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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与你相遇》 第一章 初遇 人的一生里要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故事，都是注定的。 沈语西下了班，匆匆忙忙跑出公司大楼，外面已经夜色浓重。好不容易打上车，无奈路口出了事故，望着前方堵成一锅粥的路况，她皱紧了眉头。今天是好友苏芷的生日，约好七点钟见面，结果加了会班，就折腾到几乎九点，这期间苏芷打了无数电话，只怪她光顾着工作，不管她。 在沈语西眼里苏芷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只不过她刚刚毕业，这份工作还在实习期，老板发话让加班，她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怠慢。苏芷虽然电话里恶声恶气地怪她，其实心里比也是理解她的，挂电话之前又说一句：你慢慢工作，其实我也不着急的，好多个朋友在这儿呢。 苏芷的电话又打来，刚接通，就听见里面乱哄哄一片，苏芷扯着嗓子叫道：“沈语西同学，你已经迟到了一个钟头，再不来，以后朋友没得做。” 沈语西失笑：“好了，苏芷同学，我已经在路上了，只是有些堵车，我怕是还要晚一些。” 电话里乱糟糟的，兴许苏芷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又叫了一句：“你快点来，要被他们整死了。”说完电话就断了线。 沈语西把电话装进包里，上了一天班，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抱着双臂倚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小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朝窗外看了一眼，‘云星’两个大字在这夜色中闪着熠熠的光。居然已经到了，沈语西付了钱下车。云星门前停了一溜的私家车，辆辆是名牌豪车。站在云星气势恢宏的门前看了一会，沈语西抬步走进去。 这是沈语西第一次来这家会所，会所里的餐厅主打是家常菜，但是菜价一点也不家常，可以算是C市的高档会所之一了。光看里面的装修就不一般，进门大厅就能看见小桥流水，水流声格外清脆悦耳。空气中有一股很清淡的花香，说不上来是什么花香，但是闻着确是舒心，沁人心脾。就算不来吃饭，在这里走上一圈，也令人十分愉悦。环境好，服务也是上乘，服务员个个漂亮养眼，笑起来如仙女下凡，说话时温声细语，身着一水的青花旗袍，显着身材线条绝佳。纵使自己是女孩子，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心里羡慕的紧。 这餐厅一共11楼，一楼大厅，二楼就是餐厅。上面那些楼层据说有健身房、客房、桑拿馆、练歌房等场所，她没有来过，也只是听说设施很全，其他并不是很清楚。到了二楼，按苏芷给的门牌，找到房间推门进屋，苏芷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与人推杯换盏，大概已喝了不少，脸色红通通的，眼睛都已经有些迷离。 苏芷见沈语西终于到了，放下酒杯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扑到沈语西身上，说话已经不大利索：“语西啊，你怎么才来？你看，我都被灌成什么样了？你不在，我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说完还装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几乎要潸然泪下。 旁边有人嘘道：“苏芷，你得了吧，你都灌趴下俩了，居然还敢恶人告状。”沈语西环顾了四周，果然见挨着窗户的沙发上，有两位躺在那儿呼呼大睡，时不时还响起几下呼噜声。 苏芷不说话，嘿嘿地笑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依旧不依不饶道：“语西，你都不关心我，来这样晚，我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 沈语西笑着拍拍她的肩，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今天来的晚了，是我的错，我罚酒好吗？”说完就拿了杯子准备倒酒，苏芷一把抓住沈语西的手，撅着嘴：“行了，我逗你玩呢，就你那酒量和身子骨，怕罚了你酒，还得负责送你去医院呢！” 沈语西的肠胃不大好，太油，太辣，太凉的东西几乎一点都不敢吃，酒更是碰都不能碰，轻则闹肚子，重则要送医院输水。 记得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也是苏芷的生日，那会还正在读大学。宿舍里几个女孩子凑钱去一个小饭馆，点了一桌子菜，要了几瓶啤酒，沈语西这一瓶啤酒还没下肚，胃里便一阵紧着一阵的疼，不一会就冒了一身虚汗，她捂着肚子刚要起身，谁知竟一头栽到地上。后来怎么进了医院，她完全没有印象，迷迷糊糊醒来，手臂上扎着针，输液瓶里的液体慢慢的往下滴。苏芷趴在床前，正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一看到她醒来，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抖着嗓子说：“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饭菜里被人下了毒呢？我还非要报警把那餐馆里的老板抓起来，好在只是急性肠胃炎，都是那瓶啤酒给闹的，下次可不能喝了。” 本来听见苏芷说吓死她了，沈语西心里还有点愧疚，毕竟今天生日，竟陪她在这医院里过，可苏芷说到以为饭菜被人下了毒，便没忍住笑了出来。苏芷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没良心的，你还笑，我被吓得魂都快没了。” 自此以后，沈语西就几乎没碰过酒，况且，她也不喜欢酒的味道，又苦又涩，想不通有人为什么那么爱。 大家吵吵嚷嚷又玩了一阵，有服务生推着一个三层蛋糕进来，帮忙插好了蜡烛，就关门离开。苏芷拿着打火机将蜡烛一一点燃，一起唱完了生日歌，双手合十刚要许愿，又有人推门进来。苏芷一看来人，满脸得不高兴：“哎呀，大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都打断我许愿了，这下完了，肯定不灵了。” 方济东淡淡笑了一声，说：“我给你送了这么大的蛋糕，你不谢我，还反过来怪我，真是不知好歹。” 苏芷也不答话，伸手到方济东的眼前，一副要礼物的架势。方济东无奈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个丝绒盒子，递给苏芷，说：“真是贪心，哪有要礼物要双份的？” 苏芷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两个盒子都打开，里面是两块一模一样的女士手表，上面镶着钻，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亮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苏芷拉过正看着蛋糕出神的沈语西，将其中一个盒子，递给她，一脸兴奋地说：“你一块，我一块。” 方济东这才注意到站在苏芷身旁的沈语西，个子不算太高，很瘦，眼睛大大的，脸上的皮肤干净白皙，穿着白色雪纺衬衫，黑色铅笔裤，腿倒是又直又长，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长长的头发松松的绾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的样子，垂着眼睛不说话，很难让人注意到她。 沈语西看着手里的手表，一下子回了神，忙塞给苏芷，说：“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怎能收？再说这是你过生日，哪有收你礼物的道理？” 苏芷不满地又塞给沈语西：“别啊，我好不容易逮着敲我大哥竹杠的机会，你不用客气，我大哥是土豪，可有钱了。这礼物对他来说，一点都不贵重。你要不收，我可不高兴了。”沈语西语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进退两难。 方济东听了苏芷的话，满脸黑线，他就知道这小表妹没什么好话给他，碍着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的确不值什么钱。” 沈语西也不好再推辞，要不然显得多矫情，咬着嘴唇说了声谢谢。苏芷哈哈笑道：“谢什么，我大哥就是你大哥。” 方济东笑笑，然后问正兴奋着的苏芷：“吃完饭还有什么节目吗？” 苏芷正往手上戴那块手表，无奈一只手怎么都戴不好，沈语西伸出手帮忙，听见表扣咔嗒一声响，苏芷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当然要去唱歌呀。” 方济东看着几个女孩头碰头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研究苏芷手上的表，自己站在这显得尤其多余。于是便对着苏芷说：“要是唱歌的话，直接去三楼就行了，别再乱跑，我让徐文宇给你们留个房间。不要玩太晚，早些回家，免得姑姑担心你。我就在顶楼，有什么事找人叫我。” 苏芷极不耐烦，挥着手赶他：“哎呀，知道了，你真是啰嗦，都赶上我爸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方济东向来拿这个表妹没办法，只能无奈走掉。方济东刚一走，便有人叫：“苏芷，你表哥真他奶奶的帅，就像书里写的那样，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玉树临风.语西，你说是不是?”说完捅了捅沈语西，以求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额，沈语西一时语塞，她刚才只顾想着手里的手表，觉得那只盒子就像烫手山芋一样，收与不收都不好，盒子里手表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她哪儿还顾得上去看苏芷的表哥帅不帅，不过声音倒是蛮好听的，沉稳浑厚，极富磁性。 沈语西没说什么，倒是苏芷接了话茬：“帅吗？可能我看习惯了，我觉得就一般帅吧。” 又有人道：“唉，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身边能有这么帅的人，死了也甘愿。不过，亲爱的，咱们表哥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你看我有希望吗？”说完还对着苏芷眨眨眼睛。 苏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方济东那个腹黑男，恐怕这里所有人的智商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苏芷看着一个个的在这发花痴，内心将方济东这个妖孽骂了一遍，嗤笑一声：“差不多得了，他就是徒有其表，可没内涵了，就是个暴发户，他平时最爱的就是脖子里挂个大金链子，手指上带着四五个金戒指，脚上穿着白袜子黑皮鞋，身上裹着皮草招摇过市，那样子真是让人……啧啧啧。”苏芷一边说一边晃脑袋，嘴巴里描述的绘声绘色，让人忍不住捧腹。 听完苏芷的话，大家都开始叹息，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帅哥吧，还是个没内涵的草包，这么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为你打开一扇门，却关上了一扇窗。 第二章 事故 大家吃的心满意足，纷纷嚷着要去三楼唱歌。刚一出餐厅包房的门，便有服务生走过来，带着往三楼去。苏芷又找了两个服务生，让他们好生看着喝懵了正睡得香的两人。这才拉着沈语西往三楼去，苏芷大概也有些醉，脚步有些不稳。沈语西一只手挽了苏芷的胳膊，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苏芷，低低地开口说：“一对耳钉，我也有一对一样的。只是，我的礼物是真的不值什么钱。” 苏芷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什么值不值钱，我们俩的关系是用钱衡量的吗？礼轻情意重懂不懂。” 苏芷说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银色的心形耳钉，上面镶了一颗小小的钻，看上去并不怎么耀眼，但是贵在精致。苏芷从盒子里拿出来，又递给沈语西，说：“你快帮我戴上，你说咱俩真是有默契，我要了两块手表，你也买了两副耳钉，我们注定得当一辈子好姐妹了。” 沈语西默默地帮苏芷戴好，苏芷看她也不说话，叹口气：“你别想太多，那手表在我哥眼里真不算什么，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咱俩改天好好谢谢他，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沈语西笑了笑，说了声好，后又想起什么说：“我听你哥说话的样子挺好的，不像你说的那样。” “哪样？”苏芷有点没听明白，反应了一会才噗嗤笑出声：“你说大金链子？没有的事，其实是我编排他的，他这人毕竟是做大生意的，很重视外在形象的。而且国外留学回来的，是高材生，怎么会那个样子呢？只不过刚才我怕有人真对他动了心思，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想她们谁在我哥这吃亏。我哥平时对家人，对我都挺好的，但是私生活我不好评价。你看，他长得好，有学问又有钱，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身上扑啊。” “他看起来不像私生活不好的人，有点……怎么说呢？有点禁欲的感觉。”沈语西反问。 “你还不如说他不食人间烟火呢，他禁了啥都不可能禁欲，就是在外面装得一本正经，要不然怎么祸害漂亮姑娘呢。总之你可别因为他帅就觉得他好，当个普通朋友还好，谈恋爱可千万不能找我哥这样。” 俩人边走边聊，到了K歌的包房，里面几个人已经嗨翻了天，苏芷迅速投入。沈语西找了位置坐下，也不管她们唱的鬼哭狼嚎般，只顾着桌子上的小吃，不一会一盘的爆米花便几乎下了肚。吃饱了就觉得又困又乏，半窝在沙发上，听着她们摧残人耳朵的歌声，竟渐渐进入了梦乡。说来也是奇怪，那样乱的环境，她也能睡着。 等她醒过来，房间里的人几乎走光，只剩下苏芷还趴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麦克风，半闭着眼睛，不时的再吼上一句。沈语西站起身走到苏芷身旁，一股子酒气，桌子上堆满了啤酒罐，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 沈语西从苏芷手里拿走麦克风关了，轻轻拍了拍苏芷，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时苏芷包里的手机叮叮响个不停，沈语西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妈妈，她忙接通，里面响起苏芷妈妈焦急的声音：“苏苏，你怎么还不回家？也不看看几点了，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多不安全啊。” 沈语西将手机从耳朵旁拿开，看一眼屏幕，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沈语西忙说：“阿姨，我是语西，苏芷去厕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怕苏芷妈妈担心，只得撒了谎，要是知道苏芷喝多了，真得担心死。 “唉，那你们注意安全，你叔叔出差不在家，要不然去接你们多好。你们打上车，把车牌号发给我，免得出了什么事。” 沈语西连连称是，挂了电话，拿好包，扶起苏芷往门外走。苏芷别看瘦，但个子高，体重实在不轻，这会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而且今天又穿了高跟鞋，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就用了好几分钟。等出了门，沈语西本想叫服务生帮忙，她实在没有力气将苏芷弄下楼。可大约时间比较晚，楼道里竟空无一人。 没办法，沈语西只能咬牙扶着苏芷往前走，刚走没几步，沈语西一个踉跄，腿一软，便往前倒了下去。一声巨响，沈语西一头撞在了墙边的方形铁垃圾桶上，苏芷也歪着倒了下去。应该正好撞在了棱角上，沈语西只觉得额头一股钻心的疼。也许那声响过于响亮，终于引来了两个服务生，他们手忙脚乱地帮着扶起苏芷。 沈语西刚要站起来，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竟是血，语西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血，有些愣怔。其中一个服务生惊叫了一声，便向远处跑走。 方济东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烟，也不抽，闭着眼听会所的经理汇报着近来的业绩，徐文宇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偶尔插上几句。这会所是他们二人共同投资的，只是方济东不常来，也不怎么管，大多数都是徐文宇一人经营着。为此徐文宇多次抱怨，嫌他只当一个甩手掌柜，收钱不操心，哪有这样的好事。今天逮着他，大半夜的非得让他听什么业绩，有什么好听的，还不是觉得他过的太舒适了，故意找事膈应他。 方济东听得几乎要睡着，忽然外面咚咚的有人敲门。徐文宇问了一声谁，门外便有人急着说：“经理在吗？有事找他。” 经理看了一眼徐文宇，徐文宇点了点头让他出去。经理刚出去，门还没关上，就听见来人说：“楼下301房间有一个姑娘受伤了，留了好多血……”房门关上，声音也被隔绝在外，后面说了什么再也没听见。 方济东忽然睁开眼睛，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快要烧完的烟，转头问徐文宇：“是说的301有人受伤了吗？” 徐文宇奇怪地看了一眼他：“是吧？怎么了？呀，那不是小苏苏的房间吗？”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下了楼，方济东一眼就看见沈语西跪坐在地上，身边丢了许多餐巾纸，纸巾上面血红一片，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沈语西从包里翻出一个创口贴，撕开贴在伤口上。额头上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流了那么的血，这会已经止住。沈语西拿出湿纸巾，细细的擦手指上几乎干涸的血迹。 徐文宇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不省人事的苏芷，方济东快步走到沈语西身旁，问：“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去医院？” 旁边的经理忙答话：“我说了让这位小姐去医院，不用担心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可这位小姐不肯去。” 方济东皱眉，半蹲着伸手去拉她，她竟毫无反应。 “喂。”方济东喊了一声。 沈语西这才回过神，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济东刚好背着光，她看不清模样，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不认识一般，下意识问了声：“谁？”方济东皱眉，怎么脑子不好使，被撞傻了？ 方济东一边扶她，一边又介绍了下自己：“方济东，苏芷的表哥。” 沈语西反应了一会，哦了一声。 方济东扶着她站了起来，兴许跪在那儿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了，她扶着墙好大一会才觉得好些。 他拉着她就要去医院，她忙说：“不用，根本就是小伤口，没什么事，本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听话，伤口万一感染发炎就坏了，小伤口也不能不当回事。” “我都说了，不用。”沈语西忽然板起脸，像是闹脾气的小孩。 方济东还想说什么，她急忙打断：“既然你在这儿，那你把苏芷送回家吧，阿姨该着急了，刚才就打了电话来催了。你打个电话，就说你送苏芷回家，阿姨也放心些。” 徐文宇看着俩人在这纠纠缠缠的，一个要去医院，一个不肯，头疼得很，忙说：“我把小苏苏送回家，你们商量好到底干嘛？要去医院就赶紧去，不去医院，东哥你就把人小姑娘送回家，毕竟在咱这受了伤，无论如何都要负些责任的。” 徐文宇半抱着苏芷脚步匆匆地走了，方济东皱眉道：“你不想去医院的话，我送你回去。” 沈语西和方济东并不熟，这样麻烦他送她回家，着实尴尬。她轻声拒绝：“不用了，我打车回家就好了，这么晚了，实在不好麻烦你。” 方济东看着眼前低着头，一身倔强的沈语西，真是有些头疼，“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苏芷那小妮子还不得吃了我。” 沈语西坐在方济东的车里，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他，让他将自己送回家，她只是觉得一再的拒绝别人的好心，也挺没礼貌的。何况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车，明天还要上班，她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车子开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沈语西纳闷，方济东说了句稍等一会，就快步下了车。不大一会，就拎着一个袋子上了车。他把袋子递给沈语西，沈语西打开一看，里面是纱布，棉签，碘酒一类的东西，沈语西心里忽然暖暖的，莫名的又想起苏芷编排他的那段话，忍不住弯了嘴角。 方济东看着微笑的沈语西，问道：“为什么笑，是我哪里好笑吗？” 沈语西敛了笑容，正色道：“只是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哦？”方济东扬起眉毛，起了想要听听的兴致。 沈语西看着前方，神色古怪，似笑非笑地说：“挺无聊，你不会想听的。” 方济东启动了车，沈语西不愿说，他也不再好奇的问，认真开车。过了一会又说：“你回去好好的消毒上药，按说怎么也得打一针破伤风的，有什么问题要立刻去医院，知道吗？” 沈语西心情好了些，说话也柔和了许多：“嗯，我知道了，谢谢。” 方济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车里安安静静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方济东专注的开着车，沈语西余光瞟了他几眼，果然长的不错，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剑眉星目。这样的长相不吸引女孩才怪。 到了沈语西住的地方，她下了车。方济东没有下车，开了车窗，对沈语西说：“早点休息，注意伤口。”昏黄的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沈语西身上，四周晕染着淡淡的光圈，衬得她格外柔和。 沈语西隔着车窗，弯下腰说：“那个，谢谢你，再见。” “再见。” 第三章 相亲 早上，沈语西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起床，眼睛下面一层青色的阴影，打了好几层粉底也遮盖不住，看起来十分憔悴。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薄薄的痂，她打开昨天拎上来的袋子，用棉签沾了些药水涂抹，特地放下了刘海，刚好挡上了那块小小的伤口。 下午，公司里高层有一个会议，沈语西又是布置会场，又是影印资料，整整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苏芷打来电话，刚一接通，苏芷就叫唤起来：“语西，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啊？都怪我，昨天不该喝那么多的酒，我妈把我骂惨了。” “没事，就一个很小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苏芷叹气：“唉，你没事就好，听到你受伤了，我担心死了。晚上下班，一块吃饭吧。” 晚上终于没有加班，沈语西来到与苏芷约好的餐厅，一家粤菜馆。因为她们俩都不爱重油的菜系，粤菜清淡，所以这家粤菜馆倒是经常来。 沈语西到的时候，苏芷正在拿着菜谱看得认真。沈语西坐在苏芷旁边，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笑着说：“怎么？为了慰问我的伤，今天要大出血了？” 苏芷抬起头，对沈语西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是要好好吃一顿，但应该有人请客。” “嗯？什么意思，还有人要来呀。”正说着，便有人走到这桌前站定，迟疑地问：“请问哪位是苏芷小姐？” 沈语西转头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两个。沈语西伸出手指着苏芷，正想说，她是苏芷。苏芷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站起来说：“你好，我叫沈语西。”说完又指指沈语西说：“那个，她是苏芷，我是她的闺蜜，陪她来的。” 沈语西一时错愕，什么情况？那位先生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在沈语西对面坐下，说：“我叫钟正，我的情况杨阿姨已经告诉你了吧，我是律师，在城南有一家律师事务所。”说完还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张名片，一张递给沈语西，一张递给苏芷。沈语西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也终于明白，苏芷这家伙让她来吃饭的目的。 每次苏芷相亲，必带上她。每次她夹在两个人之间都无比尴尬，但像这次把她说成是苏芷，还是第一次。 沈语西骑虎难下，只得假装自己是苏芷，和那位钟正先生简单了聊了几句。趁着钟正出去接电话的间隙，沈语西一巴掌拍在苏芷身上，换来苏芷的一声嚎叫。 “你干嘛呀？每次相亲都拿我当挡箭牌，我都烦死了。”沈语西拿眼恶狠狠的瞪着苏芷。 苏芷谄媚地笑着，讨好地对她说：“帮个忙了，拜托拜托，别拆穿我，我妈知道了又要骂人了。” “你妈骂人管我什么事啊，你相亲回回带上我就算了，干嘛说我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刚才顺嘴就给说出来了，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告诉你啊，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小心我翻脸。”沈语西终究心软，没有再纠缠下去。 钟正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恢复常态，淡定优雅地吃着桌上的菜。这顿饭吃的其实还算愉快，也许是律师的缘故，钟正极善言谈，谈天气，时政，偶尔说一些工作上遇见的有趣的案例，连女孩子之间的八卦也接的住。语言轻松幽默，逗得沈语西和苏芷没形象的笑。 吃完饭，苏芷假装客气的要买单，钟正淡淡地说了一句：“刚刚我已经结过了。” “哎呀，那怎么好让你破费！”苏芷虚伪地说道，沈语西忍不住翻白眼。 钟正温和地笑笑，“哪里，能请两位漂亮姑娘吃饭，是我的荣幸。” 走出餐厅，钟正说去开车送她们回家，苏芷忙说：“不用麻烦了，我们开车来的。” 钟正说好，又转过身对沈语西说：“我自认为今天表现得不算太差，不知道能不能留个电话，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可以拒绝。” 沈语西本想说她不是苏芷，也没必要留电话，可现在就戳穿事实，大家势必都很尴尬，她稍犹豫了下，还是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钟正将号码拨了出去，包里的电话响了一声，钟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语西，她无奈拿出电话，将钟正的姓名输入保存。 和钟正分开后，沈语西又忍不住骂苏芷：“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苏芷笑得却十分诡异，“这个钟正挺不错的呀，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要你的联系方式。若是成就了你们的一段姻缘，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得了吧你，什么一番苦心，是你自己不愿相亲，就拉我下水，他不错，你怎么不收入囊中啊？” 苏芷噘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相亲。” 沈语西一脸诧异，“怎么？你还想着陈家恺呢？他都出国多少年了，估计都不会回来啦，你等着他有意思吗？” 苏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习惯了而已。” 想当初，陈家恺不顾一切的要出国，按说你要出国，没人拦你，可也不该留下一句话：苏芷，等我回来。 苏芷这家伙，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可关于陈家恺却格外执着，一等就是三年。刚开始的时候，俩人还三天两头的通电话，视频。后来也许大家都忙，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通了电话，寥寥几句，便匆匆忙忙挂断。后来就改发邮件，十天半个月才收到一封，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再后来，连邮件也几乎没有，有时候苏芷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等什么。 苏芷不想谈关于陈家恺的话题，沈语西也不愿提，除了让苏芷难过，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语西回到家，进浴室洗了个澡，坐在床上正擦着头发，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有人加他微信，点开看了一眼，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卡通人物，备注只有两个字，钟正。她迟疑了一下，点了通过验证，心想正好跟他解释清楚这场乌龙。 刚通过，钟正就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不大会一条信息过来：睡了吗？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沈语西：没有睡，正好有话跟你说。 钟正：哦？洗耳恭听。 沈语西：那个其实我不是苏芷。 钟正：嗯，我知道。 沈语西：你知道？ 沈语西纳闷，她和苏芷应该没有穿帮吧，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钟正的信息又过来：见面之前，杨阿姨给我看过苏芷的照片，我见到你们的时候，还以为杨阿姨搞错了，后来在餐厅接电话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你们俩仿佛在争执，我才有点明白其中的原由。 沈语西：你早知道了，真的是抱歉，我们俩这样自作聪明，你岂不是在心里偷笑我们？按说我们俩戏耍你，你该生气的。 钟正：没有，我觉得你们俩还蛮有意思的。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后来她告诉苏芷，苏芷还挺兴奋，十分肯定的说钟正指定是看上她了，要不然明知道她们俩是耍他，竟然还要联系方式，正常反应应该是生气，翻脸走人的，这么看来钟正还挺有风度的。苏芷一再劝说她，让她跟钟正试试，说不定钟正就是他的良人，长的也算一表人才，工作又好，嫁给他不愁吃喝。要不是沈语西及时打断苏芷，苏芷连她将来结婚，生孩子，孩子要上什么学校，都给规划好了。沈语西哭笑不得，她和钟正连朋友都不能算，一场误会而已。 第四章 偶遇 最近公司有一个大案子，城南郊区要建一个大型度假村，本来是由C市赫赫有名的东升集团投资建设，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要招标找合伙人共同参与。要说以沈语西所在的金盛建设，只能算是一个中型企业，虽然在C市也算有些知名度，但完全够不上与东升的合作，但是也不知道金盛的金总用了什么法子，竟在这众多参与竞争的大型企业中占了一席位置。要知道如果拿下这个案子，将来金盛的身价便一步登天，收益与名誉都是巨大的。 公司将这件事放在了头等位置，连沈语西这样的小人物都参加了会议。会议上，金总对于这个案子仿佛势在必得，反而是下面的人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公司的实力在那儿摆着，东升向来眼界高得很，怎么会和金盛合作这么大的项目，他们又不瞎。 金总看着员工们一个个气势萎靡，终于拍板说：“只要拿到东升的案子，所有参与员工奖金翻倍。” 这下大家才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个个精神抖擞，有一种不拿下不罢休的气势。 沈语西本来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因为她毕竟只是个实习生，平常就是打打杂，没人让她接触过什么项目，她也只是趁着给有些同事整理资料写策划案的时候，多看上两眼，以求能在里面学点什么东西。 到了下班的时候，部门刘经理居然找到她，让她也参与东升的案子，沈语西一时都不敢相信，直问为什么？ 刘经理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笑着说：“这个案子实在太重要，我看你最近的工作，虽然琐碎，但是认真又细致，比有些偷奸耍滑的老员工好多了，你好好干，明天你写个转正申请，给你提前转正，而且你放心，奖金不会少你的。”说完将一大摞文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让她挑重点的资料整理好，完毕了发他的邮箱。 沈语西说好，正想坐下来加班，刘经理又说：“今天就算了，下班吧，这个案子需要从长计议，这些资料也不急，但是需认真整理，一点都不能出错，明天再开始弄吧。” 沈语西点头，收拾了东西就下班。出了公司大楼，外面阴沉沉的，空气又湿又热，天上乌云压顶，似乎暗示着一场大雨的来到。沈语西并没有带伞，匆匆忙忙的跑到公交站牌，但愿能在大雨来临之前回到家。 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公交车来，雨却下起来了，刚开始还不算大，只是零星地下，不一会便狂风大作，小雨也变成了大雨，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土腥味。沈语西躲在站牌下，还是被风刮来的雨弄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这时候，一辆车慢慢地开过去，忽然停在不远处，过了一会又倒回站牌前停下，车窗摇下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冲着她喊：“上车。” 沈语西弯腰看了看车内的人，居然是方济东。她又抬头看看远处，依然没有公交车的踪影，迟疑了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上了车，方济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递给沈语西一块毛巾，淡淡地说：“擦擦，你身上都湿透了，小心着凉。” 沈语西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仔细的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方济东侧身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转过头，似乎想了一下说：“后座有一件外套，你冷的话可以先穿着。” 沈语西并不觉得冷，所以脱口而出：“不用，我不冷。” 方济东忽然莫名地轻笑，咳了一声说：“其实你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不是……很好。” 沈语西不明白方济东的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恍然大悟。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湿了水以后，紧紧的贴在身上，几近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内衣的颜色。沈语西唰的一下就红了脸，连耳朵都觉得像被火烧了一样。她迅速转过身，拿起后座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 方济东看着沈语西脸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听了方济东的话，沈语西更觉得无地自容，只盼着车开快一点，赶紧到家才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落在车玻璃上，形成一片雨幕，雨刷不停的左右摇摆。车里很安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茉莉花的味道。方济东不说话，只认真的注视着前方，沈语西有点无措，毕竟她和方济东只见过一次面，几乎可以算是陌生人了。她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一打破这尴尬的环境。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认真而又诚恳地说：“谢谢，方先生，麻烦你了。” 方济东微扭头看了一眼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客气。 车里又恢复原先安静的样子，沈语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便闭上嘴巴。 “你和苏芷是大学同学？”方济东忽然开口问。 沈语西点点头规矩地答：“是。我们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还住在一个宿舍。” 方济东嗯了一声，又问：“家里也是C市的？” 沈语西继续盯着车玻璃的上雨，像是瀑布一样，眼神有些迷茫，沉默了两秒才说：“不是。” 这雨太大，正赶上下班时间，路上的车实在是多，大家又都不敢开的太快。本来十分钟的车程，愣是过了快一个钟头还没到家。沈语西几乎要晕车，恶心的劲上来，只觉得时间太慢，路程太远。 方济东看她隐忍的模样，眉头紧皱，双拳攥得紧紧的，他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她接过去轻声说谢谢，只是她并没有喝，因为她觉得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方济东开口问：“一直都晕车吗？” 沈语西摇摇头，过了好大一会，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小声地说：“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吧。” 方济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袋子，递给沈语西，“如果实在忍不了，就吐出来，会好受一点。” 沈语西接过袋子捏在手里，并没有要吐的打算，虽然她想吐的要命。只是，在一个不算熟的男人面前，她可吐不出来。 终于到了家，方济东停了车，沈语西匆匆忙忙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在卫生间干呕了半天，由于没吃完饭，肚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更难受。冲了一杯蜂蜜水，一口气喝光，又冲了一个热水澡，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沈语西饿坏了，本想叫个外卖，可想起外面的大雨，觉得外面小哥实在辛苦，不如自己做算了。 厨房里也没什么可吃的，冰箱里只有一把菠菜，她又不想吃方便面，想来想去只能煮一锅菠菜粥了。 看着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大米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闻着身心舒爽，沈语西将切碎的菠菜丢进锅里，又煮了一会，洒上点盐和鸡精，关了火，正准备盛碗，外面的电话响了，她走出厨房，拿起来桌上响的欢快的手机，是钟正。 “下班了吗？有没有吃饭？”钟正问。 沈语西笑笑：“哦，刚到家，正准备吃饭。” “本来今天想约你吃饭的，没想到临时要见一个客户。”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钟正似乎很开心，“对，有的是时间。” “哦，对了我刚煮了粥，我得去吃了，要不然该凉了。”沈语西忽然想起厨房里的粥，这会更觉得饿。 “你会做饭，这还真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尝尝你的手艺？” “可以呀，哪天找时间请你吃饭，不过不要对我的厨艺报太大希望，我做的菜着实一般。”沈语西谦虚。 钟正笑道：“没关系，比我好就行，我做的是正宗的黑暗料理，我们到时候可以切磋切磋，你会觉得你做的菜是人间美味。” “嗯，好，那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沈语西喝了粥，收拾完厨房，肚子里胀胀的。她找来一张很久以前买来的瑜伽CD，跟着上面练了许久，竟出了一身汗。又去冲了个澡，出来已经快11点，又累又困，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五章 遇险（一） 沈语西真是疯了，会答应苏芷一起来酒吧。‘听风’也算是C市大名鼎鼎的酒吧了，有名也是因为消费水平过高，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苏芷因为刚发了工资，便想着来酒吧挥霍一番。 此时酒吧里的音乐吵得她头昏脑涨，而苏芷已经嗨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哎呀，我说语西，你在这坐了半个晚上了，要嗨起来知道吗？”苏芷一边摇着身体，一边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沈语西叹气，在一旁劝：“你少喝点吧，听说这里的酒水好贵的。” 苏芷摇头晃脑，像得了羊角风似的，“没关系，我刚发了工资的，不差钱。” 沈语西满脸黑线，苏芷继续道：“要不你喝点低度数的鸡尾酒，哪有来酒吧喝柠檬水的？” “我还是算了吧，一会你说不定又喝醉了，我还得照顾你呢。” 舞台中间有人在跳舞，那女孩穿着清凉大胆的衣服，纤细的腰肢，半露的酥胸，化着妖魅的妆容，身体柔若无骨，像一条性感妖娆的蛇。沈语西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下面的男人更是神情激愤，像打了鸡血一般。 苏芷眯着眼看着舞台，笑着说：“那女孩真漂亮，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来酒吧，原来这里有这么多漂亮姑娘。” “也不一定都是为了漂亮姑娘吧，也许只是来放松一下。” “你不了解男人，没有姑娘，有什么好放松的？” 沈语西笑：“说的好像你很了解男人似的。” “男人不都是那样。”苏芷坐在她身边的高脚椅上，又冲调酒师要了一杯酒，轻轻啜了一口，“你真的不喝酒吗？来酒吧，就是要喝醉才有意思嘛。” 沈语西已经懒得理她了，眼看着苏芷一杯一杯喝。她喝了一大杯柠檬水，小肚子胀胀的，跟苏芷说了一声去了洗手间。 一楼的厕所检修，她无奈地去了二楼，二楼稍安静一些，都是包间。沈语西解决完从厕所出来，正看见不远处一抹修长的身影，大步地进了一间包房。 沈语西也只是看了一眼，甩着手上的水，下楼去找苏芷。 苏芷似乎已经喝懵了，半趴在吧台，一个*在她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沈语西正要走过去，忽然看见那男人从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趁苏芷不备倒进了她的旁边的酒杯里。 沈语西大惊，快步跑过去，苏芷正端了酒杯喝，沈语西一巴掌拍过去，酒杯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只是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吵，杯子碎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苏芷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愣，瞬间清醒了不少。旁边的男人阴沉沉地看着她。沈语西喘着粗气，狠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把苏芷拉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脸，“苏苏，醒醒，我们走了。。” 苏芷咽了下口水，有点迷糊，看着眼前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点点头。 她们正要走，那男人将手搭在了沈语西的肩膀上，笑得阴恻恻的，“美女，时间还早，一起玩玩嘛，我请你们喝酒啊。” 沈语西冷冷地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走了。” 那男人似乎不依不饶，一把掐着她的胳膊，嘻嘻地笑：“哟，还挺有脾气，只是喝杯酒，怕什么？” 沈语西吃痛，皱着眉‘啊’了一声，苏芷炸了毛，用力地推那个男人，质问他想要干什么？ 那男人手劲很大，抓着沈语西的胳膊，她完全挣不开这禁锢，偏偏这时的调酒师又过来要结账。 苏芷强装冷静，问：“多少钱？” “一共5958元。” 苏芷听完冷汗都要下来了，她今天只发了5000块钱，她转头去看沈语西，沈语西摇头，她没有带卡，身上只装了两百多块现金，两个人的微信里只有少许零钱，根本不够结账。 这是一旁的男人贱兮兮地开口：“你陪小爷我喝几杯，这帐我就帮你结了。” 沈语西瞟了那男人一眼，尖嘴猴腮，正猥琐地看着她笑。沈语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转向调酒师问：“能不能便宜一点。” 调酒师笑笑，语气已经满是嘲讽：“不能，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菜市场，还带讨价还价的。” 她们两个女孩急得不知所措，这时身边又围过来几个人，笑得十分放浪，对着先前的那人说：“刘哥，这俩妞不错啊，怎么着，让给小弟我一个。” 又有人道：“得了吧，我看刘哥的意思，是想两个都要吧？” 沈语西听见这种下流的话，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她气得不行，可又无能为力，她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中。而苏芷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沈语西急忙拉着她，冲动会让她们更加陷入绝境。他们两个姑娘怎么斗得过这些流氓？ 那些人见她们并不敢怎么反抗，开始更过分的调戏。苏芷已经开始骂娘，沈语西正不知所措，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厕所门口看见的那个身影，心里顿时升起一点希望。 她覆在苏芷耳边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哥了。” 苏芷似乎没有听清，问了句：“你说谁？” “你大哥。” 苏芷听见了名字，眼睛一下亮了，她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码，还没拨出去，就被那刘哥一把夺走，阴笑着说：“怎么？想搬救兵啊？” “我只是找人来付钱而已，你把手机还给我。” “我说了，你只要陪我喝一杯，钱我就替你付了。”他拿着手机在手里转来转去，笑得格外恶心。 苏芷气急却也无可奈何，沈语西让自己冷静：“不用了，我们不认识，怎么好麻烦你来付钱。” “喝一杯不就认识了。”刘哥没有要放过她们的意思。 苏芷忽然握了下沈语西的手，“你去找大哥，让他快来。” “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儿顶着，我们俩一起肯定走不了。” “要不我在这儿，你去吧。” “傻，我又不知道我哥在哪儿，你只要快点，我就不会有事的。” 俩人商量完，苏芷忽然笑起来，抱着手臂，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刘哥，是吧，不就是喝杯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就坐回了吧台，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敲在桌子上，咯咯地笑着说：“我可是要喝好酒的。” 那刘哥玩味地看着忽然变了态度的苏芷，嘿嘿笑笑，冲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开瓶最好的，小爷今天要好好过过瘾。” 酒保开始调酒，那群人围在一边看热闹，苏芷对沈语西使了个眼色，沈语西趁人不注意，正要悄悄走开，没想到却被那刘哥发现，他一把拽住沈语西的头发，手指摸上语西的脸，头皮的刺痛和脸上让人恶心的手，让她忍不住喊叫。 “怎么？想跑是不是？” 苏芷见状翻了脸，一巴掌拍在刘哥的脸上，刘哥松开沈语西，狞笑着扇了回去。苏芷虽然作好准备要躲，但身后的那些小喽啰抓住了她，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沈语西见状失声尖叫，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冲着刘哥扑了过去，手指在刘哥的脸上，胡乱地抓，几道细细的血印，顷刻布满了刘哥的脸。 那些人被沈语西的模样吓了一跳，竟没作反应，苏芷趁机拉着沈语西冲出人群。 大约跑得太快，苏芷又穿着高跟鞋，不小心摔到地上。她来不及爬起来，看着前面的厕所，对沈语西说：“我进厕所躲一会，你快去找大哥。” “你不会有事吗？”沈语西有点放心不下。 “你快一点就没事。”后面已经响起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苏芷狼狈地从地上起来，推了一把沈语西，就钻进了厕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语西拔腿向楼上跑去，她从来都没有跑那么快过。心脏砰砰跳得很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芷千万不能出事。 第六章 遇险（二） 她凭着记忆找到方济东大概进的包间，她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包间门。房间里的门口站着一个服务生，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进来，还以为是哪个喝醉酒的，进错了房间，急忙拦住将她往外推。沈语西这回力气大得出奇，拨开服务生就往里冲。 房间里的人似乎在谈什么事情，一点也不像外面那么热闹。只是灯光有些暗，沈语西环顾了一圈，才终于看见了方济东。他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烟，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沈语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下子扑到方济东的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衣服。 方济东错愕地看着扑过来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半开，眼泪糊了一脸，他厌恶地抓起她的手扔开，眼睛扫了一眼身边助理模样的人。 那人立刻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些小费，递给她，皱着眉头说：“到别的房间去，这里不需要服务。” 沈语西看着递过来的钱，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们居然把她当特殊服务人员了。 沈语西忙扒开脸上的头发，用手抹了下眼泪，哆哆嗦嗦地说：“大哥，是我，快，苏芷，她……” 方济东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十分诧异：“沈语西？苏芷怎么了？” “她被欺负了，你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芷躲在卫生间里，外面想起砰砰的砸门声，“贱人，快点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不玩死你，就不姓刘。”刘哥捂着被抓花的脸，气急败坏地喊道。 苏芷哪里敢动，只盼着沈语西能快点把大哥找来，否则今天就在劫难逃了。 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的惨叫声。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苏芷，是我。” 听见是方济东的声音，苏芷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从卫生间的隔间里走出来，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堆人。 方济东正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看着苏芷。苏芷扬起嘴角惨兮兮地笑笑，讨好地叫大哥。 沈语西走过去，牵住苏芷的手，苏芷笑笑拍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方济东从头到脚看看苏芷，问：“有没有吃亏？” 苏芷扁扁嘴，几乎就要落泪了，“被打了一巴掌。” “谁打的？” 苏芷走出卫生间，走廊里的地上，歪歪扭扭躺着几个人，正是先前调戏她俩的那些人。 苏芷走上去，扫了一眼，一脚踢在那个叫刘哥的人身上，又引来那人一阵惨叫。 “就是他打的，他是领头的。” 方济东瞥了一眼跟在他身旁的一个人，那人穿着制服，身上别着一个工作牌，似乎是酒吧的经理。 经理双手紧紧交握，哈着腰，头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心里将地上的这些人骂了一万遍也不止。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这位大爷。‘听风’的幕后老板就是这位爷，在他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他这个经理当得怕是要到头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已经通知陆先生了，方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济东冷哼一声，“你最好能好好处理，否则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经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忙不迭地点头。 方济东没再说话，转身就走，门口的那些人也跟着呼呼啦啦的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还愣在原地的沈语西和苏芷，厉声道：“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 苏芷撅着嘴，翻了个白眼，拉着沈语西跟了过去。 进了原先的包间，里面有一个小的套间，方济东让她俩待在里面歇会，又叫人送了些吃食。苏芷托着腮，一脸的不高兴，“大哥，我们俩也没什么事，就让我们走吧。” 方济东一个眼刀扫过来，苏芷立刻噤声。方济东语气严厉，看起来竟有几分恐怖，“我这会有事要谈，没工夫搭理你，等忙完了再来收拾你。” 方济东带上门出去了。苏芷却坐不住了，掐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沈语西不解，问：“怎么完了？” 苏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你没听见他说要收拾我啊？” “能怎么收拾你啊？他又不会打你，顶多就是骂骂你，也不会怎么样吧！” 苏芷叹气：“唉，他发起火来很可怕的，也说不定真会揍我。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他又不是我爸。” 苏芷向来心大，也不管方济东是否真的会收拾她，坐在桌子前开始吃吃喝喝，明明刚才还一副要玩完的模样。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进来。是刚才跳舞的女孩，已经卸了妆，没有先前的妩媚，多了一些纯净温柔的味道。她手里拿着一套衣服，温和地对沈语西笑：“方总说你的衣服有些破了，让我给你送一件来。” 沈语西这才注意自己的衬衫，大概被刚才那人扯掉了几颗扣子，几乎可以看见内衣，她那会太紧张，完全没意识到。 沈语西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叫云岚，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她的笑容实在和煦又温暖，沈语西不停地说谢谢。 云岚走后，语西好奇地问苏芷：“她真的是漂亮，是你哥的女朋友吗？” 苏芷从一堆吃的东西里抬起头：“应该不是，我哥虽然喜欢这种美艳类型的女人，但绝对不会允许她抛头露面，在酒吧跳那样性感的舞。我猜，可能是普通朋友或者合作伙伴？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济东忙完，已经凌晨一点，送走了客户，连助理也一并打发了。进来里面的套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两个女孩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进门的声音大概吵着沈语西，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方济东。过了一会，她挠挠了头，也许是睡觉的原因，声音软糯清甜，有点迷糊地问：“你忙完了吗？” 看着头发已经收拾整齐，白白净净的沈语西，方济东有一瞬间的失神，停了几秒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语西似乎清醒了些，从沙发上下来穿鞋，只是不知道把鞋踢到了哪去，光着白嫩的脚丫在地上，怎么也找不着。方济东扫了一圈地上，从桌子底下找到鞋，微弯了腰，放在她的脚下。 沈语西红着脸，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轻声说了谢谢。她穿好鞋，拍了拍苏芷，苏芷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挥舞着，嘴里叫：“打死你们这群坏人。” 方济东看着苏芷，无奈地摇头。沈语西拉着苏芷，生怕她从沙发上掉下来。 “我们要走了。” 苏芷这才清醒过来，跳下沙发穿上鞋。两个人跟着方济东，出了酒吧。 车开在路上，方济东一直沉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苏芷和沈语西面面相觑，也不敢说话。过了一会，苏芷看着车窗外，忽然问：“大哥，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啊。” “半夜三更的，你难道还要回家，吵你爸妈休息啊？我已经打过电话，说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方济东凉凉地说。 苏芷撇撇嘴，说的也是，不仅会吵到他们休息，还会被骂。 “正好，我正想去语西家睡呢。” 方济东透过后视镜，看着神采飞扬的苏芷，哼了一声，“去我那里，语西家有些远，太晚了，我有点累，你们俩先在我那里住一晚。” 沈语西觉得有点不太好，她悄悄问苏芷，“合适吗？” 苏芷答：“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大哥那里是豪宅，住着还舒服呢。” 车一路开到尚林公馆，这里是高档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房价也是令人咂舌。光看看巍峨高耸的大门，都透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苏芷和语西先下了车，站在门口等。方济东将车子开进车库，不一会就走过来，门是密码锁。方济东按了几下，听见滴的一声，门就打开了。 语西以为房子里一定也是富丽堂皇的，开了灯，眼前的装修倒是很简约，普通的黑白灰，看起来干净简单，一点也不土豪。 “楼上左转是客房，你们两个随便住那间都好，房间里有浴室，赶紧上去洗洗睡吧。” 第七章 暗流 苏芷拉着沈语西的手上了楼，两个人匆匆洗了澡，躺在床上聊天。 “今天真是庆幸遇见你大哥了，否则……唉，我想想都后怕。”沈语西直到此刻，还有点恐惧当时的情形。 苏芷拍拍她的肩，不以为意地道：“都过去了，我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沈语西皱眉，觉得苏芷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咬着嘴唇问：“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苏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也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怕。好在今天运气好，碰到我大哥。” 沈语西心情并不怎么放松，“你知道吗？我看见那个刘哥给你的酒里下药了，如果我没有及时回来，你说不定就……”下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苏芷从床上坐起来，骂道：“靠，真的吗？还有这样的事。”她骂完又躺下去，“早知道，我就应该多踹那个杂碎几脚，真是无耻龌龊。” “也不知道你大哥会怎么收拾那个家伙？” “谁知道呢？明天我问问他吧。” 俩人聊了一会，苏芷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酒吧里的场景让她心有余悸，她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到，那只手像蛇一样覆在她的脸上，冰凉彻骨，让她心悸。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看看表，已经快三点了。她明明困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轻轻起床，打算去楼下找点水喝。 她悄悄下楼，楼下安安静静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下几盏小小的壁灯还亮着。 她也不知道哪里有水，凭感觉摸到了厨房。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厨房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她几乎就要叫出声了，身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待看清是方济东时，才硬生生把尖叫给咽了回去。 眼前的情景，让她嗔目结舌。方济东似乎刚洗完澡，上身*，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沈语西的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眼神四处乱飘。只是方济东微湿的发梢，隐隐约约的腹肌，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在这样的夜色里，他性感的要命。 方济东显然也没有料到有人会下楼，所以洗完澡也没换衣服就出来了。他稳了下情绪开口：“有事吗？” 沈语西紧张又懊恼，回答出的话已经支离破碎，“我……我……我……口渴……想……喝水……嗯，对，喝水。” 方济东似乎笑了笑，转身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她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方济东微热的指尖，她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水掉在地上，骨碌滚了一圈停下来。 她愣了愣，急忙说对不起。 方济东望着呆呆的语西，走过去捡起那瓶水，重新递给她。 她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看着紧张无措的沈语西，方济东微微叹息，“没关系。” 沈语西大约已经紧张过了头，手里的水瓶盖怎么也拧不开。 方济东看着她与瓶盖之间的较量，终于笑出了声，他拿过瓶子轻松拧开，又一次递过去。 沈语西咬着嘴唇，低着头，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她连谢谢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颤抖着手将水送到了嘴边。 方济东从沙发上拿了件衬衫穿上，看着沈语西喝完了水，走过去，“已经很晚了，喝完水，就快去睡觉吧。” 沈语西点点头，正要走，方济东又说：“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沈语西微愣了几秒，随即点头说：“嗯，知道了。” 方济东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本来对于今天晚上的事，他特别生气。没有对他们两个女孩发火，只是因为今天太晚了，他又忙了一天，实在没精力教育她们，他攒着火等明天好好教训一下两个人呢！ 方济东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软，“那种地方什么样人都有，你们太单纯，容易被人骗，苏芷又是个爱惹祸的，出了任何一点事，都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沈语西抬头看方济东，他真高，她光着脚，大概刚过他的肩膀，“知道了，我们就是对那个地方好奇，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大概都不会去了。” 方济东嗯了一声，低头看见沈语西光着的脚，皱眉：“怎么不穿鞋？” “哦，我怕吵着你们。” “赶紧上楼睡吧。” 沈语西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叫了一声：“大哥” 这是沈语西第二次喊他大哥，和苏芷平时硬声硬气喊他的感觉不同，又甜又软，这让他很是受用，“嗯？还有事？” “那些人会怎么处理？” 方济东坐到了沙发上，捏了捏眉心，眼神冰凉，语气也冷了几分，“他们会得到应该有的惩罚，你不用管这些。” “哦，他们不是好人，我看见他们给苏芷酒里下药了，如果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们看样子不像第一次，他们不知道用这种手段害过多少女孩，如果可以，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方济东定定地看了一眼沈语西，她眉头紧锁，似乎还有些后怕晚上的事情。 他站起身温和地拍了拍语西的肩，柔声道：“好了，都过去了，快上楼，睡一觉就没事了。” 语西转身上楼，方济东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拿起手机拨号，响了几秒，接通。 方济东冷冷的声音，隔着电话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叫那些家伙待在看守所，不用出来了。” “他们的老子在政府里，也是有些地位的，我们也不好做的太……” 没等对方说完，方济东冷冷打断，“怎么？我还会怕那些人？” 对面没在说什么，方济东便挂了电话。 他仰躺在沙发上，最近工作连轴转，他好像好几天没正经睡个囫囵觉了。今天又遇见这样的事，也该两个女孩子幸运，如果他今天没出现在那里，恐怕……后果他都不敢想。 他的太阳穴跳着疼，闭上眼睛。似乎有一双手，轻轻地替他按摩，冰冰凉凉的手指，他微微叹息。 过了一会，那双手慢慢向下，先是肩膀再到胸口。他开始呼吸不均，捉住那只手，翻个身将那人按在身下，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听到她叫他大哥，软软糯糯，甚是好听。 她白嫩的腿盘在他腰间，手指继续向下，他浑身僵硬，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腰。 他低吼一声，忽然从沙发上坐起，外面的天昏昏沉沉，似乎快天亮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才不过五点。他往下看一眼，无奈地叹气，上楼进了浴室。蒸腾的热气让他有些混沌，多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得追溯到少年时期了吧。他暗自咒骂，这么缺女人了吗？ 第八章 事故处理 早上，沈语西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苏芷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头如同鸡窝般的头发，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苏芷穿好衣服，冲进浴室，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过了一会听见她嚎，“我上班要迟到了，今天早上要开会，迟到会死掉的。” 沈语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七点半了，苏芷八点上班，确实要来不及，她忽然庆幸自己是八点半上班。 她们洗漱好，苏芷几乎是跳着下楼的。楼下客厅，方济东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腿看报纸。他一身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没有系，隐约可以看到领口内的锁骨。沈语西忽然想起昨天，看到方济东半裸的模样，心头一热，脸上开始发烧。