宠天戈。荣珂看得很清楚,主动去找宠天戈,对方可能根本不会理会自己,但只要借助和荣甜的关系,他是不可能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给面子的。

荣珂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殊不知此荣甜非彼荣甜,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宠天戈,都完全有可能压根不把整个荣家看在眼里,更何况是他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好走不送,我会让人送你下去的。”

荣甜朝他笑了笑,然后提高音量,朝外面大声喊道:“常小姐!”

办公室的门立即被常玖玖从外面推开,她好像一直很担心地守在门外,就怕荣珂万一犯起浑来,真的对荣甜动手,那就糟了。

“帮我送送荣先生,记得让保安部的同事亲自将荣先生送出门,以示诚意。”

荣甜侧面提醒着,她可不希望荣珂有机会在她的公司里转来转去,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知道的。”

常玖玖一欠身,依旧客客气气地向荣珂说道:“荣先生,请。”

荣珂拿荣甜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当着她的面,他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去奚落常玖玖。于是,他只好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到了那扇门上,狠狠地用脚踹去,算是让自己舒服一些。

可惜,房门的材质过硬,一脚下去,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破坏。

荣甜轻笑了一声,不再理会,转头看向电脑,继续处理着手上的工作,显然不把荣珂的发泄当做一回事儿。

房门再次合上,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几秒钟以后,荣甜这才推开面前的键盘,有些心情复杂地思考着荣珂刚才所说的话。

就算她不相信他的为人,但对于他给出来的信息,她却是有一点相信的——空壳公司,设在香港,将内地的一些小有问题的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过去,加以手段,等这笔钱再流向市场的时候,可就是干干净净,“犹如处|女一般”。

虽然荣甜本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但这种做法、这种说法,对于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来说,都不陌生。

“姓傅……”

荣甜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喃喃自语,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是傅老三,还是傅锦凉,又或者是他们两个人合伙一起?

她拿捏不定,可又无法把这件事从脑子里驱散,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荣甜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情绪之中。

本想早一点离开公司,意外的是,就在荣甜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内线忽然响起,常玖玖告诉她,唐漪来了。

她万分吃惊,连忙亲自去电梯前等待。

没多久,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唐漪走出电梯,见到荣甜,她略微有些吃惊,应该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亲自走出来迎接自己。

“宠太太。”

她十分矜持地点了一下下巴,客气地喊道。

荣甜其实还不是特别适应这个称呼,而且,此刻从唐漪的口中说出这三个字,她听起来难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古怪。

“进来说吧。”

她走在前面,和唐漪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

进门以后,唐漪就坐在之前荣珂坐着的那个位置上。

“想喝点什么?”

她喊来常玖玖,向唐漪询问道。

唐漪摘下帽子和墨镜,随手放在一旁,淡淡地回答道:“不用了,我不会占用你很久时间的。说完我想说的,我就会走了。”

闻言,荣甜什么也没有说,她挥挥手,示意常玖玖先走,并且把门带上,给她们两个人留下一个单独说话的私密空间。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说吧。”

荣甜也坐下来,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她知道,唐漪既然主动来找自己,又是在这种特殊时刻,绝对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荣甜有些惴惴不安。

而且,她一想到唐渺的死状,心里难免有几分作呕的感觉,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她临死前的呼号,那么瘆人,让人从头到脚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原本以为,只要尽可能地满足渺渺,不让她为了衣食住行这些生计问题感到担忧,她就会幸福。记得我刚入社会的时候,交完了房租,身上只剩下一百八十块,跑到粮油店买了五斤大米,两卷挂面,咬咬牙,又买了一斤鸡蛋,正好有五个。我红了以后,曾经接过一个角色,戏里的女主角穷得只能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我当时真想告诉编剧,真的穷到那种地步,其实就连泡面也是吃不起的。”

唐漪伸出一只手,掐着墨镜的镜腿,声音抖得厉害。

她年纪轻轻就要养活自己和妹妹,在圈子里是个励志典型,然而成功之前,受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白眼,只有唐漪自己知道。

正因为她活得太艰辛,所以她才会百般溺爱妹妹,在她的身上加倍补偿,就好像是补偿当年那个可怜的自己。

“但是我还是错了,我只能给她钱,不能给她浪漫的爱情。她迷恋上一个不该迷恋的男人,而我因为当年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不愿意将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告诉渺渺。如果我早一点告诉她,宠天戈根本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完美,说不定她也不会泥足深陷,到死都不回头……”

唐漪哽咽着,抬起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原本抱着只需要听她倾诉就好心理的荣甜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心底一沉,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什么不完美?”

她不禁伸出手来,拿起桌上的那支笔,用力地抓在手中,那是她因为情绪紧张而做出来的下意识的动作。

等了几秒钟,唐漪才放下手,从随身携带的手袋里掏出来手机,从里面找出一段视频。

“是我从几年前用的那部手机里导出来的,以前的手机像素不高,画面可能不是特别高清,但还不至于模糊。”

第四十一章 他也曾堕落

说完,唐漪直接把手机放在了荣甜的办公桌上,同时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很短,或许只有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而且由于背景是挂着厚重窗帘的房间,几乎不透光,所以看起来非常昏暗,只有电视屏幕上闪过一阵阵的光,上面的女人衣着暴露,搔首弄姿,做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它很快播完了,视频内人影幢幢,犹如鬼魅。

“这是很多年前拍下来的,那时候我刚刚才认识宠天戈,他偶尔会带我去应酬一下。后来,我的经纪人暗示我,找机会用手机拍一点他们那群人私下聚会的片段,以备不时之需。我那时候很听话,经纪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丝毫也不去考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唐漪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部老旧的手机,然后像是触电一般,马上缩回来。

坐在她对面的荣甜几乎已经石化,她用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看见他也在吸吗?”

唐漪摇摇头:“我只亲眼见过他抽过一点点大麻,加在香烟里,和那些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们其实基本上每个人都有碰过,但是自己不会碰太多,还要顾及家族和自身的面子。不过,我听说他们会在私人别墅举办各种派对,专门花钱找一堆野模、外围女之类的,会让她们吸,以此取乐。”

在很多圈子里,私人聚会上都会准备一些毒品,以供大家吸食,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也有不少人虽然没有上瘾,但一旦兴致来了,也会用少量的高品质毒品来提提神,助助兴,就像是开一瓶好酒。

荣甜很清楚这些,可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连宠天戈居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从刚才的视频上看,她的确见到了他,在那些人之中,他依旧夺目,耀眼,像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存在,带着几分突兀。他看起来还算清醒,但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两颊也有微微不自然的红晕,显然是处于一种亢奋之中。

“那天他盛情难却,所以连吸了两支烟,我在一旁插不上话,假装玩手机,偷偷|拍到了这些。事后我吓个半死,生怕被那些人发现,最后也没有把它发给我的经纪人。他倒是问过我,我撒谎说,每次派对都会检查随身物品,手机禁止携带入场,他才相信了,没有继续让我去冒险。”

说完,唐漪顿了顿,一指手机:“除了你,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再让第三个人看过。”

而她为什么要在今天将它拿给荣甜,个中理由,也许只有唐漪自己才能够说得清楚——唐渺死了,死于幼稚,愚蠢和嫉妒,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从来没有真正恋爱过,不懂得正常的恋爱,更不懂得男人的真实一面。

所有人都把宠天戈当成神祇一般的存在,包括唐渺,也包括荣甜。只是她们都不知道,他其实也曾堕落过,荒唐过,只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最终失去对自己的控制罢了。

“他应该没有上瘾吧?”

沉默了很久,荣甜哑声问道,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唐漪撩了一下头发,双腿交叠起来,笃定地回答道:“他连咖啡都很少喝,除了香烟,我看他不会为任何东西上瘾。他那个时候刚回国不久,想必也是为了能够尽快融入,不想让人觉得他格格不入。你不知道,当时想要给他接风洗尘的人,简直从这条街排到那条街,一天要赶好几个场子。”

真的不知道吗?

不,她不仅知道,而且,还曾经身处在某一个场子里,供那些有钱人恣意玩乐,甚至死在了一大把的毒品之下。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荣甜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唐漪双手抱着胸,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双眼,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为了让你过得不那么幸福。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意见,我也不想害你。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妹妹,我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看着你们这么快乐地生活下去。对不起,我做不到。”

说完,她一指桌上的手机,补充着:“这个东西会提醒你,你的男人并非真正完美,他的身上也有恶劣的一面,而你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你们能够因此而心生芥蒂,那我自然乐见其成。如果你们丝毫也不受任何影响,那我只能说一声佩服。”

这世间的爱侣,往往也并不是那么恩爱,所谓的模范夫妻,关起门来,也自有一套难以对人言说的龃龉。而那些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夫妻,也未必就真的会说分就分,说不定反而做到了“活到老打到老,打死也不分手”。

唐漪的意思,荣甜明白了。

她这么做,也不能说不恶毒,但她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只是单纯地为了唐渺。

唐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荣甜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部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她的办公桌上,已经彻底黑掉了屏幕。

等了好一会儿,荣甜才反应过来,她发了疯一样地抓起手机,手指连连颤抖,好不容易才按亮了屏幕。然后,她找到那段视频,又重新看了一遍。

这一次,她看得比刚才更仔细。看完一遍,荣甜马上按下去,又看了一遍。

在场的人之中,除了有宠天戈,还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全都玩得很嗨。这其中,她隐约看见,在沙发的另一角上,似乎有两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单腿顶在沙发上,一只手拽着那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而旁边的男人则是一脸的大笑,正把一个什么东西往她的嘴里倒。

这一幕何其熟悉!

荣甜生怕自己看错,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瞪着眼睛,连一个镜头都不敢错过,一直看到两只眼睛都发酸了。

最后,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看起来,这种游戏,在某些人的眼里充满了乐趣,怎么玩都不会厌倦。

她紧紧地攥着机身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觉得整个人都已经被击中,那种冲击感无异于是巨大的,荣甜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就像是唐漪刚才所说的,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觉得宠天戈是一个自制而又完美的男人,原来他也曾有过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在毒品的作用下,变得和那些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那些狐朋狗友都在想尽办法巴结他,为他献上酒精、毒品和美女,这些是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有那么一瞬间,荣甜真的想把手机扔掉,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视频,没有唐漪,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可她做不到,她还想要去同宠天戈当面对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荒唐透顶的事情,问他到底认不认识那两个做出兽行的男人。

甚至,荣甜忍不住去猜测,宠靖瑄那么小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究竟和宠天戈当年吸食过大麻有没有关系。假如答案是肯定的,她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她放下手机,马上上网去搜索相关信息,想要知道,毒品和诱发儿童血液疾病是否有关。

荣甜点开了几十个页面,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指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提到了,毒品有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危害,而这种危害是否会遗传给后代,根据医学界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暂时还不清楚。

她越看越生气,眼泪无声地涌出眼眶,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摔了鼠标。

几分钟以后,荣甜洗了一把脸,戴上墨镜,直接走出办公室。

“荣小姐……”

常玖玖见她忽然要走,连忙从自己的办公室跑出来,想要问问怎么了。但荣甜面无表情,显然不理人,她走得飞快,很快就走进了电梯里。

荣甜离开公司,直接开车前往天宠集团。

她想要和宠天戈当面把话说清楚,唐漪的那部手机,此刻就放在她的手袋里。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荣甜的错觉,她觉得经过各个路口,遇到的都是红灯,越着急越开不了,越开不了心越慌,她忍不住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试图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她好不容易赶到了天宠集团,却又在一楼前台那里被拦下。新来的前台小姐似乎并不认识这位老总夫人,虽然笑容甜美,态度可亲,但却一再地让荣甜出示预约申请号。在得知她没有预约以后,前台小姐客气地表示,宠先生很忙,没有预约无法见到。

荣甜忍着怒火,请她打给秘书部的,向她问一下,自己现在能不能上去。

可是宠天戈身边的红人,公司里没有人不清楚她的地位,眼见着面前这个女人气势不凡,前台小姐也只好硬着头皮,拨通内线。

放下电话,还不到三分钟,总裁专用电梯竟然在一楼停下,只见宠天戈飞快地走出来,一见到荣甜,他便急匆匆走过来,口中还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四十二章 惯犯

前台小姐是最近才入职的新人,一见到老总亲自下楼来接人,又联想到他才新婚不久的消息,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猜到自己是无意间得罪了老板娘,恐怕饭碗即将不保。

荣甜看着气喘吁吁的宠天戈,她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还是忍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先上楼吧。”

他看出来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主动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荣甜的肩头,带她一起走向电梯。走出了几步,荣甜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惊恐的前台小姐。

“她不适合这份工作,换掉吧。”

再次转过头来,荣甜轻声说道,皱了皱眉头。

天知道,她一向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偶尔还能克制着自己,但如果有人触到了她的某一个点,令她真的感到不爽,荣甜绝对会睚眦必较,甚至会滥杀无辜。

“好。”

宠天戈连问都没有再问,他知道,肯定是有人让她的心里觉得不痛快了。不管是不是那个前台小姐的错,他都会去吩咐一下人事总监,将她调岗。

走进电梯,见他刷着指纹,轻轻按下楼层按钮,荣甜才一挑眉头,再次问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换掉她?”

至此,宠天戈百分之百地确定,荣甜现在是在主动找茬儿。而这也就意味着,假如他不能够尽快地找到症结所在,安抚她的情绪,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怎么想到来找我,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主动转移着话题。

二人走出电梯,直奔宠天戈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轻轻抱住她,十分粘人似的将头埋在荣甜的肩颈上,低声问道:“搞这种突然袭击,是对我不放心?”

说完,宠天戈自己都忍不住闷闷地笑起来。

他忙得要命,连趴在办公桌上打个盹的时间都要挤,更不要说是搞什么桃色绯闻。如果她是在担心这个,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根本没有可能。

她确实有些贪恋他的怀抱,哪怕仅仅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她喜欢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只要一贴近,就舍不得离开。

沉默了片刻,荣甜还是稍稍用力,将宠天戈推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捋了捋头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说道。

事实上,在来这里的一路上,荣甜都没有成功地调整好内心的情绪。此刻,面对着宠天戈,她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甚至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承认唐漪所拍的那段视频的真实性。

宠天戈点了点头,然后亲自帮她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了荣甜的手上。

她握着水杯,静静地站了片刻,然后放下,马上从包里掏出来那部手机,轻轻地推到了宠天戈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里面有一段视频,你先看看吧。看完了,我们再谈。”

虽然疑惑,但宠天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立刻拿起手机,迅速地找到了里面唯一的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

在他看视频的时候,荣甜则是在看他,专注地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每一个表情。

不出所料,宠天戈看起来十分吃惊,但他还是一言不发,一直到视频播放完毕,自动停止了。将手机放下,他深吸一口气,同样直接地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很明显,他没有否认它的真实性。

“所以说,这个是真的,不是栽赃嫁祸了?”

荣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许这只是唐漪故意找人合成的假视频,也许……

有那么多的也许,有那么多的假设,可既然他直接承认,就意味着那些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是真的,但是,事情和你想象得略有不同……”

见她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宠天戈急忙解释道:“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身边就有不少朋友偶尔会在聚会的时候吸一点大麻。我并不是说这种行为是正确的,只是在很多人的眼中,它和吸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不可能表现得太过排斥或者惊异。回国以后的一段时间,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跑来请我吃饭,打着接风洗尘的旗号。我只能推掉一小部分,但更多的却怎么都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赶场一样,一天跑好几个地方……”

他的说辞,倒是和唐漪所说的,不谋而合。

荣甜一阵默然,从这一点上来看,宠天戈倒是的确没有撒谎。

她也知道,自己如果继续抓着宠天戈吸过几根混了大麻的香烟这件事不放,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何况,那是在他们相恋之前发生的事情,谁都有过去,如果是不太好的过去,他试图隐瞒,没有早早地主动坦白,也是人之常情。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拿起手机,当着宠天戈的面,将它攥得紧紧的。

“是谁拿给你的?”

沉默了几秒钟,改为宠天戈来问她。

荣甜并没有撒谎:“唐漪主动来找我,把这段视频拿给我看。她的意思是,让我见识到你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要将你当成一个完美的男人来看待。她还说,假如她早一点戳破你的神话,也许唐渺就不会那么执迷不悟,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听了她的回答,宠天戈不由得有几分恼怒:“这是什么逻辑?只要她将我拉下神坛,她的妹妹难道就不会钻牛角尖吗?还有,唐渺已经死了,她却还没有去正视那女人的真正死因,反而怪罪到我的头上,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荣甜打断他:“符不符合逻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疼唐渺,甚至已经演变成了畸形的宠溺。假如唐渺爱的人不是你,而是卫然,她说不定也会把自己的爱人让给妹妹。所以,唐渺死了,她无法看着我们还能像以前那么幸福,非要人为地制造出一丝裂痕来,这就是她的全部目的!”

她一口气说完,语气很急,整个人已经有些晕眩。

凝视着她,许久,宠天戈才苦笑道:“所以,她已经成功了,不是吗?因为这段视频,你已经见识到了我曾经做过的糊涂事,也觉得我这个人不那么令你满意,那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荣甜不知道。

她慢慢地低下头,声音艰涩:“如果是因为你曾经沾染过毒品,所以才导致瑄瑄生了那么重的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宠天戈终于被她的猜测给气到,他低吼道:“就因为那几根烟?我没有注射过毒品,也没有溜过冰,更没有对任何东西上瘾过。你凭什么一口认定瑄瑄生病是因为我的缘故?当初的检查结果已经足够详尽,至于发病原因,尚无定论。现在你拿着这段视频,一定要我来负责吗?好,我负责,我确实吸过混了大麻的烟,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态度令荣甜终于火起,她从进门以后,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要和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不想爆发任何的争吵。

但很显然,他比她还要更沉不住气一些。

“你觉得自己有理了,是吗?也许唐漪说得很对,你把自己包装得太成功了,骗了全世界的人,也包括我!告诉我,你现在敢面对这个放浪形骸的自己吗?你就不害怕将来有一天,你的儿子们见到这段视频吗?亏你还和蒋斌一起抓毒贩,你也是这个链条上的一环,你也是一个隐形的凶手!”

荣甜口不择言,愤怒地将手机丢到了宠天戈的胸口上。

他被砸中一条肋骨,有些疼。

飞快地接住那部手机,宠天戈将它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尽快地平静下来。

他的自控能力一流,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我才没有继续。就是因为我不想再为了人情而受制于人,所以我才拼命赚钱,让天宠集团在我的手上日益壮大,不需要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当初我刚回国,根基尚浅,别人敬我酒,敬我烟,我只能笑脸相迎。”

宠天戈不这么说还好,他一提起这件事,荣甜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她马上重新拿起手机,又放了一遍那段视频。

等到播放到中间部分,她忽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指着屏幕的一角,向他问道:“这两个男人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在画面中,他们两个人只是两个有些模糊的小点,充当背景一样。假如不仔细看,根本留意不到。荣甜也是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注意到的,险些错过。

顺着她的手指,宠天戈眯眼看去。

“能放大吗?”

他伸出两根手指,试图放大画面。

拉大了图像,但画质就不那么清楚了,只能勉强看清楚他们的动作。

等到看过之后,宠天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他们两个人是惯犯……”

第四十三章 报仇是很难的

声音虽轻,可荣甜还是听到了。

她蹙起眉头,顺着宠天戈的话继续追问道:“什么?什么惯犯?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自从发现了视频里的异样,荣甜就隐约觉得,宠天戈绝对是对这两个男人有印象的。所以,她匆匆忙忙地赶到这里,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想要对他兴师问罪,更多的也是想要弄清楚他们二人的来头。

“认识嘛,倒也算不上。不过,对这两个人我的确有印象。就因为他们,我还惹上了不少的麻烦……”

宠天戈放下手机,哼了一声。

当年他虽然人在国外,但已经操控着天宠集团一步步地开展针对很多家老旧企业所进行的大型收购计划,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林氏。得知父亲的死讯以后,林行远为了报复宠天戈,环环设计,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伺机嫁祸给他,想要令他陷入丑闻之中。

不料,哪怕他千算万算都绝对没有算到,那群野模中的某一个,居然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而且,她的运气实在太差,第一次去了那种场合,就被人拖进房间,又是灌酒又是灌药,一命呜呼。

“所以呢?你知道他们两个人姓甚名谁,都是什么来路?”

一听这话,荣甜彻底急了,她想,能够做出这种龌龊事的人,恐怕这世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几个人而已。视频上虽然看得不是极为清晰,但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那两个人,一定逃不掉!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宠天戈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要找到他们,然后让他们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荣甜看看他,露出一脸的不解,口中愤愤道:“难道不可以吗?这两个人渣,就从动作熟练程度来看,就知道他们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下手的对象,不是一些没名气的小模特,就是一些捞金的外围女,她们大多年纪不大,没怎么读过书,想要成名,想要赚钱,一旦失踪,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打听她们的下落,这些人可以说是最没有保障的一个群体。所以他们才这么肆无忌惮,根本拿人命不当一回事儿!”

她曾经分析过,为什么他们敢如此猖狂,简直已经到了以此来满足病态心理的地步。就像是有的人玩车,有的人玩表,他们完全就是在玩命,玩别人的命。

宠天戈叹了一口气,挽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轻轻收紧,然后口中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就没想过这些吗?从我知道了全部真相以后,我就考虑过将所有涉事人员一网打尽,但难度太大,只好作罢。”

荣甜一惊,本能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上的惊愕表情更甚:“你是说……就算我认出他们,也不能将他们送进监狱?”

他苦笑:“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的父亲在最高法院工作了十年,另一个的母亲则是中海收费最高昂的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之一。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入各种高级娱乐场所,成了十足的纨绔子弟。”

还有一句话,宠天戈没有好意思讲出来。那就是,假如他们的父母不是具有这样的背景,他当初也不会赴约,和这种人产生什么联系。

总之,他很清楚,即便是在人证和物证都充分的情况下,都未必能够让他们伏法。更不要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除了荣甜“本人”的经历,以及这段视频,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想要将他们送进监狱,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种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孩犯了法,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一个**官的儿子,一个名律师的儿子,还真是臭味相投啊,怪不得他们能够玩到一起去!”

荣甜恨得连牙齿都要咬碎了,她虽然心里明白,这些不是宠天戈的错,但听了他的话,还是气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很难做到,并不是说不能做到。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不会因为他们做了什么,就去挺身而出,一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假如这件事至始至终都和你无关,或许我连多问一句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不可能出面,简若也不可能出面,单凭一个负责拉皮条的出面,加上这段视频,你觉得有用吗?”

宠天戈伸手拿起那部手机,他掂量了两下,这才继续开口道:“唐漪不知道你的身份,她以为,你只要看了这个,就会和我大吵一架。问题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吵架能解决的,幸亏她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她可能会害死你!”

说完,他直接将手机还给荣甜:“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

她一愣,眼睁睁地看着宠天戈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还有,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当年那件事,其实和林行远也有关系。我猜,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两个人的癖好,所以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我也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事实上,我也的确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但下手的人不是我。假如那一天真的有人死掉,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可惜,差一点点,又差了好多。”

本来,宠天戈是不想把这件事全都说出来的,一方面,他也觉得这是人生污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虽然没有杀人,但当时毕竟亲自在场,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另一方面,他和林行远的恩恩怨怨,牵扯了太久,中间误会重重,实在不适合反复提及。

但此刻,假如他不说清楚,他和荣甜之间的误解可能会越来越深。

“林、林行远?”

果不其然,一听见这个名字,荣甜的脸色明显变了。她实在想不通,那件事为什么会和林行远扯上关系。她当年年幼无知,既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做过什么高大上的工作,因为年轻漂亮,所以被一家小公司相中,成为了平面模特,平时拍拍广告,接一些三流商演之类的,渐渐地也能维持还算光鲜体面的生活。

林家破产,林行远又在国外读书,花费巨大。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她却固执地想要帮他筹措各项费用,生怕他因为家庭的变故而无法圆了自己的艺术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目的,她根本不需要去冒这么大的险,之前游说过很多次,她都没有点头。

“我不想你知道得太多,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你了。答应我,不要再去追究过去的那些事了,如果你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会尽快帮你找到那两个人,给他们一些教训。怎么样?”

见荣甜流露出一脸惊恐和疑惑的表情,宠天戈再也看不下去,他伸手按住了荣甜的肩头,轻轻摇晃了两下。

他听说,那两个人已经跟着家人移民,离开了中海。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亏心事做得太多,迟早要有麻烦,所以他们走后,就没有再回来。不过,即便是这样,只要宠天戈真的想要找到他们,也是一件易于反掌的事情。

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他没有嫉恶如仇的性格,不会因为知道了他们不是好人,就亲自动手去教训他们。但如果是她想要这么做,他一定会满足她,让她满意为止。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视频上被他们按住的这个女孩,早就死了。也许,他们当年玩弄了很多很多女孩,她们也早就死了。就算你现在把他们两个禽|兽活活打死,那些死掉的人也都回不来了,看不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荣甜喃喃说道,然后,她轻轻推开了宠天戈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这个圈子要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一些。我无意间闯入,自以为适应得很好,可以伪装成一个千金大小姐,豪门阔太太,但事实上,我还是没有能够触到它的内核。我是这样,唐漪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注定会是一个悲剧……”

她越说越觉得伤感,一想到唐漪现在的憔悴面容,就好像看见了将来的自己。

即便没有唐渺的事情,荣甜知道,唐漪也没有那么幸福——卫了和卫然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而兄弟反目,卫然愤而出走,自立门户。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富家少爷,唐漪则不同,她是从底层一路爬上巅峰的草根女,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需要磨合的地方太多太多。

“你和唐漪不一样,我和卫然也不一样。看起来,是唐漪的不良状态影响到了你,又或者,是你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而压力太大。”

宠天戈从荣甜的神态里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女人和女人之间往往会相互影响,特别是负面情绪,更是极为容易散播。

不管唐漪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现在都成功地影响到了荣甜,而后者还不自知,这恰恰是那些不希望他们获得幸福的人最想要看到的。

第四十四章 包治百病

荣甜承认,被宠天戈说中了,她现在的压力确实有些大。

她不想再让公司半死不活地生存下去,旅游业这一行本来就是肥得肥死,瘦得瘦死,没有什么中间地带。一旦业绩落后,要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被同行彻底地被甩下去,到时候再往里面填多少资金都填不满。

“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即便你万事不靠我,在别人眼中,你也和我撇不清关系。毕竟,你可是我的老婆啊。”

宠天戈十分了解妻子的执拗,她明明可以求助于他,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她也是不会张嘴的。

果然,荣甜不禁流露出一丝愤慨的表情:“难道我就不能靠个人奋斗吗?”

她的神态和语气全都逗笑了身边的男人,宠天戈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荣甜的头顶,无奈地回答道:“起点高难道是一件令你感到耻辱的事情吗?拥有金钱并不罪恶,只要你不拿着这些钱去做坏事,你就不能因为自己掌握着财富而对这个世界心生愧疚。”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不要去过分在意那些质疑的声音,他们往往过得不幸福,才会去对幸福的人指手画脚,希望别人都像自己一样一事无成。这样他们才会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心理平衡,然后继续陷在里面,洋洋自得。”

宠天戈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听完,荣甜的眉头稍微舒展开,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他办公桌上堆积如小山的那一摞文件。

“你很忙?”

她指了指,意识到自己的“突然袭击”可能打扰到他了。

“还行。”

宠天戈说还行,那应该就是很忙了,荣甜想了想,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是主动问道:“那你今天需要加班吗?”

他马上摇头:“瑄瑄后天正式入学,我答应他,这两天都按时回家,帮他准备东西。对了,它入学那天有一个新生入学仪式,最好父母都要出席,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

说完,宠天戈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荣甜。

她接过手机一看,不禁啼笑皆非:“一个小学生入学仪式而已,至于搞得像是戛纳电影节一样,还要走红毯吗?幸好上个月给瑄瑄做了两套小西装,要不然还得现准备,手忙脚乱。”

他们举办婚礼那天,宠靖瑄就是穿着一身漂亮合体的西装,站在人群中,极为抢眼。因为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点,他小小年纪就十分帅气,虽然有一点点瘦,但个子却并不矮,身体也恢复得很不错。做了几次全面体检之后,医生认为他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去读书,只是不能太过劳累,尽量避免参加剧烈的体育运动。

原本,宠靖瑄就喜静不喜动,尤其最近一年,他迷上了画画,经常一个人在画室里一坐就是小半天,就连老师都说这孩子很有天赋,只要好好培养,一定能有所小成。

用宠天戈的话来说,家里的老大以后要是做个画家也不错,起码能给这个沾满铜臭的家族带来一股清流,沾点文艺味道。

荣甜倒是没想那么多,一个人有了爱好,才容易脱离无趣,特别是在人生处于低谷的时候,不至于感到太绝望。

所以,他们两个人对于大儿子的爱好,还是十分支持的。

“你呢?要不要去订一套礼服?”

宠天戈提醒道,荣甜想也不想地拒绝:“才不要。别说这个了,你先忙吧,我回家了,你和瑄瑄的衣服需要熨烫,我让人送去干洗店。”

他顿时有些情绪低落:“哎,你就不能等我半小时么?处理完这些,我们一起回去。”

荣甜也不开口,两个人就沉默着,足足一分钟以后,她才勉强答应下来。

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荣甜觉得无聊,随手拿起一旁的杂志翻了翻,刚看了几页,她又在杂志下面发现了最近几天的《浑阳日报》。

她有些好奇,中海距离浑阳差不多将近八百公里,说不远但也不近,宠天戈忽然看起外地的报纸,肯定是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他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处理着手上的工作,但余光却能瞥见荣甜的一举一动。见她手上拿着那几份报纸,宠天戈一边签字一边主动说道:“天宠打算在浑阳那边新投资一个高品质大盘,前年已经开了一家天宠广场,盈利还不错。”

她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基本上,荣甜是不太会过问天宠的任何事情,这方面的分寸,她一向把握得很好。

不过,看宠天戈的样子,他却好像很想和她继续聊下去似的:“在那边投资的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商业用地的面积要比在中海大了很多,不像这里,一小块地就要争来争去。虽然投资金额会相应地提高,但项目本身也能将企业经济效益最大化,而且本地政府的支持度也会偏高。”

荣甜挑了一下眉头:“那需要你亲自挂帅,去外地谈项目吗?”

他无奈地苦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希望我出差似的?”

她耸耸肩,倒是很诚实地回答道:“说真心话,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也许,我现在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冷静一下,如果你不在家,我可能还会自我调节一下。”

宠天戈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朝她走来。

荣甜蓦地有些紧张,她连忙丢下报纸,坐直身体。

也许是她的直白将他气到了,宠天戈的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好,但他没有发火,只是将那些杂志和报纸随手整理了一下,示意她可以走了。

“这么快?”

荣甜不禁看了一眼手表,才过去十五分钟而已,她本以为至少需要半小时的。

“再磨蹭下去,老婆都要赶我出家门了,我敢不快吗?走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她更加惊讶:“去哪儿?”

宠天戈微微一笑:“去能够哄女人开心的地方。”

他果然没有说错。

荣甜平时的行头虽然不算太奢侈,但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符合身份。她的衣帽间里有几十只手袋,每一只都是限量版,只不过不常用而已。可一旦买买买,她也会像所有的女人一样,陷入疯狂之中。

最后,在专柜店员们的注目下,二人带着满满的战利品离开。

可以说,这一次特地从国外运来的新品,根本没有摆上货架,供人挑选的机会,就直接从专柜到了荣甜的衣帽间,中间只隔了几个小时而已。

“原来他们现在都学聪明了,一上新就给你发消息,怎么不给我发?觉得我买不起?嗯,如果是从我的卡上划走这么多钱,我确实是舍不得。”

荣甜走在前面,一扬头,很得意的样子。

跟在后面做苦工的宠天戈气喘如牛:“那么多牌子,也就这一个比较得你的心,我当然要交代一下,让你先挑,你不要的再卖给别人。”

这话果然令人心花怒放,荣甜忍着笑意,横了他一眼,主动帮他拉开车门,让他把手上的那堆袋子丢进后车座。

七八个手袋,也是有一定重量的,宠天戈甩了甩手,趁机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低语道:“不生气了吧?‘包’治百病。要是还不开心,我陪你去欧洲扫货,买到你满意。”

荣甜憋着笑,刚要抬手推开他的脸,她的眼尾忽然扫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这边。

她一惊,笑容凝固在嘴角。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人的神经变得比较敏感,所以,荣甜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宠天戈的手臂,用力收紧。

“嗯?”

他意识到她的异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辆亮蓝色的跑车停在不远处,车前灯已经亮了,有人坐在车里,正往这边看过来。或许是她的眼神太吓人,所以荣甜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在这里遇到傅锦凉,她觉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别担心,这家商场有傅家的股份,她来这里也很正常。”

宠天戈拍了拍荣甜的手背,轻声说道。

刚说完,就好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样,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开了,一行人走了出来,他们簇拥着一个年轻男人,而那个年轻男人正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看起来气质不凡。

他一出现,原本坐在跑车里的傅锦凉迅速地推开车门,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听你秘书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来这里等你。要不然,我还真怕你不见我!”

傅锦凉也不嫌丢人,当众大声喊道。

听她的话,应该是这个男人拒绝见她,她只好亲自来这里堵人。

果然,听见声音,众人围着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也闭上了嘴,神色有些复杂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傅锦凉。

他看着傅锦凉,一旁的宠天戈和荣甜也在看着他。

宠天戈握着荣甜的一只手,用指尖在她的手心上轻轻刮了几下,应该是安抚着她,示意没事。

“何必这么说,我最近确实很忙,不是故意不见你。”

那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是好听的男中音,而且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却又不流于做作,着实令人大饱耳福。

荣甜有些声控,所以,他一开口,她就被吸引住了。

第四十五章 闭门羹

声音好听的男人有很多,但往往颜值方面就令人不太敢恭维,所以很多人宁可选择保持神秘,也不愿意从幕后走到台前来。

但是,眼前的这一个,显然是个例外。

虽然他长得也没有怎么逆天的帅气,可往那里一站,却令人无法忽视,可能是身材比例太好,再加上有西装这个提升气质的大杀器,更是夺目。

荣甜看了几眼,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这才收回视线,朝他笑笑,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呀?”

她倒是听见了,傅锦凉刚刚喊的是“大哥”,不过,傅家也是大家族,这一代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荣甜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哥,还是同姓的堂哥。

见荣甜这么感兴趣,宠天戈不禁有些吃醋,他轻声哼道:“傅锦行,傅锦凉大伯的儿子,他们这一代里的老大,也是内定的接班人。要不然,傅锦凉怎么会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守着,就为了见他一面呢?”

她听完之后,更加惊讶:“从来没有听过这一号人物啊。怎么就平地一声雷,忽然冒出来了?”

这话倒是真的,自从宠靖珩满月以来,荣甜跟着宠天戈也去过几次大大小小的应酬,不敢说把中海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见了一遍,但六大家族的人她也着实见了不少,却从没有听过或者是见过眼前的这一位。

“据说高中毕业就被送出国了,这么多年都很少回来。不过,他绝对是傅家下一任的家主,没有任何的争议。”

宠天戈眯了眯眼睛,笃定地说道。

傅家也是六大家族之一,而且就凭着当年能够和宠家联姻这一点上看,地位并不低。虽然他暂时也还没有摸透傅锦行的情况,但对于潜在的对手,宠天戈永远都是保有足够的警觉之心。

他们两个人在停车场的这一边低声交流着,而远处的傅锦凉也正在对着傅锦行说个不停。

“大哥,关于我上周拿给你的材料,不知道你看了没有?”

她挡在傅锦行的前面,大有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谁都别想走的架势。而傅锦行身后的那些人,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全都一脸为难地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看过了。”

傅锦行气定神闲地回答道,一手插在裤袋里。

见他这么淡然,傅锦凉只好咬紧牙关,继续追问道:“那你有什么看法?是否打算投资呢?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发展前景,假如……”

不等她说完,傅锦行便打断了她:“锦凉,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就能这么不按规矩做事。如果大家都是这样,公司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还有,下次想见我,可以直接打给我的秘书,不用跑到这里来守株待兔。”

他的话令傅锦凉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家族中的佼佼者,可傅锦行居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甚至当众直接拒绝了她十分看好的投资项目!

“我要是能约到时间,也就不用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大忙人,现在想要见你一面,可是太难了,怪不得大伯整天都在外面玩,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做摄政王,他自然是乐得享福!”

傅锦凉面带讥诮地说道,反正,傅家的男人全都是花心风流成性,包括傅锦行的父亲,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她正是以此来挫一挫傅锦行的锐气,挖苦他即便每天这么辛劳地工作,不过也只是一个副手罢了,距离成为正式的接班人,还有一段时间要熬。

傅锦行笑了笑,没有回应,而是朝身边的人一点头,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车。

走到车前,他一抬头,也看到了宠天戈和荣甜。不过,因为双方所处的不是同一个方向,所以傅锦行也没有再特地走过来,只是朝他们二人略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径直上车,离开了停车场。

见老板已经走了,傅锦行的随从们也纷纷上车离开。

转眼间,只有傅锦凉一个人站在原地。

来这里之前,她想的是,即便傅锦行再不通人情,也不至于当众给她难堪。最不妙的结果,也无非是他说,再考虑考虑。哪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难道是……

难道他已经看出端倪,猜到了她的真实目的……

傅锦凉有些拿捏不定,对于这个堂兄,她确实是知之甚少,从小也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在家人的眼中,傅锦行是嫡长孙,具有最正统的出身,而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能按族谱起名都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走吧,热闹看完了。”

宠天戈轻轻地拉了荣甜一把,这女人自从见了傅锦行,就一副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看见自己的老婆居然对别的男人生出兴趣,他当然很不乐意。就算知道她只是好奇,而不是有好感,那也不行,宠天戈醋意大发,恨不得马上拖着她上车离开。

而且,他也不想和傅锦凉再多说哪怕一句的废话。

自从意识到唐渺是受到了傅锦凉的怂恿,才会在婚礼上大闹一场之后,宠天戈对傅锦凉的戒心就更重,他倒是不害怕她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却担心她会对荣甜下狠手。

荣甜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乖乖上车。

宠天戈看了一眼远处的傅锦凉,也走到另一边,开门坐进车里,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小插曲的缘故,一路上,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荣甜率先打破了沉默,主动问道:“我挺好奇的,傅锦凉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放下身价,主动跑去等人呢?你看,她今天明显是故意守在停车场,就为了见他一面,结果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宠天戈一边笑笑,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你也听到了,现在真正当家的人就是傅锦行,就算傅锦凉的夫家能给她撑腰,可她毕竟是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在娘家的地位永远都赶不上人家的。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猜测,应该是她看中了什么项目,想要拉拢着傅锦行去投资吧。傅老三和她的钱,据说已经投出去很多了,她现在八成是周转不开,只能向傅锦行求助,却又张不开嘴,只好打着投资的旗号。”

他虽然只是胡乱猜测,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基本上和真相差不多了。

傅老三想要进军娱乐市场,他拉着傅锦凉一起下水,两个人的资金全都投下去,时间尚短,暂时还没有盈利,手头当然吃紧。

听了宠天戈的话,荣甜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

他看出她有心事,还以为她依旧受之前那件事的影响,心里不禁跟着又是一沉。

两个人能够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任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宠天戈觉得,找个适当的机会,再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唐漪来找我之前,荣珂也来找我了。你看,我今天还见了好几拨人。”

荣甜不禁苦笑着说道,自己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看起来过得还真充实。

连宠天戈都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问道:“他又来干什么?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还不知道珍惜一点儿?”

他以为,荣珂是跑来找荣甜麻烦的。

“倒是没有找麻烦,就是问了几句关于樊瑞瑞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的孽缘也真是说不清,他还一心一意要去拜祭她,也算是相爱一场。不过,他跟我说,有人告诉他,有一个姓傅的人在香港开了一家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洗钱,而那些钱都是从内地转过去的。”

她回想着荣珂的话,当时还不当一回事儿,现在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宠天戈并不怎么当真:“荣珂说的话,难道还值得相信吗?再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样也轮不到他知道。要是连他都知道了,恐怕天底下的人也都知道了!不管是傅老三还是傅锦凉,他们做事都不会这么草率的,绝不可能轻易被人拿到把柄,尤其是不干不净的事情。”

想想也是,荣珂这个人一直不靠谱,要是轻易就相信他,反而容易被他带到沟里去。

“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话,但我更不相信傅老三的手脚是干净的,他即便真的这么做,我也一点儿都不吃惊。看看吧,我派人私下去打听一下,也许这个消息,卫然比我们更需要。”

宠天戈专注地开着车,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对啊,你可以让卫了去打听,那种场所最适合打听消息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荣甜眼前一亮,想到上一次就是从卫了那里查到了关于褚冬妮的事情,连那么深的料都能挖出来,更何况是一间小小的空壳公司。

第四十六章 你好,顾先生

见她如此兴奋,宠天戈不由得瞥了荣甜一眼,还趁机泼了一盆冷水:“你还敢和卫然打交道,忘了唐漪是怎么给你找不痛快的了?”

她一听,顿时悻悻,不再开口。

宠天戈见她不说话了,继续说道:“假如我是一个局外人,我或许还会对唐漪多一分理解,觉得她痛失亲妹,可能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做出一些有违情理的事情。不过,作为当事人,我实在无法原谅她这一次的行为。我曾经一度很信任她,觉得她是娱乐圈里难得的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有自己底限的女人,所以才有好几次把她带在身边,出去应酬。”

顿了顿,他确定荣甜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这才说下去:“你应该知道,有一些场合是不能随便带女伴去的。幸好她今天是把视频拿给你,你可知道,假如她把视频交给某个记者,或者被视频上的某个人看见,她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荣甜本来没有什么表情,她没有因为宠天戈和唐漪的过去而大吃飞醋,可却因为他刚刚所说的话而产生了一丝讶然:“啊?为什么?”

总不能因为一小段手机拍的视频,就搞出一条人命来吧?!

她不相信。

见她就把“怀疑”两个字写在额头上,宠天戈无奈地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想一想,这上面有我,也有别人的私下一面,假如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有这段视频的存在,第一个念头都是毁掉它。然后呢?你以为只要毁掉视频就可以了吗?并不是,接下来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就是唐漪本人。”

经他这么一分析,荣甜立即恍然大悟,甚至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也许,唐漪也是一时冲动,没有想那么多。要是她能够静下心来思考一下这其中可能产生的后果,大概就不会那么莽撞了。

“那……那怎么办?”

一时间,荣甜也没有了主意。

宠天戈笑了笑:“不怎么办,反正,视频传到我这里,已经等于是到了终点。那些人有本事就来拿,至于你要找的那两个人,我尽快找到。我猜,不仅是你想要找到他们,要是栾驰和简若知道了,他们一定也会很期待。”

这倒是实话,要是没有当年的那一场意外死亡,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

但这其中,还是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林行远。

一想到他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荣甜的心情顿时再一次陷入低谷之中。老实说,她不愿意去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去相信。但是,每次只要一想起是他给宠靖瑄捐了骨髓,让自己可怜的孩子恢复了健康,荣甜就怎么都对他恨不起来了。

爱不起,恨不起,忘不起,或许就是她现在对林行远的全部情感。

“我的那些事情……林行远都知道了吧?”

她猜测,他应该是知道的。而且,凭她对宠天戈的了解,他做事一向都是比较光明磊落的,假如他真的要和林行远展开一场争夺战,那么他是会给对手足够多的战前准备,绝对不会让双方处于信息不对等的状态之中。

“知道。包括他父亲的真正死因,他也已经知道了。逼死他父亲的,既不是公司破产,也不是我。涉及个人**,我也就不多说了,总而言之,林行远恨我,完全是一场误会。至于他现在会不会懊恼他自己曾经所做过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是……”

宠天戈忽然拉长了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荣甜,眼神异常坚定:“假如他还是想要把你抢走,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成功的。”

她似乎被他的语气感染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也不要跟他走,你放心吧。”

说完,荣甜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里表决心,实在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还有一点点羞人。

她越想越尴尬,连耳根都红了。

被逗笑了的宠天戈终于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两声,用手揉了几下荣甜的头发,惹来她一阵不悦的惊呼,让他专心开车。

好不容易才躲过他的手,荣甜一边喘息着一边看向窗外,发现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哎,去哪儿?”

“给瑄瑄买了一份礼物,你在车里等我,我下去取一下就好,很快的。”

宠天戈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里有一家品牌专柜,门脸很显眼。

他把车子靠边停好,然后走下车。

荣甜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外面。她正东张西望着,忽然看见前面隔着两三辆车位的地方,停着一辆有几分眼熟的车。

定睛一看,荣甜不禁笑了,果然,车牌号都是一样的,就是它了。

上一次简若在家中忽然发动,荣甜只好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哪知道在半路上发生追尾,她的车子被人撞得不能开,于是她逼着那个肇事司机将他们一行人送到医院。而眼前的这辆车,恰好就是那天的那辆车,荣甜对车牌号还有点印象。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它。

因为简若当时的羊水已经破了,车垫上蹭上了不少脏东西,也不知道清洗的时候麻不麻烦。想到这里,荣甜还有些愧疚,她犹豫一下,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飞快地上前走了几步,弯腰看向那辆车里有没有人。

她朝里面摆了摆手,因为车窗贴膜,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里面的人却是能看到她的。

等了几秒钟,车窗忽然降下来,司机露出头来,朝荣甜打量了几眼,一见到是她,他也愣了。

“我今天可没有撞你吧?”

司机以为她又是来找茬的,顿时哭丧着脸,无奈地问道。

荣甜笑道:“没有没有,我路过这里,认出这辆车,所以才走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的。我的车就停在后面,今天是我老公开车,他的车技好得很,他的车子也好得很,谁也别想撞他!”

言谈之间,很有几分骄傲。

司机顺着她的手势一看,果然,几个车位后面停着一辆好车,价格和自己开的这一辆,倒是不分上下。见她不是来找事的,他放下心来,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朋友,生了吧?男孩女孩?”

荣甜立即笑眯眯地说道:“女孩,很漂亮。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送我们去医院,要是晚一些,可能就有危险了。对了,弄脏的车后座很难洗吧?你老板有没有骂你?要是扣你工资,我给你报销。”

这种车的清洗费用也很高,何况真皮坐垫在清理上也很麻烦,万一车主不想自己买单,怪罪到司机的头上,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听这话,司机面露尴尬:“你别这么说,我老板人很好的。而且,他……”

不等他说完,右手边的一个指示灯亮了一下,随即,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声音。听完之后,司机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回复道:“是。”

荣甜向后退了半步,朝他笑笑:“那你忙吧,有缘再见。”

闻言,司机向她摆了摆手,缓缓地升起车窗,然后发动车子,驶上马路。

她一转身,看见宠天戈的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礼盒,正推门出来。

“你怎么下来了?”

他见她就站在店门外的马路边上,好奇地问道。

荣甜随手接过宠天戈手上的精美礼盒,左右打量着,一手捏着上面的彩色缎带,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碰巧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说了两句话。喂,你居然给瑄瑄买这么昂贵的礼物,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妈妈的很小气。而且你之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明显是想要把我比下去嘛……”

他啼笑皆非:“哪有,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

说着,宠天戈下意识地抬起头,眯眼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也不怪他现在神经过敏,只要荣甜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他就很难做到完全放心。

旁边的马路上,车流滚滚,看了一会儿,他也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于是宠天戈收回了视线,和她一起上车,准备回家。

那辆车已经融入车流,司机专注地开着车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老板不许他和刚才那个女人再聊下去,但他还是马上听从老板的话,直接开车离开。

而原本,他们是要在那里等人的。

现在,人也没有接到,确实有些怪怪的。

这辆车的前后装有可升降的隔断板,后面的人可以听见前面的人讲话,但双方交流却要靠无线对讲机,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最大化保证乘车人的**,留下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坐在车后的男人拿起手机,拨通号码,接通之后,他轻声说道:“我有事先走,你们自己叫车回来。”

那边的人顿时紧张起来:“顾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摇摇头,平静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想先走,你们办完事,就直接回来吧。”

见他没事,对方才松了一口气。

挂断了电话,男人握着手机,向外看去。他没有想到,这座城市这么大,而自己却总是能见到她。

第四十七章 死里逃生

秦野放下手机,兀自叹了一口气,脸色不太好。

站在一旁的赵昆妮见男朋友神色有异,不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不是。是顾先生打来的,他先回去了,让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一听这话,赵昆妮不禁笑道:“我还以为怎么,就这么一点小事,你紧张什么?也许,他等得不耐烦了,就想先回去了呗。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反正就快结束了,最多半小时。”

说着,她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时间。

两人今天是作为顾墨存的代表,来参加一个商业用地的听证会,原本一上午的时间就结束了,但是拖来拖去,一些人情往来是少不了的,于是一直磨蹭到现在,比原定的时间要晚了不少。

“也难怪顾先生等得着急,这帮领导干部,讲话总是长篇大论的,一二三点说个没完!”

秦野低低抱怨道,幸好,有赵昆妮陪在身边,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无聊至死。

等到他们两个人返回别墅,顾墨存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书。听见声音,他连头也没有抬,只是扬声问道:“回来了?”

“顾先生,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匆匆换了鞋,秦野快步走过来,他皱着眉头,有些着急地问道。

跟在后面的赵昆妮噗嗤一笑,忍不住揶揄道:“这句话你每天都要问上几十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巴不得顾先生感到不舒服呢。真是的,连我都听烦了,更何况顾先生呢?”

闻言,顾墨存放下手上的书,也跟着笑道:“是,秦野你实在是太啰嗦了,连赵小姐都厌烦了,小心她拒绝你的求婚。”

赵昆妮大惊:“啊?”

见顾墨存当众说出自己的小心机,秦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私下里准备向赵昆妮求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你瞄准太久,再不出手,目标都跟丢了。”

顾墨存摇了摇头,语气里颇有些失望。他知道,秦野对待感情,太过于内敛,这一点和他很相似。而他吃够了苦头,所以更不希望秦野重蹈覆辙,错失心爱的人。

“不就在这里嘛,哪儿丢了。”

秦野偷眼瞄着一旁的赵昆妮,她早就脸颊微红,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虽然两个人之间也曾有过阴谋和算计,彼此间产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误会,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还是选择给予对方一个机会,慢慢试着敞开心扉,最终决定携手一生。

见秦野嘴硬,顾墨存含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顾先生,你怎么忽然决定先回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

今天的事情,秦野虽然说不上来,可他总觉得怪怪的。按理来说,顾墨存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他既然已经说了在楼下等着他们一起回来,就不会中途离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期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只见顾墨存微微一怔,他抬起头来,想了几秒钟,还是说道:“没有,只是坐在那里很无聊,就想着回家休息。”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令秦野感到信服。他还想再问,赵昆妮偷偷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见状,秦野稍一犹豫,终于还是选择了闭嘴。

“顾先生,那我们先上楼换衣服。”

赵昆妮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然后拉着秦野一起上楼,他们和顾墨存一起住在这栋别墅里,除非必要,三个人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可以算得上是深居简出。

一进门,赵昆妮便一把拽住秦野。

秦野明显一怔:“干嘛?怎么了?有话一会儿再说,我先洗澡……”

她嗔怒地朝他一瞪眼睛,压低声音,赵昆妮确定房门关好了,这才小声说道:“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眼睛长在屁股上?怎么看不出事情不简单,还在那里问个不停,非得让人家感到为难!”

秦野一头雾水,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顾先生分明是有心事,既然他不愿意说,你就别再问了。”

赵昆妮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那天他不在中海,我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所说的那天,就是宠天戈和荣甜举办婚礼的那天。那场婚礼声势浩大,半个中海都知道了,除非顾墨存是聋子,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

“没错,多亏他这些日子都在浑阳,要不然,我还真怕……”

秦野终于明白了赵昆妮的意思,怪不得顾墨存看起来怪怪的,可能还是和那个女人有关。不过,他转念一想,中海这么大,上千万人口,总不至于说遇到就遇到。何况他们今天开会的地方,又不是一个多么知名的场所,荣甜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

“反正,不管是不是吧,你可千万别再问了。唠唠叨叨的,像个长舌妇。快去洗澡吧,一身汗味,讨厌!”

赵昆妮推了秦野一把,口中催促道。

他趁机在她的脸上偷偷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去洗澡。

自从顾墨存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捡了小半条命回来以后,一向忠心耿耿的秦野就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真的很害怕哪一天自己一睁开眼,就发现顾墨存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他来说,顾墨存无异于是再生父母,不管这个恩人是正是邪,是黑是白,只要他发话,秦野连问都不会多问一句,马上去办。

所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的,每天都要反复询问,顾墨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所以才有了赵昆妮嫌弃他成了长舌妇这一说。

因为中弹,他的第二次手术只能被迫提前,因为依照他当时的情况,已经有一半的可能无法活着走下手术台了。所以,医生给顾墨存先取了子弹,然后马上进行手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就在所有人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手术居然很成功,就连主刀医生都说,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病人在意外中枪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着旺盛的求生**,配合着全体医护人员顺利地完成了这台艰苦卓绝的手术,确实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手术之后,顾墨存在昏迷的时候,还朦朦胧胧地吐出了“孩子”两个字。

值班医生十分吃力地听懂了他的话,顿时感到很是迷茫,孩子?哪有孩子?他被送来医院抢救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而等到彻底清醒过来以后,顾墨存却对于在珀斯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闭口不提。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恢复身体,相比于普通人来说,顾墨存的身体恢复速度简直是惊人的,虽然时间很短,但效果却很显著。半个月以后,他飞回南平,一边养身体,一边接手已经开始出现一系列重大问题的谢氏。

谢君柔悔不当初,是她特地派了杀手,想要把那个害得儿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狐狸精给杀了,一了百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儿子居然还是放不下她,竟然选择主动为她挡枪。说来说去,等于是她这个做亲生母亲的差一点儿让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她在顾墨存的面前几次痛哭流涕,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

“你是我的母亲,我的命是你给我的,你随时想要把它收回去,我都不会反对。不过,你不应该派人去杀她,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假如她死了,那就是一尸两命的惨剧。无论如何,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别人不能插手。”

顾墨存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一直苍白,因为瘦,两颊几乎都要凹陷下去。医生说,可能要三年五载才能调养回来,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以后都能像正常人一样健康,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看着他憔悴如斯的样子,爱子心切的谢君柔再也忍不住,她尖声喊道:“所以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又生下一胎,风风光光地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儿子,你小时候的魄力哪里去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只白猫……”

见她旧事重提,顾墨存立即低吼道:“出去!”

他讨厌和任何人再提起那个女人,那是他心上的一道怎么都愈合不了的伤疤,一碰就痛,一扯就裂。对于顾墨存来说,如今他全部的坚强都只能用在假装它不存在,却不足以能够平复它,更不足以能够治愈它。

“还有,通知谢氏的所有高层,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和天宠集团正面交锋。假如宠天戈采取行动,那就先避避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们现在暂时还没有和他硬碰硬的资本。”

谢君柔临走之前,顾墨存再一次叮嘱她。

坐在沙发上,思及自己多日来所做的一切,再一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个人,顾墨存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律不齐,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手上的书无声地滑落,他用力闭上眼,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顾先生!”

洗过澡之后,刚好下楼去厨房喝水的秦野恰好见到这一幕,他吓坏了,急忙跑过来。

第四十八章 开学典礼

顾墨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秦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叹息一声:“顾先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自己都是一个行将就木、垂死挣扎的人吧。这也难怪,以他的病情,以及身体中弹的情况,这一次依旧能够死里逃生,的确是万中取一的事情。

“我没事,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哈哈,放心吧,秦野,假如我真的要死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声的,还要交代你一些事情。”

顾墨存一脸轻松,明明说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那云淡风轻的神色,却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正常,丝毫没有任何的起伏。

秦野顿时流露出一抹哀戚,他喃喃道:“顾先生,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医生都说过了,你的情况很不错,千万别想太多。”

虽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只要能活着,还是一件好事。

“对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在浑阳,你告诉赵小姐一声,请她多多理解。等事情结束了,我放你长假,你们可以去国外玩。”

想起正事,顾墨存收敛起了笑意,一脸凝重地说道。

秦野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最近一个季度,谢氏的情况很是糟糕,一方面是内部的权力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谢君柔与谢君堂兄妹二人罔顾亲情,完全视各人的利益为第一位的,他们分别大肆笼络公司的高层,各据一方,分庭抗礼,谁也不打算先退出。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天宠集团在有意打压,甚至有人故意放出话来,宁可不赚钱,也要从谢氏的手上夺下一块肉来,目的十分明显。

内忧外患,这四个字来形容谢氏,一点儿都不为过。虽然顾墨存在手术之后就第一时间出来掌控大局,但他单凭一人之力,很难力挽狂澜。更何况,还有谢君堂在暗中拖他的后腿,联合一帮高层,频频对他施压。

别人不清楚,但秦野却再清楚不过,顾墨存一直想要和宠天戈来一次彻彻底底的正面交锋。无论结果是输是赢,他都要这么做,不仅仅因为他们之间是情敌的关系,还因为两个人牵绊了太久,也该有个结果了。

有一种关系很微妙,两个人做敌人做久了,竟然也会生出一种对对方的惺惺相惜。尤其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好比两个高手的对决,总要引起风云变色。

或许,顾墨存和宠天戈就是这样的关系。

“天宠那边已经和浑阳当地市政府联系过了,负责招商引资的那个副市长和宠天戈似乎很熟,审批这一块肯定会大开绿灯。而且,那边的商业用地和中海相比,价格低了不少,听说浑阳南边的一大片区域都在规划中,搞不好的话,宠天戈或许会一口气吃下来一大片。”

说起这一点,秦野也不免有些嫉妒。

顾墨存的公司也看中了浑阳的那一片地,他本人还曾亲自实地考察过,觉得那里的发展前景的确很好,作为一个北方的省会城市,它的硬件设施虽然不如南方的某些城市那么过硬,但由于其恰好处于飞快发展的阶段,又有国家的政策扶持,作为投资商来说,正好大有作为。

“让他吃,我现在巴不得他一口气全都吃下来。假如他一点点地吃,我反而会担心。一口气吃下去不要紧,要紧的是,嚼得烂,咽得下,消化得了。要是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任何一点点的意外和错误,后果都是宠天戈难以承受的。别忘了,从去年到现在,天宠的投资项目实在太多了,我敢打赌,他的公司内部已经虚空,资金链一旦出现问题……”

顾墨存故意没有说完,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秦野。

原本以为他想要和宠天戈进行一场争夺战的秦野,此刻才终于恍然大悟,也许,从一开始,顾墨存盯上的就不是在浑阳投资的机会,即便他亲自去考察当地的情况,也只是在初步估算,宠天戈会在那边投资多少钱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继续做出一直在和浑阳那边接洽的样子,表示出对当地的投资环境很感兴趣?哈哈,我懂了!”

说起这话来,秦野不由得有几分眉飞色舞,声东击西这一招,自古以来都是屡试不爽。

顾墨存抬起一只手,轻抚着眉毛,淡笑着摇了摇头:“别太早下结论,也许,我也觉得在那边投资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呢?”

“这……”

秦野不禁有些糊涂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站起身来,顾墨存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感慨道:“秦野,你还是没有习惯商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啊。从这一点上看,你还真的要向赵小姐多学习学习,她从小耳濡目染,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以后一定会成为你的好帮手。”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秦野一个人站在原地,咂摸着那些话,还是有些茫然。

顾墨存回到房间,确定房门关上以后,他才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从上面拿起了好几个药瓶,依次倒出药片,连水都没有喝,干咽下去。

把这些药吞进肚子里,他才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床上。

活着与活着,差别也是很大的,他现在每天都要服用至少四五种药物,以此来恢复健康,但收效甚微,哪怕出门一趟,顾墨存都会觉得异常辛苦。

所以,回到中海以后,他深居简出,很少出门。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魔咒:只要一出门,就会遇到她。

甚至,上一次遇到的时候,他不仅见到了荣甜,还见到了即将临盆的简若。这两个女人一起出现在顾墨存的视线里,令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前世与今生扑面而来,无数片段被打碎,重组,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光怪陆离的画面。

然后,他看见荣甜气冲冲地走下车来,找司机理论,并且大喊着,车里有孕妇,要生了。

要生了?顾墨存恍惚了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是简若要生了,她的孩子,应该就是栾驰的。当年那个莽撞纨绔的花一样的美少年,也即将成为父亲。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简若有栾驰,荣甜有宠天戈,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抛弃了“夜婴宁”这个身份,她们全都变成了另外的人,然后离开了他,毫无留恋。

偏偏,他所曾经拥有的,只有夜婴宁。

“你送她们去医院,我自己先走。”——这是顾墨存对司机所说的唯一的一句话,说完,他便趁乱离开,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遇到。

当荣甜说起丈夫的时候,她脸上所显露出来的那种骄傲神色,几乎是他不曾见过的。

而当时心头产生的丝丝剧痛,也终于令他明白了,简若生下栾驰的孩子并不能令他吃醋,可荣甜的一个表情就能令他心如刀割。

疲惫地翻了一个身,顾墨存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正在帮着宠靖瑄准备东西的荣甜忽然间心口一疼,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整个人双腿一软,坐在床边。

“妈妈?妈妈!”

宠靖瑄喊了两声,见荣甜不答,他也吓坏了。

“没事,别害怕,就是心脏忽然有那么一下子的抽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一想到瑄瑄要穿着西服,像明星一样走过红毯,我就太激动了!”

荣甜缓了几秒钟,马上又像没事一样,对着一脸紧张的宠靖瑄绽开笑颜。

“好吧,只要你和爸爸一起陪在我身边,走不走红毯,我都无所谓。”

相比之下,小小年纪的宠靖瑄倒是镇定多了,这或许是因为宠天戈的基因遗传,他总是过于沉静,像个早熟的小老头一样。

老二宠靖珩倒是自从满月以后就显示出非凡的运动天赋,别看他只能躺在婴儿床里,可小小的空间也足够他折腾的,用手扯,用腿踢,用脚踹,着急了还会张嘴咬。总之,十八般武艺他样样精通,每每制造出惊险刺激的意外,让家中的保姆叫苦不迭,生怕他有个闪失。

“当然要走,走完你就是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

荣甜握紧拳头,一脸期待,还用力地点点头:“瑄瑄,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默默地把脸转过去,宠靖瑄实在接受不了他的妈妈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只好当做没有看见。

在荣甜一个人的强烈期盼之下,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

宠天戈和宠靖瑄全都身着正装西服,连后者都煞有介事地戴上了领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绅士。父子二人站在一起,一大一小,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不能笑一笑嘛。”

荣甜一手提着礼服的裙摆,一手拿着手机,还想拍下这珍贵的一幕。可惜,面前的两个人,谁都不肯配合。

第五十章 一路尾随而来

因为在办理宠靖瑄的入学手续时,宠天戈就大手一挥,给这所学校设立了一个基金,所以,校方对于这位身份堪称恐怖的学生家长极为照顾,甚至特地安排了一间单独的贵宾休息室,提供给他们一家三口。

等了一会儿,很快,工作人员前来提醒他们,可以准备走红毯了。

以前每每参加一些开业典礼之类的活动,宠天戈都走过红毯,所以他毫不紧张。不过,相比之下,荣甜和宠靖瑄就做不到这么镇定了,母子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没两分钟,手心就黏糊糊的了。

“到底是谁啊,兴奋得一宿没睡好,现在却又紧张成这样。”

宠天戈忍不住取笑着身边的女人,惹来荣甜的一阵白眼,就连宠靖瑄都轻轻地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三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起走上红毯。

这一次的开学典礼的确声势浩大,学校请了专业的摄影摄像团队,力求留下每一个新生和他们父母的精彩瞬间。不仅如此,还有各级电视台的媒体记者纷纷受邀前来,进行着全程报道,此外,还有教育界的领导和专家坐镇,可谓是荟萃一堂。

其他家长虽然比宠天戈略逊一筹,但也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否则他们也负担不起这里的高昂学费。在这里就读的孩子们除了要学习普通学校都有的课程以外,还要学习各种特殊的技能,比如骑马,交谊舞,高尔夫球等等。当升入初中部以后,他们甚至还要学习一些与商务有关的知识,为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

所以,开学典礼的现场,不亚于一次大人物们的集会。

走红毯仪式结束以后,就是亲子宴会。

所谓亲子宴会,就是每一个学生都要带一份食物,与同班同学进行分享,而这份食物的食材和口味没有任何的限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是爸爸妈妈和孩子一起来完成的。

大多数的孩子所带的食物,其实都是由家中的厨师或者保姆做完的,毕竟他们的家长平时忙得几乎很少回家,更别说下厨。偶尔也有几个孩子妈妈是全职太太,但她们也只是象征性地参与一下,并不完全亲力亲为。

不过,在宠靖瑄的执拗之下,他带的食物,倒是的的确确由他亲手来做的,宠天戈负责操作烤箱,以免高温烫到他,荣甜则负责摆盘,设计出充满美感的造型。

只可惜,原本很有信心的宠靖瑄在看见其他同学所带的食物时,立即傻了眼:各地美食、特色点心、精美小炒、文火煲汤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女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翻糖蛋糕,上面的花朵几可乱真,令人不忍去吃。

“我为什么要烤土豆啊……”

宠靖瑄沮丧地自言自语,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荣甜手里拿着的餐盒,感觉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烤土豆简单易学,只需要将土豆稍微处理之后,塞进烤箱即可,所以他学得特别快,一个人自告奋勇地完成了大部分的制作过程。

眼看着面前那些琳琅满目的摆盘,宠天戈也觉得儿子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低咳一声,他低低安慰道:“有人复杂,就有人简单,如果大家都追求一样的东西,那这个世界就变得太无趣了,你愿意一辈子都画同一幅画吗?”

宠靖瑄立即摇了摇头,难过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我们也把东西放到指定位置吧。”

见状,荣甜急忙说道,她也希望宠靖瑄不要被别人影响到。毕竟,她偷尝了一口,儿子烤土豆的手艺确实很不错呢。

这期间,也有一些同学和家长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看见那一盘烤土豆,众人的反应各异,有会心一笑的,也有面含鄙夷的。

对于这些,宠天戈毫不在意,他的儿子拥有的东西,或许比这里其他小孩的加起来还要多,所以,他不需要依靠这些来令内心变得强大,只要依从自己的真实想法即可。

或许,这才是他今天要给儿子上的人生第一课,生动鲜活,胜于说教。

亲子宴会结束以后,家长们纷纷离开,而孩子们则在各自班主任的带领下前往教室,开始入学第一天的体验。

看着儿子背着书包,越走越远的小小背影,荣甜难免有些难过,她害怕他会不适应集体生活,也害怕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繁重的学业,所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对此,宠天戈倒是不怎么担心,人生第一课,以后还长着。

“走,出去转转,这里的环境还不错。”

他主动握起荣甜的手,拖着她去周围走一走。

她并不配合,想要甩开他,宠天戈却靠得更近一些,俯身在荣甜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这里人多,我不好分辨,往远处走走,就能判断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闻言,荣甜顿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宠天戈急忙捏住她的手背,低低喝止:“别看,跟着我走。”

她急忙点点头,乖顺地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朝另一边走去。

二人走出几十米,很快便远离了人群,这里靠近体育馆,人并不多。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身体有些僵硬的荣甜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问题?有没有人继续跟着我们?”

宠天戈并不回答,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拉着她直接走进了体育馆的一个小门,一进去,才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器材室。

虽然是白天,但因为朝向的原因,器材室里有些昏暗。

荣甜本能地更加靠近宠天戈,她也不明白,他明知道可能有人在跟着他们,可却还是往这种地方走,万一真的有危险,跑到这里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别怕。”

他轻轻说了一声,然后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两下,找到开关,将灯打开。

做完这些以后,宠天戈这才大声朝着门外喊道:“既然阁下已经跟了过来,不如就当面聊几句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说话方便。”

听了他的话,荣甜顿悟:原来真的有人在一路跟着他们!

她吓坏了,对方是敌是友暂时不知,但既然一路尾随了这么久,想必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同样也一定有所图谋。

手心里立刻冒出大量的冷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贴紧宠天戈。他察觉到她的恐惧,连忙用力地将她抱紧了一些,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等了大概十几秒钟,器材室半开的房门果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学校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宠天戈并不惊讶,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来人率先发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解。

按理来说,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一回国居然就轻易地栽了!还是说,他在国外的时间太久了,对国内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宠天戈笑着打了个哈哈:“很简单,我对于那些盯着我老婆看的男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谁让你刚刚不是盯着我,就是盯着我老婆,想不让我发现都难。”

这个理由实在说不过去,很明显,对方也完全不相信。

“事先声明,我并没有盯着她一直看,我只是看了几眼而已,你可不要误会。”

男人一脸的郑重其事,毕竟,关于宠天戈这个护妻成魔的男人有多么恐怖,他多多少少也是从栾驰的口中听到过一些。

重新打量了他几眼,宠天戈有几分明了,他沉声问道:“尹子微?”

见他一下子就认出自己,尹子微本就惊讶的心情,又增添了一丝隐约的敬佩。

“是我。”

尹子微不再隐瞒,直接承认。

一听这话,宠天戈也顿时松了一口气,荣甜就在他的身旁,假如对方来意不善,他还真的不一定能百分百地保证她的安全。

幸好,来人是尹子微,应该不会出事。

“栾驰说,他告诉过你,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以回国找我。你现在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短暂的放松之后,宠天戈很快又眯起了眼睛。

尹子微立即不悦地撇撇嘴:“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扫把星似的,一出现就没有好事!不过……”

他顿了顿,面露尴尬:“情况的确不太好。两天前,安德烈忽然把汪紫婷从我这里带走了,她刚醒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我强烈反对,可他不听。”

宠天戈一怔,半天无语。

“按理来说,他比谁都关心那女人的身体,但现在却冒险将她带走。我怀疑……”

尹子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怀疑他会改变主意,不再兑现原本对你的承诺了?”

宠天戈一下子就明白了尹子微所说的“情况不好”究竟有多么不好了,这岂止是不好,是很不好。红蜂掌握非常多的我方信息,包括尹子微和栾驰的身份,假如他真的产生动摇,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第五十章 和钱过不去

虽然早已获知了红蜂的身份,不过,尹子微的突然出现,还是令宠天戈和荣甜都感到十分意外。更不要说,他还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

因为栾驰提前给宠天戈打过了预防针,所以他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

“可是,”皱了皱眉头,宠天戈有些迟疑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找你的上级领导才对,你来找我,难道我就有办法了吗?”

何况,红蜂带走汪紫婷这件事,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红蜂出于这样或者那样的考虑,将她暂时转移到别处,继续疗养,倒也正常。

“不,我之所这么紧张,并不是因为我掌握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恰恰是因为我的手上毫无证据,所以我才不敢贸然汇报。万一我想错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安德烈的反感,消磨掉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相互信任。”

尹子微有些着急地说道。

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和安德烈的关系就是上司和下属,又或者是一种诡异的合作交换关系。但其实,这么多年来,在不知不觉中,尹子微早已将他当成了一个老朋友,比起成为黑暗帝国的头号首脑,他更希望安德烈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享受简单却快乐的人生。

宠天戈挑挑眉,总算是明白了——尹子微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按照规矩办事,他更不敢打草惊蛇,以免引起红蜂的警觉和厌恶。

“那怎么办?栾驰已经不在中海了,即便我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也一筹莫展。再说,我不是你们的人,一旦知道了太多机密,对我和我的家人来说,等于也是多了一重危险。”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荣甜,见她的表情里仍旧带了些许的紧张,宠天戈不自觉地把声音压低,有些抱怨地继续说道:“看,你刚刚的行为就把我太太吓到了。”

听出宠天戈语气里的撇清味道,毕竟有求于人,尹子微并不敢太过得罪这位商业巨子,他只能干笑两声,主动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天宠集团的大楼我都混不进去,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提前一天才打听到,宠天戈的大儿子即将入学,就读于中海的某一所贵族学校,今天校方恰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新生入学典礼,所有的学生家长都会出席,无一例外。

于是,抱着不得不试一试的想法,尹子微混入其中,在典礼结束之后一路尾随着宠天戈,不料却被他发现,只能一路来到此处,坦诚相见。

想了想,宠天戈还是摇头:“尹先生,我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假如你需要钱,或者是一辆车,一栋房,这些我都能马上替你准备。至于其他的,我实在是爱莫能助。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尽快联系到红蜂本人,或者,你可以用紫婷的身体情况作为突破口,试探一下他现在的想法。”

作为亲手给她做了手术,取出子弹的尹子微对于她的身体情况,就是最有发言权的了。既然他还是很在意汪紫婷,那么尹子微的话,红蜂不能不听,因为事关生死,是一件大事。

听了宠天戈的话,尹子微只好点点头,也不好勉强。

事实上,即便他有胆量勉强,宠天戈也不会答应。帮忙是一回事,但在尚未搞清楚具体事态之前,他绝对不会主动站在红蜂的对立面,那是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敌人。

“先走一步。”

宠天戈揽紧荣甜的肩头,朝着尹子微轻轻一颔首,然后和她一起走出器材室。

确定他们二人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尹子微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也独自离开。

然而,对于尹子微来说,他此刻的心情要比之前更为沉重,因为宠天戈不肯施以援手,栾驰人在国外难免鞭长莫及,他本人则是毫无证据,不敢确定安德烈是不是要食言,更不敢随便将情况汇报给领导,所以才更加矛盾。

一时间,尹子微也有些茫然了。

他尝试着联系安德烈,也就是红蜂,但对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这个号码是他们两个人专门用来联系的,除非事情紧急,否则谁也不会轻易拨打。

无奈之下,尹子微只好放弃,决定先返回圣彼得堡。

就在即将前往机场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安德烈的电话:“我知道你在中海,我也在。我还知道你去找了宠天戈。怎么了,我的好朋友,你是打算将我抓起来吗?”

尹子微顿时咆哮起来:“我是那样的人吗?倒是你,为什么趁我去购买医疗器材的时候,偷偷把人带走?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不适宜长途飞行,万一出现意外,缝合过的伤口有可能会崩开的!”