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样子，苏芷进了餐厅，看看空空的餐桌，她走到方济东身旁，夺过方济东手里的报纸，“大哥，你干嘛不叫我们起床啊？还有，都没有早餐的吗？” 方济东皱眉，有些不悦，“你越来越没礼貌了，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 “我上班要迟到了呀。” 方济东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吧，我送你们去上班。” 沈语西听完连忙摆手，“不用送我，我上班时间晚一点，苏芷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们上班的地方不顺路，你送苏芷吧，我自己打车好了。” 方济东看了一眼沈语西，“好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随后又点了下苏芷的额头，“走吧，姑奶奶。” 苏芷撇撇嘴，“连早餐都没有，哼。” “路上给你买，怎么这么难伺候？” 方济东似乎昨晚没睡好，一脸倦容，秘书已经送过来好几杯咖啡。他揉了揉眉心，有人推门进来。他抬头看，是徐文宇和路远。路远在公安局工作，他父亲路之航是公安厅一把手。他过来大概是为昨天晚上的事。 路远半躺在沙发上，面色比方济东更差。嘴里不停地发牢骚，“东哥，都是因为你啊，我昨天一晚上没睡。” 方济东沉着脸，看不出情绪，“你整晚不睡，不是常事？怎么还赖上我了？” 路远扶额叹息，从沙发上坐起来，“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好心当成驴肝肺，损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旁的徐文宇忽然笑起来，“东哥，你瞅，你把人逼成什么样了，肚子里就这么几个成语，全给用上了。” 路远抬起腿踢徐文宇，徐文宇笑着躲开，抓起茶几上的杂志朝路远扔过去，路远眼疾手快地接住。 两人地笑闹，让方济东有些头疼，轻咳一声打断，问在沙发上躺尸的路远，“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路远喘了口气，终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就是来给你说这件事，我建议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方济东皱眉，语气十分不耐，“怎么说？” 路远看着变了脸的方济东，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刘峰，就是那个领头的，是市政府秘书长刘向予的独苗，以后总还要共事的，不好弄的太难堪。” 方济东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路远，眼神微动示意他继续说，路远接着说道：“我问了我爸，说刘向予以前是你们家老爷子部下，关系很不错，这事要是闹大，被你家老爷子知道了，恐怕会左右为难。而且刘向予也答应，只要放他儿子一马，会立刻把他送出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c市。当然作为补偿，你想要的城西那块地，会给一个超低价。我觉得还挺划算的，你看，是不是……” 方济东沉默着，徐文宇在一旁搭话，“东哥，我觉得路远说得不错，小苏苏也没真出什么事，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不定有多担心呢。况且，在那种地方出的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路远接茬：“那家伙也就是个怂包，昨天在看守所吓得涕泗横流的，说起来也真不值得我们对他动手。” 方济东莫名想起跟沈语西说的话，“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怕是要食言了。 他手里的钢笔转了一圈又一圈，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你看着办吧。” 路远见方济东松口，终于舒了一口气。 徐文宇忽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小苏苏这次也是吃了亏，要不今天在云星给她整一桌，安慰安慰？” 路远点头，“也是，我们也没给她出口气，她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骂人呢。” 方济东看向徐文宇，“你看着安排吧。” “昨天这事里不还有一女孩吗？是谁啊？”路远问。 “对，我也好奇呢。” 方济东已经低头开始办公，听见路远问，停了下来，沉吟片刻，答：“是苏芷的同学。” 路远听见同学二字，似乎很兴奋，“那一块叫过来啊，要说这苏苏也是，有同学就该赶紧介绍介绍，也好让我这单身汉早日脱离苦海。” 徐文宇翘着腿仰卧在沙发上，嘿嘿冷笑：“要介绍也是给我介绍，哪轮到你这个凶神恶煞。” 路远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甩向徐文宇，“你这死小子，说什么呢？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揍你，你皮痒痒，是不是？” 两人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战争，方济东无奈地摇头。路远和徐文宇每次见面，不超三分钟，总能掐起来。 终于闹够了，每一次都是以徐文宇讨饶告终。要知道，徐文宇的小身板怎么能跟市里的散打冠军较量。 徐文宇躺在沙发上喘气，过了一会摸出手机，“东哥，我给小苏苏打电话啊。” 方济东没说话表示默认，徐司白拨通号码，一个愉快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喂？谁啊？” 徐文宇按了免提，“小苏苏，是我啊。” “小蚊子，你打我电话干嘛呀？” 听见苏芷又喊他小蚊子，他满脸黑线，他曾经抗拒多次，不要喊他小蚊子，多难听啊，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蚊子，太难听了。” “抗议无效，你有屁快点放，我正上班呢。”对面忽然传出一阵笑声，苏芷有些纳闷，“你跟谁在一块呢？” 徐文宇差点忘了打电话的目的，“我和东哥还有路远，晚上请你到云星吃饭，你昨天不是受惊了嘛！” 苏芷哈哈笑起来，“这样啊，好啊，我要吃卤水鸭、三黄鸡、佛跳墙、大闸蟹、清蒸鲈鱼，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就先这些吧。” 徐文宇笑：“你还真不客气。” “跟你客气，那不等于在骂你呢吗？” “还是小苏苏你懂我，哦，对了，把你同学也一块请过来呀。” 苏芷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我同学？”过了两秒，又说：“哦，你说语西啊，好呀。” “你们几点下班？我开车接你们啊。”徐文宇问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挂断电话，徐文宇伸了个懒腰，对方济东说：“东哥，完成任务。” 路远在一边吃吃地笑，还伸出手摸了下徐文宇的脑袋，“小蚊子，表现不错。” “路远！！！不许叫我小蚊子！”徐司白咬牙切齿地朝路远扑过去，第三轮的战争开始。 晚上，云星五楼的房间里，徐文宇和路远继续白天的打闹，方济东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等他打完电话，徐文宇和路远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他终于不耐烦，“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打了一天了，不嫌烦，幼稚。” 两人休战，徐文宇告状，“东哥，路远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处处压制我，欺负我，你得给我做主。” 路远嗤笑：“自己怂，还有脸告状，像个娘们。” 徐文宇变脸，撸起袖子，嚷道：“你说谁娘们？”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苏芷探头进来。徐文宇和路远立刻回复了规矩的模样，见只有苏芷一个人进来，徐文宇问：“怎么你一个人，你同学呢？” 苏芷将手里的包扔到房间的沙发上，一屁股坐到餐桌前，“干嘛，我一个人来，你们很失望啊。” 徐文宇呵呵笑笑，“没有，你一来，我这里蓬荜生辉，怎么会失望？” 苏芷抱臂冷哼，“骗人，你们失望俩字，都写脸上了。” 徐文宇狗腿似的跑到苏芷身边，给她倒了杯果汁，“哪有，主要就是给你压惊的嘛！不过，你同学怎么没来啊？”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同学今天加班，来不了了。” 路远和徐文宇唉声载道，方济东坐在位子上，敲了敲桌子，对一直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说道：“上菜吧。” 上的菜都是苏芷电话里点的，她哇哇哇地叫：“不会吧，我就随便说说，还真弄了这些菜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利。” 徐文宇一脸的得意，“小苏苏，在我眼里，没什么随便说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你办到。” 苏芷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噫……你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 路远不怀好意地说：“他最近命里缺女人，到处发骚。” 徐文宇瞪一眼路远，继续对苏芷说：“我确实是缺女朋友了，小苏苏，你不是有同学嘛，要不给哥哥我介绍介绍。” 苏芷嫌弃地抬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徐文宇，“你？花花公子一个，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我怎么会把我同学往火坑里推？” 路远哈哈大笑来，连方济东也扬起嘴角。 徐文宇丧气地坐到位子上，路远在一旁，笑着说：“苏妹妹，你看我，我怎么样，我用情可是很专一的。” 苏芷又看了一眼路远，摇摇头说：“你不行，五大三粗的，配不上我同学的小家碧玉。” 这句话成功愉悦了徐文宇，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路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说：“你们这些小姑娘，现在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既然你同学这么好，还没人能配得上她了，那这里就剩东哥了。” 苏芷瞄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方济东，“我哥？切！” 方济东扬起眉毛，淡淡地问：“你这声‘切’是什么意思？” 苏芷嘿嘿笑笑，“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的女孩的类型，和语西完全不搭啊。” 方济东来了兴趣，“哦？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苏芷站起来，双手在自己身上 比划了一下，“胸大，屁股翘，长得妖艳的，就那种网红整容脸，你身边可不缺这样的女人啊。要说，哥，你选女人的眼光真的是——差！最后，语西才22岁，你们在年龄上呢，也是有一定差距的。” 苏芷的话说完，方济东彻底冷了脸，她后知后觉，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说你老啊，我不是说你老，我的意思就是你年纪大了点。” 方济东看着苏芷，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路远想笑，但又觉得方济东似乎不是很高兴，只能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忍住。徐文宇装模作样地喝碗里的汤，悄悄冲苏芷比了个大拇指。 苏芷自知说错话，不敢再开口，重新坐下来大快朵颐。 吃完饭，方济东送苏芷回家。一路上，方济东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阴着脸也不说话。 苏芷坐在副驾驶扭来扭去，不时地瞄一下方济东的脸色。瞄的次数多了，方济东终于不耐烦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动来动去干什么？” 苏芷乖乖坐好，讨好地笑笑：“你不会真生气吧？因为我说你年纪大？” 方济东嘴角一抽，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他没好气地说：“我有那么小气？” 苏芷甩甩头发，伸出手指比划，“可是，你现在满脸就写了四个字，‘我不高兴’。” 方济东咳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我是昨天没睡好，有点累而已。” 苏芷哦了一声，有点闷闷地说：“是不是我给你惹*烦了？” 方济东见苏芷情绪有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睡不好？” “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太忙了，和你无关。” 苏芷松了一口气，垂着头，难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方济东开口，“以后不许再去酒吧，否则我就告诉你爸爸，让他好好教育教育你。” “唉，你可千万别，我爸上起政治课，那是要人命的，比唐僧还唐僧。” 方济东忍俊不禁，勾起嘴角说：“那你就乖乖的，都是大人了，还那么爱闯祸，你应该和你同学好好学学。” “你说语西啊，我们性格不一样啊，学不来的。” 方济东也知道苏芷从小被惯坏了，家里小辈就她一个女孩，捧到手里怕摔了，以至于天不怕地不怕，让她乖巧听话倒是难为她了。 送完苏芷，方济东回到住处，洗完澡在书房工作了一会，看看时间又将近凌晨，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拿起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抽完烟关了电脑，起身回卧室休息。 路过客房，房间的门没关，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地板上，有一处莫名闪着光。 他好奇走进去，走到那光源处，弯腰捡起那物件，是一只手链，上面有几颗小小的钻，正发着微微的光。 大概是那两个丫头，谁落在这里的。他拿着手链，回到房间，随手将手链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第九章 只是妹妹 周日的超市里，人满为患。若不是家里断了口粮，沈语西断然不会选择在周末逛超市。她推着购物车，挤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收银台前排队。 她的前面是一位女孩，纤细苗条，只看背影就觉得是个美人。快要到女孩结账的时候，她回身，语西看清楚她的样子，长得果然不俗，皮肤白皙，眉弯目秀，唇红齿白。女孩在收银台不远处的架子上拿了一盒东西。纤纤玉指，修长白嫩，那盒子拿在手里一点都不违和。沈语西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瞬间有点不好意思，没等她避开眼睛，那女的已经看见她，四目相对，沈语西更觉尴尬，忙摸着脖子转开眼神，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神情。 终于轮到她，收银员动作麻利的将所有的东西扫完，报出钱数：一共是126.8元。 沈语西正要掏钱包付账，忽然觉得不对，“我只买了些蔬菜和极少的零食，怎么会这么多钱，是不是算错了？” 收银员重新检查了一遍，又核对了电脑：“没有错啊，就是这么多。” 沈语西也扒拉了一遍，终于在一堆青菜下面扒出了那个小巧的盒子，正是刚才那位美女手中拿的那盒。沈语西一下红了脸，手里拿着那个盒子，小声说：“这个不是我的。” 沈语西后面排着长队，收银员接过盒子，问道：“你不要这个了是不是？” 沈语西有点恼，但还是认真解释：“不是我不要，本来就不是我拿的，是我前面的客人落下的。” 后面的队伍开始在催，收银员有点不耐烦：“好了好了，不算进去就是了，一共是72.8元。” 沈语西掏出钱，刚结完账，便走来一个人，沈语西抬头，正是刚才那个女人。 她看着沈语西笑了笑。然后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落了一盒东西。” 沈语西庆幸，好在是还了她的清白，她无奈地对收银员说道：“我都说了不是我拿的吧。” 收银员觉得抱歉，连连说对不起，沈语西也不愿与她计较，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没走几步，那个女人就追上她，“刚才让别人误会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沈语西尴尬地笑笑，也不好说什么，只淡淡地说没关系。 那女的先她一步出了超市，语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女人走到一辆车前，有个男人正倚在车前抽烟。女的走过去，与他说了几句话，男的一回头，居然是方济东。 方济东抬头恰好也看见她，沈语西忙垂下眼，假装没看见。这样的场合，她应该并不太适合去打招呼吧，还是当作不认识的好。 沈语西提着沉重的购物袋出了超市，在偌大的停车场，找自己的小电动车。她记性不大好，在众多花花绿绿的电动车里，完全忘记了她来时将车子停在什么地方。 她找了几分钟，终于在不远处看见自己的车子。刚要把购物袋放进车篮里，一辆车停在她身边，方济东从车子里下来，沈语西看见他，脑子里天人交战，过了好一会，嘴里才嗫嚅地叫了一声大哥。 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袋子，笑着点了下头说：“怎么买这么多菜？看起来很沉，我送你回去吧。” 沈语西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骑车过来的。”说完又朝他车里望了一眼，里面副驾驶坐的是先前的那位美女，心想她也不能太没眼力见啊。 方济东看见她身后的电动车，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将她手中的袋子接过放进车篮里，然后又是一阵笑：“你是兔子吗？只吃素啊？”方济东在给她放菜的时候，顺便瞄了几眼，居然一点荤腥都没有。 沈语西微愣了一下才说：“啊，我喜欢吃素。” “额头还贴着创可贴，伤口还没好吗？” 沈语西用手摸了下伤口处，还微微有些疼：“嗯，快好了，都已经结痂了。” 两个人站在那儿，有点相对无言，车里忽然有声音传出来，那声音娇嫩欲滴：“方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沈语西想大概她耽误了他们的事了吧，于是她连忙说：“大哥，你去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方济东看着沈语西骑着车子，一阵风似地不见了，才默默的上车。 蒋蓝见他上了车，笑着问方济东：“她是你的某一位红颜知己？” 方济东发动车子，嘴里答道：“一个妹妹。” 蒋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方济东笑：“不是你想的那种。” 蒋蓝笑容更甚：“啊，不是那种关系啊？真遗憾！挺好的一个女孩呢！话说回来，她很有意思，我刚才落到收银台一盒安全套，被收银员误会是她拿的，我过去的时候，整张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方济东敛了笑容，貌似不经意地说：“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很单纯。” 蒋蓝歪着头，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他：“哦，单纯的妹妹！” 方济东专注地开着车，听见这样的话，很纳闷，“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蒋蓝看了方济东一会，“我有种感觉，总觉得你对这位单纯的妹妹，心思不怎么单纯。” 方济东扬起眉毛，轻笑出声：“何以见得？” “女人的直觉。”蒋蓝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她不适合你。”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说他和沈语西不合适了，他反问道：“那怎样的才算是适合我？” 蒋蓝拨了下胸前的波浪长发，挺挺白嫩丰满的胸脯，嗲声说：“我这种的呀！” 方济东看了一眼蒋蓝，身材的确够好，前凸后翘，可这从来不是他挑女人的条件。他不置可否地笑笑，“陈其喜欢你这种的吧？” 蒋蓝听见陈其这个名字，翻了个白眼，撅着嘴没好气地说：“烦人，提他干嘛？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了，还买安全套？” 蒋蓝突然涨红了脸，哼了一声，“我买安全套也不是和他用的。” “难不成你还有其他野男人？” “当然，有的是男人对我好，不差他一个。” 方济东叹气，“行了，你别在这儿别别扭扭的了，陈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对你不够关心，他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你得让他慢慢改。你说，大周末的，我不在家好好休息，跟你们这儿当和事佬，也是够了。” 蒋蓝看着窗外，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她开口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啊？” 方济东没说话，蒋蓝终于意识到什么，她忿忿地说：“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我哪里是没安好心？完全是一片好心，你的安全套不正好派上用场了？来一场激烈地灵与肉的结合，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蒋蓝无奈地笑，“方总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原来也是个老司机。小心你那单纯的妹妹，被你给吓跑了。” 方济东唰地停了车，蒋蓝看看车窗外，原来已经到了陈其的住处，她解开安全带，提着购物袋下了车，临走又隔着车窗，对方济东暧昧地说：“祝你和你单纯的妹妹，早日有一场灵与肉的结合。”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他的表现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方济东回到家里，冲了杯咖啡，起身去书房，虽然是周末，手里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做。 坐到桌子前，刚打开电脑，电话铃响起。是苏芷，不知道这丫头又犯了什么事，因为她很少打电话给他，只要打电话，几乎就是惹麻烦了。 方济东皱着眉头接起。 “大哥，你在忙吗？”惹事以后的经典开场白。 方济东已经极其无奈，“又惹什么事了？” “没有，我给你打电话，难道就是惹事了？” 方济东笑笑，“难道不是吗？” 苏芷气结，她有这么差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家里有没有看到一条手链啊？” 方济东想起他在客房捡起的手链，说：“嗯。” 苏芷在对面惊喜地叫了一声，“呀，太好了，语西以为丢了呢，她已经找了好几天了。” 方济东沉默了片刻问道：“是沈语西的？” 苏芷答：“对啊，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也是忽然想起那天在你哪里住了一晚，想着会不会有可能掉在你家了。” 没等方济东说话，苏芷又问：“你什么时候在家？我过去拿。” 方济东一边看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一边说：“你不是知道大门的密码，自己来拿就好了。” 苏芷听见方济东似乎在忙，便挂了电话。 第十章 暧昧 最近方济东工作连轴转，每天睡眠不超过四个钟头。难得的休息日，他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下楼煮了一壶咖啡，刚准备喝，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端起咖啡到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没有要接的打算，估计是一些广告推销之类的。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慢悠悠地喝咖啡。电话终于停了，过了一会又顽强地响了起来。 方济东放下手里的咖啡，不悦地接起来。 “大哥？”一个清丽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方济东微皱眉，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大概今天睡得有点多。他沉默，等着对方开口。 对面似乎很迟疑，嘴里小声嘟囔：“明明通了，怎么没人说话呢？” “请问是方济东的电话吗？” “是。”方济东淡淡地回。 女孩笑了笑，“我是沈语西。” 方济东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敲，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勾起：“哦，是你啊，有事？” 沈语西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现在在尚林公馆的门口，我是来拿手链的，只是保安大叔不让我进。” 尚林公馆是高档小区，出入管理及其严格，陌生人是进不来的，沈语西刚一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报了方济东的名字，还被怀疑是纠缠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大概他没少被女孩子纠缠，保安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些鄙夷。 沈语西一脸窘迫，迫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方济东。 方济东沉吟片刻，“你把手机给保安。” 保安看着递过来的手机，迟疑地接过，方济东不知道说了什么，之间他连连说了几个是，然后恭敬地把手机还给语西，没再说什么就放了行。 方济东的一杯咖啡没喝完，门铃就响了起来。他起身开门，门外的语西，扎着俏皮的丸子头，白色体恤配牛仔背带裤，一身青春的味道，看起来想十几岁的孩子。 方济东眼神微暗，莫名地想起苏芷的话：你们俩在年龄上，也是有一定差距的。算一算，他大了语西一轮。 沈语西进门，一屋子的咖啡香味。方济东在身后关上门，走进去问：“你想喝点什么？我刚煮的咖啡，来一杯吧！” 沈语西摆手：“谢谢，不，不用了。” 方济东并没有在意她的回答，自顾去厨房，不一会就端着一个的白色陶瓷杯子，走到沙发旁坐下，又对沈语西说：“过来坐。” 沈语西哦了一声，坐到一边的沙发，方济东将咖啡递给她，说：“尝尝看。” 语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强烈的苦味弥漫在舌尖，她忍不住皱着眉吐了吐舌头，方济东在一旁轻笑出声：“怎么？喝不惯？” 沈语西有点囧，微微点了下头，将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我没喝过这么苦的咖啡，我只喝过速溶的。” 方济东笑笑，“给你换杯果汁吧。”说着正要起身，语西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觉得不妥，又立刻放开，“不用了，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来拿手链。” 方济东站起身，说了句‘跟我来’，便朝楼上走去。语西跟在方济东后面，嘴里解释道：“本来是苏芷要来的，她临时有事，所以我就来了。” 方济东走在前面低低地嗯了一声，语西继续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方济东忽然在前面停下了，语西不妨，差点撞了上去。方济东回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说：“没有打扰。” 到了一个房间，应该是方济东的卧室，里面的装修和整个房间是同样的装修风格，简约又不简单，干净整洁。 方济东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钱包，打开钱包，拿出了那条手链。走到沈语西身边，“手。” “嗯？”沈语西不明所以。 “手伸过来。” 沈语西听话的伸过去手，方济东将手链给她带上去。沈语西正站在他面前，她的头只到他的下巴，他低头就能闻见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 她看着带在手腕上的手链，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方济东问：“这个手链很贵重？” 她表情微变，愣了一下说：“也不是很贵重，不过是我妈妈给我的。” 方济东见语西脸色不太好，大概触到她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转移话题，“吃午饭了吗？” 沈语西摇摇头，方济东说：“那一起吃饭吧。” 她刚想婉拒，方济东又说：“你回去不也是一个人吃饭，那干嘛不一起呢？” 语西竟无力反驳，她居然会留下来和方济东吃午餐。她现在坐在餐桌前，锤着自己的头，一脸懊恼。 方济东在厨房忙碌，也拒绝了她的帮忙。没想到方济东这样的大老板，亲自下厨做饭。她看着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不禁感慨，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沈语西正盯着方济东出身，他不知何时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看得这么出神。” 沈语西被逮个正着，脸唰的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笑。 方济东将盘子放到餐桌上，盘子里是煎好的牛排和意大利肉酱面。方济东把挽在手肘的袖子放下，递给沈语西刀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西餐？家里没什么食材，只剩下意面和牛排，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沈语西拿起叉子，尝了肉酱面，浓郁的肉香，刺激着味蕾。沈语西忍不住点头，“好吃。” 方济东笑笑，“你喜欢就好。”一边低着头，优雅地切着面前的牛排，过了一会，将切好的牛排推到沈语西面前，又将沈语西的那盘拿走，慢慢地吃了起来。 沈语西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咽了下口水，“其实我自己可以切的。” “嗯。”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沈语西无语，只好吃自己面前被切好牛排的那盘，牛排煎得有七分熟，被细细地切成长条，牛肉很嫩，吃在嘴里唇齿留香。 默默无言地吃完这顿饭，沈语西一只保持着高度紧张，她觉得方济东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吃完饭，沈语西本想着收拾下餐具，方济东拦下来，“有洗碗机，你不用麻烦，你先去客厅歇会。” 沈语西手足无措地到了客厅， 进了厨房。过了一会，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沈语西吓了一跳，不知道会是谁？要是他的女朋友该怎么办？她会不会被误会？脑子里过了无数个问题，只听见方济东在厨房喊：“语西，帮忙开一下门。” 语西吃惊地站起来，“我吗？” 方济东没回答，她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说：“我说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怎么这么慢开门？” 路远看见门里的沈语西，嗷的叫了一声，吓得沈语西抖了一下。 路远拧着眉毛，盯着沈语西看了一圈，看得沈语西心里只发毛。 “还真金屋藏娇了？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东哥呢？” 一连串的问题，沈语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指了指厨房，“他在忙。” 路远满心疑惑地向厨房走去，刚到门口，方济东端着一杯果汁出来，看见路远，皱着眉问：“你来干什么？” 路远嘿嘿笑，“我不来，能发现这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吗？”说着看着沈语西不怀好意地笑，又看向方济东，“东哥，不介绍一下吗？” 沈语西有些尴尬，好似被逮到做了坏事一样，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方济东轻轻踹了路远一脚，走到语西身边，将果汁递给她。脸色不耐地回头对路远说：“你有事就说。” 路远恢复了认真的表情，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关于城西的那块地。” 方济东沉吟片刻：“到楼上谈。” 沈语西把果汁放在桌子上，“你们要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方济东想了一下，说：“很快就谈完，你在这稍等一会，我送你回去。” 沈语西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方济东低沉的声音道：“听话。” 沈语西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一杯果汁已经被她喝干净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会被方济东的‘听话’，这两个字给震慑住了，她为什么会乖乖地待在这等他啊？今天真是让人困惑的一天。 书房里，路远将手里的文件摊开给方济东看，“城西的那块地本来被炒到了十几个亿，现在给我们的报价是八个亿，几乎压低了一半，算起来已经是低价出售了。” 方济东从书桌上拿起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说：“刘向予是怎么将价格压得这么低的？” 路远坐在一旁，翘着腿说道：“他毕竟在他的圈子里摸爬滚打了数年，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你觉得会有问题？” 略微想了一会，方济东开口，“倒也不是有问题，就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明天我拿回公司让法务看一看，再做定夺。” “当然，一切小心为上。” 事情谈完，路远的好奇心终于压不住，“楼下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您不解释一下？” 方济东斜睨一眼路远，冷冷一笑：“我跟你解释的着吗？” “别介啊，小嫂子都带家里了，我做哥们的都还不认识，这多不像话。” 小嫂子？方济东一脸黑线，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说：“用不着你认识。” 路远无语，挠着头，“东哥，你不至于吧，还要防着我吗？咱们的关系这么瓷实，好歹说一说嘛！” 方济东站起身，下逐客令，“你跪安吧，我要换衣服。” 路远抽抽嘴角，“得，你又过河拆桥，就说说嘛，让兄弟我跟你一块开心一下。” 方济东不搭理他，直接走出书房，进了卧室。 路远一个人下了楼，语西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路远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路远正对着她呵呵地笑。 沈语西收了手机，礼貌性地笑笑。 路远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问：“那个我叫路远，是东哥的好哥们。我能问问你，你和东哥认识多久了？” 沈语西认真想了想，“没有多久，这应该是我们见的第四次面。” “握草！”路远睁大眼睛，只见过几次面，就带回了家，这可是很少见啊。 路远的那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你是学生吗？看起来很年轻。” 沈语西笑了笑，“我刚刚毕业，现在正在实习。” 路远继续问：“哦，你在东哥的公司实习？”他大概明白了故事的走向，方济东看上了公司新来的年轻漂亮实习生，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方济东的魅力，拿下小小的实习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没有，我在其他公司实习的。” 啊？路远有一点吃惊，居然不在方济东的公司实习，“那你们公司之间有合作？” 沈语西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我是实习生，对公司的客户还不太了解。” 路远好奇心起，“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语西不明白路远为什么要问她这么多问题，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朋友生日的时候，见了一面，就认识了。” 路远仔细打量了一下沈语西，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方济东在什么酒会、生日会，很少会看上什么女人，就算有，也从不往家带。这带回家的真是头一次，要知道，自从宋青以后，还没有哪个女人被带回家的。 路远看看了楼上，方济东还没有下楼，他压低声音问：“妹妹，你和东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沈语西似乎没有听明白，反问道。 “我是问你和东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沈语西反应过来，知道路远误会了，她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嗯……朋友。”她说的不太确信，因为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朋友。 因为她回答的犹犹豫豫，路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沈语西无奈地继续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有东西落在这，今天过来拿的。” 路远忽然像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第一次来，你们住一起了？” 沈语西瞪大双眼，她哪句话说他们住一起了？“不是那样的，有天晚上出了点事，我们就睡在这……” “哦，已经睡过了？”话没说完就被路远打断，还总结出他们睡了。 沈语西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越描越黑，她抱着头几乎要抓狂。路远的脑回路真是清奇，他怎么就理解出来，她和方济东在一起了呢？ 沈语西看着路远的模样，觉得是解释不了了，干脆闭了嘴。 路远见她不肯说话了，觉得大概是默认了，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那些哥们讲这个惊天大八卦。 方济东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看见路远还在，走到沙发上踢了他一脚，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路远嘻嘻哈哈地跳起来，没什么正形地说：“我这就走，你们做该做的事，不碍你们的眼，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听见路远的话，沈语西的脸唰得就红了，她面红耳赤地看看方济东，期待他能好好解释一下。 只是方济东并没有说什么，瞪了路远一眼，淡淡地对路远说：“滚！” 路远欢天喜地地走了，一走出大门，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接通，就冲着电话说：“我告诉你啊，东哥他……” 房间里的沈语西，看着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裤兜，长身玉立的模样，忽然就紧张起来。方济东总给她一种压迫感，也许是他气势太过凌厉，他只要稍有些命令式的语气，沈语西总会不由自主的乖乖照做。 她低着头，双手交握，沉默了一会，开口：“你朋友好像误会了，你怎么不解释？” 方济东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也不说话，沈语西更加紧张，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过了许久，他才移开目光，淡淡地回答她的问题：“没必要。” “可是……” “你不是要回家？走吧，我送你。”方济东打断沈语西要说出口的话，迈着长腿向门口走去。 沈语西无奈，只好快速跟上去。 一路上，沈语西倚着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默默无言。她觉得今天去方济东家里，是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路远误会了她和方济东的关系，而方济东的态度又让人琢磨不透，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心里叹息，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来，毕竟她和方济东实在不算熟。 方济东一边开车，一边余光打量沈语西，托着脸认真地看着窗外，眉头不时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过一个红灯路口，方济东稳稳将车停下，手指轻轻敲在方向盘上，忽然开口：“路远的误会，让你很困扰？” 沈语西看着前方的红灯，默默地读秒，被方济东的问话打断，她微微一愣，稍后说：“有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好，不然感觉怪怪的。” 方济东沉默片刻，“你要相信清者自清。” 沈语西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唉，算了，路远的脑回路清奇，也不一定解释得清楚。” 方济东忽然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他的人。”路远平时杀伐决断，智商高超，不知道破获了多少大案要案，如今被评价脑回路清奇，不知道他听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沈语西看着忽然笑开的方济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好奇地问：“他不是这样的吗？我说的话，他总能挑错重点，理解的意思完全不是我要表达的，脑回路的确和常人不同。” 方济东微敛了深色，挑眉问道：“你说了什么让他理解出错？” “我不知道，你问他好了。”沈语西怎么好把路远的那番话，描述出来，本来已经够她纠结了。 前方的灯终于转绿，方济东发动了车子，嘴里说道：“其实不用和他解释，他作为一个警察，还是能判断你话里的意思的。” 沈语西有一瞬间的错愕，“你说他是警察啊？” “怎么？不像？” 沈语西摇摇头，想了一下才说：“他看起来凶凶的，有点不太正经。” 方济东又一次失笑，沈语西对路远的评价彻底愉悦了他。不过他还是开口替路远解释：“他只是长相凶，人还是挺不错的，在警界很出名，破了不少案子。” 沈语西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她还以为路远是哪里的混混呢，这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第十一章 我不是GAY 云星11楼，路远正将在方济东家里的见闻，讲得绘声绘色，吐沫横飞。讲到关键处，还不忘添油加醋。他完全忘了，身为一个人民警察，一切要讲求证据，要用事实说话。 徐文宇听完一脸不信，嗤笑道：“你说的跟真的似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编故事，你确定在东哥家见着一个女人？” 路远被质疑，很是不满，敲着徐文宇的头说：“我用生命起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东哥家看见一个女人。” 徐文宇拍开路远在他头上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老子头发。”说完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整理发型，一边整一边说：“我就不信，东哥怎么可能带女人回家？” 正躺在陈其腿上玩手机的蒋蓝，听见徐文宇的话，忽然笑出声，她关了手机，坐起身，笑道：“方济东又不是gay，带个女人回家很奇怪吗？这么让你们难以相信。” 徐文宇摇摇头，一副很了然的模样，“东哥有女人正常，把女人带回家那就不正常了。” 路远在一旁难得和徐文宇的意见相同，附和道：“没错，不正常。我去的时候，东哥正在厨房忙活呢，还殷勤地给人倒果汁，你们谁在东哥家享受过这待遇。而且，这姑娘明显不是东哥平时的style，长得跟小白兔似的，又白又嫩，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蒋蓝皱着眉想了一会，问：“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瘦瘦弱弱的，年纪倒是不大，20岁出头的样子？” 路远疑惑：“我靠，你也见过？” 一直沉默的陈其搭话：“是你上次说，在超市见到的那个？” 蒋蓝点点头，徐文宇忽然叫了一声：“这么说是真的？东哥真有女人了。你们都见过了？怎么就我没见过，这也太不公平了。” 陈其在一旁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见没见过有什么重要吗？再说，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而已。” 徐文宇一脸懊恼，“我连听没听过呢，早知道我就该去送文件的。” 路远抱臂笑得得意，“我可是让你去的，是你自己不肯，这可怪不得我。” 徐文宇腆着脸走到路远身边，笑着问：“长的好看吗？你去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路远挑起眉毛，看着徐文宇的八卦脸，嫌弃地说：“大白天有什么不该看的？他们什么都没干，你说你心里怎么那么龌龊啊。” 徐文宇撇嘴，“都是成年人，东哥带女人回家，肯定要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啊，难道带回去聊诗词歌赋，聊人生哲学啊。要说，东哥也好久没有女人了，憋太久了，说不定得好好释放一下。” “哦？你这么了解我？”方济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站在徐文宇身后淡淡地发问。 路远、陈其和蒋蓝三人偷偷地笑，徐文宇背对着方济东，满脸哀怨，心里直发抖。完了，惹到本尊，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早知道看完黄历再出门的。 徐文宇慢慢地回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东哥，我说着玩的，别当真啊。” 徐文宇觉得自己要倒霉，可他又不知道方济东会怎么整治他，只能看着方济东谄媚的笑，以求能得到原谅。 方济东沉着脸一步步靠近徐文宇，他一步步后退，退到墙角终于无路可退。 方济东伸出一只胳膊，给徐文宇来了个壁咚。徐文宇求救的眼神看向陈其他们，可那三位激动得面红耳赤，完全是看好戏的模样。尤其是蒋蓝，已经不能用兴奋来描述她了，简直是癫狂。 方济东比徐文宇高些，两个人暧昧地几乎贴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完全满足了她一个腐女的想象。画面美不胜收，她快速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种难得一见的的情形。 方济东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住徐文宇的下巴，笑得一脸邪气，凑到徐文宇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徐文宇吓得一激灵，只听方济东用沙哑性感的声音小声说：“想知道我带女人回家都干了什么吗？” 徐文宇已经欲哭无泪，抖着嗓子，摆着手说：“不……不……想知道，东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gay啊。” 方济东忽然收手，整理了下衣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地道：“我也不是。” 徐文宇吓得胆战心惊，整个晚上都不太敢靠近方济东，唯恐一个不小心再惹上他，说不定又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住。 路远、陈其和徐文宇三个人坐在地板上打扑克斗地主，蒋蓝在一旁观战。方济东觉得无聊，到阳台抽烟，过了一会蒋蓝拿着一瓶酒和酒杯过来。 “要不要喝一杯？”没等方济东回答，就将杯子倒满，递过去。 方济东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两人并肩站在阳台，望着远方闪烁着的灯光，夜风微凉，在这样的夏夜里格外的舒爽。 “是那个女孩吗？”蒋蓝忽然问。问完又补充一句：“我是说路远见到的那个和我见到的，是同一个吗？” 方济东继续抽手里的烟，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蒋蓝轻笑，“你下手还挺快。” 方济东将烟熄灭，端起酒杯喝了几口，嗓音有点喑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对她有些好感，不过还没到要得到的地步。” 蒋蓝皱眉，有点不解，“这不像你啊，你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喜欢，你莫非还要再观望一下，小心下手慢了就是别人的了。” 方济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忽然笑笑，“如果这么简单就成别人的了，那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切，你骗鬼啊，你会信缘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对人有好感，但还没有动心，还不足以让你下手。”蒋蓝和方济东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也算了解，想要什么东西，总是不动声色就得到了，对待女人也是一样，只是手段不同罢了。当然他想要哪个女人，也用不着什么手段，勾勾手指就会有大把的女孩愿意做他的女人。 “那姑娘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心思单纯，总要想清楚一些。” “你就干脆直说，因为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怕以后不好打发吧。” “你竟然这样揣测我，我还没那么无耻。她太单纯，得慢慢来，我怕吓着她。” “你居然有怕的时候，真不像你。唉，对了，宋青和你联系过没有？”蒋蓝忽然问。 方济东斜睨了她一眼，脸色未变，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语气平淡地说：“提她做什么？” “你是真的决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她似乎很后悔以前做的事。” 方济东冷笑一声：“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不要仗着我们一起长大，我就不会翻脸。” “好吧，我还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你会看开以前的事。” 两个人心思各异，都不再说话。一瓶酒很快就被喝空，方济东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蒋蓝伸手也要，方济东将烟盒收起，“女孩子家抽什么烟。” 蒋蓝不满地噘嘴，“我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孩抽烟多了对身体不好。” 蒋蓝呵呵笑起来，“说的好像男人抽烟对身体好似的。” “最近工作忙，抽的凶了点，我以前也不大抽的。你少抽烟，对皮肤不好，老得快。” “你这话倒说的没错，难得方大老板这么体贴人，陈其都不会跟我说这些。”蒋蓝皱着眉抱怨。 方济东扯起嘴角笑笑，“陈其还用说吗？他不都是用做的。” 看着方济东一脸的坏笑，蒋蓝像是明白什么，叫道：“哎！我说方济东，你开车的速度，我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陈其不会嘴上说让你不要抽烟，都是用实际行动阻止你。是你自己想太多，我可没那种意思。”方济东矢口否认。 蒋蓝忍不住翻白眼，算你厉害。 房间里的那三位，斗地主已经斗红了眼。徐文宇一晚上几乎没有赢牌，脸上已经贴满了白色的纸条。 他瞪着眼睛，捏着牌，叫嚣：“路远，老子今天不赢你一次，我跟你姓。” 路远不屑地笑：“那不行，我们老陆家可不收脑残。” 徐文宇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确定我会输给你？” 陈其在一旁已经憋不住笑开，徐文宇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扔下手里的牌，站起身冲路远吼：“你说谁是脑残？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暴力狂。” 路远也甩了牌，站起来一脸的漫不经心，“怎么？想和我这个暴力狂打一架。” 徐文宇咬牙切齿得想了半天，又蔫蔫地坐下，和路远打架，他的赢面还没有打牌大。 三人正斗得火热，方济东走进来，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干脆利落地穿上，对三人说：“你们玩，我先走了。” 徐文宇一边甩出手中的牌，一边说：“东哥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都不肯跟我们熬夜玩了。” 方济东回身看一眼徐文宇，凉凉地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徐文宇忽然记起今天已经得罪这位爷了，立刻闭嘴，随后狗腿地笑笑：“哥，您好走。哥，您一路平安。” 第十二章 饭局 上班的时候，金总莫名的来到办公区。他其实很少在办公区出现，在办公区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大家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想着领导视察工作而已。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刘经理来到沈语西身旁，小声对她说：“你现在下班，赶紧回家换身漂亮衣服。” 沈语西不解地看着刘经理，“为什么呀？还不到下班时间呢。” “是公事，今天在云星有饭局，金总钦点了你和付静一起参加，关于东升的合作，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沈语西想了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不太明白，但是能参与到东升的合作案，又觉着这几天的工作没白做，可还是疑问：“可关于东升的这个案子，我了解的并不多啊？” “唉，你去了不就了解了吗，别想那么多，到时候多听多看，你快点回去，穿好看点，也代表咱公司的形象不是。云星的房号，我一会发到你手机上。打车走，回来给你报销，晚了该来不及了。”刘经理催促道。 沈语西想着经理说的也是，忙简单收拾了下，背着包就走。在电梯里刚好碰到和她同去的付静。付静比她早来了一年多，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和气，这会正靠在电梯上补妆。她看了一眼沈语西，化了一点淡妆，穿着跟还在念书的学生一样。她忽然笑了下，说：“回去好好化化妆，你这样，怎么会有人看得上你，谈合作还不得黄了。” 沈语西不明白付静的意思，满脸疑问地看着她。付静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叹气道：“傻姑娘，你以为男人们谈生意谈合作，带着女人干什么？还不是陪吃，陪喝，陪聊，如果可以的话，陪睡也是正常的。。” 沈语西听了付静的话，有一瞬间的震惊，随之心里凉了半截。本来就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刘经理向来为人和善，平时对她这个新人多加照拂，就算有时候做了什么错事，也不会严厉苛责，总是苦口婆心的讲道理。可此刻想想他刚才的话，完全就像一个拉皮条的，这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付静看着沈语西的脸色不大好，大概觉得被她的话给吓到了，伸出手拍拍沈语西的肩膀，“我刚开始到参加工作的时候，和你一样很天真，总觉得靠自己的努力，也能在这个城市站住脚跟。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也是万分难过和沮丧，可是后来不还是说服了自己。女孩子嘛，年轻漂亮也是本钱，要想做出点成绩，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沈语西咬牙，觉得这简直是歪理，悲愤地说：“难道，为了所谓的成绩，就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吗？用这种方式挣来的钱，花的能心安理得吗？” 付静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些人需要靠这个上位。当然也确实得精明能干，有足够的优点。你呀，还是太天真了，这就是职场潜规则。” 沈语西不敢苟同，阴沉着脸不再说话。付静看她这副样子，又忍不住劝说：“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写辞职报告，回去摔到经理脸上，豪气地说声，老娘不干了，爱谁谁。要么就忍辱负重，不过呢，你实在不想陪某些人做龌龊事，那就得敞开了喝酒，你以为我的酒量是怎么锻炼出来的？我也不想陪睡啊，所以我只能让自己能吃能喝能聊。反正我话说到这，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语西回到家在衣柜旁挑了半天，也没挑出多好看的衣服。她多想像付静说的那样，写个辞职报告摔经理脸上，可她又做不到，好不容易熬到实习期过，她实在不甘心一走了之，现在找个工作太难，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再找个工作，就能避免这样的潜规则。可她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又觉得十分委屈，难道作为女人，就不能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吗？ 想到这儿，沈语西更是生气，她将手里的裙子，狠狠地摔到床上。过了一会，她又捡起床上的裙子，默默地穿好，最后心一横，化了个无比艳丽的浓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笑，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五颜六色的，她不相信有人看着这样的脸还能有什么情趣。只是她肚子里到底憋着一口气，出不去也下不来，只觉着胸口又闷又疼。 打着车来到云星，按着经理给的房号，找了过去。推门进去，付静已经坐在位置上，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一条银白色修身低胸长裙，胸口一片春色。有几位公司的男同事不时地瞟上几眼，付静也丝毫不在意。沈语西走到付静身旁的位置坐下，付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沈语西不以为意，端着桌子上的水一口气喝个精光，又打了个嗝，胸口的那股闷气才缓和了些。 过了不久，门口便响起脚步声和说笑声。屋里的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沈语西也随着付静起身。付静穿了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她身旁，高了她半个头还不止，身材纤细修长，应该没有人能抗拒她的魅力吧。沈语西心想，正好，这样她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金总率先进了门，拍了下手，然后对着屋里的人介绍站在他身后的那位，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那个样式，沈语西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什么牌子不大记得，但是价格她倒是印象深刻得很，大概得七八万块吧。沈语西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八万块，看来苏芷说的没错，他是做大生意的，怎么会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这位便是东升的老板，方济东先生。”金总满脸兴奋，脸胀的通红，仿佛请来这位是多么荣光的事情一样。 沈语西此时的心情却像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又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来的居然是方济东，他竟然就是东升的老板。如果他知道她在这儿的目的，会不会鄙视看轻她，但又觉得像方济东这样的人物，也许见太多这种事情，应该见怪不怪了。她高兴的是，既然是方济东，她今天会不会逃过一劫？ 方济东坐了主位，所有人也纷纷落了坐，付静正好挨着方济东，沈语西庆幸和方济东隔开，他大概也没有注意到她，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服务员开始上菜，不一会便满满一桌子菜。沈语西其实已经饿的不行，可所有人都在与方济东搭讪聊天，竟没有人动筷子。沈语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捏了下桌子上的筷子又轻轻放下。 这时，金总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方济东介绍付静。沈语西心里咯噔一下，闭了闭眼，本想悄无声息的过去，看来还是不得不面对方济东，只希望她今天的妆容，让方济东认不出来她。 金总介绍的还算隐晦，只说付静在公司能力出众，形象出众，是难得的人才。讲完又转向沈语西，金总看着她一脸错愕，大概看她的打扮实在不成体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了张嘴冒出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语西恨不得把脸埋在胸口，愣了一会才轻轻说：“沈语西。” 金总嗯了一声：“对，小沈，也不错。” 沈语西心中冷笑，你都不认识我，居然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也不错。她这会连饿也不觉得，只是心烦，真想赶快结束这荒唐的饭局。 金总介绍了半天，方济东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沈语西偷偷瞄了一眼方济东，他并没有看自己，似乎真的没认出她，可是她明明报了名字。沈语西心里一阵凉意，生出一层层悲哀。 金总轻轻咳了一声，付静便站起来，举着手里的酒杯，对着方济东说：“今日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方总，实在是荣幸，我敬方总，我干杯，方总随意。”说完脖子一扬，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沈语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付静面色轻松的坐了下来。方济东坐在那儿依旧一动不动，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金总看着沈语西使了使眼色，沈语西只觉得五雷轰顶，她哪有付静般的气魄，她看着那杯白酒就开始冒冷汗了，更何况喝下去。她坐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只见金总已经冷了脸，沈语西一咬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心一横，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那酒下了肚，呛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胃里瞬间就觉得像火烧，她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到桌上。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她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抓起面前的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好些。 这时方济东忽地笑出声，口气慵懒地说：“金盛的两位员工，真的是女中豪杰，喝起酒来竟是这般豪爽，真是让人佩服。”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又慢腾腾地放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金总笑哈哈道：“是方总的魅力大，她们才会如此啊。” 第十三章 照顾 酒过三巡，大家熟络了些，付静被东升的一些人灌着喝了许多，一点也不管你是否是个女人。沈语西虽极不情愿，也跟着喝了几杯，本来就没吃东西，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她怕自己撑不住，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 在厕所待了很大一会，觉得胃疼缓和了些，才洗了把脸走出厕所。刚一出门，便看见方济东正倚在厕所门口的墙上，手里夹着烟，眼睛盯着沈语西。 沈语西不想和他说话，绕过他径直走过去。 “沈语西。”方济东在她背后喊。 沈语西停下来，背对着他不肯回头，“方总有什么事吗？” 方济东呵呵地笑：“怎么？不喊我大哥了，这么见外？” 她胃疼得难受，胃里只泛恶心，心情很差，语气恶劣地说：“你是谁大哥？我没有大哥。” 方济东熄灭手里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笑得极其讨厌，“怎么？生气了，是因为我刚才假装不认识你生气？还是因为没有阻止你喝酒生气？” 她是生气，但她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软弱，没勇气反抗，只为了一份工作，这样的没有尊严。可这会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有无数把刀在身体里乱扎乱刺，疼地她眼前一黑，几乎要倒地。 方济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只是生气，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说：“怎么把自己化成这个鬼样子，我真的是差点没有认出来你。咦？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方济东摸到满手汗水，再看她的脸色已经惨白。 方济东这才觉得她不太对劲，一把搂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看着她双手按的位置，心下了然，没吃什么东西就灌了那么多酒，不难受才怪。 方济东牵着她就往前走，沈语西疼的是连腰都直不起来。方济东看她这副模样，将她揽在怀里。沈语西觉得别扭，有气无力地说：“你放开我。” 方济东不理，直接走到包房门口，推开房门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我有些事，要先走，各位继续。小陈，你把车钥匙和我的手机给我。” 只听见金总哈哈笑了几声，那笑声十分暧昧：“方总请便，当然方总的事最重要。” 有人将钥匙和手机塞进方济东的口袋，方济东本来转身要走，沈语西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包。” 付静大概听见了她的话，忙将她的包送了过来。沈语西接过包说了声谢谢。 沈语西坐在车里，弯着腰贴在车窗上，方济东看着她如此难受，安慰道：“你再忍忍，一会就到医院了。” 沈语西一听说要去医院，忽然坐直了身体，冷硬地说：“我不去医院。” 方济东无奈，“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能不去医院？” “我说不去就不去，我要回家。” 方济东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医院，上次你不肯去医院，这次又是，生病了就要去医院？医院里又没有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沈语西本想反驳几句，可她的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已是再也忍不住，她忽然大叫道：“停车，你快停车。” 方济东不明所以，还是在路边停了下来。车刚一停，沈语西就冲下车，在路旁的花坛吐了起来，其实肚里空空，除了胃液和胆汁，也吐不出什么来。 她只是干呕，恨不得将自己的胃也吐出来，这样就不会疼了吧。她吐完，坐在地上，已经毫无形象，脸上挂满鼻涕和泪水，妆已经花了，眼睛下黑黑的一片，像只鬼。方济东在旁边递纸巾，待她擦干净，又递过来一瓶水，沈语西漱了漱口，又就着洗了下手。 