作为一个半吊子医生,尹子微多少还是有些医德的。他亲手将汪紫婷救回来,自然不希望看着她去死,尤其还是死于愚蠢。

或许是因为听出来他的担忧,又或许是安德烈本人对于汪紫婷的情况也充满了种种不确定,所以,他没有马上开口,只是沉默了几秒钟,才低低问道:“真的吗?幸好没有出事,她只是有些虚弱,伤口应该还好……”

尹子微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幸好?没错,你的确是应该去拜一拜菩萨、上帝和真主。哦,我又忘了,你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家伙,无惧无畏,你只信你自己!你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你只要有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他越说越气,差点儿摔了手机。

这种嘲讽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安德烈,他冷冷一笑:“我本来想要约你见面,谈谈下一步该怎么说。很可惜,听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忘过,该怎么做,我比你清楚。”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尹子微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阵阵忙音,忽然冒出一股心底生寒的感觉。

他算是最了解安德烈的人之一,当然,这个“最”也仅仅只是相对而已,事实上,安德烈从来不对任何人完全地敞开心扉,他甚至对任何人都怀有浓浓的戒备心,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时刻准备要杀了他一样。

而这份了解,也令尹子微觉得,他好像要放手一搏了。

当晚,宠天戈意外地接到了一通电话。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安德烈。

他自报家门:“我不想再听见红蜂这个名字。那只是一个任务代号,而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我不再是他,我是安德烈·诺维奇。”

宠天戈笑了笑,故意讥讽道:“所以,你还是放不下这个能为你带来种种好处的姓氏吗?还是说,血缘是最强大的束缚,令你能够忘记仇恨和过往,只要自己能够轻轻松松地坐到那个位置?”

他现在已经很确定,自从伊凡·洛维奇死后,家族内的一切大权就落在了他的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安德烈的身上。

不是听不出来宠天戈的讽刺,但安德烈似乎也察觉到,对方只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罢了。所以,他竟然完全都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可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你说呢?”

他主动打来电话,为的也是一个钱字。

“有些钱能赚,也好赚,有些钱能赚,但不好赚。有些钱不能赚,但好赚,有些钱不能赚,也不好赚。有时候不是人和钱过不起,恰恰相反,是钱和人过不去。”

宠天戈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

“那你呢?你赚了那么多的钱,有哪些钱是能赚的,好赚的,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们也有合作的机会。别忘了,那份新型毒品成分表,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我这里有仪器,有原材料,有人,有资金,也有运输线路,目前只缺一个销售渠道和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

安德烈终于说出来意,他看中了宠天戈在中海乃至内地的影响力,假如能够拉他入伙,收益将会呈现出井喷式的增长。

而且,就凭着宠家的地位,即便有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敢轻易去查。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跑来找我,让我和你一起贩毒售毒?”

宠天戈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然而,手机另一端的安德烈却并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好笑的,他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是商人,我也是,你想赚钱,我也想。有什么冲突吗?就像你说的,这个位置已经是我的了,我又何必放着钱不去赚,非要和钱作对?”

那语气,天经地义似的。

“还有一点,”安德烈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答应尹子微,会把那份名单交出来。那些人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情,也拿了很多好处,但他们终究不是我的人,我不放心,等到他们全都被铲除,我们反而更安全,你明白了吗?”

第五十一章 想见你

听到这里,宠天戈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渐渐地凝固住了。

也正是听完了安德烈所说的话,他才明白,原来尹子微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事实上,当初尹子微选择和安德烈合作,的确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但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冒险。

就好像在战争中使用猛兽来作为军队,战斗实力确实会大大提升。可畜生就是畜生,一旦它们反性,不服管束,后果则是不堪设想。

在宠天戈看来,安德烈就是这么一头忽然不肯再合作的猛兽。

“所以,”他把语速放慢:“你这是在威胁我咯?”

听出宠天戈的语气不善,安德烈讪笑一声:“倒是不敢。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耐心有限,如果不能做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在我这里,其实是没有什么灰色地带的,真抱歉。”

他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感到抱歉的。

话锋一转,宠天戈问道:“汪紫婷现在在哪里?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别伤害她!”

这么多天以来,蒋斌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汪紫婷的下落。但是,因为关宝宝要出国治疗,他不得已只好暂停手上的工作,无法再继续打探消息。临走之前,他一再拜托宠天戈,一有汪紫婷的消息,一定要通知他。

但现在,宠天戈却有些不忍心将汪紫婷被安德烈私自带走,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给蒋斌了,以免人在国外的他分心,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很好。至于她现在在哪里,和你无关。我再提醒你一句,宠天戈,我很佩服你,你是少有的能够让我佩服的人之一。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一天真的和你站在对立面上,我刚才所说的话,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不知道我的女人在哪里,我却很清楚你的老婆孩子在哪里。”

说完,安德烈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愣了一秒钟,然后蓦地变了脸色。

他狠狠地握着手机,强忍着将它摔碎的冲动。太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以至于乍一听到这样的话,宠天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敢。”

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宠天戈夺门而出,先去看了两个孩子,又去书房找荣甜。

她把一头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刘海也全都掀起来,正戴着一副近视镜,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宠天戈忽然闯进来,吓了荣甜一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裹挟着的浓浓怒气,不由得惊愕道:“怎么了?”

确定她和孩子都没事,宠天戈的表情稍缓。

他很清楚,假如安德烈真想对他的妻儿下手,也并非是在吹牛。要知道,“铁翅营”的那群杀手毕竟不是吃闲饭的,绑票杀人,不在话下。

而且,敌在明,我在暗,躲躲藏藏,不是长久之计。

宠天戈并未隐瞒,索性将刚才的通话内容告诉给了荣甜。她听完,神色一凛,倒是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惊慌,反而细细地思考着安德烈所说的那些话。

“和他合作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想,我也不会答应。毒品比蛇蝎还毒,它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如果可能,我恨不得能够摧毁整个德尔科切夫家族,更不要说选择和他们一起赚这种肮脏罪恶的钱!”

想起过往,荣甜忍不住恨声说道。

“栾驰不在,他就找上你,说明还有其他的目的。”

想了想,她笃定地说道。

宠天戈并不惊讶,反而露出赞许的表情:“近朱者赤,你现在聪明多了。看来,我的功劳不浅,应该继续拿我的‘精华’给你补一补。”

荣甜怔了怔,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他不正经,连这种时候都能想到那种事上。

“说来说去,这一回真的是糟糕了。他和我们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想必早已把我们的行事作风摸了个透,再加上他的背景复杂,势力惊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比伊凡·洛维奇似乎更难对付。”

作为曾经近距离和伊凡·诺维奇接触过的人之一,荣甜对他的下手狠辣还心有余悸。但相比之下,他的儿子显然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宠天戈明白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犹豫不决地开口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他到底想要什么呢?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再自找麻烦,更不应该来找我的麻烦。”

就像是安德烈所说的,宠天戈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物,跑来威胁他,可真是活腻了。

“蒋斌不在国内,栾驰也不在,你别轻举妄动。”

见他皱着眉头,荣甜立即轻声提醒着。

他们不再是没有任何挂念的年轻人了,两个儿子都已出生,身为父母,自然要将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其他的都比不上好好活着更加重要。

“我知道。我只想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我怀疑,提出合作只是幌子,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不管怎么说,先等等看,急的不是我。”

宠天戈握紧了她的手,顺便朝电脑上瞥了一眼,好奇道:“你在干嘛?”

也跟着他一起看向屏幕,荣甜露出无奈的表情来,她耸耸肩:“唐漪不肯履行合约,我又不好意思起诉,所以卫然找我商量,能不能更换代言人选,只要是他公司的艺人,随我挑,几个都可以。不过,你也知道,他公司里的几个顶梁柱,有的期满不再续约,有的宁可赔钱也要跳槽,现在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人气和形象都比不上唐漪。这不,我正在挑呢。”

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也难怪荣甜一吃完饭,就躲到书房里来。

娱乐圈的事情,宠天戈一向很少关注,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也提不出太具体的建议。想了想,他还是说道:“你来做决定吧,别委屈自己就成。至于唐漪,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再接代言,换人也好。”

荣甜嘟了嘟嘴,什么都没说。对于唐漪所拿出来的视频,她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只是心里明白,这道坎迟早要迈过去才行,总不能一直抓着过去不放。

她知道,宠天戈说得没错,唐漪现在的负面消息太多,就算自己再给她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恐怕她也很难在娱乐圈翻身,还不如启用新人,搏个版面。

“那就这个吧,去年出道的小鲜肉,拍了两部大热ip的作品,古装扮相很漂亮。应该也是卫然公司力捧的新人,我们婚礼的时候,他们夫妻也带着他一起过去了。”

荣甜抽出手,移动鼠标,指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如是说道。

“我不管什么小鲜肉老腊肉,反正你不许多看他们,让底下人去做,你别管。”

宠天戈的醋劲又上来了,鼻孔里哼了好几声,语气不善——女总裁和男艺人的绯闻,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过,男人如果打算靠身体上位,比女人还豁得出去。

荣甜哭笑不得:“喂,我已经是孩子妈了,对小鲜肉没有任何吸引力!”

恐怕现在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还把她当成香饽饽,生怕别人过来抢吧。不过,你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宠天戈顺着她的话,继续脑补下去:“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小鲜肉愿意,你也愿意呗?气死我了,我太惨了!”

荣甜笑得几乎要打滚,之前还觉得很累,现在精神已经完全亢奋,还能继续工作。

她将他推出书房,口中念叨着:“别打扰我工作,好不容易才定下来人选,我要给玖玖打电话,尽快安排试镜……”

走出书房,宠天戈脸上的浅笑消失了。

他知道,很多事情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和轻松,而一旦察觉到危机,就说明危机是一定存在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无论是唐漪的暗中捅刀,还是傅锦凉的空壳公司,抑或是安德烈的莫名相逼,这些事情的背后,统统都透着两个字,阴谋。

第二天上午,荣甜前往公司,和下属们商谈更换代言人选的事情。

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因为唐漪最近的状态不好,选她做代言人,一开始就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

“那好吧,就换成羿东宇,他现在也是经纪公司力捧的小生,人气也在攀升中。卫总那边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合约之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接下来就马上试镜,尽快完成拍摄任务。散会。”

荣甜快速地将工作分配下去,众人领命,纷纷离开会议室。

她坐在原位上,因为疲惫而不想马上起身。

过了片刻,常玖玖走近,轻声说道:“荣小姐,蒋氏的林总想见你,刚刚打电话来了。”

荣甜还有些走神,随口问道:“哪个林总啊?帮我回……”

她本想说,帮我回了吧,不等说完,荣甜才反应过来,常玖玖口中所说的,应该是林行远!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马上坐直身体,讶然道:“什么时候?”

第五十二章 人贱自有天收

之前看荣甜的反应那么淡然,常玖玖就知道,她是因为太累而导致的心不在焉。

而她现在的反应,才是比较正常的。

见状,常玖玖不禁无奈地回答道:“他没有说具体时间,应该是想要让你来决定。我还没有回复他呢,先问过你才能知道。”

荣甜的脑子有些乱,她不知道,林行远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于公?不可能,她的公司和蒋氏从来没有任何的合作往来,而且压根也不在同一领域,想往一起凑都难。

于私?她不禁有些心虚,生怕他再拿着给宠靖瑄捐献了骨髓的那件事来继续作为交换条件,说出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话语来。

“要不,我就说你没有时间,最近太忙了?”

眼看着荣甜一阵迟疑,常玖玖主动问道。

“这理由太蹩脚了,算了。”

荣甜苦笑着摇了摇头,拿没空做幌子,的确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她坐直一些,伸手拢了拢头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饭还有两个钟头,还算充裕。

“订一家附近的餐厅,环境好一些,然后帮我把地点告诉他,就说一起吃顿午饭。”

她想好了,既然早晚都要和林行远好好聊一次,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好了。何况,还是他主动来找自己的,恐怕也是有话要说,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好,那我这就去订,然后再去联系林总。”

常玖玖的效率很高,说完马上就去订位。

说来轻松,但一想到面对很可能来意不善的林行远,荣甜还是有几分紧张。她略作思考,没有告诉宠天戈,不想他为这种事情而分神。

她特地提前前往那间餐厅,比预定时间还早了十几分钟。没想到,等荣甜到了的时候,林行远已经坐在靠窗的一张桌旁了。

“我没迟到吧。”

荣甜匆匆看向腕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她一向守时,甚至早到,习惯了等人,现在反而被人等,有点儿不适应。

林行远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同时开口道:“没有,是我早来的。”

她坐下来,轻声道谢。

两个人落座之后,都没有着急说话,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特别是荣甜,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丝毫也不敢放松。

最后,还是林行远了然地笑了笑,率先说道:“你别紧张,我也不是洪水猛兽,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的话令荣甜面上一窘,她之所以约他在餐厅见面,其实就是想着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任谁都要有所忌惮,不会太过放肆。

“我没那么想,只是时间正好,就约在这里,边吃边聊。”

荣甜拼命掩饰着尴尬,然后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份精选套餐。林行远也没有推却,跟她点了一份一样的,又点了一杯咖啡,默默地喝着。

套餐端上来,他们都没有什么胃口,荣甜象征性地喝了两口饮料,还是按捺不住,直接问道:“你怎么想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据她所知,林行远自从去了蒋成诩的公司,就很得老板的器重,蒋成诩甚至将北方这边的生意全都交给他打理,自己依旧坐镇南平。

而林行远本人也尽职尽责,丝毫没有因为这是别人的公司而有所保留,其拼命程度就跟当年在皓运物流别无二致,很快就在蒋氏站稳了脚跟,而且升得极快。

这段时间,林行远都常驻中海,偶尔回南平一趟,向蒋成诩汇报工作。

至于蒋氏和天宠的合作,有其他人负责,并不需要他本人亲力亲为,所以林行远和宠天戈倒也一直没有什么直接接触。

“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安安的悲剧竟然又会重演。真不知道该说她们傻,还是宠天戈的魅力太大。”

林行远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握着咖啡杯,语气沉重。

他虽然和唐渺没有什么交集,但也知道那是唐漪的妹妹,一向爱之如珠如宝。而从她的身上,林行远又依稀看到了夜澜安当年的影子,难免唏嘘。

荣甜看了他一眼,脱口道:“的确是悲剧,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原谅她对我做的事情。天底下恐怕只有我一个新娘在婚礼上被人泼了一身的汽油吧?或许我可以假装很大度地说,我原谅她了,但她的死赖不到任何人的头上,除了她自己。”

很明显,眼见林行远要把唐渺的死怪罪到宠天戈的身上,荣甜顿时翻脸,马上为丈夫说话。

林行远有些尴尬:“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荣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皱着眉头,冷冷地打断他:“我真的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如果你对她的死因还有什么好奇,你可以去找警方来了解详情。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报了警,警察也在第一时间出警,封锁了现场。”

唐渺虽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她只是作茧自缚,说难听一些,也是咎由自取。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想要为她说话,也没有将她的死归咎于任何人的身上。我只是想说,唐渺和安安很可能都是被人摆布,做了枉死的棋子。她们固然是做了错事,可躲在背后撺掇的人,难道不是更该死吗?”

林行远神色肃穆,终于点出主旨。

“嗯?”

荣甜一怔,反复咀嚼着他刚才所说的话,不禁有些迟疑。

关于这一点,宠天戈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今林行远也提起,荣甜不得不予以重视。

“安安留下一本日记,我看过,里面写了一些事情。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很明白,她一步步走向深渊,背后其实是有人在怂恿她的。你也知道,安安从小娇生惯养,她没有什么心机,绑架保镖的孩子,然后威胁对方,或者混进公寓伤人,这些事情都需要一番前思后想,假如不是有人帮她出谋划策,就凭她自己,不可能做到!”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令荣甜猛地一抬头:“傅锦凉?你是想说她才是真正使坏的那个人吗?”

林行远微微一凛,没有否认:“就在你举行婚礼之前的几天,她还找过我,想让我去婚礼现场制造一点麻烦。坦白说,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也不打算去做。我拒绝了之后,没几天就传来了唐渺的死,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合。”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那就是傅锦凉先来怂恿他,不成之后,又去找了唐渺。

顿了顿,荣甜也点点头:“很有可能。傅锦凉作为中间人,介绍唐渺给她的叔叔认识,然后两个人就勾搭在了一起。这些话都是唐渺亲口说的,应该不是假的,她看起来很不好,我怀疑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大有问题。”

事情是何其的相似,当年夜澜安在出事之后,不仅高位截瘫,胸口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而且也患上了精神疾病,不能承受哪怕一点点的刺激。

看来,唐渺也是如此,她被求而不得的爱情折磨得没了人形,最终走向死亡。

“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荣甜眯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逝者已矣,林行远再一次提起往事,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如果我说,我想为安安报仇,你信吗?”

他倒是不负众望,真的甩出一枚炸弹。

荣甜愕然:“报仇?傅锦凉吗?我信还是不信,好像和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还有,她不懂,为什么林行远的生活一定要围绕着“报仇”这两个字来进行,之前是想要报复宠天戈,现在则是想要报复傅锦凉,他不累吗?

“累?是的,累。”

他笑笑,把脸转过一旁,看着窗外。

荣甜急了:“如果不是你当年一心想要报复宠天戈,怎么会惹出后面那么一大堆的事情!最后怎么样,根本就是你错了!你怎么能够保证,这一次你没有错?我是你的话,我就珍惜眼前,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和想过去的那些事!”

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发自内心。虽然一切事端始于他的复仇,可她不想怨恨他,也已经决定顺应命运,接受事实。

但是,他又一次走上老路,却是荣甜不愿意看到的。

“人贱自有天收,这句话你信吗?我是不信。放眼望去,这世界上的那么多人渣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吃香喝辣,长命百岁?我可以和你打个赌,如果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傅锦凉根本不会有什么报应,她的钱会越赚越多,她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而死了的人只能白白死去,活着的人变成她的棋子!”

见荣甜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林行远低声吼道。

这些年来,他自信比任何人都看得更透,关于人生的游戏法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如果有,也只是对强者公平罢了。

“她会吃到苦头的。她的公司都是空壳子。”

荣甜不服气,立即反驳道。

她忽然想起了荣珂的话,当时觉得这个消息是假的,现在因为生气,所以荣甜宁愿相信傅锦凉的公司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你说什么?”

林行远倒是没有放过那几个字,好奇地追问道。

第五十三章 危险人物

荣甜愣了一秒钟,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一不小心的情况下,就把不应该说出的话给说出来了。

她挣扎了一下,咬了咬牙,撒谎道:“我什么都没说啊,什么我说什么?”

不过,面对着林行远,她撒谎的功力倒是不怎么样。一句话说完,荣甜的脸色已经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来,明显是一副没有说真话的样子。

他笑了笑,想也不想地戳穿她:“论起撒谎,你是真的比傅锦凉差远了。说吧,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公司都是空壳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闻了?”

依照林行远所想的,荣甜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那样的话来,想必,是她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

犹豫了片刻,荣甜还是把从荣珂那里听来的消息,转述给了林行远。

末了,她不忘补充上一句:“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荣珂这个人的心性不怎么样,我一向都不信任他。他当时和我说了这些,我完全是当笑话来听的,也不打算相信。还有,虽然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了,可我真的对它的真实性不负一点点责任。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自己去判断吧。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荣珂。”

荣甜已经在荣珂的身上吃过一次苦头,也上过一次当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这一次是真的,她也不打算傻乎乎地相信他了。

至于傅锦凉的公司是不是空壳公司,是不是存在洗黑钱和其他非法交易,她暂时不想去调查,因为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你好像对荣珂的意见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反感一个人。”

听完了荣甜的话,林行远先是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有些生气似的说道:“我的确对他很有意见。这话如果是别人跟我说的,我或许有八分相信,可因为是他说的,所以我只有一分相信!”

林行远不禁笑了:“但你想过没有,他明知道你讨厌他,也不信任他,却还是执意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会不会也是一种主动示好呢?你刚才也说了,他父亲的秘书已经怀孕了,如果生下来男孩,将来会动摇他的地位。所以,在他的眼中,假如你和宠天戈能帮他一把,他以后的日子就等于是多了个靠山。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一次得罪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他的分析,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荣甜愣了一愣,也觉得林行远的话不是完全在胡说八道。而且,她回想起来荣珂当时的样子,的确有几分落魄,可他毕竟也有些少爷架子,求人的时候做不到太卑躬屈膝,所以才把傅锦凉的事情当成一个筹码,来找自己帮忙。

可惜,她还不相信他的话,根本就当耳旁风,听过就算。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去调查她的公司到底有没有问题。”

她有些赌气地喝了一口饮料,心头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傅锦凉这个女人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毒蛇,时不时地吐出蛇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咬上一口。

“那的确不是你应该做的。”

林行远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展开餐巾,准备用餐。

荣甜有些瞠目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真的打算在这里吃午饭。

“怎么了?还没冷掉,趁热吃吧,味道还不错。”

他吃了两口,见她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很自然地说道,然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好吧。”

她抱着浪费粮食可耻的心态,也只好开始吃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林行远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和你面对面地坐着,吃一顿饭。对我来说,只要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吃什么不重要,在哪里吃也不重要。”

这算是什么,剖白心迹吗?

荣甜立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吗?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他看了看她,微微一笑。

“我最近这一两个月,总是梦到安安。她和你不一样,她的吃相不太好,以前还总是拖着我去吃火锅,辣得一头是汗,连吐舌头带哈气的。其实我不爱吃火锅,但是为了陪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吃,吃一次就要闹两天的肚子,肠胃药必须常备在身边。”

为了讨好夜澜安,林行远当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偏偏,她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惯了,吃了好多次火锅,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每次她一提议去吃,他就一口答应,搞得夜澜安还以为他像自己一样爱吃火锅。

“梦见安安……看来,你对她的死,还是很放不下啊……”

荣甜略带忧心地看向林行远,十分感慨地说道。

这世上的姐妹,应该有很多都像夜婴宁和夜澜安一样吧,小的时候非常亲密,在同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互相给对方涂指甲油,甚至恨不得连漂亮衣服都换着穿。然而长大了,就渐渐地不那么要好,慢慢地开始生疏,以至于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要拿来做一番对比。

夜澜安活泼贪玩,一向令父母头疼,而夜婴宁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自然就成了家中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说得多了,夜澜安自然心生反感,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这个堂姐,更不愿意再和她同进同出,反而避免一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作为她的丈夫,林行远对于她内心中的很多想法,还是很了解的。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爱,或者说,只有夜澜安对自己的单方面的爱。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发现,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块专门为她留的地方的,只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罢了。

“所以,我不想看着害死她的人还能那么逍遥快活地活在人世上。安安的确有错,就好像唐渺一样有错,但她们的错误还远没有大到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林行远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时间。

“我得回去了。你能答应见我,我真的很开心。要知道,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伤感。

林行远比谁都明白,他们回不去了。原来这世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我忘记你了,也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我们回不去了。

就算有不舍,有后悔,那也没有用,一切都回不去,时光易逝,覆水难收。

“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傅锦凉并不好对付,你看看卫然的现状就知道了。她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还多了个傅老三,更是如虎添翼。你现在在蒋先生的手下做事,万事多小心,总是没错的。”

就连宠天戈都没有贸然对她下手,还在暗暗地寻找机会,更何况别人。

“我知道。”

林行远点点头,自从傅锦凉找上他,他就体会到了,这女人很危险。最近几次和她周旋,他都是使出全身气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过,现在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觉得我是敌人的敌人,对我还算客气。我猜她一定是觉得我恨透了宠天戈和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联手,所以她才三番五次地来找我。”

因为这一点,林行远在面对傅锦凉的时候,就有了一张底牌,而她也不敢对他太不客气。

“总之,你多小心。”

见实在劝不了他,荣甜也只好闭嘴。

她承认,如果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扳倒傅锦凉,那她宁可先蛰伏着,就像是那句话说的,等着老天收她。

只不过,这种几率比较渺茫罢了。相反,傅锦凉现在春风得意,成了中海无人不知的女强人,据说就连她的婆家人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林行远走了,荣甜没有急着离开,她坐在原位上,又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面前有人走过来。

她有些困倦,用手支着额头在打盹,还以为是林行远落了什么东西,返回来拿。

“你忘记什么了?”

荣甜半阖着双眼,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

她一惊,来人不是林行远,而是无比危险的人物——安德烈·诺维奇!

荣甜一下子坐直身体,左右四顾。

她不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若干手下,但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足够危险了。关于他的身手,荣甜比谁都清楚,不需要再亲身领教。

“你居然瞒着你老公,跑来和别的男人吃饭,真是过分……啧啧……”

安德烈·诺维奇在荣甜的对面大喇喇地坐下来,出声讥讽着,显然是把林行远当成了她的秘密情人之类的,以为他们在私下约会。

“注意你的言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这里是餐厅,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荣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五十四章 亲手结束一切

似乎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对于荣甜所说的话,安德烈·洛维奇几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神态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嚣张。

又打量了她几眼,他缓缓开口道:“尊重女性是正人君子做的事情,而像我这种渣滓可不一定能够做到不对女人下手。所以,要是你觉得你是个女人,所以我就会有所收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听了他的话,荣甜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她笑笑,拿起还没有喝完的饮料,抿了两口,这才露出嘲讽的表情,也打量回去。

“看得出来,你连对紫婷都能下得去手,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哦,对了,我还忘了呢,连那个狙击手都是你安排的。”

她可不指望面前这个男人会对女人有什么怜惜之情,不过,荣甜也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假如他真的会对自己下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就跟他拼了。

“牙尖嘴利的女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运气。”

安德烈·洛维奇招了招手,喊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

看样子,他倒是打算在这里继续坐下去了。

等他点完,服务生离开,荣甜再也按捺不住,她紧咬着嘴唇,冷声问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来这里喝一杯咖啡吧?我讨厌绕圈子,你想说什么就快说。”

宠天戈告诉过她,之前安德烈·洛维奇找过自己,他竟然提出合伙卖毒品这种天方夜谭一般的主意,这件事已经令荣甜极为不爽。此刻,面对面地见到了他,她更加心生厌恶,恨不得马上起身离开。

但她确实又有几分胆怯,不敢真的惹怒这个危险人物。

“宠天戈应该告诉你了吧?我提议有钱大家赚,可他却似乎很不给我面子。”

安德烈·洛维奇勾起嘴角,轻蔑地笑道。

荣甜失笑:“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当初我们人人都把你当朋友,特别是蒋斌,他一直因为你被钟万美掳走而对你心生愧疚,那时候他还把你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数据分析师。后来听说你被逼着染上毒瘾,我老公出钱,紫婷出力,每个人都恨不得你能早日恢复健康。结果呢?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真是千百年来都不会缺少,你就是那条忘恩负义的狼!”

她是真的生气,忍不住大声控诉起来。

明知道这种人根本没有道德意识,也根本没有是非观念,但荣甜就是不想压抑,索性一口气说出来,权当发泄。

果然,听完了这些话,安德烈·洛维奇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当然,也就更加不可能有羞愧之色了。

荣甜喘息着,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她可以十分笃定,假如这个男人上位成功,他将来所展现出来的心狠手辣的程度,一定不亚于伊凡·洛维奇。

大家原本还因为伊凡·洛维奇被干掉而感到一丝庆幸,殊不知,他的儿子更不是什么好鸟!

“说完了?如果你说完了,那我来说。”

他看了一眼荣甜,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和尹子微不同,他留在圣彼得堡是因为他有他的职责,他有他的信仰。而我不一样,我只是想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当初我答应跟他合作,目的很简单,第一,我想让我的母亲能够平安度过晚年,不管她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这也是我最根本的要求。第二,我恨那个男人,我要掠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让他知道,他并非能够永远掌控我的人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荣甜分明能够看到,在安德烈·洛维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

“你妈妈如果活着的话,我想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好好活着,像个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过最平凡最安稳的生活。”

她想起褚冬妮,很肯定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很显然,对面的男人对荣甜的话感到不以为然,觉得她是在信口雌黄。

“就凭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她们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望子成龙只是一个伟大的梦想,我宁愿我的孩子拥有平凡的幸福。”

她想,褚冬妮也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第二个伊凡·洛维奇。

人人都想推翻皇帝。可推翻之后呢?人人都想去做皇帝。那么推翻皇帝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一个糟糕的死循环。

安德烈·洛维奇沉默了片刻,很罕见地没有再去反驳荣甜的话。

很快,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小心烫口,请慢用。”

荣甜看了他一眼,诅咒似的低声说道:“他没有人类的心肝,再烫也不会疼的。”

服务生只当她在开玩笑,讪讪一笑,急忙离开。

倒是安德烈·洛维奇端起咖啡,吹了又吹,啜了一口,才回敬道:“看来,我今天来找你,倒是找对人了。你这女人倒是挺恶毒的,想必能成大事,不愧跟了宠天戈这么久。”

这种听着就不像赞美的话令荣甜更加不爽,不过,听出他可能还要再继续说下去,她只好强忍着没有吭声。

果然,他顿了顿,又往下说:“你先别对我那么憎恨,毒品的事情,我承认只是我的试探。我想听一听宠天戈对毒品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我才故意用这个来作为诱饵,看他的反应如何。”

荣甜懵住,她反应了两秒钟,立即感到一阵哭笑不得:“像你这种家伙,还有脸去试探别人?是你在说笑话,还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无论从哪方面进行比较,他和宠天戈都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而安德烈·洛维奇居然还反过来对别人做人性测试,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压着怒火,继续说道:“大家本来也不熟,不多试探几次,怎么敢坦诚相对?”

荣甜依旧嗤之以鼻:“所以,你现在跑来和我坦诚相对了?我真惶恐,我怕说着说着话,一把手枪就顶在我的脑门上。”

她想了想那种场景,虽然是说笑的口吻,可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安德烈·洛维奇看出她的色厉内荏,也不禁翘起嘴角:“是不是中海的女人都喜欢嘴上说狠话,其实心里吓得不得了?紫婷也是这样,她明明跟我说她不怕死,但其实她一看见我的手上拿着枪,还是身体直抖。”

说完,他掏出手机,找到里面的一张图片,递给荣甜。

“紫婷的近照,她还在恢复期,有些虚弱,但已经清醒了,没有大碍。”

荣甜一听,立即接过来,认真地看了好几遍,确定照片中的人的确就是汪紫婷。确实是她,只见她躺在床上,气色不是很好,可却是活生生的。

“你把她藏在哪里了?尹子微说,你把人带走了!”

情急之下,她将尹子微已经来过中海,还见过他们的消息给泄露了出来。不过,即便她不说,安德烈·洛维奇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不是藏,我只是要为她的安全负责。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你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马上死吗?万一她落在那些人的手上,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微微皱眉,同样不愿意去幻想那样的场面。

荣甜把手机还给他,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她马上追问道:“说吧,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闻言,安德烈·洛维奇索性也没有再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我原本答应,会给尹子微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很重要,会帮助他们彻底清理门户,剔除卧底。”

“是,我知道这个。”

荣甜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因为她感觉到,安德烈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

果不其然,只见他摩挲着下巴,目光如炬,沉吟着说道:“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很累,我想让一切都结束。”

她一凛,揣摩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荣甜想清楚,安德烈·洛维奇已经主动解释道:“我知道,国际警察盯着德尔科切夫家族已经有将近二十年,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他们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更别说有关于‘铁翅营’的事情了。”

话语之间,透着浓浓的嘲讽。

“等他们找上门来,我可能要等到退休。所以,我不想等了。我会卖给尹子微一个大人情,作为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照顾的回报。不过,这其中需要一个中间人,也许,宠天戈是最佳人选。他有钱,又有地位,而且人品尚可。”

他已经差不多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

荣甜还是不懂:“你究竟要干嘛?中间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我认识尹子微很多年,可谁也不能保证人没有一念之差,万一他想我死,我总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安德烈·洛维奇平静地说道,虽然他相信尹子微的为人,但不能拿自己和汪紫婷的性命开玩笑。

荣甜久久地瞪着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处于一种又紧张又放松的奇怪状态之中。

紧张的是,她觉得安德烈·洛维奇好像在预谋什么大事。放松的是,她又很肯定,他不会伤害自己,起码是现在。

第五十五章 远走高飞

荣甜的情绪变化,并没有逃过安德烈·洛维奇的眼睛。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久留,于是起身要走。

她不禁气急,马上起身,追问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话也不说完,还故意留下半句?要是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就能故弄玄虚,那你就错了!”

安德烈·洛维奇转身放下一张纸钞,压在咖啡杯的底下,朝着荣甜笑了笑:“叫上你老公,明天晚上到我妈的家里。”

她一怔,褚冬妮的家里?!

自从褚冬妮死后,那套老房子就一直空闲着,没人住,也没有租出或售卖。

就在荣甜一分神的工夫,安德烈·洛维奇已经离开了这间餐厅。

接连同林行远以及安德烈·洛维奇两个人见面,她难免神思恍惚,精力不济,走出餐厅,荣甜连公司也没有回,第一时间返回家中,内心焦灼地等着宠天戈下班。

听了她的重述,宠天戈顿时警觉了起来。

“现在只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汪紫婷没事。至于其他的,还要见到安德烈本人才能确定。对了,我联系不上尹子微了,我有点儿担心,怕他会出事。”

他想到今天白天一直打不通尹子微留下的那个号码,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了。

“要不要报警?虽然蒋斌不在,但也有其他的警察可以接手啊,我们总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尹子微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他肯定会自保,你别担心。”

荣甜捏着手指,声音微颤。

说完全不紧张是骗人的,尤其这一次需要面对的还是一个非正非邪的危险人物。不过,说来也奇怪,荣甜虽然对安德烈·洛维奇充满了敌意,但她的心中隐约觉得,他似乎并不想伤害到他们,而是想要绕圈子,故布疑阵。

“的确,以他的能力,想要杀你或者杀我,并不难。可他却三番五次地来找我,又去找你,说的话也是云里雾里,就好像他真的想要去做一件大事,却又忌惮着什么一样。”

宠天戈摩挲着下巴,耐心分析。

他有和荣甜很类似的想法,那就是,觉得安德烈·洛维奇这个人十分复杂,难以揣摩,而且很需要和他们取得进一步的联系。

虽然荣甜十分反对,但宠天戈还是坚持去褚冬妮的家中,会一会安德烈·洛维奇。

她见反对无效,于是只能同意他亲自前往,自己也要一起跟着,以免发生意外。

第二天晚上,宠天戈提前离开公司,先去接了荣甜,然后和她一起去褚冬妮家的那个小区。

虽然之前来过两次,不过他还是稍微找了一下,才找到具体的位置。因为那一片都是老旧小区,每栋楼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容易晕头转向。

上楼的时候,荣甜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

他们敲了敲门,很快,安德烈·洛维奇亲自出来开门。他看起来很谨慎,先探出一个头来,向宠天戈和荣甜的身后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让他们进来,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多日无人,所以生活气息并不浓郁。

“坐吧。”

安德烈·洛维奇打扮得很休闲,但他的神色却十分严肃,而且一直在用警惕的目光来打量着宠天戈二人,好像在审视着什么。

说完,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小巧的移动硬盘,直接交到宠天戈的手上。

“这个东西,你给栾驰也好,蒋斌也罢。反正,只要他们看过了,就一定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需要你多解释。”

略有迟疑,宠天戈还是接了过来。

荣甜一脸谨慎地看向安德烈·洛维奇,相比于男人的好面子,女人更容易拉下脸来一些。所以,她没什么好气,直接低声问道:“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吧,这是什么?”

宠天戈其实有着同样的好奇,不过,他只是接过,并没有开口。

给他们每人递过来一杯水,因为沙发有些小,坐不下三个人,所以安德烈·洛维奇索性用脚勾过来一把塑料椅,就坐在二人的对面。

“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份名单。其实不只有名单,里面还有不少详细的证据。只要有了这些,想要惩治这些人,一点儿都不难。”

说完,他一摊双手,很笃定地说道:“所以说,我不算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宠天戈和荣甜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来了惊讶之情。

以前,无论是尹子微还是安德烈本人,每一次他们说起这份名单,宠天戈其实都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么危险而重要的资料,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安德烈·洛维奇想要在伊凡·洛维奇死后,铲除异己,清理门户,这么做的代价也实在太大,有些得不偿失。

毕竟,那些人一旦出事,对于德尔科切夫家族的生意来说,也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宠天戈举起手上的移动硬盘,摇晃了几下,平静地问道。

安德烈·洛维奇深深地看了宠天戈一眼,他歪了歪头,不答反问:“我想先听听,你觉得人生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而且十分的不合时宜,何况从他这种人的口中问出来,难免诡异。

就连荣甜都忍不住动动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倒是宠天戈依旧平静,耐着性子地回答道:“重要的东西有很多,但如果是最重要的嘛,就是和自己在意的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金钱、地位、名誉这些东西,其实也很重要,我不反对人们去追逐这些,我本身也是个俗人,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健康平安的基础上。”

一边听他说话,安德烈一边轻轻点头。

“看起来,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你老婆昨天跟我说,做母亲的最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你呢,现在又跟我说,最重要的就是和自己在意的人平安生活。”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荣甜看着宠天戈,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觉得心头滑过一丝暖意。

“好了,不说那些多余的。现在我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同意你的说法,和在意的人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也这么认为。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荣甜注意到,安德烈·洛维奇今天又一次提到了这句话。

他昨天也说过,改变主意。

究竟,他的主意是什么,又要改变什么?

听了安德烈所说的话,宠天戈的表情微微一变,他的眉尾略作上挑,连声音也稍提高了一些:“紫婷的情况还好吗?”

在这种时候提起汪紫婷,他也多少带着一些试探的味道。

不过,安德烈·洛维奇倒是丝毫也没有回避,直接掏出手机,从里面找出一段半分钟的视频,拿给他们二人看。

“这是昨晚拍的,她已经下床,开始试着锻炼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角隐有笑意。

宠天戈看完之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看得出,你能做出这个决定,应该也挣扎过一番。希望你能足够坚持,不要走回头路。”

他起身,伸手去拉荣甜。

她坐着不动,一脸惊惶:“啊?要走了吗?”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难道就为了这个小小的移动硬盘吗?还不知道里面的信息是真是假,也许一切都是安德烈·洛维奇伪造的。

荣甜不开口,眼睛里充满疑惑。

宠天戈笑了笑,还是朝她伸手,示意可以走了。

她虽然无奈,但也立即跟上。

二人走到门口,宠天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头问道:“你有尹子微的消息吗?这两天我联系不上他了。他是不是回圣彼得堡了?”

正在开门的安德烈·洛维奇手上一顿,诧异道:“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你、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知道他一来中海,就去找你了。”

虽然在几天前通过一次电话,但他和尹子微彼此的信任已经出现了裂痕,所以,安德烈·洛维奇也没有再联系他,以为他在和宠天戈接上头以后,另有安排。

宠天戈马上皱眉,表示不是这样。

“没关系,我再派人去查。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保护伞,千万别出事。”

安德烈·洛维奇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

一路沉默地走下楼,坐上车子,荣甜再也按捺不住,连声问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有,临走的时候,他为什么说你是他的保护伞?”

宠天戈笑而不答,先收好那个移动硬盘,然后准备发动车子。

见状,荣甜急得想要咬人:“快说,快说!不说的话,就别开车!”

她抓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晃,宠天戈被摇晃得有些头痛,他只好无奈地笑道:“他要做什么,我还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也差不多猜到了。他这么做的确很冒险,可在我看来,也是很值得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和在意的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荣甜听得微微一怔,但也马上反应过来:“你说,他想带着紫婷远走高飞?!”

第五十六章 风暴的前夕

宠天戈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来,揉着太阳穴,哭笑不得。

他不开口,荣甜的心里就不安稳,七上八下的。

“其实,他决定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过,他担心有人过河拆桥,等事成之后杀他灭口,也是很正常的忧虑。”

宠天戈缓慢地道出自己的分析,虽然他暂时还不敢百分百地确定,但安德烈·洛维奇既然三番五次地主动找上他,不惜冒险,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灭口?谁敢杀他?他的身边随时都可能跟着一大批杀手和保镖,只有他杀人,没有人杀他。”

对此,荣甜表示不敢苟同。

她想了想,立即想到一个可能的人,不禁脱口惊呼道:“尹子微吗?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感情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总不可能真的反目成仇吧!”

原本没想这么多的宠天戈在听了荣甜所说的话以后,神色明显一凛,似乎想到了一个之前不小心忽略掉的细节。

那就是,无论是他,还是安德烈·洛维奇,他们都和尹子微失去了联系。

以尹子微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但是,假如有人故意设局,诱他上钩,就很难说了。

何况,他离开中海,在国外执行任务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这么多年里,中海发生了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连不常出门的人都会觉得陌生,更不要说是个离家多年的游子。

“他们两个人到底会不会反目成仇,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想要让尹子微出事的,应该不只一个人。别忘了,那些卧底应该很清楚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事情,他们一旦得知伊凡·洛维奇已经死了,现在是他的儿子来掌控一切,这些人会不会蠢蠢欲动,会不会想要翻盘?”

宠天戈皱紧眉头,越想越觉得担心。

说完,他马上掏出手机,叫人去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尹子微。

不过,这很困难,因为尹子微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最擅长的就是跟踪与反跟踪,如果是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摸到他的行迹。

见丈夫流露出严肃的神色,荣甜也马上坐好,扣紧安全带。

等宠天戈打完电话,他们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家里,而是直奔公司。对于这一点,宠天戈有他自己的想法,公司电脑的防火墙系统会比家用电脑更加完备一些,万一安德烈·洛维奇故意使坏,他也可以提前让公司的技术人员先扫毒一遍,确定没问题,再读取移动硬盘里面的信息。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天宠集团的大楼内部却依旧灯火通明,不少部门的员工还在加班,尤其是技术这一块,加班更是如家常便饭。

宠天戈向来拼命,所以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公司,很多人并不觉得惊奇。

将移动硬盘拿给一个技术人员去扫描,宠天戈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松了松领口,长出一口气。自从钟万美死后,众人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原本已经放下了,但随着一个个新的人物的出现,整件事不仅没有变得通透,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等待的时间里,他又打了几个电话,一方面是派人留意宠家大宅的情况,宠鸿卓死后,孔袖招虽然偶尔也会叫来姐妹作伴,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安全方面还需要特别照顾。另一方面,靖瑄已经入学,上学放学的路上也要多多小心,以免出事。

做完这些以后,技术人员也把扫描结果拿来了。

“没有病毒,也没有木马,可以放心读取里面的数据。”

这个结果令人欣喜,宠天戈接过来,轻声道谢。

等那人走后,他让荣甜去拉下百叶窗,然后将房门反锁,两个人一起坐在电脑前,将移动硬盘连接到电脑上,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让安德烈·洛维奇都如此谨慎。

随着移动硬盘里面大量文字和图片的呈现,夫妇二人的表情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虽然安德烈·洛维奇之前已经说过这些都是证据,但这么多的确凿证据一下子摊开来放在面前,而且所涉及的又都是栾驰和尹子微的同僚,宠天戈和荣甜难免会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看来,无论是哪里,都有可能存在卧底。警察会为了破案,而把警员安排到黑|道大哥的身边,掌握情报,一举打掉。相反的,谁能保证对方不会也这么做,上演一出现实版本的《无间道》呢?

“我们还是马上把它交给栾驰吧,这里面的人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事情万一闹大,单凭你一个人也很难摆得平。”

见宠天戈半天不说话,荣甜有些慌了,生怕他会一个人扛下来。

他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栾驰。本来我想着,舒也刚出生不久,能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就尽量别去打扰。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已经不是我不想就行的了,我必须马上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栾驰,让他来做决定。”

说完,宠天戈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荣甜一个人无聊,她收起那个移动硬盘,然后随便刷了刷网页,看了一会儿娱乐新闻,发现唐漪委托她的经纪人在今天下午刚刚发布一份暂别娱乐圈的声明,不过几个小时,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和卫然结婚以后,唐漪接连受了两次重大打击,虽然看过心理医生,但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忙成一个陀螺,整天拍戏。

而且,卫然的公司如今正处于低谷,也无法像几年前那样拿出大把的资源来继续捧她。所以,唐漪选择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从此专心做老板娘,倒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做法。

如今小花小生层出不穷,要不是上一次临时替换代言人,荣甜都不知道娱乐圈里一夜之间冒出来这么多新鲜血液,她基本上连一个都不认识。

而嫩|模界也比从前更加混乱,不过现在不叫“嫩|模”了,改叫“网红”,换汤不换药,其实也都差不多。看着网上那一张张年轻漂亮却满是整容痕迹的脸,荣甜摸了摸自己“精雕细琢”过的脸,同样也唯有一声叹息。

正想着,宠天戈已经打完了电话,返回桌旁。

“我会马上把东西送到栾驰的手上,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亲自过去……”

还不等他说完,荣甜立即站起身,声音坚决地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谁知,一向很听老婆话的宠天戈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你要是跟着,我害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反而在路上耽搁太久。”

荣甜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我才不会拖你的后腿呢,你别小看人!”

见她有些生气了,宠天戈立即哈哈一笑,再次劝道:“听话。再说了,你公司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银行那边刚搞定贷款,你就出国,不利于稳定军心啊。”

他说的倒是实情,公司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荣甜要是离开几天,恐怕不妥。

她稍微一犹豫,只好咬咬牙:“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速去速回。只要把东西一拿给栾驰,就马上回来。”

宠天戈也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叹息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早点儿回来的。我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我,我一个人在外面瞎蹦跶什么?”

荣甜虽然明白事理,可也难免有些不舍,一连叮嘱了好几句。

说了半天,她才想起来问一问,宠天戈什么时候出发。

“三小时以后的航班。我已经让人买好了机票,一会儿就得去机场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家,我收拾一下东西再出发。”

荣甜大惊:“这么快?我还想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呢。”

看来,他走得这么急,回家也来不及了。为了方便,宠天戈的办公室里常备着几套商务行头,装进箱里就能走。

“节约时间,特地选了夜航,登机以后,睡一觉就到了。别担心。”

宠天戈轻轻地拍了拍荣甜的脸颊,语气轻柔,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耐心。

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的,就好像他这一次是闯刀山火海一样的艰险,想着想着,荣甜的眼眶就微微泛红了起来。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脆弱,于是连忙把头扭到一旁去,故作轻快地说道:“赶时间归赶时间,毕竟是出国一趟,给我的礼物可不能少了,要不然别想让我接机去!”

他捏捏她的鼻梁,小声说道:“礼物?我只知道,小别胜新婚,放心吧,绝对会攒很多很多,一口气带回来给你!”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只能依依不舍地分开。

荣甜回家,而宠天戈整理了随身物品,也前往机场。

他亲自把东西交给栾驰,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相隔这么远,万一遇到暴力运输,或者出现什么其他意外,谁也负不了责任。

起飞之前,宠天戈给安德烈·洛维奇主动打去电话,告诉他自己即将去见栾驰,并且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第五十七章 异国遇险

夜间的长途飞行虽然会有一定的风险性,但对于乘客们来说,抓紧时间赶到目的地,又能在机上度过睡眠时间,也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满腹心事的宠天戈却久久都难以入眠,见他辗转反侧,空姐几次过来主动询问,还以为他需要什么。

最后,他要了一杯香槟,希望借助一点点酒精的力量,让自己能够睡上片刻,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好。

幸运的是,一杯香槟下肚,宠天戈的确觉得自己酝酿出来了一点睡意,他不敢错过,立即合眼,抓紧时间休息。

他没睡多久,醒来以后,依旧有很长时间才能落地。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宠天戈一走出来,就看见栾驰正在不远处翘首张望着,一脸着急。幸好他的航班没有晚点,要不然,他还得继续等。

“车在外面,先去我家。上一次在你家住了这么久,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栾驰用力地拍着宠天戈的肩膀,笑着说道。

哪知道,宠天戈却有些无奈地摇头拒绝:“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的返程航班就在明天凌晨,与其来回都在路上折腾,我宁愿就在机场附近找一家酒店。”

他生怕栾驰不信,直接掏出手机,将返回中海的航班信息调取出来。

“怎么那么急?我和简若还以为你能多留几天,特地把家里的客房都收拾出来了。现在你居然连家门也不去认一认,也太过分了吧。”

栾驰看完信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哈哈,我这不是一个人来的么?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我不放心。等下一次,我带着全家专门去登门拜访,不住到你撵人,我们坚决不走!”

说完,宠天戈环顾一圈,看见与机场候机大楼相连着的一栋建筑内,就有一家酒店。比照过名字,他确定这正是事先预定的那一家,于是,宠天戈便提上行李,和栾驰一起走过去。

办理完入住手续之后,二人放下行李,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里坐下,一边休息,一边聊天。

因为身在异国,宠天戈反而放松了很多,毕竟在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多,相对来说,也就意味着更为安全一些。

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的存在,宠天戈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个移动硬盘,因为一直随身携带,上面甚至带有他的体温。

“就是这个。事关重大,我不放心,所以一定要亲自过来,亲手交给你。虽然我已经确定里面没有病毒和木马,但还是建议你小心行事。”

他递给栾驰,并且劝他快走,别耽误时间。

“好,就像你说的,有机会你们全家一起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

栾驰收起东西,没有停留太久,匆匆离开。

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想叙旧以后还有机会,但此刻却不是一个适宜的机会。那个移动硬盘里的东西,足以摧毁一个机构,涉及的人足有几十个,而且全都处于重要的职位上。一旦消息泄露,或者被有心人拿走,必然会引起天下大乱。

栾驰明白宠天戈的苦心,自然不能让他这十几个小时的辛苦白费,于是拿了东西就走,以免横生枝节。

见他平安离开,宠天戈松了一口气。

他又坐了几分钟,将之前点的那杯咖啡喝掉,然后才站起身来,准备乘电梯返回房间。

在这里,宠天戈的一张东方面孔显然是比较少见的,再加上他身形挺拔,器宇不凡,所以一路走过来,身边的不少人都投来视线,打量他几眼。

这种瞩目的感觉,他已经习惯,所以并不觉得浑身难受。

不过,很快地,宠天戈就注意到了,在这些视线之中,有一道目光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小心翼翼略带探寻的目光,绝对不是对陌生人应有的关注。

也就是说,就在此时此刻,有人正躲在暗处,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宠天戈虽然颇为意外,但并不觉得特别的惊慌失措。

他之前也曾想过,这一次出门可能会有危险,只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心里想着,他不禁加快脚步,想要尽量走到电梯那里。

因为,宠天戈觉得,也不排除是自己神经过敏。毕竟,这家酒店的客人不少,人来人往,自己是黄|色人种,相对少一些,万一有人觉得稀奇,多看几眼,也是有可能的。

就好比在国内的一些小城市,一个老外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说不定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忍不住瞄上几眼。

不过,假如等他走进电梯,还有人不怀好意地跟过来,那就是真正的危险了。

这么一想,宠天戈直奔电梯走去。

可惜,从咖啡厅到电梯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尽管他一再加快脚步,还是要先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厅,才能到达。

在这期间,他愈发肯定,有人在跟着自己。

终于走到电梯前,很巧的是,那里已经有两三个客人在等着电梯。

十几秒钟以后,电梯门开,这些人鱼贯而入,宠天戈留意了一秒钟,然后紧随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一走进去便面朝着电梯的门站立着,确定离门口是最近的。

面前的门缓缓关上。

本以为会有人追上来,但并非如此。

身后的那些客人所住的都是普通客房,于是,他们逐一在不同的楼层走出电梯,而住在总统套房的宠天戈就又成了最后一个出电梯的,因为他按下的是23层。

眼看着其他人全都离开了,宠天戈按下关门键,然后,他静静地看着面前不断跳跃变化着的红色数字。

17、18、19、20……

他果断按下了“21”,然后等电梯刚一停稳,立即冲了出去。

电梯的旁边便是楼梯间,宠天戈虽然因为膝盖上有旧伤的缘故,不适宜爬楼梯,但面对着可疑的环境,他还是选择爬两层楼梯再说。

即便只是他神经过敏,那也比粗心大意要强。

他微微喘息着,从21层飞快地走到了22层,然后,宠天戈片刻也不敢喘息,继续向23层走去。

就在这时,楼梯间那扇虚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紧接着,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跑了出来。

这个陌生男子一连窜上几级台阶,追上了刚走到缓步台上的宠天戈,上去便是一个屈膝,坚硬的膝盖骨正顶到了他一条腿的腿窝处!

“啊!”

宠天戈猝不及防,被人从后方顶了个正着,偏偏又是受过伤的那条腿,那里本就不禁事,此刻受到意外的撞击,他更是疼痛难忍。

本能地伸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敌人抓去,宠天戈咬紧牙关,两手用力,分别抓到了偷袭者的两侧肩膀,然后试着将他过肩摔倒。

可惜,他再一用力,那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遇到了难以对付的高手,宠天戈的心头暗道不好。

鬓角的冷汗一滴滴地淌下来,他咬牙冷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他甚至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正脸,亦不晓得他是谁派来的,甚至连对方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都一无所知,只能感觉到他的力量惊人。

带着点口音的外语从身后传来:“东西呢?你带来的东西呢?”

宠天戈略一皱眉,继续装傻:“什么东西?我带来的什么东西?你到底要什么,不如把话说清楚,大家有话好说,只要条件允许,我不会真的傻到随便豁出性命的!”

大概是他的这番话起到了作用,那人似乎略有迟疑,应该是判断着他是不是在说真话。

见他在考虑,宠天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没有趁机反抗。

他的话语和合作显然取得了那个人的信任,只听得他再次开口道:“一个存储器,你知道是什么的。快点交给我,我就不杀你!”

宠天戈终于确定,这个人原来是为了那个移动硬盘而来的!

幸好,自己已经抢先一步,将东西交到了栾驰的手上。要不然的话,就算他拒不合作,对方也完全可以先杀了他,然后将东西从身上搜出来,和其他值钱的东西一并带走,伪造成抢劫杀人的假象。

“哦,原来你要这个。那你又是什么人,要这个做什么?”

宠天戈冷静下来,不答反问。

“这些不用你知道!快一点儿,要不然我就杀了你,再慢慢搜!”

身后的男人也没有了耐心,冷冷威胁道。

这种时候,宠天戈可不会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吓唬一下自己。异国他乡,死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当地警方就算马上赶到,可能也要几十个小时才能摸清背景,更不要说查出真正的死因了。

所以,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我不想死,我也很想把东西给你。不过,你来晚了一步,东西不在我身上。”

宠天戈立即回答道,还顺势松开了两手,以示自己不会再随意反抗:“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搜身。”

那人怔了一怔,马上又问道:“东西到底在哪里?”

第五十八章 亲身做诱饵

对方没有一下子把自己打倒,而是选择继续发问,这说明他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只能尽量掌握更多的信息。

此外,还说明他并非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只是负责从自己的身上拿到东西而已。所以,当他一听到东西不在这里,也有些慌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宠天戈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

这一刻,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如若不然,恐怕对方早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随便抛尸,反正异国他乡,也不用担心后果。

“这位朋友,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你别为难我,我也别为难你,你带我去找你的老板,说不定你还有钱拿。”

想到这里,宠天戈试探着对身后的男人提议道。

当然,他不敢说太多,因为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情况。

那人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一样,他立即用手扳着宠天戈的头,拼命向后一拉,恼怒地低吼道:“什么老板?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告诉你,拿不到东西,你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说完,他猛地抬起腿,朝着宠天戈的后背就是一脚,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来一个明显的鞋印。

强力之下,宠天戈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尽管从后背上传来了一股剧痛,但他毫不犹豫,几乎在倒地的同时,就向后转过身,终于能够看到那个人的样子。

他戴着一顶帽子,刻意压低,让人难以看见整张脸,甚至还把上衣领口也拉了起来,稍微遮挡住脸颊的位置。

虽然如此,宠天戈还是留意到,这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再联系到他那明显带有一点口音的外语发音,他拼命地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忍不住脱口道:“是你?”

见自己被认出来,帽子男明显有几分惊慌。

“闭嘴!快点儿把东西交出来!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宠天戈反而镇定下来,继续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你现在为谁做事?还有,如果被你的老板知道了你的背叛,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吗?”

一听这话,帽子男比之前更加惶恐似的,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他不敢就这么离开,回去复命。

忍着疼痛,宠天戈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朝着帽子男一步步地走过去,口中不停地说道:“让我想想看,安德烈·洛维奇应该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吧?我见过你,当时是在中海,你就站在他的身边,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你们是谁?他的保镖,还是他的心腹手下?能被他带到中海去,想必应该很得他的信任。要是他知道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对我下手,我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不比我的好多少!”

他的话果然令帽子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作为安德烈·洛维奇的手下之一,他当然知道自己老板的做事风格,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杀死的人,你还指望他对背叛自己的人有多么仁慈吗?

“废话真多!”

帽子男冷喝一声,一手握拳,抬起来就要打向宠天戈的下巴。

他早有准备,向旁边一闪,成功地避开。

缓步台的空间有限,两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很难得到施展。

帽子男见第一拳没有打中宠天戈,心头升起一股恨意,马上又甩出第二拳。这一次,他没有失手,打中了宠天戈的右胸,成功地将他逼退了好几步,一路向后退去,一直撞到了墙壁上。

“别再兜圈子,废话少说,我一路从机场跟你到这里,绝对不会无功而返!虽然你跟那个男人在咖啡厅里坐了半天,不过,有人告诉我,你很狡猾,生性多疑,所以我猜你并没有把东西直接给他,东西一定还在你的身上!”

他飞快地按住了宠天戈,再一次令他动弹不得,口中恶狠狠地逼问道。

听了帽子男所说的,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宠天戈稍微一惊,他借着喘息的工夫,尽量保持着平静,以免被对方看出端倪。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这么有头脑。而且,他刚才说到了,“有人告诉”这几个字,就更加证实了宠天戈在之前的猜测——他只是一个为人做事的小弟,真正指使他的人,还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首先就排除了安德烈·洛维奇这个选项,理由有很多,第一个就是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主动把移动硬盘交给宠天戈,然后再派人去把它抢回来,这种脱裤子放屁的办事风格,与他一贯的心性不符。

另外一点就是,他刚才试探帽子男,故意提到了安德烈·洛维奇的时候,帽子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惭之色,那是只有叛徒才会流露出来的神色。

所以,宠天戈更加笃定,帽子男背后的真正老板,并不是安德烈·洛维奇。

至于那个移动硬盘……

帽子男倒是说对了一点,那就是宠天戈的确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今天也不例外。他之所以没有前往栾驰的家中做客,就是不想把麻烦牵扯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但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联合栾驰,在咖啡厅里演了一场好戏,假装当面将移动硬盘交给了他。

其实,他亲手给栾驰的只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移动硬盘,里面塞满了动画片而已。

至于那个真的,也的确不在他的身上。

算算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已经被人取走了。

所以,宠天戈深吸一口气,主动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应该再废话下去。带我去见你的老板,我是指,你真正的老板,让你来找我的那个老板。”

帽子男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明显一缩。

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想好,要是没有能够从宠天戈的身上找到那个移动硬盘,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正犹豫着,帽子男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低沉却清晰的声音。

很快,他应了一声,然后,帽子男飞快地伸出拳头,朝宠天戈的太阳穴上出其不意地重重打了一拳,满意地看见他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宠天戈从一阵黑暗之中,幽幽清醒过来。

他的太阳穴因为被打了一拳,此刻酸痛得要命,而且连眼眶都肿了起来,看东西的时候很吃力,好像视界都跟着变小了一圈。

环视周围,他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房里,看摆设和布置,应该是酒店。

因为难以估算出到底昏迷了多久,所以,宠天戈也不知道他现在距离被帽子男当场打昏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别到处看了,这就是你自己入住的那间房。”

忽然,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令宠天戈整个人悚然一惊。

很明显,这个声音是经过加工过的,带着变音的特效,根本听不出来声音的主人是男女老幼。

宠天戈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声音是从一台笔记本电脑里传来的,笔记本的屏幕就对着自己。而屏幕的中间,有一个戴着牛头人面具的人,刚才就是他在说话。

“阁下是很羞于见人吗?声音是假的,脸上也戴着面具。”

他挣扎着坐起来,就坐在地毯上,背后是沙发。

说话的时候,宠天戈还留意到,房间的窗帘已经被人拉上,拉得紧紧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房间里面的任何情况。

那人笑了笑:“的确如此。”

如果他不多说话,宠天戈就没有办法从遣词造句这方面去分析他到底是谁,于是,他想办法继续引诱对方尽量多说话。

“你的那个手下呢?戴帽子那个。”

他伸手比量了一下,状似好奇地问道。

“死了。”

对方依旧言简意赅,非常节约地回答道。

“哦,真遗憾,他的身手还是不错的。而且,我见过他,他是安德烈·洛维奇的手下,我猜还是一个心腹手下。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居然为别人做事,他一定很生气。”

宠天戈忍着从背部和右胸传来的隐隐疼痛,口中说个不停。

既然对方寡言,那么就只好由他来说,看看能不能引出来什么。

“这件事就无需你操心了。我只关心东西在哪里。”

牛头人打断了宠天戈的唠叨,态度坚决地说道。

“东西在栾驰那里,我已经给他了,就在酒店的咖啡厅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应该有看见的。你真不应该这么早就杀了他……”

眼看着情况不妙,宠天戈只好坦白一切。

然而,牛头人却狂妄地大笑起来。

他笑了很久,等停下来的时候,一双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却射出来了两道凶光:“宠天戈,你不会那么笨的,你怎么会随便泄露栾驰的住址?从订机票到订酒店,你都是那么大张旗鼓,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会亲自来这里似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反常,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在用自己做诱饵,来转移视线!”

等他说完,宠天戈就慢慢撑起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挪到沙发上,艰难地坐好。

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你是谁

几秒钟以后,宠天戈恢复了一贯的神态,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

虽然,他被帽子男打得不轻,此刻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酸疼得厉害。

而且,由于还不清楚对方有没有趁自己昏迷的时候灌入或者注射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物,宠天戈暂时只能保持冷静,不敢轻举妄动。

“你几乎要把我描述成一个英雄人物了呢。也许,我就是会偶尔笨一次。这有什么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时刻保持聪明,其实是很辛苦的。”

他摊开两手,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来。

与此同时,宠天戈也在试图判断着,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吗?”

牛头人冷哼一声,他的声音经过软件的处理,听起来非常诡异,就像是某一种变调的电音,于是,他的冷哼听起来犹如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发出的声音,令人觉得好笑,又有些恐怖。

“你以为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吗?”

宠天戈像是在耍一只猴子,他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

尽管他不知道屏幕里的牛头人是谁,但对方却极为聪明,几乎是一下子就将他的把戏给看透了。单单只是这一点,就令宠天戈不得不对对方另眼相看,同时也令他察觉到了一丝真正的危险。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就算有人知道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可惜,事与愿违,这个牛头人和他派出来的那个帽子男,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他并没有把那个移动硬盘交给栾驰。

这么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我猜,栾驰根本就不住在这个国家。对不对?”

牛头人停顿了几秒,继续问道。

关于栾驰的下落,其实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他和他的家人的人身安全属于高度机密,以防止遭遇到报复。虽然钟万美已经死了,但谁也不敢保证她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出于种种考虑,过去的时间里,栾驰带着简若几次更换住所,以确保自身安全。

宠天戈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之所以戴着面具,还使用声音软件来故弄玄虚,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自己认识他呢?

想到这里,他立即在大脑中快速地搜索起来,将可疑的人选挨个筛除。

而且,牛头人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和栾驰见面,说明他也早就认识栾驰这个人。

如此说的话,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你挺聪明的,算是一个人才。你是做什么的?千万别埋没了自己的才能。要不,我把你介绍给栾驰,你以后就跟着他做事吧,说不定大有作为,比现在可有出息多了。起码,不用戴着这东西。”

宠天戈故意激怒牛头人,他一边用挖苦的语气说道,一边还伸手在自己的面前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品味着实不怎么样。

果然不出他所料,牛头人生气了,从他不断变得粗重的呼吸就能知道。

几秒钟以后,他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不用套我的话,除非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谁,否则的话,你尽量还是省省力气吧。”

牛头人有些阴狠地警告着。

这个人还很自负,宠天戈默默地想着,在心里又加了一条。

“你在分析我?”

牛头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评估,声音顿时提高了很多,应该是真的生气了,比刚才尤甚。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的心里只会揣摩漂亮女人,我一个正常的老爷们,没事想着另一个男人干什么?”

宠天戈满脸不屑地回答道,还不忘撇了撇嘴。

见对方没有反驳,他顿时又确定了一件事,牛头人是一个男人、而且,从他能够熟练使用变声软件,以及佩戴了一个这样的面具来看,年纪应该也不会太老。

认识的男人……

这一刻,宠天戈有些后悔,自己好端端地干嘛认识了那么多人,现在只能一个个排除!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了。记住,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说实话。”

牛头人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

在此之前,他只露出头部,连脖子都没有露出来,而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则令他的几根手指出现在了屏幕上,一闪即逝。

虽然这个动作很快,不过,眼光敏锐的宠天戈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点关键的信息。

他看到了牛头人的手。

和牛头人面具的粗犷不同,这个人的手指修长,纤细,甚至带有几分美感。

宠天戈快速地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你说得对,我是故意来这里的。去机场接我的人,也不是栾驰。”

尽管早有怀疑,但听到他亲口这么说,牛头人还是难掩诧异:“不是栾驰?那你绕了大半个地球,究竟想要做什么?”

宠天戈笑笑:“想要那东西别被你这种人拿到,就为了这个。”

他经历了长途飞行,亲自来到这里,其实也等于是故布疑阵,演戏给别人看。因为宠天戈相信,只要有心,想要查到他的行程一点儿都不难。

至于那个到机场亲自接他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谁,只能说那个人将栾驰模仿得有九成相似。刚一见面的时候,连宠天戈都有些分不清楚,弄不清眼前的是真栾驰还是假栾驰。

不过,他毕竟和栾驰朝夕相对过一段时间,对于一些小动作和微表情还是熟悉的。很快,宠天戈就确定,这个来接自己的人是假的,而这也符合他和栾驰制定的计划——他假装来到这里,和假的栾驰碰面,再把假的移动硬盘给他。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让其他人不知道他要把移动硬盘交给栾驰。

事实上,这一点是根本无法隐瞒的。

而宠天戈真正想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哪怕几个小时。

只要他在这里,就能吸引几乎全部的注意力,没有人会去留意那个真的移动硬盘在哪里。

“让我想想……你出了机场,直接走到酒店,然后办理入住手续,进房间,放下行李,再去咖啡厅……”

牛头人若有所思地回忆着帽子男向自己交代过的话,逐字逐句地分析着。

忽然,他眼前一亮:“在房间里!”

除了咖啡厅,宠天戈也只来过这里。

可是,在宠天戈昏迷的时候,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包括他的行李箱,都已经被人仔仔细细地查过一遍,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

牛头人不禁有些气馁,咬牙问道:“到底在哪里?”

宠天戈不回答他,只是眯着一双眼睛,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的右下方。终于,他看清楚了那上面显示的时间,整个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和栾驰的约定,只要坚持到这个时间,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见宠天戈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牛头人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你笑什么?快回答我!东西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我对你一直太客气了,让你根本不想说实话?”

闻言,宠天戈立即捂着右胸口,似笑非笑地说道:“客气?我挨了好几下呢。”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很简单,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东西一定在我的身上。包括你的那个手下,一上来就想要搜我的身。但事实却是,我在一走进酒店之后,就把东西给了其他人,它根本不在我的身上,你把我抓来也没有用。”

牛头人回忆了一下,也终于明白过来:“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

“没错。”

宠天戈微笑着,赞许地说道:“你看,你还是很聪明的,我只是稍微提示一下,真正的答案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牛头人被他嘲讽的话语气得脸色发红,只不过因为有面具遮挡着,所以别人看不到罢了。

在下机之前,宠天戈就将全部资料复制到了一个只有指尖那么大的智能芯片中,然后再将它沾到自己的证件背面。酒店的前台小姐自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在为他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通过扫描,自动将芯片从证件上剥离,进而读取到里面的信息,再完全传送到栾驰的手上。

至始至终,栾驰根本无需出现在这里,也不需要亲自见到宠天戈。

“你折腾了两天,就为了演一出戏,有意思吗?”

想通了前因后果,牛头人的语气更加恶劣,他恶狠狠地质问道,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宠天戈,难不成真的要把他杀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挺值得的。你想想看,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下一句是什么?是他乡遇故知啊。尹先生,几天不见,别来无恙?”

宠天戈靠着沙发,做了个手势,示意牛头人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了。

几秒钟以后,他面前的屏幕忽然一下子黑了。

他依旧微笑着,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猜错。

周围很静,又过了几分钟,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第六十章 策反

虽然知道不可能一直瞒过去,但是,甫一交锋便露出底牌,这对于尹子微来说,还是一件很泄气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对方可是一个普通人,他并没有受过任何的专业训练。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自己岂不是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这种挫败感,令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在宠天戈的面前站定,尹子微伸出一只手,轻轻将那台笔记本扣上,然后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宠天戈想了想,正色道:“刚刚,知道了以后,我就直接说了。”

这个答案令尹子微稍微感到不那么沮丧,如果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知道,那他一定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你的手很特别,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手指细长,线条优美,而且看起来十分干净,皮肤白皙柔嫩,男人很少会有这样的漂亮的手。”

宠天戈指了指尹子微的手,主动解释道。

因为拿手术刀的缘故,尹子微很宝贝他的这一双手,从来不碰洗衣液、洗洁精之类的化学物品。不仅如此,在圣彼得堡漫长寒冷的冬季里,他每天晚上都会在睡前往手上涂上一层厚厚的护手霜,然后套上手套再入睡。

只不过,尹子微这么爱惜自己的手,却没想过,他只是不小心做了一个动作,就被认了出来。

“看来,我下次应该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行。”

他看着宠天戈,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至此,尹子微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宠天戈的面前暴露,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那个移动硬盘到底在哪里,现在有没有被下一个人看到里面的资料。

“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跑到中海,跟我说安德烈·洛维奇这个人有问题,向我求助,希望让我帮你找到他。再然后,你又一路跟到了这里,还让人打晕我,想要我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尹先生,恕我愚昧,你实在是把我弄糊涂了。”

宠天戈并没有说谎,他虽然认出这个人是尹子微,可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而且,按照栾驰所说的,尹子微应该是他们的人才对。

难道说……

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

一个情报人员被策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改为向敌方提供情报,类似的情况绝对不只是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才有。

“虽然我很欣赏你,但这个问题和你无关,我不会回答。”

尹子微笑着开口,一句话便堵死了宠天戈的问题。

“你认识安德烈·洛维奇有十年不止,要是他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很难过。男人的友情来得并不容易,我猜,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所以,他绝对接受不了,原来你一直是在利用他这个事实。”

宠天戈摩挲着下巴,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很明显,就连安德烈·洛维奇都被尹子微给骗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他是惺惺相惜,因为英雄惜英雄才化敌为友。但实际上,尹子微很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他,而且事先经过各种分析,最终才选择了采用这样的方式和安德烈·洛维奇相识。

一切都是算计。

尹子微这么处心积虑,一定有他的原因。

只不过,宠天戈暂时还想不到,他是一开始就被策反了,还是中途遭遇了什么意外。

“所以,只要你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感到难过,不是吗?无知的人是幸福的,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获得快乐。所以说,假如你把这一切说出去,你就是破坏别人幸福的罪魁祸首了。”

一边说着,尹子微一边露出一副头头是道的表情。

宠天戈低下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几秒钟以后,他抬头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的家人还等着我回去,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说完,宠天戈又看了一眼时间,补充道:“如果我没有在原定时间报平安,即便我不露面,也会有人知道我遭遇了危险。”

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和栾驰敲定了计划中的每一步,当然也估计到了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

只不过,他们当时都以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却不想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甚至比原来预估的更加糟糕。

果然是应了“马太效应”,好的越好,糟的越糟。

“宠天戈,从我个人的角度,我其实很欣赏你,你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有钱人。说一句可能会令人感到不舒服的话,你的命要比全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命都值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尹子微动了动领带,继续劝说着。

“难道愚蠢的人,贫穷的人的命就不值钱了吗?不好意思,在我看来,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的,富人并不会因为所拥有的钱多,被打一枪就能不死,难道要把钞票绑在身上做防弹衣吗?不,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让我觉得好笑。尹子微,对于你所遭遇的一切,我毫无兴趣,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听。但我告诉你,假如你想对我或者我的家人下手,我一定会把你送到最下等的监狱,把你和一百个变|态狂关在一起,让他们插|烂你的菊花!”

宠天戈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尹子微的面前,和他鼻尖对鼻尖地说道。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狼狈。

相反,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笑到最后,并且亲手将对手送上绝路。

“你这么有信心,看样子,栾驰已经拿到那些东西了。”

和宠天戈对视了片刻,尹子微率先败下阵来,他后退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然后,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宠天戈落地已经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依照栾驰的效率,他完全已经将全部的资料都看过,并且核实过它们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他还是晚了一步,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么一想,尹子微顿时满心不甘,他猛地转过身来,照着宠天戈的下巴就是一拳。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出拳的速度很快,宠天戈还是没有躲开,硬生生地挨了这么一拳。他被打倒在地,然后飞快地挣扎着起来,还不等完全站稳,他也向尹子微出拳反击。

二人几乎是在眨眼间便扭打在了一起。

论身手,宠天戈当然不是尹子微的对手,而且他之前还被人打晕过一次,很快,他便体力不支,倒在了地板上,从鼻子里缓缓地流出了鲜血。

尹子微也挨了两拳,右眼眶顿时肿了起来,他走到冰箱前,抓了一把冰块,用力地按在眼睛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的喘息。

“你输了,你拿不回它们,涉案人员很快就会被调查,被革职,甚至是被判刑。而你呢,也会因为办事不利,被你的老板炒掉,甚至连命都没了。”

宠天戈抹了一把鼻子,摸到了一手粘腻的血,他又用力擦了一把,终于把血止住了。

“你闭嘴!”

尹子微没有好气地低低咆哮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资料外泄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如果不是察觉到安德烈·洛维奇的异常,他也不会冒险前往中海,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原本,按照尹子微的计划,他是准备挑拨安德烈·洛维奇和宠天戈、栾驰等人的关系,让安德烈放弃将资料交给他们这一念头。

一开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能感觉到宠天戈对安德烈怀有很深的戒备和敌意,尹子微本以为一切都能到此为止,哪知道他们双方还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真是该死!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没有人能要我的命,我的老板就是我自己,没有人能够做我的老板!就连伊凡·洛维奇也不行!”

极度的愤怒之下,尹子微的一张脸抽搐得几乎变形,他忽然喊出来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伊凡·洛维奇?

宠天戈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秘密:原来,是伊凡·洛维奇收买了尹子微,既能获取到各种军方的信息,又能通过他来掌握亲生儿子的动态,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牌!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帮他?父亲和儿子,你只能忠诚于其中一个。像你这种左右摇摆的,连狗都不如。”

他故意试图激怒尹子微,看看他会怎么说。

“你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果然,充满羞辱的话语令尹子微白皙的脸色变得涨红,他危险地注视着宠天戈,冷冷问道,两只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骨节相撞,发出“咔咔”的声音。

宠天戈丝毫不惧怕,他眯着眼睛,大胆地迎向尹子微的目光,继续猜测道:“你并不是舍不得杀了安德烈,你只是觉得,先干掉老的,再干掉小的,会容易很多。所以,你才任由安德烈杀死了他老子,然后再准备趁乱杀了他!”

“呵呵,连这种事情都被你猜到了,看来,我是真的不能留你了。”

尹子微忽然松开了双手,换了一副面孔,微笑着说道。

第六十一章 最坏的心理准备

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会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惶,但他却完全没有。

这份镇定,令尹子微也不得不恨恨咬牙。

他受过专业训练,擅长控制个人情绪,同样也擅长去揣测对手的心理。可是,面对着这个男人,尹子微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去读懂他的心理活动。

而对于宠天戈来说,他不懂这些,他只是把尹子微当成了一个谈判对象,就像他无数次去和人进行商业谈判的时候一样,谁先不安,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杀了我吗?不,我对你的价值,远比你想象得更大。你已经不可能拿回那些资料了,所以就更不可能放过我。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够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别无选择。”

他凝视着尹子微,居然还笑得出来。

沉思了片刻,尹子微承认,宠天戈说得对。

鉴于栾驰已经拿到了名单和证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德尔科切夫家族这么多年来在中海所安插的眼线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再加上安德烈之前刻意安排的那些事故,原本终于伊凡·洛维奇,可能会对他不利的那群人现在已经被除掉七七八八,他的羽翼愈发丰满。

简单来说,就是想要除掉他,一下子变得更难了。

“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砝码。”

尹子微打量着宠天戈,然后伸手朝他的肩膀上一拍。

两秒钟以后,宠天戈的眼皮忽然耷拉下来,他试着晃了晃头,迟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头很晕……”

不等说完,他的脑袋一歪。

尹子微先确定宠天戈是真的晕倒了,而不是装出来的,然后才慢慢地收回手。在他的掌心上,赫然多了一枚大概两厘米左右的钉子形状的东西,一头尖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抓在手上的。

这种麻醉药的药效大概是四个小时,根据多次实验,证实了它完全能令一个成年人保持这么长时间的昏睡。

尹子微走出门外,之前那个帽子男和几个同伴就站在那里。

“去把他弄到楼下,尽量别张扬,越快越好。”

放下一句话,他匆匆离开。

帽子男等几个人立即冲进房里,开始七手八脚地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宠天戈给抬起来,再将他一左一右地架起来,从房间里带出去。

尽管国内和国外存在着时差,可对于荣甜来说,自从宠天戈离开以后,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她都完全睡不着。

她特地留在家里,不再去公司,专心陪着宠靖珩,早晚接送宠靖瑄,生怕出事。

即便如此,荣甜还是放不下心来,尤其当她发现自己忽然就打不通宠天戈的电话了,整个人更加六神无主。

她试着拨打酒店的电话,让前台转入房间,依旧无人接听。而前台又很肯定地告诉她,客人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无奈之下,荣甜只好去联系简若。

两个女人一通话,才发现她们都被自己的丈夫给骗了。

“宠天戈告诉我,他去找你们了,你有见到他吗?”

“没有,我很确定。这几天栾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饭也不出来吃,全都是让人送进去。他根本就没有出门,怎么会去接机?”

听了对方的话,荣甜和简若全慌了。

放下电话,简若想也不想地冲到二楼的书房,她连门都没有敲,直接闯了进去。

栾驰正在打电话,一见到她,他立即匆匆挂断。

“为什么荣甜跟我说,她老公来找我们了?宠天戈究竟人在哪里,你知不知情?”

简若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而且,从栾驰的表情来看,她直觉里意识到,出事了。

“这件事有些复杂,你先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栾驰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他伸出手,拉着简若,让她先坐下,耐心地听自己把话说完。谁知,简若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直视着他的双眼,以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追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而且,他出事,跟你有关系,是不是?”

果然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一点点细微的表情都瞒不过她。

栾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把全过程向简若说了一遍。

从他开始说第一个字开始,简若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和栾驰在一起生活久了,她虽然在对情报搜集工作的理解上依旧是个门外汉,但却能够分辨出什么是真的危险。听他说了他和宠天戈二人设计的计划,简若觉得,如果她是那个要被引上钩的人,她一定会气疯了,发誓要狠狠地报复回来。

“确定了吗?荣甜说,宠天戈的手机打不通,酒店房间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她将栾驰的手抓得紧紧的,焦急地问道。

“我刚才收到了一份卫星电子图片,上面经过人脸识别系统,证实了尹子微在两个小时以前从宠天戈入住的那间酒店里走出去。差不多十分钟以后,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声称自己看到了几个客人鬼鬼祟祟地推着一辆清洁工作车从后门离开,他试图阻拦他们,但失败了,对方手里有枪,他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当地医院救治。”

栾驰将简若带到书房的电脑前,将那几张图片放大给她看。

她惊骇地一下子捂住嘴,足足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找回声音:“天啊,怎么会是他?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是你们的人,在很多年前派到国外工作的吗?”

不仅如此,按照之前的说法,不是连安德烈·洛维奇都是尹子微的人吗?怎么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要拿回那些机密资料的背后黑手,而且还要对宠天戈不利?

简若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她完全想不通这里面的蹊跷。

“我所知道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的情报从一开始就出现错误,有人故意在误导我。另一种是尹子微半路变节,被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给策反了。这两种可能,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栾驰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用拳头重重地砸着桌面。

在这件事上,是他欠了宠天戈。

虽然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宠天戈自愿履行的基础上,但是,假如不是为了让自己尽快而安全地拿到那些资料,他并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险。

事实上,他跟这些事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所以,栾驰比所有人都感到内疚。

“你觉得,尹子微会把人带到哪里去?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我猜,他可能还会返回圣彼得堡,那才是他的老巢,他能掌控一切。”

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简若在一旁分析着,她很清楚,假如不能尽快地把宠天戈安全无虞地救出来,自己的丈夫恐怕一辈子都会背负着枷锁,内疚到死。

“有这个可能。我现在还在犹豫一件事,那就是安德烈·洛维奇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栾驰愁眉紧锁,有几分不确定。

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尹子微如今所代表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他既然选择背叛,那么他投入的究竟是什么人的怀抱,是伊凡·洛维奇,还是另有其人?

“只要是敌人的敌人,就能暂时合作。如果宠天戈真的出事了,那个什么红蜂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假如他不蠢,他就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再说了,被一个自己好不容易才信任的人骗了那么多年,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简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搭上栾驰的肩头,小声说道:“你快去联系,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荣甜。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夫妻,她理应知道丈夫的情况,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她深知这些话很难对荣甜说出口,但就像她所说的,妻子有权利知道丈夫的安危,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去吧,尽量多安慰她,也别把情况说得太糟糕。”

栾驰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

简若抱住他,轻轻亲吻了他一下,安静地走出书房。

说得轻松,等真正拿起手机,简若才知道这通电话有多么的难打。挣扎了几分钟,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拨通了荣甜的号码。

国内现在是晚上,已经是深夜,可荣甜还是在铃声刚响了一下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这说明她一直握着手机,在等待着任何一通可能的电话。

“你说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全都能接受……只求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我觉得,他可能出事了……”

荣甜带着哭腔说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挥之不去。

简若舔舔嘴唇,小声安抚道:“听我说,你先听我说,在这种时候,你必须保持冷静,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但是,你要明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栾驰一定会竭尽全力……”

她的话令荣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喃喃道:“真的,真的是出事了……他还是骗我了,他说他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第六十二章 妈妈不要怕

耳听着荣甜的声音不对,远在大洋彼岸的简若也不禁有些慌了,她紧握着手机,连连大声喊着,想要让荣甜先冷静下来。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能自乱阵脚何况,这边已经有进展了,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情急之下,简若只能把酒店那边的情况简单地告诉给荣甜,以免她胡思乱想。

可这样一来,荣甜心中的不安反而愈发扩大了,她想起宠靖瑄开学的那天,尹子微一直跟踪着他们,一路到了体育馆的器材室。

“怪不得他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还以为是安德烈洛维奇要做什么坏事,原来最坏的反而是他我猜,他一定是察觉到情况不对,所以马上来中海摸底,顺便让我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提防别人上。”

荣甜终于平静下来,认真地分析着。

听她说了和尹子微上一次的见面细节,简若的心情也不禁更为沉重,一切的证据都表明,尹子微是有预谋的,甚至早在安德烈洛维奇将那份名单给宠天戈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运筹帷幄。

如此一来,他们就更难找到他了,说不定他早就将各种可能的情况都预料到了,也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一定不能慌,孩子们还好吗”

简若想了想,现在国内是晚上,宠天戈的两个儿子肯定都在家里,应该没事。

“还好,我明天给瑄瑄请假,暂时先不让他去学校了,以免出事。尹子微知道瑄瑄的学校,我真怕他丧心病狂到对孩子下手。如果那样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说到孩子,荣甜不禁又有几分激动。

按照如今的情况,简若还真的不敢保证,尹子微不会那么做。

所以,她支持荣甜的做法。

“没错,先别去学校了,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比较好。可惜蒋斌现在也不在中海,要不然的话,让他过去再适合不过了。别怕,栾驰正在想办法,他一定会找到人去保护你们的,你们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也要时刻留意房前屋后的动静。”

简若匆匆叮嘱着,然后结束了和荣甜的通话。

黑暗之中,荣甜握着手机,坐在床上,足足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她的丈夫真的出事了,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最重要的是,他落在了一个叛变的情报人员手中,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她看来,如今的尹子微就跟国外那些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恶劣。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荣甜这才艰难地走下床,放轻脚步,去隔壁的儿童房去看孩子。

宠靖瑄从很小就一个人睡,现在已经上小学了,更是如此。房间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布置的,宠天戈有多么宠儿子,从这里就能看出一二,整间房看起来就像是亚马逊河流深处的一栋树屋,还摆着一个有一面墙那么大的玻璃缸,养着好几条爬行动物。

荣甜亲手给儿子掖了掖被角,确定宠靖瑄睡得很熟,这才准备离开。uu小说包整理好了,就摆在书桌上,心里不由得一酸。

等他醒来,她就要告诉他,这几天都不能去上学了,要留在家里,宠靖瑄一定会很失望,他刚当上小组长,每天都提前到校,做好全组的值日工作。

离开儿童房,荣甜又去了婴儿房。

宠靖珩还小,夜里要吃奶,所以保姆和他住在一起。

“您怎么来了”

听见声音,保姆急忙起身,荣甜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用起来。

“我就是过来看看,睡不着而已。你躺着,一会儿还得起来给他喂奶呢,快眯着吧。”

喂夜奶很辛苦,荣甜轻声说道,然后走到婴儿床旁,俯身去查看宠靖珩。她伸手摸了摸纸尿片,还是干的,没尿也没拉,孩子自然睡得香甜。

和哥哥不一样,这个小家伙从生下来就活泼好动,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但只要是醒着,发现旁边有人,就会主动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假如你故意不理会他,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气得开始挥手蹬腿,非要唤起你的注意力不可。

总而言之,这是个精力旺盛的宝宝,正因为如此,荣甜一个人根本带不动她,平时都是和保姆一起带,多少还能喘口气。

“乖,睡吧。”

荣甜轻轻地在儿子的小胖腿上亲了一口,如同来的时候那样,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早,宠靖瑄下楼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荣甜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而且她看起来脸色很差,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妈妈,你做噩梦了吗”

他跑过来,一把抱住荣甜,关心地问道。

荣甜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嗯,反正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做饭。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去洗手。”

宠靖瑄也不松手,拉着她一起去洗手。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等他一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没事别往外跑,他不在家,你就会做噩梦。”

一边洗着双手,宠靖瑄一边严肃地说道。

荣甜靠着门,眼眶微红。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瑄瑄,今天不去学校了,在家陪妈妈和弟弟,好不好”

宠靖瑄很意外,他擦干净双手,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孩子很早熟,并不好骗过他,荣甜试着说没事,可他明显根本就不相信,非要让她说实话不可。

“妈妈,爸爸以前说你根本就不会撒谎,现在我信了。到底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那副凝重的神色,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宠天戈。

荣甜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连你爸爸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简若阿姨说有人把他从酒店里带走了,但是去向不明”

她也知道,和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说这些话,一点儿用都没有。

可是,她已经憋了一整夜,无处倾诉,也没有任何办法。此刻,怀抱着儿子,荣甜总算是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宠靖瑄站在原地,伸手抱住荣甜,虽然他的表情里也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就安慰道:“妈妈别哭。爸爸很厉害的,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他比超级英雄还厉害”

听他这么一说,荣甜稍微踏实了一些,也许儿子说得对,宠天戈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人击败的,他这三十几年来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单凭一个尹子微,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此一想,荣甜擦了擦眼睛,马上站起来,带着宠靖瑄去吃早饭。

除了没有让儿子去学校,其他的一切照常。

反正荣甜原本也不是每天都去公司,她留在家里,也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至于宠天戈,她给的说法是出差去考察新项目,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天宠集团准备去浑阳开发新的天宠广场,正处在准备阶段,所以,她的这个说法丝毫也没有任何的破绽。

栾驰虽然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宠天戈,但他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到宠家附近,保证他们母子一家的安全。

自从上一次险些在简若的酒吧被人伏击,栾驰就开始暗中筹备一个属于自己的保安公司,他专门聘请一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雇佣兵,又或者是辞职的警察,退伍军人之类的,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做这么高危的职业,总有不干的一天,到时候也要养家糊口。

“谢谢你,我们没事。”

荣甜再一次和栾驰通了电话,她最关心的是,宠天戈现在究竟在哪里。

可惜,栾驰也尚无头绪。

差不多同一时间,一架飞机缓缓地降落在圣彼得堡机场。

许多乘客陆续从国际航站楼里走出,这其中,有一行人是比较瞩目的,因为几个高大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稍微矮一些的东方男人,他们走得很急,好像很赶时间。

宠天戈在落地前的几个小时就醒来了,但他并不敢在飞机上挣扎反抗,以免伤及无辜。

对于他的配合,尹子微十分欣慰。

“你又把我带到这里来,你的胆子太大了,安德烈洛维奇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他的地盘。”

上车之前,宠天戈找到机会,在尹子微的耳旁低声说道。

谁知道,尹子微得意地大笑起来:“你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他的地盘,可这也是我的地盘。别忘了,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强龙难压地头蛇,不是吗”

说完,他用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宠天戈,然后吩咐着手下,把他塞进车里。

“别碰我。”

宠天戈虽然听不懂尹子微所说的语言,但他能读懂眼前这些人的肢体语言,冷冷地说了一句,他自己坐上了车。

随着车子开动,宠天戈的内心也终于开始焦急起来,他失联已经超过十个小时了,不管是栾驰还是荣甜,他们一定急坏了。

当务之急,除了逃脱以外,就是想办法尽量报平安,以免他们担心。他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第六十三章 失妻丧子

圣彼得堡是世界上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中位置最北的一个,建城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也曾是俄罗斯的首都城市,被誉为“北方之港”“千顶之城”。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也许对于宠天戈来说,他会对这里很感兴趣。毕竟,这里有着赫赫有名的东宫、夏宫,普希金和高尔基等人都曾在这座城市进行过伟大的创作。

沿途经过数个大教堂,同车的尹子微似乎心情不错,还主动当起了向导,不时地指着外面的建筑,向宠天戈略作讲解。

“这里值得一看,你会惊叹于这个战斗民族的古典主义奢华。当然,前提是你还有这样的机会。”

说完,尹子微大笑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宠天戈但笑不语,这辆加长的黑色林肯在街路上开得并不算快,但是很稳。他在盘算着,如果自己能够打破车窗玻璃,是否能够在尹子微的眼皮底下逃走。

结论是,很有难度。

虽然他们的身上都没有配枪,因为刚刚才下飞机,但这辆车里却不见得没有武器,甚至是火力强劲的。另外,自己的膝盖也是一个弱点,再加上满大街的无辜平民,宠天戈最后还是犹豫了。

他只能静静地坐着,任由尹子微将自己带到一处地处繁华街路的房产。

看得出,这里的房子并不便宜。

“欢迎莅临寒舍。”

尹子微朝着宠天戈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后者略一挑眉,颇为吃惊地问道:“你居然把我带到你家里?这倒是有趣了,你就不害怕我一找到机会,就把这栋漂亮的房子炸得稀巴烂?”

说完,宠天戈四处打量着,口中啧啧有声。

“你不会的,这里临街,住着很多富人。一旦你那么做,死的绝对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考虑到你的行为准则,还有外交上可能会引起的种种麻烦,你一定不会选择这么高调的方式。”

尹子微冷静地分析道,同时也是在给他自己服下一颗定心丸。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笑笑,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尹子微没有骗他,这里的确算得上是富人区,虽然不是顶尖的那种,但住在这一片的也大多是在专业领域具有一定所长的高收入者。

正因为如此,周围的环境相当不错,值得欣赏。

站在窗前眺望了几分钟,宠天戈转过身来,索性直接问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办?亲手杀了安德烈·洛维奇,坐上他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杀了他?不,我不会这么做,也不需要。”

尹子微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宠天戈一瓶,将另一瓶握在自己的手上。

“坦白说,我还是很欣赏你这个人的,如无必要,我真的不希望会和你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局面。你说我是贪婪战胜了理智也好,你说我是背弃了国家和信仰也好,我只是他妈的再也不想过这种生活了!我希望自己能够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找个好女人,生几个听话的孩子,而不是时刻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让那群没有人性的家伙再去报复我的家人!”

他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来。

宠天戈注视着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你确定和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有关吗?”

如果真的如尹子微所说,那么他的变化倒也有了一个确切的理由。

尹子微看了一眼宠天戈,他的手在暗暗用力,几乎要把那个矿泉水瓶捏爆。几秒钟以后,他倏地恢复了正常神色,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

随后,他云淡风轻地回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还没有结婚,不过已经准备向她求婚,而她也怀了我们的孩子,当时已经有五个多月大。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伊凡·洛维奇去做的。但种种迹象全都表明,一定是他,除了他以外,我完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说完,尹子微苦笑一声:“你可以尽情嘲笑我吧,一个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特工,还算是个男人吗?”

宠天戈觑了觑他,确定他没有在撒谎。起码在他的眼睛里,的确有着一闪而过的痛意,那是确确实实存在,无法伪装的。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确实很难找到证据。但我不明白,他既然敢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为什么还允许你的存在?”

假如伊凡·洛维奇怀疑尹子微的身份,那么他完全可以斩草除根,连他一并弄死。

“因为他不确定,他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拿女人开刀,以此来试探我的反应。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下葬那天我没有露面,而是在城里最知名的酒吧和朋友们玩了一宿,彻夜狂欢。你能体会到那种连心脏都被人挖走,却还不得不保持笑容的痛苦吗?这是他欠我的!他杀了我的儿子,所以我也要杀了他的儿子,这才是公平。公平,你懂了吗?”

尹子微丢开矿泉水瓶,两只手用力地撕扯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口中嘶吼着,不停地朝着宠天戈大声咆哮,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

失妻丧子之痛,每每想起,都会令他痛苦到无可复加的地步。

然而,他又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些事都是伊凡·洛维奇做的,而安德烈毫不知情,他不应该将这笔血债算到自己的朋友身上。

是的,他们应该是朋友,相识多年,都救过对方的命,甚至不止一次。

“可这样对安德烈公平吗?他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而你却因为憎恨他的父亲,为了报复,所以竟然要杀了自己的朋友?”

虽然同情尹子微,可对于他的做法,宠天戈完全不能接受。

“飞了这么久,你休息一下吧,我让人带你去房间。”

尹子微不愿意再说,朝自己的一个手下招招手,立即有一个长得像粽熊一样壮硕的男人走过来,面色不善地看向宠天戈。

“除了这样,我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宠天戈一摊手,无奈地说道。

他没有去等那个“棕熊”过来强拉自己,立即配合着走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等宠天戈离开,尹子微才彻底板起脸,脸色深沉得有些吓人。

他很清楚,那份名单已经不可能再拿回来了,至于上面那些人,也已经成了彻底无用的废棋,早除掉早好。

“安德烈,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你居然真的能够放下荣华富贵?不可能吧……”

身为男人,尹子微很明白权力的诱惑有多大。

什么叫做权力?权力就是一个人握着其他人的弱点,再展示给他们看。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权力的吸引,尤其是男人。

但现在,从安德烈·洛维奇的做法上来看,他无疑是正在将已经得手的权力一点点地抛弃掉。

这究竟是不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圈套?尹子微不知道。

在前面带路的“棕熊”推开了其中一间房的门,示意身后的宠天戈可以进去了。他走上前一看,不由得面露苦笑:“这是怕我自杀吗?”

“棕熊”听不懂他的话,露出疑惑的表情,宠天戈马上摇头,示意没事。

他跨进房门,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冷静了几秒钟以后,宠天戈继续打量着房间的内部,这里俨然一间高级监狱,有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洗手池、马桶和淋浴喷头,一切设备都是金属制作,完全固定,无法拆卸,这么做的意义在于防止有人自杀。

不仅如此,桌椅的边角和墙壁都用一层厚厚的乳胶垫包裹着,想通过撞墙来自残,基本上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宠天戈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既来之则安之,他脱了鞋袜,直接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不断地回想着尹子微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仅如此,宠天戈还索性闭上眼睛,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角色中,假设自己就是尹子微,在遭遇了妻儿被杀的极大痛苦之后,他会如何展开报复行动。

倏地,宠天戈睁开双眼,心头冒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尹子微提到过,他要报复。但是,安德烈·洛维奇毕竟不是普通人,何况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手,对其他人就会更加心生戒备。在这样的前提下,尹子微却那么笃定,他一定有着极为特殊的底牌还没有使用。

会是什么呢?

宠天戈坐了起来,冥思苦想。

终于,他想到了在宠靖瑄开学那天,尹子微特意提到,汪紫婷的伤势尚未完全复原,还很虚弱。但是,没过多久,安德烈·洛维奇却给荣甜看了一小段手机拍摄的视频,视频上面显示,汪紫婷的情况很不错,甚至可以自由活动。

这两个人,究竟谁在撒谎,又为什么撒谎呢?

一个大胆的猜测滑过脑子里,宠天戈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暗道不好。

第六十四章 诊所交锋夜 1

人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装作从未出现过。

对于宠天戈来说,也是这样。

自从他猜测到了尹子微的计划,他就陷入了坐立不安之中,无法保持之前的冷静和镇定。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自己却只能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宠天戈就异常焦躁。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打量一下各个角落,似乎在寻找着摄像头的位置。

既然尹子微能够把房间布置得这么变态,那么即便他命人在这里安装摄像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宠天戈如是想着。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尹子微可以通过监控摄像头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除非他走进卫生间。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对于其他男人洗澡和方便这种事,完全不感兴趣。

用了半小时的时间来熟悉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宠天戈沮丧地发现,除非尹子微放他走,否则他还真的想不到从这里逃出生天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好穿着衣服重新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保持体力。

对任何人来说,无论在任何时候,拥有足够的体力都是一项重要的资本,特别是在危急关头。宠天戈在心里默默地勾勒着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容颜,他记得自己在临走的时候,反复向荣甜保证,只要一解决完这件事,就会马上回去陪他们。

对她承诺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想到这里,宠天戈忽然就重新获得了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很快睡着了。

在不远处的监控室内,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尹子微也觉得有些意外,他甚至将身体凑近了监控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真有意思,居然睡着了?”

尹子微自言自语道。

守在一旁的几个手下也面露诧异,纷纷走近,确定宠天戈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也许他是在韬光养晦吧。”

尹子微努力在大脑里搜罗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是很恰当,但多少也能表达自己意图的成语。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屏幕,转身走出了监控室。

刚走出几步远,一个手下小跑着,手上还拿着一部手机。

“是安德烈·洛维奇打来的,他一定要和你通话。”

手下气喘吁吁地说道。

尹子微皱着眉头,接过手机,他走到一旁,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你还好吗?”

他的语气不是很热络,但也不冷漠,乍一听起来,倒还真的像是在问候一个多日不见的朋友。

过了足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那一头的男人才冷笑着出声:“朋友?尹子微,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吗?”

尹子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他竟然还能笑得和往常一样,不答反问道:“怎么了,安德烈,发生什么令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到了这种时候,就连安德烈·洛维奇也自愧不如。

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大敌当前,岿然不动,甚至还能继续在这里和他谈笑风生。沉思了几秒钟,安德烈·洛维奇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前几天你不是还在中海吗?为什么有人跟我说在圣彼得堡看见你了?”

尹子微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这街上到处都是你的人,我就是有心想要隐瞒,恐怕也隐瞒不了吧?不错,我就在圣彼得堡,不只是我,还有一个熟人也在。怎么样,要不要小聚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前,伸手轻轻撩起百叶窗的一片,神色凝重地向外看去。

见他不绕圈子,安德烈·洛维奇索性也干脆地一口答应下来。

“还是老地方见。我一忙完就过去,你别忘了准备酒。”

二人说起这些话来,依旧是从前的口吻,几乎一个字都不差。如果不是全都对彼此的目的心知肚明的话,他们恐怕都会觉得,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朋友见面。

“哦,对了,等等!”

见安德烈·洛维奇要挂断电话,尹子微忽然提高了音量,急急地喊了一声。

见情况忽然有变,前者立即重新拿近了手机,应声道:“怎么了?”

尹子微的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透出一股担忧,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紫婷的身体怎么样了?你把她带走的时候,落了两种消炎药,我本想让人送去,但又怕你不放心,不敢给她吃。这样吧,你带她一起过来,我顺便给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看看恢复得如何。”

闻言,安德烈·洛维奇也迟疑了几秒钟,这才说道:“她没事了,我已经找过医生给她看过,正在恢复中。”

“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可是你别忘了,要是我真的不想让她活下来,我有一百次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又何必大费周章,在你的面前动手?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来,我也把自己当成半个医生,能救的人都救了。”

尹子微带着苦笑,无奈地说道。

似乎在分析着他话语里的可信度,又过了一会儿,安德烈·洛维奇好像才下了决心似的,点头道:“好,我会带她一起过去,你帮她再检查一下,顺便这一次把药带走。”

“没问题。”

尹子微也笑了,然后挂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过了很久,尹子微喊来手下,叫人去准备。

二人口中所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尹子微那间位于街边的私人诊所。他向来不务正业,高兴的时候就去诊所,给提前预约的客人看看病,不高兴的话就丢给护士,几天也不露面一次。时间一长,无论是客人还是护士,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等安排完毕,尹子微自己开车,前往诊所。

“你可以下班了。”

他赶到诊所,朝护士挥挥手,然后开始翻找着准备拿给汪紫婷的消炎药物。

护士走后,诊所里只剩下尹子微一个人。

他把那两盒药找出来,认认真真地在一张处方单上写下具体的服用方法,仔细将单子对折,贴在药盒上。然后,尹子微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好酒,两只酒杯,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安德烈·洛维奇开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车子来了。

他亲自开车,没有司机,也没有带保镖。车子的副驾驶上坐着许久没有露面的汪紫婷,大概是气血不足,十分怕冷的原因,她穿得明显要比一般人多一些,脸上依旧是不见血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将车子停在私人诊所外面的空车位上,安德烈·洛维奇下了车,然后绕到另一边,给汪紫婷拉开车门,扶她下来。

他自己的动作灵活麻利,但只要一碰到汪紫婷,就会显得小心翼翼。

二人一起走进诊所。

安德烈·洛维奇推开门的时候,尹子微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他见怪不怪,十次来找他,八次都是这样。

“不怪我犯困,怪你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干等不来。”

每一次,尹子微都是这么说。

看着眼前这一幕,汪紫婷不禁有些迟疑,她小声说道:“他睡着了……”

话音刚落,只见尹子微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马上坐直身体,口中立即说道:“你怎么磨磨唧唧,像个娘……”

他睁开眼睛,一见到汪紫婷,硬生生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呃,你们来了。”

尹子微站起来,看向紫婷:“你有按时吃药吧?”

汪紫婷点了点头。

安德烈·洛维奇不着痕迹地向外面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这才带上房门,一手轻扶着汪紫婷的腰,和她向房间里面走去。

“安德烈,你先坐,我先给她检查一下,不然不放心。”

尹子微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洗手池前,认真地洗着双手,然后开始戴上手套和口罩,为接下来做着准备。

“她看起来还好。”

安德烈对这里十分熟悉,他自己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了下来,看见了桌上的那瓶酒,不禁笑道:“你终于舍得拿出这瓶酒了。我还记得,为了喝到这瓶酒,我们至少打了三次。”

尹子微回过头来,纠正道:“错,四次,你我各赢了两次。所以说,目前为止,还是不分胜负,平局状态。”

他的话令安德烈微微一笑:“所以说,你今晚这是认输了吗?”

尹子微将口罩的一边挂到耳朵上,也笑了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一会儿再说。”

说罢,他戴好口罩,示意汪紫婷走近一些,然后将帘子拉上。

几分钟以后,尹子微和汪紫婷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前者帮她做了几样常规检查,正如安德烈·洛维奇所说,她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只是稍显虚弱。

尹子微一边写着,一边叮嘱着注意事项,汪紫婷毕竟是女孩,爱干净,但过于频繁的沐浴显然不利于她的伤口愈合。

说完之后,他又将那两盒消炎药递给她,让她按照处方单上写的,按时服药。

第六十五章 诊所交锋夜 2

交代完毕,尹子微扯下口罩,如释重负地对安德烈·洛维奇说道:“放心吧,你的心上人不会有事的。让我歇会儿,你来开酒,给我倒上。”

他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一副不想再动的样子。

安德烈·洛维奇瞥了他一眼,依言去开酒,将两只酒杯都倒上。

汪紫婷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坐在一旁,她在诊所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环境也比较熟悉了,所以此刻倒也不觉得拘束。眼看着两个男人要喝酒,她有些无聊,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干坐着。

其实,对于今天安德烈·洛维奇带她出门,汪紫婷是十分意外的。

这么多天以来,说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也不为过。安德烈·洛维奇并不是每天都出现,但他的手下却将她看得很死,不能踏出房门一步,连呼吸新鲜空气都只能打开门窗,换换气而已。汪紫婷几次想要去楼下的花园里转转,哪怕是去阳台上站一会儿,都被严令禁止。

据说,是安德烈·洛维奇担心有人安排狙击手,从高处向汪紫婷射击,所以才这么紧张,生怕她会出事。

没想到,他今天却带她出门,还没有带保镖,甚至连司机都没有。

只有他们两个人。

更没想到的是,目的地竟然是这里。

看见尹子微,汪紫婷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又照顾了她很多天,基本上可以说是不眠不休。

而她走的时候,甚至没有机会和他说一声“谢谢”,这令她很难堪,也无比内疚。

不过,说不上来为什么,汪紫婷的心中还是有一股隐约的不安。她总觉得,今晚的安德烈和尹子微看起来和平时略有不同,两个男人在表面上虽然还是谈笑风生的模样,然而在他们的眼底深处,全都各自压抑着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她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来,谢谢你的酒。”

安德烈·洛维奇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向尹子微举了举,脸上带着如往常一样的微笑。

他就坐在沙发上,衬衫上的几粒扣子都松开了,领口大敞着,露出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自在很轻松的样子,就好像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一样,神色自若。

单凭这一点,尹子微就觉得,这不愧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以及朋友。

当年他和安德烈·洛维奇从敌人到朋友,其实并不是他蓄谋的安排,确确实实是一次巧合。但就在二人认识的第三年,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引起了伊凡·洛维奇的警觉。

安德烈是他的儿子,虽然他从不表现出父爱,但对于伊凡·洛维奇来说,他还是在乎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所以,当有人将尹子微的存在告诉他的时候,他立即派人去调查。

尹子微的资料都是精心准备的,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但问题就出在,他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

而且,她怀孕了。

伊凡·洛维奇的手下按照他的吩咐,杀了这个女人,手脚很利索,普通人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只会当成是一次交通意外。

可对于尹子微来说,只需一眼,他就知道,那是彻彻底底的谋杀。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唯有像个不懂内情的人一样,去接受所谓的“车祸”的说法,并且像个窝囊废一样,整日买醉。

报复?不可能。

一旦报复,就等于是自己揭穿自己的身份。而尹子微必须要继续留在这里,他是常规驻守在圣彼得堡的外勤人员,没有调令,不得离开。

此后的几年里,尹子微一直不近女色。对于这一点,安德烈·洛维奇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但因为不想给对方惹来麻烦,所以从来没有见过她。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死了。安德烈·洛维奇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对她下手,思来想去,伊凡·洛维奇自然是最大的可能。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尹子微端着酒杯,没有急着喝下,而是轻轻摇晃着,眼睛盯着里面的液体。

安德烈·洛维奇表情一滞,想了想,他点头:“我记得。时间真快,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和我也老了,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是啊,”尹子微摇头苦笑,喝下一口酒,他才继续说道:“那孩子假如还活着,现在都已经上小学了。我这次去中海,见到了宠天戈的儿子,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我的孩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见一见这个世界。”

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知内情的汪紫婷也微微变了脸色。

她一开始还茫然着,但听着听着,就听懂了。原来尹子微曾经是有个孩子的,可惜出了什么意外,没能生下来。

原来,今天是个纪念日。

汪紫婷不敢随意插话,只能笔直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有些担忧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换个角度想,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见的。太丑陋,太无情,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成年人都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违心地活着,太累了。而他们母子两个,却能永远地活在你的心里,以最完美的形象,这也是一种幸福。”

安德烈·洛维奇安慰道。

挑了挑眉,尹子微大声说道:“有道理。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只要你说上几句话,就能解开我的心结。来,喝酒吧,我们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说完,他们就真的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几乎不说话,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那一瓶酒彻底喝光了。

汪紫婷本想制止,可又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用。

她担心地看着他们,生怕其中哪一个会喝醉。虽然,她也知道这两个人的酒量很好,更何况只是分着喝掉一瓶酒,几乎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可能醉倒。

“没有了。”

尹子微举起酒瓶,瓶口向下,用力晃了晃。

最后一滴酒,落入杯中。

“还喝吗?我去拿一瓶新的。”

说罢,他放下空酒瓶,就要起身。

不料,安德烈·洛维奇飞快地伸出手,犹如闪电一般,抓住了尹子微的手腕,口中谢绝道:“不用拿了,我们说好只喝一瓶的,而且,还没有分出胜负呢,我不想白喝你的酒。”

闻言,尹子微也没有勉强,他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一个什么笑话一样:“喂,你还真是说的好听啊!这么多年来,你少喝我的酒了?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记不记得,那次你喝醉了,差点儿把我的医用酒精都喝了,我就应该趁机全都倒进你的胃里,再给你洗胃!”

安德烈松开手,也带着几分羞涩地笑了起来:“酒精和酒,其实也差不多。倒是你,一直记着这件事,就是为了损我吧!太不够朋友了!”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笑声充斥在房间里,令人动容。

汪紫婷倒是没有料到,安德烈·洛维奇竟然还有这么丢人的往事,也不禁掩口发笑。

尹子微停下笑容,正色地看向安德烈·洛维奇,他认真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我相信我也是你的朋友。但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陪你一起走下去,有些路,我们只能一个人走,你说是不是,亲爱的安德烈?”

说完,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就对准着安德烈·洛维奇的额头上。

看清眼前,汪紫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看见尹子微转过头来,向自己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在你的子弹把我的头盖骨上干出一个洞的时候,我保证你的两颗蛋蛋也会离家出走。不相信的话,就比一比谁更快,亲爱的朋友。”

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安德烈·洛维奇也收敛起了笑容,沉声说道。

他用手里的枪轻轻撩起尹子微的衬衫下摆,然后用枪口撞了两下他腰间的金属皮带扣,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除非是他再也不想活了。

两个人的手速都足够快,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是多年的情面摆在那里,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想动手,所以才拖延到把一整瓶酒都喝光。

“所以说,这一次才是最后的对决吗?”

安德烈·洛维奇眯起眼睛,看向尹子微。

他坐着,他站着。

“你死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的。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她下去陪你,我也会满足你的愿望。”

尹子微很体贴地说道。

“是吗?那我真的要谢谢你了。”

安德烈轻蔑地笑了笑。

论起枪法,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以前也玩闹似的比过,基本上各有输赢,很难分得出高下。

这一次,赌注是性命。

“不客气。”

尹子微勾起嘴角,双眼盯着安德烈·洛维奇,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愈发清晰。

“砰!”

一声枪响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枪响。

这两声枪响挨着极近,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令人几乎难以分辨。

坐着的安德烈·洛维奇和站着的尹子微各自中了一枪,他们一个瘫倒在沙发上,一个躺倒在地上,鲜血从各自的身下汩汩流出,空气中刹那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第六十六章 诊所交锋夜 3

死一般的安静。

有人猫着腰,谨慎而快速地靠近沙发,他用脚一踢,先把安德烈·洛维奇和尹子微的枪踢到远处,解决了武器的威胁。

然后,他俯身去查看这两个人的情况。

安德烈·洛维奇的伤在左大腿上,流血不止,裤子已经透了,而尹子微则是心脏中弹,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双眼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确认他们二人一死一伤,一直埋伏在私人诊所外面的栾驰才站起来,看向不远处的汪紫婷,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你,放下来,小心走火了。”

栾驰颇为无奈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把手里的枪放下来了。

她不肯,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透着骇人的光。

栾驰看见,汪紫婷的脸上布满冷汗,两只手死死地握着一把小巧袖珍的手枪,全身还在兀自颤抖着,好像是在筛糠一样。

很明显,她已经吓坏了。

一个人第一次开枪,还打中了人,自然会受到巨大的惊吓,尤其还是一个年轻女孩儿。

“为什么要这么做?”

栾驰迅速地叫了增援以及救护车,然后走向汪紫婷,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她哆嗦着,手上一松,手枪应声落地。

“我、我……他死了……他死了……”

汪紫婷依旧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倒在沙发上的安德烈·洛维奇,嘴唇翕动,喃喃自语。

听了她的话,栾驰十分无奈。紧接着,他试着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和安德烈·洛维奇没有带随从一样,尹子微同样也没有在这里安排人手,他们两个人好像打定主意要进行一对一的单挑。

但不代表着,不会有人马上赶过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栾驰打算带着汪紫婷马上离开这里,当然,连同受伤了的安德烈·洛维奇一起。他因为被汪紫婷误打误撞地打中了动脉,流血太多,刚刚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情况也并不乐观。

“快起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他没死,但必须马上送去医院,要不然就会没命!”

见汪紫婷的表情呆滞,而且不肯配合着站起来,栾驰也不禁急了,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大声吼道。

她这才如梦初醒,迈着已经软如面条的两条腿,任由栾驰半拖半拽地将自己带出了门,又被塞进一辆车里。

将汪紫婷送到车上,栾驰不敢耽误时间,将安德烈·洛维奇交给几个手下,也马上离开这里。

他吩咐司机立即开车,一秒钟也不要停留。

等车子一发动起来,汪紫婷反应过来,大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让我下车,我要下车!你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他会死的!”

栾驰摘下耳机,用力掏了两下,冷冷回答道:“从你决定开枪的那一刻起,他就有可能死了。既然你现在想下车去救他,为什么当时还要开枪?”

被问得哑口无言,汪紫婷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几秒钟,她忽然涨红了脸,嘴唇张了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是反复地问道:“他会死吗?”

栾驰倒是坦白,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汪紫婷:“我不知道,不过的确有这个可能,因为你的枪法倒是不错。”

她捂着脸,先是低低啜泣,然后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晶莹眼泪从指缝里流出,落在衣服上。

见汪紫婷悲恸至此,栾驰不禁对女人的心思再一次感到错愕。

“明明是你主动开枪的,怎么到头来,你却好像很害怕他死似的?你要是真不想让他死,你干嘛开枪?你从哪里弄来的枪,是你偷来的,还是有人暗中给你的?”

他皱紧眉心,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把枪的制式,那是一把新式袖珍手枪,小小巧巧,很适合女人用,而且藏在身上,大衣一挡,根本看不出来。

汪紫婷松开手,面色惨白,她执拗地开口道:“带我去看他,我就什么都告诉你!要不然,你别想从我的嘴里知道哪怕一个字!”

按照栾驰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离开这里以后,马上就去找宠天戈,一刻也不耽误。

尹子微死了,的确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这么一来,也就等于是没有人知道宠天戈的下落,想要把他救出来,同样是一件难事。

栾驰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时要是稍微打偏一些就好了,别一下子把尹子微给打死,留他一口气,问个清楚。但他转念一想,这么做其实更危险,万一尹子微没有被当场击毙,那么有可能他、安德烈和汪紫婷三个人都有性命之忧。

“好吧。”

他让司机改了线路,先去医院。

安德烈·洛维奇已经被人先行一步,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他受伤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出去,但谁也不敢保证能够一直保密,所以栾驰丝毫没有任何放松,他确定医院周围没有异常,这才带着汪紫婷匆匆赶往手术室外。

刺目的红灯一直亮着,手术室的门紧闭,听不到任何声音。

见状,汪紫婷的精神一瞬间就垮掉了,她几乎瘫软在走廊的地上,栾驰只好把她拖起来,让她先在椅子上坐下。

他叫人买了一杯绿茶给她,她接过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那把枪……是尹子微给我的……就在刚才……”

汪紫婷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借着检查伤口恢复情况的机会,尹子微趁机将那把手枪塞进了她的衣服里,二人早有商量,所以汪紫婷并未言语。至此,她已然确定了今晚的赴约一定是鸿门宴,只是难以预料到胜负。

“为什么?你是尹子微的人?”

一想到汪紫婷居然成了尹子微的棋子,栾驰不禁大为恼火。

“不!我和他没关系!”

见他误会,汪紫婷焦急地辩驳着:“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一开始,我只把他当成是一个医生,但是,后来他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心生怀疑,就质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最后,他告诉我,他是情报人员,你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一听到尹子微居然把自己牵扯进来,栾驰不禁连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还有脸说?!这个叛徒,居然敢打着我的旗号!”

汪紫婷怔了怔:“叛徒?什么意思?”

闻言,栾驰索性也就不再隐瞒,草草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当听到尹子微绑架了宠天戈,并且要通过杀死安德烈·洛维奇来为妻儿报仇的消息,汪紫婷手上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但她浑然不觉得烫,反而觉得全身如坠冰窖,一颗心都凉了起来。

“他……他借我的手……他是个恶魔……”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尹子微要见缝插针地和自己闲聊,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谈话,其实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给你洗脑的。”

一想到安德烈·洛维奇将那份名单以及无数证据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宠天戈的手上,再请他作为中间人,从中斡旋牵线,栾驰就已经明白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一个男人能够在这种时候选择放手,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想要和她一起去过安定的生活。

而现在,他却被这个女人亲手送到了鬼门关上!

“他告诉我,他杀了很多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他下一步就会做出更恐怖的事情来……他还说,目前只有我能够做到这件事……只要我开枪,就能让一切都重回正轨,没有人再枉死了……”

汪紫婷心悸难忍,不等说完,已经抽噎得几近晕倒。

“你!你真是笨死了!你们女人就只会拖后腿,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

听完之后,栾驰除了这几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我是笨……我竟然亲手对他开枪……他一定恨死我了……”

汪紫婷慢慢地从长椅上滑下来,跌坐在地。

见状,栾驰忍不住吐槽道:“也不一定,反正你们两个人,你杀杀我,我杀杀你,只要他不死,你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正说着,手术室上方的灯灭了,意味着手术终于结束。

栾驰顾不上再去理会汪紫婷,一见到有医生和护士走出来,他马上迎了上去。

“失血太多,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情况不太好,建议你们尽快让他的家人赶过来,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他的身体底子很好,如果没有术后并发症的话,应该能撑得过去……”

本地医生的口音偏重,栾驰听得磕磕巴巴,但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

只要安德烈·洛维奇不死,就还有用,他这么一想,马上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医生表示再过一会儿,病人尚未清醒过来。

栾驰异常焦急,因为现在也许只有安德烈·洛维奇才有可能知道尹子微到底把宠天戈弄到哪里去了。

第六十七章 诈死

半小时以后,做完手术的安德烈·洛维奇被安排到了一间加护病房,由于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医生只允许栾驰和汪紫婷进去十分钟,再久一些,就会影响到病人的休息。

“不要说一些会令他情绪激动的话,也要注意你们自己的情绪,可以给他加油鼓励,最好能够找到能够让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临进去之前,医生如是说道。

栾驰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汪紫婷,小声说道:“就看你的了,一会儿你就告诉他,你不是真的想让他死。等他好起来了,你就和他远走高飞,长相厮守。怎么肉麻怎么说,边说边哭,懂吗?”

按照言情小说的剧情,只要女主角这么表现,男主角全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健康,二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汪紫婷动了动嘴唇:“不懂。我觉得,就算他康复了,你也会把他抓走,让他坐一辈子监狱。”

坏人的下场,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尹子微曾经十分笃定地告诉她,假如安德烈·洛维奇被警方抓住,无论是按照哪一国的法律,他都会把牢底坐穿,甚至被判死刑,毫无转圜余地。

更何况,国际刑警那边追踪了德尔科切夫家族十数年,花费了无数的警力和财力,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结果,而不是一个真相。

“事情就坏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身上!”

栾驰恼怒地摇摇头,一瞬间直男癌细胞攻占全身,对所有的女人都产生了强烈的敌意。汪紫婷没有反驳,她承认,整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如果安德烈没事还好,假如他真的死了……

她想,她会自责一辈子的吧。

“走吧,进去看看,他也该醒了。”

栾驰催促着,和她一起走进加护病房。

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监控器的一头绑在安德烈·洛维奇的身上,不仅如此,还有值班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分秒不断地监测着他的情况,以免发生突发状况。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汪紫婷落在后面,但她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安德烈的脸。

她希望他能够尽快醒来,但又害怕他醒来,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面对他——她差一点点就杀了他,假如不是栾驰及时赶到现场,一枪打死尹子微,就凭当时的情况,就算不是汪紫婷杀了安德烈,尹子微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安德烈。”

栾驰走近病床,轻声喊了一句。

床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过了几秒钟,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紧接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吃力地睁开了。他好像不能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双眼明显失焦,眼神迷茫。好半天以后,安德烈·洛维奇才吃力地从喉咙里咕哝出来了几个单音节,栾驰听不太懂,汪紫婷也是一样。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喊来了一个护士。

“他说的是,快走,快走,有危险。”

临时充当翻译的护士听完以后,把安德烈所说的话告诉他们二人,然后离开。

这下子,栾驰和汪紫婷都听明白了,原来,即便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安德烈·洛维奇想的还是汪紫婷的安危,他怕她出事,所以一个劲儿地催她离开那里。

一瞬间泪湿于睫,所有的愧疚和悔意齐刷刷地涌上了心头,汪紫婷呜咽着哭出声来,双腿一软,她扑在床边。

栾驰一把搀扶住她,催促道:“别哭,你忘了医生说的话吗?”

说完,他马上继续呼唤着安德烈,希望他能够尽快清醒。

安德烈·洛维奇刚才虽然的确有开口说话,但那只是下意识的发声,其实他本人还没有完全从麻药里清醒过来。

“安德烈,你醒醒,紫婷没事,她好好的,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栾驰一手提着汪紫婷,把她按在床边,一手去拍打了几下安德烈的脸颊。

终于,安德烈的眼神落在了汪紫婷的脸上,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原本惨白的脸颊突地涨红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情绪波动得极大。

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他和尹子微表面上纹丝不动,其实两个人都在用枪对着彼此。

在那种时刻,安德烈·洛维奇是根本顾不上去看坐在一旁的汪紫婷的,正因为如此,一直到他的腿部中弹,他都不敢相信,居然是她开枪打了自己。

脑子里终于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的胸膛一阵起伏,心跳明显加快。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被尹子微骗了,是他给我的枪,让我偷袭你……我错了……对不起,安德烈……你一定要好起来……”

跪倒在床边的汪紫婷泪如雨下,不停地道歉。

安德烈·洛维奇一言不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着,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见状,栾驰暗道不好。

他急忙拉起汪紫婷,让她先站起来,别跪在地上。

然后,栾驰才看向安德烈,尽量平静地说道:“你不用担心,尹子微已经死了,是我亲自开枪的,他不会再对你们两个人构成威胁了。眼下最重要的有两件事,第一,你要尽快好起来,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你失血太多,从伤口的恢复上来看,情况并不乐观。第二,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尹子微抓走了宠天戈,目前他的下落不明。”

听他说完,安德烈·洛维奇这才终于翕动着嘴唇,声音干涩地说道:“让你失望了,还没等我打听到关于宠天戈的事情,我和尹子微就已经动手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没有撒谎,为了不打草惊蛇,安德烈并不敢一见面就把话题引到宠天戈的身上,他担心尹子微会发现自己另有所图。可是,这么一来,没等他开口,情况就急转直下,变得太快。

栾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能死里逃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不过,尹子微一死,就没有人知道宠天戈被他囚禁在哪里了,可能要费几天时间去找。”

听他这么说,安德烈·洛维奇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栾驰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马上追问道。

安德烈·洛维奇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宠天戈在哪里。不过,我忽然想起来,假如真的是尹子微抓走了他,那真的很糟糕,我记得尹子微说过,他是审讯的高手,也懂得很多刑讯技巧,最擅长心理战。要是他想对宠天戈下手,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瓦解他的意志,甚至摧毁他的信念……”

说完了这么多话,他不得不停下来,拼命呼吸,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栾驰刚要再说什么,刚才帮他们翻译的那个护士又进来了,请他们马上离开,说是病人的情况不稳定,必须马上休息。

汪紫婷噙着眼泪,一把抓着护士的手,向她哀求道:“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音也不出,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他,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护士面露难色,刚要拒绝,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发话了:“让她留下来吧,这是她欠我的。”

栾驰也向护士点了点头:“就这样吧,让她留下。”

汪紫婷感激地看向他,不等她说话,又听见栾驰再次开口:“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安德烈,不要随意离开医院,这里有我的人暗中保护你,我担心尹子微的手下可能会为他报仇……”

一听这话,汪紫婷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本来已经闭上眼休息的安德烈·洛维奇倏地睁开眼睛,再次问道:“我问你,是你亲手打中尹子微的吗?”

栾驰愕然:“是啊,怎么了?”

他对自己的枪法一向还是很有自信的。

哪知道,安德烈·洛维奇竟然继续问道:“你打中了他的什么部位?头部,还是心脏?”

栾驰的心中冒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打中了心脏。我当时已经查看过了,确定没有心跳和脉搏……”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安德烈·洛维奇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了:“完蛋了,栾驰,你上当了。尹子微有个秘密,他的心脏天生就长在右边,和正常人相反。知道这一点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之下才知道的。我忘了告诉你,我以为你对打头。”

右、右边?!

正常人的心脏都是靠左的,长在右边的人,可以说是怪胎中的怪胎!

栾驰冷汗涔涔,确定尹子微已死,他就拉着汪紫婷上车。至于处理尸体这种事,自然是交给手下去办。如果他真的与常人不同,那么绝对是死里逃生,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次报复的准备!

“如果是心脏长在右边,那我在左边肯定摸不到心跳。他本身就是医生,想要在脉搏上动点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糟了!”

他一拍脑门,心头的恐惧越发放大。

“你必须马上去找宠天戈了,他现在是最危险的。”

安德烈·洛维奇咬牙说道,作为最了解尹子微的人之一,他可不觉得这个朋友现在会坐以待毙,等着栾驰找上门去。

第六十八章 非人的折磨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太多的话,安德烈·洛维奇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已经包扎过的伤口也隐约出现了渗血的情况。【风云小说阅读网】

见状,护士毫不犹豫地开始再一次撵人,不许他们再打扰病人,甚至连汪紫婷都不可以继续留在病房中。很快地,值班医生匆匆赶来,查看安德烈·洛维奇的伤口。

虽然对眼前的情况实在放心不下,可栾驰分身乏术,他不可能一方面留下来照顾安德烈·洛维奇,一方面又去对付诈死的尹子微。

“你走吧,我留在这里就可以。尹子微虽然没死,可也中了一枪,他就算再厉害,恐怕也得歇上一两天。所以,你千万别错过这个黄金时间,一定要尽快找到宠先生!”

眼看着栾驰拿捏不定主意,汪紫婷鼓足勇气,走到他的面前,小声说道。

她的表情倒是坚定,或许是因为安德烈·洛维奇已经醒了过来,也没有怪罪她,卸下心理包袱的汪紫婷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软弱了,反而还能劝说着栾驰。

“是啊,就算没打中心脏,可那个位置中枪,也够他受得了。”

栾驰点点头,觉得汪紫婷的话也有道理。

他安排了人手,留在医院里,安德烈·洛维奇手下的几个亲信也闻讯而来,对于自己的老板遇袭这件事,他们异常愤慨,吵嚷着一定要抓到凶手。

对此,汪紫婷十分心虚,她想要坦白一切,可栾驰却用眼神阻止了她。

在安德烈·洛维奇彻底好起来之前,他不允许这个女人实话实说,万一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人趁机杀了她,以平众怒,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在这种地方,死个外国女人,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把尸体随便一丢即可。

离开了医院,栾驰静下心来思考着,尹子微能把宠天戈藏到哪里。

他打开卫星地图,以尹子微的私人诊所为圆心,向周围辐射开,尽可能地搜寻着可能的地点。不仅如此,栾驰还打给自己的下属,让人继续去查尹子微的底细,特别是关于他的私生活的。

今晚安德烈和尹子微的会面,栾驰是早就知道的。

他差不多是和尹子微同时抵达圣彼得堡的,所不同的是,栾驰一落地,就直接找上了安德烈·洛维奇,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告诉他,想要活命,必须和自己合作。

对于栾驰这一副超级**的态度,安德烈·洛维奇自然不买账,可他转念一想,如果宠天戈真的死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就完全没有了意义。不仅如此,栾驰还会视自己为仇人,说不定连他之前所做的都会抖落给国际刑警,吃不了兜着走。

左思右想之后,安德烈只能低头,他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都告诉给栾驰,还允许他在自己的身上安放了一个小小的窃听装置。

这么一来,等他到了尹子微的诊所,栾驰就能一个字不落地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除了那间诊所,尹子微在本地没有其他房产。栾先生,还需要查什么?”

不多时,栾驰的手下打来电话,结果却并不令人感到乐观。

他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敲打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不停地划着圈儿。

尹子微居然没有房产?这根本不可能。且不说他不可能买不起,就算买不起,他也要有一个落脚处才对。

“去查他和联络人的安全屋在哪里。”

沉思了几秒钟,栾驰下令,然而手下却有些迟疑:“我的权限不够,查不到这个……”

栾驰大怒:“所以呢?”

对方吓得连忙闭嘴,直说马上去查。

本就心急如焚的栾驰因为毫无头绪而更加烦躁,他去买了一杯特浓咖啡,继续坐在车里,结合着手上现有的资料,绞尽脑汁地猜测着。

汪紫婷说得对,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小时内,属于黄金时间,假如自己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宠天戈还能活下来的机率就会变得渺茫……

事实证明,栾驰的担忧是正确的。

宠天戈小睡了一个小时,当他醒来的一瞬间,脑子还不能完全做到清醒。他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才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

脸上还有着几处淤青,那是之前在酒店里和帽子男动手的时候留下来的。对方也没有完全占到便宜,宠天戈也对他下了狠手。正因为如此,当他昏迷的时候,帽子男伙同几个尹子微的手下,也趁机一起往宠天戈的身上招呼了好几下,用来泄愤。

所以,宠天戈稍微一活动着四肢,就忍不住对着镜子倒吸了几口凉气,因为疼。

他照了照,弯腰去拧水龙头,打算洗脸。

可是,他拧了好几下,水龙头里却连一滴水都没有,只有水管里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宠天戈愣了愣,马上转身去查看花洒,发现同样没有水。包括连抽水马桶里都没有水,水箱里完全是空的。

他之前还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此刻不禁陷入了一股浓浓的恐慌之中。

环顾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

这种单调冷漠的颜色令他想起了医院,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医院,宠天戈也不例外。

他站在原地,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摇晃了两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尹子微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宠天戈也很清楚,他想要瓦解自己的意志,摧毁自己的信念,变得狼狈不堪,甚至痛苦求饶。

这些手段,其实并不罕见。

不管怎么样,因为小睡了一觉,宠天戈的精神还不错。

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重新坐在床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冥想的状态之中。

但是,就在宠天戈好不容易才将脑子里的杂念驱赶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尖锐的音乐,那种类似于死亡重金属的乐曲犹如钻头一样,硬生生地往他的四肢百骸里侵入,这对于一个喜静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精神酷刑。

他无法再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只能站起身,去寻找音乐的源头,试图关上它。

很快地,宠天戈就绝望了,因为他发现,那些声音来自于墙壁,墙壁内部嵌入了无数的扩音喇叭,他无法触碰得到,而声音却可以传送出来,不断地侵蚀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用力砸了两下墙壁,从拳头上传来痛意,可音乐声却丝毫都没有变小。

“该死的!”

那种音乐几乎可以让人的心跳都变得激烈,宠天戈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有些难以忍受这样高分贝的噪音。

半个小时过去了,音乐毫无停止的迹象。

他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这种强烈的干扰之下,宠天戈感到一种异常的口渴,迫切地想要喝水。终于,他明白了这里为什么没有水,因为尹子微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好过。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现在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一小时以后,音乐停止了。

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宠天戈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慢慢地抬起头,确定是真的停下来了。

但他的心跳却更快乐,因为他知道,假如有人想要折磨他,那音乐完全有可能会随时响起,尤其是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事实证明,宠天戈想得没有错。

那种会把人逼疯的音乐会在任何时间毫无预兆地响起,就像是丧钟一样,传达着死亡的讯息。有时候他刚刚才睡着,又会被吓得忽然弹起来,因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无限地放大,更不要说是死亡音乐。

他也试着大喊大叫,发泄着,抵抗着,但作用不大,反而更加消耗自己的体力。

八个小时过去了,宠天戈不太饿,但是非常渴。

他已经无法靠着唾液来止渴,甚至有些丧心病狂地把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水,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脏的,这里干燥得就像是一片纯白色的沙漠。

放眼望去,都是白色。

这些白色将他彻底笼罩,一阵天旋地转,宠天戈终于晕了过去。

监控室的人看到他晕倒的画面,连忙拿起对讲机,向门口的守卫问道:“他晕了,要不要进去看看,给他一点水?”

门口的人刚好是之前那个帽子男,他对宠天戈本就心怀恨意,再加上尹子微不在,这些人对他马首是瞻,他立即狞笑道:“不用,反正死不了……”

“可是,尹先生说过……”

“尹先生不在,这里一切听我的!”

帽子男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眉宇间满是厉色,见他发火,对方不敢再吭声,只能默默地放下对讲机。

看了一眼时间,帽子男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尹子微临走的时候叮嘱过他,在自己回来之前,可以给宠天戈一些苦头吃,但一定要确保他还活着,万一死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第六十九章 逃跑计划

话虽如此,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质要是死了……

自己也不好交代不是?

帽子男在心中挣扎犹豫了半天,一时间没了主意。他想要联系一下尹子微,但对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怎么打都不通。

思来想去,帽子男还是拿了一瓶矿泉水,打算去查看宠天戈的情况,以防止他真的死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侧耳细听着里面的情况,几分钟以后,帽子男确定没事,这才将几道门锁逐一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宠天戈面朝下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少装死了!”

帽子男看了两眼,这才走上前去,伸出一条腿,踹了踹宠天戈的后背。见他依旧还是不动,帽子男忍不住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继续踹了两脚。

然而,不知道宠天戈是不是已经陷入了休克之中,他对这种外来的刺激全无反应,甚至连手指尖都没有动一下。

“妈的,不是很能扛吗?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给你听音乐还不好吗?摇滚乐,老子的最爱,哦!”

帽子男把手上的那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然后故意把瓶口对准宠天戈的头,浇了下去。

他浇了半瓶,似乎也觉得没有意思,随手丢在一旁。

宠天戈如果真的死了,自己也难辞其咎,尹子微回来一定会追究责任。

这么一想,帽子男只好蹲下来,用手拽起宠天戈的头,细细查看着。

只见宠天戈紧闭着双眼,两片嘴唇上已经干燥得起了一层皮,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红嫩嫩的r,隐约可见血丝。

“哈哈,既然你这么渴,那我给你喝点好东西!”

帽子男心生一计,准备放下他,去解腰间的皮带。

就在这时,一直一动不动的宠天戈倏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精芒立显。帽子男明显被吓了一跳,两手还搭在皮带扣上,动作一滞。

宠天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从地上起来,一把抓住帽子男的两条手臂,左右一拧,关节处立即传来“咔咔”两声脆响,然后顺势向背后一别。

只听见帽子男的口中嗷嗷几声,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宠天戈回头一看,见房门未关,他立即放下心来,抬起胳膊,用肘关节向他的颈后用力一顿,怀里的男人顿时耷拉下来脑袋,脖子软绵绵地弯下来,显然是被彻底打昏了。

把他丢到地上,宠天戈喘着粗气,四下一看,他见之前那瓶矿泉水还剩下一半,马上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缓缓地喝掉。

他快渴死了,喉咙里像是冒火一样,泛着腥甜的味道。

尽管如此,宠天戈还是不敢大口猛灌,他喝光了那半瓶水,抹了抹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走到房间的门口,向外看去。

走廊里安静无声,他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看起来,尹子微只派了帽子男一个人来看守自己。

宠天戈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如果有的话,那么监控室里的人也快赶来了。事不宜迟,他马上返回到帽子男的身边,伸手摸索,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手枪牢牢地抓在手中,然后冲出囚禁了自己长达十个小时的房间。

果然,刚一出门,他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s动。

尹子微将他安排在楼上,也是别有一番用意,这么一来,宠天戈即便从房间里逃出,他想要从上到下地一路离开,也是风险重重。

宠天戈贴着走廊,试着向下看了看。

直面交锋的话,就凭自己手上的这把枪,六发子弹,估计很难保证火力。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身边就是一个房间,宠天戈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没有上锁,他一咬牙,带着赌一把的心理,轻轻转开门锁,一闪身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将脚步放到最轻,双手握枪,慢慢向里面*近。

一分钟过去了,宠天戈确定,房间里没有人。

他稍微放下心来,打量着周围。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墙边摆着一排排的书柜,只是上面空荡荡的,一本书也没见到。此外,书柜旁边还摆着一张大的办公桌,宠天戈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抹,指腹上顿时出现了些许灰尘。

这说明,这里起码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过来人打扫了。

他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继续打量着周围。

那些人似乎不敢随便闯入房间,只敢在走廊里来回寻找着,嘴里正在叽里咕噜地说着宠天戈根本听不懂的话。

他绕到办公桌的后面,试着拉开抽屉。

抽屉没有上锁,宠天戈小心翼翼地拉出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前两个抽屉都是空的,第三个抽屉里倒扣着一个十寸的相框,此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确定不是一个陷阱之后,宠天戈将那个相框取了出来。

看了一眼,他认出来,这是尹子微和他女人的合照。照片上,尹子微比现在要年轻一些,身边的女人也很年轻,姣好的脸庞稍显珠圆玉润,身上的衣服虽然宽松,但隐约可见已经发生变化的腰身,应该是在她怀孕几个月之后,二人拍的合照。

从时间上推算,大概是合照之后没多久,她就出事了。

看来,尹子微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伊凡·洛维奇的确杀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这件事对尹子微的打击非常大,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暗暗地谋划着。可以说,安德烈受了不少来自于尹子微的影响,他所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在这个所谓的朋友的算计之中,包括弑父。

轻轻地把相框放回去,宠天戈一扭头,发现办公桌的旁边居然还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他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事,然后推开了那扇小门。

原来,这扇小门是连着书房和隔壁房间的。再一看到隔壁房间的布置摆设,宠天戈似乎又明白了什么——那是一间婴儿房。

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也会努力买下一栋房子,认真装修,让妻子和孩子住得更舒服,更开心。很明显,尹子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栋房子,应该是他给女朋友以及他们未出世的宝宝准备的。

弄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下一步就是想办法了,要么自己逃出去,要么等着有人来救自己。而这两种方案,哪一个都不容易。

宠天戈不敢随意开门出去,他躲在婴儿房里,倒是不再担心尹子微的手下会闯进来的。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随随便便到这里的,怪不得那些人只敢在走廊里来回转悠,却没有一个人敢随便进来。

正想着,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刹车声音。

宠天戈猛地站起来,贴着墙壁,轻轻地撩起了窗帘的一角,探头向下看。

外面黑漆漆的,除了车灯打出来的两束光,几乎看不到什么。他眯着眼睛,一边极为吃力地辨别着来人是谁,一边又要防备着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

和他想的不同,来人似乎并不关注他在哪里,迅速地从车上下来,然后迅速地进门。

楼下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上去,大概有三、四个人。

宠天戈握紧手上的枪,心里已经有了最糟糕的打算。

但是,很快地,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急促的对话,尽管他听不懂内容,可也能察觉到情况紧急。

不仅如此,一向嗅觉灵敏的宠天戈甚至还隐约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有人受伤了?这是他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既然能来这里,说明受伤的要么是尹子微的亲信手下,要么就是他本人。而第二种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等了又等,外面的s动似乎停止了,一道关门的声音响起,再然后,就又恢复了安静。

这种安静令宠天戈反而感到更加的不安,尹子微受伤,或者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不会因为完全失去了价值,而被人直接灭口?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宠天戈。

一番犹豫之后,他放下手里的枪,果断地走到门口,用力将房门一拉。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包括之前到处寻找他的那些人。

“难道,真的出了大事?”

宠天戈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然后动了动鼻子,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更浓了。

他低下头,认真地寻找着,终于看见地板上有着不太明显的一溜血迹,从楼下一路蜿蜒到楼上,最后消失在了不远处一间房的房门口。

看来,就是那里了!

宠天戈握着枪,步步*近,走到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腿,朝着门锁用力一踹。

房门摇晃了两下,他侧身靠在门框上,等着有人出来查看。

随着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胸前沾满了鲜血的高大保镖走了出来,一见到宠天戈,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拿武器。

没想到,宠天戈比他还快了一步,直接把手上的枪扔到一旁。

他的动作令保镖吃了一惊,连按在腰间的手都跟着没有马上举起来。

“带我见你的老板,马上。”

宠天戈看了一眼保镖衬衫上沾染的大块血渍,沉声说道。

第七十章 命,不该绝

保镖显然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宠天戈不是要逃跑,而是要去见自己的老板。{随}{梦}小说}

只是……老板他……

他的老板,自然就是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尹子微。

尹子微的心脏天生长得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位置偏右,这一点可以说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底牌。不知道的人按照正常人心脏所在的位置朝他开枪,他身为血肉之躯,的确也会中枪,但却不会一下子被打中心脏。

所以,尹子微早就做了最坏的准备——假如自己真的要和安德烈·洛维奇交手,心脏异位是他的第一重防护色,而汪紫婷就是他的第二重秘密武器。

女人想要的东西,往往比男人简单得多,大多数女人不在乎权势地位,她们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不需要太富有,只要夫妻相爱,儿女平安。汪紫婷也不例外。

虽然她至今都没有完全弄清楚,安德烈·洛维奇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尽管如此,汪紫婷的心中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能够和他有一个好的结果。

所以,尹子微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在汪紫婷留在他的私人诊所期间,暗中给她洗脑,让她误以为安德烈·洛维奇不肯回头,除非自己能够说服他。

“我?我怎么能说服他?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最初,一听到尹子微的话,汪紫婷便频频摇头,怎么都不肯答应。然而,尹子微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且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本身就带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几乎不可能令汪紫婷产生怀疑。

在他的百般说服之下,她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接受了很多。

当尹子微借着体检的机会,将那把小小的手枪塞进她腰间的时候,汪紫婷一言不发,甚至还轻轻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冰凉的金属枪身。

她不是从来没有摸过枪,也会开枪,以前都是训练,真刀真枪倒是还未曾有过。

“别害怕,安德烈的身体好得很,假如你打到腿,或者手臂,都是不会危及生命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只是做给别人看的障眼法,金蝉脱壳,懂吗?”

汪紫婷想起尹子微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将衣服整理好,遮挡住那把枪。

如果没有栾驰的突然赶到,那么,对于尹子微来说,今天晚上绝对会是一个美好之夜。只可惜,他没有想到,安德烈竟然会和栾驰暗中联手,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负责牵制着他的全部注意力,而另一个就负责偷袭。

“听着,我再说一遍,带我去见尹子微,马上!”

不管身边的保镖能不能听懂,宠天戈又大声用外语说了一遍。

保镖听懂了,只是还在犹豫不决。

见状,宠天戈懒得再和他废话,他直接曲起一条腿,快走两步,用没受过伤的那个膝盖朝着保镖的小腹上重重一顶,同时双手掰下他的脖子,迫使着将近一米九的保镖不得不弯下腰来,蜷着身体,低头听他说话。

“要命的话,就别乱动!”

说着,宠天戈按着保镖的高大身体,撞开房间的门,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则是用他的身体来掩映着,跟在后面。

虽然一门之隔,但房间内的血腥味道已经重得吓人了。

房间里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从门口开始,血渍一路蔓延,原本红色的血落在地毯上,形成了一滩滩深色的痕迹,尚未完全干涸。

宠天戈动了动鼻子,又看了几眼血迹,心头的不安越发扩大。

有人受伤了,很明显。

是谁受伤?

心头闪过一丝忐忑,在这种时候,宠天戈最担心的就是安德烈·洛维奇落在尹子微的手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他死了,也就罢了。万一被他逃脱,以他的性格,绝对会以百倍万倍去讨回来。到时候,那就不仅仅只是他们两方的厮杀,将会牵扯到很多关系,错综复杂,异常棘手。

“这是怎么回事儿?”

宠天戈稍一用力,一只手卡着保镖的脖子,低声质问道。

“尹、尹先生中枪了……”

情况特殊,眼看着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自己假如不说实话,很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保镖不敢再犹豫,马上实话实说。

“什么?”

宠天戈有些吃惊,忍不住向房间里面又看了一眼。

保镖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又再次开口,主动补充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只知道,尹先生中弹了,伤口流了很多血,从楼下到这里,一路都是血。”

在抬着尹子微的时候,他伤口涌出来的鲜血将众人的衣服都染红了,他也不例外,衬衫胸前那一片血渍,就来源于此。

“还知道其他的细节吗?”

宠天戈将他拖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

保镖一脸惶恐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再逼问,一抬手肘,朝对方的太阳穴上用力一撞,保镖眼前一黑,顿时昏迷过去,倒地不起。

宠天戈抓紧时间,将他丢到角落里,然后摸到他的腰后,把手伸回的时候,赫然又多了一把枪。

这一把加上刚才从帽子男手上夺下来的那一把,一共两把,火力在一瞬间增加了一倍,他多少有了些信心。

把脚步放轻,宠天戈继续向里面走去。

随着血腥味道的加重,他更加确定,尹子微就在里面。

推开面前那扇半掩的门,宠天戈伸直手臂,手指随时都能扣下扳机,他的眼睛里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

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惊。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正在用一把小小的镊子,从尹子微的胸前夹着什么。

大概是他嫌不够亮,嘟囔着放下镊子,他开始大声用俄语喊着,看那意思,应该是让身边的几个保镖将灯光调亮一些,再举得近一些。

普通的照明灯完全无法满足外科手术的需要,所以,有两个保镖一人怀中抱着一个中型氙气灯,提供照明。

宠天戈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两个保镖本能地想要掏枪,但碍于双手都抱着照明灯,实在腾不出来,动作明显慢了一拍。而且,他们刚一动,那个干瘦的老头就立即大喝一声,应该是在训斥他们,嫌他们影响了自己的手术。

宠天戈举着枪,步步逼近,想要看一下,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尹子微。

他不敢靠得太近,保持了几步距离,探头一看,那个面朝上躺着,双眼闭得死死,脸色灰白的男人,果然是尹子微不假!

是谁干的?

一刹那间,心头滑过无数个可能的答案。

这其中,在宠天戈看来,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安德烈·洛维奇了。

他马上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想通了这其中的过程:尹子微去找安德烈单挑,不小心中弹,仓皇逃脱,辗转返回这里,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取出子弹,保住性命。

想到这里,宠天戈不禁产生了一丝狂喜,依照安德烈的性格,绝对会乘胜追击,不可能就这么让尹子微跑了。正所谓斩草除根,也许要不了多久,安德烈就会找到这里来,自然也就能带着自己一起离开了!

“你是他的仇家吗?”

正想着,那个干瘦老头却忽然开口了,说的是中海话,很地道。

宠天戈一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的左胸口中了一枪,要不是因为他的心脏和正常人的位置不一样,早就死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出了这么多血,你看。”

老头一边摇摇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一根针管,用力朝尹子微的颈子上扎去,动作又快又狠,看着不像是个医生,更像个屠夫。

丢掉针管,他又拿起小镊子,试着把子弹夹出来。

夹了好几下,老头自言自语:“我的老花镜怎么不见了?哎,看不太清。你,你过来帮我一下,把手指头伸进去,把它抓出来。”

说完,他指了指宠天戈。

宠天戈明显懵了:“我?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会!”

老头甩了甩手上的血:“管他呢,实在弄不好,就让他死呗。先抓出来再说,我看不清,你们年轻人眼神好,过来试试。”

他又转身,朝那两个保镖的腿上各踢了一脚,大声训道:“好好打着灯!黑乎乎的,都看不清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宠天戈还是放下了枪,关了保险,别在自己的腰后,走到尹子微的身旁。

老头说得没错,他现在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脸色白得像死人,勉强还剩一口气。

朝四周看看,宠天戈看见桌上有一瓶酒,打开瓶塞,冲了冲手,勉强算是消了毒,然后才将两根手指靠近尹子微的胸口,试着用指尖稳定住那枚子弹。

“镊子给我。”

他用另一只手接过镊子,终于一点点地将上面沾满了血的子弹抠了出来。

“叮当!”