方济东叹气：“不能喝酒就不要逞能，我看还是去医院，你这样怎么行？” 沈语西撇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你，我能被拖去喝酒吗？可她现在完全不想说这些，她站起来，刚吐完，喉咙难受，嗓子也有点沙哑：“我再说一遍，我不去医院。” 说完转身就要走，方济东一把抓住她，妥协道：“好，不去医院，我送你回家。” 到了沈语西住的地方，方济东不顾她的反对，死活也要送她上去。沈语西完全没有力气阻止，只能让他跟了来。 沈语西进了屋，就直奔卧室，窝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虽然吐过，也并没有让她好受点。胃里一阵一阵的疼，疼得她都觉得扭曲了。 方济东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她趴在床上低声的*，更是觉得送她回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他应该强势一点带她去医院。现在已是没有办法，他只能问：“家里有药吗？” 沈语西整个头都埋在被子，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客厅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方济东出去打开抽屉，里面满满一抽屉药，他翻了翻，几乎都是治胃病的，方济东皱眉，捡着一盒对症的打开，又去厨房烧水。烧水的同时，又坐锅煮了粥，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吐了个精光，空腹吃药，怕是会更刺激胃。等粥熬好，端到卧室的时候，沈语西依旧在小声哼哼。 方济东将粥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拍了下沈语西。沈语西正难受，恶声恶气地说：“干嘛？” 方济东听她还能如此有气势的说话，笑了笑：“我煮了粥，起来吃点，兴许就不那么难受了。” 沈语西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吸了吸鼻子，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粥，挖苦道：“还要麻烦你一个大老板，给我做饭。”一边说一边端起碗吃了起来。 方济东笑得开心：“我乐意。” 沈语西撇撇嘴，不再说话。等她吃完，方济东又拿来水和药，看着沈语西吃下，问：“有没有好些，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沈语西又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回去吧，还有今天谢谢你。”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方济东关上门出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待了一会，眼睛酸涩的很。其实今天已经很累了，早上去A市出了个短差，回来开了几乎一下午的会。会议刚结束就接到了金盛老板金建文的电话，本来关于度假村的合伙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金盛。可偏偏金建文和他父亲有些渊源，也不知道金建文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从来不过问他事情的父亲，亲自打电话希望他能给金盛一个机会。 方济东想着那有什么问题，给他一个机会能怎么样，没有实力还是会被踢出局。本想拒绝金建文的邀约，但是想想早晚都要见，不如去一趟，叫他死了从他身上打主意的心。 刚见着金建文，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今天就是只吃饭，不谈工作，最后还很含蓄的告诉他，有美女作陪，要是有顺心的，可以带回去。方济东心中冷笑，凭几个女人就想拿下他的工程，也太小看他了。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里虽然鄙视金建文，但面上依然附和道：“那自然是好的，金总客气。” 金建文听了他的话，笑得更是得意。进了包房，其实他刚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沈语西，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蓝色的裙子，包裹着纤细的腰身，只是脸上的妆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她旁边的那位姑娘，花枝招展的，长的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沈语西和她相比，简直像是从村里出来的。 金建文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两个风格完全迥异的人，想是觉得他总能看上一位吧。看着沈语西，他又想起金建文的那句话，有顺心的可以带回去。他莫名就生气，沈语西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她知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无论如何，他今天都想要给她个教训。 所以他假装不认识她，她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他更加生气，她站起来喝酒，明明感觉她好像不情愿，可还是一点都没有阻止她。她砰的放下酒杯，那怒气值好像要上天，他这才满意些，原来她真的不是情愿来的，这就好。 后来被金建文缠着说了些话，她好像又喝了几杯，喝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她晃悠悠地去厕所，他实在坐不住，找了借口出去，等在厕所门口。 过了许久，才见她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从他身边过去，连理都没理他。他叫她的名字，她停下来，头也不回，问他有什么事，居然还叫他方总。他想她大概是生气了，因为她的语气和态度实在是恶劣。 后来才发现她不对劲，要送她去医院，却和上次撞伤头的时候一样，死活都不肯去，半路上还下车吐了一会，泪水糊了一脸，方济东只觉得心疼。可刚跟她提了去医院，瞬间炸毛。无奈只能送她回家。 大概胃疼是她的老毛病吧，满满的一抽屉都是胃药，早知道就该劝下最开始的那杯酒，她也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对沈语西的感觉太奇怪，在苏芷生日的时候只觉得她格外与众不同。干干净净的，眼神澄澈，看似温婉柔和，却又很倔强。酒吧出事的那天，她扑进他怀里，抖着嗓子叫他大哥。在休息室里，他忙得身心俱疲，她一双睡眼迷离的眼睛盯着他，温柔地问他忙完了吗？在他家里，光着脚丫站在他面前，他刚洗完澡，没有穿衣服，她一脸窘迫的模样。他承认他心思有些不同，但又觉得还没到要不顾一切得到她的地步，可是他看到她的时候，那莫名其妙地愉悦又是怎么回事？莫非真如徐司白所说，他最近太缺女人。 方济东在沙发上稍微眯了一会，起身又到了沈语西的房间。她似乎已经睡着，半趴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大概是趴在那儿不太舒服，呼吸有些急促。方济东将她的身体掰正，盖好被子，她这才呼吸顺畅。吃的药应该也起了作用，脸色好了些，连眉头都舒展了许多。方济东关了灯，关上房门走出去。 第十四章 共处一室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天刚微微亮。昨天也许吐的太狠，肚子里空得难受，嗓子又干又痒，穿着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水，三两下喝完。迷迷糊糊地推门去厕所，刚推开门，里面的方济东正提着裤子拉拉链。沈语西没想到房间里居然有人，吓得扶着门往后退了几步，厕所的门拍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沈语西这才彻底清醒，她抖着手指着方济东，嘴里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济东倒是十分淡定地扣好皮带，又随手按了下马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抽水的声音。方济东洗了手，走到沈语西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下次记得敲门。” 方济东忽然的靠近，好看的眉眼放大般的出现在她面前，这让沈语西有点不知所措，大早上的头脑本就不太清晰，听见他说记得敲门，她居然反应迟钝地哦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咬着嘴唇道，“敲什么门，这是我家。” 方济东仍是笑：“那好，下次我会记得锁门。” 沈语西无奈：“下次？方总，不会有下次的。”她说完就走向门口，拉开门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方济东走过去，手放在门上，又将门关了起来，沈语西被困在他的手与门之间。沈语西只觉得难为情，刚要冷脸让他起开，方济东伸手捏了捏沈语西的脸，她拍开方济东在她脸上作怪的手，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方济东并不以为然，淡淡地说：“你过河拆桥的样子，真让人难过。我昨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怕你夜里不舒服，不敢回去不敢睡，只在这沙发上眯了一会。而且这沙发又小又硬，我只觉得腰酸背痛，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现在，你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这实在让我心寒。” 方济东这番说辞，着实让沈语西无言以对，弄得她好像很无情的样子。她到底没能将方济东请走，可她也不想面对他。沈语西躲在卫生间洗漱，等她收拾完走出卫生间，方济东已经将早餐摆好，沈语西心里稍稍惊了一下，这么快就做好了一桌早餐？待看见桌上云星的餐盒，还以为是他亲手做的呢，原来是叫的外卖。 方济东看见她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招招手对她说：“快点过来吃饭，待会要凉了。” 沈语西磨磨蹭蹭走过去，桌上是包子豆浆油条，居然还有她爱吃的生滚鱼片粥。她本想拒绝这顿早餐的，可她实在饿的难受，到底是忍不住坐了下来。 沈语西吃的欢快，不一会碗里的粥就见了底。方济东将自己面前的粥推到她面前，笑着仰了下下巴，示意她继续吃。沈语西抬眼看了下方济东，默默地接受了。 方济东吃的并不多，只慢条斯理地吃了个包子，豆浆也只是喝了两口，便不再动。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语西，觉得她吃饭的样子，专注又可爱。 沈语西终于吃饱喝足，抬头看他都不怎么吃，早餐几乎都被自己吃了，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你怎么不吃呀？你自己买的早餐，难道还不合你的胃口不成？” 方济东一边抽了纸巾递给沈语西，一边答：“我本来都不怎么吃早餐，偶尔吃也吃的很少。” “那怎么行？不吃早餐对胃不好的。别像我，胃坏掉了，稍不注意它就要罢工抗议的。” 方济东皱眉，这才想起那一抽屉的胃药，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饭局。莫名地冷了脸，“胃不好，还喝了那样多的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沈语西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也没注意方济东变了脸色，只无奈地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一个实习生，领导让干什么，还不得颠颠地去做，我有资格说不吗？别说让我喝酒，就是让我去死，我说不定都会认真考虑的。”说完又叹气，“唉，方总是大老板，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小角色的苦处。” 方济东眉头紧蹙，“包括做那些毫无尊严的事？” 沈语西忽然很难过，方济东说的毫无尊严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去陪酒吧，她也觉得极没有自尊，金总的目的太明确，就是希望她和付静两个人，哪怕能有其中一个能拿下方济东，那么金盛与东升的合作就成功了一半。 沈语西沉默了半晌，才终于说：“东升这次找合伙人，让太多人眼红，金盛也是极尽所能想要参与进去，金总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金盛是没有自知之明，就凭金盛的资质，是不可能与东升合作的，东升还没有沦落到与这样的公司合作。”方济东嗤之以鼻。 沈语西纳闷，忍不住反问：“你既然这样看不上金盛，怎么还会让金盛参与其中，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为这次的合作，每天努力加班加点，辛苦做策划案，总觉得既然你们给了金盛机会，就还是有希望的。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东升完全不会考虑金盛，那么你这不是在耍我们玩吗？” 方济东愣了愣，过了一会才答：“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本来是没打算和金盛合作，但要看金盛有没有人才，如果策划案做的好，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我只是讨厌金建文用这样不堪的方式。还有，你下次不要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饭局，这次刚好是碰到我，要是真碰到心怀不轨的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走入社会，不要太单纯，多长几个心眼，别什么事都傻乎乎地往前冲。” 沈语西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乐意去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被告知是过去陪酒的，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我本来就打算，如果金总让我做什么不耻的事，我就当场翻脸，大不了就丢工作嘛。” 说完，沈语西又忽然笑了，想了一会才小声说：“不过，看见来的人是你，心里又觉得很庆幸。” “哦？怎么说？”方济东扬起眉毛问。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应该不会为难我。” 方济东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手指放在桌子上嗒嗒地敲着，气定神闲：“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真要你怎么样？” 沈语西瞪着眼看他：“你不会是真存了什么龌龊想法来的吧？” “如果当时我真存了心思，要你陪我一晚，你会怎么做？” 沈语西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他，莫名地想起苏芷曾经说，方济东女人众多，私生活不敢恭维。沈语西想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应该……不会吧。” 方济东失笑，站起身说：“我就算存了什么想法，也是正经的想法。我不是把你从水深火热的环境里解救了出来？你要好好想想怎么来报答我。” “啊？我怎么报答你啊？你又什么都不缺。” 方济东忽然暧昧地看着她笑：“我觉得以身相许比较适合。” “啊？”沈语西已经跟不上方济东的思路，一脸的错愕。 方济东轻轻地拍下她的头：“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沈语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玩笑，快吓死她了。 过了一会，方济东说：“你快些收拾下，我送你去上班。” 沈语西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可以坐公交车，地铁也行，不用麻烦你了。” 方济东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说：“没什么麻烦的，你上班的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坐地铁恐怕会迟到，你这样的小员工迟到的话，怕是有你不能承担的后果吧。我送你，也算是顺路。” 沈语西想想也是，没有必要跟这儿矫情。她简单收拾了碗筷，随后拿了包和方济东一块出了门。 好在一路顺畅，连红灯也没遇见几个，到了公司附近的路口，沈语西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忙让方济东停了车。沈语西解了安全带，客气地说：“方总，谢谢你。” 方济东转过头看她，说道：“你叫方总还叫顺口了，不是叫我大哥的吗？” 沈语西抓了抓头发，哦了一声。 方济东笑了笑，不说话，认真的盯着她。沈语西不明白他干嘛一直看着她，过了一会她终于想明白，她无奈开口：“谢谢你了，大哥” 方济东心情好，便笑得更是灿烂，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上次撞伤，额头留疤了吗？” 沈语西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没有吧，我没怎么注意。” 方济东听了这话，探过身子，用手撩起沈语西的刘海，额头光洁饱满，干干净净的，好像并没有什么疤痕。只是，在发际线处，有一道四五公分长的疤，像是有些年头了，方济东碰着那块，问：“你这里……” 沈语西忽然扒开方济东的手，变了脸色打断他的问话，“上班时间到了，我得赶紧走了。”说完就头也不会的开门下车。 方济东虽然觉得她态度奇怪，但急着上班，也没有多想，开车走了。 第十五章 风言风语 沈语西到了办公室，因为她来的算晚一些，办公室里几乎人人都在了。沈语西默默坐到自己位置上，付静就在她斜对面，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中间，沈语西口渴，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刚要进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由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剧情简直精彩极了，听说她可是被东升的老总抱走的，真是不知廉耻，见到优质的男人，竟这样忍不住的往前扑。以前她整天默默无闻地干活，话也不多，还觉得她老老实实的挺不错，现在看来，也是有手段的很。” “就是，原来也挺放得开的。还有啊，今天早上有人亲眼看见，东升的方总开车送过来的，八成啊，是睡过了。” “呵呵呵，什么八成啊，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啊。都跟人走了，不上床，难道还看星星，看月亮啊。不过，她也算是赚了，东升的方济东，有钱有势又有颜，多少女人上赶着。再说，这么一睡，到时候再拿下东升的合作，她还不得一飞冲天，地位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哼，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干不净的上位，也没什么好得瑟的。” 沈语西听得又急又气，本想进去理论。可仔细想想，实在没什么必要。反正，无论她进去说什么，她们大概也不会相信。何况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又是个新人，如果与她们争论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何必去浪费口舌，徒增烦恼呢。 沈语西端着杯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待里头没什么声音，才慢慢走进去。里面的人看见她进去，立刻都噤了声。纷纷起身往外走，有人不阴不阳地酸她：“哟，这不是沈语西吗？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呀。经过昨晚一战，这与东升的合作是板上钉钉了吧，以后我们可还得仰仗你呢。” 沈语西深吸一口气，没有搭理她，走到饮水机旁接水。那人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有什么好嚣张的？”说完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 沈语西气到发抖，双手几乎端不稳杯子。她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水接得太满，半杯热水几乎溅到她手上，手立刻就红了一片。她也顾不上，只是太难过心酸，她来公司这半年多，每天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像使唤丫鬟似的，打扫卫生，帮人跑腿定盒饭，别人做不完的工作，扔给她，她自己加班也要帮人做完。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有所成，再也不用被人使唤。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伤心过。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诽谤她，将她说的那么不堪。 付静进来的时候，沈语西正坐在凳子上发呆。付静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坐在她对面。看了她好一会才说话：“看你的样子，是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了？” 沈语西愣了一下，也没搭话。付静继续说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咱们公司这么多女的，每天都会有新的剧情供她们八卦。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将你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沈语西抬起头，看向远处，忽然说：“我知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方济东带走我的，又是他给送来的，现在想想，如果说我和他没发生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我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付静笑笑，“我如果说相信你，你会不会觉得奇怪。其实昨天，方总刚一进门，看你的眼神就怪怪的，好像认识你似的。不过，你那会低着头，应该也没注意他看你。后来，你说要去厕所，他立刻就跟着出去了，再后来，他抱着你过来，我给你递包的时候，发现你好像不舒服，看着方总还挺担心你，我就知道，你们俩以前应该认识。” 沈语西终于觉得舒坦了些，心里刚才一片阴云密布，总算透了点阳光进来，她笑着说：“你真是聪明，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我现在大概不会这么难过了。我和方济东确实认识，他是我一个很好闺蜜的哥哥，以前见过面，但是真的和他没有那种关系，他关心我也完全是基于我闺蜜的面子。” “其实不管你和方济东有没有关系，那都是你自己的事，虽说人言可畏，你也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那样他们就有戏看了。你呀，该干嘛干嘛，愁眉苦脸地坐在这儿，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再说，你又不是为她们活的。” 沈语西点头，付静这话说的不错，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控制不了，何必在这儿庸人自扰。 沈语西回到办公区继续工作，那些背后议论她的同事，她虽说不至于和她们撕破脸，但估计关系也不会再如往常一般了。其实也无所谓，本来关系也没好到哪儿去，平时总拿她当免费工人使来着，就像付静说的，她们大概觉得她平时不声不响的，这次居然搭上了方济东，嫉妒她罢了。 沈语西将关于东升的资料全部整理了出来，她抱着一堆文件到刘经理的办公室，把所有资料放到桌上，没等刘经理说话，沈语西便说：“刘经理，我把所有东升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也发了一份到您的邮箱。” 刘经理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用这么着急嘛，我都说了这事得从长计议。不过，你昨天干的不错。” 沈语西想起昨天的事，再加上今天听到的流言蜚语，就觉得无比恶心，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刘经理，昨天的事我不想提了，我今天来是想说，我不能参与东升的案子了，我没能力没经验，什么都不懂，万一被我搞砸了，我可付不起责任。” 刘经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给她，沉着脸问：“是不是外边哪个人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她们那就是怕你做出些成绩，嫉妒你，别听他们瞎胡说。她们谁再胡说八道，你过来告诉我，我非收拾他们不可。还有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马上就要升职了，金总亲自升你为策划部副总，只比我低一级，到时候你可得请吃饭啊。” 沈语西噌地站起来，“我什么成绩都没有，怎么就升职了？难道就因为方济东？这样不是太可笑了吗？拜托您告诉金总，我不会接受的。” “那怎么行？你的升职文件就要下来了。”刘经理连连摇头。 沈语西有些气急败坏，“如果金总不收回，我就去告诉方济东，让他不要与金盛合作了。” “别别别，我给金总打个电话。”刘经理跑到离她远点的地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才挂了电话，走过来说：“金总说可以不给你升职，但是东升的案子你必须参与，否则公司就没留你的必要了。” 沈语西想了下，反正参与这件事，对她也会有很大的帮助，方济东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大不了背后被人议论呗，听都听过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 浑浑噩噩地下了班，刚回到家，钟正的电话打了进来，接通。 “下班了吗？有没有时间一块吃个饭？我定了餐厅，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粤菜馆。” 沈语西看了下表，才不过七点钟，她想了下说：“我刚到家，一起吃饭行啊，本来还欠你一顿饭呢。” 钟正在电话里笑，“说的好像是我在向你讨这顿饭似的。不过，今天得让我请，我刚赢了一场大官司，心情好，今天你不许和我抢单。” “这样啊，怪不得感觉你很兴奋呢，那好，就让你再破费一次。” “哪里的话，你先在家歇会，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餐厅离我这挺近的，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那好吧，不用着急，我也还没到，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沈语西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进卧室换了件衣服，出门。 到了餐厅，钟正已经等在那里。沈语西走过去忙道歉：“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吧。” 钟正起身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又笑着说：“没有，我也是刚到，再说男人等女人，不是应该的吗？” 沈语西忍不住笑：“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只知道迟到让别人等，是很没礼貌的。” 钟正没再说什么，将菜单递给她，“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沈语西接过，默默地看菜单。随口点了两道菜，便合上了菜单。钟正看她点的这么少，便忍不住开口，“怎么吃这样少，你不是喜欢吃粤菜吗？还是，你想替我省钱？” 沈语西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我最近胃口不太好，晚上吃的多了不消化，你只点你的就好，不用太管我。” 钟正低头看了一圈菜单，指着一道菜说道：“既然消化不好，这个药膳粥挺不错的，要不点一份你尝尝。” 旁边的服务员也附和，说是药膳粥是餐厅刚推出的，养胃补气，对身体是极好的。沈语西点点头，说：“好啊，来一碗吧。” 饭菜很快上了桌，都是些清淡不油腻的菜，沈语西虽没什么胃口，每道菜也都动了筷子，药膳粥味道怪了点，但是既然说对胃好，还是硬着头皮喝了大半碗。 沈语西拿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几口水，开口说道：“你看，我只顾着吃了，都忘了恭喜你打赢了官司呢！” 钟正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说：“打赢官司根本不重要，说实话，我只是想找个由头请你出来吃饭。” 沈语西一时有点错愕，没想到钟正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钟正看着沈语西变了脸色，忙说：“你别紧张，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们俩认识是一场误会，如果你真是苏芷，我可以给自己些勇气去约你，可是你是沈语西，我怕你拿这个原因拒绝我。我平时太忙，朋友也少，我是真心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沈语西忍不住笑，“唉，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呢？你平时大律师的风范就这样吗？” 钟正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沈语西笑，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方济东很少来粤菜馆，他算是口味比较重的人，虽然说不是无辣不欢吧，但是粤菜太清淡，吃起来总觉得没滋味。无奈徐司白爱吃，今天攒了个局，非要在这粤菜馆吃。 方济东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味道倒是还不错，只是徐司白和那几个发小闹得头疼，他昨天在沈语西家里本就没怎么睡，这会更是困的难受，屋里闷得头昏脑涨的。他从包间里出来，站在二楼栏杆处，点了一根烟，倚在栏杆上往下看。这家餐厅生意还真不错，一楼大厅几乎坐满了人。方济东看了一圈，在一楼的角落里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对面坐了一个男人，男人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那样灿烂。 方济东有些心烦，掐灭手里快要抽完的烟，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内，又掏出一根点燃，这时徐司白从包间出来寻他。看见他在栏杆这里，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看什么呢？也不进去喝酒？” 方济东只盯着那一处看，也不搭理徐司白。徐司白奇怪，顺着他的眼睛看，果然看见一楼一男一女在那吃饭，大概俩人吃的比较开心，不时的相视一笑。 徐司白拍拍方济东的肩膀，“怎么？你认识？那个女的看起来有点面熟啊，不会是你哪个前女友吧？” 方济东瞪了徐司白一眼，冷冷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滚蛋！”说完就转身往包房走去。 徐司白挠挠头，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方济东肯定和那俩人有猫腻。 方济东进了房间，喝了几杯酒，更觉得烦躁，似乎出了一身汗，热得难受。酒桌上的人看他不对劲，又不敢问，只好拉着徐司白问东问西。 徐司白在他们耳朵边嘀咕：“可能碰到前女友了，前女友有新欢了，他看见了好像就不大高兴。” “哪个前女友啊，按说不应该呀，要是碰到前女友的话，黑脸难过的应该是前女友吧，有新欢怎么了？东哥不是这样放不下的人呀。” “不会是宋青吧，要说东哥放不下人的是宋青啊，不是宋青把东哥给……”那人话没说完，徐司白便一把捂住他的嘴，急得他直朝那人使眼色。要知道，宋青是方济东的禁忌，谁都不能提。 这时的方济东已经彻底黑了脸，站起来踢开凳子，拿起衣服就走。下了楼在门口，正碰到要走的沈语西。 钟正接了个电话，说事务所临时有事得先走，临走时觉得很是抱歉，还为不能送她回家感到遗憾，非结了账才走。沈语西倒是不介意，在位子上坐了一会，拎起包回家。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方济东阴沉着脸走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看见方济东，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里已经被说的很不堪了，现在还是能躲就躲吧。可还没等她跑，方济东已经走到她眼前，看看她身后，又四处看了看，问道：“人呢？” 沈语西看着他，听见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十分不解：“谁啊？” “别装傻，刚才和你在一起吃饭的男的。他是谁？男朋友？” 沈语西不知道方济东为什么想当然的认为钟正是她男朋友，她也懒得解释，便模棱两可地答：“你说钟正啊，他有事先走了。” 方济东冷笑着讽刺：“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这样的男朋友要来做什么？” 沈语西不想与他多说，“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说完转身就要走，方济东上来就要抓她的胳膊，她仰起胳膊挡开，又推了一把方济东，沈语西也没怎么用劲，他竟然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沈语西也没想那么多，恐怕他再起身和自己纠缠，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方济东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徐司白见他醒了，忙走上前，“哥，你真行嘿，追女孩把自己追晕过去了，发烧烧到40度，真牛掰。不过，现在已经退烧了。” 徐司白一行人下了楼，看见方济东一个人坐在那儿，徐司白走过去推了推他，没什么反应，仔细一看，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了。碰碰他的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了，这才马不停蹄的给送到了医院。 方济东瞪了一眼聒噪不停的徐司白，徐司白看见方济东不耐烦的样子，立刻闭了嘴。方济东看着手上扎着针，吊瓶里的液体还有三分之一，他从病床上坐起来，对徐司白说：“傻站着干什么。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徐司白听了马上颠颠的跑出去，不一会就拎着一个热水瓶过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狗腿似的递过去 方济东接过喝了几口，又放到桌子上，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搭理徐司白的样子。 徐司白也识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徐司白忽然拍了下大腿，“我说那个姑娘怎么面熟呢？我想起来了，那回小苏苏过生日，磕着头的那个女孩。我想了一晚上了，总算想起来了。”说完还跑到方济东床前，问：“是不是东哥？我记得没错吧。” 方济东睁开眼也不说话，拔掉手上的针，掀开被子下了床。徐司白跟在他身后，依旧不依不饶的问：“东哥，你看上人家了？但是人家看样子有男朋友了，你总不能去做小三吧？你这行为可不光彩啊。” 徐司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路远说的小兔子不会就是她吧？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我靠，她脚踏两只船？牛掰啊！” 方济东忽的转身，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一脚就踹了过去，徐司白吓了一跳，嗷的一声蹦了老远。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揍不死你。” 徐司白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第十七章 生病 沈语西近日上班，没太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大概是刘经理私下与那些同事说了什么，以前看她不顺眼，不是明里找茬，就是暗里讽刺的同事，竟笑脸与她相对，她如果不作回应，反倒有点小肚鸡肠了。她也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同往常一样与她们相处。 这天早上刚上班，办公室里热闹非凡。沈语西忍不住问旁边的付静，“什么事啊？大家这么激动。” 付静看着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说：“你不知道啊，东升的方总下午要过来，他没告诉你？” 沈语西纳闷：“他怎么会告诉我？我们又不是很熟。” 付静了然：“嗨，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会很好。” 沈语西摇头，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免得又引起误会。 方济东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才来，所有人已经等的没什么热情了。重要的是，方济东直接进了金总的办公室，就再也没出来。想要一睹他尊荣的人，也都乖乖地下了班。 沈语西收拾好，正准备走时，刘经理喊住她：“沈语西，我发你邮箱里一份材料，整理完打印出来放我办公室。”说完又补了一句，“对了，我记你加班。” 沈语西心里本不是很情愿，听到了记加班，心情才好些。她用了半个钟头将资料整好，又到文印室打印出来，送到刘经理办公室。办公区的同事已经走完，沈语西捶着酸痛的肩膀，背着包走出去。 刚走出大楼，就看见方济东背对着她站在车旁，他似乎不太舒服，正弓着背一手扶着车咳嗽。咳嗽得应该挺厉害，感觉他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一直不停地咳。沈语西本想悄悄地溜走，到底没忍住，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方济东，问：“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咳这么严重啊？” 方济东回头，沈语西看着方济东已经咳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方济东刚想说什么，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沈语西忙问：“你车里有水吗？” 方济东指指车后座，沈语西打开车门，从后面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方济东，“你快喝点水，应该会好些。” 方济东喝了几大口，觉得舒服了点，开口说话，嗓子却是沙哑得厉害，“你怎么才下班？” “我有事加了会班。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嗓子都哑了，有没有吃药？有没有看医生？” 方济东拿着水，倚在车身上 ，看着沈语西直笑，沈语西觉得莫名其妙，撇撇嘴说：“你没事吧？笑什么？” 方济东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答非所问：“会开车吗？” 沈语西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犹豫了下说：“我有驾照。” 方济东笑笑：“那好，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去，我咳嗽太狠，现在肺都是疼的，实在开不了车。” “我？我不行的，我的技术不行。”沈语西忙摆手拒绝，要知道她自从拿到了驾照，就没怎么碰过车，何况方济东的车是大奔，她哪里敢开。 “没事，我在你旁边，不会有事的。” 沈语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车，好在路上的车并不算多，方济东时不时的指导两句，她竟战战兢兢的开到了方济东家。下了车，沈语西将车钥匙还给方济东，“你还是到医院看看吧，别再咳成肺炎，那就不好了。” 方济东看着她并不答话，沈语西有点无措，闭了闭眼又说：“那我先回去了，你……” “我饿了。”方济东打断沈语西的话。 沈语西有些没反应过来，“额，你可以叫个外卖。” “外卖又油又腻，我现在不适合吃，你能帮我做饭吗？”语气竟然十分恳切。 沈语西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但想想觉得不妥，拒绝道：“你不是会做饭吗？” “可我现在难受，不想做，你帮我做。” 沈语西迟疑了下没说话，方济东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一顿不吃也饿不死的。你打车回家吧，我也没办法送你，明天可以找我报销车费。”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咳，听起来比刚才似乎更严重。 沈语西狠狠跺了下脚，咬着嘴唇跟了上去。方济东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方济东的家门是密码锁，他按密码的时候，沈语西将头扭向一边避嫌。方济东看见她的模样，弯起嘴角笑笑说：“810527，我的生日。” 沈语西愣了下，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说的是房门的密码，“哪有随便就把密码告诉别人的，你这人也太奇怪了，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别到时候家里丢了东西，再赖到我的头上。” 方济东按完密码开了门，请沈语西进去，打开屋内的灯，回头对沈语西说：“如果没听到，我不介意再讲一遍。” 沈语西捂着耳朵进了屋，嘴里念叨着：“我不听，我不听。” 方济东带着沈语西到厨房，厨房里倒是一应俱全。方济东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又转过身问：“你要喝什么？可乐，果汁还是纯净水？” 沈语西正拿水壶接了水，听他问便答：“冰箱里的水太凉了，我不喝，你也不要喝了，多喝点开水，对你的嗓子才会好。”边说着，边开了火烧水。 方济东刚拧开了瓶盖，正要喝，听见沈语西的话，又默默的盖上放回了冰箱。 “你出去歇着吧，我一会就好。”沈语西找了锅，看似还是新的，里面的标签都还没揭。 方济东忍不住咳了几声，说：“那好，有什么事情喊我。” 沈语西在厨房忙活，过了不大会，便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方济东正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时的咳嗽几声，脸色有点微红。沈语西将碗放到茶几上，走过去弯腰下，伸出手轻轻的探了下方济东的额头，刚碰了下，方济东便捉住她的手，唰的睁开了眼睛。 沈语西忙挣脱开，有点尴尬地笑了下：“我看你的脸很红，以为你发烧了。” 方济东似乎刚才睡着了，眼睛有些惺忪，眼神迷茫。过了一会，才自己摸了下额头，说：“没有发烧。” 沈语西嗯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鸡蛋面，轻声说：“你趁热吃了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说完又想起什么来，“你家里有备药箱吗？我看你还是得吃点药。” “有吧，好像在书房，你去找找。”方济东端起碗，吃了几口，皱着眉说：“怎么味道这么淡？不好吃，应该浇点醋和辣椒油才好。” 沈语西无语，咳嗽那么厉害还想着浇辣椒油，她不愿搭他的茬，只问：“书房在哪里？” 方济东又皱着眉毛吃了几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楼上左拐，右手边的第一间。” 沈语西到了书房，很大的一间，里面最显眼的是一人多高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有些还是英文原版。沈语西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扉页上签了方济东的名字，他的字很好看，龙飞凤舞，钢劲有力，像是练过的。书里面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注解，她的英文并不好，完全看不懂书里写的什么。不过方济东连英文都写得流畅漂亮。看来机会的确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方济东能经营那么大的公司，也是凭实力的。有句话说的好，最怕这种长的好看，还比别人努力的人。 沈语西将书放回原处，在书柜的下面一层，发现了药箱。沈语西拎着走出书房，将药箱放到茶几上，打开翻了翻，里面的药还挺全。治感冒的，发烧的，烫伤的，跌打损伤的，几乎常用药都有。 沈语西跪坐在地板上，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地毯，跪在上面软乎乎的。方济东认真的看着她从药箱里翻出一瓶川贝枇杷露，一边低头看瓶身上的说明，一边自言自语：“这个用法用量在哪儿呢？哦，在这儿，一次10毫升，一日三次。10毫升是多少啊？”她抓了下头发，抬起头发现方济东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不自在的摸了下脸：“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又没奇怪的东西。你快把那碗里的勺子给我。” 方济东温和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忙把勺子递给她，她拿着比划了下，点点头肯定道：“应该差不多有10毫升。” 沈语西拧开盖子，倒出一勺子来，递给方济东要他快喝。方济东看着勺子里粘乎乎的一坨，一脸的拒绝。 沈语西站起来，“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是很难吃的，就是稠了点。你快点吃，我给你倒杯水冲一下就好了。”说完就去了厨房，等她端了水出来，方济东已经整个吞了下去，看见沈语西出来，急忙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算完事。 沈语西继续坐在那儿翻药箱，过了一会问：“你除了咳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嗓子应该疼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炎，要不要吃点阿莫西林？”说着拿出一盒胶囊晃了晃。 方济东咳了一下说：“是挺疼的，你要不要来看下？” 沈语西点了下头，从包里拿出手机，开了灯，走到方济东身边。方济东坐在那儿微侧着身子，她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方济东张开嘴巴，沈语西就着灯光，歪着头看了下，喉咙处又红又肿，“真的发炎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看医生。” 方济东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他们俩的姿势此时此刻实在是太暧昧了，她几乎就在方济东的怀里，距离近到能听见方济东砰砰有力的心跳。 沈语西急忙后退了几步，手机都掉到了地毯上。她也顾不上捡，结结巴巴说了一句：“阿莫西林吃三粒就可以了，我……我去下洗手间，” 方济东看着她慌不择路地跑掉，笑意是再也藏不住。刚才那一刻，他几乎就想要拥抱她了，她没有化妆，身上没有过多的脂粉味，只闻见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可就算这样的味道，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方济东捡起她掉落的手机，刚要放到茶几上，电话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钟正两个字让他觉得十分碍眼。他记得她上次说她男朋友叫钟正。他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音乐终于停了，没过一会，又响了起来。方济东抓起手机，想了下，按了接听键。 “你好，”方济东先开口。 钟正将手机从耳朵拿开，看了一眼屏幕，没打错啊，怎么是个男的？ “请问这不是沈语西的手机吗？” 方济东轻笑了声，淡淡地说：“是，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钟正沉默了下：“没什么事，我晚些时候再打吧。不过，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方济东摸着下巴，暧昧地说道：“我是谁不方便告诉你，也不要再打回来了，太晚会影响我们的。” 钟正气结，也不好说什么，那个男人无论是谁，他都完全没有立场去质问，他和沈语西充其量只是普通朋友，他只好默默的挂了电话。 方济东挂了电话，将通话记录删除，操作完这一切，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那天他只顾着生气，根本也没注意，沈语西虽然没有否认钟正是他男朋友，但是也没承认。钟正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男朋友，他也在那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她。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特别生气，她该是属于他的。本来还以为要用些什么手段才能得到她，现在看来，事情简单多了。 沈语西在卫生间待了好大一会，才磨磨蹭蹭地出来。方济东坐在沙发上，看着沈语西笑得十分灿烂。沈语西更加脸红耳热，快步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包和桌上的手机，头也没抬，“太晚了，我要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走。 方济东也不拦，只在她背后轻轻地说：“好，路上小心。” 沈语西嗯了一声就出了门，方济东从桌上拿起阿莫西林胶囊，抠出了三粒，就着刚才的水吃了下去。傻姑娘，我们的时间长着呢。 沈语西刚进了家，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方济东，迟疑了下接通。 “到家了吗？”方济东沉稳略显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刚到家。” 方济东嗯了一声：“早点休息。”没等沈语西说话就挂断了手机。 沈语西洗漱完，坐在床上练了会瑜伽，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微信的提示音。沈语西打开微信，一条新消息方济东发来的。点开消息看，方济东只发了一个红包。沈语西点了领取，里面金额200块，过了一会又发来几个。 她忙回了条信息：干嘛给我发红包？ 过了很久方济东才回：报销路费，还有你做饭的报酬。 沈语西回：用不了这么多。 她收了一个红包，其他的并没有点开，本想第一个也还回去，但想想觉得矫情，就默默地收下了。 第十八章 欺骗 周末沈语西想着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一下了，最近工作上不太顺心，和同事相处又不太融洽，她越来越觉得心累。偏偏苏芷不肯放过她，硬是拖着她去逛街。 她们在商场里转了几圈，也没什么好买的，俩人都泄气。沈语西穿的鞋鞋底有些硬，脚底酸疼，她坐在商场里的长椅上不肯动弹。 “要不我们去吃饭吧。”苏芷提议。 沈语西看看表，“可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吃饭是不是早了点？” “管它呢，也没人规定现在不能吃饭吧。” 她们一起去了三楼的一家餐厅，刚开的，装修很雅致，墙上有很多名画，都是手工画上去的，非常漂亮。 由于还不到饭店，店里没有客人。老板很热情地递了菜单，菜品都是些家常菜。她们两个并不饿，只简单点了几个菜。 饭吃到一半，店里客人多了起来。沈语西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洗手时，身上溅了水，她一边低头用纸巾擦拭，一边往外走。她只顾着低头忙活，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人。 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就骂了起来：“你他妈瞎了，不知道看路啊，是不是找死？” 沈语西正要道歉，一抬头看见那人，心里咯噔一声，竟然是刘峰。听苏芷说，刘峰会被关个两三年，怎么才不过半月时间，居然已经出来了。 刘峰似乎也认出了她，嘿嘿冷笑一声：“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又见面了。” 她心里害怕，面上却装得冷静，越过他就往前走。刘峰忽然从背后抓住她的胳膊，她像受了极大的惊吓，浑身打了个冷颤，失声吼道：“你想干嘛？” 刘峰似乎并没打算把她怎么样，立刻放开手说：“你撞了我。” 沈语西深深呼吸，急匆匆地说了声对不起。正要走，刘峰凉凉地说：“装什么无辜的小白兔，你背后不是有方济东当靠山吗？可没听说方济东有女朋友，你是被包养的吧？你给小爷我说说，你一夜多少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看守所没坐够是不是，怎么能把你这种人渣放出来？”沈语西被他这么诽谤，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刘峰。 “我怎么被放出来的？回去问方济东啊，我爸把城西那块地低价给了他，给他省了几个亿呢，他当然高高兴兴地把我放出来了。你以为方济东真会为你出头啊？看你这长相，清汤寡水的，怎么会入了他的眼，跟你玩玩的吧，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刘峰半是得意半是嘲讽地说。 沈语西心里凉了个透，虽然她从来都不觉得方济东是为她出头，大多数是因为苏芷受了伤害，他才会说给那些人教训。可是她没想到，方济东会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这么快就把刘峰放了出来。 苏芷见沈语西一直不回来，拎了两个人的包去找她。正看见刘峰站在沈语西面前，她以为语西被刁难，三步两步跑过去，扬起手里的包冲刘峰砸了过去，嘴里骂道：“你这个畜生，又想干嘛？” 刘峰被砸个正着，看见来人，手捂着头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别以为有方济东撑腰，我就不敢打你们。” “你打一个试试。”刘峰大概真的是怕方济东，只嘴上说，也没真的动手。 这时应该是刘峰的朋友过来，拉着他就走：“别惹事了，还嫌被修理地不够惨？” 刘峰骂骂咧咧地走远，苏芷见她脸色不大好，拉着她问：“你怎么样？刘峰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沈语西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没有，只说了几句话。” “他不是应该在看守所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苏芷愤怒地锤了下墙，引起了一旁路人的侧目。 “他说他爸爸把一块地低价卖给了你哥，所以就把他给放了。” “我哥居然骗我，说他一时半会出不来了，我还天真地相信了。”苏芷越说越气，捡起包就要走，沈语西拉住她：“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质问他，为什么骗我？” 期间苏芷拨了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苏芷对司机说：“师傅，去听风酒吧。” 到了地方，苏芷气冲冲地下车，直奔酒吧。沈语西急忙给了车钱，匆匆跟了上去。 由于是白天，酒吧里没有什么人，沈语西刚进去就不见苏芷的踪影。她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你是语西？你来找谁？” 沈语西转身，对她笑了笑：“云岚姐，我和苏芷一起来的，她来找大哥，可她跑太快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哦，方总在三楼，需要我带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你云岚姐。” 刚到三楼，就听见苏芷激动的声音：“你就为了一块地，就把我和语西卖了，我俩的命这么值钱啊？，那刘峰是个什么龌龊东西，你就敢往外放。” 沈语西走到一间房子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进。 “放就放了，还骗我，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吧，真是奸商，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事都做。” 一直没说话的方济东终于慢悠悠地开口：“苏芷，注意你的措词。” “我哪里说的不对，我要是说错了，你解释给我听啊。” 方济东抽出一根烟点上：“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苏芷冷笑：“看吧，你根本就是心虚。” “你不要在这里闹了，赶紧回家去，我还有事情要忙。”方济东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 苏芷生气，可对方济东也无可奈何，她冷哼：“奸商，祝你的公司早日倒闭。” 说完转身就走，方济东都快要被气笑了，拉开房门，气呼呼地往外冲。沈语西正呆呆地站在门口，也没来得及拉住她。 方济东抬头正看见她，他微不可察地皱眉，站起身走到沈语西身边，她抬头看着他，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质疑他，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因为那块地，就原谅了刘峰吗？” 方济东无言以对，还是慢慢点了下头。 “你说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思索了片刻，方济东说：“他爸爸答应，只要放他出来，就送他出国，永远不会在C城出现。” “所以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至少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们了。” “这样他就能改好了吗？他在其他地方就不会伤害别人了？”沈语西说的很慢，但每一个字都极认真。 方济东有些无奈，始终是他没有兑现他的承诺，沈语西大概对他很失望。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可手指刚抬起又轻轻放下。“我说过的话，没有做到，是我的错。” “你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我不太明白生意上的事。其实我们也没有真的出事，刘峰应该会长点记性，他今天似乎收敛了很多，并没有那天那么猖狂。大哥，我没有资格指责你的。” “语西……”方济东开口，被沈语西打断：“没什么事了，我走了。” 看着沈语西走远，云岚走了过来。 方济东捏了捏眉心，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云岚跟进去：“你昨天又喝酒了？是不是头疼了” 方济东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云岚跪坐在沙发上，准备替他按摩头部。方济东挡开她手：“不用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云岚被拒绝，脸色变了变，随后又笑笑：“那我给你煮杯咖啡。” 过了一会，云岚端着咖啡进来，方济东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 “你要是累，就去床上睡，这样多不舒服。”云岚轻拍着他的肩膀说。 方济东坐起来，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我还要出去见一个客户，哪有时间睡。” 方济东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正要出门。云岚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女孩？” “什么？”方济东似乎没听清她的话。 云岚咬唇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沈语西？” 方济东并没有回答她喜欢抑或是不喜欢，只是说：“你的工作是好好打理听风，其他的不要操心。” 沈语西出了酒吧，苏芷正蹲在酒吧门口，手指在地上不知道画什么。 沈语西走过去：“喂，你在干嘛？” “哼，我画个圈圈诅咒他。”竟还在气头上。 “他可是你亲哥。” “我没他这个不辨是非，不明事理，不分黑白，见利忘义的哥哥。”气性还不小。 “他有自己的想法，权衡利弊，可能这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你居然相信他啊？”苏芷终于抬头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结局都不会改变了吧。” “唉，算了，我们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我们去吃饭吧。” “不是刚吃过饭？”沈语西质疑道。 “刚才没吃饱，现在又被气饿了，我们再去吃一顿好了。” 没什么事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苏芷小姐姐的名言，要时刻谨记。 第十九章 道歉 隔了两天，沈语西下班，刚出公司大门，就看见方济东站在不远处，双手插着口袋，倚在车身上。 他个子高，长得又好，再加上开着豪车，几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沈语西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又是来找金总，也没在意就继续往公交站走。 直到方济东走到她身后，叫她的名字，她惶然地回头，刚下班的人们纷纷朝他们看过来，她似乎能听见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你是来找我的？”沈语西满脸都是问号，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她。 “我有话和你说。”方济东很是坦然，她却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她能想象的到，明天她大概又是公司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语西匆匆和方济东上了车，她可不想像小丑一样被围观。 系好安全带，方济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你想吃什么？” “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嗯，不可以吗？” 她沉吟片刻：“你至少可以提前通知我，万一我没有时间呢？” “我到这边办事，结束以后刚巧你也到了下班时间，便过来了。如果你没空的话，我直接走人就好了。当然，你有时间最好。”方济东勾起嘴角，眼睛里都是笑意。 餐厅是方济东选的，一家上海菜。以前听苏芷说起过，这家的红烧肉和八宝鸭做得非常地道，只是苏芷在减肥，很少过来吃，一直觉得错过这样的美味，十分遗憾。 沈语西晚饭向来吃得少，上来的那盘红烧肉，浓油赤酱，颜色十分漂亮。她虽然看得垂涎欲滴，也只就着米饭吃了两块，便不怎么动筷子。 “不合你口味吗？怎么吃这么少？”方济东放下筷子问。 “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沈语西认真地回答。 “你的胃似乎不太好，你家里有那么多胃药。” “消化不太好，有时候难免会作怪，没什么大事，吃饭小心一点就好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总要好好养一养，免得以后出了大毛病。” 沈语西似乎并不愿聊这个话题，只是点点头就转了话题：“你说找我有话说，难道只是请我吃顿饭？” 方济东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极认真地擦了嘴巴，然后是手指。她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专注又优雅，看起来受过很好的教育，她完全想象不出他的私生活会有多混乱，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有洁癖吧。 “我为那件事跟你道歉。”方济东郑重其事，语气很诚恳。 沈语西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她明白过来：“刘峰的事吗？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并没有很生气。虽然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我选择相信你。” 沈语西选择相信他，这让他心情愉快。他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因为这件事他确实是因为私利，而且在她面前失信。她一个小姑娘不一定能明白，经营一个大公司，如果成本开支能节省几个亿，对公司来说，利益巨大，他没有理由拒绝。 “看来我早该请你吃饭，我也不至于心烦许多天。” “你这顿饭请错人了，你应该跟苏芷道歉的。她这几天气得不得了，天天和我发信息吐槽你。” 他笑出声：“她气性大，忘性也大，再过几天就全忘了。我何必要浪费我一顿饭钱，请过来我也只会被骂。” “你差一顿饭钱？”沈语西好笑地问。 “当然不差，但要用得恰到好处。”方济东笑笑。 “那你请我吃饭，是用得恰到好处了吗？” “当然，有美女作陪，而且温和又善良。明明我做错事情，非但不生气，还反过来宽慰，怎么算都觉得划算。”他说得一本正经，沈语西却只当他在开玩笑。 吃完饭，方济东送她回家，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他专注地开车，沈语西吃饱饭，就容易犯困。她拖着脸轻轻靠近车窗，眼神迷离。方济东似乎转头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问：“你是困了吗？用不用把车座放低一些，你也舒服点。” 她微微坐直身体，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马上就到家了。” 又过了一会，他又问：“你周六有没有空” 沈语西转头看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仍旧认真注视前方，淡淡地答。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方济东撇了她一眼，笑了笑：“可以先保密吗？” “我不知道什么事，怎么好答应帮忙？”她歪着头看着他：“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 “你只管答应就好了，对你没任何不利的地方。”他忽然停了车，她往车外看一眼，竟然已经到她家楼下。 方济东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答案。她周末确实闲来无事，想了想，他总不会把她给卖了。看在他今天破费请客的份上，点头答应。 正要下车，方济东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袋，递给沈语西。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去：“什么东西？” “我还是要跟你道歉，这是我赔罪的礼物。” “不用的，你已经请我吃饭了，不用再这么破费。”沈语西摆手拒绝。 “先不要忙着拒绝，打开看看。”方济东笑着说。 为了表示礼貌，她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盒子，盒子很精致。打开里面是一对钻石耳钉，样式倒是很普通，只是那两颗钻够大颗，闪着的光在夜灯下，亮得诡异。 沈语西慌张地合上盒子：“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不需要对我愧疚的。” “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往回收？已经给你了，你若不喜欢，自己处理掉好了。”方济东微笑看着她。 她很无奈，看了几眼方济东，想了一会说：“你是不是也有耳洞？那我可你再转送给你吧。” 方济东被她的话逗笑：“这是女士的耳钉，我怎么能戴？” “那送给苏芷好了。” “她有礼物，我已经让助理送过去了，她非常开心地表示，已经原谅我了。”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还是不能收。” “你忘记了，答应周末帮我一个忙的，算我提前感谢你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方济东很干脆地打断了她，她只好默默地下了车。 