子弹落在了一旁的白色瓷盘里,宠天戈已经满头是汗,他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吸,此刻见子弹已经成功取出,连忙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

第七十一章 看着眼熟

“这可比给小猫小狗做结扎难多了。”

老头端详着那枚子弹,笑眯眯地说道,听得宠天戈头皮发麻,原来他是个兽医!活该尹子微命不该绝,胸口中了一枪,救他的人还是给畜生看病的!

把手上的子弹丢到一旁,老头开始缝合伤口,大概是太疼了,尹子微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低吟,伤口周围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见状,老头腾出一只手,把一包看起来像是止血粉的东西直接往伤口上一洒。

那情景,看得连一旁的宠天戈都不免浑身哆嗦了一下,觉得疼。

老头瞥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缝合工作,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技术不到位,他的走线很不走心,看起来七扭八歪的,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美感,把伤口缝得乱糟糟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宠天戈一脸嫌恶地擦了擦手,血液粘腻,蹭在指头上,很难完全擦净,而且不停地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老头看看他,不答反问:“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他摆摆手,一副并不关心的语气:“随便你了,反正缝完之后,我抽根烟就走了,对这里的情况知道得越少越好。”

一听这话,宠天戈终于确定,老头不是这里的人,而且可以自由出入,无人敢拦。

他略一沉吟,又低头看了一眼尹子微,轻声问道:“子弹取出来,血也止住了,他应该不会死了吧?那什么时候能醒?”

老头嗤笑一声,似乎对宠天戈的话感到并不赞同:“谁告诉你取出子弹,缝好伤口就一定不会死了?也许伤口感染呢,发起烧来,又没有消炎药,那就死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剪断缝合线,然后长出一口气。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他的朋友。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咯?既然如此,他死了,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嘛,干嘛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老头甩着两只手,好奇地问道。

宠天戈马上拉下脸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心欲绝了?我现在只想把情况搞清楚,第一,和尹子微交手的人是谁。第二,那个人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说完,他迅速地把右手搭在腰际,快步走到窗前,向外细细查看。

之前不敢动的那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马上丢掉怀中的氙气灯,大叫一声,朝宠天戈扑了过去,妄图抓住他。

“噗!”

老头的眼中精光一闪,随手拿起手边那把小镊子,猛地一掷,直接插到了其中一个保镖的后背上,镊子的大半截都没入肉中,发出一声轻微的钝响。

紧接着,被打中的那个保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吓得另一个保镖本能地停下了动作,向同伴的后背处看去。

看清上面插着一把医用镊子,那人立即回头看向多管闲事的老头,破口大骂道:“死老头,别以为我们兄弟怕你!老板现在没事,你可以滚了!”

老头顿时生起气来:“放屁,姓尹的臭小子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敢和我大呼小叫?”

说完,他一扬手,又是随手抓起之前那枚沾血的子弹,猛地一丢,子弹准确无误地飞入了之前骂人的那个保镖嘴里。

只见他一愣,然后便被卡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把异物给吐出来。

“这老头是什么来历?感觉很奇怪。”

宠天戈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用最短的时间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但却又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看起来,指望着有人迅速赶来,并不现实。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都滚出去!”

老头叼着一根烟,朝那两个保镖吼了一声,中气十足。

他们两个人全都受了伤,不敢再逞强,再加上他们已经半天没有看见自己的头了,就是已经被宠天戈打昏在外面的那个男人,所以,两个人一合计,还是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房间。

“你是尹子微抓回来的?”

老头眯缝着眼睛,嘴里的烟令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口齿不清。

宠天戈有些不悦地打量了他一眼,哼道:“别用这么难听的词语,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管你是谁,我劝你最好别对我产生什么心思,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干瘦老头有几分眼熟,尤其是五官,但宠天戈又很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他,可那种眼熟的感觉,却怎么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一个兽医,我还能干嘛?就是这里的祖国同胞太少了,看你应该也是中海人,和你多说几句罢了。唔,我有十年没回国了,不知道国内的那帮老家伙们怎么样了,应该也都退休了吧。”

宠天戈又看了他几眼,对他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不相信。

“尹子微为什么会找你?他难道不知道你是兽医吗?据我所知,他自己的医术很高超,能从死神的手里抢人。”

说来说去,这个奇怪的老头在这种时间出现,就是有问题。

所以,宠天戈不可能因为对方是个老者而有所懈怠,反而更加提防。

老头快把那根烟抽完了,一摊两手:“我从插队的时候就是兽医啊,给马接生,给牛接生,有时候还得给人接生,没办法,几十年前的农村上哪儿找医生去?即使找到了也是赤脚医生,不比我强多少!至于他为什么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跑去找我,我想,可能是他把我当成老丈人吧。”

老头掐灭了烟蒂,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尹子微。

老丈人?宠天戈怔了一秒,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之前会觉得这个老头眼熟了!原来,他是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爸爸,都说女儿像爸,他们父女两个人也是,五官很像,怪不得宠天戈刚才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原来,他不是见过这个老头,是见过这个老头女儿的照片。

“你、你是……”

宠天戈明白了,尹子微的女友死了,一尸两命,他一直忘不掉她和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因为这一点,所以尹子微还和她的父亲保持着联系,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丈人来看待。

所以,他才会在生死攸关的一刻,跑到那里去。

“他怎么不去医院?”

想想老头那粗糙的缝合技术,宠天戈有些无语。

“他敢去吗?你没看到中枪的位置吗?那可是正常人的心脏位置!还有,你看看他两个手腕这里,都贴着东西呐,估计是早有准备,一中枪就诈死。既然是诈死,他还敢去医院?”

老头口中啧啧有声,顺势抬起尹子微的一只手,示意宠天戈过来看。

他依言走过去,低下头,仔细查看。

这种高科技,之前他已经在安德烈的身上见识过了,用一种特殊材料覆盖在人的皮肤上,肉眼根本难以轻易辨认。而尹子微这个明显更加厉害一些,贴上去之后,甚至连脉搏都要摸不到了,非常适合伪装死亡。

“你真的不知道,打伤他的人是谁吗?”

一枪直接打中心脏位置,这一定是仇人无疑了。

宠天戈放下尹子微的手臂,再次向老头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送到我那里的时候,都快昏迷了,我的宠物诊所只有巴掌大的地方,能给猫狗看病,放不下一个大活人,所以才又把他送到这里来,其他地方我也不认识啊。”

老头比宠天戈还无奈,他都快睡觉了,门被人砸开,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血人直直栽下来,吓得他半死。

“你知道这里?”

宠天戈倒是没有想到,尹子微果然很信任这个老头,这应该算得上是他的老巢了。如果不隐秘的话,安德烈早就应该查到这里来了。

“怎么不知道?哎,这是他打算娶我女儿买的房子,付完房款那天,他就带我过来了,还说要尽快和我女儿完婚……没多久,佳佳就……”

老头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哀伤,但碍于宠天戈在场,他还是隐忍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太多。

“都是命,也许天意如此吧。”

宠天戈心底一动,看来,为了怕他伤心,尹子微并没有对他说实话,老头至今还以为女儿和没出生的外孙只是出了意外才离开人世。

略一犹豫,他也没有点破事实,因为不想在老人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假如老头知道他们的死是有人下了黑手,一定会拼命报仇的,再也不可能安度晚年。

见老头收拾东西要走,宠天戈急忙喊住他:“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出去?只要一出去,我们就各奔东西,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老头手上一顿,又眯起眼睛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是老,可还没糊涂,尹小子是做什么的,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他不是走正道的。你呢,你是走正道的吗?”

宠天戈一顿,还不等他说话,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这场爆炸威力不小,感觉整栋楼都跟着发生了轻微的摇晃,老头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宠天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口中急促地喊道:“快走!”

第七十二章 脱身

干瘦老头被宠天戈拉扯着,二人冲出房间。

老头瞄了一眼,发现之前出去查看情况的保镖已经昏迷在角落里,心知这一定是宠天戈的杰作,不由得又多打量了他几眼。

“看什么,先出去再说!”

宠天戈咬着牙,稍一犹豫,还是将两把枪中的一把分给了老头。

“会用吗?万一我俩一会儿走散了,你尽量马上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假装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关于尹子微的真实身份,和他的全部计划,宠天戈并不想告诉老头。一方面,这老头毕竟是他深爱女人的父亲,宠天戈不想破坏尹子微在长辈心目中的形象。另一方面,如果这个老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兽医的话,他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这枪看着挺不错的。”

老头把枪在手上掂量了两下,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

情况紧急,宠天戈也来不及说其他废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并且告诉老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开枪。

“只是自保,不要硬拼。”

说完这一句,宠天戈便率先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尹子微受了重伤的缘故,这里的保镖明显少了一部分,在宠天戈看来,当然也不排除他雇的这些人本身就不靠谱,一见老板出事,纷纷跑了。

“年轻人,你心肠倒是不错嘛。”

老头仗着身材瘦削,行动倒是十分灵便,不管宠天戈怎么加快脚步,他都跟在两步以内,竟然一直没有被甩落。

宠天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回过头来,但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刚才那一声爆炸,听着太骇人。

他走到二楼的位置,迅速地放低身体,躲在窗下,向外看去。

原本空空如也的楼前空地上,此刻却已经多了一辆车,车子已经熄火了,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也看不真切,连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宠天戈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心里不敢放松,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冲下去,当面交战,还是继续龟缩在楼内不动,静观其变?

老头探出头来,也向外面看了看。

“现……”

他刚要开口,就被宠天戈给打断:“别出声!”

按理来说,爆炸过后,双方肯定会发生交火,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枪响,只是偶尔从楼下传来一些略显古怪的声音。

他实在按捺不住,索性直接站起来,准备下楼。

走了两步,宠天戈回头向老头比了个手势:“一找到机会,你就离开这里。”

老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幽深。

刚冲到一楼,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宠天戈来不及寻找掩护,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

不过,一见到来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有没有受伤?”

栾驰快步走过来,手上还握着一把三十公分左右的锋利刀刃,上面挂着一溜的血,很明显,刚才宠天戈在楼上听到的那些古怪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伤人的时候所发出来的。

开枪的话,乒乒乓乓,动静太大,而且容易在黑暗中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一番思考之后,栾驰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方式,直接用刀,近身偷袭。

“没事。尹子微在上面。他中枪了。”

宠天戈只放松了一秒钟的时间,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如果不是势单力薄,他刚才还真想直接把尹子微从楼上搬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落得现在的境地,有一大半都是拜他所赐。这口气,一向从来都不吃亏的宠天戈还真有些咽不下去。

“果然没死。这家伙!”

宠天戈的话,算是印证了众人的猜测,栾驰低声咒骂了一句,便匆匆朝楼梯跑去。

二人迅速返回楼上,一路上,宠天戈都在寻找着刚才那个老头的身影,可是,不知道是老头吓得躲进了某个房间,还是趁乱已经逃了出去,他竟然没有找到。

“在哪儿?”

栾驰急急问道,宠天戈一指房间:“就这里,他中枪了,在胸前,子弹还是我掏出来的。”

闻言,栾驰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怕他死怎么的?”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假如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选择先把尹子微救活。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去见阎王爷。

一脚踹开房门,二人一前一后冲进房间。

“不见了?”

宠天戈看着那张满是血的床,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他确定,就在几分钟以前,尹子微还躺在这里,陷入昏迷之中。

“跑了?不可能啊,他应该没有本事爬起来。”

栾驰也觉得万分蹊跷,他蹲下来,伸手在地板上抹了一下,血液尚未凝固,这说明不久以前,他还在这里。

“是那个老头!”

宠天戈心底一沉,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原本还担心着那个老头的安危,没想到反而被对方摆了一道!

“什么老头?”

栾驰懵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一个老头的出现,更不清楚这个老头和尹子微的消失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看见宠天戈的表情猛地发生变化,心里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事不宜迟,我们先撤!”

虽然暂时还没有想通其中的缘由,但是,出于一贯的谨慎,宠天戈还是快速地拉上栾驰,一起跑出这栋建筑。

就在二人坐上了车,栾驰努力发动车子的时候,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从身后传来。

“快,快开车!”

宠天戈向后看着,发了疯一样地催促着。

栾驰也忍不住回头,一见到那漫天的火光,他的手上有些打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成功地将车子开起来。

“操!”

他骂了一句,手心用力地在裤子上擦了一下,使出浑身的力气,终于在爆炸的气流蔓延过来的最后一秒钟里,成功地将车子开出去!

气浪滚滚,连后车窗都被震碎了。

面对着死亡的恐怖威胁,栾驰根本不敢再回头看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牢牢地按在方向盘上,把油门踩到死,将车速提到最高,以免被波及到。

宠天戈重新坐稳,也是冷汗涔涔。

等到确定车子开出去了半公里,应该没事了,他才沙哑着开口:“有没有水?”

栾驰指了指后面:“自己拿。”

闻言,宠天戈想也不想,身手利索地翻到车后座,果然找到了几瓶矿泉水,他直接灌掉一整瓶,这才瘫在座位上,圆睁着眼睛,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畅快感觉。

栾驰瞥了他一眼:“有那么渴吗?”

宠天戈哼了哼:“要是再喝不到水,我可能会考虑喝自己的尿,再过一段时间,我甚至可能会考虑喝别人的尿。”

栾驰立即咂嘴:“真恶心。”

他还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裤裆,好像下一秒钟,宠天戈就会冲过来,扒掉他的裤子,非要喝他的尿不可似的。

宠天戈顺手将矿泉水空瓶丢过来,笑骂道:“你没病吧?”

顿了顿,他又正色道:“这个尹子微让我吃了不少苦,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他在哪里,接下来我都要活见人,死见尸,不能白白让他折磨我。”

说罢,他将尹子微的手段说给栾驰听。

栾驰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些都是一些非常规的审讯手段,你要知道,关于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其实我们都学过很多。尹子微要是想要瓦解你的意志,那真的只能对你下狠手了,我并不惊讶。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还可以,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宠天戈摇头:“两个小时都不用。他太小看我了,以为一点点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就能逼我就范,单从这一点上看,其实他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接下来,栾驰开车,宠天戈抓紧时间休息。

他们前往医院,和安德烈·洛维奇碰面。

大概是因为这二十年来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一般人可能要四五天才能缓过来的伤,安德烈·洛维奇竟然用了几个小时就咬牙撑过来了,宠天戈和栾驰走进病房的时候,他甚至在一边和手下通话,一边查看着一份地图。

而那份地图,则是以尹子微的私人诊所为圆心,详细描绘的电子实况地图,透过屏幕,可以随时看到路面上即时行驶的每一辆车,行走的每一个人。

“我已经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只要尹子微敢露面,不出三分钟,就会被锁定。”

安德烈·洛维奇指着屏幕,声音冷酷地说道。

这个系统目前只有少数国家的军方能够使用,但他却信手拈来,足可见这个家族力量的庞大。宠天戈暗暗地想着。

“可是,他受了重伤,如果几天之内都躲藏在某个地方,怎么办?”

佩服是佩服,但宠天戈还是提出了质疑,说完,他上前一步,向安德烈·洛维奇问道:“你对尹子微的女朋友,了解多少呢?”

被问得一愣,安德烈·洛维奇下意识地脱口道:“你说的是佳佳吗?”

第七十三章 顺手牵羊而已

宠天戈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马上点头:“应该是,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佳佳。”

闻言,安德烈也点了点头,抿嘴说道:“那就错不了了,佳佳是尹子微的女朋友,他们感情一向都很好。不过,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从来没有当面见过那个女孩。听说,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她爸当年是知青,人到中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没多久又死了老婆,大概是伤心过度,所以他就带着女儿来俄罗斯投奔远亲,我想想,他们来这里也有一些年头了。”

宠天戈听得认真,也不禁连连点头:“这么说的话,那就都对得上了。栾驰,看来我在那里见到的那个老头,就是佳佳的父亲。”

一听这话,安德烈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见到佳佳的父亲了?他怎么会在那里?”

宠天戈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过程讲了一遍,包括他和栾驰跑上楼之后,发现老头和尹子微全都不见了的细节。

“这么说的话,是那老头救走尹子微了?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差一点就是一家人了。不过,我确实不了解佳佳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照你这么描述,这老头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啊。”

安德烈靠在病床上,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喘息着。

见状,汪紫婷急忙在他的身后垫了个枕头,想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他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但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汪紫婷被安德烈看得心头发堵,眼眶发酸,放好了枕头,她马上就退到一旁,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着,她也不说话,继续当一个隐形人。

“不仅如此,他还想炸死我们呢。幸亏跑得快,不然,非得被炸成肉泥,死无全尸!”

栾驰恨声骂道,说完,他又马上“呸呸呸”吐了三声,以免不吉利。

“安德烈,你现在最好找人再去现场查看一下,清点一下里面的尸体。虽然尹子微被炸死的可能性很渺茫,但还是看一眼更放心。”

宠天戈提议道。

栾驰摆摆手:“不可能,他好不容易侥幸逃脱,要是被自己的老丈人给炸死,岂不是一个大笑话?不过,你如果非要去,那就去吧。”

说完,他把车钥匙拿出来。

“行车仪上有记录,具体位置我没记住,照着上面的记录就能找到。”

安德烈拿过来,马上找人去做。

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在栾驰的执意要求下,宠天戈还是被迫做了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他觉得自己并无大碍,但栾驰故意吓唬他,说尹子微有可能在他的身上偷偷留下一点什么,还是小心为上。听他这么一说,宠天戈也不敢大意,非常配合地做了全套检查,以求心安。

确定自己没事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荣甜打电话,报告平安。

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吓死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宠天戈的声音,荣甜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微笑着,耐心地等待着,哪知道,她哭了半天,忽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再次拨号。

荣甜挂断了两次,第三次才接起来,她终于不哭了,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男人!你不是告诉我,你绝对不会出事的吗?你不是告诉我,你马上就会回来的吗?你不是告诉我,这一次出门绝对不会有危险吗……”

说到后来,她已经完全哽咽。

自从他离开,荣甜就寝食难安,她好像有预感似的,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所以,当简若在电话里告诉她,宠天戈可能出事了的时候,荣甜一方面感到无比揪心,但另一方面也觉得早有端倪,并不是太惊讶。

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的。哪怕是隔着千里之外,她也能察觉到,他遭遇了危险。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但我怕你害怕,怕你担心,就想着等一切都处理完了,再跟你好好解释。对不起……”

听着妻子哽咽的声音,宠天戈也忍不住眼睛酸酸的,喉咙一阵发紧。

荣甜忍不住质问他:“是谁说过的,既然决定在一起一辈子,就不要对对方隐瞒什么?你倒好,一个人跑出去做大英雄,我傻傻地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出事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向孩子们交代……”

她说下不去,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宠天戈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也偷偷地抹了一下眼睛。

“好了,乖,咱不哭了。我真的没事,刚做完体检,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把体检报告拍下来,发给你看,行不行?”

他捂着嘴,小声求饶着。

荣甜抽抽噎噎地怒斥道:“谁管你有没有事!反正你的心里也没有我们娘仨!我哭不哭,不用你费心了!”

话虽如此,顿了两秒钟,她还是吼道:“马上发过来!拍得清晰一些,我要看看数据!”

宠天戈的嘴角上扬着,连声说好。

“不过,老婆,还有一件事……”

他一想到自己还不能马上回去,刚放下来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迟疑着开口。

荣甜不开口,静静地等着。

她了解他,或许比他还了解他,所以,她其实很清楚,只要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宠天戈是不可能一个人先回国的。

“如果你非要留在那里不可的话,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必须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任何冒险的举动都不要做。假如做不到的话,你现在就给我返回中海!”

荣甜深吸一口气,十分霸气地说道。

然而,这种霸道听在宠天戈的耳中,却是无比的甜蜜。

他就知道,她一定猜得到自己想说什么,所以,不需要他多说,她就能懂。

她是爱他的,是了解他的,也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支持他的。这样的认知,令宠天戈感到喜悦和满足,整个胸口都洋溢着一种感慨的情绪,温柔地荡漾开来。

“我答应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全都答应你。等我回去,我要抱着你,瑄瑄和珩珩,抱上五分钟都不撒手。”

他将声音压低,难得地说着缱绻温柔的情话。

荣甜笑中带泪:“瑄瑄长高很多,珩珩也长了两斤肉,我还真的怕你会抱不动!”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宠天戈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慢慢地平复着情绪。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更加棘手,自己需要积存实力。

很快,安德烈的手下回来报告,说是那栋楼已经完全成了一堆废墟,爆炸的确如栾驰和宠天戈所说,威力十分强劲,幸好没有伤及无辜。

他们派人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幸存者,只是在里面挖出来了若干尸体,应该都是尹子微雇来的那群保镖。

“果然是被老头救走了。”

栾驰一捶桌面,有些恼怒。

他单刀赴会,一个人去把宠天戈救了出来,却栽在一个老头的手上。更气人的是,自己根本没有见到那个老头,更不要说拦下他。

“既然这个人没有案底,那么找起来应该也不难吧?我记得,他说过,他是个兽医,有一间小小的兽医诊所,平时会给猫狗看病。”

宠天戈顾不上生气,回想了一下老头说的话,提供着更多的信息。

安德烈服过了药,又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把空杯递给汪紫婷,这才点点头:“是的,已经找到了,那老头的确是开着一间兽医诊所,距离这里不远。”

想了想,他又说道:“只是,我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逼尹子微露面。万一他做缩头乌龟,躲了起来,或者干脆偷渡到东欧哪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宠天戈忽然笑了笑,十分有把握地说道:“逼他出面嘛……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完,他将右手伸到背后,从衬衫里掏出一张卡片,递到安德烈的面前。

“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安德烈看了一眼,认出这应该是尹子微和佳佳的合照,从边缘的压痕上看,它原本应该是在一个相框里的,后来被人取了出来。

栾驰也凑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不由得揶揄道:“宠天戈,你现在怎么也干上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这和你的身份不相符吧?”

他看出来,这应该是宠天戈顺手牵羊拿来的。

宠天戈一点儿也不羞愧,反而非常坦白:“无意间看到的,我就抽出来了,放在身上。虽然这么做不太光明磊落吧,可尹子微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他既然这么拿这张照片为重,那我就用它来做诱饵,让他非露面不可,这也没什么不妥啊。”

一席话,说得安德烈和栾驰都有些无言以对。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都在心里默默地想,本以为宠天戈和自己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脑子活络,手腕狠辣的家伙。

第七十四章 勇闯虎穴

腹诽归腹诽,但栾驰还是伸手接过那张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

确认那是尹子微和一个女人的合照,栾驰又把照片还给了宠天戈,不过,他依旧怀疑:“就靠这张照片,你觉得,就能把人给引出来吗?”

宠天戈把照片重新收好,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他笑了笑:“不是引,而是实话实说,要是他还想要这张合照,就别再躲躲藏藏,马上露面。”

一听这话,栾驰更加不相信了。

“他那么狠的性格,能因为一张照片而冒险吗?别扯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德烈·洛维奇却眯了眯眼睛,用手指搓着下巴,认真思考一番后,他点头:“倒是很有可能。我猜,这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又是从相框里拆下来的,也许尹子微都不见得保留了底版。”

宠天戈也颔首:“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耳听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栾驰也不禁有些气笑了:“行啊,你看你们俩,跟说相声似的,既然这么默契,那你俩负责搞定尹子微,我先去写报告。实话实说,我感觉我快丢工作了,真要是被扫地出门,你们两家我轮流去吃住!”

他虽然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可事情也的确棘手,尹子微可以算得上是顶尖的情报人员,在国外这么久,所掌握的信息量是难以估计的。另外,他这一次的行为很难定性,是利益熏心,彻底背叛了国家,还是一时想不开,想要公报私仇?具体是什么说法,还需要上级给出来判断,栾驰自己不敢盖棺定论。

“但愿他能迷途知返。不要为了一时的错误,抹杀了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已经失去了女人和孩子,不应该再失去荣誉了。”

就连安德烈也有些怅惘地开口,似乎不希望尹子微落得一个太差的下场。

等栾驰离开,宠天戈留下,继续和他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按照你说的吧,你去和他面谈,我派人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如果不是自己暂时下不了床,安德烈还真想自己亲自出面。

毕竟,他真想亲口问问尹子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让自己死,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会不会觉得大仇已报,感到真正的轻松和快乐。

“就算你能动,我也不会让你去的。你们认识太久,也了解对方,关键时刻,反而下不去手。”

宠天戈似乎看穿了安德烈的内心想法,如是说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假如尹子微尚有善念,决定就此罢手,那就留他一条命,至于上面怎么处理,那就不管了。假如尹子微抵死反抗,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头,那宠天戈也绝对不会手软,直接了结他的性命,一了百了。

“……好吧,真要是走到那一步,给他个痛快,别折磨他。”

沉默了半天,安德烈哑声说道。

他其实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和尹子微走到对立面,但他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居然这么快,而且,陷入黑暗之中的不是自己,恰恰是他。

“我还是不懂,杀了我,他真的就能觉得快乐吗?”

在这一刻,安德烈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他不明白,杀人的明明不是他,但尹子微却非要算在他的头上。

“快不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他利用你,摸清楚了很多关于德尔科切夫家族的秘密,再加上他手上的各种机密资料。依我看来,他想报仇只是一个幌子,更多的是想要除掉你,取而代之罢了。”

正所谓旁观者清,安德烈虽然生性邪恶,但毕竟将尹子微视作平生仅有的朋友,所以一叶障目,一直没有看穿他的真实想法,反而以为他只是在搜集情报而已。殊不知,随着妻儿的死亡,他的想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仅要杀了伊凡·洛维奇和他,甚至还想要成为新一任的家族首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

叹了一口气,宠天戈无奈地说道:“也许,要不是靠着这个想法,他早就崩溃了。”

短暂的商量之后,二人敲定了一些细节,事不宜迟,宠天戈立即带上了安德烈手下的一队精锐人手,前往那间宠物诊所。

佳佳姓刘,全名刘雨佳,她在初中毕业以后,随着父亲去投奔定居在圣彼得堡的亲戚,一路辗转来到这里。父女二人耗尽了在国内的积蓄,又在亲戚的帮助下,终于开起了这间小小的宠物医院。刘雨佳也没有再读书,而是进修了相关专业,就留在店里帮忙。

尹子微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冬天,一只猫躲在他的车子下面取暖,他并不知情,也不清楚小动物们都会在寒冷的时候躲在车底,所以不小心碾断了那只猫的尾巴。

看着小猫血淋淋的断尾,他动了恻隐之心,一路开着车,沿途到处寻找着。

“是你撞的?故意的?你太过分了!”

刘雨佳抱起小猫,听着它喵喵的微弱叫声,不禁怒气冲冲地问道。

真可怕,一个长得这么好的男人,衣冠楚楚的,却是个禽|兽!要不是爸爸一直叮嘱她不要多管闲事,她真想报警,把他抓起来,按虐待动物罪去判刑!

“不、不是……是这样……”

尹子微看着面前这个气红了脸的女孩,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紧张,明明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要知道,他可是连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的。

“这样啊,那你下次一定要小心,我们这里很冷的,小动物们为了求生,很多都会钻到车底去取暖。下次你可以先按几下喇叭,等几分钟再发动车子,只要它们听到声音,就会马上走开了。”

刘雨佳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熟练地清理着小猫的伤口。

正想着,一道声音传来:“醒了?伤口还疼吗?”

尹子微闭着眼睛,嘴唇嚅动了几下:“醒了。不疼,还撑得住,应该死不了。”

才说了这么十几个字,他就已经疼得浑身是汗了,原本惨白的脸色看上去更加难看,嘴唇也毫无血色,躺在那里,活像是一具尸体。

老头叹了一口气,拿出针管,推了一下,然后扎进他的脖子上。

“这药不是说有副作用吗?”

尹子微原本想反抗,但身上的疼痛太甚,稍一犹豫,针管里的药水已经全都推入了血管之中,开始缓缓渗入体内。

老头哼了一声:“快死的人,还想什么副作用啊?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丢掉针管,在一旁坐下。

“小尹,你糊涂啊。”

老头的语气透着无奈,摇了摇头,一张脸上也布满了愁容。

“佳佳不能白死。”

药水起效很快,才几秒钟,尹子微就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疼了,他找回声音,清晰地说道。

老头再次摇摇头:“不能完全怪你,我的身份,你的身份,早就注定了悲剧……佳佳走了,也好,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跟着我这样的爸爸,吃苦遭罪……”

说罢,老头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就是想要让唯一的女儿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却不料,她也像她的妈妈一样,爱上了一个身份特殊的男人。

“你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快就会找来,你先走吧。”

尹子微虽然不能动,但脑子却清楚得很。

老头一怔,显然不同意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听我的,快走,对于他们来说,我还有价值,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要我的性命。但你不一样,我现在自保都做不到,如何能照顾你?”

顿了顿,尹子微似乎找回了一些力气,握住老头的手,他的神态恳切:“我一直很想叫你一声‘爸’,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只可惜,没有机会了……爸,答应我这件事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过好余生……替我和佳佳好好地活下去……”

很明显,他已经有了赴死的念头。

老头握紧他的手,与尹子微对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他这大半生,已经见惯了生死,也无数次不得不丢下已经死亡的战友,独自前行。所以,他没有再犹豫,只是将一把枪塞到了尹子微的枕下,然后带上随身物品,飞快地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十几分钟以后,宠物诊所的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楼是给宠物看病洗澡的地方,二楼则是老头的住处,此刻,尹子微就躺在老头的小床上,一动不动。紧接着,他听见了上楼梯的声音,楼梯是木质的,有些年头了,有人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牙酸。

只有一个人走上二楼,那就是宠天戈。

他看见尹子微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并不惊讶,也不恼怒,神态如常,甚至置身在这个有些阴暗逼仄的小房间里,宠天戈看起来也依旧镇定自若,毫不狼狈。

“你没死,他也没死。这个结果,你预料到了吗?”

第七十五章 放不下

尹子微不说话,他就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宠天戈所说的话听进去。

宠天戈也不着急,他在角落里搬出一把折叠椅,打开之后,放到床边,就那么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你胸口中枪,也不是耳朵被炸掉,所以我不担心你丧失了听力。而且,我相信你的脑子也没事,因为你现在正在努力思考着,怎么样从我的面前成功逃脱。”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在聊着天一样。

假如情况对调,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宠天戈相信,他同样也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着争取一下。

尹子微自然也是如此。

而且,像他这种人,一定是早就将最坏的可能都想到了,不可能完全没有准备。

果不其然,他似乎稍微动了一下,但宠天戈反应更快,抢先一步上前,伸出一只手,卡住了尹子微的下巴,令他无法再动。

“这样就不乖了。”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颌,然后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慢慢地探进了尹子微的口腔内,仔细摸索着,从里面拽出来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

别小看这个东西,尽管它小得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计,但只要被咬破外面的囊衣,里面的毒药进入到血液中,不过三两分钟,就能另一头大象当场死亡,更不要说是一个人。

宠天戈眯着眼睛,看了它几眼,他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也猜到了,这应该是用来自尽的东西,所以当即丢掉。

“你连活着都不怕,当然也就不怕死了。我早该猜到,你会这么做。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你也不过如此。”

处理完之后,他有些不屑地说道。

尹子微冷哼一声,还是不开口。

“你要是以为,我是过来做说客的,那你就错了。首先,你必须要弄明白一件事,我既不是栾驰的手下,我也不听命于安德烈·洛维奇,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无论他们是为谁服务,无论他们手上掌握着什么,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其次,我站在这里,单纯是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令我非常愉悦,也非常难忘。”

说到最后一句,宠天戈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大概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尹子微终于不再沉默,而是沙哑着开口:“怎么样,那些摇滚乐你还喜欢吗?”

十来个字而已,说完,他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不少汗。

看得出来,尹子微伤得要比安德烈重得多,后者是腿部受伤,出血多了一些,但经过输血,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他就不一样了,是胸口中弹,条件又恶劣,连取子弹这种关键步骤,都是由宠天戈这个外行中的外行来操作的。

“你的品位糟透了。我现在很后悔,摸到子弹的时候,没有把它往里面再按得深一些。”

宠天戈用手指着他的伤口,冷笑着开口。

那里洒过了止血粉,也用白色纱布缠上了,血应该已经止住了。

而且,尹子微还被注射了几针秘密的药物,那种药虽然有一定的副作用,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消炎和止痛的双重作用。据说在临床试验的时候,只要注射过,哪怕是伤口血淋淋的,患者也不会觉得太疼。这种药一般都是为军方服务,配备给职业军人,令他们意外受伤之后,不会因疼痛而导致休克,甚至能够继续作战。

“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尹子微喘息着,冷汗继续往外冒,但嘴硬得厉害。

宠天戈打量了他几眼,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按在了他的头上,帮他擦拭掉那些冷汗。

这期间,尹子微几次想要躲闪开,但都没有成功。

丢开手帕,宠天戈重新坐下来,他翘起一条腿,懒洋洋地问道:“佳佳的父亲已经走了,我没有让人去追,想必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出境了。我猜他可能会去爱沙尼亚或者立陶宛,又或者去蒙古,随便哪个地方,度过余生。对于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孤独老人来说,能够安度晚年,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尹子微的脸上原本没有什么表情,但随着他所说的这些,他的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担忧。

“你别动他!”

宠天戈笑了笑:“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应该向他学习。虽然你阴了我一把,但我这个人还算大度,不会非要弄死你。”

尹子微显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从怀中再一次掏出那张合影,宠天戈递到他的面前,并且压低声音:“你的佳佳,也不会看着你落得个悲惨下场吧?我想,她走的时候,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哪怕用她的命去换,她也不会犹豫。因为……”

停顿了一下,他再次开口:“因为,她爱你。”

“你、你闭嘴!还、还给……还给我!”

上一秒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在看清宠天戈手上的东西之后,居然硬生生地将上半身抬了起来,两只手也用力地去抢夺那张照片。

虽然勉强起身,可尹子微还虚弱得厉害,他只坚持了不到两秒钟,便又重重地跌回去,身上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手指剧烈地哆嗦着。

“还、还给我……”

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在体力上根本无法和宠天戈相抗衡的残酷事实,只能继续喊着,露出愤怒又哀求的表情。

“我没有打算不还给你,你太激动了。”

宠天戈轻轻地将照片塞到尹子微的一只手上,他一下子死死地攥着,把它贴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大概是刚才的动作撕裂了伤口,有血渗出来,将白色的纱布染红。

见状,宠天戈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应该尽快把尹子微送到正规的医院,马上治疗,而不是让他继续留在这间小屋里,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我只问你一次,你到底是打算自认为高贵地死去,还是做一次偷生的蝼蚁?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想好以后再回答我。我能保证你一定能活下来,但不保证你活得很好,要是你打算和我讨价还价,大谈条件,那你最好趁早死了心。”

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从现在开始,你有十分钟时间,算是很充足了。慢慢想吧。”

重新在那把折叠椅上坐下,宠天戈不再开口。

尹子微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将那张照片死死地贴在心上,慢慢地阖上了眼睛,犹如睡着了一般。

但是,宠天戈知道,他肯定没有在睡觉。

闭上眼睛,搜寻大脑中那些甜蜜的记忆片段,尹子微彷佛又见到了依旧美丽善良的刘雨佳,他们其实并不经常见面,偶尔约会,也都是去一些安静的小餐厅,或者公园和大街。她总是说,赚钱不容易,要尽量攒一攒,为以后的生活打算。

尹子微知道,她是受够了不停搬家,所以才暗暗地买下那栋别墅,打算迎娶她,给她一个安定的家。

出事的那天,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刘雨佳已经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但是,她随身背着的包里,有一条价格非常昂贵的领带,因为尹子微的生日快到了,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给他。

那条领带,尹子微留了下来,就放在圣彼得堡一家银行的私人保险柜里。保险柜里,有大笔现金,有假的护照,还有一把枪,那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有些不甘心起来。

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死在这里,可能连尸体发臭,都无人知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能保证我不死,万一别人不肯答应呢?”

还没有到十分钟,尹子微就开口了。

宠天戈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所以,他丝毫也不惊讶,而是挑起一条眉毛,不答反问:“除了相信我,你目前还有其他选择吗?”

尹子微闭上了嘴。

“我跟你走。”

半晌,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宠天戈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我们彼此都省了不少力气。要不然的话,我还得亲手把你打成一个筛子,浪费子弹。”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他离开之后,很快又上来了四个人,他们直接将尹子微抬下了楼,塞进车里,前往医院。而宠天戈在确定诊所内没有其他人之后,也离开了。

他刚上车,就接到了安德烈·洛维奇的电话:“没想到,你还真的说服了他,我以为他会自杀。”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不甘心死,那就说明还有活下去的动力。这动力,其实也不完全是刘雨佳,你要小心。”

宠天戈轻声提醒着。

安德烈·洛维奇哈哈一笑:“从我把那些证据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我就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和尹子微不相上下,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比他强一些,强就强在我足够幸运,也足够放得下。”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透,看得透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而看透又做到的人,永远都只是极少数。

第七十六章 自掘坟墓

按照安德烈·洛维奇的意思,他故意派人将尹子微也送到了自己所在的这家医院。

不仅如此,还将他的病房就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

受伤后的第三天,安德烈·洛维奇就能下床了,只是由于腿上有伤,不能行走,只能先坐轮椅。但是,即便是这种恢复速度,也足以令普通人感到惊叹了。

汪紫婷因为心怀愧疚,所以照顾起他来,格外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而且,她偶尔会主动去找栾驰,在他不忙的时候,和他聊一些关于尹子微和安德烈之间的事情,终于弄清楚了安德烈的真实身份。

“他不是坏蛋?”

听了栾驰的话,她激动得连两只眼睛都闪动着光芒。

他比她还要无奈,汪紫婷打伤了安德烈,本来是一场意外,作为旁观者,栾驰也不能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再一次印证了男女在思维模式上的极大差异,如果他们能够对彼此再坦白一些,安德烈或许就不用挨这一枪了。

“不过,汪小姐,恕我实话实说,你很难再回到原单位工作了。我已经和你的单位领导通过电话,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你的情况。他们开过几次会议,在怎么对待你的问题上,暂时还没有能够达成一致。具体的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想,你应该都懂吧?”

这几天,栾驰比任何人都忙,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也越来越发现,自己有些厌倦目前的工作状态。他宁可去做一线工作,比如单刀赴会,夺宝救人,也要比在各个机构之间来回斡旋,来回扯皮,要有意思得多。

就好比这一次的事件,他算了一下,自己需要写的报告,就有上万字。

栾驰读书的时候,因为脑瓜快,聪明,加上栾金的要求严苛,再加上一直请名师给吃小灶,所以成绩还不错,不敢说多么好,但中上等还是能保持的。

尽管如此,他不喜欢读书就是不喜欢读,更讨厌写作文,哪知道现在一再升官,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写报告!

“我知道的。其实,从他把我带离中海,我就知道,我回不去了。我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以为我会死。不过,现在也没有比死好到哪里去吧……”

汪紫婷面露哀伤,她无比热爱自己的工作,甚至为此品尝了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在边境一待就是几年,掌握了无数的第一手数据资料。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她甚至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有什么打算?”

见汪紫婷半天不说话,栾驰以为她还在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难过,只好又追问了一句,希望能帮到她。

“没什么打算,先确定他没事吧。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也听不懂,只能大概猜测着。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正在恢复中。说起来,他的身体素质,真的是我所见过的这么多人里,最强的。”

汪紫婷一脸认真地说道。

栾驰哈哈一笑:“那肯定的,他要是不强,早就死了。别说这点儿小伤,就算是换成尹子微的伤,他也死不了。”

一提起尹子微,他的笑容顿时又收敛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这个家伙,惹出来了这么多麻烦,居然还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什么事情都不理会。

正想着,安德烈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进来。

“你回来了?去晒太阳了吗?”

一见到他,汪紫婷马上迎了上去,主动问道。

不过,这几天,安德烈对她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对她寒了心,还是有意冷着她,反正就是不怎么热络,和以前完全不同。

安德烈照例没有搭理她,汪紫婷只好让开,讪讪地站在一旁,看着护士将安德烈从轮椅上又搀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垫好枕头。

忙完这一切之后,护士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怎么样?”

栾驰眯着眼睛,轻声问着。

“他根本不开口,跟哑巴一样。无论我怎么刺激他,他都像是没听见一样。这个尹子微,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要他想让自己与外界隔绝,他就真的能做到,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安德烈气咻咻地说道。

似乎早有预料,栾驰倒是不怎么惊讶,反而劝道:“算了,等宠天戈回来吧,他应该也快回来了,洗澡换衣服,用不了太久。”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宠天戈刚好推门进来,怀里似乎还拿着个东西。

“找一个东西来着,所以回来晚了。他怎么样,有没有松口?”

他走进来,向众人问道。

汪紫婷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宠天戈的怀里是两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欣喜地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果然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小奶猫和一只小奶狗。

“宠先生,你要养宠物吗?”

她试着把它们抱过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好奇地问道。

“尹子微要在医院里躺上几个月,让这两个小东西陪他作伴吧。我估计,他既然和刘雨佳谈过恋爱,应该不排斥小动物。”

宠天戈耐心解释道。

安德烈和栾驰齐齐地爆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

只有汪紫婷相信宠天戈,她抱着小猫和小狗,认真地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很孤独,他一定……”

不等说完,床上的安德烈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少在那里说废话,我渴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味儿。

闻言,汪紫婷立即把猫狗还给宠天戈,先去洗了手,然后倒了一杯水,小心地递给安德烈,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她才放下心来。

不过,事实证明,宠天戈的做法是对的。

他把小奶猫和小奶狗送到隔壁病房,尹子微看见了,居然什么都没说,默许了这一行为。而且,据护士说,宠天戈走了之后没多久,他还让她把两个小东西送到床边,伸手摸了几下,表情看上去很是温柔。

当晚,尹子微让人去找来了宠天戈、栾驰和安德烈。

四个男人同处一室,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安德烈率先开口:“我知道你恨我,确切地说,是恨这个家族的所有人。但是,你的做法也很明显,你并不想摧毁它,反而想要接手它,是吗?”

关于尹子微的野心,他看得很清楚,只是懊恼着,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要不是他掩饰得太好,就是自己实在是太信任他了。

“安德烈,对不起。”

静默许久,尹子微嚅动了几下嘴唇,轻声说道。

他虽然在道歉,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羞愧之色,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你一直在密谋这些事。”

安德烈颇有几分控诉的味道,对方处心积虑地编织着各种各样的谎言,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无论是他以红蜂的身份潜入中海,还是绑架汪紫婷,甚至是派人枪杀了伊凡·洛维奇,凡此种种,其实都在尹子微的算计之中。

“我并没有真的想让你死,其实,我也犹豫过。但你如果不死,我永远没有机会……”

尹子微哑声说道。

栾驰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尹子微,你太过分了!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你明明可以不走上这条路!”

论才华,论能力,尹子微的表现都是最一流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外派这么多年,甚至在整个系统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他已经熬了这么多年,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回中海,享受各种超高的待遇。

可以说,他是在自掘坟墓。

“后果?我的老婆孩子被人杀了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和我说过后果?我几次申请行动,但上面只是让我忍,害怕打草惊蛇,说手上掌握的资料还太少,不能轻举妄动!好,我忍,我来搜集资料,既然我什么都能做,我为什么还要为你们卖命?我完全可以自己来坐这个位置!”

栾驰的话,显然令尹子微丧失了理智,他低声咆哮着,面颊透着一股潮红。

三个人僵持着,宠天戈只好站出来。

“旧事别再提了,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尹子微,既然你给了我这个面子,那我肯定说到做到,会留你这条命。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如果你还记着佳佳父女对你做出的牺牲,我劝你好自为之。”

果然,一提到佳佳,尹子微看上去平静了不少。

床头的那只小奶猫刚好伸出了粉嫩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

他的心底一柔,彷佛又见到了佳佳。

半晌,尹子微笑了:“你真的以为你能走得了吗?放下这一切,带着那女人一起走?还有你们,你们也真的以为,只要安德烈收手,德尔科切夫家族就能消失,铁翅营就能消失?”

三个人一怔,全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尹子微又继续说道:“继承人源源不断,少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而且,如果换成是一个你们一无所知的人去坐这个位置,之前的努力就算都白费了。”

安德烈脱口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七十七章 一生一世的承诺

尹子微的话,具有石破天惊的效果,以至于连一向不会太喜形于色的宠天戈都狠狠地变了表情,神色之间充满了肃杀。

栾驰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二人在一刹那间交换了一下想法,神态全都变得冷峻。

正所谓“只缘身在此山中”,相比于他们两个人,安德烈·洛维奇暂时还没有明白尹子微的意思,因为他的身份,令他很难把这件事情看得像外人那么通透清楚。

见他不说话,尹子微笑了笑,他轻轻地伸出手,用指尖抚摸着蜷缩在床头的两个小动物,感受着它们身上那又柔软又温暖的皮毛。

只要一看到它们,他的心里就会感到一丝珍贵的宁静。

沉默了两秒钟,安德烈也明白了,他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率先开口:“对我来说,这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不想要了,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我不会让你们找到我们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来打扰我的平静,这就足够了。”

栾驰有些生气:“有你这么做的吗?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岂不是……”

安德烈恼怒地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当初?当初尹子微答应我的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你少跟我耍官腔,我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你记住,我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们的人!你别想用你们那一套来要求我,什么责任之类的,和我不挨着!”

顿了顿,他又疯了似的吼道:“你们的人还答应我,我妈不会死呢!可她还是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的鬼话!要是我自己去把我妈接出中海,她或许就不会死了,更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对于褚冬妮的死,栾驰和宠天戈都有些心有戚戚焉,他们也觉得,如果当时能够稍微谨慎一些,她或许就不会死了。但是,依照当时的情况,大家也都尽力了,蒋斌派了一组人手去守在病房外,包括他自己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是没有能够阻止悲剧发生。

这么一想,宠天戈上前一步,轻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也想和母亲团聚,弥补这二十多年来的缺失。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没有人是故意要让她死的,除了下令杀她的人。而那个人,也已经得到了报应,不是吗?”

他的话,令安德烈略微平静了一些。

但是,从他发红的脸色,到颤抖的肩头,再到紧握的双手,都能体现出来,这个男人现在正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在失控的边缘。

回头看了一眼尹子微,他好像事不关己,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小猫小狗,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话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影响。

他现在根本就是在赌。

赌赢了,就是一辈子的富贵,赌输了,也无所谓,反正就像是宠天戈所说的,死不了。

所以,无论怎么看,其实他都占到了大便宜。

病房内暂时陷入了又一轮的安静,没有人说话。最后,栾驰冷着一张脸,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做不了主,我要听上面的意思。”

说完,他看了一眼宠天戈。

宠天戈也点头:“没错,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私下的恩怨,没有人能够轻易答应你任何事情,任何条件。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在这里养伤,等待下一步的消息。”

走出病房以后,二人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来,在这之前,他们都太小瞧尹子微这个人了。

或者说,他们先入为主,只把他当成一个外派十几年的地下情报人员,没有想到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心智,甚至令他拥有了过人的头脑和胆量。

安德烈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他,落在后面。

他的脸色不太好,很明显,尹子微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安德烈,更不要说,他的野心太大,甚至妄图一口吃掉德尔科切夫家族的财富。

“别多想,你也是,要好好养伤。紫婷很担心你。我一会儿会给蒋斌打个电话。向他报个平安,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他聊几句。紫婷很敬佩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哥。你要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这个大舅子你可要千万笼络住。要不然,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你,揍你一顿,把妹妹带走。”

见安德烈一个人落单,宠天戈又特地停下来,等护士推着安德烈走到身边,这才示意她可以走了,让他来推。

他一边推着,一边说道。

一听这话,安德烈也不禁有些动容,略带迟疑地问道:“他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那我……我怎么办?”

一向果决的男人,在这一刻,一想到女朋友的娘家人可能会反对,不免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不安。

说到底,安德烈虽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汪紫婷从中海掳走,但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够发自内心地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并且得到家人的祝福。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让褚冬妮见她一面。

能够得到妈妈的肯定,他觉得很圆满。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跟蒋斌说。不过,他不是不开明的人,只要你让他相信,你会好好地照顾紫婷,我想他应该也不至于激烈地反对吧。毕竟,女大不中留,而且紫婷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要和你在一起。这种事,应该不需要女人主动吧?”

宠天戈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荣甜还在中海等着自己,所以,宠天戈想要尽快解决掉这里的事情,马上返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个结。她朝我开了一枪……”

走在前面的栾驰不由得也回过头,一脸鄙夷地说道:“你朝人家开过三枪呢,满打满算,你还欠人家两枪,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心里有结呢。真不要脸。连我自诩为厚脸皮,都听不下去了。”

说完,他还故意摇了几下头。

被栾驰一顿抢白,安德烈的脸上又红又白。

宠天戈忍笑开口:“他的话虽然直白,但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没有一对情侣能毫无阻碍地牵手,早晚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考验。而且,你别忘了,当初尹子微是怎么骗她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告诉她,只要这么做了,你就会浪子回头。所以说,她的出发点是为你好,而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

栾驰见他这么有耐心,一句接一句地劝,不禁有些嫉妒。

“你和他一个傻小子说这么多做什么?我这个情圣还没发话呢,风头都被你抢走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处理,你赶快给蒋斌打电话,打完电话,赶快回中海。我可不想被简若唠叨死,她成天磨着我,让我放你早点儿回家,不然不好对荣甜交代!”

他推了一把宠天戈,口中催促道。

果然被宠天戈猜中了,得知汪紫婷平安无事的蒋斌很是开心,但一听到她以后都想要和安德烈一起生活,甚至有可能隐姓埋名,远走天涯,做哥哥的就一口反对。

“宠天戈,你帮我把紫婷带回中海去!我拜托你!”

蒋斌焦急地说道,他可是向故去的好友郑重承诺过,一定会把汪紫婷当成亲妹妹来照顾,给她找个好婆家。

“人家小两口看起来如胶似漆的,我怎么好棒打鸳鸯?再说,安德烈现在也的确需要有人照顾,离不开人。”

宠天戈不为所动。

“他活该!那种人怎么配得上紫婷?再说了,他一辈子洗不白,跟他在一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该死,宝宝这边的治疗刚到第二个疗程,我还走不开……”

蒋斌急得团团转,说什么也要让汪紫婷回中海。

一旁的汪紫婷朝宠天戈做了个手势,然后拿过手机,小声说道:“斌哥,我是紫婷……”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不知道和蒋斌说着什么。

宠天戈看了一眼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安德烈,发现他还在硬撑,但其实也很紧张,脖子那里的筋似乎都在一跳一跳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紫婷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安德烈,还不忘用手捂着,以免那边听到声音。

“你好好说话,最重要是表个态,千万别顶撞他。”

她有些羞涩地看向安德烈,小声提醒道。

他却偏偏还在拿乔:“跟谁说啊?说什么?我有什么态好表……”

不等说完,宠天戈便一脚踹到他受伤的那条腿上,低声斥道:“少废话了,就照紫婷说的那么说!我告诉你,蒋斌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你就这么一次机会。要是不拿出个态度来,我马上就带紫婷回中海,这辈子你别想见到她!”

汪紫婷的眼圈微红,不安地看向安德烈。

龇牙咧嘴的安德烈等伤口不那么疼了,这才伸手接过了手机,清了清喉咙,表情有些不自然,向蒋斌问好。

“我会好好对紫婷的,疼她,爱她,一辈子不离不弃。请你祝福我们吧。”

汪紫婷一手捂着嘴,眼泪滚落出眼眶。

第七十八章 晚上要好好检查

眼看着这件喜事也差不多应该能成了,宠天戈默默地走出病房,顺便带上了房门。

安德烈和汪紫婷能够修成正果,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两个人是你情我愿,中间虽然起了无数的波澜,还夹杂着阴谋、罪恶和人命,但终究是原谅了彼此,也包容了彼此。

不是每对情侣都能一起度过重重考验和磨砺,所以,哪怕过程曲折一些,宠天戈也不吝献上自己的祝福。

“看你这么高兴,蒋斌松口了?”

他一走出来,就看见栾驰靠在一旁,双手抱胸,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女大不中留。我想,蒋斌这一次恐怕要吃哑巴亏了,但又没有办法,千金难买人家愿意。紫婷就是喜欢他,说以后怎么样都认了,我们只能祝福,你说是不是?”

宠天戈朝他走过去,也顺势靠在墙上,浅浅笑着。

这一刻,他倒是无比庆幸,幸好自己生的是两个儿子,暂时还不用担心宝贝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的情况。

相对来说,栾驰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果然,他忿忿不平地开口说道:“哼,要是有这种不自量力的男人敢来招惹我们舒也,我第一个先把他的狗腿打断!”

“哈哈,话可别说太早,万一你女儿就是喜欢人家,你难道还能打死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吗?有些事情,一切随缘,由不得我们做父母的干涉太多……”

不等宠天戈说完,栾驰就气呼呼地打断他:“你少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是生了儿子,以后专门拐人家闺女的。从现在开始,我要让我女儿离你儿子远一些!”

“……”

宠天戈懒得再和他斗嘴,说这些八字还没一撇的话,想了想,他环顾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轻轻问道:“尹子微的要求,你怎么看?”

栾驰轻咳了一声,调整了情绪,正色道:“实不相瞒,上头的意见是,暂时观望。毕竟,德尔科切夫家族并不在我国境内,插手太多容易引起国际纠纷。而且,国际刑警那边跟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展,假如我们大包大揽,最后很有可能是吃力不讨好。最后一点,关于‘铁翅营’,无论是上头,还是你我,目前所知道的信息都太少了。如果就这么贸然动手,对方哪怕只要做出来一个折损消失的假象,躲过风头,要不了三两年就能卷土重来。”

他所说的话,成功地令宠天戈绞紧了眉头,他点点头,表示赞同:“要是那样的话,想要找到线索,就更难了。”

“不错。”

栾驰也点头,眼含担忧。

宠天戈沉默了片刻,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看待尹子微这一次的行为?”

“我查了一下,还有三天就是刘雨佳的忌日。按照犯罪心理学上的某种说法,这个日期就是他的应激源。”

栾驰叹了一口气,见宠天戈面露不解,他知道一般人可能不是很了解这个专有名词,于是继续解释道:“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导致心理刺激的一种源头,能够令人引起应激反应的东西,我们就称之为应激源。而应激反应所导致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情绪紧张,很多连环杀手都是在触碰了应激源之后开始大开杀戒的。”

“我明白了,刘雨佳的忌日触动到了尹子微,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能释怀,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更恨杀了她的人,所以一定要做一个了断,也算是放过自己。”

看起来,这件事一直在不停地折磨着他,他终于无法再克制自己的心魔,选择放手一搏。

“需不需要给他做一个心理干预治疗?”

宠天戈觉得,尹子微现在的精神压力太大,整个人都处于失控的边缘,所以更加危险。

“需要,只是不能马上,要等他身上的伤好一些才行。另外,他的血检里也查到了一些残留物,我估计是当时他失血太多,为了保命而注射了一些尚在试验阶段的药物。那些药物还不稳定,大部分都具有副作用,暂时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因为生理会影响心理,所以心理治疗只能延后,对于这一点,栾驰也很焦心。

“我看,你的领导多半不会放尹子微走。他不是普通人,把一个情报人员培训到这种等级,不仅仅是要靠金钱和时间,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宠天戈重新整理了一下各方面的情况,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你这张乌鸦嘴,八成要被你说中了!”

栾驰举起右手的食指,一脸无奈地冲着宠天戈摇晃了几下,忍不住啧啧开口:“我真讨厌你,你的思考能力总是能够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连蒋斌那个家伙都会偶尔犯蠢,偏偏就你不会。”

宠天戈笑着推开他的手,对栾驰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不是我能掐会算,而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两枚棋子,一枚已经用不了了,那另一枚就要好好保护着,继续使用。要不然的话,再去找一枚合适的棋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不过……”

他停顿了一秒钟,神色之间忽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向栾驰:“不过,为了简若和舒也,我也建议你尽早抽身。你所做的贡献已经足以对得起你所获得的这一切,人生短暂,人命脆弱,既然有了孩子,就要多为家庭倾斜一些。”

还有一句话,宠天戈没有说,那就是,作为朋友,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看到,有一天栾驰因公殉职,盖着国旗下葬的场景。

爱妻,娇女,他付出的已经够多,可以试着享受家庭的温馨了。

“我懂。钟万美的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跟,甚至比蒋斌都要走。我和他一样,都是心里憋了一口气。她虽然死了,可很多事情暂时还是个谜,包括她和伊凡·洛维奇的真正关系,以及德尔科切夫许诺她的种种好处,现在因为钟万美的死,这些都成了无头公案,死无对证了。但我觉得,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要留着这个希望。”

栾驰也同样的一脸郑重,轻声说道。

他当年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做出点成绩给家里人看看,不惜自绝后路,做了卧底,还用了连自己都不齿的美男计。事到如今,假如不能亲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栾驰死也不会甘心。

“为什么每次我觉得,可以告一段落了,然后就又开启了一个新任务?妈的,老子太累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危险,更加复杂,栾驰的脑袋都大了,一张好看帅气的脸也皱成了苦瓜,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类似的话,有个人也说过,我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唔,年纪大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宠天戈打了个响指,转身就走。

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宠天戈终于回到了中海。

走出飞机,脚踩在家乡土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是真正地落了下来。

荣甜自然想要亲自前来接机,可宠天戈不肯,一定要让她留在家中,目前情况尚未完全稳定下来,他不能让她处于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她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对外,荣甜只告诉亲友们,宠天戈是去国外出差了,为了公司的事情。反正,这种说法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漏洞,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宠天戈一进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不是自己家的车子。

有客人?他一挑眉,加快脚步。

原来是孔袖招来家中做客,还带了段芙光一起,她们刚来不久,荣甜将宠靖珩抱下来,三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逗着孩子。

小家伙吃饱喝足,也睡够了,于是很给面子,不哭不闹,还伸胳膊踢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心灵相通,宠天戈刚走进门,宠靖珩的眼睛就定定地看了过去,双手双脚也一起扑腾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嘴角一片晶亮。

“你回来了!”

宠靖珩在孔袖招的怀中,荣甜没有抱孩子,于是小鸟一样地朝着宠天戈扑了过去。

宠天戈稳稳地接住了荣甜,顺势抱着她的腰,毫不避讳还有外人在,就直接原地转了两圈。荣甜拍打着他的肩膀,小声叫道:“小心,小心,注意膝盖!”

他不以为然,仍是抱了几秒钟,这才松开手,让她站好。

“都瘦了。”

宠天戈注视着荣甜,认真地说道。

她鼻尖一酸,却还嘴硬:“是我减肥,我可不是在担心你!”

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闻言,他马上鬼笑着,凑近她,在荣甜的耳边低声说道:“到晚上,让我好好检查一下,重要部位有没有变瘦。要是瘦了小了,我还得想办法给弄大才行。”

她顿时红了脸颊,两只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煞是迷人。假如不是还有客人在,荣甜真想骂他不要脸,这么久没见,脑子里想的只有这种事情。

第七十九章 小别胜新婚

眼看着荣甜露出娇羞的神色,灿若桃花,宠天戈欣赏够了,这才放开她。

“孔阿姨,您怎么来了?最近还好吗?”

他一边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交给荣甜,一边向坐在沙发上的孔袖招打着招呼。宠靖珩被孔袖招抱着,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动得更加厉害,好像是认出来了。

“好,好,在家没事,就过来看看珩珩。你看这小家伙,一定是想爸爸了,一直在蹦呢。”

孔袖招含笑开口,然后站起来,把宠靖珩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宠天戈的手上,在一旁轻声指点着,告诉他怎么抱才能让大人省力,也让孩子舒服。

“哎呦,我才出门几天,怎么又胖了?臭珩珩,你是偷吃什么了?”

他惊讶地喊了一声,还上下掂了掂,确实是重了不少。

“宝宝胖一些才好嘛,正在长身体呢,看珩珩的皮肤又白又嫩,多可爱啊。”

一旁的段芙光有些讨好似的说道。

听见声音,宠天戈这才瞥了她一眼,好像刚留意到她似的,他向段芙光略一点头:“段小姐也来了,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就多陪孔阿姨说说话吧,免得她一个人孤单。”

段芙光急忙点了点头。

孔袖招也知道这个外甥女曾经做过的那些糊涂事,而自己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还乱点鸳鸯谱,想要把宠天戈和段芙光拉扯到一起去。

如今,她每次面对荣甜的时候,心底也有一丝难以除去的尴尬,幸好荣甜倒也不去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令孔袖招十分感激,也更加明白了,这个女人能够完完全全地俘获了宠天戈的心,绝对不只是靠着一副美丽的皮囊。

“你还好意思说呢,两个小时喝一次奶,我和阿姨两个人轮班,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可被这个小胖子给折腾死了。”

荣甜放好东西,走过来如是说道,嘴上虽然是在抱怨着,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幸福。

“今晚谁都不用起来,我一个人包办。正好看一看我的冲奶粉技术有没有退步,我想,应该还没有吧!”

宠天戈抱着宠靖珩,任由他将小拳头打在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地说道。

荣甜挽留孔袖招和段芙光在家中一起吃饭,但她们二人似乎也看出来他们小夫妻多日未见,有话要说,不好打扰,于是执意要走。

“那好吧,我们就不强留了,改天我定好位置,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宠天戈送她们到门口,点头说道。

因为段芙光今天没有再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所以,看在孔袖招的面子上,他也没有表现得太反感,还算客气。

等她们走后,宠天戈才好奇地问道:“真奇怪,她们怎么会来?没有和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下回要是你不愿意见,就打发她们回去,不用非得接待。”

听着他这么霸道的话语,荣甜不禁失笑:“你刚才也说了,大家现在是一家人,我怎么会那么不懂礼貌?再说,孔阿姨现在也不会那么做了,她有分寸的。”

看着儿子在津津有味地吃手指,她把他的小手抽出来,仔细擦了擦,由着他去,然后又开口道:“至于段芙光为什么会来,一方面是她也担心孔阿姨一个人会寂寞,所以没事就去陪陪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段家要分家了,她可能觉得你会帮帮她家吧,具体我没有多问。”

宠天戈不在家,所以和生意有关的事情,她一律装傻充愣,就当听不懂,从不插手。

“分家?嗯,儿子多了就这点不好,谁都想出头。”

他摸了摸珩珩的头,回头看了一眼落地钟,知道瑄瑄也快要放学了。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你自己不也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都想一碗水端平,可真正能够做到一点儿都不偏心的,又能有几个呢?你看,现在瑄瑄长大了,每天去学校,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变少了,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更疼弟弟呢?”

荣甜坐在一旁,一脸担忧地问道。

宠天戈哈哈大笑:“你啊,真是操不完的心。瑄瑄都这么大了,他又比一般的孩子更早熟,当然明白自己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小世界,怎么会那么想?我现在就希望这两个小家伙快快长大,我们就能重新享受二人世界,去到处度假,多快乐!”

她掐了他一把,嫌他不务正业。

“对了,段家的事情,她们有没有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两个人笑了一阵子,宠天戈正色地问道。

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安德烈·洛维奇的事情,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段锐了,不清楚他们家里到底出了什么麻烦。

说起这个,荣甜的表情不禁有些黯然。

她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清迟不是备孕了好久吗?也一直没有好消息,上礼拜,她公公六十六岁大寿,全家人都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有心呢,还是无意的,反正有人在酒桌上就又提起了这件事,搞得她的公公婆婆都很下不来台。你也知道段锐的脾气,当然是护着老婆的,就顶撞了几句,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就提到了分家。这话一出来,就等于是捅破了窗户纸,各人都早就有了小主意,只是没人说罢了。”

眼看着宠靖珩又困了,吮着大拇指,眼睛一眯一眯的,荣甜急忙喊来阿姨,让她抱着宝宝先上楼去睡觉。

送走了宠靖珩,她才又说道:“段家的儿媳是真不好做,尤其清迟她又倔强,不过,谁让段锐的父母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还百般阻挠的。说句难听话,这样的公婆,也很难得到媳妇的真心吧。你说,假如她生了儿子,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荣甜的猜测,令宠天戈笑了笑:“你可真傻,都什么年代了,还靠儿子来讨婆家人的欢心吗?就算她生上一打,那些人闹着要分家,还是会分。别人我不知道,就那个段芙光她爸,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搞不好的话,这事儿就是他在背后撺掇的。”

她瞪大双眼:“为什么?”

荣甜还是不擅长去思考这些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在她看来,这也太复杂了。

“为什么?当然是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了。你想想看,段锐比段芙光大好几岁,还是男孩,段老四一定是认为段锐当年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让她神魂颠倒的,对自己的堂哥产生了爱情。而且,段芙光那个人又执拗,到现在还摆出一副非段锐不嫁的样子。到头来,谁最生气?当然是她的爸妈最生气了,既然咽不下这口气,那就要动手,但毕竟不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只能收拾段锐了。”

听着宠天戈头头是道的分析,荣甜也连连点头。

“老公,你的脑子可真快,我想了半天,都还以为问题是出在清迟没能生孩子这件事上。我可真笨啊,而且想法还迂腐!”

荣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无奈地说道。

宠天戈马上握住了她的手,爱怜地在唇边亲了又亲,拉起她就往楼上走。

她不是不懂他眼底的渴求之色,只是一看时间,荣甜立即慌张地说道:“瑄瑄快回来了……你别……万一被……”

他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与她唇齿相缠绕,品味着多日没有享受到的美好。

一把抱起荣甜,宠天戈走上楼梯。

“瑄瑄聪明着呢,知道我回来,又看见卧室的门关着,就会先做功课了……你以为现在的小孩像我们当年那么傻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荣甜的小腹,笑得得意。

房门打开又关上,挡住了一室的浪漫旖旎。

宠天戈很少在荣甜的面前抽烟,不过,偶尔也会破例,比如和她腻乎在床上,都不愿意起来的时候。

窗帘低垂,她裹着床单,跳下了床,把窗户打开一点点,将房间里的**气味放出去,然后又爬到床头,把脸贴在宠天戈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休息了一会儿,宠天戈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荣甜,也包括自己的种种猜测。

她听得认真,神色几次变化,尤其是在听到关键点的时候,甚至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强忍着紧张和担心。

“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算是一哭二闹,也不许你去。”

听完,荣甜长长地叹息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宠天戈。

他将手上的烟用力在烟灰缸里按熄,也反手抱住她,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下不为例,原谅我这一次?”

她摇头,看样子是不肯。

“那我只能再伺候你一次了!”

“唔,不要……”

第二天一早,三口人正在楼下吃饭的时候,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是荣珂。

荣甜的第一反应是不见,谁知道他又要来做什么,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倒是宠天戈略一沉吟,还是让他进门。

荣甜有些生气,一扭身,立即站起来,把书包给宠靖瑄背上,亲自送他上车,让司机送他去学校。

“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而已,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宠天戈走过来,轻按着她的双肩,低声问道。

第八十章 洗钱

荣甜依旧背对着他,脸色不太好。

宠天戈试着稍微用一些力气,想要把她调转过来,荣甜略一使劲,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索性走到一旁去。

“我不喜欢他,我就是不想见到他!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这些牛鬼蛇神全都不放过我们,非要给我们添堵呢?我们从没做过什么坏事,也从不去祸害别人,难道就连安安静静过日子都是奢望吗?”

她越说越难过,几乎快要哭了。

正说着,别墅外面已经传来车声,荣珂到了。

宠天戈急忙哄了荣甜几句,让她耐着性子,先听听这个不速之客要说什么。假如荣珂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张嘴就是难听的,那就马上把他赶出去。甚至,不只是他,以后连荣氏的人也全都不给一分面子,让他们滚。

见他如此承诺,荣甜才勉强答应。

很快地,荣珂走了进来。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所以进门之后,也还客气,向宠天戈夫妇打了招呼。

“请坐吧。”

宠天戈招呼他坐下,又让保姆上茶,礼数也还周到。而荣甜则是一言不发,面色冷冷地坐在一旁,似乎不打算开口。

“不请自来,的确是我冒昧打扰了。不过,我真的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所以就来了……”

看得出来,荣珂是一路赶过来的,他的脸色有些着急,额头上也冒着汗,言语之间,倒真的不像是在说笑。

趁着上茶的功夫,宠天戈也在一旁暗中打量着他,想要判断着,荣珂的话里有多少可信度。

荣甜跟他说过,说荣珂的一个朋友在香港开了一家空壳公司,专门为内地的一伙人洗钱,而这伙人就是傅老三和傅锦凉等人。

但是,由于没有证据,所以,他们两个人听完之后,都是持怀疑态度。

荣珂口渴,急匆匆地喝了几口茶,这才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找出一段音频,然后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仔细去听音频里面的对话。

背景有些嘈杂,但是,当有人开始说话,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

一个男人先操着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傅小姐,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现在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嘛。我也要生活……”

他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听对方讲话。

紧接着,男人有些恼怒似的,语速一下子变快了:“英国一直在闹着脱欧,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真的脱了,欧元区避险资金撤离英国,导致现在英镑一路下跌,这不是我造成的啊……你这是什么话,你想威胁我吗?”

听到这里,宠天戈和荣甜已经面面相觑,表情凝重了。

他们都听到了一开始的那句“傅小姐”,也都明白那指的是谁,所以听得格外认真,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哼,当初是你们先找上我的,几次合作下来,大家原本都有钱赚,也算愉快。但现在利率就是这样,谁也控制不了国际大环境,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把亏的那部分钱补回来,那我也明说一句,不可能。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都不要做了!”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荣珂举了半天的手机,手臂也有些酸了。一听到结束,他马上放下手来。

宠天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荣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自己才开口问道:“阿珂,这是从哪里来的?”

荣珂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偷录的。就在昨天晚上,港商协会那边有周年派对,我闲着无聊,就带了几个朋友过去。这个说话的男人,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

说着,他看了看荣甜。

她只好点头:“嗯,我记得,你继续往下说。”

“他的酒量可不怎么好,喝了几杯以后就有些醉,我刚好带着一个模特去开房,就顺便帮他也开了一间房,送他过去。我突然尿急,就去卫生间解决,刚关上门,他的手机就响了。我估计,他肯定以为我当时在上厕所,就没有防备,我躲在里面,听到他讲这通电话。”

说到这里,荣珂的脸上还闪过一丝得意。

这也难怪了,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倒是一向擅长得很。对于自己不仅偷听别人电话,还反应迅速地直接录下来的行为,荣珂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的内疚,反而十分的沾沾自喜。

宠天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完全相信荣珂所说的话。

毕竟,荣珂这个人的黑历史太多,不值得相信。

“喂喂,你们该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录到这些呢!再说,我总不能连这个都造假吧?”

荣珂急了,晃了晃手机,大声问道。

见宠天戈还是不说话,他又喊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去查啊,他们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的,即便手脚再干净,如果每天都有固定的大额金钱交易,总不会连蛛丝马迹都没有!你说是吧?”

荣珂摊开两手,一脸焦急。

“你先别急。首先,我要确定一件事,对方是不是在钓鱼。”

宠天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急,先慢慢理清关系。

“钓、钓鱼?”

荣珂明白了,顿时变得有些结巴,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见状,荣甜干脆也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抱胸,慢条斯理地说道:“没错,现在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弄清楚,你听到的这些,是真的被你无意间听到的,还是有人故意让你听到的,假借你的手,把虚假消息放出来,故意引我们上钩。”

说荣珂是有勇无谋,丝毫也没有贬低他。

如果他真的被人利用,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我有那么蠢嘛……”

荣珂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嘟囔了一句,似乎还是不想承认这一点。

宠天戈主动帮他把茶水斟满,示意他先喝茶,然后笑道:“不是这么说,只能说关心则乱,你对这件事上心,所以就很容易失去判断能力。就好像你一听到他们在讲电话,第一反应就是先录下来,而不是去判断对与错。是不是?”

荣珂连连点头,一脸真诚:“我真的是因为知道你们两个人和傅家不对盘,想帮你们找到更多的证据!”

说完,他又有些局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你们两位现在可是荣家的座上宾,要是你们能为我美言几句,我也不至于现在整天浑浑噩噩,一事无成……”

荣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她就知道,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话,荣珂才不会主动来示好。

“你们也知道,表面上看,还是我大伯在管着一切,但现在其实是荣珏在当家。还有,荣珏的丈人很厉害,荣家的人现在都很巴结他。基本上,我这辈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说没有野心,那是假话,作为荣家的儿子,荣珂当然也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实不相瞒,我对荣家的事情,真的不感兴趣。”

宠天戈倒也坦白。

“你在这件事上想着我,我很感谢。至于你说的,我会去查,要是有结果了,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样吧,既然来了,不如留下一起吃顿午饭?”

话虽如此,但他已经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荣珂再纨绔,也不至于听不懂人家的弦外之音,他有些沮丧地说不用了,改天再约,然后就告辞了。

宠天戈也客气地将他亲自送出门去,回来的时候,他看见荣甜正站在原地微微出神,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

他走过去,环住她的腰,轻声问道。

“还不是因为荣珂说的那些话……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他不可信,但那段录音……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荣甜转过来,双手按在宠天戈的胸膛,轻声问道。

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有八成可能是真的。你想,傅锦凉的老公叫李承祖,是东南亚的一个富豪,在当地很有势力,本可以在金三角一带帮她洗钱,可她非要舍近求远地跑到香港去开空壳公司,一定就是看中了它自由港的身份。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成立的。”

顿了两秒钟,宠天戈又说道:“而且你听到没有,他们在电话里争执的问题是关于英镑下跌以后导致的资金缺口。这也是真的,英国脱欧,对经济的影响很大。”

一听这话,荣甜不禁有些兴奋起来:“那这算不算是经济犯罪的证据呢?看来,傅锦凉真的是在通过非法手段来赚钱!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可是她自找的!”

她的天真令宠天戈苦笑:“哪有那么简单?这充其量只是一条线索而已,我先去派人查,等有进展了再说。倒是你,不是说今天上午要给苏清迟打电话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去?”

他一提醒,荣甜才想起来,急忙去找手机,安慰闺蜜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宠天戈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知道,傅锦凉私下里的动作这么频繁,不可能只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联想到她之前还找过林行远,试图拉拢他一起来对付自己,宠天戈不禁有些担忧。

第八十一章 餐厅巧遇

宠天戈回到中海的第三天,接到了栾驰的电话。

前两天没有他的消息,宠天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着急的,因为知道栾驰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就像他说的,光是报告都写不完。

栾驰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宠乌鸦,以后我就叫你宠乌鸦了。你这个乌鸦嘴,果然被你说中了,看来我的退休生活遥遥无期,都是被你诅咒的!”

对他的侮辱并不生气,宠天戈反而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有结果了?”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打算亲耳听栾驰来说一下。

见宠天戈表现得如此淡定,栾驰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还能是什么结果!安德烈想走,谁也拦不住他,再加上他已经信守承诺,交出来了那份名单,难道我们还能出尔反尔,不放他离开吗?所以,这么一来,就需要有个人留在那里,白白让尹子微捡了个大便宜!”

说完,他好像被气到了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宠天戈忍不住笑道:“你不甘心的话,那你可以申请自己去啊,让这个大便宜落在你的手上,就不会那么气愤了。”

的确是一个“大便宜”,即便时时刻刻都要被国际警方牢牢地盯着,还要承受着每天都可能被暗杀的风险,但那堪比帝国一般的庞大财富,还是会让无数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

“我?你闭嘴吧!算了,尹子微在明,我在暗,争取再用一个十年,把情况摸透。我们现在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了,其实就连安德烈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他这几天身体好了不少,基本上已经把所有有用的信息都告诉给了我和尹子微,希望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栾驰虽略显沮丧,可也并非一筹莫展。

尹子微的恢复速度其实并不比安德烈慢,只不过,两个人一个伤在胸前,一个伤在大腿,还是有着本质区别。再加上,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所以在最初的四十八小时里,连医生都无法完全肯定,他一定会脱离危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意志起到了作用,第三天开始,他的情况稳定了许多。

据护士说,尹子微每一次醒来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先去找那两个小宠物,只要看到它们,他的表情就会变得非常柔和,吃药打针之类的也十分配合。

所以,栾驰直接给了结论,他死不了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尹子微不仅死不了,还会继续和他合作。

“十年?十年可不是十天,你的领导就真的这么放心,不怕他再一次变节了?到时候,他可就是德尔科切夫家族的新一任族长,权势和财富都可以用‘滔天’来形容,放虎归山,还是有一定风险性的。”

宠天戈别有深意地说道。

他觉得,这样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栾驰微微一顿:“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涉及机密,我不能说。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一点,自己会多加小心。我打来电话,只是想要让你放心,这件事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应该不会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了。另外就是,一个月以内,我还是会在你和你的家人身边安排一些人手,他们不会打扰到你们,如果你察觉到,不用理会就好。”

他的心思很细,特地这么安排,以免宠天戈会担心家人的安全。

“既然涉及机密,那我肯定就不问了,即便你要说,我也不会听的。多谢你,我这边自己也会多多留意。哦,对了,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走?”

宠天戈离开圣彼得堡的时候,就确定了安德烈·洛维奇会尽快带汪紫婷离开。至于具体时间,还要视他的身体状况来决定。

“三天后。”

他忍不住一惊:“这么急?身体吃得消吗?”

栾驰也无奈:“吃不消也没有办法,夜长梦多。你也知道,现在这边的情况很不明朗,尹子微当然不可能以真实身份上位,他们两个人要做到身份上的无缝对接,拖越久,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哎,不说了,我好像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宠天戈打了个哈哈:“我什么也没听见。你自己小心,再见。”

他刚一挂断电话,一双小手就从背后缠了上来,荣甜一脸好奇地问道:“谁啊?为什么你要让他小心,出什么事情了?”

也不怪她现在精神紧张,这一次宠天戈失联了几十个小时,荣甜真的是吓得连魂儿都没了。

宠天戈转过身,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栾驰打来的,他还在圣彼得堡善后呢,我让他自己小心,结束工作后马上回去陪老婆女儿。”

她一听,立即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要不是简若陪着我熬过去,我真的受不了。你知道,除了她,我不能把你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给任何人。”

荣甜贴近宠天戈,低声说道。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声地传递着爱意。

“啊,对了,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吧!瑄瑄想吃炸鸡,虽然你一定不愿意他吃这种东西,不过,作为奖励,还请你破例一次。怎么样?”

荣甜满脸乞求地看着宠天戈,男人一挑眉毛,非常了然:“我看,是你想吃了吧?”

她嘿然一笑,只好承认。

话虽如此,但宠天戈还是答应了。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学校接宠靖瑄放学,这种高待遇令小家伙兴奋得要命,不停地赖在宠天戈的身上,和他说着学校里发生的各种新鲜事。

三个人到了一家新开的餐厅,主营年糕火锅和各式炸鸡,荣甜之前在网上看到点评,说这里的味道很不错,深受年轻人的喜欢。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餐厅内的客人都是以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为主,像他们这种一家三口的组合,根本没有。

一坐下来,宠天戈就有些不自然,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荣甜和宠靖瑄点单,自己则是坐在一旁。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看着对面的母子二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吃什么,他又忍不住嘴角上扬,今天的荣甜穿着很随意,还戴了一顶粉色的棒球帽,头发扎得高高的,乍一看起来,好像是宠靖瑄的姐姐一样。

正想着,他的余光忽然看见窗外闪过一对年轻情侣,看样子,他们正从外面向餐厅里走来。

由于他们两个人正在边走边说笑,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宠天戈的注视。

很快地,这两个人跟着餐厅的服务生走了进来。

宠天戈这一桌的旁边也是一桌空位,所以,服务生很自然地把刚来的这一对小情侣带到了这边,请他们坐下,先看菜单。

听见声音,荣甜下意识地抬起头。

这一看,她愣了。

年轻情侣一见到她和一旁的宠天戈,也都愣了。

是秦野和赵昆妮。

他们四个人谁都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对方,特别是赵昆妮,她一见到宠天戈,顿时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宠、宠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比之下,秦野倒是冷静多了,他本来就长得凶,又常年面无表情,所以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两大一小。

“出来吃饭。”

宠天戈对赵昆妮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所以只是给了四个字的回答,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荣甜看了一眼赵昆妮,又看了一眼正拉着她一只手的秦野,目光稍微停留了一秒钟,她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了。

对于赵昆妮,荣甜觉得她和常玖玖不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能原谅常玖玖,但对赵昆妮,心里却好像总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那种感觉很奇怪。本以为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了,没想到,居然又遇到了。

“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赵昆妮也察觉到了,她轻轻地拉了一下秦野的手臂,小声说道,似乎想要马上离开这里。

谁知,秦野却拉着她坐下来,还故意说道:“为什么要换啊,你上个月就嚷着要来吃这里的年糕火锅,如果今天不吃,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天。我还就要今天吃了,怎么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气说的。

宠天戈和荣甜都听见了,不过,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宠靖瑄抬起头,眼神有些迷惑:“妈妈,可以叫东西吃了吗?我下午跑步了,现在好饿。我想吃蜂蜜芥末炸鸡!”

荣甜压下心头的不快,连忙笑着说好。

她招来服务生,一样样地点着食物,与此同时,坐在旁边那一桌的赵昆妮和秦野也在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菜单。

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心照不宣似的,眼睛看着菜单,但心里却翻来覆去的。

赵昆妮忍不住伸出一只脚,用脚尖踢了踢对面的秦野,朝他皱了皱眉头。她不明白,既然大家不对盘,干嘛还非要留在这里,连饭都吃不好,真是自找不痛快嘛!

一向很宠她的秦野这一次却中了邪一样,他毫不理会她的挤眉弄眼,甚至还收回了脚,继续看着菜单,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无奈之下,赵昆妮也只好留下来。

第八十二章 别太过分了

正值用餐时段,餐厅的客人不少,所以上菜也并没有很快。

荣甜点了菜,服务生很快端来了饮品和前菜,但年糕火锅和炸鸡之类的,还请他们稍等片刻。她和宠天戈都不怎么饿,于是先让宠靖瑄吃了一些沙拉之类的填填肚子,以免饿过头了。

因为心思都放在儿子的身上,所以,荣甜几乎快要忘了一旁的秦野和赵昆妮。

宠天戈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不过,他的神经却是紧绷的,时刻提防着身边的那对男女。假如秦野有什么异动,他绝对会马上有所反应,及时应对。

相比于他们一家三口,秦野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赵昆妮还好,起码她一见到菜单上的各种好吃的,就立即被吸引住了,专心致志地看着。可他不一样,他对宠天戈和荣甜的敌意很深,尤其是后者。

秦野觉得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既然顾先生对她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付出性命,她就应该知道感恩,投桃报李,趁早离开这个姓宠的。

今天的狭路相逢,完全是意外,不过,对秦野来说,既然遇到了,也不应该是他和赵昆妮躲开,倒好像是怕了宠天戈一样。所以,他偏偏不走,一定要留在这里。

“这个年糕芝士火锅是招牌嘛,一定要吃的,别的你再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

赵昆妮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单递给秦野。

他正心烦意乱,于是一把推过去:“我不看了,你点什么都行,我随便。”

一听秦野说的话,赵昆妮顿时有些生起气来。

她觉得,秦野这个男人其实哪里都挺好,就是一点不好,特别没有生活情趣,年纪轻轻却古板得要命。他好像对穿什么不在意,对吃什么也不在意,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近乎于零。

而问题是,他并不穷,顾墨存每个月付给他大笔的工资不说,还把几家小公司都交给他,让他负责日常打理。所以,赵昆妮总是感到十分诧异,秦野怎么会过得那么粗糙,好像他每天有口饭吃,有口水喝就能活似的。

“什么叫你随便?连吃都随便,那你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觉得可以不随便的?是不是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这些都可以随便?”

赵昆妮放下菜单,气冲冲地问道。

秦野一怔,不明白怎么连点菜都能扯出这么多的问题。不过,由于他很爱自己的女朋友,见赵昆妮生气了,他还是马上说道:“那不一样,我只是想让你来选你喜欢吃的,我跟着你吃就行了,反正我不挑食。”

赵昆妮瞪着眼睛,更加生气了:“你就是觉得我挑食,是吗?我从小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喜欢吃米饭和面条!”

对秦野来说,剩下的米饭打个鸡蛋炒一炒,或者煮一碗面再拌点酱,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所以,他有时候也觉得赵昆妮太爱吃零食,挑嘴得厉害。不过,他并不是害怕花钱,而是担心她营养不足,搞垮身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陪你来了吗?听话。我们点菜!”

秦野有些头大,他不是很会哄女朋友,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争吵。于是,他招招手,喊来服务生,让赵昆妮点东西。

大概是碍于宠天戈和荣甜就在旁边,赵昆妮也不好和秦野争吵起来,她默默地压下了情绪,点了一大堆的东西。

“呃,两位点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呢?”

就连服务生都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家的菜量不是很小哦。”

赵昆妮赌气地合上菜单,冷哼道:“吃不完打包!反正一切都是他埋单!”

他们这边刚点完,荣甜点的菜就陆陆续续地都端上来了,香味浓郁,令人食指大动。特别是宠靖瑄,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两只眼睛亮亮的,还动了动鼻子。

“我们开动吧!”

宠靖瑄弯了弯眼睛,兴奋地说道。

“吃吧。”

宠天戈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确切地说,应该是大多数成年男人对炸鸡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放眼望去,餐厅里的男人们大多都是陪女朋友来的。

他略微转过头,正好对上秦野的目光。

两个男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无奈以及深深的疑问:这东西到底有啥好吃的,还卖得这么贵。

都在一刹那间读出来了对方的心思,所以,他们颇为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就在赵昆妮点的火锅和炸鸡刚端上来的时候,秦野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刚响,赵昆妮就抢先一步说道:“我不管,这个电话无论是谁打来的,你都不许走!说好了,你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我的,要是你做不到,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秦野整天忙得不见人,这一天的假期,还是赵昆妮又哭又闹才换来的。

所以,一听见手机来电,她顿时就炸毛了。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秦野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她:“好,我肯定不走。但你也得让我接电话吧,万一有事呢?”

闻言,赵昆妮这才点了点头。

秦野马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向餐厅门口走去,准备去外面接听电话。

一直走出了餐厅,他走到角落里,然后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顾先生,我和昆妮在外面吃饭,刚才那里太吵,我已经走出来了。”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墨存。

他因为一直在养伤,所以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很少出门。几个月以来,顾墨存将生意都交给手下的人去打理,而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就让秦野去办。

“啊,我忘了,你今天休假。那没事了,我自己去处理。”

顾墨存恍然大悟,忽然想起来,秦野的确是说过,他今天要休息一天,专门陪赵昆妮逛街。

“顾先生,我……我真的走不开……我要是现在走了,我估计昆妮真的会生气……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哄不好的……”

秦野知道,既然顾墨存主动打给自己,就说明一定是有事情。可他也的确无法脱身,所以只能不停地对顾墨存表达歉意。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对了,我现在在步行街这边,你们是不是也在那里?我有事情想问一下昆妮,但在电话里又说不清,想当面问一下她。”

顾墨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上的两块女士手表。

谢君柔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原本,谢氏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她没有心情过生日。但是,她背后的智囊团却纷纷游说她,说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展现一下谢氏的风采,以免被人看轻了。所以,今年的生日不仅要办,还要大办,把亲朋好友都邀请来,堵住悠悠之口。

得到消息,顾墨存也只好准备礼物。

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名存实亡,可面子工程还得去维护,何况,顾墨存的手上也有一大笔谢氏的股份,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氏破产,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两块女士手表,都是天价表,但风格款式不同。所以,顾墨存想请赵昆妮帮忙看一下,从女人的眼光出发,选择其中一块,作为礼物送给谢君柔。他觉得,赵昆妮家境优越,品味也不错,肯定能帮到自己。

“啊,我们,我们在……顾先生,你很着急吗?不能回去再说吗?”

秦野的心头咯噔一声,一听说顾墨存要来,他顿时吓了个半死。

对秦野来说,他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受伤或者死,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唯独一件事,他害怕得要命,就是顾墨存有事。

顾墨存如果来这里,绝对会看到那个女人和她的老公孩子在一起。而且,顾墨存还活着的消息,是对外保密的,相信宠天戈一定认为他死了,如果今天见到,之前的隐瞒也就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是啊,我确实有些着急。你怎么了?我不会耽误你们很久的,三五分钟就够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司机开过去。”

听着秦野的语气不太对,顾墨存有些诧异。

闭了闭眼睛,秦野只好认命地报上了这间商场的位置,告诉他餐厅在三楼,就在扶梯旁,一上来就能看见。

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回餐厅。

一见到他回来,赵昆妮也松了一口气,庆幸秦野没有一声不吭地跑掉。

她顿时微笑着看向他,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然而,秦野并不理会她,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而是径直走到宠天戈的身边,朝他冷冷地开口说道:“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不管吃没吃完,马上离开这里!”

他的话,令一家三口明显一愣。

特别是宠靖瑄,他正吃得高兴,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叔叔,你真霸道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吃。”

荣甜拿起纸巾,快速地给他擦了擦嘴角和双手。

她知道,反正这里有宠天戈在,根本不需要自己说什么,所以荣甜也没有开口,完全不去理会一脸严肃表情的秦野。

“秦先生,见好就收,别太过分了。你陪女朋友吃饭,我也陪老婆孩子吃饭,有冲突吗?”

宠天戈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不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声问道。

第八十三章 避免不了的麻烦

其实,秦野自己也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占不住理。

这家餐厅又不是他名下的,他是来吃东西的顾客,宠天戈也是来吃东西的顾客,谁也不欠着谁,一方赶另一方走,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无论如何,秦野都下了狠心,一定要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了,请你们马上离开。不然的话……”

他眯了眯眼,一脸危险地说道。

这里虽然有很多客人,不适合动手,但如果真把他逼急了,秦野也豁出去了,他不在乎,反正只要宠天戈带人离开,一切都好办。

“你的耳朵聋了吗?那我也再告诉你一遍,我就坐在这里,有本事的话,你就把我赶出去。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究竟是谁离开这里!”

宠天戈微微提高了音量,脸上的表情十分吓人,看得坐在他对面的宠靖瑄都停下了动作,皱起眉头,不再吃了。

他擦了擦嘴,忽然看向秦野,不解地问道:“是姓顾的让你来的吗?他是不是要找我?他又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宠靖瑄那老成镇定的语气,倒是令毫无心理准备的秦野吓了一跳。

过去这么久,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小鬼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没想到,宠靖瑄一开口,就直击要害,居然张嘴就问顾墨存的情况,反倒是令秦野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瑄瑄,大人说话,小朋友不可以插话。你吃饱了吗?”

荣甜在一旁轻声问道,又把饮料递到他的嘴边:“喝一口,吃饱了的话,我们准备走。”

她其实没有吃什么,但现在全无胃口,所以想着不如早一点离开,还能带着宠靖瑄去楼上的家电器材区体验一下新出来的vr设备,他一直很感兴趣,想要尝试。

宠靖瑄本来想摇头,可看了一眼秦野,还是犹豫了。

倒是坐在旁边的赵昆妮有些尴尬,连她也觉得,秦野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一开始,他非要留下来不可,现在则是去撵人,越来越不按照常理出牌。

“秦野,你想干嘛呀,坐下来吃饭,菜都上来了!”

她一边催促着,一边伸长手臂,拽了拽秦野背后的衣角,希望把他拉回来。

可惜,一向听话的秦野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悄悄地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留意着时间。

他这个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宠天戈的眼睛,一开始,他也不明白,秦野为什么忽然跑来找茬儿,现在,宠天戈隐约猜到了,应该是他正在等什么人,他们约在这里见面,又不希望被人看见,所以才一定要让自己一家三口马上离开。

“是有人要来吗?”

宠天戈忽然开口,再次令秦野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但是,接下来宠天戈所说的话,就更加令秦野感到震惊了。

“能让你表现得这么紧张的人……我猜,应该也没有第二个了吧?秦先生,你一直是非常忠心的……”

宠天戈停顿了一下,故意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才恍然大悟似的,继续说道:“一直是一条非常忠心的狗。”

这样的羞辱,令秦野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闻言,一旁的赵昆妮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可她也觉得其实宠天戈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偶尔的时候,她看见秦野对顾墨存的态度那么恭敬,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谨慎,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儿。

就算秦野跟她说过,顾墨存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可赵昆妮也觉得,报恩总是有个尽头的,他这么做,实在有些过了。

“随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只能想办法让你走了。”

要不是碍于周围有这么多的客人,秦野早就动手了。此刻,他直直地站着,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其实也是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他虽然只是顾墨存的手下,可平时出出进进,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如今却被宠天戈当众骂做是狗,那感觉自然也十分微妙。

“瑄瑄吃好了,我也差不多了,我看你好像对这里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要不然,我们就走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你口味的,大不了再吃一顿。”

见情况不对,荣甜开口说道,有些担忧地看向宠天戈。

毕竟带着孩子,假如只有他们两个大人,大不了就死磕到底。可宠靖瑄还这么小,万一被吓到,后果不堪设想。

每一次,只要荣甜想到,顾墨存曾经从她的身边掳走了宠靖瑄,还把他不知道带到哪里去,隔了好几天才送回来,她就喘不过气来,生怕他做过什么伤害到孩子的事情。

所以,她不能再让孩子面临这样的危险。

宠天戈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再固执,点了点头:“那好,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率先走向餐厅前台,准备买单。

荣甜也拉着宠靖瑄,拿起东西,跟在宠天戈的后面。

见他们三个人准备离开,秦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他想,这回应该没事了,等到顾墨存到这里的时候,宠天戈一家已经走了,双方不会碰面,也就避免了一切的麻烦。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想一直和宠天戈作对不成?万一顾先生将来有一天……你!你真是自找死路!”

赵昆妮气极,在她看来,不管顾墨存的身体情况如何,秦野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他的小弟,给他打理琐事。如果将来有一天秦野独挑大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投身商海,早晚都会遇到宠天戈。如果现在就因为顾墨存而把宠天戈给得罪狠了,令他记恨,苦日子一定还在后面。

所以,她有她自己的一番想法。

但秦野却一根筋,压根也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想尽心尽力地跟在顾墨存的身边。

“你胡说什么!顾先生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连医生都说他康复得很好,你少在这里说那些晦气的话!”

秦野有些生气,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一时间,赵昆妮的娇小姐脾气上来了,她忍了这么久,却换来了他对自己的大呼小叫,而且居然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拿起手包,重重地砸到秦野的胸前,声音哽咽地说道:“你居然吼我!我说错什么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连家都不回了,却留在这里和你给人家做保姆!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还不就是他的保姆,连带着我都跟着低人一等了!”

赵昆妮一肚子的委屈,终于爆发。

餐厅里的客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正在买单的宠天戈也回头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的刷卡机出了一点点问题,我正在努力帮您重新刷一次,大概需要一分钟。真的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前台的收银员一脸紧张地说道,同时手忙脚乱地拿起刷卡机,不停地调试着。

虽然无奈,但宠天戈还是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荣甜感到无语,低头掏出钱夹,问道:“多少钱,我有现金,就不用刷卡了……”

他们站在门口,刚好有新的客人走进来,应该是几对年轻夫妇带着孩子来这里聚餐,有两个小男孩又跑又跳,直直地朝着荣甜跑了过来,一前一后地朝她撞了两下,然后就跑走了。

多亏宠天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肩膀,荣甜这才避免了当众摔倒在地的噩运。

“看好你们的孩子!”

他气得要命,同样是做父母的,就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公共场所横冲直撞,就连撞了人,也视而不见。

荣甜站直身体,有些无奈。

她一低头,发现钱夹也不在手上了,于是转身去找。

钱夹就在地上,荣甜摇摇头,蹲了下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也有人在她的对面蹲了下来,而且由于手臂更长一些,所以在她前面捡起了钱夹,一把就捏在了手上。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那个人的脸,脑子里“嗡”了一声,就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宠天戈也反应过来,他立即弯下了腰,一把将荣甜揽在怀中,带着她一起站起来,同时一脸警觉地看向来人。

“给。”

顾墨存把手上的钱夹递给荣甜,对旁边的宠天戈一眼也没看。

她机械地伸出手,刚要去拿,身边的男人已经抢先一步,帮她取了回来。对此,顾墨存也没有固执,松开手,任由宠天戈把荣甜的钱夹拿走了。

“啊,先生,已经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身后传来了收银员的声音,然后双手奉上宠天戈的卡,他随手接过,对荣甜轻声说道:“我们走。瑄瑄,跟上了。”

听了他的话,一直站在旁边的宠靖瑄探出头来,朝顾墨存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吃惊的表情。

“你也是来这里吃炸鸡的吗?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吃吗?”

他歪着头,充满疑惑地向顾墨存问道。

第八十四章 他喜欢妈妈,也喜欢我

原本难以言说的气氛,由于宠靖瑄的这句话,而变得更加诡异。|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虽然当初被顾墨存从医院里劫走,不过,对宠靖瑄来说,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还不是太坏。他还记得,自己吵着要吃炸鸡,而他就派人去买了一大桶,还陪着他一起吃。

“自从上次和你吃过一次以后,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顾墨存朝宠靖瑄笑了笑,眼神温柔。

见一旁的爸爸妈妈都没有说话,宠靖瑄大着胆子,继续问道:“你看,我说的吧。这里的东西很好吃,但是那个很听你话的叔叔非要赶我走,不让我再吃了。你能不能让他走?”

说完,他回头一指。

顾墨存顺着宠靖瑄的手势看过去,正看到脸色十分难看的秦野,而他身边的赵昆妮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儿,好像刚和他吵完架。

他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看来,一定是秦野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想办法避免双方见面。

“瑄瑄,对不起,你改天再来,好不好?”

顾墨存收回了视线,轻声开口说道,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宠靖瑄的头。

但宠天戈的动作明显更快了一步,他在二人的中间一挡,顺势将宠靖瑄拦在了身后,没有让顾墨存碰到自己的儿子。

顾墨存已经伸出的手就停顿在了半空中,然后收了回来。

“好巧。”

他神色不变,只是这一次看向的是宠天戈。

“老话的确说得很对,祸害遗千年,我本以为你死了。看来,真的是我大意了啊。”

宠天戈动了动唇,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味道。

“哈哈,是啊,我也没想到。”

顾墨存并不生气,反而也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谁也不开口,气氛凝重而迫人。

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其他客人难以进出,有服务生走过来,请他们让开一些。而看到顾墨存赶来的秦野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他轻声开口:“顾先生,你来了?”

顾墨存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然。

“秦野,跟宠先生一家道歉。”

他稍微扬了一下下巴,吩咐道。

秦野面露不甘,让他向宠天戈道歉,比打他一顿还难受。不过,鉴于顾墨存发话,他不敢不从,于是只好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口中机械地说道:“对不起。”

这样的道歉,实在太诡异了。

过了几秒,宠天戈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荣甜马上拉紧宠靖瑄的手,和他一起走出餐厅。

至始至终,她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同样的,她甚至没有再多看顾墨存一眼,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样。

等他们三个人走了出去,秦野才狠狠地咬着牙,一脸愤恨地说道:“顾先生,你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毫无良心。要不是你救了她,她现在那里还有命了?可是,你再看看她刚才对你的态度,就好像不认识你一样!”

如果不是顾墨存拦着,他可能早就冲上去了。

秦野的话,令顾墨存皱了皱眉。

他没有说话,反而径直朝赵昆妮的位置走了过去。

“顾、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赵昆妮虽然还在生着秦野的气,可面对顾墨存的时候,她也一向都是恭敬得很,不敢得罪。

顾墨存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秦野的脾气很犟,你多包容他,其实,他还是很好的,对你也是真心实意。要是实在不开心,就拿他的卡去刷,买到他向你求饶。”

她一听,忍不住“扑哧”一笑,嘟了嘟嘴:“等他主动道歉,真是要猴年马月呢。”

话虽如此,但赵昆妮的脸上也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恼怒了。见状,顾墨存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从怀里掏出来那两款女士手表,请她帮忙参谋。

“原来是因为这个。顾先生,真是麻烦您跑一趟了,应该是我们直接去专柜的。”

听了他的话,赵昆妮不禁有些自责。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秦野留下,顾墨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遇到宠天戈一家三口。想到这里,赵昆妮忍不住用愧疚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秦野。

“不会,本来就是我打扰了你们的约会。选好以后,你们继续逛街,我就先走了。”

顾墨存含笑说道,仍旧是十分平静。

尽量每天都保持着平和的心态,这是医生反复对他强调的,像他这种情况,如果再暴躁易怒,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虽然没有人敢给出他的生命时刻表,但对顾墨存来说,他现在反而活得十分坦然。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从死神的手上偷来的,抢来的,无论怎么样,他都赚了。

“这个,我觉得这一款端庄大气,而且也适合令堂的女强人气质,很适合日常佩戴。”

因为家境不错,父母亲戚都是做生意的,所以赵昆妮比大多数的同龄女孩都见过世面,她很快就从两块表中选了一块出来,建议顾墨存送这一块给谢君柔。

他点点头,非常感激:“赵小姐,多谢你了,我对这些真的不太了解,幸亏今天有你帮我参谋。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用餐吧。”

说完,顾墨存起身。

秦野很自然地跟了上去,要送他回去。

“秦野,虽然你是为我着想,但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有欠考虑。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你留下来,多陪陪自己的女朋友才是正事。”

见顾墨存似乎有些生气,秦野果然不敢再跟着,只好讪讪地说是,重新坐了下来。

一直到顾墨存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秦野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昆妮,结果发现她正在用手撑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行吗?”

秦野低声道歉,还不知道能不能哄好这位大小姐。要知道,赵昆妮的脾气一上来,也是不太好说话的,他可是领教过她的威力。

所以,秦野的心头惴惴不安。

哪知道,赵昆妮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自言自语地说道:“以后啊,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我们两个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别再凑上去了。”

秦野懵了,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她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赵昆妮放下手,坐直身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顾先生根本就不想把她怎么样!你还一个劲地想要讨回公道,什么是公道?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反倒是你在这里多此一举!”

说完,她白了他一眼。

秦野还是不懂:“可她就是个祸水啊,顾先生为了她,失去了很多很多!连我都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和那个姓宠的……”

赵昆妮打断他,用力在秦野的头上敲了一下,口中啧啧:“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反正,我告诉你,顾先生想对付宠天戈,是一码事,他不想对付那女人,又是一码事。一码归一码,我拜托你下回拎拎清楚,最好别再想着办法给荣甜难堪,小心顾先生反过头来怪你!”

她啜了一口饮料,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就凭刚才顾墨存看荣甜和她儿子的眼神,赵昆妮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戏。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傻傻地做了炮灰。

“真的吗?”

秦野愣怔着,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他原本以为,顾先生一定会对那个女人下手,毕竟,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差点儿还得顾先生家破人亡。

“别管真的假的了!菜都冷了,不能吃了,我不管,我要重新点。谁让你今天惹我生气了,活该你大出血,哼!”

赵昆妮招招手,喊来服务生,重新点菜。

宠天戈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边的一大一小居然没有跟上来。他一惊,猛地回头,发现宠靖瑄站在餐厅门口,荣甜正拉着他的手,耐心地说着什么。

“瑄瑄,你怎么了?没吃饱是不是?”

宠靖瑄低着头,摇了摇,却不肯开口。

“怎么了?”

宠天戈折了回来,沉声问道。

听见声音,宠靖瑄急忙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着宠天戈。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他到底是谁?”

荣甜的心头一沉,宠靖瑄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当时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没想到,今天一见到顾墨存,又勾起了小家伙的好奇心。

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宠天戈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你问的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宠靖瑄很认真地想了想,非常坚定地说道:“他不喜欢爸爸。”

这孩子气的话,令宠天戈当场失笑,当然,不仅是不喜欢,应该是恨得牙痒痒才对。

“但他却喜欢妈妈,也喜欢我。”

紧接着,宠靖瑄再次开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那个男人其实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当初他生病,每次难受的时候,他都会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且,他也很喜欢妈妈。

“你为什么这么说?”

宠天戈没有生气,继续问道。

第八十五章 遵命,老婆大人

&lt;&gt;&lt;/&gt;

宠靖瑄本来是有些害怕,有些犹豫的。

但是,他看了一下宠天戈,觉得他好像没有生气,这才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地说道:“我就是知道啊。谁喜欢我,我难道还不知道吗?而且,他看妈妈的眼神,和你看妈妈的眼神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别说宠天戈,就连荣甜都微微变了脸色。

她一把拉过宠靖瑄的手臂,声音里多了一丝严肃:“瑄瑄,不许胡说八道!你说这些话,爸爸妈妈都会生气,难道你会觉得开心吗?”

宠靖瑄顿时有些委屈,但他一向都不和父母顶嘴,所以也只是鼓了鼓腮帮子,把满腹的委屈给压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不肯再说话了。

见状,宠天戈急忙安慰道:“不怪瑄瑄,是我非得让他说的。如果小朋友因为说实话而受到批评,那以后谁还肯说实话呢?瑄瑄,爸爸真的不怪你,你以后还是要说实话,好不好?”

宠靖瑄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看他还是不高兴,宠天戈主动提议,去楼上买vr设备。

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儿,一听到这句话,宠靖瑄的脸上立即阴转晴了。

可惜,荣甜的心情还是很难平复,她跟在他们父子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喉咙里堵得厉害,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毕竟不是宠靖瑄,可以在宠天戈面前肆无忌惮地说出心里话。

然而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顾墨存,还是令荣甜的心中难以平静。她其实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没死,但当日他身中两枪的画面时不时地在脑海里重播,就好像慢镜头一样,每一次梦见,都让她浑身被冷汗浸透。

睡在她身边的男人焉能不知晓?只是他不问,她便也不说,两个人心知肚明,谁都不去戳破罢了。

可今天,这份平衡又一次被打破,那层纸又一次被捅破,很多事情再也没有办法假装没有发生过,**裸地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

眼看着宠天戈带着儿子在挑vr,荣甜不懂这些,也不太感兴趣,于是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宠天戈一回头,面带微笑地向她提议道:“怎么不过来体验一下,挺好玩的,现在的高科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荣甜勉强一笑:“你们玩吧,我好像刚才吃得有些急,胃里不是很舒服,让我站一会儿,消化消化就能好了。”

听了她的话,宠天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万一难受得厉害,千万别硬撑着,大不了马上去医院。

父子二人挑选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一整套,设备有些大,所以只能等着工作人员上门去安装,大概要明后天才能调货成功。

“别着急,再等两天,放学回家就能玩了。”

见儿子有些失落,宠天戈连忙劝道,然后又看向荣甜:“反正家里有人,他们送货之前会打个电话,你要是在家,看一眼就行。”

荣甜点了点头,她最近不是特别忙,公司里有常玖玖盯着,每周去两次就可以。

宠靖珩一天比一天大,他不再满足于喝奶和睡觉,而是越来越喜欢有人在他的身边,最好和他说说话。而且,如果是他喜欢的人和他说话,他也会很高兴地回应,比如伸胳膊,踹腿,或者干脆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很招人疼爱。

于是,荣甜就更愿意留在家里一些,弥补当年没有能够陪着宠靖瑄一点点长大的遗憾。

买完了东西,三个人乘电梯下楼,准备回家。

尽管荣甜想要表现得像之前一样自然,可她还是忍不住频频走神,最后,就连宠靖瑄都看出端倪了,他也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握着荣甜的手,不肯松开。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们感知不到大人的情绪。

尤其,又是宠靖瑄这么敏感早熟的孩子。

他知道,今天在餐厅里见到那个姓顾的男人,就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到了停车场,宠天戈略一沉思,让司机先送宠靖瑄回家。

“我和太太先不回去了,再逛一会儿,晚上我们自己回去,不用你接了,你只要把瑄瑄送回家就好。”

他向司机交代了几句,然后向宠靖瑄叮嘱道:“回家就洗澡,不要玩太久的游戏,早点睡。”

宠靖瑄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和他们道了再见,乖乖上车。

他走以后,两个大人其实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不能说,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最后,宠天戈主动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

荣甜也打起精神,浅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自从我怀孕以后,别说喝酒,就是饮料都不许我喝了,现在却跑来和我抱怨没有生活情趣。”

他也笑:“当然不是,只是感慨一下。老婆,带两个儿子,你辛苦了。别人只看见我在外面拼杀的辛苦,其实家里的事情也多亏有你在默默打理。不过,我们还年轻,偶尔还是要有私人空间,让那两个臭小子自己玩去。比如,现在。”

一席话,说得荣甜心头泛甜,眼眶发热。

他们去了王府苑,据宠天戈说,他就是在那里看清自己心意的,当初还发誓不管是用什么招数,也要把这个把他的心彻底搞乱的女人弄到手。

荣甜斜眼:“弄?你这个字眼儿用得倒是很新颖别致啊。”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面对面地和宠天戈坐下来,看着他拿出一瓶好酒,冰到最合适饮用的温度,然后缓缓地倒在酒杯里。

“时间真快,上一次和你在这里喝酒,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宠天戈望着酒杯,微微出神。

“是啊,那时候还没有瑄瑄呢,可他现在都上学了。我的天,太快了,不知道我现在会不会已经老得不能看了。”

荣甜吓得放下酒杯,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惊恐。

他失笑:“怎么会?再说,我比你还老,倒是周扬和你的年纪差不多,他看着还不错。”

她呼吸一顿,隔了好几秒钟才开口道:“你说周扬这个名字,我还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还是叫他顾墨存吧,我真的对周扬没有太多的印象。”

宠天戈点点头:“好。”

其实,两个人都早有准备,知道他没有死。

“我真的很意外,不仅是因为他中枪了,还因为他当初跑到珀斯的时候,当地的医生就告诉我,他已经做了一次开颅手术,病得很重。所以,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活下来了,而且恢复得很好,能走能说,并没有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荣甜思忖着,轻声说道。

关于这一点,宠天戈其实也很佩服。

“他救过你和珩珩的命,所以,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和他继续斗下去。是不是?”

对自己的妻子,宠天戈也不想绕太大的圈子。

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和她在一个轻松的环境里,无人打扰,可以说心里话。

荣甜一惊,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马上解释道:“我不是一定要你放过他,我也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你不要误会!”

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宠天戈也是一愣。

不过,他很快笑了笑:“我没有那么想。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不会以为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不要我们三个。”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全力以赴,还是容易被那个男人钻了空子。

栾驰和林行远,甚至是蒋斌这些人,说句老实话,宠天戈还真的没有太放在心上过,一方面,是他们的实力远逊于自己,另一方面,就是他们并没有走入过她的心里。

可相比之下,周扬就不一样了。不管他是周扬还是顾墨存,他都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很难抹杀掉。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一家四口永远不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这样行吗?”

说句老实话,荣甜是真的不愿意看到顾墨存死在宠天戈的手上。

“你觉得,作为从鬼门关前侥幸逃脱的人,他还有什么事情是会害怕的吗?我觉得,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他,而是他放不放过我的问题。我收到消息,下周谢君柔过生日,今年她一改低调,大肆操办寿宴,应该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挽救谢氏近来的颓势。假如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谢氏应该很快准备反攻了。”

宠天戈有些忧心忡忡,他倒是不惧怕任何的正面宣战,只是,如果对手也的确十分强大的话,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所以,必须打起精神来。

荣甜皱了皱眉头:“寿宴?你说的是他妈妈……我原本还以为,谢氏已经不行了,她没有心思再搞这些花头……看来,还很难说……”

顿了顿,荣甜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生意的事情,输了赢了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出事!”

宠天戈举起酒杯,朝她的酒杯轻轻一碰:“遵命,老婆大人!”

第八十六章 我想和你单独相处

原本还忧心忡忡的荣甜,不禁被宠天戈的神态逗笑,她也伸出纤纤玉指,轻柔地握住了酒杯,拿在手上,和他手上的酒杯碰了碰。

聪明如宠天戈,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太过担心,可荣甜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真的放下心来。

总之,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着想,不希望彼此陷入无穷无尽的担忧之中。

“今晚不回去了。”

喝过酒之后,宠天戈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沿着爱妻玲珑的曲线肆意地游走着,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透着一股熟悉的情|欲。

“那怎么行?瑄瑄和珩珩看不到我,一定会……”

荣甜分明也已经动了情,毕竟这里的环境优雅,氛围也实在太过旖旎缱绻,被他这么一摸,她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酥了。

真丢脸,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禁逗。她不禁暗暗地鄙视着自己,但却抗拒不了那种久违的热情。

自从宠天戈回国以后,她因为对他的身体不放心,所以面对他的汹涌求欢,总是保持着一丝理智,特别节制,甚至会拉下脸来去推开他,担心他可能会吃不消。

“才不管两个小鬼头,自从有了他们,你都不怎么搭理我了。我现在巴不得他们赶快长大,成家立业,自立门户,从家里滚出去。”

宠天戈见荣甜的推辞也不是很坚决,于是变本加厉,索性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是抱孩子一样抱着她。

她忍不住扭了两下,顿时听见身后男人的呼吸更加粗重了。

“等他们成家立业,我就成老太婆了。头发也花了,牙也掉了,满脸都是皱纹。哼,你就是巴不得我变老呢。”

虽然荣甜有着十足的自信,自己即便老了,将来也会是一个洋气漂亮的老太太。可一想到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爱得再深,到了人生尽头也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就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我可是比你还老呢,你怎么忘了?哎,怎么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宠天戈本想再继续逗一逗她,哪知道怀里的小女人却是蓦地红了眼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吓得他当即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玩笑话。

荣甜一扭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带着哭腔,低低说道:“我不管,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反正统统都是我的!不管你是人,还是投胎成了猫狗鼠兔,都是我的!”

她将他抱得紧紧的,几乎要把宠天戈勒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推开她。

“我还是做人吧,做人比做猫狗鼠兔都快活,还能……”

宠天戈把头从荣甜的臂弯里伸出来,趁机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夫妻之间的情话,看着她露出一脸嗔怪的表情,心底愈发柔软起来。

当晚果然还是没有回家,不仅如此,还被固定在床上一样,颠来倒去好多次。到了后半夜,荣甜已经疲惫不堪,连头发里都是汗,嗓子也叫哑了,两条大腿又酸又软,腿根黏糊糊一片,连爬进浴缸里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宠天戈自告奋勇帮她洗澡,期间自然摸摸抓抓,又占了不少便宜。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么疯狂过,而且又是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无人打扰,又不用担心被人听见,所以格外尽兴。

荣甜本打算骂他不要脸,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宠天戈睡得迷迷糊糊的,接到了个电话,有点急事需要回公司。他一把搂过睡在床里的小妻子,同她耳语:“是等我回来,还是和我一起走?”

荣甜摸索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们两个人太过分了,一宿没回家不说,我还没有去送瑄瑄上学……”

她抓了抓头发,一脸懊恼地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锁骨和胸前露出点点红痕,那是昨晚激情难耐的时候,宠天戈不小心留下来的。

“没事,反正司机会送他。我不管,以后我们每个月都要单独出来住几晚。”

宠天戈一副吃醋的口吻,然后迅速穿上已经洗干净了的衣服。

见状,荣甜也马上穿衣服,准备回家。

两个人也没有再继续腻歪着,兵分两路,宠天戈回公司,荣甜打车回家,准备到家以后,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她一共没睡几个小时,路上也不敢睡,只能硬撑着。

总算到了家,家里一切如常,瑄瑄去了学校,保姆正带着宠靖珩在楼下晒太阳,小家伙坐在车里,口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荣甜逗弄了他一会儿,实在太困,她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上楼睡觉。

她睡得正香,手机响了起来。

本来不想理会,可那铃声一直不停,荣甜只好咬咬牙,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接了起来。

“你好,是宠太太吗?你先生在我们专柜订购了一台型号为……”

手机里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向她确认着产品信息,荣甜反应了一下,想起来是昨天宠天戈给儿子买了一台vr,当时专柜只有样品,没有新货,另外宠靖瑄打算把它连在家里的游戏机上,需要有专人来安装。所以,工作人员保证在两天之内上门送货,顺便免费安装调试。

“哦,对的,来货了吗?”

荣甜连忙坐起来,急急问道。

家里那位小少爷想要这东西很久了,所以,一听到是这件事,荣甜也精神多了,赶走了瞌睡虫。

“来了,我们马上派人送货上门。您家的地址是昨天留在专柜的地址,没有变动是吧?”

对方确认了一遍,荣甜说是,又问了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来是没法再睡了,荣甜只好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洗脸的时候,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身上的衣服领口太大,一低头就能看到颈上和胸前的红红紫紫,顿时脸颊微红。荣甜匆匆擦了手,回房换了一件带领子的上衣,虽然脖子那里还是遮不住,但好在并不太明显,除非凑近了才能看到,她这才放心。

和珩珩玩了一会儿,大门旁的对讲机响了。

保姆前去接起,荣甜点头道:“是来安装设备的,让他们进来吧。”

从大门到别墅还有一段路,又过了几分钟,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前,很快下来了三个穿着工作制服的男人,手上拎着工具箱。

“宠太太,你好,麻烦你先看一下。”

为首那人把手上的纸盒拆开,里面垫着防震泡沫,宠靖瑄千挑万选的那款价格不菲的vr眼镜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荣甜迟疑了一秒钟,看了两眼,有些尴尬道:“我不是很懂这个,既然是全新的,应该没问题吧。我带你们去游戏室,我先生之前还买了一台游戏跑步机,麻烦你们过去调试一下吧。”

男人无论长到多大,骨子里其实都是小孩,宠天戈借着瑄瑄的名义,偷偷给自己置办了不少的游戏设备,还担心荣甜笑话他,于是故意撒谎说是给儿子买的,而他自己经常半夜溜进游戏室,打上几局,过过瘾。荣甜也懒得戳穿他,好在瑄瑄自律多了,只会在周末玩游戏,平时连碰都不碰,宁可在画室里一个人画画。

“好的,好的。这个眼镜和游戏跑步机本来就是一套的,游戏体验特别好,只可惜价格太贵了,一般人承受不起。”

那人笑笑,跟在荣甜的身后。

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中的一个,也提着工具箱,跟他们一起走上二楼。

游戏室位于二楼的最里面,旁边是书房和画室,主卧、客卧和儿童房都在走廊的另一头,所以白天的时候,这边都是很安静的。

“就在这里。”

荣甜推开游戏室的门,示意他们可以进来,然后自己也走了进去,先把窗户打开,透透空气。

“跑步机就在那边,你们研究一下吧,我去帮你们倒点水……”

她一边将窗帘拉开,推开窗户,一边说道。

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门响,荣甜一惊,本能地回头看去。

跟她进门的一共是两个男人,此刻,只剩下了一个。

很明显,刚才那一声门响,是有人走出去了。

荣甜快速一瞥,那个盒子还放在一旁,眼镜在里面,完好无损。

“他做什么去了,取工具吗?”

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荣甜并不显得怎么慌张,只是觉得那个人好像做事毛毛躁躁的,并不稳重。于是,她只好向剩下的这个男人来询问,因为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工具箱,应该也是负责相关工作的。

她问了一声,但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依旧微微低着头。

荣甜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见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头上也戴着一顶同色的帽子,上面印着品牌名字。因为低头的缘故,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半个下巴。

“没有,只是我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这个男人终于抬起了头,沉声说道。

第八十七章 明目张胆

其实,早在男人抬起头之前,一听到他的声音,荣甜的脸色就变了。

她的反应倒是不慢,立即冲向房门,试图逃出去。

但是,顾墨存的反应要比她更快一些,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一瞬间,直接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这是我家,你想干什么?”

荣甜的脸色微变,不过明显还没有到恐惧的地步,就像她所说的,这毕竟是她的家,不是顾墨存的地盘,所以,她还不至于太过惊恐。

“我说了,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说几句话而已。”

抓着她的男人也很坚决,语气平缓,清楚而缓慢地开口回答道。

她终于抬起头来,双眼定定地看向他,似乎在评判着他所说的话语里究竟有几分可信度。顾墨存并未躲闪,就这么对上了荣甜的眼睛,神色之间,一片坦荡。

一分钟之后,荣甜身上的气势明显地缓和了下来,她吁了一口气,撤走手臂上的力气,无奈地叹息道:“你不应该来这里,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假如你是来向我索取感恩,我也只能告诉你,除了一句‘谢谢’以外,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她之所以表达感谢,是因为当杀手举起手上的枪,向她扣动扳机的时候,是他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挡下了子弹。

那一幕,经常反复地出现在荣甜的梦中,像是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每一次梦见,她身上的睡衣都会被冷汗浸透,偶尔还会尖叫一声,就此醒来。

“好啊。”

头顶传来顾墨存的回答,荣甜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于是她再一次轻声开口:“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宝宝。”

他只是保持着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并不开口。

她咬咬牙,终于有机会当面向他问出埋藏在心中多时的疑惑:“为什么杀手会知道我在那里?是你找人杀我吗?”

问出口之后,荣甜也觉得自己有些蠢。

假如真的是他派的人,那他为什么又要那么做?

苦肉计吗?

她敛起神色,继续追问道:“难道是……你故意的?先派人杀我,再挺身而出救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欠你什么!关于我的一切事情,在珀斯的时候,我已经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了你!虽然命运对你的确不公,可我……”

顾墨存终于打断了荣甜未说完的话,淡淡道:“是我妈找人做的。我并不知情。”

她好像一下子被噎到似的,说不出话来。

他见她不语,以为荣甜不肯相信,于是又补充道:“其实,她也并不知道是你。对她来说,不管是什么女人,只要影响了她的儿子,她都会去这么做。”

这的确是谢君柔的作风,荣甜不禁在心头发出低低的叹息。也许,母亲都是自私的,固执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甚至不惜去做一些错误的事情。

他在对一切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挡在了她的面前,想必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你也无需把我的行为看得多么无私,我本来以为自己活不长了,我有病,你是知道的。与其缠绵病榻,被搞得不成人形,还不如一颗子弹来得痛快。哪知道,还是没有死成,就这么赖在世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能就是我这种情况。”

顾墨存颇为自嘲地说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荣甜也在暗暗地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脸色的确不好,要比原来苍白得多。他本就高大,但原本身上有肉,现在却瘦得多,符合身高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显得有些肥大了,很难撑起。

见状,她不停地埋怨着自己,其实从他一进门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

可谁又会无缘无故地盯着来送货上门的工人看呢?她只能这么安慰着,祈祷他接下来不会做出什么具有危险性的举动来。

荣甜的这点小心思,其实顾墨存全都明白,他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算小人,既然明目张胆地来了,就不会轻易伤害到她。

之所以扮成送货的工作人员,是因为顾墨存早就听说,宠天戈为了保证妻儿的安全,将家中的安保措施提高到了最高级。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理由,他连第一道大门都难以通过,更不要说进入到别墅区以内。至于硬闯,代价太高,顾墨存并不打算这么做。

昨天的意外相遇,令他想到了一个不费一兵一卒的好办法。

“反正你也见到我了,现在可以走了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我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家中只有保姆、司机、厨师和孩子,虽然人多,但即便几个人全都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荣甜还不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顾墨存特地带来的帮手。

所以,她不想惹怒他。

她怀疑,另外那两个人此刻守在楼下,就是为了看着家中其他的人,确保他们不会跑到楼上来,发现游戏室的异样。

“这么着急催我走?放心,宠天戈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他公司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顾墨存倒是十分淡然,也十分笃定地说道,好像料到了宠天戈正在忙于公事,不可能赶回家来。

听了他的话,荣甜马上眯起了眼睛,想到宠天戈今天走的时候,行色匆匆,眉间多了一丝忧虑,她不禁脱口道:“你又想做什么?”

很明显,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才对,一定是顾墨存又在捣鬼!

她气得浑身都要哆嗦起来,几乎忘却了恐惧,几步上前,荣甜冷冷地质问道:“你说话!你到底还想要得到什么?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一切都无法结束?我们不欠你什么,即便欠了,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任何错吗?”

荣甜之前对他怀有的那份感恩和同情,在听到他可能要对宠天戈不利的消息以后,刹那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对她来说,对宠天戈好的,就是好的,对他不好的,就是坏的。

“想要得到什么?很简单啊,权力,金钱,美色,人活在世上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我也不能免俗。说起来,你的反应有些太大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便怀疑我做了什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见顾墨存神态自若,荣甜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要怎么反驳。

倒是他再次开口,主动提议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二儿子?就是原本在你肚子里怀着的那个。我还没有亲眼见过。”

说着,顾墨存的脸颊微红。

听见他提起宠靖珩,荣甜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

“不,你不要对他动心思,他还小!”

当年宠靖瑄被带走的一幕彷佛情景重现,荣甜的脸色惨白,似乎被戳到了软肋,脸上终于露出前所未有的惧色。

见她拒绝,顾墨存笑了笑,重新戴好帽子,抬脚就要向外走。

“婴儿房不就在隔壁吗?你不带我去,我也找得到。哦,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保姆抱着他,在楼下玩呢。”

走到门口,他故意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荣甜,狡黠地一笑。

她顿时有种窒息感,阵阵眩晕。

“我带你下去。”

荣甜硬咬着牙,艰涩地说道。

两个人没有再去理会那副vr眼镜,就任由它丢在那里,然后一前一后地下楼。

果不其然,那两个工作人员正坐在一楼,保姆为他们倒了水,二人看似悠闲地坐着,但却盯着保姆等人,防止他们上楼。

“连接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问题,你们上去看看。”

顾墨存走过来,朝那两个男人低声吩咐着,他们立即起身,也带上自己的工具,前往游戏室。

说完,他看向保姆怀中的宠靖珩。

宠靖珩应该是困了,但因为家中一下子多了好几个陌生人,周围充斥着陌生的气息,令他有些不安,所以不肯入睡。

随着顾墨存和荣甜的走近,他原本微微阖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又圆又亮,黑葡萄似的。

“好长的睫毛。”

顾墨存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保姆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婴儿。

“把他给我吧,你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让它游泳。”

荣甜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和宠天戈买了一个婴儿泳池,需要充气外加注水,准备起来需要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支开保姆。

保姆顺从地将宠靖珩递到了荣甜的手上,后者熟练地抱了过来。

等保姆离开,顾墨存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生命。

两个儿子都比较像妈妈,其中又以宠靖珩更像,五官极为精致漂亮。即便是整容以前,他们的妈妈也是一个极品美人,生出来的宝宝当然也不会差。

“他……还健康吧?”

从时间上算,顾墨存也知道,宠靖珩是早产儿。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长得很好,并不瘦弱矮小,应该是靠着后天渐渐地补回来了。

第八十八章 奇妙的缘分

“他很好。{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他出生的时候,保存了新生儿的脐带血。”

荣甜点了点头,脑中不由得又回想起当日生产的时候,自己所遭遇的九死一生。

这么一想,她生下两个儿子,全都和他有关系——

生第一胎宠靖瑄,据说是自己当时听到了周扬在非洲因公殉职的消息以后,当即昏迷过去,醒来后完全没有气力自然分娩。结果宠天戈在一怒之下,命令医生硬是把孩子剖了出来,以免可怜的宝宝死在她的肚子里。

生第二胎宠靖珩,就更不要说了,她大着肚子,被他带到集市上,又遇到杀手袭击,未足月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世界。早产虽然不算罕见,但当时的情况也足够惊心动魄。

顾墨存听着荣甜的话,又俯身看了看宠靖珩的小脸,眼睛里流转着奇异的光芒。

这小家伙一贯不害怕人,哪怕是生人,说也奇怪,一向不怎么给别人好脸色的宠靖珩在看见顾墨存之后,居然主动朝他咧开了嘴,发出各种单音节,连嘴角都分泌出来了晶亮的口水。

“他说什么?”

顾墨存几乎没有和婴儿打交道的经验,只能一头雾水地看向荣甜,向她求教。

“不知道,他每天都要说上好一会儿这种谁也听不懂的话,我猜,应该是表达高兴的心情吧。”

虽然每天都陪着儿子聊天,可荣甜也做不到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她现在只能通过他的哭声来分辨是饿了还是尿了。

“你的意思是,他看见我,很高兴?”

这个发现令顾墨存也觉得十分高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向荣甜问道:“让我抱抱他,行吗?我会小心的。”

她惊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一对上他充满了乞求之色的眼睛,荣甜又实在说不出“不”。

最后,她无奈地回答道:“你看着我的手,跟我学,别摔了他,一定要抱稳了。”

顾墨存连连点头说好,很认真地学着她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将宠靖珩从荣甜的怀中转移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小东西比他想象得要重,像一颗肉球似的,又软又暖,抱在怀里,让人的心都好像融化了似的。

他屏住呼吸,甚至连全身都有些僵硬,生怕会令孩子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

好在,宠靖珩没哭没闹,他一边咬着手,一边仍旧在咿咿呀呀,小拳头上沾着长长一缕透明晶亮的口水,很是可爱。

“他没哭呢。小孩不都是哭个不停吗?”

顾墨存一脸欣喜地说道,低头看着。

荣甜哭笑不得:“只要你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莫名地哭起来的。大多数小孩子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闹腾,吃饱喝足很重要,起码我家这个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哭。”

她为儿子正名,可不想被人随意扣上大帽子。

“他比瑄瑄活泼,我能感觉到。”

观察了一会儿,顾墨存非常笃定地说道。

荣甜有几分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感知到了,的确,珩珩虽小,但活泼好动力气大,瑄瑄则颇有兄长的样子,从小就老成稳重,很有气势。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渐渐地,躺在顾墨存怀中的宠靖珩居然含着大拇指,头一歪,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就这么睡着了。

看得出来,他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两个上楼去安装游戏设备的工人已经下来了,他们见到顾墨存和荣甜,目不斜视地站在一旁,也不过来打扰。

“他睡着了,怎么办?”

顾墨存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紧张的样子令他看起来十分可笑。荣甜蹙了蹙眉,伸手接过了宠靖珩,让保姆先下来,把他抱回房间。

保姆还在准备游泳的东西,一看见孩子睡了,她便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抱他回房,似乎也看出来了这几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尽量别去招惹。

等珩珩离开视线,荣甜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你现在能走了吗?”

顾墨存一个恍惚,终于回到现实中来。

他觉得,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那股柔软和暖意,鼻间也萦绕着一股奶香味道,好像宠靖珩还躺在自己的怀里一样。

“你已经看过他了,你还想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对他做什么的,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就不应该对无辜的小孩下手。”

见他还站着不动,荣甜忍不住将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顾墨存回过神,朝她笑笑:“你别害怕。”

她脱口道:“你走不走?”

他点头:“走。”

说完,他还真的叫上那两个男人,三人一起走出去,上了之前的那辆白色小面包车,快速地离开了。

确定顾墨存真的走了,荣甜的双腿一软,浑身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半天缓不过来,再一摸后背,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她真不敢相信,万一他凶性大发,掳走珩珩,那就真的完了。

“太太,孩子睡着了,还游泳吗?”

荣甜坐在沙发上,忽然听见保姆跟自己说话,她连忙拍了拍脸颊,恢复正常:“先放着吧,他睡一个小时就能醒了,到时候再说。”

见她的脸色有些古怪,保姆连连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但却躲回了房里,偷偷拿起手机。

为了联系方便,保姆是有宠天戈的私人号码的,但以前却从未打过。

她稍一犹豫,还是拨通了。

无人接听,响了好半天。

保姆的心口一松,其实,她也吃不准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向男主人进行汇报。但是,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家里忽然来了几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和女主人好像认识一样,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作为女人,她难免嫉妒荣甜的好命,有个好老公,两个好儿子,居然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看她刚才笑得那么骚,肯定是在对着男人抛媚眼……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宠天戈回拨的。

“宠、宠先生……”

保姆吓得马上接起来,自报家门。

“我知道是你,家里有事?”

如果不是担心家里可能有什么事情,宠天戈也不会专门抽出时间,把保姆的电话重新拨回来,他刚才正在开会,无法接听电话。

“也、也不是,其实……就是一点儿小事……”

保姆吞吞吐吐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专门强调,太太和其中一个工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好像很熟,甚至还让他抱了珩珩。

“宠先生,不是我多嘴,我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其实是认识我们太太的。”

她想,反正说都说了,不如给宠天戈提个醒,也许他一高兴,就会给自己加工资,让自己以后多多留意太太在家中的行为也说不定。毕竟,这个男人很有钱,又十分疼爱老婆,肯定舍得下血本。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么?”

意料之外,宠天戈的声音既平静又冷淡,好像对她的话并不在意似的。

保姆大为吃惊,还想再说什么,宠天戈已经挂断了电话。

当晚,宠天戈神色略显疲惫地回到家中。他上午离开王府苑的时候,来不及刮胡子,不过一天的时间,胡茬全都冒出来了,再搭配他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得荣甜无比的心疼。

饭后,她拉着他悄悄进了书房,问他是不是公司出了事。

“也不算出了事,就是原本好好的那块地,忽然冒出来一个和天宠抢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早就放出口风,差不多整个业内都知道我要那块地……”

宠天戈有些恼怒地说道。

荣甜努力回忆了一番,眼睛一亮:“是上次在你办公室里说到的那个地方吗?叫什么来着……哦,浑阳市?”

他点点头:“你还记得啊。进度很慢,我一直没有亲自过去,所以被人趁机钻了空子。”

见宠天戈面露担忧,荣甜不禁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顾墨存白天来过的那件事告诉他。她倒是不想隐瞒什么,只是不想给他的心里添堵。

“怎么了?”

“没,没事。”

荣甜很快打定了主意,先不说,等他忙完这几天,再找机会告诉他。

“你最近一定很忙,那我最近就少去公司两趟,留在家里,你专心去忙就好了,孩子的事情都交给我。后天瑄瑄的学校有运动会,他没法参加比赛,但是负责给班级同学做各种加油的道具,要提前去布置场地。”

她指了指书房角落里的几袋子材料,这是今晚放学以后,她特地带他去买的,等他一会儿写完作业,荣甜还要陪他一起做手工。

“辛苦你了,注意身体,我先去洗个澡。”

宠天戈忙了一天,此刻也有些疲惫,于是没有和她客气,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先回卧室。

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保姆口中说的事情,就是是一场误会,还是一个阴谋。

不过,几天以后,宠天戈找了个借口,炒掉了家中的保姆,补给她三个月的工资,然后重新让家政公司换了一个年纪稍长,性格沉静的保姆过来。

被炒掉的保姆私下去找他哭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很简单,我请人来家里,是照顾我的太太和孩子,不是监视他们。祝你找个更好的雇主。”

宠天戈声色俱厉,眸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第八十九章 暗中部署一切

荣甜一连犹豫了两天,就在她准备把顾墨存偷偷潜入家中的事情告诉给宠天戈的时候,他却因为浑阳那边的事情而不得不亲自出差一趟。

她只好把话咽下去,等他回来。

至于保姆被炒掉的事情,荣甜也没有想太多,她虽然是女主人,但论起心细,还是比不上宠天戈。家里的大事小情,一般都是由他出面解决,等全部都走上正轨了,再由荣甜来接手。

所以,她只是以为保姆在某些方面没有能够胜任,所以才被开了。新来的保姆年纪稍长一些,做事很麻利,话也不多,清清淡淡的,这令荣甜感到更加满意了。她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和人聊天的人,在家的时候,更希望周围整洁而安静。

相比于这里的情况,顾墨存那边却炸了锅一样。

秦野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得知顾墨存居然一个人深入龙潭虎穴,独自去见了荣甜,甚至没有叫上自己以后,他格外气愤,也无比担忧。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他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战战兢兢而又喋喋不休,一旁的赵昆妮听得直皱眉头,最后无奈地喝止住他:“秦野,你闭嘴!”

秦野涨红了脸,反驳道:“我只是担心顾先生而已!宠天戈狡猾得很,万一他……”

“宠天戈是狡猾,难道顾先生就是三岁小孩吗?还是说,你这是在拐着弯地骂顾先生斗不过姓宠的,样样不如他?”

赵昆妮冷着一张俏脸,不留一丝情面,大声质问着。

秦野比不了她的伶牙俐齿,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愣在原地,脸色也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墨存,无奈地说道:“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先生……我真的不是……”

顾墨存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合上手上的书,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秦野,要不要我给你放个长假,和赵小姐一起出去散散心?我觉得你最近的火气很大啊。”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秦野听了以后,不禁有些尴尬。

“顾先生,你这是在嫌我……”

秦野十分委屈地问道。

见状,顾墨存把书放在一旁,站起身来,走到秦野的面前,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摇头:“不是在嫌你,而是觉得你的神经太紧绷。你关心我,我很感动。”

说完,他一挑眉,转而继续问道:“对了,浑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说起正事,秦野马上改色,肃然道:“听说,天宠那边已经兵荒马乱了,他们肯定也听说了有人在动那块地的主意。不过,宠天戈绝对想不到光宏投资跟我们有关系,无论是明里暗里,他都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

见他如此有把握,顾墨存也点了点头,但还是叮嘱了几句:“凡事小心,尽量让新人出面去做,如果能不引起怀疑当然最好,但也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万一宠天戈那边有人起疑,要用最恰当的方式遮过去,哪怕一丝一毫的错都不要有。”

“那当然。他现在盯着谢氏,估计想不到我们已经把大部分资金抽出来了,这些钱现在和谢氏没关系,他就算去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秦野露出一个冷酷嗜血的笑容,扯了扯嘴角:“顾先生,要是你能早下狠心,咱们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他指的是,别再为了谢氏那帮扶不起的阿斗而惹一身麻烦。

当年谢君柔提供资金,令诈死的周扬脱胎换骨,成为了顾墨存。而他也利用那笔钱,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就赚回了几倍的钱。要说还钱,他早就把钱还清给谢氏,不欠什么。

但谢氏近几年来下滑得很厉害,谢君堂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半年纪的女人牵扯不清,闹得家宅不宁,谢君柔趁机在公司里笼络了一批高层,试图上位。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对于经商又是半路出家,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

在这个关卡,顾墨存的出现可以说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他几乎已经成为了谢氏的幕后老板。对此,谢君柔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可要比大哥和侄子亲多了。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顾墨存对谢氏的感情很复杂,他觉得,如果母亲不是一直对娘家的生意恋恋不舍,一再逼迫着自己从商,他或许还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

所以,他一直在为谢氏暗中出力,也是抱着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道理,希望能够让谢君柔看清现实,早一点离开谢氏。如今的她也到了花甲之年,何不享受悠闲的生活,远离那些是是非非。

只可惜,他的苦心,谢君柔是不可能理解的。

不仅如此,她还要趁着这一次举办六十大寿的机会,好好地筹划一下,希望能够令谢氏重新振作起来,也算是给自己长长脸面。

“顾先生,咱们哪天回南平,我去准备。”

秦野算了一下日子,谢君柔一向喜欢讲究排场,在正日子之前,肯定还会安排一些小型活动。这么一来,他们还要提前几天回去,配合整个家族的时间表。

“当天回去,我不打算提前。”

顾墨存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吩咐道。

因为之前被谢君柔狠狠地教训过一次,秦野对她心有忌惮,生怕她又要迁怒于自己,于是不禁迟疑着问道:“当天再回去,会不会太晚了?万一她生气,我们就……”

他想说,万一谢君柔生气,发起飙来,大家可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顾墨存知道秦野的担忧,他比谁都清楚母亲的脾气,忍不住笑着开口道:“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正好,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放你的假,你就留在中海好了,还能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一听这话,秦野顿时笑逐颜开:“那好。不过……”

但又一想到顾墨存一个人独自返回南平,他又担心不已:“可我要是不在你身边,连个帮你办事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我让司机和保镖跟着我,你放心吧。”

顾墨存知道秦野是担心自己,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去过上稳定的生活,不能一直这么跟在自己的身边,整天风里来雨里去,不得安生。

所以,他也在想办法,适当减少秦野的工作,让他的时间充裕一些,可以去好好地谈个恋爱。

“顾先生,那你一路多多小心。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赵昆妮很聪明,眼看着秦野似乎还想说什么,她马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他的身边,和秦野并肩站着,然后向顾墨存微笑着说道。

她这么一说,秦野再也提出反对意见,也不合适了。

顾墨存笑了笑,点头说好。

然后,他拿起书,上楼睡午觉。

等顾墨存离开,赵昆妮忍不住再一次甩了脸色:“秦野,你真是太婆妈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叽歪起来,比女人还麻烦!”

她指的是,每次一提到顾墨存和宠天戈的事情,秦野就一副无比紧张的样子。

赵昆妮本以为秦野会生气,哪知道,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向她解释道:“算了,我跟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吧。等你听完,说不定就能理解我了,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说罢,他拉着她坐下来,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年来的恩怨全都讲了一遍。

赵昆妮原本还不屑,但听着听着,她的脸色就变了。在这之前,她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曲折远比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怪不得顾墨存一直对别人的老婆那么心心念念,原来那其实应该是他的老婆才对,只是中间出了一些差错……

“那怎么办?所以我们就要把姓宠的给搞破产,逼她离开他,再回到顾先生的身边吗?可这么做……真的行吗?”

她迷茫地看着秦野,从女人的角度,赵昆妮并不觉得荣甜和宠天戈在一起是单单图他的钱。再说,人家现在一家四口,感情好得很,很难拆得散。

不料,秦野眼睛一瞪:“哼,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顾先生,残花败柳!我只是按照顾先生的吩咐去做罢了,她想重新做回顾太太,我倒是第一个不答应呢。”

赵昆妮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旁观者清,她看得很明白,顾墨存的软肋是荣甜。所以,他注定斗不过宠天戈的。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拉着秦野,别让他正面和宠天戈发生冲突,以免将来没有退路。

“好了,不说他们。那你可得答应我,顾先生回南平那几天,你放假,要好好陪我!”

赵昆妮撒着娇,先亲了一下秦野的脸颊,又趁机拉住他的手臂,摇了几下。

秦野本想点头答应,但稍一犹豫,还是摇头。

眼看着女朋友要发火,他又补充道:“要不这样,我去浑阳出差,你也跟我一起去,就当旅游了。浑阳是省会城市,还是值得一玩的,怎么样?”

第九十章 缺钱

看着秦野做出摇头的动作,赵昆妮就要掐他手臂上的肉。不过,当她听到他后面所说出来的话,这才转怒为喜。

她索性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一些,娇嗔道:“有什么好玩的,再繁华能有香港和中海热闹?不过,去看看也好,就当换个环境,随便逛一逛吧。”

秦野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他虽然不惧生死,可还是很害怕女朋友生气的。赵昆妮的大小姐脾气有些重,闹起别扭来,并不好哄。几次之后,秦野就长了记性,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尽量避免让她发火。

两个人又亲昵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顾墨存虽然早就上楼,不过却没有回房,而是在二楼的阳台上坐了一会儿,晒着太阳。他一连动过了三次大型手术,体虚体寒,医生叮嘱他,每天多晒晒太阳,补充阳气。尽管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效果,但还是尽量遵照医嘱,时不时地来阳台上小坐片刻。

每天的这段时光,对顾墨存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只要无人打扰,他都会冥想上一刻钟。一开始很难做到清除脑子里的杂念,甚至十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渐渐地,他可以用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到现在的一分钟不到,就能放空大脑,达到一种无我境界。

所以,连顾墨存自己都觉得,他也算是颇有慧根了。

把事情交给秦野,他并不担心什么。

耳听着秦野和赵昆妮回房的声音,顾墨存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柔和的阳光均匀地洒在了他的身上,金灿灿一片。

宠天戈出差去了浑阳,荣甜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宠靖瑄虽然才刚上学不久,可学校里的事情倒是一大堆。校方打着素质教育的旗号,先是把课标进行了一番改革,然后就是增加了不少的实践课程。这些新增的内容除了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以外,学生和家长还要配合着进行各种互动,甚至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课后作业。

于是,一连好几天,荣甜忙得筋疲力竭,不是陪着宠靖瑄一起做手工,就是跟着班里的其他家长去郊区的果园采集,期间还有一场运动会,大人孩子累得快要爬不起来。

她忍不住在电话里向宠天戈抱怨了一通,觉得那些实践课程不是不好,只是噱头大于内容,花样太多。说来也奇怪,过了一个周末,等到下一周的周一,宠靖瑄一进家门就告诉荣甜,说老师说了,实践暂时叫停,至于何时恢复,再等学校通知。

荣甜一开始还有些纳闷,后来就明白过来,一定又是自己那无所不能的老公在中间起到了作用。

不过,这么一来,无论是家长还是孩子,全都解脱了,各个班级都是一片叫好声,家长们都在微信群里欢呼不已。

而荣甜也因此有时间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下连日来积压的工作。

公司的代言人从唐漪换成了另一个小鲜肉,该男艺人倒是十分敬业,据说效率极高地就拍摄完了代言的广告和短视频,全程配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誉。

虽然后期还没有完全制作完毕,不过,荣甜本人看了母带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我猜,唐漪本来是想拿乔一次,但却没想到我们居然敢真的直接换人,还是咖位差了这么多的小新人。”

常玖玖低声说道,语气里流露出对唐漪的不满。

整个公司为了她一再推迟工作进度,而她却在最后关头撂挑子,幸好没出大乱子,要不然的话,大家的心血一定付诸东流。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荣甜还不禁怔了一秒,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自从多起负面新闻之后,唐漪在娱乐圈似乎销声匿迹了起来,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在被人遗忘掉。

由此可见,这一行有多么的残酷。无论你从前是多么的风光,只要曝光率跟不上,人气自然也就一落千丈。怪不得好多的明星即便没有新闻,也要制造新闻,就是要三不五时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内,别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经常出来晃晃,才不会轻易被人忘却。

“她也不仅仅是拿乔。你忘了,唐渺的死……”

说起这个,荣甜的手臂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马上改口:“不说这个了。你把最近半个月以来,公司的情况给我做个简报吧,直接发到我邮箱,我要先看一下业务部送来的表单。”

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她轻声吩咐着。

常玖玖应了一声,然后离开。

办公室里安静无声,荣甜聚精会神地处理着手上的工作,效率倒也很快,一个多小时以后,原本堆在桌上的那一摞文件她就浏览了一遍,该批复的也全都批复完毕。正好,打开邮箱,常玖玖的简报也到了,于是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简报,当做休息。

分公司的情况还算稳定,不知道荣华珍是良心发现,还是有意讨好,居然一反常态地介绍了几个大团来内地旅游,所以上个月的业绩达到了新高。

而荣华强也终于喜获贵子,他的那个小秘书果然给他生了个儿子。因为这事情拿不上台面,所以常玖玖都没有惊动荣甜,直接以她的名义私下送过去了一份厚礼,绝对不丢彼此的面子。

荣甜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何况她也是做人家老婆的,很能将心比心。荣华强那边自然是兴高采烈,而他的妻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把屋顶掀翻,再加上她的娘家和荣珂都不是吃素的,想必他也不会真的好过。

一杯咖啡喝完,简报也看完了,荣甜的心里有数多了。她沉吟片刻,脑子里盘桓多日的一个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之前很多人都曾劝她,不如就把这两家公司都并入天宠集团,背靠大树好乘凉,交给其他人去打理,她就可以专心做豪门阔太太,相夫教子,岂不是幸福。

但荣甜其实却并不这么想,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楚比较好。

她约了赵副行长吃饭,又向他试探了几句,因为荣甜还想要贷一笔款,数目不小,所以没有太大的把握。

有宠天戈的面子,以及天宠集团和荣氏集团的财力,赵副行长自然一口答应。

“哎,你还找我借钱,找我借钱,还不如找你老公借钱更快呐!”

喝过了酒的赵副行长红光满面,和荣甜开起玩笑来,她笑了笑,又亲手帮他斟满酒杯,双手举上:“赵叔叔,一码是一码。别的事情不提,但这件事,我非得求您这尊真佛不可啊。”

“好说,好说。这样吧,你下周派人过去,先大致估个数……”

虽然不是白纸黑字的合同,可有了他的亲口应允,荣甜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低调,但当天晚上,还在浑阳的宠天戈就打来了电话,有些诧异地问道:“公司缺钱了?”