回到家里，她打开电脑查这款耳钉。她总觉得方济东送的耳钉价值一定不会普通。牌子是卡地亚，居然是一款限量版。看到报价以后，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掉了，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有钱人出手果然不凡，她整间房子里的衣服首饰加起来，也不如这耳钉贵重。她将这烫手山芋包好放进抽屉锁起来，还是找机会还给他吧。 第二十章 女伴 到了周末，方济东傍晚出现在她家楼下。她来不及收拾，只随便挑了一件裙子，化了点淡妆就匆匆下楼，方济东已经站在车前等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穿着工整的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稍微不那么正式。但是他身高腿长，就算批件麻袋也比别人好看。 他们上了车，车子朝她不熟悉地地段开去，她心里疑惑：“我们要去哪儿？” 方济东并没有看她，而是笑笑：“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什么？”沈语西几乎是喊出来的，“为什么让我去啊？我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找上我？” “你为什么这样一副表情，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酒会，你到那儿负责吃吃喝喝就好，其他不用管。” “你身边应该不缺女伴吧，我实在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时候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可怎么好？” “怎么办？我今天偏偏缺女伴，所以才找你。而且你最谦和有礼，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再说，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我，可不能反悔。” 沈语西骑虎难下，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车子开到一个地方，是一个新开发的商业区，里面许多店铺还是空的，只有极少数打上了招牌。 方济东带她到了一家礼服店，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晚礼服。有长到拖地的纱裙，还有复古的中式旗袍。 沈语西好奇，不明白方济东为什么先带她来这个地方？ 还没等到她开口问，从里面走来一位女士，一身蓝色暗花长旗袍，衬托着玲珑的身段，化着淡妆，皮肤很细腻，丝毫看不出年纪。 她笑着和方济东拥抱，又轻轻拍下他的脸，十分温和地说：“我们可是很久都没见面了。” “我最近太忙，腾不出时间来。” 那位女士笑着道：“你少拿忙当借口，就是单纯不想见我吧。” 方济东笑笑，没有反驳。转身拉住沈语西，说：“我信任您的眼光，您给她挑件好看的衣服。” “怪不得过来，原来是有求于我。”那女士上前，在她脸上摸了几把，又上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嗯，骨相不错，是纯天然的，瘦不露骨，身材也很好。” 说完她在挂着的许多礼服里挑出一件来，是一条烟灰色的纱裙，上面是几朵手工刺绣的花，有一种云雾缭绕地仙气。 她在沈语西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你跟我上楼。” 沈语西不知所措地看方济东一眼，他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跟那位女士上去。 她被带到一个化妆间，里面有一个女孩正等着。见她过去对她微笑，并请她坐下。 那女士低声和女孩交代什么，过了一会走到她身边。“你在这儿化妆，一会结束直接到楼下就好，我在楼下等你。” “姐姐，我……”沈语西现在像在云里雾里一样，晕头转向的。 “你叫我姐姐？方济东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沈语西摇头，女士忽然笑笑，轻轻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夏景然下楼的时候，方济东正在翻杂志，她走过去坐下。“这姑娘不错，温婉可人，和你以前的那些妖孽不一样。只是她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你说实话，人姑娘不是被你骗过来的吧？” 方济东笑笑，放下手里的杂志：“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怎么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竟然还叫我姐姐。” “那您心里都乐开花了吧，这说明您年轻貌美。” “你这死孩子，又拿我打趣。你妈知道这女孩吗？” “管我妈什么事？”方济东有些诧异。 “你要是正经谈恋爱，当然得告诉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操心你。前两天打电话，还让我给你留意哪里有合适的姑娘。你既然把这女孩带到我这儿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吧？”夏景然十分笃定地说。 方济东倒有点不耐烦：“小姨，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我妈一样啰嗦了，你向来知性又优雅，从来不管凡尘俗事，现在怎么也开始接地气了？” 夏景然被他噎了一下，无奈地说：“还不是你不省心，你看你上次被拍到的女朋友，要气质没气质，要品味没品味，人品也差。前一段时间到我店里来，对我的店员吆五喝六的，仗着自己有点名气，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唯一的优点，就是胸够大。”夏景然停了一下，又嗤笑一声：“不过，还是硅胶的。” “哪儿是我女朋友了，只是在工作上有合作，一起吃了顿饭，就被无良媒体胡编乱造，你们也信。” “能被拍到上了杂志的，不是你默许，有人敢发表吗？” “那是一种商业炒作，很正常的手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方济东一脸的不以为意。 “所以你就三天两头出花边新闻，身边的女人一会一个，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议论你吗？” “无非是些什么私生活混乱，花花公子，世纪渣男什么的，听都听腻了，一点新鲜的都没有。” “你了解的倒清楚，我看这个姑娘就很好，是正经女孩，你可要收敛点，不要在外面胡来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样的名声，又该揍你了。” “行了，小姨，我哪有那么不堪，我天天忙的要死，哪有功夫交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只要没有从我嘴里听到，就都是假的。”方济东已经极不耐烦，这些东西外边的人说说也就算了，自己人也信。 正说着，沈语西从楼上下来，后面的女孩帮她拎着长长的裙摆。她很紧张，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下了楼，夏景然打量了她许久，最后点点头说：“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说完对同她一块下楼的女孩说：“小唐，你去取一双细跟鞋来。” 高跟鞋被拿来，沈语西吓一跳，那鞋得有十几公分，穿上去脚如同直角。连方济东都开口：“会不会太高了？” “高了才好看，女孩子嘛，为了漂亮，当然要吃些苦头。”夏景然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会，“脖子上有点空。”说完就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轻轻给她戴上，笑着说：“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了。” 沈语西慌忙摆手拒绝：“我不能……” 夏景然并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而是牵着她的手走到镜子前，“你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沈语西抬起头看镜子，高高的发髻挽起，妆容很清淡，但比她出门化得要精致许多。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原来她也有这么清新脱俗的时候。 “阿东，你觉得呢？”夏景然转身问站在不远处的方济东。 他仔细又认真看，脸上一时也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会他开口：“嗯，不错。” 第二十一章 酒会 酒会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心里非常紧张，再加上她的鞋跟很难驾驭，刚一下车，就险些崴脚。 “来，挽着我。”方济东将手臂伸向她，她胆战心惊地挽着他的手臂，假装自己很冷静。 进入宴会大厅，就有人迎了上来。 “方总，欢迎百忙之中还光临我这酒会，真是不胜感激啊。” “哪里？肖总客气。” 两人握了下手，又简单寒暄了几句，那位肖总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她。“这位小姐是？看起来有点面生。” 方济东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微凉，和她汗湿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心里一声叹息。 “我的……”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朋友。” 肖总笑着点了下头，意味不明地笑笑：“方总好眼光。” 肖总去招呼其他客人，方济东带她四处走了走，每过两分钟，就有一个靓丽佳人走过来，似乎与方济东很熟，闲聊两句。看见她，就又兴趣缺缺地走掉。 “我是不是碍着你什么事了？她们似乎都不太开心。” 方济东只是笑，沈语西想了一会才总算明白：“我知道了，你今天是拉我来挡桃花的吧。” “还不算笨，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方济东笑出声。 沈语西暗自撇嘴：“可我真的很遭罪，我现在的脚快疼死了。” 他带她到一个沙发旁，又去远处拿了些食物和饮料，“你先在这歇会，我去和肖总打声招呼，等我回来我们就回去。” 沈语西和宴会上的人都不认识，她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吃点心。她都几乎吃饱喝足，也不见方济东的影子。 她坐在那儿百无聊赖，有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坐在她旁边，不时的拥抱亲吻，发出极暧昧的声音。她觉得尴尬，便提着裙摆走开。 宴会厅很大，她转了一圈也没见着方济东，倒是看见了主人肖总。 “沈小姐，是在找方总？” “啊，只一会的功夫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见他似乎到后面的花园去了，我让服务生帮你找一下？”肖总十分热情。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谢谢您。” 她拎着裙子，像踩高跷一样，到了小花园里。花园的灯光很暗，大概所有人都在大厅里，衬得这里格外宁静。 花园里的路都是石子路，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更不舒服，无奈只好咬牙脱掉鞋子，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一条艳红的裙子，在夜色里十分显眼。男的背对着，看背影便知道是方济东。 她无意偷听，可这里*静，轻柔的话还是传到她的耳朵：“济东，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方济东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都没说话。女的继续说：“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灵，我们都已经分开一年多了，现在来纠缠不清，不是很可笑吗？”方济东的声音冰凉，有风吹过来，明明是炎夏，沈语西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可是我想你了。”沈语西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可嗓音绵软，又是和方济东交往过的，想来长相不差。 没等方济东说什么，那女孩忽然伸出胳膊搂着方济东的脖子，踮起脚吻住他的嘴唇。 方济东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沈语西却是吓了一跳，非礼勿视，她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提起拖地的裙摆，带着些许狼狈跑掉了。 林灵被方济东的冷漠刺到，她收回自己的手，眼角含泪：“你还是这么绝情。” “林灵，好聚好散，别让大家难堪。”方济东的嗓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 “我以为你总会对我有点感情，现在看来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马上就要移民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她凄惨地笑笑：“你今天带来的那位，很漂亮。我以为你喜欢的一直是妖艳性感的，原来你也会喜欢清纯的。我曾经也像她那样单纯不谙世事，遇到你以后，我就不是我了。” “我只能说很抱歉，你会找到更好的。”方济东慢慢开口。 “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亏待我，我现在衣食无忧，你给予我的，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能挥霍到下辈子了。是我自己太贪心，想要拥有更多。这下好了，我彻底死心，你大概也心安了，又少了一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女人。” 林灵保持着最后的自尊和骄傲，与方济东道别。 沈语西跑到门口，将鞋穿回脚上，整理了一下衣裙，淡定地走进宴会厅。 她刚才跑得急，似乎出了一身汗，她拿了杯果汁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慢慢喝着。忽然有人叫她，她转身看见云岚正朝她走过来。 云岚一身黑色露肩丝质长裙，烫得波浪卷发慵懒地披在肩上，烈焰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云岚姐，你也在这儿啊。”沈语西这一晚上难得看见一张熟面孔，心情好了许多。 “你和谁一起来的？方总？” 沈语西点头，云岚笑笑：“那他人呢？” 沈语西想起花园的那一幕，她总不能说他在花园里与人接吻吧。她想了一下：“他说去找肖总，大概有事情要谈。” “嗯，这样的场合，他总要应酬的。” 她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过了一会，方济东寻了过来。 她们同时抬头看到他衣领上的那抹朱红，沈语西心里明镜似的，默默地转头看向别处。云岚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但是她还是挤出笑容：“你之前说有女伴了，我还以为你不想我跟你来，故意敷衍我呢。早知道你带的是语西妹妹，我也不至于偷偷跑过来。” “我是看你最近太忙，需要好好休息。没必要跟我在这儿遭罪。” “方总这么体恤下属，我真是受宠若惊。” 方济东没再继续接话，而是转身问沈语西：“你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他过来牵她的手，她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看向云岚，笑着说：“云岚姐，要不我们一起走？”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云岚不自然地冲她笑。 到她家楼下，他们坐在车子里，半天没动。车里的灯光微弱，打在脸上，显得极不真实。她从脖子上摘下那条项链，递给方济东：“麻烦你帮我还给那位女士，衣服和鞋子你帮我问下，需要支付多少钱，我改天转账给她。” 方济东并不接那条项链，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位女士不是说送给你当见面礼吗？你就收下好了，你这种别人送你礼物，总往回还的习惯可不好。另外，衣服和鞋子的钱，我已经付过了。” “那我转给你好了，我最近一直莫名其妙收你的礼物，而这些东西又太贵重，我心里实在惶恐。” “其实，那位女士是我小姨，我在那里只花了极低的价格，你非要转钱给我，得多影响我的形象，传出去会让人觉得我小气。”方济东说得头头是道，连让人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居然是你小姨，看起来好年轻，怪不得，我叫她姐姐，她那么吃惊。” “她最擅长保养，你没事可以去找她聊聊，会受益匪浅。”他终于接过那条项链，沈语西正想着能还回去一样也是好的。 可方济东忽然俯身向她，车里空间小，她退无可退，方济东重新替她戴上。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香水味，大概是那位花园里的女孩身上的。多有意思，上一刻还在和别的女孩亲吻，下一刻又给她亲手戴项链。 “这是小姨送给你的，我要替你还回去，是会被她笑死的，你实在不想要，自己去还，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小姨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冒冒失失地过去，不定会发生什么。” 方济东说得一本正经，沈语西怀疑他是否是在吓唬她。她觉得那位女士很是面善，温柔又和蔼。 回到家里，她打了热水泡脚，美丽果然是要吃苦头的，脚后被磨破了皮，脚趾也出现了几个小水泡。她忍不住哀嚎，为什么要答应方济东去参加什么酒会，自己受罪不说，还被动参与了一下他的情史。搞不懂他为什么偏要她一起去，明明云岚更想要当他的女伴。 莫非？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虽然一闪而过，但她小小震惊了一下。不过她迅速否定，怎么会，他又不是傻子，也许他觉得她好玩有趣。可又被她否定，她哪里有趣了，又呆又笨。何况，他难道没有女朋友？她反复警告自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她想不明白，躺在床上，实在太累太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脑子瞬间清醒。 “你今天很漂亮，我很喜欢。” 第二十二章 中秋节 半夜收到方济东的微信，让她着实惊悚。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信息，或者他仅仅只是发表一下建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应该大度地回一句谢谢。一遍遍输入又删除，最后到底放下了手机，算了，当作没看见好了。 中秋节的时候，方济东被爷爷的无数个电话轰炸，无奈得回了家。方家有一个规矩，中秋和过年，所有家人都要相聚，哪怕只是吃一顿饭也好。方济东除了在国外那几年，也从来没缺席过。 刚到家，方济东的妈妈夏景怡，正陪方奶奶在客厅喝茶聊天。见方济东回来，忙招呼他过去。 方奶奶拉着方济东的手，左看右看，心疼道：“哎哟，是不是在外面都吃不好，早说让你搬回家住，你看看又瘦了。” 夏景怡笑笑：“他哪里就瘦了，这孩子整天在外面胡吃海喝的，我看倒是胖了许多。” 方奶奶瞪眼：“外面的东西哪有什么营养，东东，你没事常回来，奶奶让陈姨做你爱吃的水煮牛肉。”说完又看向夏景怡，“你这当妈的，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孩子？” 夏景怡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方奶奶面前的杯子里蓄满茶水，瞪了一眼方济东，“妈，他都多大了，还让我们大家伙儿操心，我倒是想关心他，可他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一次，打个电话也是各种敷衍，外面的小姑娘那么多，还能轮得到咱们关心？” 方济东上前搂着夏景怡的肩膀，对着方奶奶说：“奶奶，我妈这是吃醋了，嫌我不回家了。” 夏景怡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方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妈说的也对，成天的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带来个孙媳妇，我还盼着抱重孙子呢。” “媳妇还没有呢，哪来重孙子啊。”方济东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甜得腻死人，又扔回盘子里，夏景怡忍不住苛责了一顿。方济东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奶奶提起孙媳妇，沈语西的脸就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他忽然笑了一声慢腾腾地说：“今年给你们带回家一个。” 夏景怡以为他又胡说，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说：“你别带回家那些妖魔鬼怪，乱七八糟的女孩，咱们家可丢不起那人。咱虽然不说要找个大富大贵，有钱有势的吧，但最起码得是正经家里的姑娘。” 方济东淡淡地说：“妈，你放心，绝对正经。” 夏景怡不信他，“就你天天那乱七八糟的生活，能认识什么正经的姑娘。”过了一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听你这么说，是真有女朋友了？” 方奶奶听见这话，立刻喜笑颜开，“真的吗？那你今天怎么不带回家让奶奶见见啊？” 方济东笑笑：“人还没追上呢？过些日子，等追到手了再说吧。” 夏景怡一下泄了气：“听见没妈，人家姑娘还看不上他呢。” 方奶奶倒是很看的开：“最起码有目标了不是，东东，现在的小姑娘得靠哄，多找些时间陪人家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别不舍得花钱。” 夏景怡笑道：“妈，这些，他比咱们懂的多了去了。” 方奶奶笑着点头，这些自然不用她去交代，只是自己年岁已大，身体也日渐不好，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盼着能再见见方济东的下一代。可自己无论多着急，孩子不着急，眼看着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可别说重孙子了，孙媳妇都不知道在哪儿。这回，方济东这小子总算松了口，也不枉费她整日整日的操心。 方济东坐了一会，方奶奶便说：“你爷爷和爸爸在楼上书房，都在上面待了一个钟头了，去叫他们下来，你姑姑一家和二叔一家马上就来了，还待在上面像什么话。” 方济东伸了个懒腰，起身往楼上走。在书房门口敲了几下门，没等门里的人说话，便推门进去。里面方爷爷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眼镜已经摘了下来，方济东的爸爸方立惟笔直的站在那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方爷爷又是在训人。方济东心里暗叫不好，来的不是时候，自己免不了也要一顿训。方爷爷年轻的时候当兵，训人的时候必须站军姿。方济东小时候不听话，总爱犯错误，最严重的一次，站着军姿被训了两个多钟头，差点被训晕了过去。奶奶为此还和爷爷吵了一架，方济东从此也对军姿留下极深刻的阴影。 还没等方济东开口，方爷爷便说：“过来站这儿，刚好说到你，你说你开公司，挣大钱。这些我不管你，也管不了。但是，你别忘了家门朝哪开，这个月你说你回家了几次，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连中秋节也不肯回来了？” 方济东默默地规矩站好，轻声答道：“没有的事，本来就计划好要回家的。” 方爷爷冷冷地哼了一声：“算你还懂点礼数。还有你老大，你都什么岁数了，都快退休的人了，家里的事也不管管。方济东都多大了，你们检察院的老邓，还没你岁数大吧，人家孙子都上小学了，你看看方济东还是光棍一条呢，说出去丢不丢人。” 方济东刚想说话，便响起了敲门声，听见奶奶在外面说：“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知道训人，立秋、苏墨严两口子都到了，你们还待在这上面干什么呢？赶紧下来吧。” 方济东搀着爷爷站起来，和方立惟站在爷爷身后，一起下了楼。方爷爷看见女儿方立秋，开心的不行，方立惟看着方济东一脸无奈，谁让他们家女孩比较金贵呢。 方立秋和苏墨严喊了一声爸，方爷爷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好，看了一圈，忽然皱眉：“苏芷怎么没来呀，我可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 方立秋坐到方爷爷身边，笑着说：“那丫头说要和她朋友在一起过中秋，今天就不过来了，说是改天再来看您和妈。” 方爷爷拍了下桌子，声如洪钟地喊：“中秋不回家过，这哪里像话，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快回来。” 苏墨严忙上前，递了杯水给方爷爷，解释道：“爸，你不知道，苏芷那朋友，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在这儿连个家都没有。往年在学校里，有其他同学陪着还好，今年已经毕了业，苏芷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过，就去陪她了，我们俩也没意见就同意了。” “苏芷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方济*然开口问道。 “沈语西。” 方济东听见沈语西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他竟不知道。 方爷爷也愣了一下，嘴里重复了一下沈语西的名字，过了一会说：“打电话叫苏芷带那女孩一起过来，过节人多了热闹，两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玩什么。” 方立秋拿了电话刚要拨，方爷爷又说：“算了，方济东，你打电话问问她们在哪儿？你开车去接，免得她们乱跑。” 方济东拿了衣服和钥匙，一边拿着电话拨号，一边出了门。 苏芷和沈语西坐在如意广场上，今天过节的原因，广场上的人跟赶集似的，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苏芷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愁眉苦脸的说：“我妈妈打电话，让我们俩回姥爷家去过节。” 起了一阵风，天气有点凉了，沈语西拢了拢衣服，将吹散的一撮头发掖在耳后，看着远处热闹的人群，轻声叹息：“你回去吧，我就不去了，你们家的人，我也不认识，去了怪尴尬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去，回去又要被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念叨，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啊，工作怎么样啊，烦都烦死了……”话没说完，她忽然停了下来，看看沈语西脸色并无异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芷自觉失言，也不敢再多说，以免言多必失。当她知道沈语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时候，心里是格外的震惊。因为沈语西虽然话不多，修养却极好，而且爱笑，脾气好，乐观大方，也能开得起玩笑。苏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孤儿。那次，两人在一起填档案的时候，她瞄了一眼，沈语西在父母一栏填了无，她当时好奇，也不过脑子，直接就问出了口：“你怎么填无啊，你爸妈呢？” 沈语西一下愣住了，脸色变了变，最后竟对她笑了笑，轻声说：“没有了，我在孤儿院长大的。” 苏芷当时的脸更难看，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问了这样没脑子的话。她不停地道歉，怕伤了沈语西的心。可沈语西倒是无所谓，只说不知者不怪。后来，苏芷便对沈语西极其关心，做什么事都喜欢拉着沈语西一起，总怕她一个人落了单难过。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苏芷才慢慢得知，沈语西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不肯提她爸爸，只说她爸爸不要她了，苏芷也没敢再多问。 今天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她自然不想让沈语西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她想了一会开口说：“说好了咱俩今天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电影的，我不能出尔反尔。” 沈语西看着苏芷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窝心，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本来想趁放假休息的，现在正好，我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 正说着话，苏芷的电话响了，苏芷接通，电话里不知是谁说了什么，苏芷撅着嘴说了一句在如意广场，便挂了电话。 “大哥过来了，说要接我们俩回去。” 方济东要来，沈语西莫名的有些慌张，她并不怎么想见他，她总觉得他们俩之间很奇怪，有一种暧昧不明的东西存在，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们应该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才对。 只愣了一会神的功夫，方济东就已经找了过来。 “这里的人太多，车开不过来，我们得走到那边的路口才行。” 苏芷拉了下正在犹豫的沈语西，一脸祈求地看着她。沈语西不想让苏芷为难，想了一会便牵了苏芷的手，苏芷这才弯起嘴角笑了笑。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广场的路口，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那儿。苏芷和沈语西上了后座，苏芷问开车的方济东：“姥爷是不是生我气了？” 方济东看着前方笑了笑：“爷爷哪会真生你的气，你的嘴巴，三言两语就能把爷爷哄的上了天，你还怕爷爷生你的气？” 苏芷仰着下巴点了点头。对沈语西说：“这话说的没错，语西，你放心，我姥爷一定会喜欢你的，我姥爷最喜欢女孩了，连舅舅舅妈也是，我们家女孩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我舅妈天天说，总想要个女儿，可偏偏生了俩小子，一个整天不着家，一个去了部队，没办法回家，身边连个说可心话的人都没有。”说完又叫起来，“语西，你应该没见过我二哥吧，穿着军装可帅了，比太阳的后裔里面的宋仲基帅多了。” 沈语西一下来了兴趣，“是吗？有那么帅呀。” 方济*然插话：“夸张，能有我帅？” 苏芷翻了个白眼：“亲爱的大哥，好好开车行吗？你和二哥帅的类型不一样，没有可比性。”说完还翻出手机，“我有二哥的照片，你看看就知道我真的没有很夸张。” 两个女孩捧着脑袋一边看，一边笑，方济东完全插不上话，脸色黑了又黑。 “怎么样？我二哥是不是惊为天人。这眉眼，这身板，这气场，无人能比吧。” 沈语西忙不迭的点头：“是不错，好帅，穿了军装更加分。” 方济东终于忍不住说话：“我那时也是准备要当兵的。” 苏芷拆台道：“得了吧，你那时候只顾着谈恋爱，舅舅说你根本不是当兵的料，好在脑子够聪明，才送你出去读书的。” 方济东看着完全不给面子的苏芷，彻底黑了脸，嘟囔了一句肤浅，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沈语西和苏芷继续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哪个明星更好看，哪位演技好，丝毫没有要去安抚前方受伤的方济东的意思。 第二十三章 一切都乱了 到了方家，这时一栋三层小楼，院子很大，正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花坛。听苏芷说，院子里还有池塘和花园。只是这院子实在太大，根本看不到里面都有什么。 苏芷和沈语西先下了车，方济东将车开到车库，立刻跟了上来。正往前走的时候，一条大黄狗忽然从花丛里跑出来，呲着牙朝沈语西扑了过来。她吓了一跳，双手捂着脸，尖叫着跳到了方济东身边，方济东忙伸了胳膊将她揽进怀里，朝那黄狗吼道：“大黄，你干什么？滚回去。” 苏芷轻轻踢了大黄一脚：“傻狗，自己人，你瞎叫唤什么？” 大黄大概没想到，被两个主人给教训了一顿，觉得十分委屈，嗷嗷的叫唤着走了。 方济东拍着沈语西发抖的肩膀，笑着轻声安慰：“好了，没事了，大黄已经走了。它没见过你，有点认生，下回就不会了。” 沈语西慢慢将双手拿开，看见跑远的大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极其懊恼，实在是有点丢人了。 楼里的人大概听到了动静，全都从楼里出来了。方奶奶一路小跑的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大黄咬人了，我早就说过要把他拴起来。” 沈语西看见有人过来，默默的后退了几步，站在苏芷的身旁。方奶奶说完就看见苏芷旁边的沈语西，笑着说：“这就是芷丫头的朋友？” 沈语西轻轻点了下头问候：“奶奶好。” 方奶奶仔细瞅了几眼，长得还挺漂亮，“好好好，快进屋吧，大黄没咬着你吧？” 沈语西摇摇头，跟着走到大楼门口。苏芷的姥爷，舅舅舅妈，爸爸妈妈全站在门口。苏芷上前去挨个问了好，又拉着沈语西介绍。 方爷爷一头银发，背着手站的笔直，看起来身体很硬朗。沈语西愣愣地看了一眼方爷爷，又低下头，喊了句：“爷爷好，” 方爷爷点了下头，也没说话。 苏芷的舅舅舅妈，也就是方济东的父母，看起来很年轻，尤其是方济东的妈妈，很漂亮，和他小姨有些像，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仍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倾国倾城。其实方济东的眉眼，到是很像他的妈妈，只是轮廓更像他的父亲。 “舅舅舅妈好。” 夏景怡看着沈语西笑笑：“嗯，以后多和小芷到家里来玩。” 沈语西嗯了一声，苏芷哈哈笑着说：“好了好了，我爸妈就不用介绍了，你都见过很多回了。快点进屋吧，开饭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大家说笑着进了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洗了手坐在餐桌旁，沈语西是有些紧张的，偏偏方济东又坐在她的对面，刚才她急得躲到他的怀里，令她有点汗颜。当时苏芷离她更近，应该扑向苏芷才对，怎么就……想想就觉得难堪。 方奶奶很是和蔼，一直劝沈语西：“孩子，想吃那个就吃，别拘束，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说完又对苏芷说：“别光顾着自己吃，给语西夹菜。” 苏芷只是偶而给她布些菜，倒是方济东给她添水，拿饮料，殷勤得很。沈语西实在觉得别扭，知道的说他热情好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奸情呢。她连头都不敢抬，只悄悄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方济东看着沈语西愣了一下，随后稍稍收敛了些。 “小舅一家怎么不来呀？我都想方城了，好久没见他了，他应该都长高了吧？”苏芷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方奶奶吃得少，已经放下了碗筷，正端着水喝，回了苏芷几句：“你小舅忙，说是晚点才能到。上回跟你小舅妈通电话，说方城长了不少呢。现在上了幼儿园，已经认了不少字，学校里的老师都夸他聪明又伶俐。老师小朋友都喜欢他，是万人迷呢。” “哈哈，这小子，倒是和阿东小时候有些像，在学校里是个孩子王，天天有小姑娘为他争风吃醋，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夏景怡笑着说道。 大家都笑起来，方济东并不在意夏景怡地调侃，继续慢吞吞地吃饭，偶尔会抬起头看看她。她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心虚。 吃过晚饭，苏芷拉着沈语西到院子里玩。院子里的池塘养了各式各样的鱼，苏芷把面包掰碎了扔进水里，鱼儿们一哄而上，不一会便吃了个干净。苏芷拍拍手，挽着沈语西的胳膊，绕着池塘散步，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清香。 沈语西吸吸鼻子：“什么味啊？这么香。” 苏芷伸出手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一颗桂花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外婆喜欢桂花，于是外公就在院子里种了一棵。过些时候，我们再来，就能吃上外婆做的桂花糕，你不知道，外婆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两人不知转了几圈，这时，院门口有车开进来。苏芷往门口望了几眼，说：“大概是小舅一家回来了，你先别跟他们打招呼了，跟他们也不认识，见了也不自在。我去把方城带过来，那小家伙可好玩了，咱先在外面玩一会再进去。” 沈语西点头，她也不是很想参与到那个热闹又温馨的氛围里。人越多的时候，她越觉得孤单。他们对她越好，她越心酸。她从没享受过被人嘘寒问暖的生活，这样的感觉，她连梦里都不曾有过，这让她很难过。 苏芷走了一会，沈语西漫无目的地在池塘边晃。她忽然看见那棵桂花树下，好像有个人影。她仔细看了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那人大概听见了脚步声，背着双手慢慢地转过身。沈语西迟疑了一下，开口：“爷爷。” 方爷爷叹了口气：“你比那时漂亮多了，爷爷都不敢认你了。” 沈语西笑笑：“可您还是认出来了。我都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您。有几年没见过您，您好吗？” “好好，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孩子们也都孝顺。倒是你啊，好好照顾自己，你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 沈语西摇头，眼睛微微泛了红，“爷爷，没有您，我可能都死掉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不提过去的事了，多让人伤心啊。人哪要向前看，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紧要的。” “嗯。” “好，不说这个了。你以后和苏芷常来玩，常来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就行了。” 沈语西点点头，方爷爷似乎想起什么来：“芷丫头跑哪儿去了，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她去找方城去了，说要带他在这儿玩会。” “嗯？老二一家回来了？” “大概是吧，刚才听见院里进了车。” “我回去看看，天气凉了，你们别玩太久。”说完就又背着手，慢慢溜达着走了。 沈语西在池塘边的长椅坐下，院子的灯亮了起来。水塘上有些虫子飞来飞去，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蛙鸣。沈语西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要站起来，身后有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回头，方济东正微笑地看着她。 她将衣服从身上拿下来，递还过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冷。” 方济东又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坐到她身旁，笑着说：“撒谎，都冻得发抖了，还说不冷。” 沈语西被拆穿，也不辩驳，默默接受了他的衣服。 “刚刚你跟爷爷在聊什么？” 沈语西皱着眉，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以对。方济东也不恼，只看着她。 夜风微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桂花香味弥漫整个院子。 方济东忽然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柔若无骨。她心里一惊，压低声音：“你干嘛呀，快放开我。” 方济东不放，反而轻轻的用了点力，沈语西整个人便到了他怀里。沈语西有些不知所措，使劲挣扎，方济东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随后顺着耳朵一路到脸颊，最后捏住她的下巴。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突然低下头吻住她。 沈语西太震惊，完全忘了挣扎，忘了拒绝，等到她反应过来，方济东已经撤开。 她一时愣在那里，方济东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更觉可爱。他伸出手指擦她的嘴角，柔软的嘴唇，让他再次心生悸动。又一次低下头含住，唇瓣结合，柔软的舌尖探入，捉住她的舌头，轻轻地吮。 沈语西被方济东吻得她浑身抖，双手放在方济东的胸前，想要推开他，自己却早已软成一团，没有了力气。等一切结束，沈语西仍然是一副迷离的模样，过了许久，才如梦初醒。她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方济东去牵她的手，她用力甩开，慌慌张张地往楼里跑去。 方济东摸了下嘴唇，嘴角微弯，他承认他有些着急了，可刚才环境太好，她素着一张脸，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比这院子里的任何景物都好看，终于忍不住吻了她。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唇瓣柔软湿润，比奶奶做的桂花糕还甜。 方济东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慢慢起身往回走。 第二十四章 较量 沈语西匆匆往回跑，在楼门口差点摔了一跤。苏芷刚好走出来，忙过来扶她，嘴里哎哟哎哟地叫：“你慢点，跑这么快干什么？看你的脸红的，大黄又追你啦？” 沈语西稳了稳心神，摸着自己滚烫的脸，微喘着气说：“没有没有，我有点冷，跑快点不就暖和了吗？” “我正说去叫你回来呢，方城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刚醒来，小舅妈怕他着凉，不让他出来玩。走，我带不去见见他，你一准喜欢他。” “不了，苏芷，我想回去了。”沈语西心里发慌，她想立刻逃开，她太害怕刚才的方济东了。 苏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这还早啊，你回去也没事啊。我们带方城到楼上玩，不和他们大人在一块，你不用紧张。” 苏芷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客厅里传来一阵阵的笑声。沙发上的方城正上蹿下跳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旁边的两位就是方立安和陆姚夫妻。方立安一身军装，长得有几分像方爷爷，不苟言笑，看起来威严的很，倒是陆姚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笑的很是温婉。 沈语西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苏芷便带着方城和她上了楼。方城才不过四岁，长相似他妈妈，唇红齿白，皮肤又软又嫩，白白胖胖的极其可爱。嘴巴又甜，一路上拉着沈语西的手，眨着大大的眼睛，说话还带点小奶音：“姐姐，你好漂亮，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没等沈语西说话，苏芷便抢先说：“小方城，不许你四处放电，西西姐姐是我的朋友，你当然没见过了。” “西西姐姐，你真的好漂亮，我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方城一边说一边摇着小脑袋叹气。 沈语西忍不住笑了笑：“你也好可爱，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呢。” 苏芷在旁边搓着胳膊打冷颤：“你们俩真是肉麻，还相见恨晚，小方城，你从哪儿学会的这种词儿啊？” 方城点了点头：“我这是自学成材，不过苏苏姐姐，你放心，就算我有了西西姐姐，我还是会继续爱你的，不过可能不能爱你太多，因为西西姐姐现在比你要重要。” 苏芷拍拍方城的脑袋：“哎哟喂，你还一套一套的，你这个小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你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了。” 方城不再搭理苏芷，只拉着沈语西进了一间房子。房间里的装修黑白灰为主，里面有几个很大的玻璃展柜，展柜了放满了各种手办。沈语西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多手办，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苏芷在一旁笑着解释：“我大哥以前喜欢收集这些手办，最近不怎么热衷了，都是方城来玩，我就是跟着瞎凑热闹。” “我也不太懂这些，但我知道这些还是挺烧钱的。”沈语西感叹。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上次我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变形金刚，快吓死我了，不过我大哥竟然没说什么，连气都没生。我记得我小时候拆了他一辆玩具汽车，还冲我吼呢，后来他的东西我几乎都不敢碰。有时候，我大哥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怪物。” 方济东在她面前倒是很是温和，总是面带笑容，更是从没见过他发火。 方城拿了几个手办坐在地毯上玩，她们两个坐在方城身边闲聊。 “方城的年纪怎么跟你们差这么多？” “外公老来得子，生了二叔，二叔呢结婚又晚，关键二叔在部队，整年的见不着二婶，结婚好多年才生了方城，所以我们就差好多，就好像隔了辈分似的。” 苏芷说完又笑了起来，“说到这儿，其实有一回，我大哥去接方城放学，被一家媒体偷拍到了，第二天的社会新闻头条就是，某公司单身老总私生子曝光，独家揭秘不为人知的真相。我大哥看完新闻快气死了，好多记者媒体整天堵着他采访，最后发声明告那家媒体造谣，才作罢。” 方城玩了一会，嚷道：“姐姐，我饿了。” 苏芷笑：“刚才让你吃饭你不吃，这会又折腾人。” 方城仰起脸，笑得灿烂：“姐姐，你最好了。” 苏芷无奈，“你看，就是拿他没办法。我下去给他拿点吃的，你看着他点，别让他淘气。” 沈语西嗯了一声，便坐在地上看着方城玩的认真。苏芷刚走了一会，外面敲了一声门。沈语西站起来嘀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语西走上前开了门，方济东正站在外面。她急忙要关门，方济东便挤了进来，顺手关了门。 她看了看背对他们坐着的方城，小声说道：“你进来做什么？” 方济东好整以暇地笑：“这是我的房间，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她早该想到，这房间的装修风格，和方济东在尚林公馆的那套，太像了。她不好说什么，然后转过身又坐到方城身边。方城大概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看方济东，又低下头继续玩。 方济东冷冷道：“方城，你的礼貌呢？” 方城又抬起头，心不在焉地说：“大哥好。” 方济东挨着沈语西坐下，沈语西如临大敌，忙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他暗自好笑，也慢慢地往她身边挪。终于退无可退，她小声控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方济东在耳边说：“不要哪样？”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他离她太近，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浑身都在发热，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看他就想起院子里的一幕，让她心慌意乱。 “你在害怕我吗？”方济东问。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你靠我这么近。”沈语西无奈地答。 “刚才在花园里，我很抱歉。”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沈语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方济东有些吃味。 他想要去牵她的手，她攥着手站了起来，方城见她站在那，也扔下那些玩意起身。拉着沈语西的手：“姐姐，你不想玩了么？我也不想玩了。”说完就拉着沈语西到了窗户旁。 “姐姐，从这能看见花园里的花。”方城小手指着外面叫道。 “是吗？我看看。”沈语西趴在窗户旁，果然，花园尽收眼底。 方城小手拽着沈语西的衣服：“姐姐，我看不见，你抱着我好吗？” 沈语西笑着用劲将方城抱了起来，方济东在旁边黑了脸，忙伸手去接：“方城，你这么大了，又那么沉，怎么还叫人抱？” 方城抱着沈语西的脖子不撒手，也不搭方济东的话，继续说道：“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做我媳妇好不好？” 沈语西噗嗤笑出声：“那你要快点长大啊。” 方济东阴沉着脸：“小屁孩一个，要什么媳妇？” 方城也不怵他，看着他得意洋洋地说：“就算姐姐不做我媳妇，也不会做你媳妇。” 方济东咬牙：“谁说的？”上去就把方城给抱了过来放到地上，并作势要揍他，方城这才害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嘴里喊：“姐姐，救救我，方济东要打人了。” 她忙上前护着方城，看着方济东：“你干什么呀，都吓着他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胡说什么？” 方济东敛了敛神色，笑着说：“我逗他玩呢，哪儿能真揍他呢？” 沈语西捧着方城的脸给他擦眼泪，方城冲着方济东直扮鬼脸。方济东气得咬牙，也无可奈何。沈语西轻轻拍了方城一下：“你又闹，他一会再打你，我可不管了。” 方城一把抱住沈语西的腰，“我不闹了，好姐姐，你别不管我。” 方济东在旁边酸：“方城，把你的手拿开，你少在这儿占人便宜，你这个小色鬼。” 方城探出头冲方济东吐舌头：“你才是大色鬼，刚才姐姐坐那儿，你就跟着坐那儿，你还想摸姐姐的手，我都看见了，我要告诉爷爷去。” 沈语西听得脸红心跳，赶忙捂着方城的嘴：“不能胡说，哥哥没有摸姐姐的手，出去不能乱说知道吗？” 方城仰着脸奇怪地问：“难道哥哥没有欺负姐姐吗？” 沈语西看了一眼方济东，他看着她慌乱的向一个小孩解释，笑得正开心，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没有，哥哥没有欺负姐姐，他在跟姐姐闹着玩呢。” 沈语西见苏芷一直没上来，她与方济东共处一室，实在难受，便带着方城下了楼，方济东也默默地跟着下来。 苏芷正端了一碗面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们下来，便把面放在餐桌，笑着说：“刚好你们下来，我也不用费劲往楼上端了。小方城，快点来吃，陈姨给你现做的呢，还给你卧了个荷包蛋。” 方城坐在桌子旁，只吃了没多少，就闹着困，要睡觉。方立安走过来，将方城抱了起来，轻声哄着，方城不一会便靠在方立安的肩膀睡着了，他们家离这大院稍远，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于是陆姚与他们父子俩一块上楼休息。 第二十五章 表白 他们刚下楼，苏芷正端了一碗面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们，便把面放在餐桌，笑着说：“刚好你们下来，我也不用费劲往楼上端了。小方城，快点来吃，陈姨给你现做的呢，还给你卧了个荷包蛋。” 方城坐在桌子旁，只吃了没多少，就闹着困，要睡觉。方立安走过来，将方城抱了起来，轻声哄着，方城不一会便靠在方立安的肩膀睡着了，他们家离这大院稍远，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于是陆姚与他们父子俩一块上楼休息。 时间已经不早，沈语西觉得也该告辞。苏芷说要她爸爸送沈语西，可苏芷家和她住的地方并不顺路，沈语西本想打车回家，还没等话说出口，方爷爷说：“方济东不是没什么事，让他去送语西，你们一家子又不顺路，这么晚了不要那么麻烦。” 见老爷子发话了，大家都没有意见，方济东更是乐见其成。倒是沈语西这回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不行。” 所有人都看着她，大概都想听听为什么不行。沈语西有点脸红，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沈语西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太…太麻烦他了。” 方济东这时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走到她身边：“一点都不麻烦，说起来我们俩住的还很近呢。” 她到底没有逃脱掉坐方济东车的命运。沈语西上了车，就紧紧贴在车窗，假装睡觉。方济东也不说话，一路上还算安稳。到了她住的地方，她动作麻利地解开安全带，胡乱地说了声谢谢，就快速地下了车。 她刚走了两步，方济东便追了上来，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沈语西叫了起来，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沈语西的叫声显得格外凄厉。方济东忙用手捂住她的嘴。 沈语西也知道大半夜吱哇乱叫不好，迅速安静。方济东这才放了手，沈语西压低声音问：“你到底要干嘛？” 方济东依然钳制着她的胳膊，反问道：“你不知道我要干嘛？” 她有些恼：“我怎么会知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他的表情认真，一本正经，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又听见他说：“做我的女朋友。” “我不要”沈语西终于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我有权利拒绝。” 方济东忽然笑了笑，低头作势要亲她，她吓得捂住了嘴巴，“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你明明很享受我亲你。” 沈语西的脸刷地烧到耳根，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没有。” “你并不讨厌我。”他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沈语西扶额，她怎么可能讨厌呢？长得好看，吻技高超，她又从没有这样的体验，换谁都不会讨厌吧。 她想了想，冷静下来反而坦荡许多，她认真地说：“我不讨厌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做你女朋友。” 方济东失笑，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魅力没有什么用了，他向来都是被人追，从来没有主动对一个女孩说喜欢，没想到还被拒绝了。 “做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吗？”方济东不耻下问。 沈语西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无语地回答：“你难道没有女朋友吗？” 方济东皱眉：“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我不知道，难道没有？” 他哭笑不得：“你觉得我有女朋友，我就有了？”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个蒋蓝，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被她看到，也只有蒋蓝了。 他忽然笑了笑，耐心解释：“你说的是上次在超市的蒋蓝吗？她并不是我女朋友。” 沈语西撇嘴，“她不是你女朋友，你们一起买那个……啊？”她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和一个男人深更半夜讨论安全套的事，让她的脸都有些发烧，可这又是事实。 方济东被她的话逗笑，正要解释关于蒋蓝，没等到方济东开口，沈语西已经开口：“我大概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小孩。不管你和她是不是男女朋友，都和我无关。无论你们是哪一种关系，都不妨碍我拒绝你” 方济东无奈，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蒋蓝是我的一个哥们，陈其的女朋友。他们闹别扭，蒋蓝不肯接他的电话，陈其就拜托我把蒋蓝拐到他家里，想好好缓和一下关系。蒋蓝去超市，我在那里等她，她买的的安全套不是和我用的。我送她去了陈其家里，就立刻回家了。她和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是不是豪门言情小说看多了，我又没结婚，正经交女朋友就好了，我可不屑干包养情人这种事。” 沈语西一脸的质疑，方济东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我还没那么龌龊，和自己哥们的女朋友不清不楚。” 沈语西低头不语，过了一会：“那天酒会花园里，穿红裙子的女孩又是谁？” “你竟然看见了，怪不得那天晚上忽然对我不冷不热的。”他笑地令人讨厌：“你这是在吃醋吗？” “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女朋友，就不该再和我有什么瓜葛。”沈语西矢口否认。 “她的确曾经是我女朋友，但不太合得来，很早就分手了。那天晚上，我是被强迫的。我除了被她强吻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还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我这儿只有女朋友，没有所谓的情人，我也不会脚踏两只船。”方济东说得很认真，沈语西一时难辨真假，满心疑惑。 方济东见她不说话，捧着她的脸颊，“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沈语西摇头，他继续说：“那总该答应了吧？” 沈语西懊恼地咬着嘴唇，“我总要想一想的。” 方济东点点头，说好，然后又说：“明天给我答案。” “不行，太快了，一个月。” 方济东忍不住叹气：“你的效率是不是太慢了？” “总之一个月，要不然我现在就拒绝。” 方济东终于让步，沈语西转身走，一步都不停留，匆匆地上了楼。 沈语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方济东吻她时的模样，鼻息间仿佛还能闻见独属于方济东的味道，充满着男性独有的味道。沈语西用被子捂住头，完了，她快要失去理智了。她怎么能这么惦记那个吻？方济东并不是她的良人啊，苏芷说他并不缺女人，那天酒会上，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得简直令她刮目相看。也许他对她只是好奇，觉得她和那些女人不太一样，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她忘了。讨厌死了，方济东成功撩拨起她的心绪，今晚注定要睡不着了，她也要画个圈圈诅咒他。 第二十六章 羞辱 沈语西以为一个月为期，方济东便不会来打扰。只是她想得太简单。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要请她吃饭，只是她大多会拒绝，他也并不恼，仍然乐此不疲地约她。 有时候会捧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大剌剌地出现在她面前。 “哎哟，原来你也这么俗气。” 他将花塞进她怀里，笑着说：“女孩子不都喜欢收到花吗？怎么看你的表情，这么嫌弃。” “我以为方总追女孩会与众不同一些。” “我可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哦，那我可真荣幸。”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沈语西慢慢几乎习惯。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打来电话。 “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个月时间嘛，你干嘛每天都打电话啊。” “虽然我们约定一个月，这并不妨碍我追你，如果这一个月我都不出现，你会不会就把我忘了，和别人好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不会和别人……”话说到一半，沈语西停下来，她的话是不是容易让他误会。 果然，他在电话里笑：“你就直接答应我不就好了，明明你都看不上别人，也是，遇上我以后，怎么还能再喜欢上别人？” 真是自恋狂，她愤愤挂断电话。到了晚上，他又打过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们一起约着吃个饭，或者看场电影也可以。”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另外我也不喜欢看电影。”电话再次被挂断，他也不再打来，沈语西却陷入到无限苦恼里，她悲哀的发现，她是喜欢他的，听到他的声音她总是喜悦的。可是她不太相信方济东，兴许他只是无聊，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不会这样热情了。 她每天依然过着相同的生活，方济东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但也不说什么，无非是吃了什么饭，下班了做什么。后来习惯了，他有几天工作忙不打电话，她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工作上越来越不顺心，自从那次方济东到金盛与金总见了面以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金总竟宣布不再参与东升的合作案。事后，金总还特地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竟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简直是得不偿失，还委婉的问她能否再多做些努力。 沈语西无语问青天，明明是公司实力不行，怎么到头来成了她的错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还能决定这么重要的合作。 公司里的某些人更是觉得扬眉吐气，大概觉得她牺牲色相，也没能给公司带来利益。以前还是明里暗里的酸她，后来被领导提点，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嘲讽。沈语西也懒得与他们争执，每天只安分完成自己的工作。 财务经理生日请客吃饭，临下班通知大家，在云星定了桌。明着说是请客吃饭，其实是变相收份子钱。好歹也是一个部门经理，普通员工谁敢空着手去。 沈语西最近与同事们相处的并不太好，本想让付静将份子钱捎过去，自己就不去了。 下了班，沈语西和付静一起走，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付静，简明扼要的说了理由。付静接过钱，微微叹气：“这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和东升的合作泡汤了，不好好反思公司的问题，反而过来怪你，说出来简直可笑，这对你也太不公平。” 沈语西笑笑：“这次的合作案太重要，没能拿下大家心里都不舒坦，总要找一个能撒气的人出来。何况有些人总怕我爬到他们头上，看到现在的我，当然极尽讽刺之能事。这世界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欺软怕硬这事，人人都会做，我也不怪谁。” 付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两人正准备分道扬镳，一辆车停在她俩面前。车窗打开，有人探过头来喊她俩的名字。沈语西弯腰看了一眼，正是财务经理。 没等她们开口，财务经理便笑着说：“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同事们都已经往云星去了，你们快上车，今天谁都不许请假，否则我会扣你们工资的。” 虽然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还是把沈语西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毕竟也是一个领导，不好佛了她的面子。于是沈语西便和付静上了车，付静又悄悄把钱还给了她。 到了云星，径直上了二楼。财务经理一边带着她俩走，一边说：“云星餐厅的生意实在太好，包间没订上，只能委屈大家在大厅了，不过也好，大厅里热闹，吃饭嘛，就是图个气氛。” 付静向来极擅言辞，忙笑着说：“经理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么高级的餐厅，我们平时哪有本事够得着，还不是沾您的光了。别说坐大厅了，就是给我们个犄角旮旯，我们也要偷着笑了。”付静说完，从包里掏出红包，沈语西也忙把自己的递过去。 付静一起递给了财务经理：“您别嫌少，一点心意。” 财务经理嘴巴上客气的不得了；“你看，就来吃个饭，还值当你们这么破费吗？”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收了红包就装进了口袋。 大概还不到饭点，大厅里还没坐满人。公司里坐了三桌。由于她们来的稍晚些，只能随着财务经理坐了一桌。沈语西看了看这一桌，大多都是些中层以上领导，只有几个普通员工，她和付静算是没资历和地位的。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只觉得今天运气不佳，这顿饭要难熬一些。 好在只是一顿生日晚餐，不谈工作，只说八卦，聊闲天。氛围倒是很轻松。不一会就吃的差不多了，付静还在庆幸，终于有一次不用被人灌酒，轻轻松松的吃顿饭了。 沈语西和付静正低着头说笑，有人端着酒杯踉踉跄跄的朝她们走过来。那人把手搭在沈语西的肩膀，沈语西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卢人杰，满身的酒臭味，正一脸猥琐的看着她。 卢人杰是金建文的小舅子，在公司任了个副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以前只远远的瞧见过几回，从没搭过话。只听说他风评很差，平时仗着自己和老板的亲戚关系，四处拈花惹草，在公司里骚扰女员工，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沈语西厌恶的皱了皱眉，将卢人杰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拨开。卢人杰见沈语西不给面子，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拿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在座的人瞬时安静了下来，卢人杰重又攀上了她的肩膀，大声的说：“今儿你要陪我一晚，你随便开价，我出的起。” 沈语西当下就黑了脸，她再一次拨开卢人杰作乱的手，噌一下站起来，咬牙道：“卢副总，请你自重。”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真觉得自己胡乱勾搭上一个大人物，就攀上高枝了，还不是被人玩玩而已。也不知道东升的老总怎么看上这种货色的？” 沈语西抬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此刻正翻着白眼，撇着嘴角满是鄙夷地看她。 沈语西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这会她怒极反笑：“我好歹也是被人看上过的，就你，打再多的玻尿酸，也没人愿意瞅你一眼。” 那人被她说到了痛处，气的颤着手指着她说不出话。其他人也都当一场好戏，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低头窃笑。 沈语西觉得难堪，懒得再理她，抓起包就要走。没想到，卢人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就是个*，装什么清高。”说着就将她往怀里拉，付静眼见着不好，起身想要拽她，卢人杰一脚狠狠踹过去，付静就跌到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没站起来。 眼看着卢人杰觉着臭烘烘的嘴就要亲到她脸上，沈语西叫着别开脸，看见桌上的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低着头当作什么都看不见，沈语西心彻底凉透了。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她用了狠劲将鞋跟踩在卢人杰的脚上。