偏巧,荣甜正在敷面膜,她不舍得揭下来,只好保持着面部僵硬的姿势,小声回答道:“不是,但我想拓宽一下业务范围,先增加几个中低档的短途游项目,还想弄成一条龙兴致的,所以打算在云遮水库那边筹建一个小型山庄……”

云遮水库在中海郊区,负责着中海及其周边的饮用水,而且也是本地有名的鱼乡,气温常年低于市区内三到五度,因此是距离中海最近的避暑胜地。最近几年,短途游和自驾游兴起,很多本地人都会选择去云遮水库玩上几天,钓鱼、登烽火台、赏湖、住农家院等等。

因此,荣甜思考了一阵子,就动了心思。她不想把客人带到当地的小宾馆和私人农家院里去住,保证不了服务和环境,于是想着盖起一栋栋小楼,既能月租,又能短租,还能接待团队和散客。

她让常玖玖去打听过,那边刚好有人打算脱手一栋面积在七千平方米左右的酒店,原本是快捷酒店,合同到期,加盟商不想干了,刚放出消息。

了解过之后,荣甜对那里的位置和面积都比较满意,不过需要重新翻盖和装修,内部格局全要打乱做新的,目前只差资金。

“这主意不错。”

宠天戈没问太多,转移了话题,询问着两个孩子的情况、

荣甜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再加上这种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还容易产生误会,所以她也就从善如流,和他聊起了家常。

哪知道,第二天上午,荣甜就接待了一行人。

这些人之中,既有律师,还有天宠集团旗下一家名为“御润珍珠”的两位高层,他们今天前来,是来和荣甜签署一份合同。

“宠先生吩咐过了,我们也是按照他的话来办事。御润珍珠原来的法人是夜昀先生,后来被天宠集团收购……”

见荣甜一副大为不解的样子,其中一个高层耐心地为她讲解着。

第九十一章 千万不能受委屈

原来,宠天戈虽然在多年前就收购了这家公司,但其实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御润珍珠基本上都是按照原有的发展模式在经营着,势头相当不错。&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gt;

御润珍珠已经在全国各地拥有了七大货仓,设有二十多个市场部,研制开发并推广了一万余种珍珠饰品、十大系列百余种珍珠化妆品及营养品。

口说无凭,那人显然有备而来,将公司最近半年来的报表随身携带,拿给了荣甜。

“宠先生早就说过,御润只是他代为掌管,早晚还是要交给最适合的人选。”

等荣甜一脸莫名地接了过去,对方立即笑吟吟地说道,显然是在暗示她,她就是目前看来最适合的那个人选。

她看了一眼,这才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哦,对了,宠先生的确在电话里交代过,假如您对此有什么疑问,可以向夜先生询问的,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荣甜点点头,也不难为他,请他们在楼下稍等,自己则是回到楼上的书房,打给冯萱。

冯萱本以为她是来同自己闲话家常,没想到荣甜一开口就问道:“妈,宠天戈要把一家名为御润珍珠的公司转给我,你说我怎么办?”

乍一听见“御润珍珠”四个字,冯萱不禁怔了几秒钟,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哽咽。

“那是你爸半辈子的心血呀……没想到呀,他还有这份心……”

冯萱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拭了拭只一刹那间便湿了的眼角,颇为感慨地说道。

说罢,她平静下来,将当年不得已才将御润珍珠卖给宠天戈的事情讲给荣甜。

宠天戈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私下同岳父母谈过,告诉他们荣甜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对过去的一部分事情一无所知,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和她说太多陈年旧事。

当然,他其实也是藏了私心,不希望现在的她受到过去的影响,继而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

如果不是荣甜主动问起,冯萱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当年的遭遇。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爸就有可能要受牢狱之灾,当时我们实在是留不住御润,这才将它卖给了天宠集团。毕竟,它就好比是我们亲生的孩子,总不能看着它活活饿死,送人也好。”

如今夜昀夫妇移民到了澳大利亚,也不打算再回中海,御润珍珠自然而然就会交到荣甜的手上。

“宠天戈做得对,既然他明确表示想要把它还给你,应该就是真心实意想要这么做的。乖女儿,听妈妈一句话,生活在一起,两人要互敬互爱,可我们女人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心不在了,钱还在。”

听荣甜的语气,她似乎好像并不想要接受,于是冯萱急忙劝道,向她交代着夫妻相处之道。

这些话,本该在婚前就说的,只是母女二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促膝长谈。冯萱虽然对宠天戈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可他毕竟是个有钱的男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如果不把御夫之术交给女儿,她还真怕荣甜将来会吃亏。

“妈,有这么严重嘛。”

荣甜失笑,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觉得冯萱实在是想太多了。

“哼,既然你不听我的,那就让你爸和你说。等一会儿,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见她似乎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冯萱只好悻悻地住口,告诉荣甜,等夜昀回来了,稍后再给她打电话,让她听一听老爷子的意见。

“你爸肯定和我一个想法。不信就走着瞧!”

临挂断之前,冯萱十分笃定地说道,令荣甜更加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夜昀也和冯萱持同一个看法:既然宠天戈主动给,那就大大方方地要。更何况,御润珍珠本来就是夜家的,当年夜家时运不济,只得拱手让人,可如今既然荣甜有能力去接手它,那何不完璧归赵,物归其主呢?

听完了他们的话,荣甜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她给简若发了微信,询问她的看法。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明,但荣甜相信简若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才是夜昀真正的女儿,假如自己以后就这么掌管了原本属于夜家的企业,那岂不是鸠占鹊巢了。

“在我的心里,除了爸妈还是我的爸妈,其他的东西都和我无关了。无论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很快地,简若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令荣甜的心彻底一宽,终于不再纠结。

随行的律师拿出来了一大堆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条款。手续繁琐,不可能一次就完全办好,还需要多跑几趟。好在整件事都有专业人士来负责,亦不需要荣甜本人在各个行政机构大厅里跑来跑去,她倒是落得个轻松。

对荣甜来说,未来是否管理这家公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因为持有了这家公司,而凭空多出来了一大笔个人资产,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好比天上掉馅饼一样,甚至,荣甜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她很有可能已经不需要再低三下四地去找银行贷款了。

当天晚上,她缠着宠天戈一起视频,想要把话问清楚。

“说啊,你为什么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荣甜万分不解,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可她又无比确定,宠天戈不会害她,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他刚和浑阳那边的几个政府官员应酬过,席间喝了不少酒,脸颊发红,此刻正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好像都没有骨头了似的,看上去倒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不是忽然间,是早就这么想了。天宠从来不涉及这个领域,我不想外行指导内行,只是想要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宠天戈举着手机,几天没见到荣甜,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这边又有事情需要处理,他暂时无法马上返回中海,只能继续忍耐。

她倒是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挑眉问道:“那现在怎么就是适当的时机了?就因为我跟你说,我想开发云遮水库的旅游项目吗?”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回避:“是啊,御润最近几年的效益很好,你作为老板,个人资产丰厚,完全可以拿来做投资,不是很好嘛?”

荣甜语塞,咬着嘴唇,迟疑道:“倒也是……”

顿了顿,宠天戈又没好气地嘟囔道:“以后我不在,你不许去找那几个老头吃饭了。那帮五十来岁的老家伙们全都是人冠禽兽,平时玩女人玩得都快要丢掉半条命了……”

她愕然,继而莞尔:“老公,你不会是吃醋吧?”

他此刻正有些微醺醉意,脑海中浮现出她狡黠的笑容,不禁叹气:“我是不想平白无故地让他们看你,还和你说话。一想到你为了贷款,还得跟他们赔着笑脸,我就不高兴。”

不就是钱么?他也有,犯不上让自己的女人委委屈屈地去应酬,尤其还是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

荣甜总算理清了前后关系,看来,是宠天戈听说自己去约了赵副行长吃饭,谈贷款的事情,所以他不乐意了,直接想出这个办法来帮她解决问题。

“人家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大家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还有其他人在场。”

她马上解释清楚,可别让他误会了,以为自己为了贷款而做出什么不和身份的举动。

“他当然不敢对你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不过,那只是对你,要是换成是其他女人呢?保不齐就会动手动脚,借着酒劲,说几句荤段子,占一占人家的便宜。老婆,你想做生意,我百分之百支持你,但我千万不能让你受委屈。”

虽然微醉,可宠天戈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觉得我不应该一个人去找他谈贷款的事情?”

荣甜有些紧张地问道。

前几次和银行的人吃饭,都是宠天戈陪着她,有他保驾护航,一切都很顺利。

“倒没有生气,只是不想你吃亏。乖,我再过两天就回去,你要是有事情就找或者宇霄,他们都能帮你,别一个人硬撑着。”

宠天戈揉了揉太阳穴,随行的一个部门经理轻轻走了过来,将一块热毛巾递给他,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还可以再休息几分钟,然后就得开会了。因为在今晚的饭局上,对方装作不经意地提到了几个点,天宠这边必须要尽快讨论一下。

他点点头,把热毛巾按在脸上,醒醒酒,和荣甜又聊了几句,然后匆匆收线。

见宠天戈放下了手机,该经理才略显忧心忡忡地说道:“宠先生,你说,一件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会忽然就不确定了呢?是不是那位耿副市长拿了什么人的好处,所以就……”

他也算是天宠的老人,此次又专门负责浑阳的新地产项目,原本一切顺利,整个部门的人都觉得能靠这个项目在年底得到个大红包,哪知道中途出了问题,甚至令宠天戈都不得不亲自前来。

第九十二章 停车场遇袭

宠天戈仰面靠在沙发上,脸上还盖着那条热毛巾。

听着手下的分析,他将热毛巾一把扯下来,皱眉呵斥道:“没有证据,别乱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传出去,可能会对梗为谦的仕途不利!当然,对我们也就更没有什么好处!”

见宠天戈动气,项目经理不禁脸色涨红,后背上泛起一片的冷汗,连声说道:“是,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

“我并不是真的想责怪你。”

见手下陷入难堪,宠天戈从沙发上坐起来,正色道:“但你千万要记住,这里毕竟是浑阳,我们一行人初来乍到,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人生地不熟,大家能小心就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赵明,你先和他们去隔壁,我冲个澡。”

说完,他起身去了卫生间,准备通宵工作。

赵经理连声说好,马上前往隔壁,召集几个同事开会。

冲澡的时候,宠天戈又把这几天的事情在脑子里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他和耿为谦略有交情,所以提前得知了一些内幕消息,打算在浑阳再开一家天宠广场。而耿为谦负责浑阳本地的招商引资,也希望天宠集团能够令浑阳本地的经济小有提升,给自己的政绩粉饰一番。

于是,这两方各有所需,针对合作一事有了共识。

就像是赵经理刚才所说的,这件事原本已经十拿九稳,哪知道忽然间杀出来了一个程咬金,对方据说是什么光宏投资,并不是国内的公司,据说在英国,信息少得厉害。

十分钟以后,宠天戈一身清爽,酒也醒了,直接到了隔壁套房。

赵明和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位,一见到他来,一众人纷纷起身:“宠先生,我们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这个所谓的光宏投资?就算它设在国外,只要想想办法,肯定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宠天戈走过来,摆了摆手:“暂时先不需要。一方面,我们这边出现问题,不见得完全是别人在找茬,也可能是自身有问题,大家先排查一下。另一方面,如果对方真的是朝我们来的,肯定也早有种种准备,不会轻易被我们找到把柄的。”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他还没有说,那就是耿为谦并不完全是一个品行不佳的人。凭着对耿为谦的了解,宠天戈觉得,在这件事之中,他也十分为难,并不像是得了什么好处的样子。

这一点,从今晚在酒桌上,耿为谦几次欲言又止,脸色忧虑等细节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听了宠天戈的话,赵明微微一怔,表情有几分尴尬地问道:“宠先生,你的意思是……该不会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有人吃里扒外,胳膊肘向外拐吧?”

之前,冯山市和宁岭市的天宠广场里发生电梯伤人事件,就是因为出现了内奸,章向韬等人为了一己私利,狠狠地将集团坑了一把。

赵明刚一说完,在场的人顿时全都流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有些坐不住了。

其中一人咬咬牙,硬着头皮开口道:“赵总,我们都在这里出差了大半个月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何况我们几个都不是新人了,这些年来为公司做了多少,相信你也看在眼里……”

眼看着他们都急了,赵明也尴尬起来,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

闻言,宠天戈立即打起圆场:“好了好了,赵经理是一时情急,并不是在针对谁,我也没有说不放心大家。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是公司的老人,付出很多,更不需要相互猜忌。来,我们再把项目计划书拿出来研究研究,看一看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他扬起手上的文件夹,众人立即也安静了下来,投入到工作之中。

几乎熬了个通宵,重新修订过的项目计划书几乎已经挑不出太大的问题了,眼看着大家都熬得双眼通红,胡子拉碴,宠天戈叫来了早饭。几个人稀里糊涂地吃完,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连脸都没洗,倒头就睡了。

如果荣甜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心疼死了。

不过,她也没闲着,虽然有律师和御润珍珠的人去跑手续,但她自己的公司正面临着转型,所有人也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之中。

相比于港澳市场,荣甜更想从周边游压榨出一些利润。

她查过,单从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个领域来看,中海有几十所高校,上百万学生。此外,由于人口老龄化日益严重,本地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也是每年都在增长。年轻学生和退休人员是目前短途旅游的主力军,而白领则大多喜欢国内游和境外游,尤其集中在每年的节假日。

之前,业务部的负责人劝过荣甜,说小孩和老人的钱不好赚,再加上三天两夜或者两天一夜的短途游利润低,而且都是散团拼客,很难产生购物抽成,连很多导游也不愿意去带。

不过,荣甜另有一番想法,她觉得,既然原有的模式已经趋于饱和,就应该去想别的办法。现在的大学生课业负担不太重,老年人更是大部分积蓄颇丰,这两类人是最愿意出去玩的。即便事实证明这条路行不通,由于是短线行程,也不会影响公司目前的业务。

“玖玖,你去试着联系一下中海各大高校的社团,主要集中在那种驴友社团,远足社团和摄影爱好者社团之类的。如果达到一定数量,感兴趣的人也比较多,我们可以考虑赞助一些活动经费,让他们帮我们进行校园宣传。”

她觉得,在高校里举办宣讲会还是比较吸引人的,可以准备一些小礼物,还可以依托于校园各大社团,人数上比较有保证。

而且,一个社团有几十上百人,如果每个学期能举办一至两次旅行,每个人收费两三百块,只要能坚持做下去,也不容小觑。

“好的,我马上去联系。中海的大学和专职院校都很多,还有电大和夜校之类的,的确是一个很庞大的市场。不过,老年人那边……”

常玖玖有些犯难,她在生活里很少同中老年人打交道,不知道从哪里去做。

“这个更简单。你想啊,身体有病的老人不可能随便出门去玩,只有那些平时爱锻炼的,爱聚会的人才会考虑旅游。现在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老年健身队伍,公园啊广场啊也有各种各样的舞团、合唱团什么的,只要顺着这个线索去做,一定没问题。”

荣甜虽然胆大,但同时也够心细,在最基本的调研没有做完以前,她暂时不会在会议上正式提出这个设想。所以,她让常玖玖带上一个部门的人,先去摸摸情况,等数据出来,再做定夺。

反正,最重要的钱还没有到位,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知道了,我马上带人去做。”

常玖玖不禁眼前一亮,也觉得这个方向其实大有作为。

积少成多,集腋成裘,每个人花费几百块虽少,但只要能够保证客源,还是值得一试。

“那你去吧,我今天要早一点回家。”

荣甜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宠先生还没回来?”

常玖玖问道,看见荣甜点了点头。

“是啊,还得再过几天呢,出了一点问题,暂时回不来。”

荣甜飞快地整理完毕,和她一起走出办公室。

她直接乘电梯下楼,到了位于公司负一层的停车场,一边走一边掏钥匙。

因为正在盘算着给宠靖瑄请家教的事情,所以荣甜有些走神,再加上这是自己的地盘,她并不担心什么,停车场有值班室,保安轮流值班,还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摄像头,轻易不会有事。

关于请家教,荣甜觉得还应该抽时间和宠天戈商量一下,宠靖瑄的班主任建议家长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给孩子请一个小语种的家教,专门学习第二外语,而英语则在学校里面学,这样就能掌握两门外语。

因为宠靖瑄就读的是贵族学校,很多孩子的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已经在国外置产,再过几年就会把孩子送出国。所以,老师才让他们进行自由选择,去德国的就学德语,去法国的就学法语,趁着孩子小,尽快过了语言关。

荣甜想着,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她刚要发动车子,车后座上忽然坐起了一个人,伸手捂住了荣甜的嘴。

这一切发生得都很快,看起来,这个男人是事先就躺在了后排,静静地等待着。

荣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车后镜,同时不停地挣扎着,头部不停地向后撞着。

她看过了,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有任何眼熟的感觉。

“别动,我不想伤害你!我现在松开手,但你如果大喊大叫的话,你儿子可就没命了!”

男人压低声音,果然松开了一只手,还将一部手机递到了荣甜的面前,按着她的下巴,让她看清屏幕。

荣甜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向手机,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校服的宠靖瑄。

第九十三章 带上飞机

孩子们应该是在上体育课,正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宠靖瑄不能剧烈活动,所以没有去踢足球,而是和几个同学在单杠旁玩得很开心。

他虽然有些内向,但性格稳重,待人真诚,所以开学没多久,就结交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

贵族学校里的孩子,哪里会有家境差的,几十个人聚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小小的摩擦。每当这时候,宠靖瑄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小法官,评判对错,但凡是他说的话,很少有人会不听。

见儿子已经渐渐地适应了集体生活,宠天戈和荣甜全都放下心来。

“看清楚没有?要是不希望你的儿子出事,你现在就老实一些!我也是替人办事,不想惹麻烦,你别嚷嚷,我就不动你一根汗毛。”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收起手机。

荣甜的心脏狂跳,但她还是马上说道:“我不叫,可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而不是你提前录好,现在拿来骗我的?”

她指了指他手上的手机,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智和平静。

男人冷笑一声:“你天天亲自送他上学,他身上穿什么衣服你不知道?”

说完,他又把手机递过去,示意荣甜留意宠靖瑄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大概是玩得热了,宠靖瑄将校服的外套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一截穿在里面的衬衫,正是今天早上他穿的那一件。

荣甜眼眶一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真的。

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提前跑到宠靖瑄的学校,暗中监视着他,甚至早就寻找好了随时下手的机会。假如荣甜这边不识好歹,奋力挣扎,那就先拿她的儿子开刀,给她一点血的教训。

“确定了吧?”

男人颇为自得地问了一句,荣甜泫然欲泣地点了点头,又求饶道:“你们别伤害他!他还小呢,什么都不懂,身体又不太好……”

“别哭哭啼啼的,只要你听话,我们也宁愿少一点麻烦!现在,马上按照我说的去做!”

荣甜忙不迭地回答道:“好,我听你的。”

“坐好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把车子先从这里开出去,然后开到莲花街东路的那个丁字路口,你知道那里吧?”

男人挥了挥手机,低声问道。

荣甜轻轻地抹了一下眼睛,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深吸一口气:“知道,我知道在哪里,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但你们也要答应我,千万别伤害他!”

“你没有别的选择。快点儿开车!”

男人飞快地收起了手机,身体一矮,重新躺平到了车后座,从外面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但是,荣甜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腰间被一个冰凉纤薄的东西抵着,她判断着,应该是一把匕首。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荣甜一咬牙,发动车子,朝停车场的出口开了过去。

到了门口,值班室的保安远远地看见是她的车子,立即出来,荣甜面无表情地向对方点了一下头,踩下油门,直接开了出去。

离开停车场以后,车子稳稳地开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躲在后面的男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继续盯着荣甜,手上拿着的匕首也没有撤掉。

莲花街距离荣甜的公司大概有五公里,并不远,那个丁字路口很有名,因为经常发生车辆肇事,俗称多名路口,每年都会死上十来个人。

听着车载导航里的女声发出机械的提示音,荣甜的手心里泌出大量的汗水,几乎快要握不住方向盘。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猜测着,是谁在部署了这一切,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

很快地,莲花街东路的丁字路口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一直紧盯着窗外的男人忽然冷冷开口:“前方十米,靠着花坛边停下,快点儿!”

荣甜愣了一秒,但还是乖乖照做,她确定后面没有跟得太紧的车辆,应该不会发生追尾。于是,她猛地踩下刹车,让车子靠近路边的花坛,停了下来。

男人并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回头向后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分钟之后,一辆黑色大众缓缓逼近,车子还未完全停稳,里面的人便推开了车门。

“马上上那辆车!”

身后的男人大声说道,同时将外侧车门推开,自己抢先一步下了车,又去拉荣甜身旁的那扇车门,逼着她下车。

荣甜稍一愣神,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车比较显眼,不能一直开下去,所以要在这里换车。这个路段车流很多,不容易被发现异常,等她的车被人发现停在这里,她的人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见她不肯上车,那人恼怒地推搡了她两下,荣甜一个踉跄,只好上了那辆黑色大众。

她刚一坐下,眼睛就被紧紧地系上了一副眼贴,一次性带加热的,还散发着一股薰衣草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眼贴有问题,随着眼部传来热乎乎的温度,鼻前又能嗅到那股淡淡的馨香,荣甜的头一歪,居然靠着车后座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熟悉的机场广播的声音。

荣甜一惊,向四周张望着,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面前有一张茶几,旁边也摆放着三个单人沙发,上面都坐着人,其中一个就是藏在她车上的那个男人,另外两个,她不认识。

茶几上,散乱地摆着几杯茶,杯子下面还压着几张机票。

她眯眼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中海机场,而机票上印着的目的地,则是南平。

“还有十几分钟登机,走贵宾通道,你最好不要大叫大嚷,惹出麻烦。不然的话,你儿子就不能平安回家了。”

见荣甜醒了,男人提醒道。

她马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快放学了,如果自己没有提前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那么他就会去接宠靖瑄,平时都是这样。

“就算我很配合,可万一你们说话不算数,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还继续去监视我的儿子,那我岂不是从此以后都要任你们摆布了?”

荣甜暗暗地活动了一下四肢,确定他们应该没有给自己下迷|药之类的东西,起码她的身上现在并没有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

但是,距离她被带上车到现在,也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看起来,趁她在车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则是一路开车赶到了机场。

“并不会,其实我也不想真的伤害到你的孩子,只是想要让你配合而已。”

身后传来了一道充满愧疚的声音,来人的脚步放得很轻,以至于荣甜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朝自己逼近。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见拎着一个黑色行李袋的顾墨存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疯了!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荣甜立即起身,猛地向他扑过去,身边的几个男人眼疾手快,飞快地将她按住了。虽然没能碰到顾墨存的一片衣角,可她还是挣扎着,想要向前冲,两条手臂被人狠狠地拉扯着,痛得厉害。

“放开她吧,别把她弄伤了。”

眼看着荣甜的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顾墨存放下行李袋,伸手拉住了她。

她并不领情,顺势用指甲在他的手背上挠出了一道道的抓痕,低声咆哮道:“你这个疯子!要是你敢对瑄瑄下手,我就是死也不会饶过你的!”

顾墨存并未抽出手来,任由她抠挠着自己,顿了几秒,他才开口道:“你不用害怕,这种手段,我用一次就不会再用第二次了。”

荣甜愣住,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先生,快登机了。”

看了看时间,其中一个男人催促道,俯身去拿起了茶几上的机票,因为担心荣甜会撕掉机票,所以他并不把机票递给她,而是替她拿在手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心吧。”

荣甜知道,目的地是南平,但她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问道。

“宠天戈不在中海,你要是不希望瑄瑄有事,就和我走一趟。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等事情结束以后,你会平平安安地返回中海,我发誓。”

顾墨存举起一只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荣甜刚要说什么,机场广播已经响起,提醒登机。不等她说话,两个男人已经一左一右地走了过来,将她半拉半拽地带走。

顾墨存拿起东西,默默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一见到空姐,荣甜本能地想要开口求助,但她身边的男人立即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机,无声地威胁着。

于是,荣甜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只能选择迈步,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从中海到南平,飞行时间大概在两小时左右,她坐下来之后,就想尽办法打量着客舱内的环境。

很快地,荣甜就绝望了,顾墨存将整个头等舱包了下来,她的周围没有普通乘客,即便有,或许也没有人敢随便对陌生人施以援手吧。

第九十四章 恨意难消

飞机缓缓地在跑道上滑行,加速,机头高昂,破空而起,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言情首发

耳膜有些不舒服,荣甜紧靠着座位椅背,闭上眼睛。

她知道,就算想跑,也得等飞机落地之后。可是,她也知道,只要飞机一落地,她就会被塞进一辆车里,然后直接带到终点,在路上同样也很难找到机会。

越想越愁。

最重要的是,宠天戈现在不在中海,自己无法求援,还要考虑到两个儿子的安危,于是荣甜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这种受制于人,又完全无可奈何的滋味儿了。

顾墨存在飞机上不吃不喝不说话,基本上都是在看书,或者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坐在隔壁的荣甜。见她似乎认命,一直在睡觉,他看起来倒也没有太过明显的放松,依旧面无表情。

头等舱内,安静得可怕,偶尔有空姐过来,也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所幸,这一次的飞行时间不算很长,当飞机开始下降的时候,荣甜终于睁开了眼睛。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顺便用这种方式来避免和其他人的任何交流。

“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落地。”

见她醒了,一旁的顾墨存索性也合上了手上的书,主动说道。

她瞥了他一眼,叫来空姐,要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之后,荣甜才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如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见她如此直接,顾墨存想了想,也诚实地回答道:“我妈过生日,我要回去一趟。趁这个机会,我想让她正式退休,享受晚年生活。普通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养花弄草,出去旅行了。”

听他说完,荣甜冷冷一笑:“哦?那她如果要是退休了,她本人所持有的那部分谢氏的财产将会交给谁呢?”

顾墨存不疑有他,继续回答道:“是我。”

果然,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怪不得,心疼母亲是假,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要接手谢氏是真的吧?谢君堂那个人我听说过,性格很软,要不然也不会被出嫁三十年的妹妹分走一杯羹。至于他的儿子,也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得到大家的拥戴。正所谓娘亲舅大,你的亲舅舅应该也是很看重你的。”

荣甜的分析头头是道,这也和宠天戈最近几个月有意识地将一些商场上的动态讲给她听有关系。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不可能甘于在家做一个全职太太的,她的兴趣不在购物美容喝下午茶上,也永远不可能像那些女人一样,聚在一起靠八卦过日子。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欣赏这花花世界,携手余生,他可以用一切资源来帮助她走得更远,站得更高,让她能够与自己真正并肩。

“你倒是清楚。”

顾墨存挑了挑眉,听不出喜怒地说了一句。

对于这些,他倒是没想过刻意隐瞒,反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既然敢做,那也不怕被人说。

“话说回来,令堂不是还欠我一笔血债么?”

荣甜憋着一口恶气,恨声说道。

女人生孩子,毫不夸张地说,就跟从鬼门关前走一圈是没有区别的。更不要说,谢君柔的出发点就是让杀手解决掉她,要不是福大命大,荣甜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至于宠靖珩,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一个母亲,她什么都能原谅,唯独对那些故意去伤害自己孩子的人,坚决不能原谅。

假装思考了几秒钟,顾墨存主动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的反应,倒是让荣甜乐了:“我想怎么样?我想让她付出代价。可你是她的儿子,难不成你还能帮着我,对付自己的妈不成?我才不会做这种白日梦。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她没有杀得了我,只是因为外因,却不是她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放了我一马。”

她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顾墨存要是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

对此,荣甜也不担心他会知道自己有多恨谢君柔,这种滔天的恨意,已经不需要再多作掩饰。

“如果我告诉你,未必呢?”

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令荣甜大跌眼镜。

“当然,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的手上。而且,依我看来,你也不会做那种明显具有犯罪性质的事情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顾墨存慢悠悠地说道,明显是话里有话。

荣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刚要开口,他已经朝她做了个手势:“快降落了,先坐好吧,有什么话,等到了南平再说,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

说完,顾墨存便坐直身体,将东西整理好,重新扣紧安全带。

荣甜虽然着急,可也知道即便自己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先等平安落地再说。

一下飞机,她就感觉到空气里明显潮湿清润了许多,南平的天气果然和中海是完全不同的,湿度略高,而且温度也要明显稍高几度。

荣甜脱了外套,搭在臂弯,手上则是紧紧地攥着手袋。不管怎么样,随身的东西她还是要时刻看好,只要一找到机会,她就想要办法逃走。

只可惜,她的想法,顾墨存也清楚。

因此,两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是一左一右地挨着她,寸步不离。而且,他们明显都是专职保镖,既能时刻看护好她,又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将尺度拿捏得极好。

在这种情况下,荣甜心中的火苗不得不渐渐熄灭……

“我们今天先不去谢家,去我那里落脚。”

他主动说道,可惜她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我们?我是被迫到这里的,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愿意来做客一样。”

几个保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也是忍得辛苦,想笑又不敢。

顾墨存也不生气,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荣甜还真的会看一看沿途的景色,她来过几次南平,可无一不是步履匆匆,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而现在,她只是像在飞机上一样,老老实实地坐着,身体紧绷,很是拘谨。

可能,她的气场和这座城市不合。

两个人沉默着,其余的人就更加不可能说话了,所以车里安静得有些吓人,令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窒息。

顾墨存看了看荣甜,主动说道:“其实你以前的时候是去过谢家的,只不过你不记得了吧。那一次是我外公去世,我带你回来,小住了两天。”

他说得没错,荣甜的确记不得,所以小小地吃了一惊。

她本以为,他们两个人当初在一起,关系非常紧张,剑拔弩张。没想到,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在人前还是会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荣甜压低声音,催促着问道。

“到了再说,我累了。”

哪知道,顾墨存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也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气馁,本想反驳几句,但一见到他青黑色的眼窝,荣甜又略有不忍,只好独自生起闷气来。

南平有两座机场,他们到达的那一个距离市区内相对要近一些。从机场到目的地,大概用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不算太远。

很明显,顾墨存不经常回来住,他的住所装修得虽然十分华丽,但看着却十分冷清,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过,因为南平的房价高得离谱,这里又是商圈,两百多平方的房子也要两千来万,着实让人无法小觑。

哪怕是住惯了豪宅大院的荣甜,一进门也不免啧啧两声:“你又不回来,这么贵的房子闲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已经换好了拖鞋的顾墨存回头一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多带了一个人。所以,其实并不亏。”

她语塞,有些愣怔,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因为两个人在飞机上都没有吃东西,所以,顾墨存一进门就开始打电话,叫东西吃。公寓社区内就有餐厅,外卖很方便,他问过菜单,选了几样招牌菜,让他们尽快送来。

见荣甜还站在玄关处,顾墨存朝她招了招手:“寿宴在明晚六点,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所以,你起码要走进来,而不是站在那里。”

她不肯挪动,向他提条件:“我要往家里打一个电话,确认我的孩子们平安无事。”

没想到,顾墨存居然没有反对,居然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虽然不明白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但荣甜生怕他会反悔似的,还是飞快地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的号码。

每响一声,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揪一下似的。

很快,家中新来的那个保姆接起了电话,荣甜立即说道:“是我。瑄瑄放学了没有?他怎么样?珩珩呢?家里……都还好吧?”

她不敢明说,只好先问好不好。

保姆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司机已经把瑄瑄接回来了,他在楼上写作业呢,已经吃过晚饭了。正准备给珩珩洗澡,哄他睡觉。哦,对了,要不要给你把饭菜温着?”

她只当荣甜还在公司,所以照常询问着。

第九十五章 疯狂的折磨

深吸一口气,荣甜强作欢颜,声音如常:“不用了,我公司里有事,可能要忙通宵,一会儿和同事去吃宵夜,就不回家了。”

保姆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立即说知道了。

“哦,对了,等你不忙的时候,去楼上的卧室衣柜,找到先生的那件紫色条绒西装,等他回来要穿的,你先熨好。”

余光看见顾墨存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荣甜只好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他其实一直留意着自己的言行。

假如她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荣甜毫不怀疑,顾墨存绝对会冲过来,一把夺走电话。

所以,她也没有那么做,不想早早激怒他。

没过一会儿,外卖送来了,顾墨存亲自去接,满满的两袋子。荣甜看了一眼,主动接过来一个,放到餐桌上。

他点了四菜一汤,还挺丰盛的。

虽然食不知味,但荣甜逼着自己一口口吃下去,她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龄了,作为一个成熟女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自保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晚饭后,有人上门,送来了两个人明晚需要的礼服、鞋子、配饰,等等,一切用得着的东西。

顾墨存去隔壁试西装,一个服装助理帮荣甜试晚礼服,发现礼服的腰围略微大了一点点,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偷偷在里面用线缝上一点点就可以了。

“怎么了?”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助理拽着礼服的腰,另一个则在穿针引线,不由得皱起眉头。

助理小声地说了一遍,顾墨存点点头:“很久没见你,我把你的腰围记错了。又或者说,你最近减肥了,瘦了一些?”

荣甜看向别处,没有理会他。

要她说什么?表示感谢吗?

谢谢你记得我的三围尺码,虽然记错了,不过还是体现了你的用心?

真好笑。

顾墨存挥了挥手,那几个助理立即放下东西,径直离开了。

衣架、裙撑、防尘罩等散乱一地,他小心地避开脚下的东西,慢慢走到了荣甜的身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顾墨存才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到另一边,让她不得不看向对面的穿衣镜。

“此时此刻,在地球上,大概有两万个人适合当你的人生伴侣,具体是谁,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

他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荣甜试着闪躲,但她刚一动,下巴上的那只手就狠狠地捏住了,施加力气,于是她不敢再动。

“如果在第二个理想伴侣出现之前,你已经跟前一个人发展出相知相惜、互相信赖的深层关系,那么,后面出现的这个人就会变成你的好朋友。但是,假如你跟前一个人没有培养出深层关系,那么这份感情就很容易发生变化,直到你与这些理想伴侣候选人的其中一位拥有了稳固的深情,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顾墨存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触碰着荣甜的肌肤,动作轻缓。

“我听不懂你这些废话,都是谬论!”

她喘息着,胸前一阵起伏,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

听说,一个男人只要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完全可以徒手掐死一个人。她现在毫不怀疑,假如真的惹恼了他,顾墨存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滑到脖子上,用力一捏,她就会窒息而死。

“我只是想要让你思考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宠天戈就是你的真正幸福呢?就凭你们有两个孩子?”

顾墨存凑近她,闭上眼睛,他嗅了一口,鼻端愈发贴近她的身体。

荣甜轻颤,一把推开他,飞快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被推得一个趔趄,但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地开口:“我会喂胖我爱的女人,而不是让她为我担惊受怕,吃不香睡不好,越来越瘦。”

说完,顾墨存转身离开,不忘指了指手边的一个房间:“今晚你睡在那里,房间里有各种东西,缺什么就喊我。”

荣甜一声不吭,拿起衣服,去换掉身上的晚礼服。

临睡前,虽然再三确认反锁了房门,可她还是非常恐慌。环视一圈,荣甜把梳妆台旁边的椅子搬了起来,顶在房门前,这样一来,如果有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即便在熟睡,也会被吵醒。

想了又想,荣甜还是不放心,她拿起床头的一个工艺品,小心地放在椅子上,作为“安全警报器”。

然后,她还是忍不住去检查各个角落,防止有针孔摄像头。

做完这一切,荣甜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床上。

她的手机和私人物品早就不在身边了,好在这里的东西还算齐全,荣甜洗了个澡,把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丢进洗衣机,洗好烘干,明天还能继续穿。至于毛巾、睡衣、洗漱用品等,她只能用这里的,检查了一遍,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盯着床头的座机,荣甜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试探地拿了起来,把耳朵凑近听筒。

试着按了号码,还是忙音,她苦笑,就知道打不出去。

无奈地把话筒刚放回去,电话就响了,吓得荣甜“啊”一声,捂住耳朵,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铃声一直在响,在空空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忍耐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把话筒又拿了起来,放到耳畔。

“电话是打不出去的,只能在这里使用,各个房间,包括卫生间都有。”

话筒里传来顾墨存的声音,他一定是知道了,她刚才在偷偷拨号码,所以故意打来,让她死心。

荣甜大怒:“变态!”

吼完,她便摔了电话。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索性找到电话线,用力拔掉。

经过这么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荣甜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强烈的情绪之下,已经无法再承受,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一头倒在床上,她觉得脑袋很沉,摸索到被子,她裹住自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南平的气候明显和中海不同,空气里的湿度很大,到了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荣甜觉得身上有些凉,那种凉是湿漉漉的,还带着一点草木的阴冷。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一只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

如果是以前,她摸到身边的男人,就会自觉地凑过去,贴着他取暖。

但此刻,摸了半天,依旧是凉冰冰的床,荣甜一惊,顿时清醒过来了。

她坐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荣甜立即警觉起来,抱紧被子,颤声道:“谁?”

顾墨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边早上很潮湿,我找到一个除湿器。”

她马上说不用了。

他疑惑:“你不觉得很潮吗?我睡着睡着,还以为自己尿床了。”

荣甜顿时羞愤难忍:“你有病!我不要!你别站在我的门口!”

她的拒绝似乎起到了作用,门口很快安静下来,他应该是走了。

被顾墨存这么一打扰,荣甜完全没有了睡意,她索性起来,把衣服一件件地穿好,然后把门口的东西都撤掉,搬到一旁。

她走出去,发现他应该是已经打扫过客厅,那些东西都一样样地归整起来,至于他们今晚要穿的衣服,就挂在窗前,已经熨烫完毕。荣甜走近一些,伸手一摸,发现连她的晚礼服也缝好了,想来应该是顾墨存亲手缝的。

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他似乎在讲电话。

荣甜一时兴起,立即把脚步放轻,一点点地向顾墨存的房间靠近,她恨不得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先不急着下手,对,拖一阵子,给他们弄点小麻烦……姓耿的吃了我那么大的一块肉,就算他现在想吐出来,也不可能了……你留意一下,他身边有个叫赵明……”

顾墨存的声音很低,荣甜听不太清楚,只好不停地把耳朵贴近房门。

她听得专注,半个身体都靠向房门,并没有留意到,顾墨存的声音似乎稍微变大了。

“啊!”

倚靠的东西忽然消失,荣甜不察,顿时向前栽倒。

顾墨存一手拉着房门的把手,一手握着手机,显然是察觉到有人在门口偷听,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边讲电话,一边拉开了房门。

荣甜扑倒在地,双手撑在地板上,愤愤地抬起头,瞪着他。

他收起手机,一扯嘴角:“偷听别人讲电话,有意思吗?”

她狠狠地咬牙:“有意思啊,当然有意思。”

顾墨存一挑眉头:“真的吗?那我可要试一试。”

说完,他重新拿起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到荣甜的耳边,接着便一把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甩到床上去!

荣甜大惊,她试着爬起来,然后又被他从身后固定住,呈现出一种类似于狗爬的姿势。

她觉得无比屈辱,刚要挣扎,忽然听见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

荣甜浑身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疯子,变态,竟然把电话打给了宠天戈!

顾墨存故意把手机就放在床上,还开了免提,一只手不忘捂住荣甜的嘴,另一只手开始去摸她身体的敏感处。

第九十六章 下贱

一种类似细微电流的感觉传遍全身,荣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了,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知道这种刻意的撩拨代表了什么。

心底浮起一股恨意,可她挣脱不开身后的那双手,只能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荣甜打定主意,就是不发出声音,这样的话,宠天戈说不定会以为她是忘记锁屏,不小心碰到了通话键,误拨了这一通电话。

“喂?”

果然,宠天戈有些迟疑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递到眼前。

时间还早,他之前睡得正香,却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是瑄瑄或者珩珩不小心碰到了吧。”

宠天戈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先挂断了。

之前也有过几次,他正在公司开会,却收到几条莫名其妙的语音消息,里面要么没有声音,要么就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宠天戈回家一问荣甜才知道,原来是珩珩拿着她的手机,觉得有趣,趁她不注意,胡乱发的,不仅发给他,还发给不少朋友和同事,弄得她只好挨个去跟人家解释。

所以,他这一次也并没有起疑。

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荣甜顿时松了一口气,后背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她用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那种冰凉的丝质就好像一条蛇似的,沁进骨头里的冷。

“这么怕他?你要是被其他男人睡了,他就不要你了?”

身后的男人毫无感情地问道。

荣甜一下子被激怒了,她趁着顾墨存的手上一松,立即翻过身来,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你错了,他从来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和他之间,也不仅仅靠着性来维系!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她的话让顾墨存皱了一下眉头。

他没说什么,丢下她一个人,转身出去了。

“你这个疯子!”

荣甜低吼着,然而她还并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恐惧里逃脱出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后背,令她狼狈不已。

她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换了一身衣服的顾墨存又走了进来,催促道:“别愣着,马上去洗澡,你还要化妆,做头发,时间并不充足。”

“我不去了,让我走,否则的话,别怪我会做出让你后悔莫及的事情!”

荣甜开口威胁道。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很有趣,第一,我答应你,会让你报上一次的仇,第二,你也可以看看宠天戈会不会为了浑阳的生意而丢下你不管。”

一边打着领带,顾墨存一边慢条斯理地提议着。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在背后捣鬼!天宠集团和浑阳市的商业开发合作是开发东北的重要项目之一,你却非要把私人恩怨牵扯进去,太过分了!”

想到自己刚才偷听到的那通电话,虽然荣甜没有听得太清楚,可她也知道,顾墨存一定不会让宠天戈顺顺利利地完成在浑阳的开发任务。

“谁说做生意就不可以有私人恩怨了?眼睁睁地看着对手赚钱,谁会觉得舒服,不是吗?”

顾墨存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漠然的寒光。

光宏投资,的确有他一份儿。

不过,他不是唯一的老板。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如果你……”

不等荣甜说完,顾墨存又看了一眼时间,他直接打断她:“如果不想接下来手忙脚乱,现在立刻去洗澡,或者我来帮你洗。”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胸口,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最后,荣甜还是认命地去了卫生间。

与此同时,被电话吵醒的宠天戈也没有了睡意,他靠着床头,神色里多了一丝凝重——昨晚在酒店和浑阳方面的几位负责人喝了不少酒,此刻难免有一点头痛欲裂的感觉。

本来一切顺利,但却中途发生变故,耿为谦拿了好处却不办事情,在宠天戈看来,大有一女许两家的味道,令他心生防备。

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正想着,有人敲了敲门。

“什么事?”

宠天戈提高了音量。

“宠先生,您家的保姆打来电话,说有事情要找您。昨天晚上您喝多了,我就把她打发了,可她居然又打过来了……”

助理有些抱怨地说道。

倒是宠天戈一下子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情?快给她打电话!”

这个保姆是他亲自挑选的,做事很懂分寸,专门负责照顾荣甜和两个儿子的饮食起居,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接通,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宠天戈立即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昨天傍晚的时候,太太打来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让我照顾好两个孩子。她还说,让我去把一件紫色条纹外套熨烫好,可我仔细找了好几遍,衣柜里根本没有这件衣服。我越想越不对劲儿,就想来问问你,到底是她记错了,还是……”

保姆虽然有些迟疑,但口齿还算清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昨晚有没有回家?”

宠天戈一听就明白了。

得到否定的回答,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出事了!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还让她不敢正面求救的人,除了顾墨存,宠天戈还真的想不到这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人!

“我知道了,马上让司机把瑄瑄从学校里接回来,给他多请几天假。我会另外派人过去,你在家带好珩珩,千万不要吓到两个孩子。”

飞快地说完,宠天戈挂断了电话,眉宇间一片杀气。

敢在他出差的时候对他的女人下手,看来,他和顾墨存之间的战争,根本就是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境地,势必要经历这么一场了!

“收拾一下,马上走。”

他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着。

助理惊愕道:“可是,可是我们这边还没有搞定……”

宠天戈二话不说,拿起外套就向外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让他们弄,我要先回中海。”

一向了解他的脾气,助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忙吩咐众人赶快把手上的事情处理掉,直接去机场汇合。

因为还没有弄清楚细节,宠天戈只能先赶回中海,一路上,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首先要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然后再揣测顾墨存的真实意图,判断荣甜被他给带到了哪里。

“顾墨存,你要是真的对她下狠手,你就完了!”

坐在窗边,宠天戈握紧拳头,看着飞机外的蓝天白云,恶狠狠地说道。

谢君柔的六十大寿办得十分隆重,整个南平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当初爱上了一个职业军人,不惜和家人决裂,跑去随军,结果却赌输了半生。丈夫没有如她所愿,在部队里步步升迁,所以,谢君柔一气之下,干脆又回到娘家,和自己的亲哥哥分庭抗礼。

几年过去,她的风头俨然已经盖过了谢君堂,身边也拉拢了不少谢氏的重要高层人士。

两天前,谢君柔接到消息,说顾墨存派人去订了女装,还买了一堆女人用的东西,应该是会带着女伴一起来为她祝寿。

“哎呀,这个臭小子,总算是想通了。”

谢君柔高兴极了,还以为顾墨存终于不再执拗,肯交女朋友,还会带回来让她看看。

但她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当谢君柔看见那个挽着顾墨存手臂的女人是荣甜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她的一口老血差一点儿没有吐出来!

她当然知道荣甜没死,不仅没死,这个贱女人还顺利地嫁给了宠天戈,风光得很,其婚礼的奢华程度,就连南平这边的人都讨论了很久。

不少人还不知道顾墨存就是谢君柔的亲生儿子,眼看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大家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探寻的意味。

“谢小姐。”

当着众人,顾墨存并不叫妈,避免麻烦。

他现在做生意的本钱都是谢君柔偷偷从谢氏转出来的,其中几家小公司都只是用来遮人耳目,其实是给她洗钱的。

“生日快乐。”

顾墨存让随行的司机送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冲着谢君柔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的笑容令谢君柔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她总觉得,他看起来不怀好意。

再加上,荣甜的出现,更是令谢君柔怒发冲冠。

“你来做什么?”

她让人收下礼物,然后看向荣甜,咬牙切齿地问道。

“看您说的,参加生日宴当然是来祝寿了,难不成是来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么!”

荣甜早有准备,她一扬下颌,笑容满面地回答着。

眼看着这个年轻女人明艳夺目而又话里带刺,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大家都有一种看好戏的感觉,全都安静了下来,注视着站在宴会厅中央的两女一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贱!”

谢君柔脱口骂道,脸色尴尬。

她这个年纪,别说早生贵子了,都他妈绝经了!

“是啊,确实下贱,我也这么觉得,只是给你留了面子,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出这两个字的评价。”

荣甜弯了弯眼睛,笑意更浓。

既然顾墨存非要把她弄到这里来,那她索性就闹个鸡飞狗跳,让谢君柔再也别想过好日子!

这才刚开始呢。

ps:毫无预兆地恢复更新,看看还有谁在……祝大家国庆快乐!你们的朋友,大眠。

第九十七章 当众揭开画皮

谢君柔脸色铁青,气得浑身直哆嗦。

就算平时保养得再好,也是六十岁的人了,不可能毫无老态。

她一发火,额头上和脖子上青筋直跳。

“你故意在今天把她带过来,是要气死我吗?”

瞪着顾默存,谢君柔一脸心痛地问道。

她为这个儿子简直操碎了心,可他对自己却永远都是那么不咸不淡,不顶撞,但也不乖顺,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

果然,顾默存只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就闭上了嘴,也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

眼看着儿子并不给自己撑腰,谢君柔火冒三丈,如果不是碍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早就冲上前去,一定要撕了这个骚货的脸!

虽然不能自己亲自动手,不过,她眼睛一瞪,给身边的两个男人递了眼神。

他们是谢君柔的司机兼保镖,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即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可惜,顾墨存主动开口:“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样,否则,你们就再也没命吃这碗饭了。”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到。

两个男人顿时紧张起来。

说完,顾墨存又冲着谢君柔笑了笑,补充道:“我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言下之意,是他也带了随行,不比她的少,也不比她的差。

“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谢君柔脸色一变,恨声质问道。

“你不乱来,我当然也不乱来,没人愿意乱来。”

顾墨存只是在提醒着她,不要再妄图对荣甜下手。

母子二人对视片刻,终于,还是谢君柔率先败下阵来。

她收回目光,不甘心地动了动嘴唇:“去一边待着,别在我面前碍眼!”

顾墨存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笑,拉着荣甜都到旁边去了。

众人眼看着他们分开,谢君柔已经招呼其他客人了,他们知道这段小插曲至此结束,再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于是全都继续聊天,一切如常。

妹妹过生日,作为哥哥的谢君堂无论心里多么恼火她的做法,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一奶同胞,还是要带着老婆一起来捧捧场的。

谢君堂夫妇二人这两年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谢太太也年近六十岁,因为儿子的意外,她衰老得很快,面带老态,身体发福。相比之下,年长几岁的谢君堂反而看起来还很年轻,犹如五十出头,还挺有精神的。

多亏谢太太的娘家很给力,不然,谢君堂早就一脚踹了人老珠黄的结发妻子,再娶小老婆了。

不过,他在外面也没少玩女人,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大哥,大嫂!”

眼看着谢君堂夫妇来了,谢君柔自然要装装样子,热情地招呼道。

“呵,真热闹。”

谢君堂一扯嘴角。

“可不是么,依我看,比你前两年过六十大寿的排场还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谢氏赚了多少钱呢!”

谢太太扬着胖乎乎的手,夫唱妇随地说道。

两口子虽然不合,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很统一的。

“大嫂,看你说的,我本想简单一点,可朋友们都不同意啊。哎,想想也是,日子真快,我也到了花甲之年,为谢氏付出这么多,就当是犒劳犒劳自己吧。”

谢君柔的语气充满无奈,好像很为难似的。

大家都知道,谢君堂的独生子谢尧出了车祸,卧床成了植物人,已经很多年了。

如果不是谢家有钱,拿钱续命,他可能早就死了。

正因为如此,谢君柔才有了可乘之机,让自己的儿子周扬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了顾墨存,和自己里应外合,准备做空谢氏。

谢君堂明白她居心不良,可自己实在没有能耐,公司的几个高层又站在谢君柔那一边,他只能忍气吞声。

回头一看,果然,他看见了顾墨存,后者正一脸浅笑地看着自己。

“哼!”

冷哼一声,谢君堂面罩冰霜,他一手拉着妻子,朝着酒席走去,打算先坐下再说。

“谢总。”

就在这时,荣甜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上前两步,她把手一伸,将谢君堂夫妇二人拦了下来。

“你是谁?”

眼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喊人,谢太太顿时提高警觉,她面含不善地打量着荣甜,率先问道。

听出她并不欢迎自己,荣甜决定开门见山,以免被误会成小三上门。

“谢太太,你好。我姓荣,我丈夫姓宠,他太忙,不能亲自过来,所以我就一个人从中海赶过来了。”

荣甜飞快地解释道,然后看向谢君堂:“想必谢先生应该听说过吧,中海的天宠集团,那是我丈夫的公司。”

就算在做生意方面不如谢君柔,可谢君堂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到没有听说过天宠集团。

只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足足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堆起满脸笑容,急急寒暄道:“原来是宠太太,真是久仰久仰,失敬了!”

荣甜和谢君堂夫妇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是我唐突才对,就这么直接过来了。”

谢太太有些尴尬,暗暗责怪自己,竟然把人家当成了谢君堂在外面勾搭的那些莺莺燕燕,还好刚才没有着急发作,不然的话,可不就是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她只好赔笑,同时又生起气来,没想到小姑子连天宠集团都巴结上了,怪不得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谢先生,难得见面,我就有话直说了,你千万别见怪。”

耽误了几分钟,荣甜收敛起笑容,奔向主题。

“您说,您说。”

谢君堂一把年纪了,但面对天宠集团的老板娘,他还是客气得不像是一个长辈。

“令郎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深表遗憾。不过,有些事情如果是天灾,那就免不了,如果是人祸,我想,那就彻查清楚才行了。”

荣甜一脸严肃地说道。

她之所以不闹别扭,乖乖地和顾墨存一起来给谢君柔“祝寿”,就是为了见到谢君堂夫妇,把当年的事情捅出来。

而顾墨存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毕竟不能亲手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向绝路,那么,让荣甜来充当这个角色,就再好不过了——她和谢君柔有一笔血海深仇要算,一听说能够揭发她的罪行,荣甜二话不说,立刻同意和他一起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君堂不傻,马上察觉到她的话里有话。

“谢尧从小就爱玩车,花了很多钱去改装自己的爱车,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万不止。就算是开一辆普通的家用代步车,发生车祸,驾驶员当场昏迷,成为植物人的几率又有多高呢?生活中并不多见吧。而他开着价值上千万的豪车,竟然差点儿丢了性命,我想,你们做父母的也太粗心了,竟然以为是意外,一直没有去彻底调查这里面究竟有没有幕后黑手!”

荣甜故意放慢了语速,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原本,大家都已经没有再关注这边了,但听了她的话,不少人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能够受邀前来的人都是在南平有头有脸,非富即贵,他们也都知道谢君堂的儿子在多年以前出了车祸,他后继无人,很受打击,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就连公司都被妹妹抢走了一大半。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害我们家尧尧?谢君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谢太太懵了,很快,她红着眼睛,尖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谢君堂明白荣甜的意思,可是,事发之后,他对于儿子的车祸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暗自后悔,觉得不应该放任他去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半夜飙车,还加入什么跑车俱乐部,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你这个废物!我就知道,公司保不住,连儿子你也管不了!”

谢太太疯了一样地用手捶打着丈夫,打了几下之后,她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回头看向谢君柔,用手一指,她向荣甜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她派人去害我儿子的?”

她的娘家和谢家平起平坐,别看谢太太如今形象不堪,但早年也是一个有才有貌的美人儿,事关儿子,她的脑子当然转得很快。

不对付老子,而对付儿子,自然是看中了谢家无人,可以趁机下手。

所以,谢太太锁定目标,就是谢君柔!

荣甜不禁在心里为谢太太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还好,她不蠢,不需要自己再说太多废话,就能摸到窍门。

“这种下结论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比如警察,比如法官,谢太太,你说是吗?身在法治社会,我也很害怕被人起诉,说我污蔑或者造谣。不过,既然我说出来了,就说明我手上有证据。”

说罢,她转身找到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对他低语了几句。

在这期间,谢君柔也反应过来,她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不是!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血口喷人?大哥大嫂,你们不要被她骗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把她给我从这里弄出去!”

听了她的话,荣甜回过头来,不怒自威:“谁敢碰我一下,就是准备和天宠集团,和宠家以及荣家作对了,想好了,那就来试试。”

许久没有说话的顾墨存倒是一脸的怡然自得,以一种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安然看戏。

第九十八章 当众行凶

一句话说完,果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毕竟,“天宠集团”这四个字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虽然宠天戈没有露面,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就算她是在胡说八道,那又如何,所谓护犊子也不过如此。

“反了你们!都没有听到我的话嘛?马上把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女人给我赶出去!”

眼看着众人一动不动,谢君柔勃然大怒,再也不顾形象了,她大声吼着。

站在她身边的几个谢氏的高层相互一对视,他们用最短的时间通气,立即达成了共识。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低咳两声,挺身而出,试着劝道:“谢总,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对方不是一般人,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为好……”

假如真的把宠天戈的老婆给当众赶出去了,说不定用不了两天,谢氏就要彻底成为历史了!

这段日子,公司不好过,各人的油水自然也少了。

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是谢君柔招来了灾祸,只是纳闷儿公司的业绩怎么会一落千丈,好像受到了对手的恶意挤兑。

殊不知,那只是宠天戈在暗中小惩薄戒而已,他刚刚才搞定了尹子微和德尔科切夫家族的事情,将重心转到浑阳那块地皮,实在不想过早地和顾墨存宣战,所以暂时让杜宇霄暗中布置,给谢氏一点儿颜色看看。

“你们这群墙头草!难道我还怕了姓宠的吗?”

谢君柔恼羞成怒地反问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无风不起浪,小柔,你到底和当年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谢君堂的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还问她做什么?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她会承认吗?你这个蠢货,白白长了年纪,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团团转,谢君堂,你真是废物!”

谢太太一手指着不争气的丈夫,一手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着。

她有高血压,受不得刺激。

“我已经让人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有什么话就跟警察说去吧,谁是谁非,肯定能有一个定论。哦,对了,别说我没有证据,不出意外的话,当年负责给那辆跑车动手脚的人现在应该正在接受审讯,他可是拿了一大笔钱呢。”

荣甜闲闲说道。

一听这话,谢君柔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她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还敢露面!

自己可是给了他足足两百万啊,让他赶快回老家,做点儿小生意,不要再留在南平了。

谢君柔不知道的是,被他收买的男人虽然拿到了两百万,可老家那边赌博成风,不少年轻人无所事事,整天聚在一起赌牌。有人听说他在南平赚到了钱,衣锦还乡,故意用一点儿甜头引他上钩,没多久,那两百万就输得所剩无几。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来到南平,继续给人打工。

在自己还是周扬的时候,顾墨存就知道了谢君柔曾经买凶伤人,人为地制造了一出意外。谢家本就人丁稀少,谢君堂的儿子出事了,就等于是后继无人,她这个时候返回娘家,目的非常明显,大家都懂,可无法反对。

所以,他派人去找这个人,很快就找到他了。

但他一直按兵不动,准备将这张底牌在最适当的时候亮出来。

比如,现在。

荣甜是一个外人,由她出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而且,这个傻女人还觉得自己终于报仇了,一举两得。

“不可能!我已经让他回老家去了!”

荣甜刚一说完,谢君柔便脱口反驳道。

大家一愣。

“你已经让他回老家去了?我没听错吧,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看来,果然是你做的,你已经不打自招了!”

微微眯起眼睛,荣甜一脸嘲弄神色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他们一脸紧张地看向谢君柔,同时心中又变得兴奋不已:假如真的是她做的,那可就是犯罪了,有没有证据暂且不论,起码谢君堂夫妇绝对不会饶了这个害得自己儿子变成植物人的凶手!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而黏滞,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点的细节之处。

几秒钟的停顿之后,谢太太一声尖叫:“真的是你?我杀了你!”

她的身体虽然发福了,略显肥硕,但动作却十分麻利,一下子就绕过了谢君堂的身边。

“小梅!”

眼看着妻子飞身而去,谢君堂急忙喊了一声,想要阻止。

但谢太太充耳不闻,她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花球,足有一人多高。花球是用上千只朵新鲜空运来的粉色玫瑰一支一支扎成的,低端还打着漂亮的蝴蝶结飘带。说来也巧,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员的疏忽,用来打理花束的一把剪子就落在一旁,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谢太太用胖乎乎的手一把抓紧了那把剪子,攥得死死的,冲着谢君柔就扑了过去!

“你别乱来!”

谢君柔慌张地大喊着。

“狼心狗肺,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因为仇恨,谢太太已经红了眼睛。

刚出事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过,毕竟儿子一向喜欢玩车,又不是第一次改车,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但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救人是第一要紧的事情,于是,谢君堂夫妇便压下了不相干的事情,专心求医。

没多久,谢君柔就回来了,主动提出要帮着哥哥嫂嫂打理谢氏。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她先故意制造了谢尧的意外,再趁着娘家兵荒马乱,伺机夺权!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谢太太在一瞬间便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恨意冲脑,紧握着剪子,猛地刺向了谢君柔的胸口!

剪刀的尖虽然不如匕首锋利,但如果力气够大的话,还是足以伤人。

更不要说,谢君柔穿着一件露肩膀的礼服,一大片胸口就暴露在外面,根本没有衣物作为起码的屏障,令剪刀毫无阻碍地直接插进了皮肉里!

她的五官扭曲起来,口中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啊!救命啊!”

离谢君柔最近的一个中年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当她看见鲜血涌出的一刹那,她想也不想地跳了起来,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推了身边的同伴一把,两个女人拔腿就跑。

她们一跑,其他的客人也跟着向门口狂奔而去,但由于人多,女人们还都穿着裙子和高跟鞋,拖拖拉拉,难免不方便。果然,很快就有女人的裙摆被踩住了,她向前一扑,摔倒在地上,又被后面的人踩了几脚,马上发出恐怖的哀嚎。

上一刻还是衣香鬓影,这一秒已经成了案发现场!

谢太太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击即中,她也呆了,松开了手,向后连退两步,险些摔倒。

谢君堂一把扶住妻子,声音里透着惊惶:“小梅,你怎么能杀人!”

他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谢君柔,只见那把剪子还插在她的胸口上,摇摇欲坠,可谁也不敢去拔。

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万一拔出剪子,导致大出血,那可就糟了!

酒店的服务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全都吓傻了,多亏经理匆匆赶来,急忙报警,以及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都不许走,不能走!”

发生这种事情,经理立即让人关上了大门,防止有人离开。

“各位贵宾,等警察来了再说!”

他连连解释着。

自始至终,顾墨存都没有上前一步,更没有开口说话。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

虽然谢君柔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完全不认同她的做法,更不同情她此刻的遭遇。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也没什么不对的。

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他想,谢君柔也会像大舅妈一样,恨不得杀了那个凶手。

“你果然是人面兽心,那可是你的亲妈。”

眼看着顾墨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荣甜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勾起嘴角:“我这不是配合你嘛?怎么样,现在觉得开心了吗?”

做不到像他一样镇定,眼看着谢君柔身体一歪,倒在地上,荣甜不禁蹙了蹙眉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顾墨存的问题。

她恨死了这个女人,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但恨是一方面,亲手报复又是一方面。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非要报仇不可,甚至连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报仇。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个过程,但我现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一切报复都不会令人快乐。”

看着谢君柔身上穿的那件礼服被涌出的鲜血浸透,染红了一大片,荣甜咬了咬嘴唇,心里闷闷的,像是塞了一块铅。

警察很快赶到,连五分钟都没有。

120紧随其后,几个医护人员将谢君柔抬上了担架,马上开始抢救。

“什么情况?”

一个警察大声问道,然后随手指了指:“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人,快点儿,都跟我们走一趟!”

谢太太还倒在谢君堂的怀中,她眼神呆滞,浑身哆嗦着,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是还没有从巨大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

“她有高血压,她有高血压!”

谢君堂急得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第九十九章 猫抓老鼠的游戏

环视一圈,之前说话的警察一挥手:“先送去医院,小王小赵,你俩跟着一起,我带人回所里做笔录!”

眼看着有警察赶来,荣甜顿时眼前一亮,她刚要开口求助,谁知顾墨存却伸手一拦,将她重新拉回了自己的身后。

“事情还没完,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想惹麻烦上身的话,最好闭嘴。”

他在荣甜的耳边低声威胁道。

她不信邪,一把甩开了顾墨存的手。

“喂,你是什么人?”

大概是荣甜的动作幅度有些大,那个警察注意到了她,大声喝问道。

“我?我……”

她懵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就在荣甜犹豫着要怎么向警察说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时,刚把妻子送上救护车的谢君堂又返回来了。

“警察同志,我是伤者的唯一亲人,她是我妹妹,动手的是我老婆。她们两个人平时就不对盘,刚才拌了几句嘴,结果就忍不住动手了,都怪我没有拦住。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这件事能不能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千万别抓我老婆去监狱,她身体不好……”

谢君堂一脸乞求地说道。

他倒不是有多么疼爱老婆,只是不敢得罪她的娘家。

如今谢君堂在谢氏几乎说不上话,要是再失去岳父岳母的支持,那就更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他不停地哀求着,希望警方不要插手,只当做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管怎么说,也要去做一下笔录,赶快上车!”

警察一挥手,让人把谢君堂给带走了。

在这期间,顾墨存一直死死地拉着荣甜,而他则是镇定地站在一旁,也不过问,就连警察也不知道他就是伤者的儿子,竟然没有多做理会。

很快,大厅里鸟作群散。

经理连呼倒霉,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打扫着。

顾墨存面无表情:“钱我照付,你用不着长吁短叹的,把嘴闭上,如果谁敢废话,马上给我滚!”

他身上散发出来肃杀之气吓坏了众人,不光是他们,就连一些尚未走掉的宾客都被吓到了,他们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生怕招惹麻烦。

说完,顾墨存伸手去拉荣甜,手上却抓了个空。

他回头一看,原本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竟然不见了!

该死!

顾墨存以为解决了谢君柔和谢君堂,又应付了警察,所以稍微放松了警觉,没想到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居然跑了!

“你们都是死的?”

他破天荒地对几个手下发火。

“她、她要去洗手间……我们也不敢跟着……”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万一她摆了兄弟们一道儿,那不就遭了。

觊觎老板的女人,毛手毛脚,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以后再也别想混了。

所以,荣甜一瞪眼睛,他们谁也没敢去追。

“让开!”

顾墨存大怒,一把推开面前那人,直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连门也没敲,直接踹开了女洗手间外面的那扇门。

里面刚好有两个女人正在补妆,一看见有男人冲进来,她们全都尖叫:“出去!这是女洗手间!出去!”

顾墨存难免有一点尴尬,但他还是强忍着,从第一个隔间开始,挨个推门。

“别耽误我们找人!”

他的手下将那两个不停尖叫的女人拉了出去。

女洗手间内一共有五个隔间,顾墨存一口气推开了四道门,但门后全都空无一人。

到了最后一扇门,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

依旧没有人,空的。

“你确定她进来了吗?”

顾墨存大怒,扭头问道。

“不、不确定……她只是说她要上厕所,不许我们跟着,我就……”

那人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生怕顾墨存大发雷霆,拿自己开刀。

“几个大男人看不好一个女人!”

顾墨存低声咆哮着,又看向一旁的盥洗区。

那里有一扇半人多高的窗户,通向外面。

见他不停地打量着窗户,另一个手下自作聪明地主动说道:“顾先生,别看了,这里是十六楼,就算爬出去了,也会摔死!”

顾墨存的心中咯噔一声,他冷漠地看了那人一眼,立即冲到了窗户的旁边。

他一探头,就看见窗户下面有一块大概半米宽的檐台。

空空的平台上,遗落着一只高跟鞋。

鞋子看起来很眼熟,是顾墨存亲自挑选的。

他脸色一变,伸长手臂,将那只高跟鞋一把抓在手里。

确定这只鞋在几分钟以前还穿在荣甜的脚上,顾墨存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忍不住又探头向外面看去,十六楼的高度不是吹的,一般人俯身多看两眼都会感到一阵晕眩,更何况是从窗户里爬出去。

“会不会真的掉下去了?”

身后的几个人顿时也吓得半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仅会当场死亡,搞不好还会变成一滩肉泥!

“闭嘴!一群蠢货!继续找,她肯定还在酒店里!她身上没有手机,没有现金,也没有证件,她不会出去的。”

环视四周,片刻之后,顾墨存轻启薄唇,冷冷吩咐道。

荣甜蜷缩在小小的杂物间,冰凉的地面令她的两只脚变得发麻,为了故意制造混淆,她特地把两只高跟鞋丢掉,其中一只放在盥洗区窗外的平台上,而另一只则是丢在了电梯的门口。

无论他们发现了其中的哪一只,估计都会继续找下去,那么自己就能够成功地拖延了时间。

虽然不清楚顾墨存会在这间酒店里停留多久,但荣甜坚信,他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她躲在男女洗手间旁边的一个杂物间里,这里整齐地摆放着一箱一箱的手纸,洗手液,毛巾之类的物品,除了保洁员每天会来这里更新洗手间里的物品,其他人很少会到这里来。

她小心地把身体躲藏在几个大纸箱子的后面,杂物间里很黑,也有些阴冷,但即便有灯,荣甜也不敢去打开。

隔着一道房门,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荣甜只能尽量在心中数数,用这个方法来计算自己躲藏的时间。

大概十分钟以后,她狂跳的心脏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

也许,顾墨存以为她乘坐电梯下楼了。

也许,他以为她脑子一热,真的顺着窗户爬出去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荣甜相信,顾墨存都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开始思忖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没有一分钱,没有证件,也没有手机,荣甜盘算着,她跑到大街上找陌生人借手机的成功率会是多少,有没有可能被人当成骗子。

正想着,她忽然感到一种危险。

荣甜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扇房门,而隔着薄薄的门板,顾墨存果然就站在那里!

他也同样地死死盯着房门,好像正在判断着,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伸出一只手,顾墨存握住门把,轻轻一拧。

荣甜眼看着球锁跟着转动,她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儿,整个人变得僵直,却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锁上了?顾先生,我去找钥匙。”

有人说道。

杂物间不怎么隔音,荣甜完全能够听到外面的对话。

“不用了。”

顾墨存的声音传来:“你们去那边再看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听起来,他们果然走了。

荣甜全身松弛下来,后背都湿了。

她紧握着拳头,松开了手,手心里全是汗。

没有想到顾墨存竟然真的会留意到这小小的杂物间,荣甜还以为,他会直接派人去查监控录像的。

而这个角落是监控死角,她很确定,所以才选择躲在这里。

就在荣甜暗自庆幸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门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带起一股烟尘!

“顾先生,好了!”

一个手下满脸堆笑地说道,晃了晃脚踝。

很明显,刚才那一脚,正是他踹的。

顾墨存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方巾,捂着鼻子,以免吸入灰尘。

他缓缓踱步,将这个不到十平方米的杂物间打量了一遍。

“出来。”

顾墨存站定,缓缓说道。

没有开灯,在他面前堆着十多个大纸箱子,荣甜就藏匿在其中的缝隙里。

她藏有侥幸心理,屏住呼吸。

“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儿吗?我身体不好,别让我去拖你出来!”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愤怒。

荣甜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轻轻呼吸了一下。

的确,化妆师给她喷了香水,那股味道还存在着。

她只好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荣甜踩在地上的两只脚丫子,顾墨存漠然开口:“好玩吗?过瘾吗?”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冲他甜甜一笑:“还行吧,不过你的表现不太好,比我预料得要差一些。”

他被气得笑出来:“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荣甜耸耸肩:“没什么,我从来也没有对你寄予希望过。”

顾墨存眯了眯眼睛:“可惜,让你寄予希望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她一窒,知道他说的是宠天戈。

不知道家里的保姆有没有意识到她昨晚说的话有问题,也不知道宠天戈有没有察觉到今天早上那通电话的古怪,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只能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顾墨存的手机忽然响了。

第一百章 从来不会失望

心头没来由地一跳,荣甜定定地看向顾墨存。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古怪。

“你猜是谁打来的?”

铃声响个不停,可他却没有马上接起来,反而对荣甜问道。

眼看着顾墨存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备,荣甜福至心灵一般,脱口回答道:“我说过,让我寄予希望的人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他一脸厌恶地按下了免提:“别来无恙,真想不到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果然如荣甜所猜测的,宠天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都主动请我太太到你的地盘来做客了,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呢?令堂六十大寿,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要掺一脚,只可惜你没有给我请帖。”

他有些抱怨似的说道。

“少废话了,我也不绕圈子,她确实在我的手上。”

顾默存皱了皱眉毛,他暂时还不清楚宠天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按理来说,他人在浑阳,应该不至于这么消息灵通。

难道是早上的那通电话……

他不禁有一点后悔了。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在等你们了。哦,对了,你的品味还真不错,我在你的酒柜里发现了不少好酒,一时嘴馋,就给自己开了一瓶。等你回来,时间刚好,我们一起喝两杯。”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握着的酒杯。

反应了两秒钟,顾默存明白了。

“你在我家里。”

他咬了咬牙。

“没错,既然我进不去酒店,就只好在这里等你了。幸好你没带着姓秦的一起回南平,我还真打不过他。”

宠天戈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道秦野带着女朋友去了浑阳,二人打着旅游的旗号,其实是在背地里给顾默存搜集消息罢了。

“好,你来了,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顾默存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他一把扣住荣甜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出杂物间,径直走进了旁边的电梯。

一路上,荣甜又惊又喜,没想到宠天戈竟然真的来了。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总是会在她处于危难的时候及时赶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我说过,不管我遇到多大的危险,他都会来救我的!”

眼看着顾默存目光阴沉,荣甜故意刺激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依旧沉默。

视线落在荣甜的双脚,微微一顿。

出了电梯,顾默存在位于酒店一楼的名品专柜里又给她买了一双平跟鞋。

荣甜毫不感激,穿上就走。

他只好立即付账,将她塞进车里。

不清楚宠天戈这一次带了多少人手,因此,顾默存也难免有一丝紧张。

南平虽然是他的地盘,可谢君柔刚刚被人刺伤,警方已经注意到了谢家,顾默存不想在这种时候惹火烧身,他只能尽量保持着低调。

一时间,他有一点儿后悔,觉得自己的考虑还是不够周全,起码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

“原来你也会后悔?你利用我对谢君柔的仇恨,你搭台我唱戏,最后让你大舅妈压轴出场,来个‘满堂红’,我还以为你高兴得要上天呢!”

荣甜讥笑道。

如果说,就在不久以前,她还感激顾默存救了自己和珩珩一命,那么现在,这份感激之情已经被挥霍一空了。

“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我以为我们是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顾默存纠正着。

她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果然如宠天戈所说的,他已经安稳地坐在了顾默存家中的沙发上。

房门大开。

整栋楼已经被清空了,除了宠天戈带来的人,再没有其他住客出入。

顾默存一走出电梯,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考虑过和宠天戈进行一次火拼,大不了两败俱伤。但这个念头很快被顾默存给推翻了——宠天戈是有备而来,而自己却是准备不足,占不到什么便宜,还容易被警察给盯上。

荣甜跟在后面,她现在也不需要再想办法逃跑了,反正宠天戈已经来了,自己倒要看看,顾墨存究竟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茶几上放着一瓶洋酒,旁边两个杯子,其中一个里面已经倒了酒。

就像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宠天戈已经先一步自斟自酌起来了。

“酒是好酒,你不会心疼吧?”

看到顾墨存走了进来,他主动举起杯子,笑吟吟地问道。

“好酒是好酒,也得被一个懂酒的人品尝才行。”

顾墨存走了过来,在宠天戈的身边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上了半杯,然后啜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不然就是浪费,暴殄天物了,你说呢?”

“虽然不算行家里手,但我自认对酒还算有一点儿了解,原本还想和你畅饮几杯,可惜家里的事情太多,小儿子还有一点发烧,实在离不了人。”

宠天戈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其实则暗流涌动。

“珩珩怎么了?”

荣甜大惊,宠靖珩早产,先天不足,小儿发烧虽然常见,但却很容易转成肺炎,到时候可就严重了。

“还好,见不到你,上火了。”

宠天戈对于顾墨存派人绑了荣甜这件事只字不提,就好像她只是被邀请到这里来做客的一样,但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从浑阳到中海的飞机上,他打听到了今天是谢君柔的生日,再联想到顾墨存最近的小动作,荣宠相信,他一定带着荣甜到了南平,来为他妈祝寿。

至于为什么带着荣甜,宠天戈知道,那是因为顾墨存需要一个帮手。

“我们马上走!”

一听说孩子生病了,荣甜想也不想地说道。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宠天戈笑了笑,看向顾墨存。

后者正在品着手里的酒,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谢氏马上就属于你了,提前道一声恭喜。”

尽管没有置身现场,不过,宠天戈相信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出错,顾墨存这一次返回南平,就是为了搞定谢君柔和谢君堂兄妹两个人,自己正式夺权!

“还没有那么快,舅舅才是谢氏的法人,我呢,不过是先代替他打理一阵子而已。”

顾墨存一脸谦虚地回答道。

“虽不中,但也不远矣,我这一声恭喜绝对不会浪费。说起来,周扬,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靠着谢氏拿到了一个和我叫板的机会,实在辛苦了。”

宠天戈一脸讥讽,故意将旧事重提。

果然,顾墨存的脸色一变。

荣甜也皱了皱眉头。

就好比她不愿意去提起夜婴宁一样,顾墨存也不愿意去提起顾墨存。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自己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往日种种,不提也罢。

“我不是一个喜欢看过程的人,我只看结果,所以,别小看了谢氏。谢氏是做实业起家的,相比于你的地产帝国,它没有那么多虚假的泡沫。”

很快,顾墨存也挖苦道。

浑阳那块地一直都是宠天戈的一块心病,否则,他也不会亲自飞过去洽谈。

最近两年,不少人都已经从房地产业中抽身,宠天戈同样感受到了全行业的危机,但天宠集团的重心一直都在这一块,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顾墨存面无表情地看向宠天戈。

“人我当然会带走,也不需要答应你什么条件。”

说罢,宠天戈直接站了起来,他走到荣甜的面前,像是邀请她跳舞一样,风度翩翩地伸出了一只手。

她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顾墨存坐着不动,右手却搭向了腰间。

宠天戈顿时警觉起来,他将荣甜向身后一拉,挡在她的面前,同时一只手也扣着后腰一侧,随时准备向顾墨存开火。

两个男人都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说了,我不会答应你什么条件,人我也照样带得走,不信你就试试。”

回头看了一眼荣甜,宠天戈轻声说道:“去电梯那里等我,快去。”

她点点头,把手松开,一个人先离开了。

荣甜很清楚,自己继续留在那里,只会白白让他分心,百害而无一利。

等她走了,宠天戈笑着说道:“有些场合,的确不适合有女人在,我知道你的枪法极好,但我的也不差,反正我们也不是没有交过手,正好可以看看是谁退步了。”

顾墨存冷笑着,打量了一眼他的膝盖:“我不在一个废人的身上找优越感,你现在连走路都吃力,难道下半生打算坐轮椅么?”

他率先把手放下。

见状,宠天戈也拿开了手。

“知道傅锦行这个人吗?”

顾墨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两口,方才问道。

微微一怔,宠天戈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人。

“我猜你肯定知道他。他回国之后,第一个要解决的人就是傅老三,而傅老三最近和傅锦凉混在一起,赚了不少钱,惹得傅锦行很不高兴。”

顾墨存略一解释,宠天戈就明白过来。

他失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充当鞍前马后的角色,甘当奴才?”

被激怒的顾墨存手上一抖,装着半杯酒的酒杯就直直地朝着宠天戈飞了过来!

第一章 局势大洗牌

幸好早有准备,宠天戈毫不吃力地一扭头,直接躲了过去。

“何必这么暴躁?你做过什么,自己应该再清楚不过,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有时候为了共同抗敌而暂时结成的联盟,其实并不那么稳固。”

他明白,顾墨存这是为了对付自己,不惜和傅家的人走到了一起。

“你错了,”谁知道,短暂发泄之后,顾墨存再次平静下来:“我再落魄也不至于和傅锦凉那样的女人搞在一起,其实是傅锦行主动找上我的,他看中我的身份低调,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听这话,宠天戈玩味地看着他,好像在判断着他的话是否可信。

“事情很简单,傅锦行出钱,我出力,我们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喂着傅锦凉,让她吃得饱饱的。”

顾墨存走到窗前,一手插在裤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轻轻把玩着。

他的身体不好,已经按照医嘱,完全戒掉了香烟和酒精,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顾墨存很有定力,一概不沾。

“喂饱了,养肥了,然后就可以宰了吃掉。这一手先抑后扬倒是玩得很不错,不知道傅锦行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宠天戈抬抬眉毛,好奇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所谓。”

顾墨存转过身来,轻笑一声:“傅锦行答应我,等到解决了傅老三之后,会把原本属于他的那一份分我一半。你是知道的,我在中海的根基太浅,哪怕只有一半,我也不嫌少。”

对于他的诚实和谦虚,宠天戈表示佩服:“像你这么贪心又直接的人,这世上可不多了。”

“但我并不傻,你说呢?”

顾墨存不答反问道。

哈哈一笑,宠天戈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地开口:“做生意嘛,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当天才,把别人当傻子。我想,傅锦行还不至于那么大方,借你一点力气而已,就把亲叔叔的一半家产分给外人。”

点点头,顾墨存也非常赞同他的说法:“狡兔死,走狗烹,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他。”

至于他为什么会同意,原因很简单,为了取得傅锦凉的信任,傅锦行必须先拿出一大笔钱来,再通过顾墨存的公司进行后续操作。

这一出一进的过程中,当然有不少油水可捞,大家心知肚明,谁都不点破而已。

无利不起早,雁过留毛,顾墨存哪怕只扣下百分之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那你还费什么劲,奶妈抱孩子,辛辛苦苦折腾一通,到头来依旧还是姓傅的。”

就连宠天戈都感到一丝好笑。

“我也不需要瞒你,我看傅锦凉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这女人心狠手辣,早一点儿除掉她,对谁都好。”

虽然傅锦凉一向小心谨慎,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于她的手段,顾墨存也清楚得很。

“还有,你别太小看她,论起六亲不认,玩弄心术,她或许还在你我之上。说到底,这个世界对女人还是不太友善,再加上她是私生女的身份。假如她是男人,又是嫡系,傅家可能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说完,顾墨存皱了皱眉头。

“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嘛,”宠天戈摸着下巴,有些意外:“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想到先解决她,原来我在你心中的仇恨榜单上,并不是有待解决的第一个。”

见他有些失望似的,顾墨存反而笑了:“你要是死了,有人会很伤心吧。”

他指的是荣甜。

“你死了,难道没人会伤心?”

宠天戈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

“还真不好说。”

话音刚落,顾墨存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当着宠天戈的面直接接起:“什么事?”

那边似乎说了几句,顾墨存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知道了。”

放下手机,他眉间紧了紧,又舒展。

“我妈没事,但是伤得很重,被刺中了心脏上方,距离只差两公分,再偏一点点就会扎透了。医生说,她接下来半年都需要住院治疗,否则还是会有性命危险。”

那种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宠天戈抚掌:“从这一刻起,谢氏彻底归你了。”

谢君堂如果有本事,也不会被妹妹半路夺去大权,所以他的存在,根本就是不足为据。

而且,顾墨存敢对谢君柔下手,就证明他的准备充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公司内部的人事,随时都可能发生大地震。

“差不多吧。”

顾墨存依旧保持着谦逊。

“那正好,我一直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敌手,有些太寂寥了。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总算拿到了一张入场券,我总要让你值回票价。”

宠天戈比了一个手势,转身离开。

见他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一直等在车里的荣甜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推开车门,一把抱住了宠天戈,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反手扣住她的细腰,和她一起坐进了车里,宠天戈这才笑着回答道:“他不蠢,知道我有备而来,不会和我硬碰硬的。何况,一个人得到的越多,就越怕死,他才刚刚拿到谢氏,还没有过足瘾呢,当然不希望马上和我斗个你死我活。”

荣甜惊魂未定,脸色十分难看:“一个对自己亲妈都下得去手的人,你指望他有什么心肝?”

然后,她从自己被人带走开始讲起,把整件事情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宠天戈,包括顾墨存曾经在几天前化装成安装工人,潜进他们的家中。

“原来是他。好大的胆子!”

听了之后,宠天戈也不免有一点生气:“怎么没有早跟我说?”

荣甜有些气馁:“我本来想告诉你,可又觉得你一个人在浑阳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你为我分心。而且,他当时也没有做什么,我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现在不是更分心?”

他实在对她提不起气来,更别说对她发脾气,只能暗自懊恼,责怪自己想得还不够周全,让她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抓走了,我知道怎么和他周旋,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和他拼了,鱼死网破。”

荣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令宠天戈皱起了眉头,心生不悦。

“好了好了,我说着玩呢,我们现在是一家四口,我当然不会那么莽撞了,我舍不得你,还有儿子,行了吧?你看你的黑眼圈,连眼袋都出来了,肯定是没有休息好。来,躺下,我帮你按一按。”

眼看着他要生气了,她连忙狗腿地让宠天戈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帮他按着太阳穴。

荣甜一下一下地按着,动作娴熟,力道刚好。

果然,几分钟以后,宠天戈就打起呼噜来。

他奔波了一整天,确实累坏了。

等到登机,疲惫的男人终于醒了过来,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递给他一杯热水,荣甜关切地问道:“好一点儿没有?”

他点头:“当然好了,你要是不嫌累,回家之后我们还可以做一点别的事情。”

她用力掐着宠天戈的手臂,瞪了他一眼。

“对了,你让我先走,那你们之后又说什么了?”

对于自己离开之后,宠天戈又和顾墨存说了一些什么,荣甜感到颇为好奇。

“没说什么。”

宠天戈不想让她担心。

“你让我对你实话实说,可你又对我有所保留,这不公平。”

荣甜不乐意了。

“好吧。”

他将顾墨存和傅锦行的交易复述了一遍。

“傅锦行?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让我想想。”

荣甜面露迟疑,她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对不对?”

在地下车库,他们曾经见过那个男人。

宠天戈倍感吃味:“怎么就声音很好听了,我怎么不觉得好听。”

他的不屑令荣甜笑出声来:“我只是随口一说嘛。看来,傅家也是乱成一锅粥,小辈都想夺权,老辈都舍不得撒手,不闹才怪!”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很受触动。

“老公,以后等我们老了,就早早把公司交给孩子好了,千万别落得谢君柔那种下场。你想想看,简直不寒而栗,为了钱,人都变成了魔鬼!”

宠天戈知道,这件事对荣甜的刺激很大。

他失笑:“我巴不得现在就退休,瑄瑄从小身体不好,假如他不感兴趣,我们就把公司给珩珩好了,总之,千万不能让他们手足相残。”

荣甜应了一声,靠在宠天戈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消息传来,果不其然,谢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任总裁谢君柔因意外受伤,暂离公司,而副总裁谢君堂则因为私事而请了长假,足不出户。

他现在的确焦头烂额,妻子刺伤了谢君柔,虽然在律师的保驾护航之下,不至于受牢狱之灾,但这件事却令她的娘家大为恼火,非要追究谢家的责任。

此外,谢君堂养在外面的情妇居然跟司机跑了,卷走了好几百万。这件事几乎成了南平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他感到无脸见人,只好缩在家里。

于是,顾墨存的上位变得顺理成章,当然,他没有表现得太过急躁,只是做了代理总裁,全权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还声称只要谢君柔或者谢君堂回到公司,自己就马上把位置交还回去。

第二章 养虎为患

虽然早有预料,可当这一消息传到中海,宠天戈和荣甜还是感到一丝惆怅,以及无奈。

“他现在拿到了谢氏,就等于是如虎添翼了,虽然谢氏这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千万不能小看。”

荣甜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我知道,烂船也有三斤铁,何况谢氏还不算太没落,我会小心应对的。”

宠天戈面带严肃,更不要说,现在还有傅锦行在帮着顾墨存,他当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干脆就让他们狗咬狗,反正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是在相互利用罢了,并不是真心合作。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傅锦凉竟然这么厉害,让她的堂哥都不得不联系一个外人,必须借助顾墨存的力量才能对付她。”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荣甜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这位傅小姐可是头号情敌,而且,她最为擅长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夜澜安和唐渺都是因她而死,受了她的怂恿,白白丧命。

“没那么简单,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相互利用,在没有获得真正的好处之前,大家还是利益共同体。放心吧,浑阳那块地,我一定会拿到。”

宠天戈抱了抱荣甜,低声叮嘱道:“这几天你带着孩子在家,尽量别外出,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最近的天气也不太好,正好留在家里。”

她一脸无奈:“本来还想着在职场上大展拳脚的,没想到又被一棒子打回原型,看来我只能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了。”

他抓住小字眼儿,追问道:“什么一棒子?谁的一棒子?你的思想也太污,我都不好意思了。”

荣甜啐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吗?这四个字和你根本不沾边儿!好了,你要是出门去公司就趁早,外面天阴得厉害,早去早回。”

宠天戈点了点头:“我去看一下瑄瑄,他让我帮他弄那个飞机模型,我一直没有腾出空来,再不去的话,小家伙可就要去找蒋斌了。”

“可别,蒋斌现在忙得要死,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宝宝,她现在虽然没有那么惧怕他了,但还是像一个小孩一样,离不了人。你快去,再不陪陪儿子,儿子可就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荣甜吓唬着他。

“胡说,我的种儿怎么会不记得我什么样,瑄瑄不知道有多喜欢我这个爸爸呢。”

虽然嘴上逞强,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可宠天戈还是拔腿就走,见缝插针,下楼陪瑄瑄玩一会儿。

“切,嘴硬。”

荣甜摇了摇头,去婴儿房看珩珩。

等到宠天戈赶到公司,才发现浑阳的情况果然不太妙。

“上面派了巡视组,昨天晚上刚到浑阳,之前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不少人都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我打听了半天,可惜消息有限,不过,据说他们一落地就点名要见几个人,其中就有耿为谦。”

还没等宠天戈走进办公室,杜宇霄就一边走一边向他汇报情况。

猛地收住脚步,宠天戈狠狠地皱起眉头:“巡视组?他们是掌握什么证据了,还是有人实名举报了?耿为谦这个老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杜宇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但我建议不要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幸好姓耿的倒也没有向我们承诺什么,本来还生他的气,现在看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没错,他也不过是收了我几瓶酒而已。”

宠天戈扬扬手,又放下心来。

这一次纯属是侥幸,他原本还想从耿为谦的身上下手,拿到那块地皮。

当然了,少不了给姓耿的一些好处。

偏偏他不识相,嘴巴很严,一直不松口。

“多亏你提前回来了,要是还留在浑阳那边,说不定会横生枝节,对你,对公司都不好。”

杜宇霄一脸庆幸。

“呵,这么说的话,我还要感谢顾墨存了,要不是他把我老婆抓到南平去,我也不至于急匆匆地赶回来,避开了一个大麻烦。”

宠天戈冷哼一声,又对杜宇霄说道:“你比我还懂酒,买两瓶好酒,给他送过去。”

“给他送酒?我吃饱了撑的!我不去,我要是去了,搞不好今天就得睡客房。”

杜宇霄悻悻地拒绝道。

victoria要是知道他买了好酒送给顾墨存,还不气得上天,非得把他当成一串炮仗,一把给点了!

“去吧,就说我让的。”

宠天戈笑了笑,径直走进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忙碌。

很快,不只是他得到了消息,就连顾墨存也从秦野的口中知道了浑阳的情况。

“我特地买了最近的航班,尽快赶回来,以免出事。”

为此,秦野还和赵昆妮吵了一架,因为两个人刚到浑阳没几天,还没玩个痛快,就只能又返回中海了。时间仓促,他们只能在机场的特产店里随便买了一些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四处逛逛。

“知道了,我们和浑阳的官员又没有直接联系,你担心什么?只能说宠天戈命好,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回来了,躲过一劫而已。现在那块地一下子成了眼中钉,送到嘴边也没人敢吃了,先晾在那里几个月再说,到了年底,我们再找机会吃下来。”

顾墨存很高兴似的,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热茶。

他喜欢在热天喝热水,这一点倒是和众人完全不同,像秦野就喜欢在酷暑喝一大瓶冰可乐,他曾经仿效过顾墨存一次,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以热攻热”的方法。

“因为你太心急,没有掌握好温度,太热会烫口,太凉会失去口感,最重要的就是拿捏时机。”

顾墨存意有所指地说道,并不强求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喜欢这种独特的方式。

“再找机会?我担心傅锦行不会等上好几个月。”

秦野一直不太赞同顾墨存和傅锦行的合作,他觉得,傅锦行是一个不见得比宠天戈更好对付的人物。

联合他一起抵抗天宠集团,从暂时来看,是有帮助的,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养虎为患。

“我何必在意他的想法?他要是真的等不及了,那就自己动手,没必要指望我。说到底,他还是分身无术,顾不过来,只能有求于我。”

对于这笔糊涂帐,顾墨存倒是算得很清。

没多久,杜宇霄就派人送来了两瓶酒。

明人不说暗话,他直接把话带到,说这是宠天戈的心意。

“谢了。”

顾墨存没有拒绝。

倒是秦野担心不已:“会不会有毒?上面会不会有窃听器?我去检查检查,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肯定没安好心!”

因为这两瓶酒,他一夜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气得赵昆妮一脚把秦野给踹下了床。他迷迷糊糊地摔在地板上,额头撞在床头柜一角,还肿了一个青包。

“算了,你休息几天,别跟着我。”

看着秦野的窘态,顾墨存颇为无奈,只好下了死令。

“可是,顾先生……”

秦野不甘心,连忙又追了上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用得着你天天跟着我?给我滚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顾墨存这一次真的黑了脸,他再也不留情面,对秦野低声斥责道,然后坐进了车里,让司机送他出门。

至于去哪里,他也没有想好。

“哪儿最热闹?”

他问司机。

司机想了半天:“步行街吧。”

顾墨存颔首:“那就去步行街。”

他很多年没有逛街了,尤其是一个人逛街。

到了步行街,司机有些为难:“顾先生,步行街里不让进车,我得先找地方把车停好,再陪您进去。”

顾墨存直接开了车门,留下一句话:“下午四点钟在这里等我,不用跟来了。”

司机一看,这才上午十点钟出头,也不知道老板究竟要怎么打发这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可他并不敢多嘴,只好照做,调头离开。

进了一栋有些眼熟的商场,顾墨存转了一圈,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童装区。

“先生,请随便看看,夏季新款,各个年龄段都有。请问您是买给女宝宝还是买给男宝宝,是送人还是自用呢?”

面带微笑的专柜柜员十分殷勤地问道。

看着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的儿童商品,顾墨存有些尴尬:“……送人,男孩,一大一小。”

他大致比划了一下。

在柜员的努力介绍之下,等到走出专柜的时候,顾墨存的手上多出了两个大袋子。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一点,自己买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亲自送过去不成!

顾墨存只好又折回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最后,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地址,让柜员联系快递,让人送到宠天戈的家。

折腾一通,已经到了中午,顾墨存看了看商场的楼层索引,打算去顶楼找一家餐厅,随便吃一点儿东西,打发时间。

从电梯上去,门口第一家就是广式茶餐厅,顾墨存懒得再走,直接进门。

“一位。”

他说完,一抬头就看见茶餐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面前摆着一杯冻柠檬茶。那人看起来坐立不安的,时不时拿起手机,又时不时向外看,应该是在等人。

第三章 上天的眷顾

(上一章结尾有一处笔误,是年长男人,不是年轻男人,已经修改过来了)

虽然没有马上认出来,不过,再多看了几眼,顾墨存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华强,也就是荣甜的二舅,荣珂他爸。

论年纪,荣华强比荣华珍大,但两个人并不亲,因为他们两个人不是一个妈生的,一个是二房太太的儿子,一个是三房太太的女儿,荣华强从来也没有把荣华珍当成妹妹。

顾墨存趁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离荣华强稍远,方便观察。

眼看着荣华强急得就快抓耳挠腮,顾墨存更加肯定一点,那就是他的确约了某个人在这里见面。

正想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了茶餐厅。

他先是谨慎地四下环顾一圈,看到荣华强的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走了过去,直接在他的面前坐下来。

“荣先生。”

男人轻轻地喊了一声。

荣华强张望着,眼看着他身后并没有别人,他顿时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是谁!”

因为着急,他的声音大了不少,就连坐在远处的顾墨存都听到了。

发现荣华强的语气不对,暗中观察的顾墨存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密切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我说,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荣华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把声音压得很低。

坐在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自报家门:“荣先生,我是傅先生的司机,你叫我小光就好了。傅先生今天很忙,一早就去公司开会,那些烦人的家伙难缠得很,他担心耽误你的时间,就让我先过来跟你说一声,改天再约。”

说完,男人拿起菜单,主动问道:“荣先生,想吃什么别客气,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可以陪你。总之,傅先生让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吃好玩好……”

不等他说完,荣华强勃然大怒,一扬手,打落了那本菜单。

“傅锦行把我当成讨饭的叫花子吗?居然派一个司机来见我,他也太瞧不起人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是非得和他合作不可!我告诉你们,大不了我就去找别人,看看到时候是谁来求我!”

荣华强气得一把拿起手边的冻柠檬茶,咕咚咕咚喝了一个精光,这才稍微消了火气。

“还坐着干嘛?滚!”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副不愿意再谈的口吻。

叫小光的司机略一犹豫,没有纠缠,而是起身离开了。

荣华强完全没有料到,就连傅锦行手下的司机都这么傲,分明就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越想越气,心里翻来覆去地把傅锦行骂了无数遍。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不知不觉间,顾墨存已经走到了荣华强的面前,他客气地问道。

“这里那么多位置都空着,找男人搭讪,你有毛病吗?”

正在气头上的荣华强显然将顾墨存当成了出气筒,没好气地问道。

“我以为荣先生想找人聊聊的,看来是我不识趣了。”

顾墨存也不生气,以退为进。

“呃?你……你认识我?”

眼看着对方认出自己,可自己却对对方全无印象,荣华强不禁有些迟疑地打量着顾墨存,但还是没有想起来。

“荣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实属正常,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荣先生,只是大着胆子猜测了一下。事实上,我和令郎在商务酒会上见过一面,大家聊得投机,就约着聚过几次。我姓顾,和荣珂也算是朋友了。”

小小谎言,顾墨存信手拈来,令荣华强立即打消了心中疑虑。

只见他点点头:“原来你和臭小子认识,怪不得。坐吧。”

顾墨存坐了下来,招招手,又点了两杯喝的。

荣华强原本在气头上,如今看见顾墨存言谈举止之间对自己很是尊敬,顿时感到受用得不得了,心里舒坦了不少,眉宇之间的戾气也跟着消散了大半。

“荣先生,真想不到你来了中海,不知道荣珂有没有一起来呢?”

顾墨存客气地说道:“我还输给他一瓶酒,要是他也在,那正好了。”

“他没来,我打发他去了一趟卡塔尔。”

荣华强一摆手:“臭小子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交代他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想当年,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独当一面了!”

说完,他面露警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问道:“你过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打一声招呼那么简单吧!”

情绪平和下来,荣华强的智商显然也归位了。

“实不相瞒,我原本的确只是想过来吃一顿午饭的。但我一走进来,就看见你和傅锦行的司机在一起,好像发生了争执,就心生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恶意,荣先生,请别怪罪。”

顾墨存端起饮品,抿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那是傅锦行的司机?”

荣华强一惊,难道,自己暗中联系傅锦行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按理来说,不至于啊。

他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实在担心自己这一趟中海之行,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中海说大不大,平时出去应酬,我见过那个人跟在傅锦行的身边,所以,不是他的司机就是保镖吧,总不会差太多。”

顾墨存笑了笑,他的听力实在太好,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把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再联系前后内容,稍微一联系,自然可以推测出大致内容。

“哼,你的记性倒是好。”

荣华强似褒似贬地说了一句。

“还不错,否则的话,也不能一下子认出荣先生来。”

顾墨存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透着一丝虚伪的味道。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荣珂是荣华强的儿子,吃喝嫖赌无一不做,由此可见,荣华强这个做老子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在赚钱方面确实比自己那个不成材的儿子厉害了不少。

尽管心中对荣华强充满不屑,但顾墨存还是含笑问道:“荣先生,别怪我做晚辈的多嘴,姓傅的小子刚回国不久,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太久了,人情世故方面一窍不通,对前辈也缺少尊敬,我不怎么看好这个人。”

他的话正戳中了荣华强的心窝深处,只见后者又是一声冷笑:“毛还没长齐,就敢摆起谱来了!”

故意沉默了几秒钟,顾墨存继续说道:“以荣家的实力,以荣先生你在商界的地位,他也太怠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中海的后生晚辈全都如此无礼,真是脸都被他丢尽了!”

他捧了几句,荣华强亦不是傻瓜,明白顾墨存这是在刻意地逢迎自己。

“顾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顾墨存坦然一笑:“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一点儿小心思当然逃不过前辈的火眼金睛了。荣先生,你大老远地跑到中海来,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好项目?其实,既然傅锦行不识抬举,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有好处的话,还请多照顾一下晚辈。”

他觉得,荣华强上赶着去找傅锦行,结果傅锦行居然让司机过来敷衍他,可见是不想和他产生什么纠葛,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用一个字,拖。

“你的算盘打歪了,没什么发财的项目,别乱猜。”

荣华强面上一冷,起身要走。

顾墨存也不慌,反而不疾不徐地说道:“给面子不要的人,就不配得到命运的垂怜,荣先生,你说是吗?”

眼看着荣华强的步子一顿,他才满意地笑了。

“别误会,我说的是傅锦行。”

他补充了一句。

然而,荣华强分明能够感觉得到,就在刚刚一瞬间,自己身边这个年轻人动了杀意。

如果他再端着架子,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怒火,从而下手了。

犹豫了几秒钟,荣华强只好又坐了下来。

他想了想,这才开口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别宣扬出去。”

顾墨存轻轻颔首,给荣华强吃下一颗定心丸:“那当然。”

荣华强似乎放下心来,索性对他和盘托出:“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人聊了十多分钟,然后,荣华强一个人先走了。

顾墨存继续坐在原位,喊来服务员:“麻烦你,给我一份a套餐。”

套餐很快上齐,他默默地吃着。

吃完之后,顾墨存才给秦野打了一通电话:“查一下傅锦凉这几天的行程,还有,再查一下她的公司最近的经济情况,我要知道她一共从我的手上赚了多少钱,我要拿回双倍来!”

听了他的吩咐,秦野顿时来了精神:“我马上去办!”

用纸巾擦了擦嘴,顾墨存的心情也变得很不错,他没有想到,连上天都在眷顾自己,他只是出来闲逛,居然可以巧遇荣华强,还从他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值钱的消息。

很简单,傅锦凉一直在洗钱,原本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可她太贪心了,竟然眼红荣家在当地的财富和势力,更想趁机打击一下荣甜,所以,她把脏手伸到了荣华强名下的一家电子科技公司。

“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荣珂先发现的,我怕他太冲动,就先把他打发到国外去了,由我来想办法。”

就在刚才,荣华强如是说道。

“傅锦行不肯见你,是他的损失。”

顾墨存扬眉一笑。

第四章 更改发展策略

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契合实际的。

起码,在顾墨存看来,他和荣华强的碰面很有意义。

等到他返回家中,将整件事的经过告诉给了秦野,就连秦野也喜不自禁地说道:“这可真是刚一打瞌睡,就有人来给送枕头了!”

很显然,他作为顾墨存的亲信,对于目前的处境再了解不过了——傅锦行即将达到目的,等到他彻底清理了门户,将三叔的那一份家产夺过来,傅锦凉便不足为惧,至于顾墨存这个曾经的盟友,他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

“没错,傅锦凉这个女人虽然厉害,可输就输在贪心上。由此可见,女人的嫉妒心实在太可怕了,她得不到宠天戈,连带着荣家都跟着遭殃。”

顾墨存砸了咂嘴,一脸感慨。

“那也是宠天戈活该,不喜欢人家怎么不拒绝得干脆一点儿,傅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他当初敢悔婚,就应该料到后果了。”

秦野悻悻地说道,并不同情似的。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想,他也就认了,反正娶谁都是娶,家族联姻这种事对宠天戈那种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就算结婚,他还是可以出去找女人,并不耽误什么。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

走到窗边,顾墨存兀自叹息着。

“他?什么他?”

秦野没有听得太清楚,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什么,”用了几秒钟来平复情绪,顾墨存很快转过身来,叮嘱道:“傅锦凉生性警觉,你去查她,千万要留意,别露马脚,也别打草惊蛇,先掌握消息,其他的事情别管。”

秦野点点头,连忙着手去办。

因为巡视组的到来,浑阳政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不少手脚不太干净的官员甚至怀揣着速效救心丸,生怕丢了乌纱帽的同时,连命都丢了。

耿为谦被叫去谈话了两次,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似乎安然无恙,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和平时毫无区别。

听到消息,就连宠天戈都颇为意外:“也是一只老狐狸,这种情况下都能做到全身而退,怪不得当时敢耍我,我猜,他也耍了光宏投资那帮人。”

遗憾的是,关于光宏投资这家凭空冒出来的公司,他依旧知之甚少。

确定无果之后,宠天戈也不再去查,他清楚,既然对方从一开始就不希望被人弄清底细,那么费再多的精力还是无用功,反而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可不是么,雷声大雨点小,弄得现在也没消息了,谁也不知道那块地要用来做什么。那么好的地段,拿不到真的可惜了,何况我们也做了那么多前期工作,全都白费,哎!”

杜宇霄连连叹气。

倒是victoria持不同看法,她在一旁劝道:“祸兮福之所倚,也许是一件好事。那块地的确是一个香饽饽,但也是一个烫手山芋,拿得到不是本事,吃得下才是本事。”

对于她的说法,宠天戈深表赞同。

“我不甘心,我打算继续去查光宏投资,非得挖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不可!”

杜宇霄的倔劲儿上来了。

“好,那你去查,我支持你。”

有了宠天戈的表态,杜宇霄立即来了精神,他摩拳擦掌,很有把握:“现在能把自己的资金来源藏得这么深的公司已经很少了,越是小心,就越是说明他们有鬼,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

victoria略一迟疑:“一心一意想要和我们天宠做对的,又行事诡异神秘,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个是傅锦凉和她的三叔,一个就是……”

她不好当面提及顾墨存,还要考虑着宠天戈的感受。

“你想说顾墨存吗?他从谢氏拿了不少启动资金,这两年的确做了不少生意,而且他很聪明,只在幕后操作,从不出头露面,以至于不少人还以为那些都是谢氏旗下的公司。”

宠天戈倒是直接,平静地说道。

“所以,光宏投资其实是顾墨存的公司?”

杜宇霄立即反应过来,有些失望:“怎么又是他,他不烦,我都烦了!”

“不见得是他的,但多多少少应该和他有关系。我也是刚刚听说了一件事,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说罢,宠天戈将顾墨存那天在南平和自己说过的话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我不相信!他干嘛要和你说实话呢?这里肯定有什么陷阱!”

一向冷静的victoria这一次干脆地提出了反对意见,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精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顾虑:“他那么精明的人,又恨你,为什么要把底牌早早地暴露出来,这本身就太反常了!”

“是啊,”杜宇霄也有些担忧:“我们和傅家的人根本不熟,平时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对于那个傅锦行,我们全都知之甚少,他如果真的拉拢外人来对付自己家的人,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原本,宠天戈也是这么想的。

但最近这两天,他有了不同的看法——顾墨存似乎很讨厌傅锦凉,所以当傅锦行找上他的时候,他一听到对方要对付的人是她,所以很痛快地就同意了。但是,随着计划的顺利开展,顾墨存不得不防备着傅锦行,以免连自己都被他吞掉。

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不得不向自己一直视为最大敌人的宠天戈求援了。

说来简单,这就是一个动物棋,小时候玩过的,强大的可以吃掉弱小的,但最为弱小的“鼠”却也可以杀死最为强大的“象”,形成一个完整的闭合圈,彼此相互制约着。

“他想得倒是挺美的,先联合别人,把不如自己的给干掉了,再伺机发育,把比自己厉害的也拉下水,最后找机会自己当老大!”

杜宇霄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也明白了顾墨存的意图。

“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是一个机会,现在的局面虽然复杂,但总比顾墨存和傅锦凉两个人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我们要好吧?”

victoria也点了点头:“说不定傅锦凉也在拼命拉拢他,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讨厌这个女人,她对付男人很有一套的。看来,美色当前,还是有人能抵挡诱惑的啊,哈哈。”

她从女性的角度出发,随口笑道。

“没错,傅锦凉一直在向他示好,还不知道其实顾墨存早就和她的堂哥在背地里达成了统一战线,要把她彻底弄死。”

宠天戈摸着下颌,自言自语道:“根据我的猜测,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傅锦凉害了我老婆很多次,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吧。”

杜宇霄夫妇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点尴尬。

“这也没什么,他的觊觎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得不到她,一开始想毁了她,终究是舍不得吧,下不了手。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也是时候给集团减减负了,换一个全新的发展战略。”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好了好了,我先去忙了。”

victoria急忙起身,一旁的杜宇霄也跟着一起离开。

他们俩人本以为宠天戈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在三天之后的集团会议上,他直接下令,一共转卖九家天宠广场,其中一家才刚刚开业不久。

除了商业广场,宠天戈还表示,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至少卖掉10个酒店物业。如果态势良好,还要继续卖。

总之,集团目前的主题就是一个字,卖。

要把想卖掉的,能卖掉的,全都卖了。

不过,面对外界的哗然,天宠集团则给出了一个官方声明,声称这只是集团发展的策略变更,利用其它公司的投资,打造品牌效应,所涉及的九家天宠广场均为双方合作建成,不存在股权转移,只是资产投资的一种新型方式。

宠天戈的不按常理出牌,着实令业内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天宠广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们属于天宠集团,这么一转让,名字还是这个名字,可归属权却不在天宠集团,倒是让大家全都摸不着头脑了。

连荣甜的娘家人听说之后,都纷纷特地打来电话,名为关心,实则是探听消息。

尤其是荣华珍,还以为天宠集团要出事了,抓着荣甜问个不停。

“我不太清楚他公司的事情,最近我都在家里带孩子,压根没出门。他没有和我商量过,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说完,荣甜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拿自己当成我亲妈了,动不动就摆出丈母娘的威风!

“真是天下大乱,二房的人最近总往中海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就是生了一个儿子么,私生子而已,居然不把我们其他人放在眼里,真的以为自己要做家主了!”

荣华珍口中骂的人,自然是二房太太所生的荣华强一家。

“荣珂?”

荣甜有些诧异地问道,她还以为荣珂找了自己之后,没有下文,就走了。

“不是这个不成材的家伙,是他老子亲自上阵了!荣华强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最近半个月跑了两趟中海,不知道要见什么人,神神秘秘的!”

荣华珍一脸不屑地说道。

倒是让荣甜心里一动,如今是敏感时期,发生这种事,恐怕不是巧合。

第五章 不过就是中间商赚差价

草草打发了荣华珍,荣甜简单修饰了一番,一个人离开了家。

宠天戈不允许她和孩子们出门,这些天以来,她简直憋得要长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去找他的正当理由,她自然不会错过。

开车离开车库,荣甜从后视镜里看见,有一辆车就跟在自己身后,应该是宠天戈安排的,负责保护他们母子的人。

她稍微安心,一路开得不快不慢,前往天宠集团。

因为转让广场和酒店的事情,公司楼下被各家媒体的财经记者堵得水路不通,幸好荣甜早有预感,从一个平时不怎么开放的侧门进了写字楼,乘专用电梯,到了宠天戈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她在路上给victoria打了电话,后者已经在电梯旁等着了。

“就知道你不放心,肯定要过来看看。宠先生正在开会,快结束了,等他一出来,我就告诉他你来了。”

victoria径直将荣甜带到了宠天戈的办公室里,给她倒了咖啡,请她小坐。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宠天戈才回来,脸色有些疲惫。

不用问也知道,他不太顺心。

“开完会了?坐下歇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水。”

荣甜急忙起身,刚走开两步,就被宠天戈给一把拉住了,圈进怀中。

昨天晚上他在公司里过夜,没有回家,当然想她。

“很难熬吧,其他高层都不理解你,还以为你在败家,他们大概不愿意接受公司整体战略的转移,只在意集团持有多少家广场和酒店,恨不得拼个全国第一。”

荣甜轻轻地抚摸着宠天戈的后背,轻轻柔柔地开口。

“真可笑,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们死也不懂,不,是不愿意去懂。”

宠天戈一脸无奈地说道。

掐了他一把,荣甜佯怒着开口:“喂,干嘛把我说得好像很蠢似的,什么叫连我都明白?你的意思是,我比他们都笨吗?”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觉得冒险罢了,这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过惯了花天酒地,生怕以后没机会。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我不赚钱,谁供他们?一群只顾着眼前不管以后的家伙,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怎么形容?”

宠天戈拉着荣甜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些生气地骂道。

“什么话?”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

他笑笑,轻启薄唇:“光顾头,不顾腚。”

荣甜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到会从宠天戈的口中说出这种话。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半天都停不下。

笑了半天,荣甜才想起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于是,她将荣华珍的话向宠天戈转述了一遍:“听说荣华强最近来了中海好几次,也不知道他要见什么人,行踪很神秘。看样子,因为他的情妇生了一个儿子,荣家二房的势力大涨,完全把三房踩在脚下了,所以荣华珍气得要死,又没有别的办法。”

宠天戈若有所思,倒是没说什么。

“怎么了?”

她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但出于对他的了解,荣甜立即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还是说,你有事情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替我担心嘛。我下午还要开会,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想吃什么菜,我让victoria去订位……”

宠天戈转移了话题,不愿多说。

“我吃什么都行,你最近太累了,我做炖品给你补一下,今晚一定要回家。”

两个人乘坐的车刚一开到公司门口,就被一大堆记者给堵住了,他们不停地拍打着车窗和车门,希望能够吸引宠天戈的注意,让他稍作停留。

司机刚要加速,宠天戈阻止了他:“别撞到人,我露个脸就好了,免得他们继续在楼下守着,其他人也不方便上下班。”

说完,他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来,向记者喊道:“我理解你们的工作,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天宠集团已经发布了声明,大家继续堵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新消息的。还有,相关问题你们可以咨询我的发言人李若兮小姐,她和你们都很熟了,相信你们都知道怎么联系她,给美女打电话这种事,不需要我教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宠天戈终于得以脱身,司机趁机加速,从人群之中逃离。

“真是疯狂。”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荣甜也不禁咋舌,有些无奈。

“和老婆一起吃顿饭也要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约会哪个女明星呢。”

宠天戈按着太阳穴,哭笑不得。

天宠集团正式对外抛售名下广场和酒店的消息一出,除了一片哗然之外,也有不少企业在蠢蠢欲动。

当然,置业主体的变更必然会导致一些附加问题,但在巨大的利益链条面前,这些问题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天宠集团连续多年一直是中海乃至全国的龙头企业,其中单单是广场和酒店这两项,每年的利润就十分惊人,更不要说这一次所涉及的多家广场和酒店都位于一二线城市的核心商圈,绝对稳赚不赔。

就算怀疑,可听到消息之后,傅锦凉还是忍不住了。

她连夜去找傅家老三,和他商量。

“不如趁机吃下,反正我们现在的资金流动已经稳定下来了,欧洲那边的难民问题也平息了不少,汇率比前一段时间好了很多,光是赚到的差价就很让人满意了。”

傅锦凉有些得意地说道。

最近一个月,她的确赚了一大笔钱,而且大有源源不断的趋势,账户上的数字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

原本对她还存有少许怀疑的李承祖也索性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交给傅锦凉打理,美其名曰支持老婆大人,其实只是想要多分一杯羹罢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还是要慎重一些。”

傅老三眯着眼睛,对怀里坐着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上下其手,他有着令人作呕的癖好,这也是傅锦行极端厌恶他的原因之一,觉得他是一个人渣。

“那好吧。”

傅锦凉也有些看不下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狎昵的声音,她听了几秒钟,几乎要吐出来了,傅锦凉的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当初自己是不得已才和傅老三联手,如今她的羽翼愈发丰满,也许是时候和他拆伙了。

不过,一贯谨慎的她还是没有立即下手,而是又等了一天。

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傅锦凉听到了不少传言,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足以搞得人心惶惶了。

她更担心天宠那边奇货可居,将转卖价格提了又提,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花更多的钱。

于是,傅锦凉一狠心,直接让财务总监来和自己碰面,索要一个准确的账面数字。

“可以通过银行贷款来解决全部资金,按照我们目前的盈利速度,差不多六个月就可以赚到了。最近的利率很不错,公司已经比预期多赚了百分之三十。”

这个财务总监是傅锦凉亲自找来的,一直在为她卖命,傅老三却并不知道。

他们借助香港的一家公司来进行合伙洗钱,利用那里和内地的一些法律区别来钻空子,至今尚未引起廉政公署的警觉。不过,傅锦凉也知道,这种事毕竟不长久,所以她想要通过购入天宠广场和天宠酒店的方式进行二次洗钱,并且趁机踢掉傅老三。

“我们不能出面,这件事必须要找可靠的人出面去做。让我再想想……”

傅锦凉小心翼翼地思考着。

这是一个千载良机,她绝对不能错过,但也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只要资金问题解决了,谁出面都无所谓,公司的手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你放心。或者,你可以让李先生派人过来帮你,他可是你的丈夫。”

总监提议道。

“不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和李承祖本来也是各玩各的,我绝对不能冒这个险。这样吧,你来走流程,我信任你。”

傅锦凉一锤定音,很快敲定了接下来的收购计划。

她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在资金方面没有问题,换言之,那些钱本来也是额外赚到的,拿来继续赚钱,根本就等于是天上掉馅儿饼的美事。

于是,傅锦凉立即派人对公司的账面进行汇总,将全部资金尽快回笼,准备放手一搏。

作为她的最大客户,光宏投资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傅锦凉甚至亲自上门拜访了光宏名义上的总经理,希望能够获得更大的资金链,为此,她不惜主动降低了1%的手续费。

“1%……这么多?”

听到消息,身为幕后老板的顾墨存也十分惊讶:“她这是豁出去了吗?是有多恨宠天戈,非要买下他的置业不可吗?”

秦野幸灾乐祸地回答道:“这还不止呢,看她的意思,是想全部买下来。不过,她没有那么多钱,只能俩求我们,而且还要去银行进行抵押贷款,把身家都赌上了。”

想了想,顾墨存还是警觉地摇了摇头:“她不是那么鲁莽的人,有可能也在试探我们。你去通知光宏的人,先给她一点点甜头儿,一定要打消她的顾虑,引她上钩。花钱无所谓,反正这笔钱从傅家出来,再流进傅家,我们不过是拿一个差价,做辛苦费而已。”

第六章 富贵还得险中求

听了他的话,秦野也笑了:“自以为聪明的人,总会因为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聪明而输得更多。放心吧,顾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

顾墨存一直很放心把事情交给秦野去做,他点了点头:“去吧。”

转身要走,秦野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顾墨存,有些犹豫地问道:“其实,顾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说吧。”

顾墨存微微一笑,他大概猜到了秦野想要问什么。

“那个,虽然我知道傅锦凉这个女人一向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咱们和她没仇没怨的,何必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呢?干脆,就让她和姓宠的,还有傅锦行去狗咬狗好了,反正他们打得越欢实,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

秦野不解地问道。

早就猜到他要问这个问题,顾墨存一点儿也不惊讶地回答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不过,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至于为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概是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傅锦凉再去找她的麻烦吧,还是解决掉这个人,一劳永逸比较好。”

“……我就知道和那个女人有关!”

秦野没好气地用脚踹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腿,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他姓宠的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就算傅锦凉再厉害,难道宠天戈还收拾不了她吗?顾先生,你做了这么多,又有谁会感激你,你以为你解决了傅锦凉,那个女人就会接受你吗?”

眼看着顾墨存的表情一变,秦野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对不起,顾先生,是我多话了,我这就出去。”

他连忙鞠了一躬,匆匆离开。

然而,对于顾墨存来说,秦野的化令他原本平静的心情的确受到了一丝悸动。

他没有想过荣甜会感激自己,甚至接受自己。

那已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连想都不用再想。

他只是……想要让她不那么恨自己吧……

顾墨存知道,傅锦凉的存在,永远都是一个不*,只要她对宠天戈的爱与恨一日不消失,那么,来自她的威胁就会存在一日。

至于宠天戈为什么一再容忍傅锦凉的挑衅,从顾墨存的角度来看,并非是宠天戈太过懦弱,而是他身上的责任太重,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可以拿整个天宠集团去公器私用。

尽管宠天戈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商人,但他所做的决定,一切都是基于天宠集团的利益。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做到在天宠内部说一不二,无人反对他的任何决定。

因为他问心无愧。

“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人,我只是不见天日,躲在黑暗中苦苦生存的一只老鼠。无论我做出多么邪恶的事情,都不会令人感到惊讶,更不会令人感到失望……”

凝视着窗边的一盆绿色植物,顾墨存喃喃说道。

滴,滴,滴……

有雨水落下来,他连忙关上窗户。

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次,说今年雨水要比往年多,进入夏季,中海也开始了一阵阵的雷雨,每一次都不会下得太久,但总是来得很急。

看着楼下那些仓促奔跑的行人,小得像是一只只蚂蚁,顾墨存有一种晕高的感觉,他飞快地收回了视线,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没有喝水,直接咽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他感到舒服了一些,继续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平板,浏览新闻。

不愧是顾墨存的得力手下,秦野不只是身手利落,执行力也是一流的。

很快,秦野便联系光宏投资的负责人,让他给傅锦凉一点儿甜头。

至于如何操作,以及如何一步步引她上钩,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需要顾墨存和秦野亲自去教。

不过一个小时而已,傅锦凉的账户上已经多了三千万欧元的进账。

她拿着手机,喜不自禁:“看来真是富贵险中求,我只不过多给了他们1%的好处而已,就净赚了三千万,还是欧元!早知道,我宁可早就不要这1%了,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完,傅锦凉将手机递给坐在旁边的财务总监,扬了扬下颌:“看到没有,真的被我说中了吧?其实他们一直有所保留,之前只是把一小部分‘生意’交给我们做,大头儿还在别的地方。现在一看我给了好处,就准备把资金向我们这边倾斜了。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赚到的钱就会翻倍!”

看样子,她信心十足。

将手机还给她,财务总监还是略有一点担忧:“但是,他们接下来一定还会这么照顾我们吗?另外,我们连对方的底细还没有完全摸清,我特地找人去查了他们,可惜一无所获,藏得很深。”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宠天戈等人也没有什么收获,这个“光宏投资”就好像是一个富有的幽灵一样,总是不留任何多余的痕迹,却能令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这有什么,你也不想想,什么人需要洗钱?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再不然就是红的,但凡其中任何一种,都是我们惹不了也不应该惹的人物。查不到底细,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只要专心做事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要再去打听!”

傅锦凉板起脸来,十分严肃地说道。

黑的,自然就是帮派。

白的,是毒品。

红的,则是枪械武器。

她说得没错,这些人本身就充满危险,即便是合作关系,对方也随时有可能会翻脸。

所以,傅锦凉才格外珍惜光宏投资这个能给她带来巨大利益的生意伙伴,至于它是做什么的,她不在乎,更不想知道。

“我、我知道了!”

听她这么一说,财务总监也不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有些后怕。

“你别害怕,既然我们已经给出了诚意,对方也体现了诚意,那就马上派人去联系天宠集团,抢先一步,吃下来再说,只是,千万别被他们认出我们的真实身份。不只是我,任何一个姓傅的都不能露面,懂了吗?”

傅锦凉摇晃着手机,再一次叮嘱道。

她坐在宽大的真皮转椅上,悠闲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吐出一串烟雾。

“宠天戈,你一定想不到是我买下来的吧?这才刚刚开始,我们现在拼的就是赚钱的速度,你卖一个,我就买一个,等我买到百分之三十,我就去联系其他高层,把你扫地出门!”

傅锦凉眯起眼睛,得意地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

正如她所说,光宏投资正在将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通过傅锦凉的公司再一次流进市场,消费,转化,彻底成为毫无问题的资本。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公司就在疯狂赚钱。

办公室内响起了傅锦凉得意的大笑。

三天的时间,天宠集团的高层们已经接受了现实,纷纷赞成宠天戈的做法。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势作风,而是因为他的发展策略的确是可行的,具有长期意义的,也是迫在眉睫的。

“我这一次去南平,想通了一件事,就是为什么谢氏在根本没有能人掌控的情况下,还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是因为谢氏一直在专注实业这一块,他们的利润更真实一些。而我们由于一直把重心放在房地产这一块,不稳定的因素太多,经济泡沫在太阳光下面太容易破碎了,要警惕这种潜在的危机。”

临睡之前,宠天戈抱着荣甜,轻声说道。

她一惊:“你要转做实业?”

这可是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

“哪有那么简单呢,实业难道是想做就做的么,太难了,目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过,我确实打算抽离一部分资本,专注于其他方面,而不只是全都聚集在房地产上。经济学里不是有一句话么,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考虑到投资风险。”

宠天戈慢悠悠地说道。

沉默了片刻,荣甜低低开口:“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他闷闷地笑了:“那当然,我知道。”

她也笑了,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好奇地问道:“有没有决定把那几家广场和酒店卖给谁?我这两天没有出门,每天都在网上刷消息,可惜真真假假,说什么的都有。我只好来问你了,反正你的消息肯定才是最准确的。”

宠天戈连连求饶:“小姑奶奶,我已经在公司里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了,现在是在我们的卧室里,凌晨一点半,可不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工作,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呢?”

荣甜和他讨价还价:“你说了,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她倒是希望他能够多睡一会儿,别总想着那件事,毕竟消耗体力,也不是什么年轻小伙,还是应该有所节制。

但荣甜是不敢亲口说这种话的,以免令宠天戈生气,非要证明实力,那自己三天三夜都别想下床了。

“真的?”

宠天戈一挑眉头:“告诉你也无妨,当然是谁出的价格高就给谁了。至于谁的价格最高……”

他一下子将她扑倒,压在身下:“做完再告诉你吧。”

荣甜一声尖叫,来不及拒绝,身上的男人已经在她的身上点起了爱火,令她无法逃脱,只能随之燃烧。

第七章 拆伙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出头了。

荣甜因为体力不支,宠天戈也没有太拖延,他想,反正忙过了这一阵之后,自己就要休一个大假,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和她耳鬓厮磨。

于是,他放过她,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用热水打湿,给荣甜简单擦拭了一番。

做完这些之后,宠天戈自己也去冲了一个澡。

他担心吵到荣甜,于是也没有上床,直接拿了一床毯子,就在卧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天一亮,宠天戈就睡不着了。

确定窗帘拉得严严的的,不会有阳光透进来,他俯身在荣甜的额头上浅浅地亲了一口。

“小懒猫,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见她睡得那么香,宠天戈的心中反而一阵舒畅。

作为男人,每天奋力打拼,为的不就是妻儿老小一家子的幸福吗?

在这一点上,他和全天下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看完了两个儿子,宠天戈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公司。

一见到他来了,在公司通宵加班的杜宇霄十分惊讶:“你难得回家一趟,怎么不多待一天?”

说完,他把自己手里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递给了宠天戈。

伸手接过咖啡,宠天戈摇了摇头:“心里不踏实,还是决定来亲自等结果。”

在他看来,傅锦凉那个女人的确不足为惧。

但是,傅锦行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现在还不清楚傅锦行打算如何对付傅老三和傅锦凉,宠天戈觉得,自己马虎不得。

“别太担心,鱼已经咬饵了!”

杜宇霄安慰道。

可宠天戈却并不这么看:“越是快要上钩,越不能着急,慢慢等吧。”

他说得很对,这三天,有一家不知名的国外集团一直在主动联系天宠集团,诚意十足。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只是掮客而已,并不是真的买家。

由于出价很高,甚至略微超出天宠集团的预期售价,所以,整个收购过程十分顺利。

整件事成了中海市最为轰动的商业新闻,宠天戈相信,傅锦行不可能不知道。

他在等着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宠天戈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宠先生,你好,我是傅锦行。”

他没有找中间人牵线,也没有把电话打到宠天戈的秘书那里,而是直接找了他本人。

宠天戈知道,傅锦行也坐不住了。

他面带微笑地问道:“原来是傅总,有何赐教?”

对方沉不住气,但他却有的是时间继续耗下去。

傅锦行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选择有话直说:“不知道宠先生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宠天戈笑了:“如果是别人,这就很难说了。不过,如果是傅总的话,那我就算再忙,也一定有空。”

这话说得很高级,既给对方送了一顶高帽戴,又体现了自己的诚意十足。

两个人约在了中午,在一家商务会所碰面。

他们都不是喜欢迟到的人,一前一后,非常准时地到了见面地点。

“我喜欢守时的人。”

宠天戈率先开口,伸出一只手。

“我也一样。”

傅锦行和他握了握手,二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彼此打量着,也揣摩着对方的心思,一时间,两个男人竟然都没有马上说话。

“我之前在国外就听说过你。我当时还在想,究竟是什么男人,能把傅锦凉给迷得要死要活的。”

傅锦行淡淡一笑。

听了之后,宠天戈反而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是不是很失望?我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

然而,傅锦行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正色道:“如果中海有几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人,那你一定是其中之一。”

服务生端来一壶好茶,不假他人之手,宠天戈亲自拿起茶壶,斟满两个茶杯:“来,试试,这家的茶相当不错。”

说完,他拿起一杯,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傅锦行默默地喝光了一杯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想要引谁上钩?”

宠天戈笑了笑:“何必把整件事想得充满阴谋?说不定,我也累了,索性把一些产业脱手,乐得轻松自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摊了摊两手,表示无辜。

“你和我是一类人,像我们这种人,要么死,要么退休。我看你也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那就更不可能退休了。”

微微眯起眼睛,傅锦行失笑道。

宠天戈险些喷出一口茶水。

他放下茶杯,拱了拱手:“我谢谢你没有诅咒我快死了!”

又想了想,傅锦行正色着再次开口:“对于你和傅锦凉之间的事情,我了解得不算多,但也有所耳闻。如今傅家是我当家,你有什么想法,不如开诚布公地和我谈一谈。”

一听这话,宠天戈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他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说道:“我出现在这里,难道还不算开诚布公吗?傅总,恕我直言,你就算和傅锦凉再不亲近,好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们都是傅家的人,我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呢?”

看他的语气和神态,已经很不客气了。

傅锦行表情一凛,连忙解释道:“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宠天戈索性也眯起了眼睛,警觉地看着他。

“你可以不相信我,事实上,我也不相信你,我说过,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既然如此,其实你和我交流起来应该很方便。我刚回来,还在摸索傅家的情况,不过,我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傅锦行敞开心胸,一脸坦诚地说道:“你应该听过有关我三叔的传闻。他年纪大了,本应该好好享受退休时光,如果继续让他操劳下去,我这个晚辈岂不是太不孝顺了?”

明明是他要铲除异己,却说得好像在为别人考虑一样,宠天戈一听就大笑起来。

看来,傅锦行说得没错,他和自己的确是同一类人。

凑近一些,宠天戈笑着点头:“我觉得,你应该再加一把火了。”

傅锦行也点点头:“的确如此。”

结果,当天下午就传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傅锦行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还是昏迷的。

傅家上下一片大乱。

傅锦行不只是长子长孙,更是傅家的继承人,身份特殊。

他一出事,不少人蠢蠢欲动。

比如傅老三,比如傅锦凉。

他们两个人亲自赶到医院去探望,看起来极为关心傅锦行的情况。

甚至,傅老三还险些当众晕倒,傅锦凉更是哭得眼睛红红,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好不亲热。

但他们一走出医院,就一起变了脸色。

“你怎么看?”

傅锦凉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圈圈烟雾,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小心有诈。”

姜还是老的辣,傅老三见多识广,也觉得傅锦行这一次车祸出得并不简单。

“还是谨慎一点吧。”

傅老三犹豫着说道。

“哼,你怎么忽然胆小起来了?距离百分之三十已经越来越近了,我已经在接触几个天宠集团的高层了,他们都表示,愿意支持我。”

傅锦凉掸了掸烟灰,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胆小?当年我在商场上闯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投胎呢!”

傅老三大骂道。

他最近对傅锦凉很是不满。

因为傅锦凉拿到了境外的投资,对他这个长辈愈发不恭顺起来,和当初的态度天差地别。

“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也说了,那是当年,现在是我们这代人的天下了,你还是省省吧。”

傅锦凉白了他一眼。

如今,她既有资本加持,又有内线接应,只觉得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告诉你,锦行这一次的车祸不简单!你要是不听我的,就等着玩完吧!”

傅老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甚至诅咒起来。

后面那句话,彻底激怒了傅锦凉,她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准备拆伙了?行,我回去让人盘点一下,把你那份直接给你转过去,至于以后的钱,都跟你没关系了。”

见她开口得如此痛快,傅老三顿时明白了,这小贱人最近一定没少赚,所以才不把自己当初投进去的那笔钱看在眼里。

“好,拆伙就拆伙。不过,当初那笔钱是我借给你的,你现在要还,也要加百分之十的利息!”

傅老三恨恨地看着她。

他虽然贪婪,却还是觉得傅锦凉这一次玩得太大,容易出事。

所以,他决定提前抽身。

“百分之十?你他妈老糊涂了吧!”

傅锦凉愣了一下,她掐灭烟蒂,脱*出一句脏话。

放高利贷也没有这么狠的!

“你可以不给,不过,我老了,糊涂了,保不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现在锦行还躺在医院里,家里正乱着,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公道,谁让我辈分最大呢?”

傅老三阴恻恻地威胁着。

沉思了片刻,傅锦凉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不过你给我记住,拿了钱就闭上嘴!要是你说了什么我不想听的,别怪我不念旧情!”

事已至此,傅锦凉完全豁出去了。

她现在就好比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甭管是什么样的资本,只要能赚钱,就统统都押上!

第八章 财富蒸发

虽然傅锦凉将大话说出去了,也狠了心要和傅老三划清界限,但是,那笔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气冲冲地返回公司,找到财务总监,发号施令:“马上去盘点一下账目,把他那笔钱再加上利息,尽快转过去!记着,别走明面,想办法倒一手!”

财务总监一听,顿时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人话?还是你连做账都不会了?”

见对方站着不动,傅锦凉顿时恼怒起来,她大声责问道。

“傅总,我们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要是把那笔钱完全抽出去,公司可就没有活动钱了!”

财务总监一头是汗,焦急地说道。

资金链断裂,如果是平时还好,反正现在开公司做生意的人,没有一个不欠债的。

大家都是你欠我,我欠他,让资金在市场里来回流动着。

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

他们现在正准备偷偷吃下天宠集团的股份,距离百分之三十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假如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没了资金,或者资金短缺的话,后果非常可怕。

这个道理,傅锦凉也懂。

“用你告诉我吗?我难道不知道?”

傅锦凉气得把手袋用力地丢在办公桌上,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表情复杂。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指望的人就是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爱人如何,亲人如何,友人又如何!

全都不可靠!

正想着,傅锦凉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接起来:“谁?”

那边自报家门:“我是爆料王工作室的,也就是俗称的狗仔,我们拍到了李承祖先生和国内一个二线女演员约会的视频,目前还没有公开,不知道李太太是什么想法呢?”

傅锦凉一愣,狗仔?

对方以为她不相信,又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一个邮箱,我可以给你发过去,你看一下就知道了。我们工作室很有名的,什么明星出轨,吸毒之类的,每次爆料都是大消息,而且绝对真实!”

她这才反应过来,冷冷回答道:“不用了,我相信你说的。”

李承祖是个什么东西,傅锦凉再清楚不过了。

两个人当初结婚,也是为了各取所需。

当然,要说激情嘛,肯定也曾有过,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但前后不过几个月而已,李承祖就腻歪了,他本来就是一个花心好色的男人,肯定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傅锦凉也乐得清闲,而且,她也从李家拿到了不少钱。

最近一年,李承祖以她不能生孩子这一点作为借口,在外面玩得更凶了。

家中长辈听说之后,考虑到子嗣问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想要多少钱?”

深吸一口气,傅锦凉清醒地问道。

她倒是不在乎李承祖在外面玩女人,但是,目前是紧要关头,傅锦凉不希望有任何媒体将视线投到自己的身上。

万一视频一曝光,拔出萝卜带出了泥,有人挖出她在境外的资本,这才是傅锦凉最为担心的。

所以,她宁可破财免灾。

对方报了一个数,并不低。

傅锦凉气得想要骂人了。

可她还是忍了下来,记住了那个银行账户。

“我要求你们清除一切痕迹,包括视频的备份。”

傅锦凉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当然了,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说来可笑,一群狗仔,跟踪明星艺人,拍下视频,用以牟利,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有职业操守的。

两件事接踵而来,令傅锦凉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夜深,高级病房内。

傅锦行看起来胃口不错,一个人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日式料理。

“你不尝尝?北极贝很新鲜。”

他喝了一口茶,满足地说道。

站在病床旁的宠天戈感到一丝无语:“不必了。”

东西是他亲自买来的,新不新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少吃一点,万一被人看出来你还比之前胖了怎么办?”

宠天戈语气不善地提醒着傅锦行。

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是一个急性子,中午和自己见面,下午就制造出了一起车祸的假象。

现在全中海的人都知道了,傅锦行出了严重的车祸,恐怕只剩下半条命。

“没事,我老婆是演员,到时候让她找一个化妆师,给我画得憔悴一点就看不出来了。”

傅锦行毫不担心穿帮的问题。

一口气吃完,他擦了擦嘴,主动说道:“才几个小时而已,我就收到消息,傅锦凉和我三叔闹崩了。”

终于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宠天戈挑了挑眉头:“哦?怎么个闹崩法?”

傅锦行这才将整件事细细道来。

听完之后,宠天戈笑道:“一个急躁,一个鸡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歹在我面前别把话说得太难听,我也姓傅。”

对于他的说辞,傅锦行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他马上提醒道。

“那倒是,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说不定,再过两年,就变成你和别人联起手来,一起算计我呢。”

宠天戈正色道,还点了点头。

傅锦行嘿然一笑,没有说话。

的确,很多事情难以预料,也说不好会如何发展。

“不过,我宁可要光明磊落的对手,也不想要下三滥的伙伴。”

宠天戈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应该属于前者。”

“这个评价应该算是很高的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傅锦行双手抱胸,一脸傲然。

第二天一早,傅老三精神抖擞地亲自前往公司,在一众亲信的支持拥护之下,他勉为其难地表示,自己将在傅锦行住院期间,暂时代理他的职务。

他心里乐开了花,一张老脸上却还得做出愁苦忧虑的样子:“锦行还这么年轻……我担心得一宿没睡……”

坐在旁边的傅锦凉冷笑着,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老王八蛋,你是明明是开心得睡不着觉吧。

可惜,她懒得理会傅家的事情。

就在这时,傅锦凉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发出了“叮”一声。

她把倒扣着的手机翻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是一条国际新闻。

欧洲某小国因为难民大批涌入,导致民众进行游行示威活动,政府公信力大幅度下降,现任总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低支持率。

如果是以前,这种新闻和傅锦凉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却能导致她的资产大幅度缩水!

她一把抓起手机,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有人试图叫住傅锦凉,可她好像根本听不见似的。

她发了疯一样地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司,觉得两腿发软,心跳得也特别厉害。

一路上,她不停地试图跟国外的那位联络人通话,却一直打不通。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神奇的,傅锦凉隐约觉得,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一冲进公司财务部,财务总监就急忙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着好几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还在不停地跳动变化着。

“傅总,情况不妙!”

财务总监将其中一台笔记本推过来,示意傅锦凉去看上面的数字。

“一直在跳水,我初步估计了一下,差不多已经蒸发了百分之五左右。才不到两个小时,如果情况得不到控制,那就……”

他一脸忐忑地看着傅锦凉,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一把抱起笔记本,双眼死死地盯着。

几分钟过去了,傅锦凉愤怒地砸了那台笔记本。

财务总监吓得急忙去拉下了百叶窗,以免被其他员工看到这一幕。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直做得好好的嘛?贬值得这么快,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傅锦凉大声咆哮着,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着那台已经被摔得黑屏的笔记本。

“难民问题已经发展到恐怖的地步了,很多当初欢迎难民的民众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他们都在反对接受难民。”

他打开一个直播频道,上面正播报着国外的即时新闻,可以看见当地的广场上聚集了数千民众,一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傅总,赶快打电话吧,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撑不住了!还有,天宠集团那边一直在催我们补齐尾款,距离七个工作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违约的话,光是违约金就是一大笔钱了!”

财务总监苦口婆心地劝道。

傅锦凉如梦初醒,急忙拿起手机,又一次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终于有人接听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你好,怀特先生已经前往纽约,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如果有口信,可以留下。”

傅锦凉怒道:“他这是跑路了吗?”

对方并不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上面的话。

意识到那个国际掮客显然已经脚底抹油,傅锦凉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虽然听说过类似的情况,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差!

就在傅锦凉打这通电话的几分钟时间里,她之前赚的那些钱已经少了将近十个百分点。

而且,由于这些钱的来路不明,属于各国金融界的灰色地带,在法律层面趋于真空状态,就算蒸发,也得不到任何的保护。

第九章 中计

财务总监将键盘敲得啪啪直响,因为害怕,他的脸都红了。

“傅总,傅总!”

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数据掉得太快,每秒钟就要损失一大笔钱,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快要吓傻。

“嚎什么?我还没死呢,不用哭丧!”

傅锦凉气得一把丢了手机,脸色铁青。

她飞快地思考着,要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

“能不能先把其余的钱都收回来?”

现在不是在玩股票,不存在平仓什么的,继续往里面填仓更加没有好处。

捞偏门就是这样,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

“那些钱还没有洗干净,万一出事……”

财务总监紧张地回答道。

傅锦凉的公司主要就是用来洗钱,用各种渠道将有问题的钱洗干净,再流入欧洲的资本市场,那时候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

“现在顾不上万一了!先去冻结账户,看看总数是多少,至于还没洗的,先不管了,全都划到我们自己的户头上!千万不能再往原来的那个账户上转账,万一他们的政府倒台了,银行挤兑,国家宣布破产,根本没人负责!”

傅锦凉大声说道。

此时此刻,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定决心,在弃车保帅的同时,搏一把大的。

“可是……这样危险太大了……很容易被证监部门盯上,还有香港的廉政公署那边也会找我们的麻烦……”

满头是汗的财务总监这一次是真的哭了。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们已经赔了那么多钱,要是再不止损,甚至会引火烧身,搞到自己破产!”

傅锦凉已经顾不上那些“万一”和“可能”了。

她现在只恨傅老三釜底抽薪,又恨李承祖拖后腿。

把钱还给傅老三之后,傅锦凉公司的账面上已经少了一大笔钱。

她又拿了一笔钱去替李承祖揩屁股,弄得焦头烂额。

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就连一向不信鬼神的傅锦凉也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倒霉!

事实上,她倒不是冲撞了鬼神,而是冲撞了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宠天戈、顾墨存和傅锦行。

他们三个人虽然不算是一个战队的盟友,但是,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傅锦凉。

但凡得罪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生不如死。

何况,她是一口气全得罪了。

秦野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

顾墨存正在晒太阳,他感觉到了,朝他伸出手去:“给我吧。”

秦野递过手机,顾墨存接过来,放到耳边,笑着说道:“怀特先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对纽约的豪宅还满意吗?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那边大笑道:“你可真大方!我满意极了!你的助理秦也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替我谢谢他。”

顾墨存收起笑意:“既然满意,那你也别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希望那个女人继续赚着原本属于我的钱,她赚的,我会从你的户头上扣。”

一听这话,手机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沉默了几秒钟,那边才回答道:“我知道了。”

顾墨存把手机拿开,重新还给秦野,摆了摆手:“剩下的,你去处理,我累了。”

他的确露出一丝倦容,拿起搭在腿上的毛毯,盖住身体,闭上了眼睛。

见状,秦野立即离开了,没有打扰。

顾墨存没有马上睡着。

他在想,对付了傅锦凉,其实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一旦她彻底失势,傅老三也会同样失去一个得力的帮手。

这么一来,傅家就变成了傅锦行一人独大的状态。

而傅锦行同样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我的时间不多了……真遗憾,好多事情做不完……”

再一次感慨着生命的脆弱,顾墨存有些难过地紧闭着双眼,喃喃说道。

大概是顾墨存的威胁起到了作用,那个叫怀特的掮客很快去自首,将自己参与洗钱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交代给了专门负责打击金融犯罪的国际刑警组织。

因为他只负责牵线,从中牟利,并不是主谋,所以很快就得到了证人保护。

根据怀特的口供,国际刑警很快顺藤摸瓜,查到了傅锦凉在香港的公司。

但由于她提前打点过了,消息一到了香港那边,就走漏了风声。

“傅锦凉逃了,她已经连夜离开了中海,前往东南亚。她的夫家在马六甲一带还是很有势力的,她应该是寻求保护去了。”

得到消息,秦野立即请示顾墨存,看看他的态度。

“宠天戈在做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傅锦凉离开中海的消息。”

顾墨存好奇地问道。

一提到宠天戈,秦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呵呵,在家陪孩子玩橡皮泥吧,听说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直是杜宇霄在负责盯着。对了,傅锦凉已经跑路了,谁去收购天宠集团名下的那些酒店和广场?”

他狠狠地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她名下的一切账户都已经被冻结了,收购自然终止。不过,宠天戈已经达成目的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卖掉它们。”

对于宠天戈这一手声东击西,顾墨存也觉得玩得很漂亮,值得学习。

商场如战场,三十六计,孙子兵法,还有人性的种种,一切都可以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没想卖?那他疯了,又是开会,又是声明的,耍人玩吗?”

秦野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对,他就是在耍人,耍的是傅锦凉和天宠集团内的一部分人。”

顾墨存微笑着解释道:“你想,最恨宠天戈的人就是傅锦凉,她一听说他要出手名下资产,当然要尽可能地吃下。她收购酒店和广场,还从民间不断地去吞入天宠集团的小额股份,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尽快达到百分之三十的控股份额。”

愣了一下,秦野撇了撇嘴:“这女人是疯了吧,百分之三十,能干嘛?”

就算是百分之四十九,也不如百分之五十一。

何况,天宠集团就算遇到了再大的困难,也不会轻易易主,它毕竟是宠家的企业。

不到了天崩地裂的那一天,总不可能就换成了别人来坐头把交椅。

“就算她拿不到这个数,但是,她可以在私下里去拉拢天宠的大股东们。要知道,宠天戈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大股东都是他的叔叔伯伯辈,他们仗着岁数大,资历老,平时没少占便宜。自从他接手公司,那些老东西少了很多好处,自然对他不满。”

顾墨存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这个问题,不仅是宠天戈遇到的,同样也是他自己遇到的。

不光是天宠集团有这些居功自傲的老人,谢氏同样也有,甚至并不比天宠的要少。

“你的意思是,宠天戈其实更想抓内鬼?怪不得,他这是在钓鱼,说什么改革投资比例,先看看那些大股东们的反应,再看看是谁在暗中接触收购者……”

秦野终于明白了。

一石二鸟,清理集团内部的渣滓,顺便再拉傅锦凉下水。

“没错。不管卖掉,还是不卖掉,他都可以看清楚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至于傅锦凉,她的确中计了,现在成了通缉犯不说,还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了。”

顾墨存冷笑一声,他帮助怀特跑路,就是为了推傅锦凉一把。

她果然不负期望地慌了。

在危急关头,贪婪战胜了理智,她让人将所有尚未洗净的资金全都划入自己的账户。

不仅暴露身份,留下证据,还把干净的钱全都填进了罪恶中!

“傅锦凉的老公是不是叫李承祖?”

顾墨存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对于这种八卦,秦野一向不往心里去。

他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不知道啊,应该是吧,只知道她的夫家姓李……”

话音未落,顾墨存已经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递给了秦野。

他接过一看,发现某个最近已经有点名气的女明星被人拍到了视频,视频里的一男一女用红圈圈出来,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们是在香港游玩的时候被拍到的,大概是以为那边不是内地,没人能够认出自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问题是,这个女明星已经结婚生子,属于婚内出轨。

这是今天娱乐圈里最为震动的一个新闻了。

“是她啊,昆妮还挺喜欢她的,之前一直在追她演的一部网络剧……”

秦野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那男的就是傅锦凉的丈夫。看来,爆料的人很清楚最近的情况,知道在这个时候让李承祖躲起来,傅锦凉这回是真的孤掌难鸣了。”

顾墨存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难得荣华强做了一件好事,虽然意义不太大,但好歹也算敲敲边鼓,助助威。

强龙难压地头蛇,到了那边,还是荣家的门道儿比较多。

“是荣华强找人拍的?没看出来,他自己和女人乱搞,居然还找狗仔拍别人。”

听完了来龙去脉,秦野失笑。

“帮我约一下宠天戈,我要见他。”

咳嗽两声,顾墨存再次开口。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通电话正是宠天戈打来的。

第十章 当面感谢一下

酒吧,包房内。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各占一头。

宠天戈点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正放在冰桶里醒着。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又来了这里。”

他摆正两个酒杯,有些感慨地说道。

顾墨存也打量着周围,略微皱眉:“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那当然,”宠天戈并不惊讶:“又重新装修过了一遍,这里的老板已经不是林行远了,换人了。听说,新老板不喜欢原来那种风格,全砸了,换了新的。”

“时代不同了。”

顾墨存点了点头,收起了视线。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想到,宠天戈会主动约自己见面。

还选择了这里。

就是林行远之前和朋友一起开的那家酒吧,喵色唇。

他来过,宠天戈也来过。

“那是当然,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连我儿子都上小学了。”

宠天戈摸着下巴,一脸感慨地说道。

听到他提起了宠靖瑄,顾墨存的神色有些激动:“他还好吗?”

点了点头,宠天戈拿出手机,找到几张照片,还有几段视频,递给了顾墨存。

“还不错,马上二年级了,终于不是一年级的小豆包了。”

照片里,宠靖瑄穿着学校里的统一学生制服,笑得很开心。

顾墨存爱不释手地看着,眼睛里流淌出喜悦的神采。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喜欢宠靖瑄。

反复看了好几遍,顾墨存终于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给了宠天戈。

倒是宠天戈主动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找一天带他出来见见你。”

顾墨存的眼睛一亮。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不必了。”

宠天戈笑道:“你不用这么有戒备心吧,一个小孩子而已,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连我都不害怕,你担心什么?”

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顾墨存立即解释道:“我是担心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开始记事,所以不想让他记得我这个人。”

挑了挑眉,宠天戈一脸诧异:“你不是很喜欢瑄瑄吗?小孩子一向最喜新厌旧了,要是有那么一两年不见你,恐怕就忘到脑后了!”

谁知道,听他这么一说,顾墨存反而笑了。

“我就是希望他忘了我这个人,永远不要记得才好。我是很喜欢他,可我不希望他记得我,就这么简单。”

他慢悠悠地说完,伸手一指红酒:“酒醒得差不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了。”

闻言,宠天戈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把拿出酒瓶,倒进酒杯里。

因为身体的缘故,加上秦野看得很严,顾墨存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饮酒。

不过,他今天却破例了。

尝了一口,他仔细回味着舌尖上的绵长味道,不由得脱口赞叹道:“确实不错。”

宠天戈一脸坦然地接受了顾墨存的夸奖。

“算是谢谢你这一次的仗义出手吧。”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但是,宠天戈相信,顾墨存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能让你感激我的事情。”

顾墨存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不管任何人问起来,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和傅锦凉的事情有关。

之前他从未露面,也没有经手过任何一个环节,就算是国际刑警都不可能找到和顾墨存有直接或间接联系的证据。

至于那个怀特,他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好处,也得到了州检察官的签署令,被免于起诉,还能得到证人保护。

所以,他更加不可能出卖顾墨存。

“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重要的是,我知道是你,那就足够了。”

宠天戈眯起眼睛,笃定地看着他。

尽管他也没有证据。

可是,证据重要吗?