卢人杰痛极嗷一声撒了手，沈语西没有一秒的犹豫，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卢人杰的头就砸了过去。血一瞬间顺着卢人杰的额头就留了下来，她仍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来一下，卢人杰大概反应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眼前一阵发黑。 付静踉跄着上来扶她，卢人杰抹了把脸上的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废了你。”说着上来又要给她一巴掌。 第二十七章 辞职 有人一把抓住卢人杰的手，没等卢人杰反应，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又一脚狠狠地踹在卢人杰的胸口，卢人杰一下被踹翻过去。嘴巴里呜啦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几颗牙齿。那人继续揍过去，砰砰几声，拳拳到肉。过了一会，旁边有人拉着说：“东哥，可以了，再打该出事了。” 徐文宇好劝歹劝，方济东才住了手。沈语西看着方济东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方济东看着沈语西，半边脸肿起来，嘴角渗着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睛泛红，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他的眼神变得森冷，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 方济东牵了她的手，只轻声问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沈语西低低地嗯了一声，方济东将她抱起来。刚走没几步，方济东回头阴冷地对徐文宇说：“好好给我处理那个畜生，餐厅出现这种龌龊的东西，我看你也是皮紧了。” 徐文宇头疼，这关他什么事啊。都怪那不开眼的东西，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方济东现在的心头肉，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本来和方济东要上去11楼喝一杯的，听到服务生议论，那边有人闹事，还是一男一女，他也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小情侣闹别扭，只让经理去处理一下。没想到不一会，经理便过来说是上次在这受伤，不肯去医院的女孩，被人调戏了。方济东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疯子一样地就冲了过去。 方济东是下了狠手的，他要不拦着，真能把人给打死。这会让他处理，也是得狠狠的处理才行，要不然方济东就该处理他了。 她被方济东抱着，一路上被人围观，饱受折磨。“你把我放下来吧，我的腿又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我乐意抱着你，你不许说话。”沈语西看他脸色阴沉，眼睛里似乎有火要冒出来，便不敢再多说。 方济东送沈语西回家，半路上沈语西想起付静，也不知道她受了伤没有，打电话给她，竟然是徐文宇接的电话。 “你放心，付静没什么事，我一定安全送她回家。” 挂了电话，沈语西感慨，公司里那么多人，只有一个付静肯为自己出头，剩下那些各个冷眼旁观，自私冷漠。世态炎凉，谁都不愿意为她，去得罪一个在公司有权势的人。 到了家，方济东跟着上了楼。沈语西坐在沙发上，方济东拿着棉签沾了药水涂在她嘴角的伤口。她嘶一声，方济东忙停下来：“很疼？” 沈语西摇摇头，悄悄攥紧了手，方济东放轻了力度。涂完药水，方济东又跑到冰箱，弄了些冰块，用毛巾裹起来。走到她身旁坐下，揽过她的肩，将冰块轻轻覆在她的脸上，一边敷，一边说：“明天应该会消肿吧。” 方济东离她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上面还有青色的胡渣。 过了一会，方济东将冰块放在桌子上，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终于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她眨着大眼睛看他一眼，方济东咽了下口水，倾身亲过去，刚覆上她的唇，沈语西就叫了起来：“啊，疼。” 看着她嘴角的伤口，方济东自责：“抱歉，我忘记了。” 室内一片安静，沉默了一会方济东开口：“金盛你不要再去了，里面的人心术不正，在这样的公司上班，你也学不到什么好。” 沈语西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方济东又说：“去东升吧，你想做什么工作，我让人给你安排。” 沈语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方济东会让她去东升上班，而且还任她挑工作，她何德何能呢？ 她想了又想，才委婉地说：“我考虑过了，你很好，可我们不适合，如果勉强自己和你在一起，对你来说不公平。” 方济东听见她的拒绝，有点无语：“你认为我要你去东升上班是有条件的吗？我是喜欢你，但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就算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这和让你去东升上班也是两码事。” 沈语西咬着嘴唇不说话，方济东想了一会，叹气道：“你不同意去东升上班也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一个月还没到，你不要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沈语西无奈：“你又不缺女朋友，干嘛非我不可？” 方济东变了脸，懊恼地说：“谁告诉你我不缺女朋友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苏芷，这丫头向来爱和别人诽谤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她是不是说我的女友众多，私生活混乱？那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没有一点事实根据。我现在没其他女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沈语西摇头，“我没有胡思乱想，你有没有其他女人，都不管我的事。你没必要和我解释，跟我也解释不着。” 方济东心理受到打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实在让他有些受伤。 方济东起身要走，沈语西将他送到门口。方济东抚了下她的头发，终于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她来不及拒绝，只好呆呆地低着头看脚下。方济东弯起嘴角笑，轻声说：“什么都别想，好好睡觉，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语西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她将辞职信发到了刘经理的邮箱。不久，刘经理便打来了电话，只说让她有时间到公司一趟，处理一下辞职的后续事宜。她手头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工作，也不觉得有去公司的必要，便婉拒了。沈语西一点都不想去公司，也不愿见那些拥有丑恶嘴脸的人。刘经理在电话里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叹气说她有点可惜。 沈语西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接下来又要重新找工作，她有时候想想，就该接受方济东的意见，去东升上班啊，干嘛那么矫情。东升c市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多少人打破头想进都进不去，可她竟拒绝了。她只想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进了东升，就不好理直气壮的拒绝方济东了。 说起方济东，自从上次又拒绝了他，便再也没出现过了，只中间打了个电话，问她的脸有没有消肿。得知她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就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沈语西想大概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他心灰意冷了吧。 傍晚的时候，沈语西饿得前胸贴后背，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正准备到厨房下碗面吃，门外响起敲门声。沈语西走过去开门，居然是付静，手里抱了一个纸盒。 付静进门将纸盒放到桌子上，说：“刘经理说你辞了职，也不肯到公司办离职手续，我便自作主张，把你办公桌上的东西给你带回来了。” 沈语西倒了一杯水递给付静，笑了笑：“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本不打算要的，还麻烦你跑一趟。那天我自己挺狼狈的，也没顾上你，真是很抱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挨了打，他们在公司里有没有为难你啊？” 付静疑惑地看了一眼沈语西：“你不知道吗？卢人杰那天夜里就被关进了看守所，到现在都没出来。金总还亲自去了东升找方济东，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就被轰了出来。公司更是一团糟，先是一些老客户被人暗自挖角，纷纷倒戈说不再与金盛合作。后又被人举报金盛偷税漏税，税务局这些天天天来查，公司本就有些账目不清，以前塞点红包，请吃个饭，就算过了。这次明摆着要置金盛于死地，现在金总已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公司里的人议论纷纷，说方济东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语西皱眉：“你是说这些都是方济东做的？还是因为我？” 付静一副‘不然呢’的表情，沈语西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想到方济东竟会为她做这些事，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付静见她不说话，兀自说着：“其实真羡慕你，有人在你受伤被欺负的时候，愿意为你出头，替你出气，多好啊。换成别人早八百年前就扑上去了，哪儿像你，还在这儿纠结。方济东对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沈语西无奈：“我确实有点矫情，我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极不合适。他太优秀了，我哪里配得上。” 付静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轻笑了下：“你就是想太多，方济东什么人啊，人尖中的人尖，和他在一起，有益无害。况且他现在对你正上心，抓到手里就是机会，就算将来没能走到一起，像他那样的人，也总不会让你吃亏。比你辛辛苦苦工作，还要忍受潜规则强太多。” “不行不行，这样对他不公平，好像我在利用他似的。”沈语西连连摇头。 “这怎么能说利用呢？各取所需罢了。他身边为什么那么多女人，真的都是喜欢他的吗？还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聪明如方济东，他会不知道？” “还是不行，我又不是那些人，我做不到。” “嗨，我也就在这儿瞎劝你，要是真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你别太放在心上，顺着你自己的心意就行，别勉强自己。反正这事，我觉得方济东办的挺爷们的，要是我，我就以身相许了。” 沈语西不想再讨论方济东，转了话题：“现在公司那样糟，你怎么办，还继续待在金盛吗？” 付静沉默了一会，回答：“金盛这回就算不完，也只剩下苟延残喘了。何况公司里没几个正经人，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趁早离开。我的辞职信已经准备好，下周一就交上去。” 沈语西拍了下手，笑着说：“得，这下我们是同病相怜，属于失业人士了。明天是周末，也不用上班，咱们去大吃一顿，庆祝我们脱离苦海怎么样？” 付静笑：“那敢情好，可就咱们俩，挺没劲的。” “这不是问题，我给苏芷打个电话，叫她一块来。” 付静问：“就你经常挂嘴边的闺蜜？” “对，也是方济东的表妹。” “好，赶紧的吧。” 第二十八章 钟正的邀请 “发生这样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你当我是自己人吗？你太不像话了。”沈语西一个没拦住，付静就将这些事给苏芷交代了，现在的苏芷就像头暴躁的母狮子，气得火冒三丈，直骂沈语西拿她当外人。 沈语西自知理亏，也不敢与她争吵，只挽了苏芷的手：“我知道，是我错了，当时觉得告诉你只会让你担心难过，再加上你最近工作太辛苦，而且我确实也没怎么样，就想着以后再说，可这几天又想着辞职的事，就给忘了。” 苏芷冷哼：“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着想了？你少在这儿敷衍我，幸亏这次被大哥给碰见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沈语西忙不迭的点头，现在苏芷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顺着她的话准没错。苏芷也不愿一直不依不饶，也收了火气。过了一会又说：“你还别说，大哥真是你的福星，这次办了这么靠谱的事，赶明见着他了，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他才好。” 付静接口道：“是挺靠谱，感谢这事好说啊，只要语西点头，你大哥还不得……”付静的话没说完，沈语西在下面扯了下她的衣角，付静皱着眉疑惑的看她，见她使了个眼色，虽然付静不知道沈语西为什么要打断她说的话，还是停了口。 苏芷此时正与桌上的小龙虾奋战，也没太注意她们俩的小动作。趁苏芷去卫生间的时候，付静问道：“怎么回事？苏芷不知道你和方济东的事？” 沈语西犹豫了下：“苏芷应该也不会希望我和方济东在一起，以前她还嘱咐我，谈恋爱不能找方济东这样的，再说我跟方济东也没到那一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唉，你既然这样想，我也就不多嘴了。” 三个人吃饱喝足，出了饭店就直奔隔壁的KTV。晚上的这个点，KTV人满为患，她们等了许久才等来一个包间。点了一堆零食，苏芷和付静又要了十几罐啤酒。 刚一进包间三人就脱掉了鞋，跳到沙发上嗨，把进门送啤酒的服务员吓了一跳，直拿眼角瞟她们，大概觉得遇见了仨疯女人。 沈语西不敢喝酒，但由于兴奋，还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罐。那俩人却咕咚咕咚跟和开水似的，一会就下去了一半。 期间付静出去接了个电话，不一会便回来又和苏芷疯闹起来。啤酒一瓶一瓶的下了肚，俩人已经喝得不知东南西北，躺在沙发上咯咯的笑一阵，说一阵胡话。沈语西头疼，她一个人怎么把这俩弄回家，这是个问题。看看表，包房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时间还早，自己先嗨一会再说。 方济东推门进来的时候，沈语西正光着脚站在沙发上蹦，嘴里唱：“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小小的吻啊，假不正经吧，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看见方济东正看着他笑，沈语西心里一慌，一脚踏空，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还没等她爬起来，方济东已经到了她跟前，将她扶起来，嘴里焦急地问：“摔着了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语西摇头看看方济东，他身后居然还跟着徐司白。徐司白这会已经跑到付静身边，抱着付静的身体直晃，房间里的声音太响，徐司白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什么。 方济东关了音响，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苏芷，叹着气直摇头。这时，徐司白已经抱起了付静，转身对方济东说：“东哥，我先送付静回家。” 方济东点点头嗯了一声，徐司白便出了门，沈语西在后面哎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方济东扶起苏芷，说：“徐司白给付静打电话，付静说的。” 她觉得奇怪，徐司白什么时候和付静这么熟了？“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的事情，你不要管。” “为什么？” “你管不了。” 她不明白什么叫管不了，正当她疑惑纳闷的时候，方济东抱起苏芷，回头看这沈语西：“你也喝多了？” “啊？” “还不赶紧走，傻站着干嘛呢？等着我回来抱你呢？” 沈语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拎起包，跟着方济东出了门。 方济东先送苏芷回家，又接着送沈语西回家。一路上，方济东认真开车一句话也不说。车里开着舒缓的音乐，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流淌。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方济东终于开口：“辞职了？” “嗯。” 又是一阵的沉默，车已开到了地方。沈语西解了安全带，说声谢谢就要下车。方济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着前方，说：“不打算考虑去东升？” 沈语西想了下：“嗯。” “这么好的机会，你确定了？” 沈语西咬唇答：“嗯。” “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 沈语西想方济东大概再也不会来找她了，那天她下车，方济东便绝尘而去，片刻也没有停留。这样也好，他越是在她身边关心她，她越怕会溺死在这关心中。 沈语西开始了找工作的日子，只是工作难找，连续跑了好多天，一个顺心的工作也没见到。找工作跟找男朋友似的，有时候你看上它了，它瞧不上你。有时候它看上你了，你又觉得它不行。 此时面前的这位面试官，上来就问她会不会喝酒，她非常肯定的说不会。面试官冷冷一笑，将她的简历扔回来，撇着嘴说：“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条件。” 沈语西拿起自己的简历塞进包里，微微一笑：“谢谢，贵公司也不符合我的条件。”说完转身就走。 刚一出门，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沈语西拿出来看，原来是钟正。 “我这段日子出差，也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你最近怎么样？” 沈语西一边按下电梯，一边说：“我挺好的，说来是好久没联系了哈。” “是啊，你有空吗，出来吃个饭。”钟正说完停顿了下，想起曾经接电话的男人，又说：“不知道你方便吗？” 沈语西点点头，想起钟正也看不见，忙说：“方便啊，我刚辞了职，最近闲得很。” 挂了电话，沈语西直接打车去了约定地点，这次是一个西餐厅，里面的人并不多，环境极其柔和静谧。 沈语西到的时候，钟正竟还没有到。她随便挑了一个位置，打开手机玩了会游戏，钟正才匆匆忙忙的赶到。 “对不起，临时有些事耽误了，让你等我真是抱歉。” 沈语西收起手机，笑笑说：“没事，我也刚到没多大会。” 钟正坐下拿着菜单看了一会，抬头问：“给你点份黑胡椒牛排套餐可以吗？” “可以，我不挑的，怎么样都行。” 钟正叫来服务生，店里两份套餐，一份浓汤，一份水果沙拉，两份甜点。点完又问：“红酒你可以喝点吗？” 沈语西本想拒绝，她又想着自己最近好像可以喝点酒，也没出什么问题，于是就点了点头。 餐点很快上来，两人安静的吃饭，偶尔端起酒碰杯，随意交谈几句。 “我第一次来吃西餐的时候，都不敢说话，里面*静了，好像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有人给我打电话，我掐着嗓子说，人家还问我，你在什么地方吃饭，不让说话吗？”沈语西一边笑，一边回忆第一次吃西餐的窘态。 钟正也跟着笑：“你这还好，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跟人服务员要筷子来着，人家看着我跟看怪物一样。” “啊？原来你也经历过这样的境遇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呢，我当时也说，你们这吃饭怎么不给筷子呢？” 饭吃到一半，沈语西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来到收银台结了帐，虽然一顿饭花了好几百大洋，有点肉疼，但总不能次次都要钟正买单，欠着他总是不好的。 等到吃完饭，钟正被告知已经结完账，满脸的不高兴。语气也变的严肃：“你就这么怕与我牵扯不清吗？” 沈语西笑着摆手：“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礼尚往来嘛，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吃饭，这很正常，你不要想太多。” “我曾经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钟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云淡风轻一些。 “哦？怎么会？你是不是打错了？”沈语西想不起来会有谁接过她的电话。 “也许吧。”钟正想，沈语西既然不愿说，他也没什么立场去追究。稍缓和了下情绪，和沈语西一起出了餐厅，过了一会说：“时候还早，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你说的礼尚往来。” 已是深秋，天气冷如冰。沈语西将手伸进大衣口袋，看了看暗夜里的天空，她本想拒绝的，可看着钟正期待的表情，没忍心拒绝。 电影院里开着暖气，进去以后仿如春天。购票处排了长长的队，等了一会才买到票，可离开场居然要等将近一个钟头。他们俩只好坐在休息区买了茶水等待。 电影终于开场，前边有一个熊孩子，各种哭闹，家长开始不管不问，后来有人不满，家长便噼里啪啦揍了一顿，孩子哭得更凶。吵的沈语西头疼，终于忍无可忍，便和钟正提前出去。 钟正看她的脸色不大好，只好将她送回家。站在沈语西家单元门口，钟正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现在的工作不好找，你可以先到我的事务所来，我刚好缺一个助理。” “不用，我对你的专业又不懂，怕只会给你添麻烦。”沈语西婉言拒绝。 “其实工作很简单，不过是帮我整理一些客户的材料，接听下电话而已，工资也不高，我还觉得委屈你了，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敢跟你开口。你可以先到我那儿上班，再一边找工作，要是找到合适的，随时可以走。你租着房，又要吃饭，到处都要花钱，先上着班，总比现在要好。” 沈语西看着钟正一脸认真的说这件事，也仔细想了下：“我这几天再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再考虑是不是去你那儿。” 钟正煎熬了半晚上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眼里的笑意更甚：“好，我期待你能来。” 第二十九章 醋意大发 看着钟正的车开走，正要转身上楼，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儿，沈语西只觉得眼熟，看了一眼车牌号，十分的低调普通。她向来对数字不太敏感，车牌号并不十分熟悉，也许只是同款车而已，便不甚在意的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已经坏了很久，沈语西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在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钥匙来。开了门，正要转身关门，便有人进来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沈语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尖叫声还样没出口，那人满身酒气，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掐着她的腰，寻着她的唇便吻了下来。 沈语西手忙脚乱地摸到门口的开关，啪的打开灯。方济东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概喝了太多酒，口腔里满是酒味。他只一味的啃咬，吸吮得她的舌尖发麻。毫无章法的吻，好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沈语西嘴唇一阵的疼痛，奈何方济东力气太大，沈语西如何捶打都没能让他放手，直到沈语西狠狠的咬在他的嘴巴，他才松了口。 方济东退后几步，跌到地板上，嘴巴上满是鲜血。沈语西看着十分恐怖，想着是不是咬得太狠了，忙抽了纸巾走上前替他擦拭，方济东一脸委屈，像个小孩一样迷茫地看着她，已经不复刚才那个凶狠的模样。 沈语西将他扶到沙发上坐好，扔了纸巾到卫生间洗了手，看到镜子里，嘴角已经破皮，心里更是恼怒。等她出来，方济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 沈语西走过去照着他腿上踢了一脚，骂道：“禽兽。” 沈语西又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回到卧室拿了厚厚的一床被子，出来给方济东裹的严严实实。虽然气他，但深秋的天气已然很冷，她可不想方济东冻死在这。 早上方济东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涨，腰酸背疼。屋子里弥漫着饭香，看着身上的被子，方济东有一时的怔忪。他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才记起昨天的事情。 本来约了客户吃饭，结果客户临时有事，只好开车回去。走到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无意间看见沈语西和钟正从一家餐厅出来。方济东抬头看看那家餐厅，是一家西餐厅，他曾听徐司白提过，徐司白和小姑娘约会必来之地。徐司白说，这家餐厅环境好服务好，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方济东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他们一路说笑的上了车，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看到他们在一家电影院停车，钟正殷勤地为她开车门，她穿了高跟鞋，走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钟正慌忙之抓住她的手。她对钟正笑笑，似乎在说谢谢。方济东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起并肩走进电影院，心里一点一点冷下去。他约过她数次吃饭或者看电影，全部被拒绝。他一直以为是她害羞、矜持，却原来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倒是大方的很。 一路开车去了云星，徐司白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去了，他便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他很少这样失态，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呢？大不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喝到最后，又控制不住地想，沈语西只能是他的，她和别人暧昧，怎么能轻易放过她，要好好惩罚才对。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走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餐厅经理不放心，找了司机送他回家。他大概还是喝醉了，竟然让司机开到了沈语西家的楼下。 他给了司机一些钱让他打车回去，自己坐到车上，楼上一丝亮光也没有，沈语西应该还没有回家。方济东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一连拨了几个，电话里回应他的依然是机械的女声，方济东啪的摔了手机，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烧。 终于等到沈语西回来，听到了她和钟正的谈话，更是急火攻心。钟正走了以后，他便跟着沈语西上了楼。现在，他摸着疼痛微肿的嘴唇，也想起他昨天做了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沈语西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去。 方济东抱着手臂倚在门上，斟酌了一下措辞：“昨天是我不好，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 “脑子不清醒就能胡来？人人都像你一样借酒装疯，那还得了？”沈语西冷言嘲讽。 方济东虽自知理亏，仍然强辩：“那还不是看见你和钟正约会吃饭看电影，你还和他手牵手，我实在生气，才多喝了点酒，再加上听到你说要到钟正那里去上班，一时情绪失控，才强吻了你。” 沈语西扔了手中正在煎饼的铲子，关了火，扭过身来，恼怒地说：“这样说还是我的错了？你这人真是无耻，不仅跟踪我，还偷听别人说话，方总，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生气？还有，我没有和他手牵手，你不能污蔑我。最后，你哪一次吻我，是经过我允许的，我告诉你，你这叫性骚扰，我可以去告你的。” 方济东笑出声，道：“我可没有故意跟踪你，只是恰好看见了，也是恰好听见你们说话，没有一点刻意的成分在里面。还有，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是情不自禁。你要是想告我，提前打声招呼，我给你请律师。最后，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讨厌我亲你。” 沈语西听了最后的一句话，唰的就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谁…谁不讨厌了，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我昨天做错了，也受到惩罚了，你看我的嘴被你咬成什么样了？一排牙印不说，还肿成这样，公司今天上午还有个会呢？这下一点面子都没了。” 沈语西看了一眼，上嘴唇一片红肿，英俊的脸庞配上这样的嘴唇，实在违和。沈语西差点就要笑出声，想起她正在生气，又故意板起脸。 方济东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沈语西慌忙从案板上拿起菜刀挡在胸前，叫道：“你干嘛？你别过来。” 方济东笑容更甚，一步一步欺身而上，沈语西退无可退。方济东已经夺过她手里的刀，放到了案板上，沈语西慌张的不知所措。 方济东弯腰将双手放在流理台上，她被困在他与流理台之间。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方济东磁性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喜欢钟正对不对？你喜欢的是我对吧？我怎么觉得你在期待我做点什么呢？” “你…你胡说。”沈语西被戳中，一时语塞，面红耳赤，连反驳都不知道说什么。 方济东看着已经差不多，否则真要恼羞成怒了，便得不偿失了。他用大拇指摸了摸沈语西嘴角的伤口，沉声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昨天晚上就没吃饭，这会饿的实在不行，刚才闻见饭香，肚子就在咕咕叫了。我去洗个脸，等会我们边吃饭，再慢慢聊聊好不好？” 沈语西巴不得他赶紧出去，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继续煎饼。 方济东从卫生间出来，头发微微打湿，几缕垂在额头，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沈语西看了一眼，立刻垂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样的方济东十分撩人。 沈语西将早餐摆上桌，香甜的玉米南瓜粥，金黄的葱花鸡蛋煎饼，刚拌好的麻酱黄瓜。方济东不客气的坐到餐桌前，待沈语西刚一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 沈语西心情欠佳，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便停下看着方济东。方济东吃饭时的修养很好，没有声音，虽然很饿也不会狼吞虎咽。 等方济东吃完，沈语西正要起身收拾碗筷，方济东忙说：“先等等，我们说会话你再忙。” 沈语西不情不愿地坐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以为方济东又要胡搅蛮缠，可方济东倒是一本正经：“我希望你不要去钟正那里上班，不去东升也可以，去哪里都行，但是不要去钟正那儿。” 沈语西无语：“我去谁那儿上班，都不关你的事，方总管的也太多了吧。” 方济东皱眉，他就知道沈语西倔的很，你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偏要干，但方济东还是忍不住劝：“你也不是小孩，钟正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真以为他那么热心肠的帮你，是把你当好朋友呢？你不想欠着我，欠着他你就高兴了？你去他那儿上班，能有去东升好？怎么看起来挺聪明，做事这么糊涂？” 沈语西当然多少有点知道钟正的心思，只是他不明说，她就只能当做不知道。其实她本来也没真的打算去钟正那里。 “哎呀，我也不是一定会去，你真是啰嗦。再说，你不也存了一样的心思，还说别人，五十步笑百步，不比钟正好多少。” 方济东冷哼：“我至少光明正大，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让你到我身边来，总比某些人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你骗去好。”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不是要上班吗？不是还要开会吗？你快点走。”说完起身收拾了碗筷就进了厨房。 方济东上班的时候，虽然他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还是引来了员工的侧目，私底下议论纷纷。 员工甲：看到了没，大BOSS的嘴，一看就是被女人咬的。 员工乙：不会吧，也许是磕到哪儿了呢？ 员工丙：对呀，没听说BOSS有女朋友呀，他不是单身吗？ 员工丁：你磕能磕出牙印来啊？ …… 第三十章 在一起 沈语西将简历广撒网，陆续接到了几个面试电话。去应聘了几个，几乎没有满意的。笔记本上还有最后一家，生物制药厂，地址有点偏。沈语西查了很久的路线，倒了两趟公交车才终于到达。 下了车，才发现这个药厂是真的很偏僻，几乎可以算是荒郊野外了。沈语西进了工厂大门，门口连个门卫也没有，她轻轻松松的就进去了。刚进入工厂大楼，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向她招手。她以为是叫别人，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在叫我吗？” 那男人已经跑到她面前：“就是你呀，赶紧过来搬东西。” “可是…”没等沈语西说完，那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还边说：“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沈语西无奈，只能跟上前去。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很大，像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走到一堆码的很整齐的箱子前，那个男人搬起几个箱子就走。 沈语西问道：“是搬这些东西吗？” 眼镜男点点头：“就是这些，快点搬到仓库门口，一会车子就来，今天这些货一定要送走的，否则就来不及了。” 沈语西本想说她也不是这里的员工，可看着眼镜男催三催四的，便咬牙搬了起来，这些天闲的都要发霉了，就当做锻炼身体好了。 终于搬完了，沈语西坐在一个纸箱子上，累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眼镜男拿了瓶水递给她：“小姑娘，你挺能干呐，哪个部门的。” 沈语西打开水，咕咚咕咚一气灌了个精光，过了一会才说：“大哥，我不是哪个部门的，我是来应聘的。” “哟，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看看，还让你跟我搬了这么长时间的货。” 沈语西从随身挎的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满脸的汗，无奈的说：“您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眼镜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抱歉啊，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员工呢。那个，你应聘哪个职位啊？” “销售部，你们这儿的人力资源在那儿，我得去面个试。” “你要是应聘销售部，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就是销售部的主管。” “啊？”沈语西吃了一惊，这个眼镜男的穿着长相就是一个普通员工，压根也不像一个主管。 “是不是不像？我们这个销售部，很辛苦的，没事出去跑跑业务，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要么就是搬搬货。我们部门都是一些大老爷们，没有女孩子愿意来的，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考虑一下。”眼镜男倒是很实诚，沈语西听了这样的状况，更没有来的打算，本来这里太过于荒凉，她就已经打退堂鼓了，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待在这儿的欲望。 沈语西也实话说自己可能不适合这个工作，起身就要告辞，刚要走，眼镜男就喊住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票，憨厚地笑笑：“也不能白让你干活，你别嫌少。” 沈语西本想推辞，但想想这也是劳动换来的，也算是应得的，便接了过来。 沈语西出了工厂，到公交站牌等车，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已经进了初冬，天黑的早，太阳早已落山。 等了很久，也不见公交车的影子。天已经黑了，沈语西越等越心急，看见路过的一位阿姨，她走上前问，才被告知，这个地方的公交车五点半已经是最后一班了。 沈语西真是欲哭无泪，这里离市区太远，她完全没有办法回去。她从包里拿出电话，打给苏芷，无人接听。 在方济东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打给了钟正。 “怎么？想好要到我这里上班了吗？” “不是的。”沈语西犹豫了下，到底没有说出她的目的。“其实我是想说，我暂时不去你那里上班了。” 钟正沉默了一会：“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只是我不想麻烦你。” 钟正忽然觉得不安，沈语西越是这样客气的与他说话，越代表着他们之间希望渺茫。钟正轻声说：“沈语西，其实不麻烦的，只是举手之劳。” “嗯，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慢慢找工作吧，没关系的。” 钟正没有说话，若不是电话里可以隐约听见她的呼吸声，她几乎以为钟正挂了电话。 “沈语西，其实我对你…” “啊，钟正，我还有别的事，先挂了。”沈语西终于没能让钟正说出他的心意，聪明如他，应该会明白的吧。 沈语西刚挂了电话，苏芷又打了过来。 “亲爱的，你有事吗？我刚才在加班。” 沈语西将她此刻的状况简单的说了一遍，苏芷在电话里为难：“怎么办？我现在走不开呀，老板还在呢，我不敢走。”想了一会又说：“这样吧，我找人去接你，你乖乖在那儿等着。” 过了半个钟头，沈语西已经快要冻僵。她双手放进口袋，在原地蹦了几下，期待能暖和一点。忽然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沈语西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有鬼吧。正当她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一条狼狗朝她缓缓的走过来，沈语西尖叫一声“妈呀”，疯狂的往前跑，那狗便跟在她后面汪汪地叫，沈语西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前方忽然闪着车灯，一辆车慢慢开了过来，沈语西慌不择路的扑了上去，喊着救命。那狗看见车，掉头便跑走了。 车停了，有人从车上下来，沈语西见下来的人居然是方济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泪眼汪汪地说：“有狗咬我。” 方济东见她一脸狼狈的模样，满脸泪水，忙上前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干净，脸上一片冰凉，握着她的手，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放在嘴边哈气，心疼道：“怎么这样凉？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沈语西想了想：“两个钟头了吧。” 方济东忽然有些生气：“两个钟头你都不肯给我打电话吗？还是你从来都不会想起我？” 沈语西沉默，想起你了啊，只是没敢打给你啊。方济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更是生气。快步就要上车，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恨恨地说：“还不快上车，站在哪里做什么？” 沈语西咬唇小声地说：“我好像崴脚了，好疼。” 方济东终是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到车上，打开车里的灯，抬起她的脚看，有点肿。他轻轻按了下脚踝处，沈语西哦的叫了一声。 “我也看不出什么来，得去医院拍个片子，要是伤着骨头就麻烦了。” “应该没有吧，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沈语西条件反射的拒绝。 方济东看了一眼沈语西，妥协道：“我家小区附近有一个诊所，专门看跌打损伤的，医术不错，去那里总可以？” 沈语西点点头，方济东将车里的暖气打开，感觉她全身都在抖，说：“可能要等一会才会暖和。”说完又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把她揽入怀里，沈语西并没有拒绝，她也不想拒绝，实在是太冷了，她就那样乖巧的趴在他怀里，方济东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问：“有没有好些？” 沈语西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车子里暖和起来，方济东才开着车回去。一路上，沈语西在温暖的车厢里，昏昏沉沉的几乎睡着。被方济东从车子上抱下来，她才清醒。 看了医生，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拉伤，抹了药油，过几天就会好。方济东这才放了心。 方济东直接带沈语西去了他家，沈语西有些不满意，方济东说他今天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送她回家。沈语西正想说她可以打车自己回去，被方济东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到了家，方济东打了热水给她泡脚，擦干以后给她上药。沈语西有些难为情，急忙说：“我自己可以的。” 方济东不说话，自顾自地将她的脚放在腿上，双手抹上药油，搓热以后轻轻地敷在伤处。他的动作轻柔温和，一点一点的敲打着她的心。 沈语西只顾着感动，也不觉得疼。她眼睛酸酸的，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我长得又不好看，性格也不讨喜，干嘛要喜欢我？” 方济东认真给她上药，连头都没有抬，笑着说：“我就是喜欢你长得不好看，喜欢你这小暴脾气，咋了？你有意见？” 沈语西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方济东，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庞。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还那么优秀。她实在想不通方济东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哪里值得呢？ 方济东抬起头，看着呆愣的沈语西，手指在她眼前晃晃，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薄唇轻启，“这副样子，是被我感动到了吗？” 沈语西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这么好看又优秀的男人喜欢你，你还在想什么，快点把他拿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沈语西咬牙犹豫了片刻，俯身过去，快速地吻住方济东。她突如其来的吻，让他没有一点防备。他没想到她会主动吻他，双手都是药油，也没法碰她，只能高高的举起，怕蹭到她身上，任由她在他的嘴唇上胡乱的亲。 一吻过罢，方济东抽了湿纸巾擦了手，又替沈语西擦了脸，“好好的，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说完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背。 沈语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好像有点控制不了情绪。她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会对我好的，对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把我丢下，是不是？” 她仰着头，眨着大眼睛看她，他柔声说：“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把丢下？不过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答应，这次这样主动，我都有些受宠若惊。” 沈语西本就觉得她刚才实在有些冲动，现在方济东一提，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嗔怪道：“你能不能别提刚才的事啊，快点忘记。” 方济东开心地笑：“那怎么能忘的，你吻技太差，那么生猛的扑过来，磕得我牙齿都疼了。 沈语西见他如是说，当下就要翻脸，方济东忙拉着她：“傻瓜，逗你玩呢，怎么还当真了。你刚才的那个吻不知道让我有多兴奋呢，只不过…”方济东停下来，刻意卖关子，沈语西正瞪着水光潋滟的双眸，看着他，方济东心中一紧，心猿意马地说：“只不过还需要学习。”说完便吻住沈语西的嘴唇，慢慢的加深，直到沈语西要喘不过气，才将她放开。 第三十一章 旧账 沈语西这晚睡得极好，醒来时神清气爽。她对昨天的的事情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她真的和方济东在一起了。她无声地笑笑，以前竟然觉得怕，怕方济东只是心血来潮，对感情不认真，怕他身边有好多女人。可现在想想，她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不如享受当下就好。 她穿好衣服，看了下自己脚，看来昨天崴的确实不重，本来觉得今天会肿的厉害，可是并没有，只有用力按下，才会有点痛感。 她光着脚下楼，方济东正在厨房忙碌。方济东看见她光着白嫩的脚丫，站在他身后，蹙起眉头：“怎么又不穿鞋？脚不疼了么？”说完就将她抱到沙发上，并拿了拖鞋给她，在她嘴巴上啵了一下:“乖，早餐马上就好，你等一会。” 沈语西脸微红，对于方济东动不动就亲她，虽然恼，也没有办法，只好无语地瞪他一眼。。 方济东回到厨房继续忙，沈语西到洗手间洗漱。 吃过早餐，方济东收拾完，对正在沙发上发呆的沈语西说：“中午我有事，回不来，我让人给你送午饭，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在家乖乖等我。” 沈语西愣了下，随后说：“不用啊，我干嘛在你家等你，我要回我家，我还得找工作呢。” 方济东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说：“听话，你的脚需要休息，看着伤的不严重，可你找工作，成天成天的跑，没有一点益处。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再说，找工作的事不用着急。”说完停顿了一下，拿起衣架上的西装穿好，“你还是不要去找工作了，到东升来。” “我不，你说了我想去哪儿工作都行，你不能剥夺我找工作的自由，再说，我才不要走后门去东升呢。” 方济东捏了捏她撅着嘴的脸，笑道：“我才不会给你开绿灯，东升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过几天东升有一个小型的招聘会，我不会参与，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你准备好简历递过去，凭你自己的本事，要是你能力过关，你就乖乖去东升上班，要是不行，你再另谋高就，可好？” 沈语西仔细想了下，觉得这样倒是不错，于是便点点头，后又不相信地问：“你确定你不会插手？” 方济东无奈地笑：“要不要我发个誓？” “那倒不用，不过我还是得回家，我待在你这儿算怎么回事？万一被你家人发现了，多吓人那。” “被发现了，就直接说你是我女朋友不就得了，他们又很喜欢你，你怕什么？” 沈语西摇头：“那怎么行，我们才刚在一起，这种事情得时机成熟了才能说，你回家了可不要乱讲，尤其是苏芷。” 方济东上班时间已经来不及，不好再与她争执，只好说：“这事以后再说，但今天你先在这待一天，晚上回来我送你回家，你听话。” 沈语西点头答应，方济东这才出了门。 沈语西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便去了方济东的书房。上次记得这里有好多书，沈语西站在书柜前，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感兴趣的。大多是一些经济管理之类的书籍，唯一让沈语西好奇的是，书柜有一整排是关于绘画的，翻开一本《世界著名油画赏析》，沈语西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翻着看了几页，其实她对绘画没什么天赋，也不懂得欣赏，没多大会，就将一本书翻完。又抽出几本，几乎都是油画，有少数是关于素描的。沈语西懒懒地翻了几页，又放回去，对于她这种小白，看这些书实在是有些煎熬。 她起身在书房转了转，在书柜的格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柜子，由于小，并不怎么起眼，柜子好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上面居然有层薄灰。沈语西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画，差不多得有新华词典那么厚了吧。沈语西抽出几张看了看，都是一些静物油画，让她起了兴趣的是，每幅画的落款，竟是方济东，龙飞凤舞的签名，原来他还会画画，真是无所不能。怪不得书柜上有那么多绘画的书，原来如此。 沈语西将那些画全部搬出来，一张一张的看，有些画的很糟糕，落款日期很早，大概是前期刚学的时候画的。后来慢慢画的便流畅多了。里面偶尔夹杂一些素描，也是景物居多，偶尔有几张人物肖像。虽然沈语西并不懂，但是她觉得方济东画的真好。 沈语西看了很久，才将这些画看完，整理好正要放回柜子，忽然发现柜子深处，有一副卷起来的画纸，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带。沈语西伸进胳膊把那画纸拿出来，打开一看，她小小吃惊了一下。上面画的是一个裸体的女子，女子坐在沙发上，丝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含羞似怯的眼睛，胸口有一颗小巧的痣，腰肢纤细，丰乳肥臀，妖娆妩媚。就算以女人的眼光看，也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有风情。 画的最下方有一行小字，看字迹并不像是方济东写下的，字体有些潦草，沈语西仔细辨认才看清：青青与阿东，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日期落款是十二年前。 沈语西迅速卷起那幅画，用丝带系好。她知道的，方济东这样的年龄，感情上肯定不会是一张白纸，只不过看到这样的画面和语句，心里多少还是会不舒服。如果说他曾经有很多情人的话，那画上的女人应该是正经八百的爱人了吧。她只能一再告诫自己，那都是他过去的事了，千万不要拿出来去问，自寻烦恼罢了。 正当她纠结郁闷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慌忙把那幅画放回原处，又将所有的画放回柜子，摆出原来的模样。慌慌张张跑出去开门。 门外是徐文宇，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他看见门里站着的沈语西，稍愣了一下，随后又一副了然的模样。沈语西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徐文宇进门的意思，“方济东不在家。” 徐文宇微微侧身进了房间，将袋子放到餐桌上，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一边说：“我知道啊，我来找你的。” “找我？”沈语西更是纳闷。 “东哥一上午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让我一定给送午饭来，我还郁闷呢，这房子住了谁啊？还得我亲自来送饭，原来是你啊！”徐文宇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看她，沈语西立刻就红了脸。 徐文宇把袋子里的午餐尽数拿出来，对沈语西说：“快来吃饭啊，傻愣着干什么？” 沈语西走过去，饭菜的香味浓郁，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沈语西也不客气，坐下来开始吃，刚吃了几口，又想起什么，“你要不要一起吃？” 徐文宇笑笑：“不用，我吃过了。” 沈语西不说话了，继续吃饭。徐文宇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前一段时间，东哥还闷闷不乐的，一副被人甩了的模样，整天没事就去云星喝酒，我呢就负责陪吃，陪喝，陪聊，弄得我跟三陪一样，” 沈语西想了一会说：“就昨天刚在一起的。” 徐文宇拍着桌子哈哈笑道：“我说呢，东哥今天给我打电话，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那叫一个风骚。” 沈语西撇撇嘴，用的都是什么形容词啊。沈语西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见徐文宇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想起问他些事情。 “你和大哥很早就认识吗？” “那是自然，我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的，东哥比我大几岁，那时候他读高中，我老被人欺负，东哥总为我出头，一个人能打好几个，我从那开始就特崇拜东哥。” “你一定很了解他咯？” “那是必须的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身边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他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徐文宇没想到她忽然问了这样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感觉自己像被套了进去，脑子里想了很久才说：“其实也没有很多了，你知道的，东哥这样优秀，都是女孩追他，不过东哥眼光很高的，没看上几个。就算是有，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再计较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沈语西笑笑：“那当然，我也不是那种翻旧账，小肚鸡肠的人，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青青是谁吗？” 徐文宇忽然变了脸，用手拍了下头，叫道：“我都忘记了，这会所还有事呢？我得赶紧回去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聊。”说着起身就要走，沈语西冷眼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哼了一声：“心虚。” 徐文宇只觉得自己要冒冷汗了，呵呵假笑了下：“没有的事，就是一个朋友而已，不是很重要的人。” “是个与众不同的朋友吧，我还是那句话，我真的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妹子，你别再问我了，东哥的事，我跟这说多了不好，你还是直接问他吧。” “行吧，行吧，你走吧。”徐文宇无限后悔中，早知道就该送了饭就走，被套了这么多话，被方济东知道了，还不得收拾他。 晚上，方济东果然早早就到了家。只可惜室内一片安静，沈语西早在徐文宇离开以后，就回了家。方济东拨了电话，沈语西正在厨房煮饭，听见电话响，瞄了一眼来电，微笑着接起。 “不是说等我回来，我送你回家的吗？怎么一个人走了？” 沈语西轻笑出声：“我又不是没长腿，还用你送？我回家要整理下简历呀，东升那么厉害，我可不想我的简历太寒酸。” 方济东坐在沙发上，捏了下眉心，说道：“你不用紧张，很简单的招聘会，对外并没有怎么公布，来应聘的人不多，竞争力也不是很强，你要相信自己。” 沈语西忽然有点闷闷不乐：“我怕在你面前丢脸，想表现的好一点。” 方济东听她情绪有异，忙转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哦，正在煮面。” 方济东一边起身穿了衣服，一边对着电话说：“多煮些，我马上到你家。” 他们俩住的并不远，沈语西刚把面煮好，方济东就已经到了。 很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两人相对无言默默的吃了饭，沈语西到厨房清洗碗筷，方济东进了厨房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在她腰间轻轻抚摸。沈语西觉得痒，咯咯地笑：“别闹，痒死了，你快出去。” 他双手停止了动作，嘴巴却又亲向她白皙细致的脖颈。沈语西匆匆冲洗了碗筷，转过身嗔道：“你干嘛呀？” 方济东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语西，低下头便吻了下来。呼吸交缠，沈语西闭了双眼，细细的享受着缱绻温柔时刻，直到快要窒息，方济东才停下。他将微微喘息的沈语西抱在怀里，轻声说：“乖，搬到我那里住好不好？天气这样冷，你这里连暖气都没有。” 沈语西在他怀里摇头，声音闷闷地说：“我不要，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再说，我们还没怎么样呢，住在一起不好。” 方济东微微叹息，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恨恨的说：“怎么就不好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住两个房间。” 沈语西抬起头，脸色微红，假装怒道：“谁跟你说那个了，流氓！” 方济东见她害羞脸红的模样，笑得灿烂，嘴巴调侃：“只对你流氓好不好？嗯？” 方济东没一点正形，沈语西推开他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愤愤地说：“你快走，少在这里调戏我。” 方济东跟在她身后，笑容满面：“你不回去跟我住，我住过来还不行？” 沈语西瞪眼：“那怎么行？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房子小。” “你要是非住这里，你就睡沙发。” 方济东握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脸正经地说：“你要是不心疼我的话，我睡沙发也没关系的。” 沈语西抽出她的手，嫌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随便你，我绝对不会心疼你的。”说完就进了卧室，砰的一下关了门，顺便上了锁。 半夜，方济东偷偷进了卧室，掀起被子躺在沈语西身边。沈语西睡眠向来很轻，感觉身边有人，蹭的坐起来，打开灯看见方济东，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的。” 方济东搂着沈语西，不让她再动弹，忙道歉：“对不起，我在客厅抽屉里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进来的，外面实在太冷了，你摸摸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热气。” 沈语西握了下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到底没忍心将他赶出去，嘟囔道：“明天你就回你家去，好好的暖气房不住，偏偏到我这里受罪。” 方济东忙接口：“你要是跟我回去住，我不就不受这罪了吗？” “别再提这事了，我不能住你那儿的，赶紧睡觉，烦人。” 第三十二章 隐瞒 沈语西带着简历去东升面试，面试官反复看了她的简历，细细地问了她许多问题，便让她回去等通知。沈语西本来觉得等通知这样的答案，就等于没戏了，没想到中间隔了几天，就接到东升人事部的电话，她居然应聘上了。 她兴奋地拨了方济东的电话，电话接通，她轻咳一声：“方济东先生，我正式通知你，我以后和你就是同事咯。” 方济东听到沈语西轻松愉快的声音，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嘴角含笑：“好，晚上带你去吃大餐，庆祝你应聘成功。” 挂了电话，助理小陈敲门进来。方济东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小陈心中有点惊悚，方济东工作中向来严肃，喜怒不形于色。他作为他的助理，从公司刚起步，就跟着方济东，他几乎就没见过方济东笑得这么开心过。 小陈虽内心有些波澜，表面却十分淡定：“方总，我已经让人事部给沈小姐打过电话，通知她下周一到公司报到。” 方济东微敛了神色，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 “为了不让沈小姐起疑心，还另外招了一个女孩。不过，都没有安排职位，不知道方总有什么打算？” 方济东按着眉心略想了下：“让沈语西去营销部，不用当实习生，给她三个月试用期，薪水的话，就按新人的标准，不用太特殊。你交代好姜楠，让她好好教沈语西。另外招过来的女孩，你看着办，和沈语西一样的待遇就行了。还有，我和沈语西的关系，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她不喜欢。” 小陈出了办公室，对沈语西愈发的好奇，怎样的女孩，能让方总特地准备了一场招聘会，处处为她着想，还千方百计的瞒着。他从来没见过方总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过。他已经有些等不及，要见见这位的庐山真面目了。 方济东提前订了餐厅，下了班开车接沈语西，刚好遇上晚高峰，车子一直停滞不前。按照以前沈语西遇上堵车，不知道该有多烦躁，可今天她实在高兴，嘴里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东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进，怎么这么容易就应聘上了？” 方济东只是笑，也不说话。沈语西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你是不是给我开绿灯了？” 方济东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我说过不参与的。这只是一个小型的招聘会，对外没有公布，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竞争力也不算大，你应聘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你要相信你很优秀，怎么被选上，就觉得是走了后门呢？这么缺乏自信，可真不太适合东升啊！” “你少激我了，无论东升是以什么样的理由选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后悔的。”沈语西歪着头信誓旦旦的说。 道路总算通畅，一路开往餐厅。到了餐厅，刚一下车，外面空气寒冷，沈语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方济东停好车，牵起沈语西的手，十指紧扣，一起放在他的大衣口袋。沈语西默默的跟着他，走进餐厅。 刚走进餐厅，就看见苏芷迎面走来，她正与身边的几个人说笑，一时并未发现沈语西。沈语西有点心虚，急忙将手从方济东的口袋抽出，默默向旁边移动了几步。待苏芷发现她的时候，她自认为退到了恰当的位置。 “西西，你怎么在这儿？” 沈语西仰起脸，扯出一个饱满的笑容：“我和朋友一起来这吃饭。” “这样啊，我们公司聚餐，本来也要在这儿吃饭的，但是没有订到包间，所以我们要换一家餐厅。”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方济东，“大哥，你怎么也在？你们一起的？？？” 方济东皱着眉，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沈语西对他使眼色，他叹口气：“门口碰巧遇见的。” 苏芷不疑有他，又转回头问沈语西：“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你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沈语西笑了笑：“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下周一报到呢!” “那太好了，我也不能和你一块庆祝，真遗憾。是什么公司啊？什么职位？有没有发展前景？” 沈语西尴尬的笑笑：“就是一个小公司，说了你也不知道。还没分配工作，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黑脸的方济东，心中觉得真是煎熬。 好在苏芷马上要离开，也没过多追问。正当苏芷要走的时候，看见方济东仍站在原地，好奇心起：“哥，你怎么还在这儿？等人啊？” 方济东淡淡的嗯了一声，沈语西恐怕他会说出些什么，心里紧张的直打鼓。没想到方济东又说了一句：“等女朋友。” 沈语西提了一口气，身上已经开始冒汗。苏芷也没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撇着嘴出言嘲讽：“谁呀？那个三十二线小明星，林萧萧啊？”苏芷完全不顾已经阴沉着脸的方济东，继续挖苦道：“不是我说，大哥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那林萧萧就是个整容脸，她整的恐怕她妈都不认得了吧。最重要的是黑历史一大堆，你怎么看上的？” 苏芷过了嘴瘾，痛痛快快的走了。待苏芷走后，方济东冷着脸往前走，沈语西忙追过去，牵起他的手，被他负气甩开，她又上去挽上他的胳膊，嘻嘻哈哈的说：“怎么？你生气了？” 方济东冷哼了声：“我哪里敢生气？我是如此的见不得人，让你都不肯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沈语西放缓语气，冲着他笑：“我知道我有错，只是现在时机不对，等过些时候，我们慢慢跟苏芷讲好不好？你不知道，苏芷对你有意见，说千万不要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免得受伤害。可现在我还是和你在一起了，我一时半会不敢和她说。” 方济东听得心里更不是滋味，脸色变的格外难看：“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样的态度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不成？” 沈语西满脸的无奈：“我哪里后悔了？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高学历，有钱，长得又好看，多少漂亮姑娘惦记啊，和你在一起压力很大的。” 方济东听到那句长的好看，心情稍稍舒缓了些，嘴角弯了弯：“那你是因为我好看，才和我好的吗？” 沈语西哼了哼：“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才不是因为你好看，我是因为你有钱，才勉强喜欢你的。” 方济东终于笑出声：“照你这么说，我可要使劲挣钱，万一哪天我没钱了，你还不把给甩了。” 沈语西煞有介事的点头：“那是自然，我可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方济东揉了揉她额前的头发，重又牵着她的手，笑道：“饿了吧，咱们赶快去吃饭，都被苏芷这丫头给耽误了。” 吃饭的时候，沈语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只顾哄方济东高兴，差点都忘记了，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不阴不阳地问：“那个林萧萧是谁啊？” 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的方济东，被她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就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才说：“就是一个小明星，前些日子公司拍一个宣传片，请了她来。就只是一个合作关系，不是什么女朋友，我和她一点瓜葛都没有，你有时候不能听苏芷胡说八道。” “她长的好看吗？”沈语西不怀好意的笑 方济东凑近她，一本正经地答：“苏芷都说了，整的妈都不认识了，我哪有心情看她好看不好看。再说了，十个林萧萧加一起，也没有你动人。” 沈语西被方济东的甜言哄得心花怒放，手指勾了他坚毅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下，以示奖励。方济东心念一动，俯身要亲回去，沈语西微转身轻巧躲开，方济东挺身坐好，将手臂搭在沈语西的椅背上，轻抚着她柔顺靓丽的头发，看着埋头吃饭的沈语西，笑容四溢。 吃过饭，方济东送沈语西回家。到了沈语西家，方济东抱着她腻歪：“要不是我明天早上要去A市，我今儿就住这儿了。” “你去A市呀，什么时候回来？”沈语西攥着方济东胸前的领带把玩。 “快的话可能四五天，最迟一星期左右。” “那么久啊？”沈语西的手柔若无骨，在他胸前晃来晃去，他只觉得心痒难耐。方济东将她揽入怀中，嘴巴贴在她的耳朵，热热的气喷在沈语西的耳朵里，嘴唇喊住她小巧的耳珠，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沈语西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身体里仿佛升了一团火，又热又燥。她刚想把方济东推开，只听见方济东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贝儿，你想不想睡我？” 沈语西心中的那团火，轰的烧了起来。她急切的推开方济东，匆忙站起来，红着脸骂：“下流。” 方济东呵呵的笑，走到她身边。沈语西傻愣愣的看着他，方济东捏了捏她的下巴，就在她以为方济东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方济东只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低声说：“乖，早点睡，我回去了。” 方济东关门离开，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沈语西站在原地，就这样，走了？ 第三十三章 去东升上班的日子 周一，沈语西早早的到了东升，和她一同到的还有一个女孩。那天面试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名叫陈白雪，长得小巧玲珑，讲话的时候温柔和善，沈语西对她极有印象。 她们俩先去了人事部，简单的填了一张表格就被带去了营销部。营销部的主管叫姜楠，三十来岁的样子，化着精致的妆容，很精明强干的模样。 她只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便唤来一位叫艾米的女孩，让艾米带她们俩熟悉下环境，并安排下办公的地方。 她们刚走，姜楠便问站在她身旁的陈助理：“哪位是方总亲自招来的？” 陈助理伸出手指了下还没走远的沈语西，说：“左边长得漂亮的那位。” 姜楠哼了一声：“女人啊，长的漂亮就是资本。这位跟方总什么关系？还劳烦方总亲自交代？” 陈助理笑笑：“什么关系方总还真没说，但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猜八成是正牌女朋友。除了当事人，估计也就咱俩知道她与方总有关系，方总可说了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多注意些，不要过分关照，也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行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只要这姑娘安分守己，不仗着方总作妖，就什么事都没有。” 沈语西开始了自己新的职业生涯，刚坐在位置没多久，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来。她打开看，是方济东。 方济东：宝贝儿，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累不累？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方济东向来不喜欢发信息，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用他的话讲，打字发信息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她想起他皱着眉用手机敲字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她回道：刚开始上班，一点也不累。中午我要吃员工餐，不能和你吃饭。再说了，我才刚来，就和你在一起吃饭，万一被人看见多不好。 方济东发来一个哭的表情：我又被嫌弃了，我就知道我是见不得人的。 沈语西忍不住笑，刚要回，一只涂着猩红指甲的手在她的办公桌上敲了几下。她抬起头，艾米正一脸厌恶的看着她，出言训她：“第一天上班就坐在这儿玩手机，我看你三个月的试用期不到，就得卷铺盖滚蛋。以后别说是我带你的，给我丢脸。” 沈语西急忙将手机收起来，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艾米冷冷的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了。隔壁座位白雪见艾米走远，覆在沈语西耳边小声说：“艾米骂人也太狠了，我看到她心里就肝颤，总觉得她看我们两个不顺眼。趾高气昂的，一副看不上我们的样子。” 沈语西轻轻笑了笑：“本来就是我做错事，她可能觉得我们是新人，要严厉一些，我们才能快速胜任工作吧。” 白雪叹口气：“我总觉得我们俩的日子不会好过。”说完就转身继续看桌上的资料。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沈语西和白雪来到员工餐厅，打了饭，找了位置坐下刚要吃，餐厅门口一阵骚动。旁边位置有人在窃窃私语：“方总很少在这里吃饭哎。” “对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方总长的真是太帅，肩宽腰细腿长，那张脸真是颠倒众生，我要是有个这样的男朋友，会幸福地死掉的。” 过了没一会儿，沈语西就看见方济东端着餐盘，正往她这个方向走来。沈语西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坐到她身边。 还没等她祈祷完，方济东已经在她的斜对角坐下。沈语西只好埋头苦吃，装作没发现他。 这时候艾米坐到了方济东的对面，浅笑：“方总也过来这边吃饭啊。” 他头也没抬，只是轻声嗯了一下。过了一会，方济东斜眼瞟了一下沈语西，忽然开口：“这两位是新员工啊？看起来很面生。” 沈语西刚想回答，艾米已经接口：“对的，是我们营销部新来的，由我来带她们两个。” 方济东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嗯，你好好教，你的能力向来扎实，在营销部除了姜楠也就数你了。” 艾米被方济东说得喜笑颜开。正要说什么却被方济东打断：“叫什么名字？” 方济东认真的盯着沈语西问，她心里嗤道，明知故问。但还是不得不回答：“我叫沈语西。”说完她拍了下白雪，白雪忙说：“我叫陈白雪。” 他似乎吃得极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过了没多大会，他又问：“你们觉得餐厅的饭菜怎么样？” 语西和白雪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语西答：“挺不错的，色香味俱全。” 白雪附和：“荤素搭配均衡，味道也好。” 方济东古怪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吃了一会饭，便起身端着餐盘走了。艾米也连忙跟着起身，嘴里说道：“最近楼盘的营销方案已经做好了，我等会给您送过去过目。” 他们终于走远，沈语西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白雪在旁边好奇的问：“他就是公司的大BOSS吗？” 沈语西点点头，白雪感叹道：“大BOSS真是一表人才啊，真是没有天理，这么有钱，长的也好。” 吃完饭，沈语西和白雪在座位上休息。手机忽然响了几下，沈语西打开一看，全部是方济东发来的。 “饭菜明明就不好吃，你是怎么夸出口的？” “我很少去餐厅吃饭，他们竟然这样懈怠。” “我要换掉厨师。” 沈语西终于明白，怪不得他都没怎么吃，原来是不喜欢。她一边笑一边回他：“我觉得还好啊，是你自己太挑剔。” 过了许久他又回了俩字：虚伪。 继续开工上班。沈语西正和白雪研究公司的行政理念，艾米走过来。在她们面前站定，冷声说：“我警告你们，别以为方总和你们俩菜鸟说几句话，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好好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别惦记自己不该有的东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雪哼了声：“她什么意思啊？” 沈语西拍拍白雪：“可能是怕我们不好好工作，乱想其他的吧。别管她，我们继续。” 快下班的时候，沈语西收到方济东的信息。说是晚上要陪客户吃饭，不能和她一块下班。她也无所谓，只回了一个嗯字，便收了手机。 最近上班，艾米也很少再来找茬，偶尔也只是嘴巴上损她们几句。大概是城南度假村的项目已经提上了日程，营销部也跟着忙了起来。只不过她和白雪刚来，一切还不熟悉，并不怎么参与，所以整个公司好像只有他们两个闲人。 方济东也几乎忙得不见人影，好像自从在员工餐厅以后，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只是在晚上才会打一个电话过来，声音里也是透着疲惫。 早上刚上班，主管姜楠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看了一圈忙碌的同事，最后定格在沈语西身上：“沈语西，你拿着这份文件去找方总签字。” 沈语西站起来刚接过，艾米便开口说：“主管，我去吧。” 姜楠看了下打扮的花枝招展，媚眼如丝的艾米，笑了一声：“你去什么去，新楼盘的营销计划，你到现在都拿不出来，还有脸去见方总？赶紧干活。” 艾米悻悻的坐下，狠狠的瞪了沈语西一眼，她只当没看见，拿着文件扭头就走了。 到了顶层方济东的办公室，沈语西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里面可能没人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进来。沈语西推门进去，方济东正站在那儿打领带。他似乎刚洗了脸，额前的发梢还是湿的。 方济东见是沈语西，对她招招手：“会打领带吗？” 沈语西哦了一声，忙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沙发上，走过去替他打好，看方济东憔悴的脸，伸手摸着他的脸颊，心疼道：“你是不是没睡好啊，黑眼圈这么重。” 方济东牵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疲倦地说：“昨天一直待在公司，一夜没睡，我现在头都快要炸了。” 沈语西起身跪在沙发上，用手给他轻轻的按，“再忙也要睡觉呀，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嗯。”方济东闭着眼睛，被她按得舒服的直叹息，“过了这两天就好了，度假村刚开始动工，凡事都得我亲力亲为，实在是无暇休息。” “原来你也这么辛苦呀。” “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老板，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有什么事指挥下边的人去做就好了，哪里需要我亲自上。” 沈语西摇头，“我也没有这样认为，只是觉得你应该没有这么辛苦。” 方济东抬起头看她，眼神专注热烈：“我这么辛苦，你该怎么犒劳我？” 沈语西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乱糟糟一团，一点也没有平常一丝不苟老板的样子，竟有几分孩子气。她忍住笑，轻声说：“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定份丰盛的早餐犒劳你怎么样？” 方济东垂首，用失落的语气说：“我认为我索吻的目的很明确了，你竟假装不知，我实在是伤心难过。” 沈语西终于笑出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先欠着你好不好，回家再说，毕竟在公司里，万一被人撞见，就太糟糕了。”说完忽然想起她来的目的，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文件，“哎呀，我都忘了，这份文件要你签字的。” 方济东叹气摇头：“我还以为你是许久没见我，专门来看我的，原来竟是如此。”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文件上签了名字。 沈语西笑嘻嘻的接过文件夹，捏了下他的脸：“行了，方总，怎么这么幼稚，我们这是上班时间，要认真工作，不要胡思乱想。”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他还没吃饭，“我给你定个外卖吧，早餐不吃很伤胃的。” 方济东摇摇头，说：“不用了，一会要开会，我也没时间吃。” “哥哥，你太辛苦了。”沈语西笑着调侃。 “那你过来让哥哥啵一个，哥哥辛苦也值了。”方济东作势要逮她，沈语西吓得落荒而逃。 第三十四章 关系暴露 终于挨到周末不上班，一大早，天还没怎么亮，沈语西没睡醒，就被门外砰砰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沈语西迷迷糊糊的起身开门，门刚一打开，苏芷就蹦了进来，身后还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亲爱的，我出差刚回来，实在是又累又困，火车站离你这最近了，我先到这儿来补个觉，九点钟还得到公司一趟，我怎么这么辛苦啊！”说完，哀嚎着径直走进了卧室。 沈语西睡眼惺忪的关了门，也跟着进了卧室，苏芷已经半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沈语西扯了被子给苏芷盖上，自己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不知睡了多久，沈语西被一声尖叫惊醒，她噌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迷茫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苏芷正站在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来。沈语西瞬间清醒，那是方济东上次在这过夜留下来的。沈语西脑子一片混乱，该怎么跟苏芷说呢，反正怎么都不能说是方济东的。 正当沈语西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想说辞的时候，苏芷忽然问：“你和方济东在一起了？” 沈语西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能凭一件衣服，就说我和他在一起呢？” “真没有？那你柜子里怎么会有我哥的衣服？”苏芷满脸不相信地问。 “你怎么知道是你哥的衣服，上面又没写名字？” “没写名字？你不知道吧，我哥每件衣服的袖口上，都有他的名字缩写，我刚才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语西勾着头看了一眼，果然有方济东的名字缩写。心里一边暗骂方济东害她不浅，一边说：“啊，我想起来了，那次中秋节他送我回家，然后看我冷，就把衣服给我披了，你知道的呀。一直说还的，就总忘记。” 苏芷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了呢？我再跟你说一遍，千万不要和他在一块，他什么都好，就是私人感情让人不敢恭维。身边整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孩，没一个正经的，你和他一点都不合适，你可记牢了啊。” “不会吧，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沈语西小心翼翼地问。 “有什么误会呀？你不看杂志的呀？不是跟这个女明星酒店幽会，就是带哪个*去国外度假。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闻，人尽皆知的。你是好女孩，别跟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掺和。” “可他是你哥，你这样说他不太好吧。” “我说的是事实，你可千万别对他有好感。不是，我说，你怎么老向着他说话啊？” 沈语西哂笑，“他毕竟是你哥，你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 苏芷撅着嘴没说话，将那件西装重新挂回去，又挑了一身沈语西的衣服，嘴里嘟囔：“反正，你别和他在一起，我可是为你好。”说完又拍了下脑袋：“你看，净跟你说话了，我得赶紧去洗个脸，一会还得去公司。” 苏芷去了卫生间，沈语西紧绷的神经才略略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陷。沈语西起床刚换了衣服，就听见苏芷在卫生间叫：“沈语西，你给我过来。” 沈语西匆匆跑过去，看见苏芷手里拿着一块男士手表，沈语西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沈语西！你还说你没和他在一起，这块手表是怎么回事？这手表可是我哥私人定制的，仅此一块。你别给我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说着又指着洗脸台上的牙刷，“还有这两只牙刷，别说是你自己用的。” “我自己用两只不行吗？” “好好，还不肯承认，那这电动剃须刀也是你自己用的咯？” “我刮腿毛用的行不行？” “沈语西！”苏芷彻底冷了脸，她一直在喊沈语西的全名，是真的生气了。 沈语西低着头，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好吧，我说实话，你得答应我不生气。” “那要看你的表现。”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坚定地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苏芷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沈语西乖乖的坐在苏芷对面，听候苏芷发落。 “说吧，在一起多久了？”苏芷问。 “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我上次在餐厅遇见你们俩，你说你们是偶尔碰到的，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好上了。” 沈语西点点头，苏芷愤懑道：“你们挺会演的呀，奥斯卡应该给你俩颁一小金人啊，居然在我面前撒谎，把我当傻子是吧。是不是我哥不肯承认你是她女朋友，才让你撒谎的？” “不是的，是我怕你生气，才不敢和你说，大哥没有这个意思，他一直说要告诉你们，是我不让。” “那你撒谎就不怕我生气，哎哟，你怎么就被他给忽悠了？”苏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苏，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开始也拒绝他了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好喜欢他。” 苏芷叹口气：“也是，他要真的想要追一个人，谁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我是怕他对你不认真，怕你吃亏呀。” 沈语西走过起，抱住苏芷：“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可是他太好了，我不想以后后悔，至少我现在是开心的。” “你们都在一块了，我还能怎么样，我也不能真的棒打鸳鸯。我只能替你好好看着他了，反正只要他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是你哥，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我看你才是胳膊肘往外拐，才和他好了一个多月，就处处向着他说话。” “好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坚决不再维护他，永远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好不好？” 苏芷刚走，沈语西忙打电话给方济东。 “哦？苏芷知道了？那岂不是很好，以后我跟你在一块，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好像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一样。” 沈语西笑骂：“你胡说什么？我可是被苏芷骂了一顿呢。” “我的宝贝受委屈了，晚上我去你那儿，好好安慰安慰你怎么样？” “好，我做饭等你呀，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烦人。”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沈语西在厨房忙碌，熬好了喷香软糯的米粥，砂锅里煲着的鸡汤咕嘟咕嘟的冒泡。方济东爱吃的水煮牛肉和香辣虾刚装盘摆好，苏芷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苹果，一边吃一边说：“唉，真是见色忘友啊，你看看，你做的菜都是我哥喜欢吃的，我喜欢吃的一样都没有，我真是可怜啊。” 沈语西笑笑，也不停手里的动作，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豆腐，一些青菜，在苏芷眼前晃晃说：“喏，咱俩的最爱，红烧脆皮豆腐和香菇菜心。” 苏芷继续唉声叹气：“凭什么你给他做的都是荤的，还都是硬菜，怎么我就得吃素呢？我又不是尼姑。” “行了，你本来就爱吃素，怎么好像我不给你吃似的。再说，你不正减肥呢，大鱼大肉你吃的了吗？” 苏芷撇撇嘴道：“也是，我觉得我最近好像又胖了，你说我每天这么辛苦的减肥，怎么体重不降反升呢？” 沈语西将豆腐切好码在盘子里，泡在碗里的香菇仔细清洗了几遍，对还站在门口啃苹果的苏芷说：“你呀，一点都不胖，瞎减什么肥。”一边清理香菇，一边又说：“你赶紧出去吧，满屋的油烟味。” 饭菜终于完成，而方济东还没出现。沈语西想要打个电话给他，苏芷不满地阻止：“打什么电话啊，他不准时出现，咱们就不管他，我们先吃。你现在怎么跟担心自己丈夫不回家的小媳妇儿似的，你可别太快进入角色。” 沈语西笑着拍了下苏芷：“我哪有？我就是问问他到哪儿了，如果一时半会过不来，我们就先吃，如果快到了，我们就等等嘛。” 苏芷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表情。沈语西刚要拨号码，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沈语西笑着收起手机，对苏芷说：“你看，我说等等嘛。”说着就去开门。 打开门，方济东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眼神热切地看着她，没等她开口说话，便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沈语西想起苏芷还在屋里，倏地红了脸，嗔怒道：“你干嘛呀，苏芷在这儿呢。” 方济东这才看见，苏芷正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方济东冲苏芷笑了笑：“哟，你怎么在这儿呢？” 苏芷重重叹了一口气：“到这来吃饭，也不早点来，我都快饿死了。还不快去洗手，赶紧吃饭。” 吃完饭，苏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沈语西在厨房收拾，方济东跟在身后添乱。一会捏捏她的腰，一会揉揉她的头发。她气的想笑，挥手赶他：“你快出去，在这儿捣什么乱？” 方济东一把扳过她的身体，不管不顾的就要亲她。沈语西手上都是水，也不敢去推他，嘴里说道：“你别，苏芷还在外面呢。” “管她呢。”到底是让他得逞，为所欲为了一番。 这是苏芷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狠狠的咳了一声，冷哼道：“哥，你也太猴急了吧，我还在呢，你们俩就在这卿卿我我，能不能照顾下单身汪的情绪。” 沈语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脚踢了下方济东。方济东龇牙咧嘴地带着苏芷出了厨房。 两个人坐在客厅，四目相对。 方济东先发制人：“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苏芷冷笑：“我今天要和西西睡，不回家了。” 方济东皱眉：“我要和西西睡，你睡在这儿，那我睡哪儿？” “你回你家睡啊，你房子那么多，想睡哪儿睡哪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走，西西家的沙发睡着也挺舒服的。”说完还拍拍沙发，一脸的得意。 “苏芷，你这样有意思吗？当个电灯泡好玩吗？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嘿，你说谁没眼力见呢？我和西西是闺蜜，我今天想住这儿怎么了，我们俩多久没说私房话了，我们想谈谈心不行啊，你才是大电灯泡呢。” “苏芷，你就看在你哥我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贴心的女朋友，我今年还想娶媳妇儿呢，你能不能为我着想一下。”方济东见来硬的不通，只好该苦口婆心地劝。 方济东说的一本正经，苏芷有点不能适应，她想了会才问：“哥，你是认真的吗？” 方济东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像认真的，但又有点不敢相信。其实我知道你很好，可我总怕你会伤害到她。” 方济东难得在苏芷面前严肃：“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还有，你别在老她面前胡说八道，那些无中生有的八卦新闻你也信？要不是你老这么拖我后腿，我们早好了。” 苏芷嘿嘿地讪笑：“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今天我成全你，有什么好处？” 方济东笑笑，从带的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玉龙商场的购物卡，里面有五万。” 苏芷瞪大了眼睛，伸出拇指给方济东一个赞，嘴里啧啧几声，“哥，你真是大手笔，我不接这卡，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好的，成交，我现在就走。” 苏芷拎着包要走，沈语西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 “亲爱的，我有事，我得回家了。”苏芷开口说。 沈语西纳闷：“你不是说要和我住这儿吗？” “改天吧，我临时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开门出去。 苏芷终于走了，方济东满心欢喜。接过沈语西手里的果盘放在茶几，又拉着沈语西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她，一手喂她吃水果。 过了一会，方济东的手开始不安分，顺着毛衣的下摆摸上了她的胸口。沈语西红着脸瞪他：“干什么呢?快出去。” 方济东也不怵，一边摸她柔软的胸，一边亲吻她的脸，沈语西渐渐有些气息不稳，她咽了下口水，软着嗓子说：“大哥，你别这样，我……” 话语被方济东的吻给吞没，沈语西的身体软成一滩水，只能攀附着方济东的身体，任由他为所欲为。 一阵电话铃响，拉回了沈语西几乎失去的理智，她忙推开在她身上作乱的方济东。匆忙站起身进了卧室。 方济东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叫地欢快的手机，心情不佳地接起，心中说最好是有什么值得他听的内容，否则他会让他不得善终。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语气恶劣。 电话那头的陈助理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打扰到这位爷了，但是事发突然，不得不说呀，他摸了摸头上冒出的冷汗，硬着头皮说：“佳成的秦总说明天上午八点在凤阁酒店，可以和您见一面，临时通知我的，我也是没办法才给您打的电话。” 方济东哼了一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走去开卧室的门，却发现已经反锁。方济东敲了敲门，里面的沈语西听见动静，对着门外吼：“我已经睡了，你走吧。还有，你别妄想用备用钥匙开门，钥匙在我手里你呢。”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加上明天他需要早起，在这儿会打扰沈语西休息，只能无奈地说：“那好，我先回去了，我明天还有事，你早点睡。” 方济东回到家打电话给苏芷：“把我五万块的购物卡还给我。” “你干嘛呀？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往回要的道理呀？” “我被赶出来了。” 苏芷噗呲笑出声，“那关我什么事啊？我可是牺牲自己给你让位了，你自己没把握住，赖谁啊？”说完啪的挂了电话，并顺手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第三十五章 生日会 上班的时候，影印机出了问题，白雪打印文件的时候，有一些字出现了重影，一时未察便交给了艾米。 艾米怒气冲冲地找过来，一把将文件甩到白雪脸上，翻着眼珠子骂：“你是猪脑子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你有什么用？不想干趁早滚蛋，别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艾米骂的极其难听，白雪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泪珠扑簌扑簌往下掉。艾米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今天姜楠不在，营销部便属艾米最大，旁边的同事也是面面相觑，没人敢搭茬。 眼看白雪已经哭成泪人，艾米依旧伸出手指狠狠戳她的肩膀。沈语西实在看不过，将白雪拉到她身后，对着趾高气昂的艾米说：“艾米，白雪做错事，你要批评指责都可以，可干嘛要说话这么难听？白雪初来乍到，有些事做不对，你身为前辈，可以好好跟她说，可你为何要如此为难她？” 艾米撇着嘴冷笑：“呵，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做事还用你来教？我想骂谁就骂谁，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怎么？你要替她打抱不平啊？” 沈语西十分不悦，可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气：“我并不是要教你做事，只是大家都是同事，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你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这样的错误已经出现了，想办法补救就好了，你非得让大家这么难堪吗？就算姜楠主管在这里，她也不能这么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 大概她的最后一句话戳到了艾米的痛处，她扯着尖厉的嗓子叫：“你敢拿姜楠来压我，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眼看着场面已经不可收拾，本来在看热闹的同事们纷纷上前劝说，白雪紧紧拽着沈语西，不敢让她再多说，免得情况失控。 经过同事们劝解一番，艾米终于情绪稳定了些，白雪上前道歉：“艾米，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小心，沈语西也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们计较。”同事也附和，艾米拨了拨她的大波浪卷发，狠狠地瞪了她俩一眼，扭着腰走了，临走前放话：“有你们好看的。” 沈语西和白雪坐在茶水间，白雪眼睛哭的红肿，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是沙哑的，“语西，我不想干了，我看咱们俩肯定过不了试用期了，艾米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别泄气啊，虽然咱俩得罪艾米了，可决定权也不在她手里，只要我们认真努力工作，就一定能过。”沈语西安慰道。 白雪叹气：“虽然她不能决定我们的去留，可她万一给我们穿小鞋，我们也没有办法呀。” 沈语西拍拍白雪的肩，说道：“艾米如果再胡搅蛮缠的乱找茬，我们就去找姜楠主管，总有说理的地方。” 白雪摇头：“艾米是老员工，我们俩就是新人，你想想，谁会为俩新人去开罪一个共事多年的老员工。”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沈语西本想说她还可以去找方济东，可到底咽了下去，她总怕在公司里和方济东扯上关系，免得让人觉得她是靠关系才进的公司。她现在竟然有依靠方济东的想法，这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依赖方济东，更不能依仗方济东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及此她只好安慰白雪：“再坚持一下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说不定能转正呢。” 下班的时候，方济东发来信息，要和她一起下班。沈语西等到同事们都走光了，才小心翼翼地到了公司负一层的车库。 方济东正站在车旁抽烟，看见沈语西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的出现，忍不住笑了起来，熄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接过沈语西手里的包，笑着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俩像在偷/情呢？” 沈语西拍了下方济东，小声地说：“你别乱说话，快上车，被人看见就糟了。”说完就快速拉开车门上了车。 方济东跟着上了车，弯腰替沈语西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开车出去。 沈语西在车子里翻出几张CD，有几张是邓丽君的，有一张是凤凰传奇的。沈语西随手又放回原处，忍不住地笑出声：“你居然听邓丽君和凤凰传奇的歌，可这风格也差太远了吧。”说完又笑，“不过也对，像你这样的年纪，听邓丽君的歌也很正常。可是你竟然也听凤凰传奇，真不像你的风格。难道你晚上下了班，还要忙里偷闲去跳广场舞吗？” 方济东理解有偏差，他只听到了‘像你这样的年纪’这句话，脸色已经极差：“什么叫我这样的年纪，你现在是在嫌我老吗？” 沈语西愣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你都三十四了，连85后都不是，都快奔四了，不算年轻了呀。” 方济东这下黑了脸，闭着嘴不再说话，一个人生闷气。沈语西看他阴沉着脸生气的样子，更觉好笑，她忽的凑过去在方济东脸颊上亲了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就喜欢年龄大的，成熟稳重，有男人味，就像你一样。” 方济东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并和她解释以前他妈妈开过这辆车，那些CD都是他妈妈留下的。在等红灯的时候，方济东接了个电话，只说马上就到，便挂掉。沈语西不明所以，方济东开口解释：“陈其今天生日，在云星有个PARTY，我带你去凑个热闹。” 沈语西心生不满：“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连个礼物都没带，这么去合适吗？” 方济东捏捏她的脸，发动了汽车，笑着说：“都是自己人，带什么礼物，我能带着你让他们见见，就给足了他们面子，怎么还敢要礼物？” 沈语西看看自己的穿着，臃肿的毛衣棉服，由于怕冷，脚上还穿着厚重的雪地靴。她十分懊恼地瞪方济东：“我这样打扮去见你的朋友们，是不是太糟糕了，会给你丢脸吧？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这样真是很失礼。” 方济东毫不在意的笑：“你无论穿成什么样，在我眼里也是天仙，你管他们做什么。” 沈语西噘嘴笑：“你就会哄我。” 到了地方，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今天过生日的陈其，说起来方济东和陈其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在他们这帮朋友里，除了徐司白和路远，也就和陈其关系最好。只不过中学的时候，陈其的父母由于工作调动，他跟着转学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直到读大学才又考到了一起。 陈其见方济东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姑娘，心想大概就是众人嘴里的小白兔了。他一直好奇的很，今天终于有幸见一面了。 “这位美女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沈姑娘了吧？你好，我是陈其。”陈其热情的伸出手。 沈语西笑笑，伸出手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沈语西。我不知道你过生日，也没给你带礼物，真不好意思。” 陈其没想到这姑娘还挺直白，哈哈笑道：“没关系，阿东能带着你来，就比什么礼物都强。” 路远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对这沈语西说道：“沈妹妹，还记得我吗？我是路远，在东哥家见过一面。” 沈语西笑着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你很有意思。” 方济东站在门口看他们聊得热火，极其不耐烦，“差不多得了，还说个没完了？” 在一边凑热闹的徐文宇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调侃：“行了东哥，就和人闲聊几句，你还不乐意了。得，我们赶紧落座吧，就等你们俩了。” 一群人就了座，沈语西四下看餐桌上的人，除了徐文宇、路远和刚打过招呼的陈其，她全都不认识，而且人人都带了女伴，那些姑娘个个打扮得精致优雅，再看看自己，她瞬间觉得有点格格不入。她心中好笑，不知道方济东是不是眼瞎了，居然敢说她在他眼里是天仙。随后她又想，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餐桌上的男人推杯换盏，女人便随意地八卦聊闲天，沈语西和那些女孩不熟，她也不知道和她们聊什么，她们好像也并不愿与她多说，只偶尔抛过来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沈语西也认真地回答。大约是她并不算十分有趣，她们便不怎么搭理。好在餐桌上的美食丰盛的很，沈语西默默的吃菜，方济东时不时的为她添水夹菜，很是体贴，她倒不觉得气氛尴尬。 “陈其，怎么不见蒋蓝啊？你们又吵架了？”有人问道。 “你就见不着我们好是不是？她公司有点事，晚会过来。” “东哥，你那度假村是不是已经动工了？” 方济东没说话，只点点头。那人又说：“我们以后又有好去处了。” …… 第三十六章 生日会 吃完饭，方济东与他们凑了桌打麻将，沈语西不大懂他们的打法，就坐在旁边看。方济东一边出牌，一边握住她的手。沈语西有点害羞，想要抽出她的手，却被方济东抓得更紧，她无奈，只好随了他。 方济东手气还挺好，几乎把把都赢。徐文宇输的最多，已经急赤白脸了：“东哥，你差不多得了，你再这么赢下去，我都没活路了。” 方济东眯着眼睛笑：“谁让我今天的牌运好，不赢白不赢。”说完起了一张牌，扭头问沈语西：“宝贝儿，你说打哪张好？” 麻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这方济东什么时候这么温声细语的和女孩子说过话？从坐在这桌前，就一直握着沈语西的手，宠得跟自己个儿闺女似的。大家本以为方济东也就图个新鲜劲，和这小丫头玩玩，都没太把沈语西当回事，这样看来，方济东是来真的了。 “你问我啊？我不知道，我不会打。”沈语西看了几眼，完全没有头绪。 方济东捏了下她的手，说：“没事，你只管说，你说打哪张就打哪张。” 沈语西想了下，用手指了一张牌，方济东便毫不犹豫的打了出去。徐文宇哈哈笑了几声，推倒了牌，兴奋地说：“妹子，你是我的幸运星呀，多亏你我才开了胡，谢谢你了。” 方济东随手推掉自己前面的牌，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说：“行了不玩了，没劲。”说着拉起沈语西坐到一旁的沙发，徐文宇不高兴了，嘟嘟囔囔地说：“赢完钱就不玩了，你这不是耍赖吗？” 方济东转头白了徐文宇一眼：“今天晚上你们吃的喝的，都记我账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徐文宇嘿嘿干笑：“不想怎么样？我就开个玩笑。” 他们话刚落，就有人推门进来，人未到声先到：“陈其，你挺不够意思的，过生日怎么也不请我？” 来人身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里面是黑色蕾丝低胸长裙，化着干净利落的妆，举手投足都透着股优雅的劲。她的皮肤很好，看不出年纪，但是气质上绝不是沈语西这样的年纪会有的。 沈语西认真的看了女人几眼，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一位人物。直到她无意看见那人胸前的那颗痣，沈语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白首不相离的那位。 和她一起来的是一位眼熟的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蒋蓝。她挽着蒋蓝的胳膊，看起来关系不错。 她一进来，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忽然沉默，脸色变得奇怪，气氛一时尴尬。方济东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把那位完全当空气。沈语西心中有些异样，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是为方济东而来。沈语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安安静静地看着。 陈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说话，急忙上前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回来吗？你早说，我不就请你了吗？”说完又转过头小声问蒋蓝：“你知道她回来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蒋蓝笑笑：“我在楼下碰到她，也是刚知道，来不及告诉你。”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沈语西。 宋青扫视房间一圈，看了看方济东，最后视线停留在他们俩牵着的手上面，她忽然笑起来：“阿东，你不介绍一下吗？” 方济东冷眼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对着沈语西说：“她是宋青。”说完将沈语西带进怀里，笑着说：“我媳妇儿，沈语西。” 宋青敛了笑容，脸色有些难看：“你们结婚了？” 方济东哼了一声：“和你无关，不劳你操心。” 宋青脸色灰败，眼神微暗，盯着方济东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沈语西。她们眼神对个正着，沈语西只好扯起嘴角，礼貌地对宋青笑笑。 宋青的到来，整个房间忽然变得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连平时最擅长调节气氛的徐文宇，都保持沉默，偶尔抬起头看看沈语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她脸色平静，比任何时候表现得都要淡定。 过了许久，蒋蓝打破尴尬的沉默：“你们这些男人去隔壁打台球去，你们在这儿，我们还怎么说私房话啊？” 陈其十分了然地站起来招呼：“那我们去吧，让她们在这玩。” 方济东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她轻轻拍下他的手，悄悄在他耳边说：“你和他们去吧，我又不是小孩，还得用你看着呀？” 路远在一旁催促：“走吧，没有人欺负沈妹妹。” 方济东终于松开她的手，正要起身又忽然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嘴，湿热的舌头滑入口中，她甚至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很少这样吻她，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听见一阵起哄声，鼓掌声。在一片欢呼声里，他放开她，手指细细地擦了擦她水润的嘴唇：“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她害羞地红了脸，低着头答应了一声。 男人们一起去了台球室，方济东只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阴云密布。 陈其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替他点燃。“你对那个沈姑娘是认真的？” 方济东抽一口烟，斜着看陈其一眼：“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陈其叹气：“别担心了，宋青不是会胡来的人。再说，蒋蓝在呢，出不了事。” 他忽然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烟，急躁地站起来，却被陈其拽住：“你这样急吼吼地过去，反而会让沈语西怀疑，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理智？”说完又笑：“看来你是真的在乎她啊，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爱情真是让人失去理智。” 方济东白他一眼：“你是在笑话我？” “没有，完全没有，我十分佩服你刚才的行为。但是你的反应太失常，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宋青难堪。再说，沈语西又不是个傻子，她难道会看不出来？”陈其分析道。 他又点燃一支烟，烦躁地抽起来，陈其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前女友和现女友撞到了一起，一不小心就是火花带闪电，只希望蒋蓝能控制住场面。 男人们一走，女人倒都陷入沉默里。宋青坐在沈语西的对面，一直冷眼盯着她。过了一会，宋青端着一杯白酒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对她笑了笑：“阿东的女朋友是吧，蛮漂亮的，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沈语西也跟着笑笑：“谢谢夸奖，你也很漂亮。” “多大了？成年了吗？能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吗？”宋青微笑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语气和态度都是好的，可怎么看也像是在咄咄逼人。 “我今年22岁，不仅成年了，也法定了，可以对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沈语西依然温和以对。 “这样啊，那一起喝一杯啊。”说完宋青就将那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她的眼睛在笑，可眼神并不友好。 宋青的气势唬人，虽然她作为方济东的现女友，按说这么也不能输给他的前女友。可是她也不能一时意气用事，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她带着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宋青冷笑一声：“怎么？你跟着阿东，连杯酒都不会喝？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想要让我难堪？”她忽然提高嗓音，连虚假客套的笑容都不见了。 “我是真的不会喝酒，你不要误会了。”宋青的针对太明显，如果她没见过那幅画，恐怕她都不会明白，宋青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其实是生气的，一个前女友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育她。只是今天是陈其的主场，她不好和宋青起冲突。 宋青忽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很大，她虽然很疼，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宋青。 “你哪里好了，怎么就……” “宋青。”一直在旁观的蒋蓝大声地打断宋青未说完的话，“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有点热？要不去阳台吹吹风吧？”说着就对旁边的一个女孩使眼色，那人也是个聪明的，立刻心领神会地将宋青拉走。 “你还记得我吧，我们见过面的，我是蒋蓝。”蒋蓝对她倒还算和善，贴心递了杯果汁给她。 “嗯，在超市嘛，我知道。” “宋青刚从国外回来，不认识你，可能对你有些排斥，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蒋蓝解释道。 明明知道宋青根本就是因为方济东，才会这样对她，她也不戳穿，对着蒋蓝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上次在超市，我就觉得方济东对你不一样，那时我问他，他还不肯承认。” “我们那时候的确不是这种关系。” “可能他当时自己没有意识到，后来，路远说在他家里见到你，那时大概已经对你有心思了，就开始行动了，他最闷骚了。”蒋蓝一边说，一边有些憋不住笑。 也许真的是那个时候吧，沈语西当时只是感觉奇怪，不敢往那方面想，现在看来，果然是闷骚呢。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沈语西好奇地问。 “我们差不多算是一起长大的吧，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吧，我们这些现在一块玩的伙伴，几乎都是一起玩到大的。” “宋青也是吗？”沈语西认真地看着蒋蓝，大方地问出她心里的疑惑。如果是青梅竹马，她可不会不介意。 蒋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算吧，她应该是初中才认识的。大家都在一个学校，算是同学吧。”过了一会，蒋蓝又意有所指地说：“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没有再提的必要，容易想太多是不是？” 她点头表示同意：“嗯，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给你看几张有趣的照片吧。”蒋蓝忽然转移话题，她总觉沈语西很聪明，只是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蒋蓝从包里掏出手机，划拉了一阵，递给沈语西。里面是上次方济东调戏徐司白的照片。 蒋蓝拍的很好，昏暗的灯光，两个人站得很近。方济东的手指抚摸着徐司白的脸，歪着头露出完美的侧脸，嘴角含笑，带着一股子邪气，贴着徐司白的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还是真的有发生，方济东似乎在亲吻徐司白的耳朵。这张照片，实在暧昧极了。 “他们？”沈语西有一些吃惊。 “你别当真，他们是闹着玩的，他们俩喜欢女孩，完全没有这种倾向，你不要担心。” “呵，尺度真大。”沈语西笑笑。 过了一会她又说：“你发给我吧，要是哪天方济东惹我不开心了，可以当作把柄威胁他。” “你这是好方法啊，早知道我也该找点陈其的黑历史存起来，也不至于总被他欺负。” 阳台上似乎传来一声啜泣，沈语西叹口气：“她没事吧？” “没事，酒喝多了，撒癔症呢。” 过了没多久，方济东过来，脚步有些虚浮。 “你又喝酒了？”沈语西站起来扶他。 “嗯，喝了几杯，我们回家吧。” 陈其也跟了进来，看着他们一块出了门。 “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小姑娘，聪明着呢。宋青那么挑衅，都没生气。而且，对于宋青和阿东的关系，她门清，估计不好糊弄。” “有什么好糊弄的，他们俩都分手这么多年了，对沈语西实话实说呗。” 蒋蓝哼了一声：“实话实说？宋青这次回来，是想干嘛，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阿东只要没那心思就行了呗。”陈其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 “要说你就是笨，就算阿东没那心思，可是一个虎视眈眈的前女友在身边，小丫头心里能舒坦？” 陈其觉得事情没那么复杂，不愿再讨论，转移话题道：“我今天生日，你怎么都不给礼物？” “我忙死了，哪有时间给你准备礼物。” “你可以提前准备啊。”陈其控诉道。 “我没空。”蒋蓝说完，在陈其脸上亲了一下，“送你一个吻，行了吧。” 陈其被她敷衍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但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第三十七章 出了云星，方济东正要去开车，沈语西拉着他责备了几句：“你刚才喝酒了，还敢开车，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开。” 停车场停满了车，留存的空间狭小，沈语西的技术实在是差，拐了许久，也没能将车从停车位里开出来。 她急得出了一身汗，正发愁要怎么办，或许得打电话跟方济东求助。忽然有人敲车窗，她忙把车窗降下来，只听那人问：“需要帮忙吗？” 沈语西觉得真是庆幸，能碰到热心人帮助。否则她在这里转了这么久，方济东又该嘲笑她。 她抬头看清那人的样子，忽然笑了笑：“钟正。” 钟正很快就将车开了出来，他下了车，沈语西不停地对他说谢谢。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钟正看着她，幽幽地说。 “你帮了我的忙，我说声谢谢，是应该的。”语西诚恳地说。 钟正看了几眼她开的奔驰车，又看看她，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沈语西答。 “怎么会来云星？” “有朋友过生日，所以就过来了。你呢？” “赢了官司，客户请吃饭。” “哦，恭喜你。” 停车场安静极了，他们许久没见了，除了这些基本的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说道：“我得走了，有人还在等我。” “男朋友？” 沈语西嗯了一声，钟正没有再说话，眼神晦暗不清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说：“好，你走吧，慢点开车。” 沈语西开车到云星大门口，方济东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抽着烟，正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打开车窗叫他上车，他转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才晃晃悠悠地上了车。 方济东坐上副驾驶，沈语西替他系好安全带。 “怎么用了这么久？”方济东问。 “停车场的人很多，我车技又不太好，开了许久都没有把车开出来，幸好有人帮忙。”沈语西十分认真地开车，一点都不敢放松。 “那人真是不幸，大概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成功，耐心尽失，才会上去帮忙的吧。以你的性格，又不会主动求助。”方济东嘲笑道。 “少来，那人应该是因为我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士，才乐意帮忙的。” 方济东没回应，只是看着她笑了笑。过了一会又问道：“那人长得好吗？有没有我好看？” 沈语西疑惑：“你为什么这样问？长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人家只是帮了我一个忙而已，我还要去看他长什么样吗？你难道连这样的醋也要吃？”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要是旁的什么人……”他没说完，就停下来，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沈语西一时不明就里，想了一会才明白：“莫非你看见了？切！”她冷笑了一声：“你看见了居然不过去，现在却来对我兴师问罪。怎么？你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吗？大大方方地过去不好吗？何必在这儿胡思乱想，阴阳怪气地吃飞醋，真是小气鬼。” “我过去合适吗？万一打扰到你们叙旧，就太不好了，我多有自知之明啊。” “怕是我打扰你和别人叙旧才对。”沈语西似笑非笑地说道。 方济东闭着眼睛，并没有答她的话，像是睡了过去。她也不再纠缠，认真专注地开车。宋青的出现，她并不是毫不在意的。刚才在云星那样的状况，她怎么会没有疑惑？他们把她当傻子，她就继续装傻好了。他什么都不说，她才不会主动去问，给自己心里添堵。 方济东也并没有睡着，他用余光瞟认真开车的沈语西，看起来神色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知道她是有疑心的，可是她不问，他也不好上赶着去说，显得自己心虚。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很少有这样的状况，刚才喝的酒后劲上来，让他有些头疼，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的。 到了方济东住的地方，沈语西喊了他几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概喝的真的有点多，安全带半天都没有解开。她笑着看他和安全带较劲，过了一会才倾身帮他解开。 她本想送他到楼下，再开着他的车回自己住的地方，看他已经有点不省人事，只好将他送进门。 刚打开房门进了屋，她就被方济东一把抱住，沈语西见他眼神清明，哪里有喝醉的样子，沈语西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骗她的。沈语西刚想骂他，方济东低头便吻住她的嘴唇。 沈语西胡乱打了他几下，就被他双手牢牢制住，手腕被他牢牢抓在手中，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一时无力反抗。 方济东将她腾空抱起，等到她意识回归，已经被方济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他一点一点亲吻她的脸颊、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喊她的名字。 方济东低沉的嗓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格外撩人。他静静地看着她，手指蔓延在她身体各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如果她说不，他应该会停下来吧。可是她不想，她也从来抵挡不了他的诱惑。一直没有被他得逞，也只是他自己不愿罢了。 沈语西咬着嘴唇，内心起了层层波澜。 “你可以拒绝我，我不会强迫你。”他吻着她的嘴角，哑着嗓子说道。 他的眼神深沉，一眼望不到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沈语西不说话，只是摇摇头。她伸出手搂住方济东的脖子，眼神坚定。 他像是得到了默许与肯定，也许是空气有些凉，也许她对要发生的事感到紧张，沈语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方济东认真地看着她，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轻声哄：“别怕，有我在。” 冬日的寒夜里，外面开始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 其实她的表现并不算好，到后来几乎又哭又闹。而方济东偏偏不肯放过她，他在她耳朵边恶劣地笑：“你求我，求我我便饶了你。” 她不肯，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她失了算，大约身上的痛感让他更加愉悦，她被折磨地快要死了过去。她如同溺了水，失去所有的力气，大口大口地喘息，像一条濒死的鱼。 直到最后她终于哑着嗓子求饶，才算彻底解脱。 她背对着他，浑身无力，像是经历了一场长久又激烈的战争。方济东从背后拥住她，两人贴在一起，她觉得不舒服。用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恶声恶气地说：“走开。” 他握住她的手腕，有些歉疚地说：“我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你不要生气。” 沈语西并不回应他，也懒得管他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指。她实在是累，一动也不愿动。方济东似乎精神奇好，大概是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他去浴室打了水，用毛巾替她擦身体。 先细致地擦了前面，又将她翻了个面，继续擦她的背。她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她忽然轻笑出声，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好像一个搓澡工啊。” “那我这个搓澡工合格吗？啊，我是不是得适当收点费。”他终于完工，然后递给她一身干净的睡衣。 她穿好睡衣，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许多零钱。她从里面随手抓了一把硬币，有一块的，五毛的，一毛的居多，放进方济东手心里：“你的技术实在不咋地，也只值这么多了。” 他将钱币又扔回盒子里，笑道：“没关系，其他的技术好就行。” 他暧昧地对着她笑，十分讨厌。 沈语西红了脸，轻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他低头看着她，笑得更是放肆，调侃逗乐她向来是他的恶趣味。 夜里沈语西醒来，身边却不见方济东的身影。她光着脚下床，听见他似乎在洗手间打电话。他的声音很轻，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她走进了些，一些语句清晰地蹦进耳朵。 “……不要再打电话来……” “……不许你来招惹她……语西会相信我……” “……我最讨厌这样纠缠不清……不要试图挑衅我……” 方济东打完电话出来，沈语西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随后垂下眼睛，轻声说：“我有点口渴。” 他去楼下给她拿水，她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差点就一时冲动问他，你在给谁打电话？你和宋青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可她到底没有勇气，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她喝了水趟回床上，方济东将她拥进怀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沈语西问：“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烟？” “有味道吗？我只抽了一根。” “你有心事啊？” 她似乎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过了一会他说：“你不喜欢烟味，我再去洗个澡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睡觉吧。” 第三十八章 画像 早上沈语西醒来的时候，方济东已经不在身边。她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想起昨天夜里就开始下雪，这会儿竟还在飘着零星的雪花。 沈语西走出卧室，厨房里传来声响。她走进厨房，方济东在里面忙活，豆浆机正在嗡嗡的工作。方济东正在煎鸡蛋和火腿，锅里的油发出滋滋的声音，在这个寒冬的早晨里分外动听。 沈语西走过去，方济东看见她，温和地说：“怎么不再睡一会儿？昨天睡得那样晚。” 方济东提到昨晚，沈语西唰的红了脸，浑身烧的仿佛要冒汗。沈语西抿着嘴不说话，肚子饿得厉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煎好的火腿。方济东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片火腿喂给她，弄的她满嘴油光，方济东用手指替她擦了擦。拇指碰到柔软的嘴唇，心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一把将沈语西抱起来放到流理台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低头就要去亲她。沈语西慌忙用手捂住嘴，呜呜地说：“我还没刷牙，不能亲。” 说完沈语西推开方济东，跳下流理台，匆匆跑出厨房进了浴室。等沈语西收拾妥当，方济东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方济东将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又倒了一杯红枣豆浆放在她面前。沈语西一边吃，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问：“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问，那个宋青和你是什么关系？” 方济东正在喝豆浆，被她这么一问，忽然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豆浆喷在身上，沈语西十分好笑地递纸巾给他，撇着嘴角轻轻哼了一声：“你至于吗？紧张成这样。” 方济东干笑：“就是一普通朋友，一直在国外，很久都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语西淡淡地笑了笑：“只是普通朋友吗？没有其他特别的关系？” “没有。”方济东斩钉截铁地回答。 “撒谎，蒋蓝说你们在一所学校上学，你们不也是同学吗？她真的长得很漂亮，保养的也好，完全看不出三十几岁。” 方济东有些懵，他本来还想着，沈语西大概不相信他说的只是普通朋友，他应该怎样去解释宋青，他很讨厌那段往事，所以并不太想和她讲。结果沈语西竟然接了这么一段，方济东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还有，你昨天有点不对劲，你为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亲我？” “我大概喝多了吧，忽然就想吻你了。” “以后不许在公众场合那样亲我，怪难为情的。” 沈语西并没有再问什么，连质疑一下都没有。说实话，她其实很好奇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相信故事一定非常精彩，而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打听，多伤神啊。方济东看她不甚在意的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餐，外面的雪没有要停的意思。方济东念在今天的路况差，竟大发善心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他刚打完电话通知，没过多久，微信群里便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模样。 沈语西也跳到方济东身上，捧起他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 虽然放了假，方济东还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抱着笔记本双腿盘在沙发上，戴着眼镜认真地工作。沈语西拿着平板，在网上搜了一部外国大片。可是大概昨天睡得太晚，躺在沙发上不一会，眼睛便像抹了胶水一样，睁也睁不开，在噼哩叭啦的枪战声中，睡得香甜。 等她醒过来，片子已经放完了，她的身上盖了一件厚厚的毛毯。方济东还在电脑前，不时地敲几下键盘。沈语西悄悄地走过去，勾着脑袋看了一眼方济东的电脑屏幕，上面红红绿绿的线，她也看不懂，只好坐在方济东身旁，将头靠在方济东的肩膀上。 方济东终于合上电脑，摸了摸沈语西的头，笑着说：“是不是无聊了？” 沈语西坐直身体点点头，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方济东，忽然笑出声：“你戴着眼镜好帅啊！”说着伸手去摘方济东的眼镜，然后戴在自己眼睛上，随后立刻摘了下来，“你近视多少度啊？我戴上好晕。” 方济东仔细地想了一下：“大概二三百度吧。” 