他们都清楚,需要证据的时候,自然会有证据。

而不需要证据的时候,自然就找不到任何的证据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感谢我似的。但是,我实在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让你感谢我的事情了,无功不受禄,我现在挺紧张的。”

看顾墨存的样子,他似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演技真好,换做是别人,说不定真的以为自己猜错了。

可是,宠天戈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是吗?我说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当面感谢一下你的配合。”

他举起酒杯,扬起嘴角,微笑着开口说道。

先是傅锦凉和傅老三勾搭成奸,跑到香港开空壳公司,后有荣珂拿到的可靠消息,再加上其他的蛛丝马迹,宠天戈基本上有八成把握,她是被人阴了。

小偷小摸,自然进不了傅锦凉的眼睛。

能让她上钩的,必定是极大的诱惑。

直到杜宇霄查到了光宏投资,一个奇怪至极的公司。

没有背景,没有任何新闻,也没有任何问题,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

然而,在宠天戈看来,这家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干净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至此,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用巨大的利润来引蛇出洞的人,就是顾墨存。

“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你的另一个敌人出事了。怎么,杀鸡给猴看,今天特地来敲打我吗?”

顾墨存随口打了个哈哈,他知道,傅锦凉跑路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稍微有一点门路的人都知道,自己要是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那就太过了。

“你终于提到这件事了。”

宠天戈用一种谴责的口吻说道。

很显然,他们彼此全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在装傻充愣而已。

不过,鉴于顾墨存已经先说出来了,宠天戈觉得,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狠。

傅锦凉是跑了,可傅家还没有倒,虽然不存在傅锦行为她报仇这种可能性,但是,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敬我们一杯。”

他举杯。

顾墨存也拿起酒杯:“为了什么呢?”

宠天戈想了想,一时间也想不出要他们两个人要为什么而碰杯。

“就为了说不出来的原因吧。”

顾墨存含笑说道。

“好。”

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的酒红色液体如血一般,散发着令人心醉的香气。

喝了一杯酒,顾墨存起身要走。

“你的身体……”

宠天戈有些疑虑地问道。

他知道,自从那次手术之后,顾墨存曾经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

甚至令人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他又活着回到了中海,而且身家翻倍,还成了谢氏的真正主人。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能吃能睡。”

顾墨存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很多人得了这种病,根本活不了多久,你应该算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宠天戈由衷地说道。

“你想多了,大部分人无法活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而已。我只是一个得了病的有钱人而已,和奇迹没关系,和金钱有关系。”

顾墨存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当面反驳道。

“好,算我说错了。我准备走了,你还想再坐一会儿吗?”

看了一眼时间,宠天戈站了起来。

“还早,这么急着回家?”

顾墨存勾了勾唇角。

是因为家里有老婆和孩子在等着吗?

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不管他在外面游荡多久,都不会有人在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等待着他。

“我准备去买尿不湿,天太热,要给珩珩换一种牌子。”

宠天戈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身为一个总裁,给儿子买尿不湿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我先走了,你随意。”

他离开了包房,只留下顾墨存一个人。

看着剩下的半瓶红酒,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解决掉傅锦凉,接下来呢?

她虽然还没有死,不过,已经不足为惧了。

至于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顾墨存觉得,还是让宠天戈去操心这件事吧。

不知不觉,他竟然一口气将红酒喝光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顾墨存感到一阵头晕,眼前发黑。

他伸手进了裤袋,摸索到了手机,给秦野打电话。

刚一接通,顾墨存便咬牙说道:“我在和平路上的一间酒吧,马上来接我……”

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拿着手机的荣甜一脸发懵,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顾墨存,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酒吧接他。

原来,顾墨存以为他拨通的是秦野的号码,但事实上,他按的是荣甜的。

她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圈套。

本想告诉他,他打错电话了,但是,任凭荣甜怎么大声喊着,那边也没有声音了。

荣甜略一犹豫,还是让司机改变了行车方向。

“去和平路。”

她觉得,自己的身边有司机,还有保镖,应该不会出问题。

先去看看再说。

等到了和平路上,荣甜不禁傻眼了,这一条路上有大大小小七八家酒吧。

她试着回拨顾墨存的电话,没人接听。

“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荣甜掏出手机,试着找一找里面有没有顾墨存的照片。

可惜连一张都没有。

她只好连说带比划着,打算一家一家问。

幸好,问到第二家的时候,就有人认出她来了:“是……是宠太太吗?宠先生之前来过,约了一位先生。不过,他已经走了。”

推荐我的新书《甜蜜暴击:我的恋爱时光》

推荐我的新书《甜蜜暴击:我的恋爱时光》

小说简介:

为了逃婚,何斯迦乔装打扮,拍下傅锦行的不雅照!

众人纷纷传阅,津津乐道,不穿衣服的傅先生可真是……财大器粗!

一沓照片,一起车祸。

一夜强欢,一个萌娃。

不一样的豪门婚约,不一样的带球跑。



傅锦行一直认为,何斯迦是他人生的污点。

后来,他才知道,是她开启了他恋爱的起点,成为了他幸福的终点。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最美的恋爱时光!”

现代言情,豪门题材,希望新老读者喜欢,请多支持!

点击链接,直接阅读

/book/l

或者在搜索栏里输入“醉时眠”或“甜蜜暴击:我的恋爱时光”即可!

第十一章 一点都不可爱

荣甜松了一口气:“是我。我先生约的那位朋友呢,他还在吗?”

那人有些迟疑:“很抱歉,我们无权去顶级vip为客人服务,所以暂时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不用说了,荣甜知道,跟宠天戈在这里见面的人,肯定是顾墨存。

“那好,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迈步就走。

推开包房的门,荣甜一眼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他翻了过来。

果然是顾墨存。

荣甜有些无奈地说道:“没错,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先去忙吧,我这就带他离开。”

说完,她托起顾墨存的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试了一下。

幸好还有气。

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别说是她了,就连宠天戈也逃不了干系。

“你醒一醒!”

荣甜小声喊了两遍,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打给秦野。

这个号码,还是她之前找人查到的,一直存在手机里。

她知道,秦野是顾墨存的手下,对他很忠心,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接通,传来了一个稍显低沉冷漠的男声:“喂?”

荣甜也不和他废话,自报家门:“我是荣甜,你过来一趟,你老板不舒服。”

秦野明显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我弄不动他,总不能让他在酒吧里待一夜吧?”

她失笑。

这男人也太谨慎一点了吧!

再说,他们之间也没有新仇旧恨,她还能故意把他骗到这里来?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果然,只要涉及到顾墨存,秦野还是会豁出去,哪管是不是圈套。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房门。

荣甜一扭头,也把悬了半天的心给放下了。

“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什么药,所以也没敢乱动……”

不等她把话说完,只见秦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飞快地倒出两粒药,掰开顾墨存的嘴,用力塞了进去。

“他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站在一旁的荣甜满脸不解地问道。

听宠天戈说,最近这段时间,顾墨存看似蛰伏,但该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落下。

如果他的身体支撑不了,也不可能这么活跃才对啊!

“你懂什么!和你没关系!”

确定顾墨存已经服下了药,秦野没好气地呵斥道。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充满了怨恨,但对方的态度如此恶劣,还是让荣甜觉得很不爽。

她双手抱胸,闲闲地看着秦野:“是和我没关系,我就应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让他睡沙发。至于你呢,等到三更半夜,发现自己的老板还是没回家,就找遍整个中海,吓得一头是汗!”

荣甜讥讽道。

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秦野也承认,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他只好不甘心地说道:“谢谢你。”

不过,顾墨存为什么又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了?

他不是出来见宠天戈的吗?

难道是宠天戈在搞鬼,嘴上约顾墨存见面,其实是派荣甜出来做诱饵?

秦野不安地在心里思考着。

“你千万别思考,你一思考,那个表情,啧啧,简直没眼看。看好了,是他打给我,说不舒服,让我过来。”

多亏自己的手机有自动录音通话的功能,荣甜也不辩解,径直掏出手机,将电话录音找出来。

她打开免提,让秦野亲耳听得清楚。

“听见了吧?行了,人已经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荣甜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从沙发上传来了几声低吟。

她本能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去。

原来,是顾墨存醒过来了。

看到他睁开眼睛,荣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快居然就起效了?”

就在刚才,她对着顾墨存,又是掐人中,又是捏指尖,全都没有效果。

要不是顾忌着秦野,荣甜可能都会把混着冰块的冷水浇到顾墨存的脸上了,看能不能把他给激醒。

“你怎么在这里?”

顾墨存显然也不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究竟做了什么。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见状,秦野连忙去搀扶着顾墨存,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哦,你不会是打错号码了吧?”

至此,荣甜也反应过来了。

顾墨存自嘲地轻笑一声:“抱歉,可能是我喝多了,头昏眼花,没有看清号码,对不起。”

喝多了?

荣甜下意识地皱眉。

她进来的时候,的确从顾墨存的身上嗅到了酒味。

但是,很淡,可能就是一两杯的量。

荣甜很清楚这些男人的酒量,别说这么一点点,再多十倍,也不可能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不过,她没有戳穿。

“人没事就好了,我先走了。”

尽管有一肚子的疑惑,然而,鉴于双方的关系,荣甜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再说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

云遮水库那边的项目,已经正式开始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荣甜都有可能会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所以,她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再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等等!”

想不到,顾墨存却喊住了她。

荣甜一脸狐疑地回头:“还有事吗?”

他们现在虽然暂时不算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但有一句话怎么说呢,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假装没发生过。

所以,在她看来,大家还是要时刻保持距离。

“云遮水库,是你接下来要做的项目?”

顾墨存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荣甜顿时警觉不已:“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水库那边是我自己的生意,跟天宠集团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想伸手过来,别怪我……”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顾墨存就微微一笑,打断了荣甜:“别那么紧张,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这也难怪,这个项目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确认?好,你已经确认过了,我也承认了,你还想做什么?”

本来,荣甜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但她在这个项目规划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所以,只要一遇到任何可能会产生威胁的因素,她就炸毛。

“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憋了半天的秦野吐槽道。

她反唇相讥:“那是,我也不需要你的爱,谁求你觉得我可爱了?”

秦野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而且,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也不多。

所以,一听这话,他立即闹了一个大红脸。

只见秦野愤愤然地把头转到一旁,也不说话了。

“这才对嘛。”

荣甜幸灾乐祸地看着秦野。

“好了,说正事。”

顾墨存清了清喉咙,看了秦野一眼。

秦野委屈得都快哭了,想想也是,他干嘛那么想不开,当着顾墨存的面去顶撞荣甜呢?

不用问都知道,老板一定会偏向她。

永远都是毫无原因地偏向她!

“云遮水库是一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水库,蓄水能力和排水能力在国内确实都属于一流,但你如果想要把它作为一个景点去开发,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

在商业领域,顾墨存的经验还是比荣甜丰富多了。

她沉默不语了。

“以你的性格,恐怕不会主动从宠天戈那里拿大量资金。恕我直言,天宠集团现在内忧外患,也未必有这么一大笔闲钱拿给你。”

关于宠天戈表面斗对手,其实抓内贼这件事,顾墨存同样也看得很透彻。

“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甜不耐烦了。

“我可以投资一笔资金,就当入股。”

顾墨存简单明了地提议道:“而且,我不甘于项目内容,我只提供资金,你按照收益,给我分红即可。”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荣甜和她的项目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

“你想都别想!”

她二话不说,断然拒绝了。

实在不行,她可以去找身边的几个朋友去借,大家一起凑一凑。

多了不敢说,就凭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荣甜觉得,只要自己张嘴了,不可能空手而归。

所以,钱的问题,她的确考虑过,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环境这么差,你最好别把朋友也拖下水。”

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顾墨存淡淡地说道。

“这样吧,你尽快过去实地考察,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死。我猜,你们应该到了评估项目的阶段了,让专家实测一下,看看整体预算。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说完,也不等荣甜有什么反应,他扭头对秦野说道:“我们走吧。”

秦野回过神来,连忙搀扶着顾墨存,一起离开了包房。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半天,荣甜才反应过来。

奇怪,顾墨存不可能是真的醉酒,那他难道是又犯病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摇摇头,也离开了。

出了酒吧,保镖和司机都站在门口,一见到荣甜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们全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出于安全的考虑,她允许这些人跟着自己。

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很多时候,荣甜觉得还是需要一定的隐私空间。

“送我去这家店。”

荣甜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司机。

第十二章 实地考察

那张卡片,是苏清迟为她自己新开的店特地设计的。

她一向都是完美主义,别看只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也足够精美得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

“什么时候正式营业?我一定过来凑凑热闹。”

到了店里,看见正在忙碌的苏清迟,荣甜飞快地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婚后的苏清迟一直没有再工作,在家里闲了这么多年,她实在受不了,于是决定开一家店。

不为赚钱,只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哇,少奶奶驾到,有失远迎!以后一定要多多为我介绍一些客户啊!”

苏清迟反手抱住了荣甜,笑嘻嘻地打趣道。

“你也真是的,怎么忽然想到要开二手奢侈品店?”

打量着周围,荣甜疑惑地问道。

“除了在家闲得发慌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之前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喝下午茶,大家都纷纷感慨,伸手问男人要钱的滋味儿不好过。万一遇到什么用钱的地方,不是每次都能要来,实在为难。所以,我才想到,不如开一家二手店,给那些急需用钱的女人一个机会。”

泡了一壶花茶,苏清迟递给她一杯。

“这倒也是。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多多宣传的。”

抿了一口茶,荣甜点了点头。

她原本还想着,问问苏清迟能不能去找段锐商量一下,让段氏看一看云遮水库那个项目。

假如感兴趣的话,荣甜准备和段氏一起开发它。

但听到苏清迟的语气,她又隐约觉得,好友这几年的婚后生活并不是特别如意。

大概是因为苏清迟一直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所以,她在那些长辈面前,特别没有底气。

“对了,你老公那边闹得动静很大,你自己没什么事吧?”

想不到,荣甜还没有提起自己的事情,苏清迟倒是主动询问起来了。

“还好,公司那边的事情,影响不到我什么。”

荣甜不想让她担心。

“那就好。我在家闲了这么多年,感觉也帮不上你什么,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千万别不好意思说。虽然我在段氏说不上话,但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钱……”

说着说着,苏清迟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段氏找到一个合适的职位。”

荣甜问出心中多年的疑惑:“是段锐不许你去上班吗?”

苏清迟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别忘了,以前他还拿钱给我开公司呢。我之所以不去段氏,真的是说来话长,也不怕你笑话,段氏现在真的是空壳子一个,最近半年,段锐几乎没有一天能在夜里十二点之前回家。”

早就知道段氏家族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只是听完了苏清迟的话,荣甜还是有一点惊诧。

“这么恐怖?”

她知道,苏清迟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现在的中海,早就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中海了。各种资本大量涌入,后起之秀也多如牛毛。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拥有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比如你老公那样的。哎……”

摆了摆手,苏清迟喝掉手里的花茶,笑着说道:“我们难得见一面,就别提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我前几天收到了一条项链,拿给你看看。”

她主动转移了话题。

离开苏清迟的店,荣甜心情沉重。

是的,和闺蜜的一席谈话,让她开始不得不正视一些问题。

那就是,在这样变化莫测的时代里,个人的遭遇,以及整体大环境,孰轻孰重。

在此之前的几年时间里,荣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经历之中,甚至难免自怨自艾。

她想,为什么是自己遇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为什么偏偏是她?

种种情绪一直萦绕着她,令她没有精力,也不愿意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正如苏清迟所说,时代不同了,世界变了。

她也应该跳出原本的窠臼,别再抓着小我不放,而应该从大局出发,去看待自己和他人的人生了。

傍晚五点钟,等宠天戈接了宠靖瑄放学,回到家里,发现荣甜居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晚饭的时候,她也心不在焉。

一吃完饭,荣甜又赶紧跑回了书房。

这下子,宠天戈可担心极了。

给宠靖瑄辅导完了作业,他连忙去敲了敲书房的房门。

“老婆?”

宠天戈探头一看,荣甜正伏在书桌上,手边是一大堆工具,面前是一幅专业地图。

“你在忙什么?”

他端了一杯咖啡,放在她的手边。

“在看云遮水库的地形图。我原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来看,这段路……”

荣甜拿起咖啡,用笔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块区域。

“我去过一次,你说得没错,这是通往云遮水库的唯一一条路,还是三十多年前修的,比你的年纪都大。”

看了两眼,宠天戈也摸了摸下巴:“修路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他的意思是提醒她,就算投资,也很难干涉得了基础建设。

“是啊,这条路又破又旧,如果真的想要针对云遮水库进行开发,就不可能避开它。真是头痛。”

荣甜伸手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无奈地说道。

她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可还是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别看了。”

宠天戈伸手拉起荣甜,让她站起来,活动活动。

“嗯,不看了。”

她倒是听话,只是立刻又说道:“在这里看再多,也是闭门造车,没什么实际意义。我明天亲自去一趟,眼见为实,比什么都强。”

宠天戈一愣,紧接着,他不得不板起了脸。

“开车到那边太远了,往返就要好几个小时,不行!”

他一口反对。

荣甜急了,一把抓住了宠天戈的手,飞快地说道:“老公,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我都准备多久了!我也不是非要做女强人不可,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有始有终!”

她的付出,他全都看在眼里。

然而,一码是一码。

“我明天有集团会议,要开一整天,实在走不开,不能陪你去。下周吧,等下个星期,我们选一天时间……”

宠天戈打算用拖延的办法,让荣甜改变主意。

“你就是想拖几天,等我忘了这件事!”

哪知道,荣甜一眼就戳穿他。

尴尬地低咳一声,宠天戈连忙辩解道:“当然不是……”

她轻轻推开他,把脸扭到旁边,还皱了皱眉头。

很明显,荣甜生气了。

“那好吧,你去看看,但你要答应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尽快回来。最近天气不好,天气预报也不是那么准,早去早回,别在路上耽误了。”

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宠天戈妥协了。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呢?

“这还差不多。我知道了,明天有雨,我会小心的。再说了,是司机开车,你应该叮嘱司机才对嘛!”

荣甜立即笑逐颜开,还主动握住了宠天戈的手臂,轻轻地摇晃了几下,以示亲昵。

“拿你没办法。”

他假装生气地冷哼了一下。

不过,荣甜的话还是提醒了宠天戈。

等她去洗漱的时候,他专门给荣甜的司机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明天早一点过来接她。

“注意安全,那边有点偏,要特别小心。”

与此同时,宠天戈还加派了人手,让他们明天陪荣甜一起去水库那边看看。

要是不亲自过去一趟,她恐怕不会甘心。

第二天一大早,荣甜就起来了。

她穿了轻便舒适的衣服和鞋,还往包里装了相机和小型航拍器,打算做好记录。

“等我拍了照片,发给你看看!”

临出门之前,荣甜喜滋滋地对宠天戈说道。

他叹息着,一手扶额:“我只想你早一点回来。”

眼看着荣甜上了车,跟着她一起去的四个保镖也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出发了,宠天戈才无奈地摇摇头,去喊宠靖瑄起床。

上楼的时候,他的脚没来由地在楼梯台阶上绊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意外,让宠天戈皱紧了眉头。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有心想要给荣甜打一个电话,让她还是不要去了。

但想到她刚才兴高采烈的样子,宠天戈还是忍了下来。

从市区开往云遮水库,差不多要三个小时的路程。

一路上,沿途的风景还算不错。

荣甜一改上车就睡觉的习惯,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还不时地按下快门。

这些都是一手资料,她准备拿回去给同事们看看,说不定有用。

“还说有雨,这不是大晴天嘛!”

看着东边出现了阳光,荣甜扁了扁嘴。

“宠太太,还有半小时左右,我们就能到了。”

司机提醒道。

“好的。”

她点头,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荣甜迟疑了一下,不太想接。

可惜对方很有耐心,任由铃声响个不停。

她只好妥协,一咬牙,接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关于云遮水库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和荣甜的心浮气躁不同,顾墨存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不怎么样。我现在正在做实地考察,忙得很,拜拜!”

不想和他磨叽,荣甜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等!你今天去水库了吗?”

不料,顾墨存大惊失色地喊道。

第十三章 坠河

一听顾墨存那么惊讶,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高效,荣甜不免有些得意。

“你想干嘛?我马上就到水库了,先不说了。”

她生怕顾墨存会搞什么小动作,阻止自己去开发项目,所以急吼吼地想要结束和他的通话。

“你尽快回来,今天有雨,那边的地势和市区不一样,而且路又烂……”

顾墨存在那边焦急地大声说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信号太差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时断时续,还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算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我要忙了!”

这一次,荣甜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

“真是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连电话都听不清!”

收起手机,荣甜抱怨道。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等到了水库附近,荣甜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宠天戈不同意自己过来。

实在是偏僻至极。

不过,荣甜转念一想,要是这里不算偏僻,还有什么开发的必要吗?

正因为没人投资,所以才轮到自己。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好了,我要在附近转一转,你们也可以随处看看,我不会远走。”

荣甜跟司机和保镖说了一声,就拿着相机和航拍器出发了。

话虽如此,那些人谁也不敢任由她一个人乱走。

他们默默地跟在荣甜的身后,既不打扰她,又不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因为人迹罕至,水库附近的植被保护得很不错,荣甜拍了几张全景图,心里很满意。

绕着水库走了半圈,随着太阳缓缓升起,她的额头上都已经微微出汗了。

荣甜抬头一看,忍不住又自言自语道:“一个一个全都嚷嚷着今天会下雨,我看才不会呢!”

不过,就好像老天要故意打她的脸一样,不到二十分钟,头顶的天空居然在眨眼之间就被一整片乌云给覆盖了。

原本还阳光普照,异常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黑云压顶。

这边地势低,那种压抑的感觉就更加明显。

司机大声催促道:“宠太太,我们要赶快回去了!好像要下雨!”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众人纷纷跑向停在一旁的车子里,等荣甜也坐到了车里,她的衣服居然都已经被浇透了。

“这雨下得也太急了一点吧!”

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又气又急地说道。

这才十几秒钟而已,从第一滴雨落下来,再到发展成倾盆大雨,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宠太太,雨天路滑,我会小心的。”

司机系好安全带,打开雨刷,尽量把车速放慢。

荣甜点点头:“是啊,小心一点。”

话虽如此,没人不想早一点回家,谁也不想在这种荒郊野岭再多待上一分钟。

暴雨倾盆,天色也阴沉得吓人。

明明是上午十一点,但车窗外的天空看上去就好像是洒了墨汁一样,好比黑夜。

一路上,只有他们两辆车,再也看不到其他车辆了。

半个小时之后,雨势不仅没有渐小,反而越来越大了。

因为车速减慢了,虽然车子开了半个小时,但其实走的路程也就跟平时的十几分钟差不多。

照这个架势,等赶回市区,都要六七个小时了。

看出司机的焦急,荣甜安抚道:“没关系,告诉后面那辆车,我们还是慢慢开吧。”

司机点头,跟后面那辆车联系了一下。

暴雨夹杂着狂风,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在公路上,好比两艘漂浮在海面上的孤单船只。

荣甜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抓着头顶上方的扶手。

她活到今天,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风!

“咔嚓——”

天空传来一道巨响,闪电的威力十分巨大,它的光亮竟然硬生生地把半边夜幕都给照亮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惊人的闷雷!

轰隆隆!

那声音简直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样,带着不可撼动的强大力量。

“小心!”

荣甜眼尖,她看见前方一棵树摇晃了一下,竟然被劈中了!

它倒了下来,就斜斜地横在路边。

司机咬紧牙关,稳住方向盘,用力一扭,从树冠旁边碾压了过去。

车身上下颠簸了一下,那是轮胎不可避免地压住了一部分树枝。

“好悬……”

荣甜拍着心口,还来不及感慨,只见坐在前方的司机已经变了脸色,大吼道:“快踩刹车啊!”

她一惊,本能地回头看了过去。

原来,他们倒是及时避开了那棵树,但后面那辆车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只见车头已经撞到了树干上,凹进去一大截。

那辆车的司机正在试图让车子往后退,但前面两个轮胎都陷进了泥地里,一直在空转。

荣甜连忙对自己的司机喊道:“怎么办?要不要停下来,去帮他们把车子推出来?”

司机摇头,态度坚决地回答道:“他们车上有四个人,自己想办法吧,不会有事。宠太太,我的职责是把你平安送回去,先不要管他们了。”

不怪他冷血无情,要是宠天戈在这里,肯定也会要求他这么做。

“你确定他们不会有事吗?”

荣甜一脸惊恐地问道。

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司机没有开口,只是用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

这种暴雨,可以说是几十年不遇的。

“实在不行,等雨停了,他们也能找人帮忙。”

司机一咬牙,彻底放弃了掉头的想法。

万一出事,大家全都完蛋!

“但愿……”

荣甜承认,她也怕死,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然而,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手机信号断了!

荣甜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停地往左往右,可她无论怎么移动,信号那里都是仅限紧急呼叫。

“见鬼了!”

她低骂一声。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报警了,人家怎么过来?

何况,还是这种撞邪一样的天气!

“再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上桥了,过了那座桥,之后的路要比这边好很多!”

司机看着电子导航,抹了一把汗水。

尽管车里开了空调,但他还是出了好多冷汗,汗水顺着鬓角往下直淌。

如果不是身为一个老司机,在这种极其恶劣的情况下开车,几乎不可能不出事。

远远地,他们看到了那座桥。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过了桥之后的路段,会比之前的那段路好了不知道多少。

眼看着就要上桥了,车胎阻力突然加大。

司机懵了,以他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车下的情况,只能靠着经验,加大油门,试着碾压过去。

“怎么了?感觉动不了了!”

就连坐在车里的荣甜都察觉到了。

她抬头,紧张地向两边看。

就像是在末世电影里看到的场景一样,不远处升起一股水幕,翻卷着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拍打而来!

“完了,一定是雨下得太大,把水库那边给冲了!”

司机大喊一声不好,往死里打着方向盘,试图将车开上桥,尽快离开。

“快,快一点!”

荣甜眼看着大水越来越近,心也跟着越来越凉了。

“噗!”

他们刚开到桥上,水流就紧接着到了。

巨大的冲力将桥边的铁栏冲散,行进中的汽车被卷入水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接掉了下来!

下面的河水比平时暴涨了许多,车一掉进去,就像是冲进了水滑道里一样,先升到半空,又狠狠降落!

“啪啪!”

高高溅起的水花将两边的车窗全都打湿了,荣甜拼命扒着窗户,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

“坐稳了!”

司机大吼道,还在努力控制着方向。

然而,水流的力量太大,车轮在水里毫无抓力,只能随着下降。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沉下去了。

“打不开!”

荣甜吓得脸色惨白,她试着去推车门,但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打得开的。

“别、别打,我不会游泳!”

等司机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顿时慌了起来。

“难道你想憋死在车里吗?不打开车门,我们都得死!问题是,现在就是想打也打不开了!安全锤呢,安全锤在哪里?”

荣甜一把解开了安全带,在车里四处寻找起来。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座下摸到了一把安全锤。

“你别怕,玻璃一砸开,水肯定会涌进来,你深吸一口气,先出去,我会抓着你。”

荣甜从后座爬到了前座,她试探了一下,挡风玻璃的厚度要比车门厚度大,所以,她准备砸车门。

“宠太太,我真的不会游泳……”

司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触目所及,都是水。

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的确,在这种时候,留在车里要比出去好多了。

“别这么想,在车里活活闷死的新闻你难道没看过吗?”

荣甜抓着他的肩膀,深呼吸几次。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自己也经历过好几次生死攸关了,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做个淹死鬼!

“咣!”

安全锤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玻璃上果然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

荣甜又卯足了劲儿,连续砸了三下,玻璃中间一下子裂开,几乎是同时,冰凉的河水也马上灌进了车里。

她拿锤子将周围的碎玻璃全扒拉掉,看了一下大小,勉强能够通过一个人。

第十四章 劫后余生

身体一瞬间被河水包裹,荣甜也顾不了太多了,她一把丢了安全锤,用力推了推因为惊吓过度而浑身僵硬的司机。

见她让自己先走,司机摇摇头。

荣甜急了,拎起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推到了车门旁边。

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关头,还你推我让的,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啊?

司机只好钻了出去,但他毕竟不会游泳,一离开车子,手脚顿时像是抽筋一样,胡乱挥动起来。

“你……”

荣甜想让他别乱动,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她就马上闭紧了嘴——

河水已经涌到了她的下巴,车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要是再不出去,就会被活活淹死。

幸好,在宠天戈的严格要求之下,荣甜已经不是旱鸭子了。

虽然比不了那些游泳达人,但是在水里扑腾二十分钟,绰绰有余。

她蜷缩着身体,从砸开的地方出去。

“嘶——”

一不小心,玻璃碎渣在荣甜的小腿上划了一道。

碎玻璃的边缘十分锋利,竟然把她腿上的运动裤都给划破了,直接扎进了肉里。

她疼得要命,但也不敢耽误时间,没有理会。

抓住司机的手,荣甜尽力向上游。

溺水的人一旦遇到救援,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死死地抱住对方,导致两个人都无法获救。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呛了一口水的司机一见到荣甜游过来了,他立即奋不顾身地抱住了她的腰,她几次调整,全都挣扎不开。

在水里无法说话,荣甜只能拼命向他摇头,意思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一起死了。

力气渐渐被消耗掉,两个人折腾了半天,还是围着那辆车在打转。

荣甜吓坏了,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在河面上露头了。

但是,丢掉同伴,独自逃生,她又做不到。

庆幸的是,随着两个人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司机好像明白过来了。

他松开了手,老老实实地任由荣甜提着自己的衣领。

见状,荣甜赶紧带着他一起往上面游。

河水很凉,她觉得自己快要抽筋了。

在水下,她根本不分东西南北,也不知道究竟朝着哪个方向逃生才是正确的。

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在,荣甜很快就看到了隐隐的光亮。

她用力一蹬腿,借助水流的力量,将司机给“甩”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水里冒出头来。

“呼哧呼哧!”

谁也顾不了形象了,全都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还不止,不会闭气的司机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涨起来了,他无意识地灌了好几大口水。

“往那边!”

雨没停,更大了,荣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了指河边。

司机透过了气,脸色虽然还铁青着,但也比刚才镇定了不少。

他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差一点害死了自己和别人。

“对不起,宠太太,你自己逃吧,别管我了!”

司机愧疚地说道。

“说什么呢,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是活命要紧!”

荣甜喘了几口气,再一次提起精神,带着他往河边游。

本以为可以呼吸了,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想不到,到了河面之后,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雨太大了,本身也成为了一种阻力。

身体想要往左,但水流却让你不断往右。

这股阻力,太大了。

而且,荣甜几乎睁不开眼睛,她一睁开眼睛,就有雨水灌进去,几次之后,连眼白都发红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游到了顺流区域。

“小心!”

一直负责给她看方向的司机忽然在身后大喊一声:“有一棵树!过来了!”

看来,被大风吹折的树不少,有一些已经倒进了河里,顺流漂下。

荣甜一回头,看见一棵不算粗的树直直地朝他们游过来。

她感到一阵力竭。

“等它过来,你就死死地抱住,千万别撒手!”

这里是顺流,只要抓住漂浮物,顺水而下,应该不会出事,荣甜在心里盘算着。

“那你呢?”

司机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惊骇地问道。

“我会游泳!”

荣甜看准时机,猛地一推他。

司机听话地伸手抱住了那棵树干,然后和它一起被冲了下去!

看见他手脚并用地骑在了树上,荣甜放心多了。

她刚要想办法自救,受伤的那条腿上忽然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

原来,是被划破的伤口又撞到了河里的石头,并且狠狠地擦伤了一大片。

荣甜伸手摸了一下。

河水立即冲淡了她手掌心里的鲜血,红色的一缕一缕。

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

之前的逃生,已经将她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

有其他人,荣甜就会本能地咬紧牙关,想着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但只剩下自己了,她开始怀疑,她坚持不下去了……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开车,即便是秦野,也有一点吃力。

他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偏偏坐在后座的顾墨存还一直在催促:“能不能再快一点?”

秦野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顾先生,再快一点,咱们俩就一起掉河里去了!”

他们现在是沿河行进,已经算是在冒险了。

顾墨存解释道:“这里的信号太差,打不通电话,我担心她……”

话音刚落,他一抬头,看向远处。

“那是什么?”

顾墨存一脸错愕地问道。

秦野的视力更好一点,他也看了过去,脱口喊道:“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在树上!卧槽,这是在演《鲁滨逊漂流记》吗?!”

话虽如此,不等顾墨存有所吩咐,秦野已经停下了车。

他飞快地跑下去,对着那个人挥动手臂,大喊道:“喂!”

坐在树上的司机一见到人,激动得险些掉下去。

他不敢松手,也用尽全力地喊道:“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快救救我!”

一听这话,秦野不禁咽了咽口水。

顾墨存也撑伞下车,对他说道:“下去看看,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秦野一点头,直接跳进了河里。

他很快就碰到了那棵树,将人抓住,轻松地游到了河岸上。

整个人倒在地上,司机先是在大雨里呜呜地哭了半天,这才缓过来了一些。

“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秦野擦了擦脸,不耐烦地问道。

“我送人去云遮水库,谁知道出事了……我和我老板娘都掉进河里了……”

司机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了。

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河里一个人漂了这么久,简直比死还难受。

一听到“老板娘”三个字,顾墨存的精神猛地一震。

“你是宠天戈的人?她呢?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愤怒地质问道。

“你认识我老板?老板娘会游泳,她让我抱着这棵树,她在后面……”

说着说着,司机才意识到,荣甜根本就没有跟上来。

“糟了!”

顾墨存低咒一声,直接丢了手里的伞,就要往河里跳。

一见到他这个架势,秦野慌了,一把拦住他。

“顾先生,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个不行!你现在已经这个样子,跳下去就是送死!”

他急急说道。

“我心里有数,秦野,放开我!她那个游泳水平,顶多也就能坚持半小时!”

顾墨存显然很清楚荣甜的本事,一点儿也没有高估她。

“我下去!”

秦野的态度坚决。

一旁的司机忽然弱弱地说道:“我、我刚才经过了一个分叉口……”

顾墨存一听,立即说道:“我去一边,你去另一边,抓紧时间,快!”

然后,他回头一指旁边的车。

“你上车去休息,记得要一直打电话,万一打出去了,就找人来救我们!”

司机急忙点头。

“秦野,不管谁找到人,就回这里汇合!”

顾墨存脱掉外套,只留下里面的衣服,活动了一下四肢,就猛地跳进了河里。

秦野不敢耽误时间,也跳了下去。

两个人齐头并进地游了三、四百米,果然看见了那个分叉口。

他们深吸一口气,各自选了不同的方向。

河水冰凉刺骨,顾墨存咬牙坚持着。

如果只有秦野一个人下水,就算找到荣甜,也得花上双倍的时间。

那时候,她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

顾墨存试着想要喊一下,但他一张嘴,就被雨水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地逆流而上。

幸运的是,在游了几百米之后,顾墨存远远地看见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伏着什么。

像是一个人。

他加快了速度,靠近了石头,将人一翻。

果然是荣甜。

她已经晕过去了,脸色惨白发青,但双手还是紧紧地扒着那块石头。

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被冲走。

顾墨存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她的两只手从石头上给扯下来,将人驼在背上。

当他往回游的时候,遇到了秦野。

“前面没看见……”

不等说完,他就看到了顾墨存背上的女人。

“我来!”

秦野二话不说,将人换到了自己的背上。

这一次,顾墨存果然没有拒绝。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而且,还要留着一点力气,再游回岸上。

等三个人返回车上,暴雨似乎隐隐有了变小的趋势。

“她有伤口。”

等顾墨存看到了荣甜的腿,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昏过去,伤口被泡得发白发皱,已经感染了。

第十五章 谁也赢不了死神

“怎么弄的?”

闻言,秦野凑了过来,他看到荣甜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又看向窗外。

“顾先生,就算打通了电话,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他问司机:“电话打通了吗?”

在车里坐了半天,荣甜的司机显然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他摇摇头:“信号太差了,我怀疑是雨太大了,连信号塔都受到影响了!”

“我记得后备箱里还有两瓶白酒。”

秦野起身,取来了两瓶白酒。

“你、你要干嘛?”

见状,司机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消毒啊,你没看见伤口已经感染了吗?”

秦野拧开酒瓶盖子,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行啊,这也太简陋了,再说了,也不能拿这个东西消毒啊!”

司机连忙拒绝。

他这条命是荣甜救的,更何况,宠天戈对他们一向不薄。

万一真的出事了,自己没脸回去。

“那行,我也不管了。”

秦野随手一丢。

“没事,先清理一下伤口,河里太脏了,全是细菌。”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墨存忽然开口了,他接过那瓶白酒,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卷了卷,塞进荣甜的嘴里。

把她的裤子撕开了,顾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把白酒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荣甜几乎是“嗷”一声地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牙齿死死地咬着嘴里的手帕,上半身几乎弹起来了。

幸好,秦野一直按着她的肩膀。

他本来就讨厌这个女人,如今看着她遭罪,心里不免一阵暗爽。

谁让她把顾先生给折磨得死去活来?

要不是她,他们现在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好了,放开她吧。”

顾墨存将一整瓶白酒都倒下去了,对于这种老式消毒方法,他本人其实也持怀疑意见。

所以,差不多就行了。

“秦野,继续开车。”

顾墨存擦了擦手,吩咐道。

要是幸运的话,他们再有一个多小时,应该也能返回市里了。

就算暴雨还是不停,但也比滞留在这里强。

秦野一点头,重新发动车子。

一路上,他时不时地看一眼顾墨存。

除了脸色比较白之外,顾墨存看起来还算正常。

秦野这才放心,专注开车。

到了市区,顾墨存发话:“马上去最近的医院!”

很快,荣甜被送进了急诊室。

“秦野,你跟去看看。”

顾墨存催促道。

哪知道,一向听话的秦野却不肯:“我已经给宠天戈打电话了,他的老婆出事,要照顾也是他照顾才对。我们已经把人救回来了,算是仁至义尽。顾先生,你现在要去做一个检查。”

就在昨天,顾墨存已经昏迷了一次。

刚才,他还不顾劝阻,非要下河。

“你打过电话了?那就好。”

听了秦野的话,顾墨存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刚要说话,身体猛地一颤,竟然向前倒去!

他硬撑了这么久,在确定宠天戈已经收到消息之后,再也捱不下去了。

“顾先生!顾先生!”

秦野惊恐地大声喊着,扶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顾墨存。

“医生!有没有人!快来人!这里有人晕倒了!”

他扯着脖子,不停地向身后喊道。

很快,有医生和护士匆匆跑了过来,和秦野一起,将顾墨存也送到了急诊室。

等宠天戈赶到医院的时候,荣甜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好了。

感染令她发烧,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不过,她知道自己没事了,所以很放心地睡了过去。

司机只是喝了一些脏水,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刮蹭外伤,都不严重。

一见到宠天戈,他连忙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如果不是及时接到电话,我现在已经出发了。”

想到当时的情况,宠天戈也不免一阵后怕。

在联系不到他们一行人之后,宠天戈就隐隐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雨下得太大,他无法向警方求助,索性打算亲自带队过去。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秦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宠先生,对不起,是我拖了后腿……”

司机一脸自责地说道。

“别这么说,”宠天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天灾人祸,谁都预料不到,换成是别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不会自己一个人逃命。你不用难受,回去休息几天,好好调整状态,然后再回来上班。”

等他离开之后,宠天戈又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荣甜,皱了皱眉头。

虽然的确是顾墨存把人救了,但不管怎么看,其中都有不小的可疑之处。

这么一想,他没有犹豫,迈步去找顾墨存。

结果,人还未走近,宠天戈就听见秦野愤怒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你们是什么狗屁医生?什么叫不能治了,你们治了吗?又不是不给你们钱!现在就去治,开药啊,手术啊,做各种化验啊,难道连最后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宠天戈走近一看,两个年轻医生正一左一右地拦着秦野,防止他扑向另一个中年医生。

“秦野,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胡来的地方!”

宠天戈快步走过去,伸手制止住了秦野。

一看到他来了,秦野停下了动作。

“现在你满意了吧?顾先生就快不行了,他要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跟你对着干了,全世界你最牛逼行不行?宠天戈,你这下高兴了?”

他疯狂地低吼着。

旁边的医生都向后退了退,一脸警觉地看着秦野。

“我来处理,你们去忙吧,没事。”

宠天戈对那几个医生说道。

闻言,他们很快离开了。

“你发什么疯?这些医生不欠你什么,更不欠你老板什么!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等他们走后,宠天戈低低呵斥道。

“等你快死的时候,也不见得比我现在更冷静!”

秦野飞快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的女人,顾先生不会再次昏迷!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我下水,也不敢保证不出任何意外!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就下去了!”

愤怒令他涨红了脸颊,一双眼睛里都是火光。

“的确,这一次是我欠了他人情。说说他现在的情况,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面对秦野的怒气,宠天戈并没有发火,而是镇定地问道。

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他们救人在先。

“他本来就是一直在跟死神较劲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条命,随时都会被拿走!更何况是做了这么多不怕死的事情!”

秦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丢给宠天戈。

然后,他就走到一旁,蹲了下来,痛苦地用手抱住了脑袋,发出低低的抽泣。

宠天戈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秦野,他略微有一点吃惊,但还是低头展开了那张纸。

是病危通知单。

怪不得,秦野会当场失控。

看来,顾墨存的情况已经不好了。

“医生到底怎么说?”

宠天戈走了过去,轻声问道。

“说他接下来会持续昏迷,就算偶尔醒过来,清醒的时间也会一次比一次短,让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差不多可以操办后事了……”

秦野哽咽地说道。

这话虽然直接,但也坦白,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才想要跟医生动粗。

“尽快出国治疗,说不定还有机会。”

宠天戈说道。

以他们的能力,不至于坐以待毙。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没有去过医院吗?医生早就说过,让他静养,最忌讳操心忧虑!”

秦野腾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没用了,史蒂文医生当初交代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只要顾先生陷入昏迷,就是一个危险的死亡信号,谁也赢不了死神……”

“至于你,还有你的女人,如果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话,就离顾先生远一点,让他安安静静地走!”

说完,他拔腿就走。

宠天戈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关于顾墨存的病情,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他能拖到今天,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

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自己的良心上过意不去。

于是,宠天戈去找了刚才那个医生。

“宠先生,我们医生是不可能主动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他的情况,你们应该也了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从我个人的角度,我愿意给他介绍几家条件好的临终关怀机构……”

医生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宠天戈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等他回到荣甜的病房,发现她已经醒了。

护工正喂她喝水。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宠天戈走了过去,轻声问道。

荣甜摇摇头,声音沙哑:“大家都没事了吧?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回知道害怕了吧?”

宠天戈不答反问。

“我也不知道会下那么大的雨,车还会从桥上掉下去……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我被冲到河岸上了吗?”

荣甜疑惑地问道。

她只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死命地扒住了一块石头。

“嗯,没事了,别想了,喝点水,再睡一会儿。”

看出她现在还很虚弱,宠天戈打断了荣甜的话,等她喝完了水,又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第十六章 他不在了

确定荣甜睡熟了,宠天戈跟护工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病房。

就像秦野所说的那样,如果顾墨存真的不在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对手就又少了一个。

傅锦凉已经跑路了,就算她还会再回来,也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

宠天戈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把这么多年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人生中也真的来来去去了许多人,有的人甚至早就已经埋葬在记忆深处,再也不曾想起……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还是特地去了顾墨存的病房。

原本,按照秦野的意思,是要给顾墨存转院的。

但他现在的情况着实不好,斟酌再三,秦野也没有贸然行动。

“你来做什么?”

一看到宠天戈,守在床边的秦野顿时警觉地开口问道。

“过来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醒?”

宠天戈停下了脚步,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顾墨存还昏迷着,他的鼻子上扣着氧气面罩,身体连着好几根管子,看上去情况不妙。

“不知道,也许,不会再醒了……”

收回视线,秦野略显哽咽地说道。

“别这么想,他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打倒的人。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妥协,前几次他都不可能捱过来。”

宠天戈笑了笑:“连我都对他有信心,怎么你反而没有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起了作用,只见秦野的双眼明显一亮,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顾墨存。

好像要验证宠天戈的话很有道理一样,没过几分钟,床上的顾墨存虽然依旧紧闭着眼睛,但从他的喉咙里却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咳咳直响。

“顾先生!”

秦野急忙扑了过去。

宠天戈也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对着外面大喊道:“来人!病人醒了!”

医生立即赶到,简单检查了一下顾墨存。

“他可能会清醒几分钟,但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你们有要紧事要说,就尽快吧,把握机会。”

医生收起手里的手电筒,语气委婉而又沉重。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野呆呆地看着他。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秦野刚要追上去,忽然听见宠天戈焦急地喊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赶紧又折回到了床边。

只见顾墨存的眼皮轻微地颤抖着,又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我……她……”

顾墨存发出了几个单音节。

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宠天戈马上回答道:“她没事了,只是还有一点发烧,不过没关系。”

果然,一听到这话,顾墨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用了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然后才抬起手,一把摘掉了氧气罩。

“顾先生!”

秦野惊惶失控地喊道。

“我没事,戴着这个东西,太不舒服了。”

顾墨存缓缓地坐了起来。

见状,宠天戈没有阻止他,而是直接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对他的做法,顾墨存表示感激。

“你都知道了?”

很显然,关于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宠天戈也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是清醒的,很可能下一秒就又要昏迷了,我知道。”

顾墨存一脸坦然,好像即将死亡的人并不是自己。

“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你们一定要听好,这是我本人的意愿,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他注视着宠天戈,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先生……”

一旁的秦野哽咽着开口,但是,除了这一句,其他的话,他全都说不出来了。

“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微笑地看着秦野,顾墨存轻声叹息道。

“我知道了。”

宠天戈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深夜。

荣甜是被喉咙处传来的一阵干涩火烫给折磨醒的,她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从睡梦中逃离。

“水……我好渴……”

她发出低低的呓语。

一直守在床边的宠天戈立即起身,将提前倒好的一杯水递到了荣甜的唇边,扶她坐起。

“慢慢喝,是温水。”

他小声说道。

她急迫地喝着,一口气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才畅快地吐出了一口气。

“喉咙里好像有火烧一样。”

荣甜声音沙哑地说道。

“烧已经退了,还好。”

闻言,宠天戈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几点了?是不是天都黑了?”

病房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荣甜扭头看了两眼,发现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但她估计应该很晚了。

“是,快一点钟了。”

宠天戈看了一下手表,又帮她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高度。

“你睡了这么久,应该吃东西,我去拿。”

他刚要走,又被荣甜给一把拉住了。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从一开始,宠天戈就不同意她去水库那边。

是她非要去不可的。

“没有,我只是很担心你。”

宠天戈又重新坐回了床边,握住荣甜的手,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当我打不通你的电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明明在开会,但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说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

于是,宠天戈索性暂停了会议,去打电话。

他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外面天地变色,下起了几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雨,还伴随着雷鸣闪电。

而她的手机也压根打不通了……

“幸好你找到我了。”

荣甜心虚地说道。

犹豫了片刻,宠天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不是我找到你的。”

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了:“是他?”

知道自己在水库的,除了宠天戈,也就是顾墨存了。

“是。”

宠天戈点头:“他和秦野把你们两个人一起送到了医院,然后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差一点就带着整个车队去找你们了。”

“居然是他……”

荣甜惊讶极了。

她还以为,顾墨存是想要从中捣乱,终止云遮水库那个项目。

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是他……

“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宠天戈一咬牙,继续说道:“你听了之后,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件事其实和他救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一听到他说出这番话,荣甜彻底呆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回神:“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送你过来之后没多久,就陷入昏迷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已经走了。”

宠天戈说道。

荣甜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在消化着宠天戈的话。

他说得没错,顾墨存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而且已经侥幸活了这么久,算是一直在跟死神作对。

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走了……你说的走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过了足足一分钟,荣甜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医生之前就给他做过检查了,他的情况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哪怕没有去救你,也撑不了太久。”

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巨大的心理包袱,宠天戈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荣甜慌乱地点点头,一手抓住了宠天戈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他的肌肉里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宿敌。

有轻松,更多的是失落。

她比谁都清楚,顾墨存一直在和他们作对,这两年,天宠集团多次遭遇危机,其实背后都是他在收买人心,趁机搞鬼。

他不在,宠天戈以后不会再那么头痛。

可他就这么死了……

无论如何,荣甜接受不了。

“你肯定饿了,我去拿东西给你。乖乖坐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回来!”

看着她的样子,宠天戈不免担心起来。

他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倒是荣甜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她的双脚刚碰到地面,就感到腿上还是一阵疼痛。

咬了咬嘴唇,荣甜穿上拖鞋,走出病房。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

没走出多远,荣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秦野!

她连忙喊住他:“秦野,秦野!”

秦野的身形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了。

他的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一见到来人是荣甜,立即低吼道:“你又想干什么?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害人精!”

听到声音,赵昆妮连忙从旁边的病房里小跑了出来。

她一把拽住秦野的手臂,低声说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喊什么?”

站在原地,荣甜也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只是直直地看着秦野,声音哽住:“他……他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

秦野对她的恨意,显然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我……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荣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只是觉得,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是可能,是真的,是确定。

“你想?凭什么你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就凭你是宠天戈的女人嘛?我告诉你,如果不是顾先生一直拦着我,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秦野咆哮着,就要冲过来,多亏赵昆妮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许他靠近荣甜。

第十七章 这样的安排

眼看着情况不妙,赵昆妮也不得不开口了。

“荣小姐,你还是先走吧,秦野是一个粗人,他犯浑,我也拦不住的!”

毕竟在荣甜身边待了一阵子,对方待自己也不薄,再说了,赵昆妮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野对一个女人动粗。

虽然,她比谁都知道,像秦野这种一根筋的人,只要认定了顾墨存是自己的恩人,就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态度。

“我不走,我只想问问你,他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了?”

荣甜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是啊,他死了!他死了!他为了救你,他死了!你高兴了吧?”

低头看了一眼死死扣在自己腰间的双手,秦野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来,对赵昆妮下手。

他颓然地松开了手臂,恶狠狠地扬起下巴,注视着荣甜的眼睛。

“顾先生的身体本来就是活一天算一天,要不是你逞能,非要跑到那个什么水库去,你以为他会死得这么惨吗?”

秦野趁着赵昆妮的手稍微松开,猛地挣脱了她,一步步走到了荣甜的面前。

“他……他不是好了很多吗?”

到了这一刻,荣甜还是不愿意相信顾墨存已经死了这一事实。

就算知道他多次逃离了鬼门关,但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死神带走!

“好了很多?呵呵,要是真的好了很多,那就好了!他一直在强撑,虽然你根本不会关心他!”

秦野猛地扬起手,荣甜没有闪躲,而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动手就能够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她不介意挨一巴掌。

“秦野!你不能打人!”

赵昆妮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秦野的胳膊,焦急地说道:“你打人,死去的人难道就能活过来吗?何况,顾先生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什么,你对他心爱的人动手,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只见秦野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手也放下了。

“你说得对。”

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我们走。”

秦野扭头对赵昆妮说道:“把东西收拾好,先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顾墨存这几年在中海的存在感不低,既然已经把他的死讯放出去了,他们就还得打起精神,把后事处理好。

南平谢家那边,也得派人去通知,总而言之,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秦野去处理。

“等一下!”

眼看着秦野和赵昆妮就要离开,荣甜飞快地跑了过去,追问道:“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秦野回头,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是不是你觉得,他到死都得对你念念不忘才行?”

荣甜脸色发白地摇了摇头。

“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她几乎乞求地对秦野说道:“如果有,请你告诉我。”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秦野动了动嘴唇,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他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生幸福。为你付出的一切,他都不后悔。但是,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他希望……永远不会再遇到你。”

秦野将顾墨存的话转述给了荣甜,然后,他就带着赵昆妮一起离开了病房。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紧紧地咬着嘴唇。

今生不后悔,来世莫相见。

原来,他真的是这个意思……

“这里冷,先回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荣甜猛地回头,看见宠天戈站在自己的身边。

她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只是……”

荣甜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似乎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我明白。”

宠天戈揽过她的肩头,在荣甜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我懂你的感受,也不会因为你难过而心生嫉恨。事实上,我和你一样难过。一个优秀的对手,其实也等于一个优秀的朋友。”

他缓缓地说道。

荣甜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宠天戈的怀中,发出无声的抽泣。

顾墨存的葬礼十分低调,被允许参与哀悼会的人,甚至不足二十人。

谢家派了几个人过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哀痛之情。

相反,那些人对顾墨存的遗嘱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葬礼是秦野和赵昆妮两个人一手操办的,反正有殡葬公司的人负责打点一切,他们只要出钱就可以了。

“关于遗嘱,会有律师出面公布,大家只要耐心等候就可以了。”

被问烦了,一向寡言少语的秦野也暴躁起来。

那些人忌惮他的性格,只好闭上了嘴。

打发了谢家的人,秦野刚要走,忽然看见从门口走来了一对男女。

他立刻上前,冷冷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可没有邀请宠天戈,还有那个女人!

“我们只是过来看看,很快就走。”

宠天戈尽量平和地说道。

一旁的荣甜没有开口,一直微微低着头。

她身穿黑色连衣裙,头上佩戴着一顶黑色帽子,一片黑色网纱垂下来,挡住了半张脸。

尽管如此,但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是没有逃过秦野的目光。

“不必了。”

心中微动,不过,秦野还是不肯放人进来。

“是我让他们来的。”

赵昆妮走了过来,她压低声音,对秦野说道:“顾先生在天有灵,也希望自己一心庇护的人来送他最后一程。你在顾先生的身边那么久,难道还不懂他的心意吗?”

秦野想要反驳,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位请跟我来。”

面对他的沉默,赵昆妮适时地将宠天戈和荣甜给带走了。

偌大的灵堂,只供奉着鲜花,水果,灯烛等祭奠物品,并没有看见顾墨存的遗体。

“按照顾先生本人的意愿,我们已经将他火化,骨灰送回老家,撒入大海。顾先生说了,他不要墓地,也不需要任何人以后再去悼念他。”

看出荣甜的疑惑,赵昆妮在一旁解释道。

“这样……这样也好。”

她喃喃地说道,将怀中的鲜花放下。

上香之后,宠天戈和荣甜准备一起离开。

就在这时候,负责顾墨存遗嘱的律师也到了。

律师认出了宠天戈,显然略有一点惊讶,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荣甜的身上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就更加复杂了。

“两位请留步。顾先生的遗嘱内容里,也提到了你们,所以……”

眼看着他们要走,律师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开口挽留道。

宠天戈皱了一下眉头,倒是荣甜一脸惊愕地看着律师,问道:“你确定吗?”

不等律师回答,一直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秦野却忽然主动说话了:“人都到齐了,你可以公布遗嘱了。”

然后,他转身去找那几个谢家人。

一听说律师到了,即将公布顾墨存的遗嘱,来自谢家的几个代表都十分激动。

要知道,谢君柔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如今已经化名为顾墨存的周扬。

而不管是周扬也好,顾墨存也好,他都没有孩子。

所以,他留下的大笔遗产,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会回归谢家。

这么一大笔财富,难怪这么多人会摩拳擦掌了。

可惜的是,当律师宣读完全部遗嘱内容之后,谢家人却全都傻眼,当场愣住。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大声质问道:“这个遗嘱一定是假的!怎么会有人不把钱留给自己家里,反而给了无亲无故的人?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秦野。

要知道,最近这两年,只有秦野一直陪伴在顾墨存的身边。

“你们少血口喷人了!秦野跟着顾先生那么久,最后也只是得到一栋房子,一辆车,难道他就为了这些东西,去伪造遗嘱吗?”

实在看不下去的赵昆妮忍不住挺身而出,替秦野打抱不平。

“这倒也是。”

他们窃窃私语,环视一圈,这才注意到,宠天戈居然也在。

“是他!是宠天戈!”

面对种种怀疑敌视的目光,宠天戈干脆走了出来。

“遗嘱内容,是当事人自己决定的,别人无权干涉。你们如果有异议,大可以自己去找本人问个清楚。至于怎么去,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也去死吗?”

有人反应过来了,愤怒地质问道。

“不然呢?死者为大,你们居然为了遗产分配在这里吵闹,还不够丢谢家的人?都说谢家这么多年一直靠女人苦苦支撑,我看这话不假,现在的谢家,还不如当初由谢君柔掌舵的时候!”

宠天戈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你少在这里废话!那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一大笔钱转入天宠集团旗下的公司?”

不等宠天戈说话,旁边的律师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顾先生本人所做的投资,他投资了关于云遮水库的开发项目,并且将未来的全部所得收益进行赠予。”

许久没有说话的荣甜,终于在这一刻低下了头,任由眼泪打湿了整个眼眶。

他一定是知道她手上的资金不足,所以才特地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第十八章 永不磨灭

顾墨存的投资眼光,没人敢质疑。

要不是他,谢家早就被那些竞争对手给分而食之了。

所以,一听说是他本人做出的投资方案,谢家人也只好闭嘴了。

但因为拿不到什么利益,所以众人依旧忿忿不平,更多的,则是不甘心。

“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我看,他是昏了头了!”

“活着的时候不让我们说,现在死了,难道还不能说?一个红杏出墙的烂货而已……”

“就是!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是谁先嚷嚷起来,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就纷纷附和。

一时间,灵堂里嘈杂不堪。

荣甜有些紧张地看着宠天戈,她知道,外人不清楚,然而谢家人却是清楚她和顾墨存之间的过节。

他在世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顾墨存不在了,谢家人想要把当年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捅出来,也并非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有宠天戈护着她,就算有荣家护着她,可是……

“闭嘴!谁再多说一句废话,别怪我一枪毙了他!”

关键时刻,秦野直接举起了手里的枪,然后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咔嚓——”

那张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桌子,居然就这么轰然倒下了,扬起一大股尘土。

之前还嚷个不停的那群人,一下子全都闭上了嘴。

“顾先生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们要是想让他不安宁,就先来问问我!”

秦野气势凌厉地说道。

关于他的忠心,没人敢质疑。

要是再继续闹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搞出人命。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还是先回去复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家族里的其他人,再做定夺。

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生怕秦野真的会拿起枪,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看着那几个谢家人的背影,秦野发出一声冷笑。

“幸好,顾先生早就看清这些人的嘴脸了。”

他低声对赵昆妮说道。

顾墨存将那栋别墅,还有名下的几辆豪车都留给了秦野,算是报答他这么久以来的忠心耿耿。

“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反正顾先生不在了,你也不需要再留在中海。”

赵昆妮趁机提议道。

她早就想离开中海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以前是因为秦野不可能离开顾墨存,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

原本,赵昆妮还以为,秦野至少会考虑一下自己的建议。

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一口拒绝了。

“抱歉,就算顾先生不在了,但我暂时也不能离开。”

秦野一脸愧疚,但语气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

相比之下,赵昆妮并不生气,更多的是好奇。

难道,秦野在中海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我要看着那个女人。”

令赵昆妮哭笑不得的是,秦野竟然恶狠狠地盯着荣甜所在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别傻了,顾先生是自愿的,没人逼他。说白了,他爱她,他愿意为她去死,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去指指点点!”

她不禁再次劝道。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秦野怎么就不懂呢?

有的人注定要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一辈子都逃不过情劫。

或许,对顾墨存来说,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劫数。

现在他死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不,你不懂。”

秦野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他的样子,赵昆妮迟疑了。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还记得顾墨存离世的那天,赵昆妮接到了秦野的电话,然后,她就匆匆赶到了医院。

不过,她并没有见到顾墨存的遗体。

秦野告诉她,已经火化了。

她当时还纳闷儿,就算人死了,也没有这么急着送去火化的。

只不过,秦野当时的情绪不稳定,赵昆妮也不敢多问,生怕惹他伤心。

现在想想,疑点还是很多的。

“你是不是……”

赵昆妮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秦野给打断了:“昆妮,你如果信任我,就什么都别问。你问了,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秦野的性子,赵昆妮早就摸透了。

如果是他不想说的,哪怕崩断了牙齿,撬烂了嘴,他也不会说。

“我们先走了。”

说话间,宠天戈带着荣甜走了过来,跟他们两个人道别。

“你最好把那个水库的项目给做好,不然,就太对不起顾先生了!”

秦野咬牙切齿地说道,完全无视赵昆妮拽自己的袖子,不让他乱说话。

“我知道了。”

荣甜哑声回答道。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闷不吭声。

宠天戈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但却十分了解荣甜的心情,他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给予无声的鼓励。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为了去见顾墨存最后一面,她今天是临时离开医院的,现在还得回去。

“医生建议你住院七天。”

宠天戈平静地说道。

他还以为,荣甜会闹着出院,想不到,她只是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如果换成是以前,她肯定会嫌弃住院无聊,每天都急着回家。

“我的命,是别人拿命换回来的,如果我还不珍惜,就太对不起为我牺牲的人了。”

片刻之后,荣甜才缓慢地开口说道。

“如果不是我太想证明自己,太想在云遮水库这个项目上做出成绩,让那些人承认我的实力,我那天就不会冒险出门,也就不会出事了……”

自从出事以后,她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自责里。

尽管宠天戈一次次地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但荣甜却怎么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你一定要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就尽快养好身体,尽快开始这个项目!”

沉默了片刻,宠天戈忽然开口说道。

闻言,荣甜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以为,他会像前几天那样劝自己。

“启动资金是最大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可以继续加快进度,不是吗?”

看着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宠天戈反而愈发镇定了。

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再去吃醋的必要了。

相反,顾墨存的做法,其实的确令他心生敬佩。

换一个角度去想,宠天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他这个程度上。

即便是自己,也未必一定能做到。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顾墨存用了最为惨烈的一种方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这是他的聪明之处。

活着的人,总会被遗忘,被比较。

还有死去的人,渐渐成为永恒,成为传说。

“是啊,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荣甜扭头,安静地望着窗外,喃喃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她果然老老实实地待在医院,配合着吃药,做检查。

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医生给荣甜做了全面的体检,证明她已经没事了,宠天戈才办好了出院手续。

“你让司机帮我把东西送回家里吧,我先去公司看看。”

走出医院,荣甜对宠天戈说道。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非要这么着急吗?”

她仰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这才柔声说道:“我已经听你的话,乖乖地在医院待了这么久,现在我没事了,就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这可是我们的君子协议啊!”

宠天戈哑口无言。

“那好吧,我送你过去。”

他知道,荣甜现在一心记挂着云遮水库的事情,要是自己一味阻拦,一定会令她反感。

何况,连医生都说了,人没事,可以正常工作和生活。

将荣甜送到公司,宠天戈这才离开。

一见到她来了,等待多时的常玖玖激动地迎了上来。

“放心,我没事了。”

看到常玖玖眼中的关切之情,荣甜的心中一暖,主动说道。

“不过,我一回来,你们就别想偷懒了。”

她笑着说道:“去通知大家,十五分钟之后开会,都打起精神来,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每天加班,取消一切休假了,我会跟大家一起追回进度。”

“是!”

常玖玖立即去通知了。

看着熟悉的办公室,荣甜走到窗前,向外俯瞰。

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全身蓄满能量,摩拳擦掌,想要全力去迎接任何未知的考验。

这也是他想要看到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宠天戈在暗中做了什么,关于顾墨存的死,除了引起了小小的震动之外,并没有发生更多的连锁反应。

中海的商场,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

天宠集团的企业转型,也在艰难地进行着。

不光是荣甜每天都要加班,宠天戈同样如此,半个月下来,两个人居然只能通过中午一起吃午饭来保持见面。

即便这样,还不是天天都能约上对方。

“你现在比我还忙。”

看到荣甜姗姗来迟,等了半天的宠天戈有些孩子气地抱怨道:“我快要饿死了!”

她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哄道:“不是让你先吃了吗?我去见了一个重要人士。”

“你不来,我也不想吃。”

宠天戈拉着荣甜的手,顺便接过她的包,让她坐下。

不过,他同样也感到很好奇,从哪里来的重要人士?

第十九章 重要人士

点了一份套餐,荣甜喝了一口水,喘匀了气,这才回答道:“重要人士就是重要人士,我答应了对方,对今天的见面要保密。”

居然还卖起关子了?

宠天戈故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对我还要保密,是不是太严苛了?”

端足了架子,荣甜噗嗤一笑:“逗你玩呢,不过,我确实没有对外声张就是了。”

说完,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一些,在宠天戈的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一个名字。

听完之后,就连一向镇定的宠天戈也不禁挑了挑眉头。

“真的?如果是他,那你确实应该保密。”

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得不说,李长安这个人,在建筑界的确是一个奇迹。

据说他从小生活在贫民窟,十岁之前甚至没有穿过一双合脚的鞋子,一直靠着奖学金才能读书。

但就是这么一个穷苦至极的孩子,在二十五岁那年,却像是一个侵入者一样,在建筑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个个天才成绩。

“他脾气确实很怪,我在那里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你猜怎么样?”

荣甜端着水杯,一脸幽怨地说道。

“怎么了?”

其实,宠天戈也听说过关于李长安的一些怪癖,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他想,这里面肯定有夸大的成分。

毕竟,这是一个炒作的年代。

把一个名人传得越邪乎,就越容易帮他制造更大的名气。

“他说,他想去水库那边住上几天,要是感觉对了,就帮我们设计酒店,要是感觉不对……”

荣甜耸耸肩,觉得自己不用再往下说下去了。

“感觉?其实也对,他们搞设计的,肯定需要灵感。”

听完之后,宠天戈表示理解。

“算我是俗人,我只知道,能不能设计,想不想设计,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感觉对不对呢!”

荣甜摆了摆手,等午餐一端上来,她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她吃得那么香,宠天戈顿时有了一种又是满足,又是心疼的感觉。

荣甜为什么会这么拼命,他比谁都清楚。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你想抓的人?”

吃到一半,荣甜终于想起来了。

“还好。”

宠天戈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点了点头。

“就是说,你差不多也已经有头绪了?”

一听这话,荣甜顿时双眼发亮。

她早就知道了,宠天戈要借助这一次的行动,趁机清理一下公司内部的一部分高层。

“嗯,就这两天了。”

宠天戈也不隐瞒,干脆地点了点头。

“会不会有危险?”

荣甜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要知道,能做到天宠集团的高层,肯定不是一般人,也绝对不是蠢货。

宠天戈想要清理门户,同样,这些人更不会坐以待毙。

“大家好歹都是体面人,能给的体面,我都会给。如果有人不要体面的话,那也怪不了我。”

擦了擦嘴,宠天戈跟往常一样平静。

但荣甜听得出来,他已经完完全全地下了决心。

不过,一听到宠天戈说“体面”两个字,她还是很想笑就是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宠总居然还对小人讲究体面,哈哈!”

荣甜揶揄道。

“那是,我现在比以前心软多了,没办法,有了娇妻幼子,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宠天戈顽劣地冲她挤了挤眼睛。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在餐厅分开了。

临走之前,宠天戈低咳一声:“老婆,今晚我们都回家吧?”

原因很简单,宠靖瑄去夏令营了,宠靖珩也被关宝宝给接走了。

没办法,宠家的两个儿子都太受欢迎了,尤其是宠靖珩,最近半年,他都处于在这家住三天,在那家住五天的状态。

两个熊孩子都不在家,也难免宠天戈会蠢蠢欲动。

“正好,我今天见了李长安,心情特好,所以打算请大家吃饭,再回家睡个好觉。那我会提前走,不过,具体几点到家,就说不好了。”

荣甜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宠天戈的意图。

听她这么说,宠天戈这才放下心来。

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的,更害怕荣甜会因为顾墨存的事情而一直情绪不安,甚至影响到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忙,一方面是真的有工作要做。

至于另一方面,两个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就是,荣甜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没有办法做到,顾墨存刚死,自己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原来的生活,每天和宠天戈缠缠绵绵,恩恩爱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个月的冷却时间,对他们来说,很漫长,很难熬。

幸好,总算挺过来了。

“好,我等你。”

宠天戈吻了吻她,这才和荣甜分开。

回到公司,荣甜刚一走出电梯,就被吓了一跳。

她完全没有想到,常玖玖居然一直在电梯旁边等着自己。

“怎么了?”

荣甜第一反应是,出什么事了。

哪知道,看到她安然无恙,常玖玖率先松了一口气。

“那个李长安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她犹犹豫豫地问道。

荣甜一头雾水:“他干嘛要把我怎么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李长安确实毛病不少。

荣甜还是第一次听说,见面的时候只能本人单独去赴约,连个助理都不能带的要求。

以至于她以为自己不是去谈生意的,是去交赎金的。

“我刚才才打听到小道消息,这个姓李的特别好色,他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情妇,还有一大堆的私生子!”

常玖玖握着拳头,一脸紧张且不屑地说道。

闻言,荣甜脚步一停:“啊?”

她自认为看人还算准,李长安虽然毛病多,但看上去还算气质清爽,没有那么油腻感。

“是真的!他小时候很穷,后来有名了,肯定要享受生活啊!这种人往往心灵扭曲,一定会发疯一样地去玩女人,就好像报复性消费一样!”

常玖玖捶胸顿足,一阵后怕。

万一在荣甜去见李长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跟宠天戈交代呢?

“不至于吧?”

回想了一下和李长安见面的场景,荣甜还是不敢相信。

“我骗你干嘛?”

常玖玖拿出手机,将之前找到的那些资料递到荣甜的面前,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消息是正确的。

无奈之下,荣甜只好扫了两眼。

“哎,随便吧,他的私生活我们不去干涉。现在的问题是,李长安还未必答应替我们设计度假酒店,这才是让我头疼的。”

她把手机还给常玖玖。

说起来,天宠集团当年就是靠着高端酒店起家的。

所以,荣甜才比谁都清楚,找到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去负责酒店的建设有多么重要。

目前国内的高端酒店在设计方面,全都大同小异。

一个人随便去任何一个城市,随便选一家五星级酒店,看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才是一直困扰着荣甜的问题。

她想要的,必须是与众不同的方案。

从目前来看,只有李长安才符合他们的要求。

“说不定,是噱头大于实力呢?”

此时此刻,在常玖玖的心里,李长安完全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了。

“那就不知道了,他说,要十天之后给我答案。”

荣甜走进办公室,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才继续对常玖玖交代下去。

“我们不能等下去,无论李长安是不是答应做设计,大家的进度不能停。至于他那边,我会负责跟进,希望能够投其所好,尽快拿下他。”

一听荣甜的话,常玖玖顿时又紧张起来。

“你别自己吓自己,如果他真的是处处留情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对我这种已婚已育的麻烦女人有想法。一个男人越是游戏人间,就越不会给自己找绊子,你说呢?”

说完,荣甜感到一阵好笑。

她又不是钞票,还能有让男人一见就喜欢的本事?

荣甜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常玖玖这才把心放下来,点了点头。

“对了,今晚不用加班,我请大家吃饭。你去安排一下,不用替我省钱。”

忽然想起了什么,荣甜又说道。

“哇!我替大家道谢了!”

常玖玖一脸兴奋地离开了。

临下班之前,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项目小组的同事。

老板请客,外加不用加班,这两件事对于整个小组的人来说,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五点一过,众人浩浩荡荡地开着几辆车,前往餐厅。

荣甜打算坐一下就走,所以全都交给了常玖玖去安排。

吃完了饭,已经快七点了。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但也不要玩得太晚,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

她挥挥手,上车离开。

做老板的一走,大家全都放开了。

“回什么家,去喝一杯!”

“就是,我都半个月滴酒不沾了!”

听着同事们的七嘴八舌,常玖玖也豪爽地大手一挥:“走,随便喝!刷老板的卡!”

见她掏出了荣甜留下的卡,众人一阵欢呼,很快就转移了阵地。

有人领路,去了中海目前最火的酒吧。

常玖玖有些疑惑:“最火?这是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在中海这种地方,每天都有新的餐厅和酒吧开业,或者倒闭,忽然冒出来一个,也不足为奇。

“刚开两个月,正好今天一起来见见世面!”

一个同事兴奋地说道。

第二十章 品行不端的男人

跟随同事一起下车,常玖玖忍不住在心头发出一阵无声的感叹。

还记得自己当初跟荣甜一起来到中海的时候,大家也是欢欢喜喜地去酒吧消遣。

不过,那时候有名气的几家酒吧,已经关门了一大半。

而时间也其实才过去了没多久而已吧……

真是世事无常。

“就是这里了,世事无常!”

身边的几个同事大声喊道。

常玖玖刚在心里想到这四个字,她猛地一抬头,结果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叫什么名字?

怪里怪气的,真难听。

一般的酒吧大多叫什么夜色啊,夜魅啊,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

叫世事无常,也太丧气了吧!

常玖玖一阵腹诽。

无奈的是,同事们却好像都很喜欢这里,拉着她直接进去,要了一个大包房。

坐下之后,常玖玖看了一下酒水单子。

可真是不便宜啊!

如果不是荣甜请客,她是绝对舍不得自己做东的。

一顿酒喝下来,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常玖玖的工资还不算低。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家已经点好了吃的和喝的,还有人已经点了好几首快歌,开始了彻夜狂欢。

“玖玖,别那么严肃嘛,我们加班了半个多月,一起出来嗨皮,你干嘛还在工作啊?”

“就是说嘛,显得我们特别不上进!快把东西收起来,跟我们一起唱歌!”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常玖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敲敲打打。

他们一把夺走了她的电脑,拉着常玖玖一起站起来,跟着音乐舞动四肢。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胡乱扭了几下,又喝了两杯酒。

“我真的要去洗手间了,我一喝酒就要上厕所,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常玖玖一看包房里的洗手间有人,她实在憋不住了,就打算去外面的洗手间。

趁机溜出包房,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现在忽然一下子放松下来,常玖玖反而不习惯了。

她先去了洗手间,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换了换心情。

就在常玖玖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女人的低笑。

那笑声太娇媚了,腻得慌,就连身为女人的常玖玖都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她摸了摸手臂,打算等人走了,自己再出去。

想不到?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