沈语西哇了一声：“既然近视，怎么平时不见你戴眼镜啊，你能看得清吗？” “特殊时候会戴隐形，度数并不算高，就算不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现在能看清这是几吗？”沈语西一边说，一边伸了两根手指在方济东面前。 方济东捉住她的手，笑道：“宝贝儿，我只是近视，不是瞎，不至于这么近都看不清。” 到了中午，沈语西简单煮了两碗面。吃完饭，方济东本想带着沈语西出去玩，只是她觉得外面又冷，下着雪路况也不会好，还不如待在家里。沈语西心血来潮，想起一件趣事来。 “你不是会画画吗？要不你给我画张画像吧。” 方济东挑眉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的？我应该没跟你说过吧。” 沈语西笑：“你的书房里放了那么多关于绘画的书，我觉得你肯定会画吧。” 方济东牵着她的手去了书房，笑着打趣道：“这会儿倒变聪明了，不过我有很久都没画过了，现在手生的很，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好。” 沈语西坐在凳子上，假模假式地摆姿势，“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觉得我傻，我就傻给你看好了。” 方济东觉得她像是话里有话，没等他多想，她又说：“就是画着玩嘛，反正待在屋里也无聊，就当作打发时间好了。” 方济东将她的头发掖在耳后，摸了摸她的脸，说：“好，不知道以前用的颜料还有没有，我得好好找找。”说着就进了书房的套间里。 沈语西跟过去，里面显然是一个小小的画室，画室里各种画画工具。沈语西忍不住说：“画素描就好了，不用再调颜料了，麻烦。” 方济东想了下，拿着一个画板，又挑了几张纸和素描铅笔，说道：“其实我素描画的并不是很好，那时候我学的是油画，素描只是我一时兴起，自学的，学了点皮毛而已。” “你对绘画这么感兴趣，为什么大学你会读经济管理类的专业？你要是那时候认真学，说不定现在还是艺术家了呢！” 方济东支起了画板，坐在凳子上削铅笔，笑着答道：“我爸认为我画画是玩物丧志，说什么也不准学。我向来特立独行，不肯听父母的话，可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怎么别扭就答应了，画画只好作为业余爱好发展。” 方济东准备妥当，她躺在沙发上，用手支着头，眨着眼睛冲着方济东笑笑：“亲爱的，要不要脱衣服？” 方济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画人物就要脱衣服吗？你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 沈语西认真想了一会儿：“难道不是吗？我看书上的那些，都是没有穿衣服的呀。” “好吧，如果你非想脱，我也没办法。”他无奈地摊手。 沈语西忽然站起来，说等一会，便一溜烟跑了出去。过了没多久，沈语西光着两条白嫩的腿就进来了。方济东看的眼睛都直了，沈语西穿着方济东的衬衫，衬衫刚好到大腿，衣衫半露，隐约可以看见文胸的边缘。 沈语西继续躺在沙发上，方济东走过去，双手抚上她光裸修长的腿，他咽了下口水，低声说：“宝贝儿，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些其他的事。” 她啪的拍了一下在她身上的手，瞪了一眼方济东，“你快些去画，怎么老想着那样的事？” 方济东懊恼地说：“你穿成这样，我要是不想那事，我还是不是男人了？” 沈语西笑笑，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你乖啊，快点去画。” 方济东不情不愿的回到了画板前，拿起铅笔画了起来。 不知道画了多久，沈语西忽然开口：“你还画过其他女孩吗？” 方济东没想到沈语西忽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会才答：“没有。” 沈语西不着痕迹地笑：“以前你学画画，没有那种人体模特吗？怎么会没有画过其他女孩？” 方济东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随口说：“也许有吧，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沈语西不再说话，只是开始有些不耐烦：“怎么画这么久啊？还要多长时间，我的胳膊都麻了。” 方济东嘴里一边安慰，手上一边马不停蹄地画。又过了半个钟头，才终于画好。沈语西跑过去，歪着头看了半天，“不好看。”心里还补了一句，没有给宋青画的那张好看。 方济东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嘴巴吻在她的锁骨，声音含糊不清地说：“我都说很久没画，能画成这样不错了。”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沈语西拍着他的肩尖叫：“放我下来，你干嘛呀？” “睡你。” “……” 第三十九章 云岚 某个周末，本来要约苏芷出去玩，只是她临时接到公司通知要出差。方济东在书房里，不知道忙什么。他工作的时候很严肃，她也不敢上去打扰。 她闲得无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最近的电视剧越来越没意思了，开头没看完，就已经让人想到了结局，她看得几乎要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方济东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下楼：“今天是周末，怎么会有人来检查这些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你要出去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着正在穿外套的方济东，沈语西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还不甚清醒。 “嗯，‘听风’出了点状况，云岚一个人解决不了，我要去看看。” 正要出门，看见沈语西似乎还一副神游的样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好啊。”她站起来，正闲得发慌，总算有些事情要做了。 到了‘听风’，云岚正站在门口打电话。见他们过来，忙迎上来：“他们已经走了，下了整改通知单，我们至少要一星期不能营业。” “为什么会有人忽然来检查，之前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想会不会是有人举报。我们以前接受检查，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而且我们的消防设施，也是通过消防检验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说我们不合格？” “是谁带队来检查的，你有没有见过？” “有一个好像是消防总队的队长，其他的面生的很，我没有见过。” 方济东并没有再问，走到远处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他结束通话，走过来说：“有一个地方娱乐场所发生火灾，死了不少人，所以上面要求，严查各地娱乐场所的消防设施。并不是只针对我们一家，所以不用太担心。” 他四处看了看，又对云岚说：“你带我去看看，都哪些地方有问题。” “主要都是在楼上。” 方济东随着云岚往楼上走，他转身看见正跟上来的沈语西，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你去吧台歇着，不用上去了，你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一会又要累得脚疼，回去还得我伺候你。”他停了一下又说：“不是说店里的柠檬水好喝吗？你可以和调酒师学一学，回家就可以自己做了。” 她本来也对这些消防什么的，不太懂，方济东的建议正合她心意。她笑着答应，转身去了吧台。 柠檬水其实很容易调，新鲜的柠檬片加了蜂蜜，兑纯净水再放些冰块就可以了。她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正在一边忙活的调酒师，引起她的注意，似乎不是她以前见过的那个。 “你好，我叫沈语西，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喊我小莫。”他对着她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阳光，应该年纪不大。 “你可以调鸡尾酒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 “度数低一点的。” 小莫的业务能力很强，她眼看着他上下翻飞的手，连加了什么材料都没看清楚，一个杯子就出现在她面前，居然是乳白色的。 沈语西端起酒杯仔细地瞧，“这是酒吗？难道不是椰汁？”她发出疑问。 “这叫椰林飘香，朗姆酒加了凤梨汁和椰浆，所以看起来是白色的。度数比较低，很适合女孩子喝。” 她装模作样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微微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又有一点淡淡的椰香。“好喝，你能调一些其他类型的酒吗？有没有那种五颜六色的？” “可以，不过你要等一会的。”小莫很温和，一直对她笑。 “没关系，反正我有时间。你放心，我一会会付钱的。” “不用，你是方总的女朋友吧？这是方总的店，怎么可能会让你付钱？” “那怎么行？这么麻烦你。” “方总支付的薪水丰厚，我给你调几杯酒一点都不麻烦。” “那平时他在这里消费都不用付钱吗？” “不是，会记他的账。” “那不就得了，所以我也要付钱的。” “可是……”小莫似乎很为难，沈语西只好说：“好吧，你先调吧。” 没过多大会，吧台上就出现了几杯漂亮的鸡尾酒，有红色的，蓝色的，还有好几层颜色，像彩虹一样的。 “这些都是比较有名的鸡尾酒，有些几乎都烂大街了。像你左手边的叫莫吉托，酒吧里很常见，不过酒精度不高，你可以喝。中间那杯是长岛冰茶，你应该听说过，度数高一点，后劲很重，所以不要喝太多。”小莫极有耐心，一款一款仔细地给她介绍。 沈语西托着脸听得认真，听他介绍完，又喝了几杯度数不高的。过了一会，也不见方济东他们下来。 “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这么久，酒都调好了，也没人喝，多可惜。” 她默默地上了楼，楼上安安静静的，在走廊的拐角处，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走过去，看见方济东和云岚站在窗户前。她正要开口，听见云岚说：“你真的那么喜欢沈语西？” 怎么在谈论她？她急忙收了脚步，躲在拐角的墙后面。 “我说过让你好好打理‘听风’，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是方济东的声音。 “我没有要管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你知道我对你……”云岚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可话里的意思，方济东不会不明白。 “云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你，爱了你很多年，从认识你那一刻起，我就爱你。”云岚似乎笑了笑，又似乎在哭：“真好，我终于说出来了，我以为我永远都没办法说出口。” “云岚，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许再提。”方济东的声音有些冷硬，沈语西心想，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不，我必须得说，我怕以后都没机会说了。”云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哪怕万劫不复。 “你从来不缺女人，你身边的女人多得让我难过。可是看见你对她们并不怎么上心，我又是欢喜的。你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每一个在你身边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我以为你是冷漠的，无情的，没有爱的。你越是这样，我对你越着迷。可是现在，你对她那么好，好得让我嫉妒，让我绝望。我终于明白，你哪里是没有爱，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罢了。你所有的耐心、温柔都给了她一个人，我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云岚平时话并不多，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确让方济东吃惊。他一直以为云岚只是欣赏，或者是崇拜他多一些，他竟没想到，云岚将心思埋得这样深。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云岚柔软的嗓音近乎乞求地问。 “没有。”方济东并没有多做思考，便脱口而出。 云岚笑了笑，笑容极是惨淡。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给你辞职信。” “云岚，我以为你会公私分明，怎么也这么糊涂？这样就值得你离职？” “我没有勇气继续待下去，我知道我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这样的结局。” “我不会允许你辞职，你今天脑子不清楚，回去好好想想再说。”方济东的语气并不好，似乎透着不耐烦。 云岚低着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说：“好，我可以不辞职，只是你能抱一抱我吗？就当我和我爱的人告个别，以后你就只是我的上司，再也不是我爱的方济东。” 方济东一声叹息：“你不要这样，没有必要……”话没有说完，云岚就扑进他怀里，他不妨，被撞了个趔趄。 云岚轻声啜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终究没有推开她。 沈语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酸酸的。她默默地上来，又一个人默默地下去。 “云岚，你好好工作，以后听风会是你的，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值得你这样。” 云岚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扯起嘴角笑笑：“一直都知道你大方，没想到这么大方。” “还有，别在语西面前说这些。” “真是一物降一物，你以前哪会在乎这种事情。看来，你对她用情至深呢。你是拿听风封我的口吧？” “就当做是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她面前乱说话的。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她的，单纯没有那么多心机，不像你以前的那些女人。” 小莫见她下来，笑着问：“怎么上去这么久，他们还没结束吗？怎么没有一起下来？” 她愣愣地坐在吧台，随手端起一杯酒，咕咚一下就灌了进去。 “哎，你……”小莫连阻止都来不及。 酒下了肚，她的脸也扭曲得不像样。“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 “这是马天尼，酒精度数很高的，我就慢了一点，你就这么喝下去了。”小莫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先喝点水缓一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沈语西锤了一下胸口：“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烧得慌。” “你多喝点水，你刚才就已经喝了几杯了，你可别喝多了呀，方总该怪罪我了。”小莫一脸的担心。 “没事，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关你的事。” 方济东下来的时候，沈语西正在抢小莫手里的酒杯。 “语西姐，你真的不能在喝了，你都喝多了。” “哎呀，你真烦，这么多酒……不喝完，不就浪费了吗？你给我……这么小气……我都说会付钱啦。” 方济东快步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她冲他傻乎乎地笑笑，伸出手指戳他的脸：“你来了，怎么这么慢啊？” 他捉住她的手指，转身冷冷地问小莫：“她喝了多少？” 小莫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喝了7、8杯的样子，我劝她来着，她……她不听。” 方济东拨开她胡作非为的手，将她一把抱起来，烦躁地往外走。 云岚正好下楼，看见这样的情形，忙跟过去问：“语西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喝多了。”方济东头也不回地答。 沈语西从他怀里探出头，冲云岚嘿嘿笑：“我没有喝多，云岚姐，改天再找你玩啊。” 云岚看着她喝醉酒时，娇憨的模样，忍不住笑笑：“好啊，你没事了再来。” 第四十章 酒后 方济东把她扛回家里，不怎么温柔地将她仍进了沙发里，并替她脱去外套。 她忽然从沙发上爬起来，呆呆地站着打了一个嗝。方济东皱眉问：“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喝水？” 她反应了一会，慢慢吐出几个字：“我想……我想吐……呕……”话音还没落，就冲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就传来几声干呕。 方济东无奈地摇头，起身跟过去。洗手间里，沈语西正跪在马桶边，吐得一塌糊涂。他蹲在她身后，轻轻拍她的背，一边拍还一边教育她：“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沈语西吐完，转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满脸委屈：“大哥。”说着又紧紧抱住他的腰，趴在他怀里：“我真的好难受啊。” 她被抱回卧室，方济东用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又冲了杯蜂蜜水给她喝。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方济东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胃里有没有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在他怀里疯狂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犯恶心。” 方济东拍着她的背，十分无奈：“你是不是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怎么还喝这么多？我看你最近过得太舒坦了。” “主要是小莫调的酒实在是太好喝，我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自己都成这副德性了，还有心情夸别人，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窝在他怀里，温暖又安心。过了许久，她似乎下了点决心，轻声问：“你喜欢云岚姐吗？” 方济东一直没有回答，她以为他睡着了，抬起头看，没想到他正盯着她笑。 她生气，翻个身背对着他。他笑得更放肆，她坐起来，拿起身后的枕头往他身上扔去，却被他轻松抓住。 沈语西恼羞成怒，正要下床，方济东一把抓住她，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她。” “可是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方济东漫不经心地说。 沈语西撇了他一眼，酸酸地说：“你还真是招女人喜欢。” “你吃醋了？这真让我受宠若惊。”方济东笑起来。 “怎么？我吃醋你很开心吗？”沈语西白他一眼。 “那当然。”他握住她的手指，继续说道：“说明你心里在乎我。”他的眼睛里满是愉悦的神色。 沈语西吃瘪，不想在她是否吃醋这个话题纠缠。她其实只是想问问关于云岚的事，她对云岚充满好奇，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询问，才能显得坦荡自然。可还没说几句，果然被盖上了吃醋的帽子。 算了，她还是继续当一个不管闲事，优雅冷静的淑女好了。毕竟，方济东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云岚，她也没有必要去挖掘他们两个的前世今生，显得自己多小肚鸡肠。 那几杯酒，到底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从夜里就开始胃疼，去洗手间吐了几次以后，方济东终于忍无可忍：“我送你去医院。” 她坐在地上，抱住方济东的腿，可怜兮兮地说：“可不可以不去医院，我不想去医院。” “你这样下去出了事怎么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医院？生了病就要去医院，这是常识。” 沈语西瘪着嘴，委屈地说：“我怕打针。” 方济东耐心地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就去检查一下，如果没事就马上回来。” “那我们等到明天早上不行吗？如果明天我还是这样难受，我就答应你去医院。”没等方济东反驳，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道：“求你了。” 他到底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她。 她躺在床上愁眉苦脸，方济东煮了粥喂给她吃。 “其实，我真的讨厌喝白粥，一点味道都没有。”沈语西苦哈哈地抱怨。 方济东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教训道：“那是，白粥怎么能有酒有味道呢？要不要我去再给你开两瓶？咱们再来个一醉方休。” “你不要挖苦我了，我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还不是因为……”她忽然停下来。 “因为什么？”方济东反问道。 沈语西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小莫调的酒，实在好喝极了。” “真是馋猫，你要是喜欢喝，以后我慢慢调给你喝好了，谁跟你一样一次性就喝够了。” 沈语西好奇：“你也会调酒吗？” “我调酒喝的时候，小莫估计还是个小屁孩呢。” “哥哥，你怎么这么优秀呢？” “不要拍我马屁，虽然我很喜欢听。” 方济东躺在她身旁，手伸进她的睡衣替她按摩她脆弱的胃。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她觉得十分舒服，胃里针扎似的痛感似乎减少许多。 只是后来，他的手渐渐不安分，一会捏捏她腰上的肉，一会又摸上她的胸。直到他沿着小腹一路向下，她呼吸逐渐不稳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要干嘛？”沈语西睁开眼睛怒气冲冲。 方济东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你说，我们运动一下，对你的病情会不会好一些？” “我都什么样了，你还调戏我，我在生病啊。”她抗议道。 看着沈语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方济东脸上的笑意更浓，“逗你玩呢，我哪有那么禽兽。” “你难道不禽兽？” 年轻身体就是好，第二天沈语西居然生龙活虎，除了被折腾半夜，精神有点差以外，没有任何不适。连方济东都感慨，她的自愈能力怎么会这么强。 只是她被禁止喝任何种类的酒，连带着些许酒精的饮料都不许碰。她虽然觉得方济东对她过于苛刻，但自己也实在受了些苦，便也没太反抗就一口答应。 她自己一个人来‘听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在这里出过事故。 酒吧里热闹非凡，音乐吵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她去吧台找到小莫，小莫见到她很开心。 “语西姐，你来了，那天你有没有事啊？”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你给我来一杯……”她正思考来一杯什么的时候，小莫笑道：“就来一杯柠檬水吧，其他的可不敢让你喝了，否则方总该开除我了。” “哦，对对对，我已经答应他不喝酒了。”沈语西忙不迭地点头。 小莫将柠檬水递给她问：“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没和方总一起啊？” “他有事要忙不能来，我是来找云岚姐的，她在吗？” “她应该在后台，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 她去了后台，里面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化妆间。云岚正背对着跟几个女孩讲话。 “云岚姐。”沈语西喊道。 云岚转过身，看见她有些吃惊，随即又笑了笑：“语西？你怎么来了？和方总一起吗？” “没有，我自己来的，他晚上有饭局，我一个人没事就过来了。” 云岚交代了那些女孩几句，她们便都出去了。 云岚拉着她坐下，盯着她看了一会：“你一个人来这里啊，方总知道吗？他放心吗？” “我没有告诉他，你可千万别跟他说，他知道了又该骂人了。”沈语西诚实地说。 云岚看着她笑：“你呀，太乖了，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还是要有点叛逆心的。” 看了她一会云岚又说：“你看，你的穿着打扮都太素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沈语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懂穿搭，没有过多研究过，平常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云岚拍拍她的肩：“你该改变一下自己的认知，人这一生很短暂，我们不能总活在一成不变的模式里。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穿着打扮好一点，多给他点新鲜感，生活才有意思，不是吗？”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不要嫌我啰嗦，方总身边有多少花枝招展的女人啊，个个虎视眈眈的。你得让自己光鲜亮丽一点，要不然啊，方总被人抢走了怎么办？”云岚笑着调侃她。 沈语西笑笑：“难道我每天打扮的漂亮一点，他就不会被抢走了吗？如果他那么容易被人抢，就算我打扮成天仙大概也没什么用。”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嘛，你不知道方总以前的女朋友，跟你的形象差别可打了。” “哦，那毕竟都是过去了。”沈语西不以为意地说。 “你倒是想得开，你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云岚点燃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介意没有意义，并不会让人愉快。而且，我相信他不是那样乱来的人。” 云岚笑笑：“我也是为你着想，方总不是那样的人，挡不住有些女人心怀不轨。所以我认为，你还是考虑下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沈语西看着云岚问。 “改变一下你自己的形象。” “现在吗？” “对，现在。” 第四十一章 算计 方济东到‘听风’的时候，沈语西正坐在吧台，和小莫说话。方济东上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用了十成的力气。 沈语西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是方济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方济东拽着胳膊往前走。他用力掐着她的胳膊，她疼得几乎掉泪。 “你干什么呀，你弄疼我了。”她在他身后控诉。 他根本不理她，一味拖着她往前走。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有几次她险些摔倒。直到到了一间空包间，他们才停了下来。方济东一脚踹开房门，发出一阵极大的声响。方济东带她进了房间，将她狠狠摔在沙发上，又转身一脚将门关上。 沈语西被他摔得头晕眼花，过了许久才从沙发上爬起来，眼里含泪：“你发什么疯？” 方济东攥着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她低声哭泣，方济东烦躁地瞪着她，恶狠狠地说：“不准哭，每次做错事情都这个样子，不要觉得哭我就会心软。” “我做错什么了？你竟然这样对我。不就是背着你来了听风，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吧。”沈语西一脸倔强地瞪着他。 “我是太惯着你了，你竟然敢胡作非为。”方济东吼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竟然不肯承认。”方济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她，“你自己看。” 沈语西不明所以，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上正是那一段性感又妖娆的舞蹈。 她仔细看了一会，忽然阴恻恻地笑了：“方济东，你别告诉我，你气成这个模样，是你以为这上面跳舞的人是我？” 方济东一愣，从沈语西手里夺过手机，又看了几眼。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他居然栽沟里了。 他当时也只是扫了一眼，这跳舞的人眉梢眼角与沈语西确实有几分像，但也只是像而已。沈语西肩膀有一块很明显的红色胎记，而跳舞的女孩，肩膀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我没有看清楚，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嘛。”方济东为自己辩解。 “哼，你就是不信任我。”沈语西冷哼，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方济东面前，虽然比他矮了不少，但是气势很足。 “你觉得我会穿成那样，在舞台上跳舞吗？还有，我什么时候会跳舞了？”沈语西一脸埋怨。 沈语西又转身，气呼呼地坐回到沙发上。方济东自知判断失误，被抓了把柄，只好笑着走过去哄：“好了，是我的错，没弄清楚就对你发脾气，你不要生气。气坏了我会心疼，我们回家，任你打骂好不好？” 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往门外走。方济东急忙跟上去，刚出门口，就看见云岚正站在门外，对他古古怪怪地笑。 他皱眉看了她一会，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冷声问：“是你算计我。” 云岚笑容更甚：“我哪里敢算计你，只是试探罢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她，你的反应可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呢……” 方济东无言以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冷冷地说了句：“你……你太放肆，连我都敢算计，你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我并没有这样认为，你要是不高兴，就开除我好了。反正我本来就要辞职的，是你自己不同意。” 方济东终于无奈：“哼，你休想，我要扣你的工资。” 云岚笑出声，心情十分愉悦：“看你在语西面前吃瘪，我心里真是舒爽，扣点工资又算什么。” 方济东没再说什么，云岚打定主意要对付他，他偏偏上了当，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回家哄那位祖宗。 回到家里，沈语西一言不发上了楼。等她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方济东就站在浴室门口。 “怎么？还在生气？我那是关心则乱，没有仔细看，就以为是你。你在听风出过事，我完全是太担心你。”方济东站在她身后，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没有很生气，只是你平时那样聪明，怎么就上了当……”沈语西叹气。 “还不是因为是你，我根本就来不及去想。云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故意引我上当。好在我已经替你出了气，扣了她本月的工资呢。” “哼，你哪里是替我出去，你是在替自己出气吧。除了扣人工资，你还能怎么样？真是小气。”沈语西吐槽他。 “我是她老板，她这么算计我，我还不能罚了？这以后我还有没有一点威望了？” “行了老板，你该为你今天的失误，默默去忏悔。” 方济东躺倒床上，手臂枕在头后，似笑非笑地看她：“老板会忏悔的，但老板也要警告某个小东西，不准再去听风，否则我会让她好看。” “你是法西斯，我有去听风的自由，你没有权利阻止我。我只是去找云岚姐玩，又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沈语西转过身瞪着她抗议。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万一再出了事怎么办？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你信不信我把听风关掉。” “哎呀呀，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方济东笑着点头，沈语西翻个白眼，然后说道：“你关了听风，我可以去听雨，听雪，听冰雹，不是你的地盘你还能管得了？” “哼，那我就把听雨，听雪，听冰雹买下来，然后再关掉。” “你……”沈语西无语，只好沉默，过了一会又说：“我就是和云岚姐相处的很好，莫名地想要和她接近，你干嘛这样？” 方济东叹口气：“你不知道云岚她……” “我知道，她喜欢你嘛。”沈语西打断他。 方济东笑出声：“你既然知道，还与她凑在一起。难道你这是要知己知彼？还是你想盯梢，看看我和她会不会怎么样？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年去听风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你不用担心我和她暗度陈仓。再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要有什么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还有这次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否是有企图？万一这次我们两个真的误会，起了隔阂，不是正好中了她招。” “她其实是撺掇我来着，说让我改变下形象，后来我觉得那裙子太暴露，就拒绝了。她便让那个和我有些相像的女孩穿上，到舞台上去跳舞，我也没有多想，她把视频发给你，不会真存了这样的心思吧？”沈语西疑惑，直觉告诉她，云岚不是那样的人。 方济东看着她笑，又伸出手捏她的脸：“我真是爱死你这个傻乎乎的样子，云岚说喜欢你，大概也是喜欢你这股傻劲。” 沈语西拍开他的手，懊恼地说：“你现在都明目张胆地说我傻了，反正我就是傻吧。其实我就是对她有点好奇，你能在让她待在你身边这么久，她人应该不错。奇怪，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好奇心要收敛一些。我要是喜欢她了，现在还能有你什么事？” “你不许我接近她，是觉得她会对我怎么样吗？我觉得她很好啊，温柔又大方。”沈语西对云岚的印象极好，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她们其实算是情敌，还是忍不住为她说话。 “你看到的都是表面，她在听风混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打理听风，没点本事，你觉得可能吗？你别太傻，什么都相信。” “你是说云岚姐并不是我看到的样子吗？” “总之，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她喜欢我，而我拒绝了她。虽然她也不一定真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万一呢？我可不敢冒这个险。你乖乖听话，不要再去听风了。”方济东是见识过云岚的手段的，她的外表温和无害，那是用来迷惑别人的，背地里也是个狠角色。 “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方济东的教诲，沈语西向来能听得进去，既然他觉得不好，那便是不好。 “过来。”方济东冲她招手。 “你要干嘛？”她乖乖地走过去。 方济东伸手解她睡衣的扣子，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惊慌失措：“我今天好累，我不想。” 他笑出声，扒开她的手，继续手里的动作：“你胡思想什么呢？我有说要那个吗？” 他终于解开她衣服，轻轻褪去，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胳膊。她扭头去看，手臂上有一圈青紫。 “疼吗？”他问。 她摇摇头：“不觉得。”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失控了。” “如果今天在舞台上的人真的是我，你会怎么对我？” “当时怒火都快把我烧着了，在路上我想的是我要掐死你，可看见你以后，除了生气，就是不舍得，连一根手指都不舍得碰你。你看，你天生克我，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方济东轻抚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可是你凶狠的样子，还是吓着我了，我当时觉得你要杀了我。” “对不起，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再不会伤到你。” 第四十二章 云岚的故事 云岚第一次进听风，忐忑不安。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酒吧找工作，毕竟她也是名校的毕业生。 她连工作都找好了，她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命运欺人，她父亲生了重病，医药费对她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的工资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哪里能帮家里度过难关。母亲打来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她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里。 无意看到听风在招舞蹈演员，薪水十分可观，据说还有小费拿。她以前学过几年舞蹈，也算是有些底子。只是酒吧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她总是有些却步的。 她在听风门口徘徊很久，最后终于咬牙走了进去。在贫穷面前，尊严显得一钱不值。 她长得漂亮，又有舞蹈底子，很快就被录取。她很快会有高昂薪水拿，明明该高兴，可她只觉得心酸。她回到出租房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听风上班，每天换上性感暴露的衣服，想哭却没有了眼泪。她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在舞台上跳舞。台下男人们亢奋的尖叫声，让她麻木又绝望。 一天她刚下舞台，没来得及卸妆，便被经理拉住。 “你去楼上包间里，帮忙陪一个客人。” “不行，我们说好的，我只跳舞，不陪客。” “你可别犯傻，这位客人要是陪好了，你爸爸的医药费一下就能解决，你也不用再这儿抛头露面，这么辛苦了。”经理一脸的为她着想。 她犹豫了，每天辛苦倒不算什么，只是精神上的折磨，让她觉得活着真痛苦。 包间里的灯光很暗，云岚轻轻地走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抽烟，见她进来，冲她点点头。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默默走过去。刚走到那人面前，就被他轻轻一拽，她便跌坐在他腿上。她终于看清他的模样，他很好看，她第一次见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只是他似乎不太高兴，浑身散发一股冰凉的气息。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凉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耳朵，嘴唇擦过她的脖子，微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里，她忍不住发抖。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轻蔑：“第一次？” 她被他的语气刺痛，眼睛里生出雾气，她悲哀地点头。 他又是一声轻笑，手指已经开始解她的衬衫纽扣。胸口的凉意让她几近绝望，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忽然感到厌烦，有些粗鲁地推开她，从桌子上的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她，冷冷地说了声出去。 她颤抖着手接过钱，说：“对不起，先生。我……” “出去。” “要不我陪您喝杯酒吧。”她说着就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气喝干。 那人看着她豪气的样子，倚在沙发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大概觉得她还算有趣吧。 那天她喝了许多的酒，也许是在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她那段日子里，被医药费压得透不过气，终于可以让自己放肆一回。虽然她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可她不怕，再坏也不过是失身。可是，她本来不就是去献身的吗？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吧的客房里。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浑身酸软地下了床，她悲哀地笑笑，到底是把自己卖出去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水杯下压着一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惊人。呵，她的第一次还挺值钱。 支票上的签名龙飞凤舞，她辨认了很久，才看清方济东三个字。 她去浴室洗澡，浴室里居然还放了一整套衣服，是她穿的码数。她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情绪，第一次就遇见这样体贴的人，也算值了吧。 后来，她继续在听风上班，只是没再见过方济东。她和经理打听了一下，说方济东是某个公司的老板，平时很少过来。 她的生活里开始有了期盼，他只是很少来，并不是不来，不是吗？ 这天下班，她换了衣服背着包正要走。忽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哟，这不是云岚吗？赏个脸，跟哥几个喝一杯？” 她拨开那人的手，冷淡地说：“不好意思，我已经下班了。” “就是喝杯酒而已，给个面子。”那人继续上去抓她的手。 “我说了，已经下班了，去找别人吧。”她不耐烦，狠狠地甩掉那只手。 “一个舞女而已，装什么清高啊？”说着就往一边的酒桌上拽她，那人的朋友在一旁起哄，那人更来劲。 正当她着急无奈的时候，有人忽然捏住那人的手，将她拽在身后，语气冰凉：“对女人绅士一点，朋友。” 云岚看一眼从天而降的方济东，一股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那人见方济东穿着不俗，眼神狠厉，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便悻悻地放了手。 “你没事吧？” 云岚摇摇头，欢喜地看着方济东。 方济东看着云岚的眼神，皱了下眉：“赶紧回家吧。”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云岚忽然抓住他的衣袖：“你不认识我了吗？” 方济东眼神变得晦暗，又是一个麻烦，早知道就不救了。 他并不理会她，拨开她的手，迈步往前走。云岚见他冷漠的样子，心中酸楚。一场风花雪月，偏偏她动了心。 方济东谈完事情从包间出来，云岚正规矩地站在门口等他。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云岚，直直地越过她。 云岚有些失落，但还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方济东忽然转身，看着身后的云岚，疾声厉色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云岚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险些就要掉眼泪，她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不记得有见过你。”冷冰冰的回答，听在云岚的耳朵里，像是被当头一棒。 她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羞耻，可仍是忍不住开口：“那天晚上，我陪你在包间喝酒，后来我们……” 方济东皱着眉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终于有了点印象。他那天喝的有点多，对那女人的长相没什么记忆，但是她吐得昏天暗地的，他倒是记忆深刻。 那天他刚从美国回来，见到了人生中最可耻的一幕。他便有了随便找一个女人发泄的想法，叫来酒吧老板，让他给他找一个女人过来。但是到最后关头，又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十分不耻。后来云岚喝多了，吐了他和她自己一身，他更是没什么心情。于是叫了人把她送到酒吧客房，还开了支票，用钱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后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放在心上。”方济东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云岚吃惊：“那你为什么给我那么多钱？” “我乐意。”说完就上了车，绝尘而去。 云岚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原本以为他们会再有所交集，可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云岚继续在听风上班，每天依然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一天，经理忽然召集大家，说是听风被人收购，换了老板，让他们小心做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点别烧到自己头上。 换了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日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直到新老板的到来，她又看见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 她看着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比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耀眼。她终于又能接近他了，她的生活要开始有亮光了。 她开始变着法儿的出现在他眼前，有时候陪他喝酒，聊聊酒吧的状况。或者与他参加酒会，替他当掉一些烂桃花。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将自己的事业一点一点做大，越来越意气风发。 只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今天他挽着这个上了杂志，明天又牵着那个去某地度假，她也并没有多少的不同。 她有一次天真的问他：“你身边每天有这么多女人，与她们周旋不嫌烦吗？” 他怎么回答的呢？哦，对了，他说：“烦，要是她们都像你这么懂事能干，就好了。” 所以，她是不同的，对不对？她开始慢慢接手听风，有人在听风闹事，她悄悄帮他解决。对手恶意竞争，举报听风涉黄涉毒，她找人打断了那人的一条腿。店里的员工不听话，她威逼加利诱，没人敢不听她的话。 方济东听到了她的一些事迹，委婉地告诉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做事不要这么狠。” 她有些委屈，她狠吗？她只是想替他减少负担罢了。 他喝多了酒，有些头疼，云岚给他按摩。她的手指微凉，力道又恰到好处。他几乎昏昏欲睡，知道那双手抚向他的胸膛，他忽然惊醒。 他抓住那双手，起身淡淡地说：“我该走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知道他受过情伤，她愿意慢慢等，等他忘了那个让他痛苦的人。等到他能看见她的好，等到他愿意接受她。 可是，她还是输了。沈语西的出现，让她恐慌，让她无措。 他对沈语西真好，说话的时候温柔又有耐心，喜欢摸她的头发，喜欢对着她笑。 她听见方济东给沈语西打电话，那温柔的语气，浓得化不开：“你在家乖一点……我晚一点回去……你不要做饭了，我订了餐厅，一会出去吃。” “好，我不喝酒，你要是饿了，先吃点水果，不要喝凉水，要不然又该闹肚子了。” 电话对面似乎说了一句，哎呀，你真啰嗦。他就笑了，是那种宠溺的笑。云岚几乎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笑过。是呀，他真啰嗦，他一向杀伐决断，干脆利落，什么时候这么婆妈过。 她用了点手段，去挑拨他们。方济东很生气，可也没把她怎么样，只是扣了她的工资。她知道，方济东是看在她还在住院的爸爸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的。可是沈语西那个丫头温和善良，竟然还打电话安慰她，像极了她刚毕业的时候，单纯又无害。 她输得彻底，其实她也从来没有胜算。男人都喜欢那样干净纯洁的小白花吧，纵使他，对沈语西除了羡慕，也丝毫恨不起来。 第四十三章 情人关系 到了年关，公司上上下下都忙疯了。沈语西忙了一中午，连口水都没敢喝。终于把年终总结写完，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接了杯热水，正准备出去，白雪进来，手里拿着几个红茶包，冲她晃了晃：“要不要来包红茶？” 沈语西摇摇头：“不用，我喜欢喝白开水。” 白雪刚冲了茶包，艾米穿着得有十公分的高跟鞋，扭着腰走了进来，看见她们俩在，翻了个白眼走过去。 也许是穿的高跟鞋太高，走到白雪身边，一个踉跄就跌在白雪身上。白雪不防，手里端着的茶水全部倒在了艾米米白色的大衣上。 艾米尖叫着站起来，看了一眼身上的茶渍，一巴掌就扇在白雪脸上。白雪捂着脸，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狂的艾米，一时失神不知所措。沈语西上前一步，有些恼：“你干嘛打人，是你撞到她的。” 艾米抽了纸巾擦自己的衣服，斜着眼看白雪，愤恨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土包子，打你是轻的。” 白雪忍着眼睛里的泪水，不卑不亢地说：“是你先撞到我的，我没有错，你凭什么打我？” 艾米冷笑一声：“你泼了我一身的水，我想打就打咯。” “我可以出干洗费给你，但是你必须为你打人的行为，给我道歉。” 艾米如同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哈哈笑了起来：“给你道歉，就凭你？做什么白日梦？” 沈语西实在看不惯艾米这样的嘴脸，出言讽刺道：“你竟然这样猖狂，莫非这公司随你姓了不成？” 艾米得意的笑：“公司随谁姓，还轮不到你来管，三个月试用期一过，你们俩统统给我滚蛋。” 沈语西怒气冲冲的去找方济东，她连门都懒得敲，砰的一下就推开了方济东办公室的门。 方济东正在打电话，见她进来，手指在嘴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沈语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踢了下他的办公桌，转身又出去了。 方济东打完电话，才意识到刚才沈语西似乎来过，而且情绪还不大好。他立刻拨了内线电话给陈助理：“让沈语西到我办公室来。” 过了许久，沈语西才来，满脸的不高兴。方济东关了办公室的门，让她坐到他的办公椅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弯腰看着沈语西：“怎么了？生了这么大的气？出了什么事么？” 沈语西撅着嘴半天也没说话，最后心一横，咬牙说道：“我能不能仗着你的势，去欺负一个人？” 方济东呵呵笑：“怎么？有人欺负你了？我巴不得向公司公布我和你的关系，是你自己不愿意的。你看，要是公司里早知道你是我的人，还敢有人欺负你吗？” “还不是那个艾米，从一进公司，她就处处找我和白雪的麻烦，也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她是不是觉得我们新人好欺负？好像她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似的，嚣张又跋扈。这公司现在是她在当家吗？” “艾米向来脾气古怪，怎么说她都是前辈，你别太和她计较就好了。” 沈语西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啊？公司是你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她随便乱打人，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她打你了？”方济东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 沈语西不耐烦地拨开方济东的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有打我，她打了白雪。” 方济东揉了揉她的头发，耐心地哄：“公司里你说了算好不好，我现在就下去告诉他们，你是我媳妇儿，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沈语西不高兴地站起来，“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你就是向着她。” 方济东无奈：“我哪有？你可不要冤枉我，只是艾米在东升待了这么多年，工作能力一直很不错，偶尔犯些无关紧要的错误，也没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她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你火气不要这么大，你平时不是一向温和，别和她一般见识就好了。” “她还想把我怎么样？人家都已经放话了，三个月试用期一到，我和白雪统统滚蛋。我现在每天上班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来东升了。” “她哪能儿管得了你的去留，你不要乱想。” 沈语西烦躁地挥挥手：“反正你就是不愿处理这事，我一个新人，哪里有资格在这给你建议。她恶意伤人，我想仗势欺人，一样的不光彩。” 方济东想要再说什么，沈语西不肯再听，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沈语西回到办公区域，越想越气。她觉得以方济东的性格，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的人。而现在方济东明摆着是不想对艾米多加苛责，还让她不要与艾米计较。她哪里想与艾米计较，只是她次次和她跟白雪针锋相对，如果以后真的待在营销部工作，任艾米这样搓圆揉扁，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白雪从洗手间回来，眼睛泛红，脸颊已经微微有些肿。沈语西有点内疚，她本来以为找方济东解决这件事，结果却什么都没做到。 白雪情绪已经好些，趴在桌子上低声对沈语西说：“我打算辞职了，我每天战战兢兢的工作，总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艾米，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我以前以为可能我不聪明，不够优秀，才会让她隔三差五的挑毛病，现在想想，她根本是鸡蛋里挑骨头，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 沈语西叹气：“你不再坚持一下吗？也许转正了，情况会好一些。” 白雪沉默了一会，犹豫地说：“其实，有一回我听见姜楠打电话，大致是她要升迁了，营销部主管这个位子，很有可能会落在艾米身上。我们现在和她闹的这样僵，她以后怎会给我们好果子吃？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试用期一到，就得卷铺盖走人。与其被她赶走，还不如主动些，也不至于太丢人。” 过了一会，白雪又压低声音说道：“另外，艾米和方总关系匪浅，听业务部老员工说，艾米和方总是那种关系。” 沈语西听到这种话，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努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假装平静地问：“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你哪里听来的？” “就是情人关系呗，我们在茶水间起冲突的时候，业务部的一个老员工看见了，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悄悄告诉我的，还奉劝我不要和艾米对着干，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有什么真凭实据吗？也许只是有些人乱嚼舌根呢？”沈语西不相信地问。 “据说，艾米住的房子就是方总送的，现在都还在方总的名下呢。而且有人见过，方总以前确实在那个房子住过。如果不是那样的关系，哪个大老板会平白无故送员工房子呢，还是个漂亮女员工。何况论资历，论能力她都没有资格被送房子吧。再加上艾米在公司里那样跋扈，说她跟方总没关系，都不会有人信。” 沈语西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她的心里被无穷无尽的失望给掩埋。先是前女友宋青的出现，再是云岚的痴情的表白，宋青和云岚，她已经假装不在意，那只是方济东生命里的过去。可现在艾米竟然还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她要是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那她可真是够缺心眼的。 苏芷说他私生活乱，她还不相信，而且自从他们好了以后，方济东还挺安分，大多数时间都和她在一起。现在想想只是她太傻，被他骗得团团转。都怪她当初太冲动，才落得现在的地步。 她实在难过，下班时间还没到，拎着包就匆匆地走了。 快下班的时候，方济东打电话给沈语西，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他下楼来到营销部，艾米见他到来，立刻走到他跟前，喜笑颜开地说：“方总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就好，还劳烦你亲自过来。” 方济东并没有回答艾米，径直走到沈语西的位子，他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问：“沈语西人呢？” 坐在旁边的白雪刚想说话，艾米便瞪了她一眼，对着方济东告状：“还没下班，沈语西就偷偷溜走了，连假也没请。我已经让人记她旷工，像这样的员工，也不知道怎么进的东升？简直胡闹。” 方济东微微皱眉，手里握着的手机又一次拨给沈语西，依然无人应答。这时白雪终于忍不住搭话：“方总，沈语西不是故意旷工的，她走到时候我看她脸色不大好，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方济东没说话，眉头皱的更甚，艾米出言斥责：“你别在这儿给她打掩护，身体不适可以请假，无缘无故的离开，就是旷工。” 方济东听到沈语西是身体不舒服才离开，也顾不得计较她是不是旷工，转身就走，留下艾米在后面哎哎地喊。 第四十四章 误会一场 方济东开车去了他住的小区，进了房间，里面一片安静冷清，沈语西根本没回来。方济东又匆匆出门，驱车赶到沈语西曾经租住的地方。那时，方济东本想让她退租，只是沈语西不肯，说总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私密的地方，方济东无法，只能随她。 站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应声。再打电话已经是关机，又对着门砰砰敲了几声，门内似乎有些动静，对面邻居却开了门，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走了出来，“小伙子，你在这砰砰的敲了这么半天门，吵的不行了呀，这样影响多不好。” 方济东回头说了声抱歉，手上却依然没有停，阿姨已经极不耐烦：“你这样不行的呀，你再这样制造噪音，我要报警的。” 方济东正要辩解，面前的门已经从里面拉开，沈语西冷着脸看他：“方济东，你想干嘛呀？有完没完了还？” 方济东见到她心中一喜：“你终于开门了，我就知道你在里面。” 对面的阿姨已经进了屋，沈语西面无表情的进去，方济东跟在她身后，关切地问：“她们说你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不舒服应该告诉我，怎么一个人跑回来？” 沈语西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才答：“我没有不舒服。” 方济东坐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问：“你脸色不太好，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语西面无表情看了方济东一眼，欲言又止，她想质问方济东，可心里又害怕听到她不愿面对的答案。过了一会才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方济东皱眉，觉得她情绪不好，又问：“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沈语西别扭得让方济东有些无力。 他扶额无奈地说：“突然无缘无故的跑到这又冷又破的地方，一脸我不高兴的模样，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没事。” 沈语西咬着唇不说话，过了许久忽然冷声说：“这里自然是又冷又破，比不得你送给别人的房子。” 方济东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他皱眉问：“你从哪里听来的，是谁在乱嚼舌根。” 方济东竟不承认，她忽然笑了笑，眼圈却已经红了，“你做的事我都听到了，我以为艾米在公司一直嚣张跋扈，是因为能力出众，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怪不得……” 听到艾米，她又提到房子，方济东才突然想明白，他握住沈语西的手，轻声说道：“原来是为这事生气，你应该来问我，何必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 沈语西见他竟然不在意，心中涌起无限的失落，可能在他眼里，这样的事情大概是稀松平常的吧。沈语西漠然地笑：“把情人和女朋友放在一起上班，你是不是很得意？” 方济东没想到她居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她以为他和艾米暧昧不清，他有些生气，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我有这么龌龊？你听到那样的事情，心里没有半分相信我吗？在你眼里，我就一点不值得你信任？直接判我刑，连问一下都不肯？” 沈语西被他问的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她也想过问他，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听到方济东的答案，如果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所以她只有逃避，一个人躲起来好好的想想她要怎么办。可是，她已经钻进死胡同，哪里想得通。 大概在苏芷那里听过他太多过往情史，她笃定方济东和艾米有点什么，所以她根本不要去问他，她甚至想就当什么都没听过好了。她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尘埃里，哪里听的进去，她用力推开方济东，不管不顾的往外走。方济东快速拦住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沈语西被他弄疼，失声尖叫：“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说话，走开，你这个骗子。” 方济东见已经解释不清，只好把她箍在怀里，沈语西激烈反抗，一巴掌扇在方济东脸上，长长的指甲划出两道血印。 方济东也来了脾气，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下把她扛起来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扔到床、上，没等沈语西站起来，他整个人就压了上去，她被紧紧制住，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方济东一低头就吻住她，大力啃咬她的双唇。沈语西想要反抗，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方济东的手指在她胸前撩拨，手指划过她每一寸皮肤，惹起她一阵颤栗。 沈语西咬着牙强忍着几乎要破口而出的*，瞪着眼睛看着方济东，满脸的委屈。 沈语西早已体力不支，放弃了挣扎。方济东技术太好，她几乎快要忘乎所以，突然想起来她该是生气才对，于是一口咬在方济东的嘴唇上，直到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来，沈语西才松了口。 方济东停下来，松开沈语西，她气喘吁吁的转身侧卧，已经没力气再搭理他。 方济东低声笑了笑，用手指替她抹去嘴角的血，说道：“你是属小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沈语西用脚踢了他一下，刚才的气居然消了大半，她气自己不争气，被他一个吻就给扰乱了心神，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讲。 方济东以同样的姿势从她身后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轻轻的吻她的耳朵，低声在她耳边说：“现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是送给艾米一套房，但我和她没有任何男女关系。那时她刚离婚不久，但却没发现自己怀孕了，公司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派她和我一起去上海出差，没想到出了一场事故，她流了产，被告知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公司在这件事上肯定要负责任的。我那会刚装了一套房，但是那个小区的环境我不大喜欢，本来说要买掉的，出了那样的事，我便把房子送给了艾米。” “艾米的脾气变的古怪，也跟这件事有些关系，她也没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再说她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作为一个女人，以后都不能生孩子，对她的打击还挺大的。这事关系到艾米的私事，对外一直是保密的，公司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没想到却让你产生了误会。” 沈语西从床上坐起来，皱眉说：“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干嘛什么都不说，你要是告诉我这前因后果，我能误会吗？你也许跟她没什么，可挡不住她想要跟你有什么，否则她也不会仗着这层关系在公司这样。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我听到这些如果还能保持冷静，你就该想想我是不是在意你了。” 方济东笑着抱着她哄：“对，都是我的错，我如果早告诉你，也不至于生出这样的事。过几天我会给艾米重新调下她的工作。” “这样好吗？她也怪可怜的。”沈语西忽然对艾米生出怜悯，不知道方济东的做法会不会伤害到艾米，虽然她觉得艾米可怜也可恨。 方济东想了想：“会给她一个好职位，不会委屈了她。” 沈语西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是你的公司，你说了算。” 方济东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叹口气：“现在事情弄清楚了，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沈语西也觉得这次确实鲁莽，她发现她对方济东的信任实在是低，可她又不肯承认自己愚蠢，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认为方济东不忠。 她想要道歉，道歉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都怪你对艾米的态度暧昧，我才会误会。” 方济东几乎要被她的振振有词气笑了，他捏起沈语西的下巴，咬着牙说道：“我哪里态度暧昧了，你自己宁肯信别人也不信我，我气都要气死了。” 沈语西注意到方济东的脸，两道血印尤其明显，嘴唇也被她咬得破了皮，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沈语西心里内疚，紧紧抱住他，带着几分愧疚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回抱着她，用手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傻瓜，以后听到什么，看见什么，不明白就直接来问，我向你保证，一定不骗你。但是千万不要再躲起来生闷气，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沈语西躲在他怀里，更是歉疚万分：“我太笨了是不是？你是该生气的。” 方济东笑笑：“你都乖乖认错了，我哪里还会生气。” 两个人的这场争吵，连一个小时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和平解决了。沈语西也很少再去纠结方济东对她的感情，毕竟以方济东的为人，做不出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过了没几天，公司里公共邮箱贴出公告，艾米被调到A市。沈语西想方济东的行动够干脆利落的，白雪一见到她，显得格外兴奋：“以后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些了，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给她调走了？” 沈语西笑笑，只说不清楚。白雪也不再问，事情也算正式告一段落。 第四十五章 过年 离过年还有一星期，公司终于放了假。沈语西每天无所事事的窝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济东跟她提了无数次，想要带她方家大院过年，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回家。可每次都被沈语西拒绝，理由是时机不到。其实哪里是时机不对，只是方家家大业大，如果只是作为普通朋友去他家做客，倒是很受欢迎，可如果以方济东女朋友的身份，她不知道他们能否接受她。她那样的身份和地位，无论从哪一方面，她与方济东都极为不般配。说到底，是她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她自是不敢讲这些给方济东听，他肯定是不在乎的，否则也不会对她这样温柔体贴。她太害怕受伤，怕被抛弃，于是她只能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 大年三十这天，她终于惹得方济东发了火。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早晚都要告诉他们，我们俩的关系。趁现在过年，正是好时候。我们在一块这么久了，怎么就时机不到了？”他冷硬的口气，让她害怕。 沈语西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轻声说：“既然早晚要说，那就晚一些有什么关系？干嘛非现在？” 方济东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旁，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忍过分苛责：“难道你让我放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年？” “没关系的，你快点回去吧，回家晚了，爷爷该生气了。” 方济东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诱哄道：“跟我回去好不好，相信我，他们会喜欢你的。” 沈语西摇头，任他怎么哄都不肯松口，方济东终于没了耐心，冷冰冰的说了句随便你，便开门出去。 屋里陷入沉寂中，沈语西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双手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了满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沈语西抽了纸巾胡乱地擦了下脸，站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苏芷，苏芷连门都没进，就说：“你快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姥爷家。” 沈语西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苏芷却将她推进屋里：“愣着干嘛呀，姥爷之前就说，让我们一块回家过年。刚才我哥也打了电话，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看着沈语西红通通的眼睛，苏芷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不好，惹他生气。” “我知道，你害怕他们会反对你和我哥，其实姥爷那儿肯定没问题，舅舅舅妈也不是那种很看重门当户对的人。我舅妈常说，只要是个正经女孩，我哥又喜欢的，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你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我哥是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沈语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嗫嚅地说：“我不去行吗？我这身份实在不合适。” 苏芷板起脸：“你想想，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孤单的过年，我哥能放心吗？他在家过年也过不舒坦，你就当为我哥好不好。” 沈语西和苏芷到了方家大院，这次大黄看见她，没有冲过来，只远远看了她一眼，便默默的走远。 进了屋，方奶奶首先迎出来，笑容可掬地说：“语西呀，你可好长时间都没来了。外面挺冷的吧，苏芷你和语西快到那边坐着，桌上有热茶，喝点暖和暖和。” 苏芷抱着方奶奶的手撒娇：“姥姥，你最疼我了。”说完扫了一圈屋里，只有方济东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知道她们俩来了，连头都不抬，沈语西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过人都到哪里去了？”苏芷问 “你姥爷和你舅舅在楼上下棋，你舅妈在厨房给陈姨打下手，你爸妈大概也快到了。你们先玩会，一会年夜饭好了叫你们。” “小舅一家不回来啊？二哥今年又不回家过年吗？” “你小舅打电话来，要去方城外婆家过年，等过了初二才回来。济北不回了，说是年后有军事演习，回来耽误事。”方奶奶说完就去了厨房。 苏芷拉着沈语西去找方济东，沈语西看看四周没有人，便坐在方济东身边，用手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方济东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柔软成一滩水，可还是故作冷脸，从她手中抽出衣袖，把杂志啪的扔在茶几上，起身离开。 沈语西瘪着嘴，委屈的看着苏芷。苏芷上前拍拍她的肩：“没事，他就是装的，你别搭理他，撑不了多久就得主动找你说话。” 等苏芷的爸妈到了，年夜饭便开始，方济东坐在沈语西左侧，却依然冷冰冰的正眼都不瞧她。她想这样也好，免得大家看出什么来。 方爷爷心情很好，连着喝了几杯酒，方奶奶在旁边不停的劝，总怕他喝多了出什么状况。方爷爷一向对方奶奶言听计从，被方奶奶说的狠了，便乐呵呵的放下了酒杯。 沈语西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这样和睦的大家庭过年，心中酸酸的，眼窝一热几乎就要掉眼泪，她吸吸鼻子，假装淡定的去夹面前的菜。 桌子下的左手忽然被人握住，沈语西一惊抬眼看了看方济东，又立刻低下头。方济东的手很温暖，她心里变的安定，她对他笑笑，表示自己很好。 方济东剥了虾仁，又将白嫩的鱼肉挑了刺，悄悄的放在沈语西面前，沈语西看他一脸淡定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仿佛开出一朵灿烂的花。 吃完年夜饭，方爷爷给沈语西和苏芷各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连夏景怡也给了新年礼物，惹的方济东直嫉妒：“我也是孩子啊，怎么没人给我红包呢？” 夏景怡被方济东给逗乐了：“你一个大老板，一年得挣不少钱吧，我还指着你给我包一个大红包呢。再说，你都多大了，还跟俩小姑娘争风吃醋。” 方济东不以为意，只专注的看着沈语西，这丫头收了红包，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的心情大好，“我再大，在您眼里不还是孩子吗？” 方奶奶在旁边接话：“你说的是，他们不给红包，奶奶明天给你包，你们一个个的重女轻男，我可看不下去。” 方济东哈哈的笑，“你们看，还是奶奶跟我最亲。” 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大家说说笑笑的，气氛异常的好。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了方济东的终身大事上，方奶奶向来对这件事极其上心。 “东东，你不是说要带女朋友回家的吗？怎么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 夏景怡哼了一声：“八成他又是在逗我们，哄我们开心，我看还是得我操心。”说着就转头问正在喝茶的方立惟，“前些日子检察院里那个老梁，说她闺女在银行上班，叫什么梁璐是不是？” 方立惟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姑娘我见过，性子温和，长得也蛮漂亮的，和阿东差不多大，工作好，家世好，这样看来，和阿东还挺般配的。” 沈语西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难过，哪个人家会不看重家世呢？不在乎门当户对的，只不过嘴上说说罢了。可她连家都没有，在旁人眼里，怎么配得上方济东的家世？ “等过完年，和老梁约一下，让阿东和人家姑娘见一面。” 方奶奶也加入到要为他相亲的阵营，越说越是热火朝天，方济东终于不耐烦，打断他们的热情：“我有女朋友，你们别在这瞎操心了。” 他们停了口，夏景怡不相信的问：“那你怎么不带过来，让我们看看。” 方济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语西，看得沈语西心里直发毛，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全部抖搂出来，她咬着嘴唇，用眼神拜托他，千万不敢说出去。 方济东其实话都快到嘴边了，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无奈的说道：“她有些害羞，晚些时候再说。总之，你们别再管了，我保证会把她带回来就是了。” 夏景怡见他说的真像那么一回事，也不再说什么。这个话题算是结束，大家继续看电视里的节目。 第四十六章 过年 十点多钟的时候，方爷爷和方奶奶大概年纪大了，习惯早睡早起，便去了房间睡觉。连方立惟也撑不下去，披着衣服慢悠悠的回了房，苏芷的爸妈也上了楼，夏景怡却铁了心要等电视里敲完零点钟声再去睡。 沈语西拿着茶壶去厨房添水，方济东也悄悄跟了过来。刚进厨房，就将沈语西抱进怀里。 沈语西心里害怕，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压低嗓音：“你别闹，被阿姨看见就惨了。” 方济东蹭着她的脖颈，嘴巴含糊地说：“不会，我妈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怎么会来厨房？” “你还说，你的眼睛老在我身上打转，我都怕他们看出来，你也是，就不能忍一忍吗？”沈语西撅着嘴嗔道。 “看出来更好，还省得我去跟他们说了。”方济东一边说，一边继续对她上下其手，沈语西害怕，小声斥他：“你快出去，这是在你家里，你别乱来，要是阿姨看见了，还以为我多不检点呢？” 方济东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出去。 沈语西续了茶水出去，夏景怡已经不在客厅，方济东终于放肆了些，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一根一根的亲。 沈语西胆战心惊，连忙抽出她的手小声问：“阿姨呢？” 方济东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在她耳边轻声说：“大概熬不住了，去睡觉了吧。” 这时一直神游天外，昏昏欲睡的苏芷，看见他们两个就坐在她对面腻歪，翻着白眼撇着嘴说：“你们俩真是够了，下午的时候还冷战互不搭理，这会又好成一个人了，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着？小表妹，你是不是特别羡慕嫉妒恨啊？你现在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唱单身情歌才对，待在这儿冷嘲热讽的，多没劲。” 苏芷懒得搭理方济东，转头同沈语西讲：“春城公园的江边今天有新年烟火，我们待会一起去看吧，肯定很热闹。” 沈语西刚想说好，方济东便开口：“春城公园冷死了，人又多，很不安全，而且放的烟火一点都不好看，还不如在家放。” 苏芷来了精神，坐起身子，兴奋地问：“哥，你买烟花了？” 方济东傲娇的点头：“那当然，我都已经搬到三楼天台了，一会就去放。” 苏芷完全等不及，拉着沈语西就要走，“一会干嘛呀，都快十二点了，现在就去。” 三人到了天台，天台上果然摆满了烟花。远处早有人放起了烟火，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方济东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嘱咐她俩站的远些，免得被火花溅到。 方济东点了烟火，跑到沈语西旁边握住她的手。这时暗夜里砰砰开出灿烂的烟花，照亮整个天空，苏芷兴奋的叫了起来，沈语西觉得格外幸福，这是第一次，过年不再是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充实又满足。身边有她的爱人和朋友，人生便不再有缺憾。 沈语西抬头看着方济东的侧脸，她喜欢的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对她又这样好，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哪里值得方济东这样爱他。想及此，她又觉得开心，她想，她这一生的不幸大概都是为了遇见方济东。 沈语西深吸一口气，轻轻喊了声方济东，方济东转过头嗯了一声。 “我爱你。”远处刚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鞭炮声，她第一次对方济东的表白便这样被淹没了。 方济东低头在她耳边大声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沈语西无奈的笑笑，扯着嗓子说：“我说新年快乐。” 方济东抬起手整理了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抚摸着她被冻得红通通的脸颊，宠溺地笑：“新年快乐。” 放完了烟火，三人又进屋打了会拍，苏芷输得连连打哈欠：“不行了，我本来想要守岁的，但我实在是太困了， 我得去睡了。” 沈语西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她也是撑不住，上下眼皮直打架，挽着苏芷的手同她一起上楼睡觉。 沈语西大概有点认床，一夜睡的并不安稳，早上天刚蒙蒙亮就醒了，明明眼睛酸涩，脑子却是极其清醒，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苏芷在她身边倒是睡的香甜，沈语西悄悄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待下了楼，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碌。 沈语西犹豫了一下，进了厨房，方济东的妈妈夏景怡正在淘米熬粥，“阿姨，需要我帮忙吗？” 夏景怡看见沈语西进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睡的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 沈语西回答：“可能就是睡的太晚，物极必反，反而不怎么困。” 夏景怡一边忙着择菜，一边说：“你是不是换了环境睡不好，看你的精神不太好？” 沈语西走过去帮忙切菜，嘴里答：“可能有点认床吧。” “我看你还是上楼再去歇歇，我这也不用你帮忙。” “不用阿姨，我上去也是睡不着。”说着又想起什么，“怎么您在做早餐，陈姨呢？” “大过年的，总不好让她还在这辛劳，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给陈姨放一段时间的假，其实她也该安享晚年了，只是她在这个家做了许多年，我们也离不开她。她自己也不愿离开，说是忙碌了大半辈子，闲不下来。” 过了没多久，早餐已经做好，大家也都纷纷起床下楼，只剩方济东还没出现。苏芷往楼上喊了一声，没什么回应，夏景怡便说：“不用管他，年年如此，爱睡懒觉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方奶奶不以为意：“他想睡就睡嘛，平时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能多睡会，管他做什么。” 夏景怡看了一眼沈语西，说道：“也是，他也很少睡懒觉了，倒是他小时候不喜欢上学，总爱睡懒觉，每次叫他起床都要费好大的劲，就算起了床，也是耷拉个脸，仿佛谁欠了他几百块钱似的。” 沈语西觉得好笑，原来年少时的方济东也有这样的毛病，他同她在一起的时候，起的很早，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做早餐，每次起床后，热腾腾的饭菜都已经摆上桌，就等着她享用。她从来都不会认为，方济东会有睡懒觉的习惯。她又想起方济东说他几乎很少吃早餐，有了她以后，他便慢慢改了习惯。 早餐吃到尾声，方济东便下了楼，一身灰色的家居服，长身玉立，格外养眼。夏景怡给他盛了碗粥，方济东接过喝了几口，又放下，坐在椅子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带着几分可爱。 吃完早餐，苏芷要和爸妈去她爷爷奶奶家拜年，晚会也会有一些亲友过来拜年，沈语西身份不明，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也起身告辞。方济东也跟着起身，看着她说：“你稍等一会，我换下衣服，送你回去。”说完便匆匆上了楼。 方济东将她送回家，又匆匆回了大院，今天是大年初一，方爷爷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余威还在，家里会有许多人去拜年。方济东身为长孙，自然是要在场的。 中午的时候，他打来电话，电话里有点乱，有大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吵闹声。 “你有没有吃午饭？我要到晚上才能回去。”他似乎到了一间房里，她听见关门的声音，嘈杂的环境也变得安静许多。 此时，沈语西刚煮好了水饺，还是她年前包好，冻到了冰箱里。“我正在吃，家里来了很多人吧，你应该会很忙，不用管我。” “你一个人在家，我心疼。” 沈语西端着碗笑：“我没事，不是晚上就回来了吗？我在家等你。” 忽然有一阵的敲门声，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阿东，你在里面吗？要吃饭了。” “你去吃饭吧，我挂电话了。”沈语西迅速切断了电话，手机被她扔到桌子上，心里忽然有一阵抽痛，她瞬时没了胃口。 第四十七章 生气 方济东收了电话，起身去开了门。 宋青正站在门口，见他冷着脸，忙笑着开口解释：“阿姨让我喊你吃饭的。” 方济东并没有说话，越过她走了出去。 宋青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但还是咬牙跟上他。“我知道你不太想看见我，可我是和奶奶一起来的，我们两家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要给我点面子。” 他们两个一起从楼上下来，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完全是一对璧人。在场的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有人便出声调侃：“你看，明明就是郎才女貌，干嘛非要分开。”说着又看向方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你们不如复合，早点定下来才好。” 有人跟着笑，有人跟着附和。倒是夏景怡，她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两个当初为什么分开，只是知道似乎闹得不是很愉快。她看着方济东神情不好，忙开口解围：“孩子们的事，他们自有分寸，我们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 餐桌上，热闹非凡。有人总想把话题扯到方济东身上，只是他话不多，三两句就给打发了。 “济东，听说你的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还蛮赚钱的。” “马马虎虎，养家糊口而已。” “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也该给方家添新人了。” “嗯，会的。” “我们家那小子，今年刚毕业，能不能到你的公司谋个职位，赚不赚钱的没所谓，就是想跟你学点经验。” “年后有招聘会，您可以让他自己投简历。” “还得投简历啊，你是老板，进公司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夏景怡都要看不下去，方济东的公司又不是什么小作坊，你说进就进的吗？她开口说：“他是老板，也不能随便安插人，都要按规矩来的。这大公司，越是老板，越不能徇私。你家那孩子，聪明又能干，投简历也就是个形式，肯定能被录取。” 那人本来还不是很高兴，但听夏景怡这么夸，也不好继续发作。 方济东觉得烦，便悄悄起身出去透气。 他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抽烟，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宋青手里拿着见羽绒服，替他小心披上：“外面这么冷，怎么穿了件毛衣就出来了？当心感冒。我记得你感冒的时候，最讨厌吃药了。每次让你吃药，都要哄你很久，才肯吃。” “你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吧，餐桌上净是些家长里短，我也不喜欢。”宋青在他身旁坐下，自顾自地说。 “宋青，你为什么回来呢？你那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来，现在回来是为什么？”方济东忽然转头问她。 宋青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我想你了。” 方济东忽然笑了笑，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想你，一点都不想。” 他起身要走，宋青拉住他的手：“我不相信，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你也说了，曾经相爱，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傍晚天上开始下起了雪，新年聚会也终于结束，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回去。宋青是和她奶奶一起来的，但是宋秀珍要去拜访一位老友，她不方便去，方爷爷便嘱托方济东去送一送宋青。 虽然方济东极不愿意，但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拒绝。 天气不好，下雪路滑。路上的车都开得小心翼翼，只是总有些开车猛的人。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有人从后面撞了上来。 宋青的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血流如注，她吓得惊声尖叫。 交警很快过来，事故责任很清晰，后车追尾负全责。宋青被送去医院，伤口在额头，医生说要缝针。 宋青坐在那儿哭：“会不会留疤，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医生在一旁耐心地劝：“只要小心着点，不要碰水，也不一定会留疤。” 宋青并不十分相信，拽着方济东的衣角：“阿东，我脸上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方济东拍拍她的手，温和地说：“医生不是说了吗，不一定会留疤。再说，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想要去疤痕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我害怕。” “你不要闹，医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这样会耽误他们工作。”方济东终于有些不耐烦，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沈语西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凉。屋内一片黑暗，她明明是开着灯的，她想大约是停电了吧，因为连空调呼呼的声音都没有了。 她想要站起来，胃里却一阵接一阵的刺痛。她摸到茶几上的手机，已经快八点了。她疼得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出声。 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想起中午那顿饺子，因为电话里那个女声，没有吃成，晚饭也错过。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大概受了凉，她的胃便开始抗议了。 她现在动也动不了，昏昏沉沉地给方济东打电话，居然没有人接。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钝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语西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出了一身冷汗，越发的冷，身体不停地抖，连牙齿都咯咯作响，每吸一口气都痛苦难耐。 她终于受不住，去卧室披了件外套，拿着包和钥匙出了门。 雪夜极其难打车，她蹲在马路边许久，身体几乎冷透，才总算打到一辆。 到了医院，她去挂号，她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挂号台的小护士见她一个人，贴心地问：“怎么你一个人啊？你家属呢？” 她攥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转：“他有事，来不了。” 她很快被诊治完，需要输液。护士觉得她一个人可怜，便主动去替她拿药。 在去输液室的走廊里，她终于看见消失了一个晚上的方济东，身边站着宋青。男的帅，女的靓，那画面真是分外养眼。 方济东看见她的瞬间，有一霎那的震惊。他快速走到她身旁，握住她是手：“你怎么到医院里来了？手怎么这么凉，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语西冷眼看着他，这时拿药的护士过来，看见方济东，问道：“你是她的家属吗？” 方济东点点头，那护士也是个直脾气，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家属怎么当的，她都疼成什么样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来医院？你没见着，她刚才那脸白得跟纸似的，吓死人了。” 他听得胆战心惊：“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听见方济东的话，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决堤：“我打了，你没接。” 方济东拿出手机看，果然有一通未接来电。 他十分懊恼，抬手给她擦眼泪，轻声说：“对不起，可能刚才太吵了，我没听到。” 沈语西不想跟他说话，越过他继续往输液室去。方济东正要跟上去，忽然想起宋青。他转身对宋青说：“我让陈助理过来，送你回家。” 宋青心情复杂，正牌女友一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明明刚才对她还十分温柔。她苦涩地笑笑：“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方济东没再多说，便随她去了。 他快速赶上那位护士：“她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那护士大概觉得他是渣男，在两个女人间周旋，说话也没好气：“胃痉挛，还伴有发烧，虽然疼得不行，但也死不了。” 好在是过年，医院里的病人比往常要少些，方济东很快弄了间单人病房。 沈语西坐在床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搭理他。她很瘦，输液针扎在她细细的血管，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听见一声抽泣，方济东心疼至极：“我知道是我不好，你骂骂我也可以，不要自己生闷气，气坏身体可怎么办？” 沈语西继续沉默，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方济东更是自责：“你不要误会我和宋青，她和她奶奶到家里拜年，晚上爷爷让我送她回家，没想到半路出了点意外，我就送她来了医院。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别乱想。” “至于我为什么没听到电话，我也不知道，所以都是我的错。等回到家，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要不说话，你理理我，宝贝儿。” 沈语西哭得累了，想要躺一会，方济东替她放低了枕头。液体一点一点滴进身体，她胃里似乎感觉好了一些。她闭着眼睛装睡，也许真的是累，过了一会就真的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液体已经输完了。方济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她慢慢起身下了床，虽然动作很轻，还是惊醒了方济东。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些？” 沈语西不说话，穿好衣服就往外走。方济东无奈地叹气，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跟了上去。 回去的车里，沈语西倚在车窗上，继续假寐。快到家的时候，她忽然幽幽地说：“家里停电了。” 她终于肯跟他说话，方济东笑着说：“那我们不回那里了。” 他将车子拐了一个弯，换了方向。没过多久，在一个小区停下，小区叫清河湾，她以前还做过这个小区的营销方案。 方济东曾经说要给她在这里留套房子，她以这样像是被包养为借口，给拒绝了。 房子似乎已经装修好一段时间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味道。她心情不佳，也无心参观，直接去了卧室休息。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她明明睡了一觉，竟还觉得十分困，她迷迷糊糊的睡着。过了一会，方济东推门进来，他轻轻掀开被子趟下。他应该洗了澡，身上有一点凉凉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他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第四十八章 原谅 清晨醒来，方济东已经不在床上。她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现在肚子里空得难受。她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方济东正好端着托盘进来。 熬得又香又软的小米粥，沈语西闻到下意识的咽口水。她也顾不上正在和方济东冷战，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语西默默喝完粥，接过方济东递来的纸巾擦嘴。擦完以后，又重新趟到了床上，背对着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方济东苦笑，收了空碗出门。 过了一会，方济东进来，在她旁边躺下。抚摸着她黑亮的头发，说道：“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他的手深进被子，又绕到她胸前。她抓住他的手狠狠甩开：“滚开。” 他忽然轻笑：“这样也好，对我发点脾气，也总好过一直这样晾着我。” 沈语西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想挑起她的怒火。她偏不上当，于是她重新闭嘴。 “徐文宇打来电话，让我们一起去云星玩，说是有一个新年party，我已经答应了。”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轻轻的揉捏。她躲开，恶声恶气地说：“要去你自己去。” “那怎么行？他们都带女伴，我一个人去不合适。” “你可以邀请昨天的那位，她大概十分乐意做你的女伴。”她出言嘲讽。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我这就打电话给她。” 沈语西气急，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吼道：“你敢！” 方济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起来。她被他算计，情绪失控，这成功愉悦到了他。 她瞪着他，正要重新躺下。方济东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嘴唇，慢慢的吮吻，直到她开始脸红耳热。 结束以后，他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咬着嘴唇落了泪，冷着脸说：“不好。” 沈语西是真的没打算去云星，只是蒋蓝打来电话邀请，她知道大概是方济东的主意，她不好拒绝蒋蓝的好意，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新年里的云星，气氛极其喜庆，门口挂上了两个硕大的红灯笼，连服务员都换上了中国红旗袍。 11楼的房间里，热热闹闹来了一群人。他们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谁讲了什么笑话，所有人都开怀大笑。 陈其第一个看见他们两个，忙起身过来：“你们俩可来得太晚了，阿东你得自罚三杯。” 大家开始起哄，有人果真递了酒杯过来。方济东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沈语西轻轻拽了他的衣角。他转身看着她笑笑，将酒杯送到唇边。 沈语西在那些女人中，居然看见了许久没见面的付静。她身旁站着徐文宇，正低着头和她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徐文宇在付静脸颊上亲了一下。沈语西心里有一瞬间的吃惊，随后想起以前的种种，似乎也有迹可循。 付静看见她，慢慢地走过来。 沈语西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付静歪着头想了一会，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很久了，久到你想都想不到。” “他对你不好，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付静似乎不太想回答她，简单两个字打发了她。 过了一会，方济东过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那边的酒水都是凉的，你可千万不要碰，我一会让服务员送些热水过来。” 沈语西沉着脸并不理他，他也丝毫不在意，继续说：“他们要我打牌，你有事叫我。” 方济东终于走开，付静在一旁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换她用两个字打发付静。 “那就是在冷战，好像是你单方面冷战啊。方济东竟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我劝你要适可而止，差不多得了，万一等到他耐心尽失，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将昨天夜里的事讲了一遍。她真的是非常伤心，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愤怒。 “方济东应该不会和他前女友怎么样吧，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付静见她气急，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是相信他，但是我不相信那个女人。我上次见过她，对方济东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我不可能不生气，我痛苦难过，需要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他竟然陪着别的女人。你不知道我在医院看见他们并肩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有多愤怒。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只好不搭理他，自己生闷气。”沈语西咬着牙，恨恨地说。 “是要好好罚他，但是你这样又不是办法，难不成永远都不理他？” “管他呢，先膈应他几天再说。” 她和付静跟那些女孩都不熟，唯一相熟的蒋蓝临时有事，早早的和陈其走了。她们显得俩有些格格不入，便去阳台聊天。房间里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大概是徐文宇又输了钱，撒泼耍无赖。 “徐文宇真好笑，你和他在一块应该天天都很开心吧。” 付静冷冷哼了一声：“感情的事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吗？” 付静扯起嘴角，勉强笑笑：“你别瞎*的心了，好好经营你和方济东的感情，才是正事。”说完又拍拍她的肩膀，“外面有点冷，我们还是进去吧，你万一再冻出毛病，方济东还不得吃了我。” 她们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在推杯换盏。沈语西看一眼方济东，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脸色红通通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 要是换作平常，她估计会去劝一劝，可她今天不想管。更何况他也不是小孩，有自己的分寸。 她拉着付静去吃东西，都是些自助餐食，她本来就胃口不佳，只拿了块蛋糕吃。只是那蛋糕甜腻的很，她吃了没几口，就有点反胃。桌子上果然放了一壶热水，她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付静端了一杯酒，坐在她身边默默的喝。 快要凌晨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徐文宇迈着踉跄的脚步，坐在付静身边，一把抱着她。付静很嫌弃地推开他，然后站起来，冷冷地说：“你再胡闹，我要你好看。” 说完转身就走，徐文宇慌张起身，乖乖地跟上，讨好似的去牵付静的手，被甩开，再牵。再一次被甩开，仍然去牵。 看着他们闹着走远，沈语西才注意到，房间里只剩下她、方济东和路远。 方济东大概是喝多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路远看着她笑：“今天高兴，多喝了一点，你可别生气啊。” 她走过去拽方济东，没想到他却一下扑到她脚下，抱着她的腿，嘴里喃喃地说：“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沈语西觉得尴尬，忙去拉他：“你别闹了，快点起来。” “我不要，你原谅我我才起来。” “好了，我原谅你了，你乖一点呀。”沈语西皱着眉说。 他忽然抬起头，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撅起嘴说道：“要亲亲才起来，要亲亲我才乖。” 沈语西像被雷劈了一样，他是在跟她撒娇吗？旁边的路远噗嗤笑出声，沈语西看路远一眼：“他平时喝醉都是这个样子吗？” 路远强忍住笑，抖着嗓子说：“并没有，我从来没见过。” “要不是你在场，我都以为他是装的。”沈语西无奈地叹气。 路远帮着她，把方济东扶到车里。 “我也喝酒了，你来开车，我在后面照顾他。” 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把方济东弄回家，只是看着他眨着那双桃花眼，冲她撒娇卖萌的样子，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就麻烦一下路远好了。万一半路上，他忽然扑过来要亲亲，还不得被他吓死。 路况不是很好，天气冷，昨天的的血都冻成了冰。沈语西一路上开得小心翼翼，总算平安无事到了家。 路远将方济东扛到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头汗。沈语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去并没有喝，而是看着她说：“东哥一向很理智，喝酒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控，我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情侣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吗？过两天就好了。”沈语西轻描淡写地说。 “说得也是，谁还不吵点架，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看的出来，东哥是真在意你，今天晚上就他情绪不佳。”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声响，沈语西和路远立刻跑进屋。房间里的情形，简直让他们两个大跌眼镜。 方济东扒光了自己，只有身下还剩一条内裤。那一声响，是他从床上摔下来发出的。 他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喊疼。沈语西去扶她，却被他抱个满怀。他用了很大的力，沈语西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她向路远求救，路远正要拉方济东，却被他推开，将她抱的更紧。嘴里吼道：“你走开，这是我媳妇儿，不许跟我抢。” 路远忍住笑，对沈语西说：“应该没醉啊，还认得你。他这个样子，你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任凭沈语西如何哄，他就是不肯撒手，还低下头寻她的唇。她慌不择路地躲开，毕竟路远在，方济东如此不清醒，不定做出什么限制级的事呢。 路远也算有眼力，暧昧地笑着说：“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的好事。” 路远贴心替他们关上门，方济东倒是忽然安分了。过了一会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原来竟已经睡着了。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方济东半个身子压在她胸口，一只手搭在她的右胸。她将那只手拨开，心里忿忿：睡着也不忘占她便宜。她睡梦中一直有些呼吸不畅，原来是他在作怪。 她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反应。然后又去拉扯他的耳朵，最后捏住他的鼻子。大约他喘不过气，终于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眼神清澈又纯真，想个小孩一样看着她。她明明很气他，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又觉得柔软。真是祸水，凭着这张脸，都能让她平息怒气。 过了几秒，方济东似乎缓过了神，他摸摸沈语西的脸：“你没睡好吗？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某人昨天借酒装疯，折腾了我半夜。” 昨晚方济东睡着以后，她费力地将他弄回床上。他一身酒味，沈语西又用毛巾替他擦身，给他换上睡衣。中间数次要喝水，她刚爬上床，不得不去给他倒水，喂他喝水的时候，又不肯配合，弄得她身上湿淋淋一片。 等到他终于安静下来，沈语西已经完全失了力气。 “啊，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宝贝儿。”方济东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沈语西抽出手，嫌弃地在他身上擦擦：“你离我远一点，我还没原谅你呢。” “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 “宝贝儿，事情总要解决的。那天确实是我的错，我无从反驳，事赶事，不知道怎么就撞在了一起。你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白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有多心疼，又懊恼又自责。我怎么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见她脸色平静，又继续说道：“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愿意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诚恳地望着她，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泉水，深邃而又有魅力。 她几乎要溺进那双眼睛里，她转过头不看他，深吸一口气说：“方济东，你以后要是再让我这么伤心难过，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我不会了。” 他低头去吻她，却被她一脚踢开：“快滚去厨房给本宫做早餐，本宫快要饿死了。” 方济东错愕地看着她忽然变脸，无奈地笑：“你先给个奖励，我才有力气去做饭呀。” “先去做饭，然后再给奖励。” “得咧。” 第四十九章 方城 吃过早餐，沈语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台里正在放《甄嬛传》。方济东下楼，瞄了一眼电视，笑着说道：“这片子你看了没十遍，也有八遍了吧，估计有些情节你都能背下来了，有这么好看吗？” 沈语西看他一眼，他穿得整整齐齐的，似乎要出门。“打发时间而已，你要出门啊？” “二叔一家回来了，我回去一趟。” 沈语西哦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扭头看电视。电视里正放到夏冬春被赏了一丈红，沈语西看得津津有味。 方济东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沈语西撇他一眼，一副你在开玩笑的神情，又继续投身到剧情里。方济东无奈地摇头：“好吧，你就当我没说。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还有药别忘了吃，不要喝冷水，你的病才刚好一些。” “哎呀，你真是啰嗦，没完没了了。”她不耐烦地打断。 他笑了起来：“我是关心你。” “你的关心我收到了，你赶紧走，真烦人。” “好，我走了，我吃完中午饭就回来。” 正准备开门出去，身后传来沈语西凉凉的声音：“说到做到，午饭后回不来，赏一丈红。” 午饭刚过，方济东就打电话来，说要到晚上才能回家。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挂了电话，沈语西继续看她的电视。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忽然响起开门的声音，她急忙站起来看，居然是方济东回家了。 “你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回来吗？”沈语西奇怪地问。 方济东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门外说道：“还不快进来。” 一个小家伙，带着毛线帽子，身后背着一个小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得像只小熊似的。一脸的泪花，哭得鼻子红通通的，还有两条鼻涕挂在下面。 “方城？怎么了这是？” 方城瞧见她，一下扑进她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沈语西抬头问方济东：“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你打他了？ 方济东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打他？一会你听他自己说。” 过了许久，方城才消停。沈语西拿纸巾替他擤鼻涕，轻声哄道：“不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沈语西将他抱到沙发上，又让方济东拿了些零食过来。“告诉姐姐就，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你说实话，我给你报仇。” 方城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嘴角一撇，又要哭。他强忍住眼泪，抽噎地说道：“我……爸妈……不……要我了。” “为什么呀？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了？”沈语西诧异。 他又开始哭：“他们要生小妹妹。” 他哭着说的，沈语西没有听清楚，看向方济东。 方济东好笑地说道：“二婶怀孕了，大家都很开心，说方城要有妹妹了，以后是大人了，要学会照顾人了，不能再让人照顾了。结果他不高兴了，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可能不保，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说完他看着方城：“你差不多得了，都哭了一路了，你不累啊。” 沈语西给方城擦干净眼泪，又用湿巾替他擦了手，拆开一包薯条给他。方城大约哭够了，攥着沈语西的手说道：“大哥说，家里有个漂亮姐姐，我起初还不信，原来是西西姐姐啊。” “你看到姐姐开心吗？” 方城点点头，一边拿着薯条安静地吃起来。 沈语西看方济东一眼：“你们怎么能和他那么说呢？他还小，有些东西不明白，你们得慢慢跟他讲。不能有了二胎，就不管不顾老大的感受。” 方济东不以为意地笑：“我小时候，家里有了方济北，我可是整天挨骂挨揍来着，我不也长这么大了吗？” “你是你，方城是方程，有什么好比较的。” “你听到我小时候挨揍，难道都不心疼我吗？”方济东在沙发的一端坐下，翘着腿问她。 “你小时候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心疼。” 方济东被噎住，只好笑着摇摇头。 方城吃到一半，抬头看着沈语西：“西西姐姐，我想吃豌豆酥。” “什么酥？”沈语西没有听清。 “就是韩记的豌豆酥。”方城又重复了一遍。 “好，让大哥去给你买，好不好？” “我不去，韩记离这里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得用一个小时。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不知道心疼你男人呢？”方济东不满地拒绝。 “方城是你亲弟弟，他想吃，你不该去买吗？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自己去好了。” 方城小手拉着她的手，小奶音嫩声嫩气地说：“姐姐，我陪你去。” 她说着就要起身，方济东十分无奈：“真是那你们俩没办法，我去还不行吗。”说着就要拿钥匙出门。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待在家里也没有事。”沈语西提议道。 他们一起出了门，路上方城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妈妈肚子里有了宝宝以后，都不带我出去玩了，我都好久没出来玩过了。” “我以后都不和妈妈玩了，我只要和西西姐姐玩。” 沈语西摸着他的头，笑着说：“你想找我玩，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不想要妈妈了吗？” “妈妈只管小妹妹，爸爸也是，一回到家就问妈妈，饿不饿呀，有没有吐呀，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睡不一会？想吃什么呀？他都不问问我饿不饿，舒不舒服。”方城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沈语西想了想，然后说道：“妈妈怀小宝宝很辛苦的，爸爸当然会关心妈妈，而且，你知不知道，妈妈怀你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关心妈妈的。” “我才不信，我怎么不知道？” 沈语西笑出声，连一只专注开车的方济东也跟着笑。“你还没出生，当然不知道了。你要相信，无论有没有小妹妹，你爸妈都是爱你的。” “真的吗？可他们现在都不关心我了。” “我怎么听大哥说，你爸爸过年的时候，给你买了新玩具，妈妈还给你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你怎么说他们不关心你呢？” “好吧，我觉得他们还是爱我的。” 终于到了韩记，正是过年的时候，店里客人不多。他们进去选了方城要的豌豆酥，又挑了几样其他糕点，老板包好收了钱。大概店里人少，他觉得无聊，同他们寒暄道：“这是你们的儿子吧，多大了？长得和妈妈真像。” 方济东忍住笑，说道：“是，儿子长得都想妈妈。” 出了店门，沈语西开口：“你刚才胡说什么？” 方城也跟着搭腔：“是呀，语西姐姐不是妈妈，是姐姐。” “人家老板那样说了，我总不好戳穿，那样多尴尬。你平白多了个儿子，多幸运。” “那老板眼神不好，我们哪里像了，又没有血缘关系。” 方济东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近视眼同志，下次出门记得戴眼镜。” 回去的路上，方城趴在沈语西的胸口睡着，小嘴巴微张，不是地砸吧几下，大概梦里吃到什么好吃的吧。 沈语西昨天也睡的不好，不一会也倚着车窗睡了过去。 方济东看着一大一小抱作一团，睡得香甜，心里软成一滩水。他在想，如果他和语西将来有了孩子，她应该也会想对待方城一样，温和又有耐心吧。想到这儿，他竟无比期待那一天。 到了小区，方济东喊醒睡眼朦胧的沈语西，又将方城抱出去。 他一手托着肩膀上的方城，一手牵着迷糊的沈语西。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方立安朝他们走过来。 方济东喊了声二叔，云里雾里的沈语西忽然清醒，身上瞬间出了一层汗。 方立安接过方城，方济东揽着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叫二叔。” 沈语西乖乖地向方立安点了下头，轻声喊道：“二叔，您好。” 方立安笑笑说：“你好，这孩子调皮，闹了你们一天了，麻烦了。” “没有，方城很乖的。”沈语西轻声回答。 “你二婶累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方立安抱着方城上了车，一上车，陆姚十分兴奋地问：“那女孩是济东的女朋友吗？” 方立安皱着眉看她：“刚才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精神？” “哎呀，我好奇嘛，你快说。”陆姚丝毫不管方立安的质疑。 “应该是吧，那女孩看起来很紧张，我没敢多问。看济东的反应和表情，应该是女朋友。” “没听大嫂提过，家里还不知道吧，别是他又在外面乱来。” “那女孩规规矩矩的样子，像个正经孩子。不过看着有点面熟，好像见过似的。” “是吗？我刚才隔着车窗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熟悉。哎呀，我又有点想吐了。”陆姚忽然变了脸。 方立安一脸担心，忙嘱咐司机快点开车。 沈语西看着开走的车，还有些回不过神。她忽然拍着方济东的肩，叫道：“天呀，你二叔看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他会不会告诉你家里，我要完了。” 方济东拉住她的手，笑着说：“看见就看见了，不是早晚都要见。” “可是我刚才那样的德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太失礼了。” “那只是我二叔而已，何况他整天忙得不行，哪有功夫管我的事，而且我敢打赌，他没有认出你。他就算说，也只会说，看见我身边有个女孩，至于是谁，他可说不清楚。” 她稍稍放了心，可又忽然想起什么：“可方城知道我是谁啊？” 方济东抱住要暴走的她，一脸正色：“知道了能怎么样？你打算永远都不跟我回家是不是？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沈语西有点沮丧：“对不起。” 方济东叹气：“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见他们，我给你时间，但你真的不要让我等太久。” 回到家里，方济东刚洗完澡出来，就见沈语西拿着棒球棍，站在床边，坏笑地看着他。 “你这是要做什么？”方济东好奇地问。 “我记得早上说过，吃过中午饭不回来，要赏一丈红的。你食了言，都下午了才回来。” “我说了家里有事，才回来晚了，你当时可没说什么。” “我不管，男子汉说话得算话。” “你确定要赏？”方济东忽然笑，沈语西煞有介事地点头。 “好。”他开始解浴袍的带子，一边解，一边暧昧地冲她笑。 “你干嘛，你不用脱衣服的。”他已经完全解开，里面空无一物。 沈语西尖叫着将棒球棍扔向一边，双手捂住眼睛：“方济东，你无赖，耍流氓。” “真不禁逗，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体，怕成这样。”他来到她身边，拽下她的手。她微眯着眼睛，看见方济东已经系好了衣服，她这才松松呼了一口气。 第五十章 暴露 过年假期终于结束，上班的时候，工作并不忙碌，日子一点一点的步入正轨。方济东又多次要求把她的身份告诉给家里人，被她拒绝的多了，方济东也不再提，免得两个人又要争吵，到最后还得他来哄。 周末的时候，方济东坐在沙发上看经济新闻，沈语西在阳台上摆弄她买来的盆栽。她买的花大多比较娇贵，天气又冷，一点都不好养。沈语西在养花方面也没什么心得，竟然有半数奄奄一息，她刚开始养花的热情几乎殆尽。为此方济东无数次笑她，说她做事情三分钟热度，又极没耐心，养花这种高雅情操完全不适合她，这些花被全部养死，才是它们的最终归宿。 沈语西给花盆都浇了水，仿佛完成一项重要使命，总算心安。 她蹲在阳台的时间久了，手脚冰凉。她哆哆嗦嗦地进了屋，迎面扑来的暖气，让她忍不住叹息。 她跑到方济东身边，笑嘻嘻地将冻僵的手塞进方济东的家居服里，冷不丁的凉，让他打了个冷颤。他的胸膛一片温热，她的手指不一会就活了过来。 方济东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手在衣服里来回游走。过了一会，她说：“你过年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腹肌都快没有了？” 他含住他微凉的嘴唇，慢慢亲了一会，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你喜欢的话，我改天再练回来。” 说着又摸摸她的脸，皱着眉说：“你下次不要再为了几盆破花，在阳台待那么久，冻得生了病，又要哭。” “怎么会是几盆破花，我买的花都好贵的，我当然要仔细伺候着，就这样还死了几棵。” “你知不知道你的花为什么会死？” 这倒真是个问题，她想了许久都没明白，水也浇了，肥也施了，最后竟还是死了。她不耻下问：“为什么？” “大冬天这么冷，你给他们浇水，不是存心要冻死它们？” “现在明明是春天了。” “可天气还是很冷，温度接近零下，那些花娇嫩的很，怎么能受得住你这么摧残？” “你干嘛不早说？”沈语西撅着嘴埋怨。 “我以为你恨它们，就是要将它们折磨致死。”方济东笑着打趣她。 沈语西笑出声：“谁恨它们了？我就知道，你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我看你每天对待那些花，虔诚又认真，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是你害死了它们，心里难过。” “哼，你就是没安好心，你不告诉我，大概想看我愚蠢的样子，这样你就开心了。”说着她站起来，跑出阳台。 “你又想干什么？”方济东在房间里喊道。 过了一会，沈语西搬着一盆花进屋，放到客厅。转身又去搬了一盆放下，然后叉着腰问：“房间里的温度，会不会又太高了，而且没有新鲜空气，它们会不会闷死？” 方济东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笑着点头：“我想可能是吧。” 忽然她打了一个响指，十分自信地说道：“要不让它们一天待在屋里，一天待在阳台，怎么样？” 方济东捂着额头，笑得不能自抑：“它们应该会死得更快。” 沈语西被他的笑刺得有些恼，猫一样的扑过去，捂着他的嘴和鼻子：“你不许笑。” 他几乎快喘不过气，举手投降，沈语西才忿忿地松手。 他抓住她的手：“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你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好了。说不定，你不管它们，它们反而能活下去。有一句话说得好，无心插柳柳成荫。” “总要对它们负责任的，买都买了，我怎么好不管。哎，算了，反正估计它们都活不长，早晚的事，就随它们去吧。” 方济东替她把搬进来的两盆花又搬了出去，身上蹭了些泥土。他有轻微洁癖，皱着眉去楼上换衣服。 期间他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上面显示一个宋字。沈语西盯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许久，直到它重新恢复了安静。 她倚在沙发上出了一会神，心情忽然低落。前任真不是个美好的存在，每每提起，就让她觉得膈应。 他下楼的时候，沈语西正在沙发上看杂志，她随口说了一句：“你的电话刚才响了。” “谁打来的？” “不知道，我没看。” 方济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指在手机上划拉几下，又放下。 沈语西看着他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问：“谁呀？你怎么不给人回过去？” “陌生的号码，应该是推销之类的。” 沈语西默默地撇嘴，这人撒起谎来，这么得心应手。 过了没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方济东连看都没看，继续无动于衷，似乎没有要接的打算。 沈语西本来半躺在沙发上，忽然坐起来：“什么推销？这么能缠人，我正无聊，让我来接。” 她刚要去够电话，方济东一下就将手机握在手里，接通以后装作不经意地起身去了阳台。 过了一会，他进屋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对她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沈语西正在玩手机游戏，头也没抬就答应了一声。 方济东拿了钥匙刚出门，连十分钟都没有，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沈语西纳闷，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呀。起身去开门，待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沈语西吓了一跳。 夏景怡站在门外，看着她：“怎么？不欢迎我来？” 沈语西慌忙将夏景怡请进来，连话都说不利索：“阿姨，你坐，我…我…给您倒杯水。” 夏景怡淡淡地笑笑：“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 沈语西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看她，轻声说：“方济东…他不在。” “嗯，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夏景怡云淡风轻，沈语西越发的紧张。 “找我？阿姨，我和方济东…我…”沈语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被夏景怡逮个正着，怎么也不好再去撒谎骗人，可她又不敢光明磊落的承认。 “我知道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说着又拍拍身旁的沙发，“坐啊，站着做什么？” 沈语西颤颤巍巍地坐下，好奇地问：“方济东告诉您的吗？” 夏景怡哼了一声：“还用他告诉我，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过年的时候，你在哪儿，他的眼神就跟你在那儿。我开始也只是奇怪，并没有多想。昨天奶奶给方城打电话，那孩子说阿东家里有个漂亮姐姐。我变着法儿的问，才问出是你。” 沈语西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连忙解释：“阿姨，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真的。” 夏景怡摆摆手让她坐下，语气平淡地说：“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方济东一早就说他有喜欢的姑娘，可总不往家带，开始我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只是你们不肯承认，我想大概他还是没有搞定。否则以他的个性还不弄得天下皆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临了还得我出马。” “阿姨，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那种恶婆婆，专门干棒打鸳鸯的事。说实话，从你的各种条件来讲，并不优秀，一点也不符合我眼中儿媳妇的标准。你知道婆婆看儿媳妇，总是格外挑剔。只是阿东喜欢你，我也不好提什么反对意见。再说，他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他认定的事，没人反对得了。你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奶奶他们知道了，开心的很。下周找时间让方济东带你回家吃饭，你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我们正式见一面。” “阿姨，我……“沈语西想要说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以前也想过，如果他们知道她和方济东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甩给她一大笔巨款，然后对她说，离开我儿子。可当事实并没有如同她想的那样发生，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夏景怡走了，沈语西坐在沙发上，哭一会，笑一会，像个傻子一样。 方济东到了夜里才回来，期间她给他电话，他似乎很忙。她犹犹豫豫地挂了电话，什么也没敢说。 看见方济东回家，她扑进他怀里，放肆地哭了一场。这把方济东吓了一跳，他还见过她哭成这样过。 哭完以后，沈语西抽抽噎噎地说：“你妈今天来了，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方济东以为他妈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忽地变了脸，沉沉地问：“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她骂你了？她怎么会知道？”说完又举手保证：“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过，八成是苏芷大嘴巴。” 沈语西忽然又笑，方济东有点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你被我妈骂傻了？” 沈语西摸了把脸上的未干的泪水，笑着说：“你妈没骂我，她说她不反对我们，让你找时间带我回家。” 方济东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看，我早就说了，他们喜欢你的吧。” “那你刚才还以为你妈妈骂我了呢？” “你哭成那样，换谁都会以为你受了委屈。”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济东倚在床上看书，沈语西走过去看了一眼，又是经济类的，她也看不懂。 她躺到另一边，开口问道：“你今天去干嘛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一个朋友的爸爸心脏不舒服，在西城医院，我在那里有一个同学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拜托我帮一下忙。”方济东神色正常，大约说的是真话。 “哦，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方济东忽然放下手里的书，笑着看她：“你到底想问什么？如果我说是女的，你是不要要吃醋？” “切，谁要吃醋啊？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沈语西被戳穿，内心懊恼，但嘴巴可一百个不能承认。 方济东忽然覆在她身体上方，一脸玩味地笑：“某人就承认在乎我，又能怎么样？每次都这么嘴硬，真让人头大。” “行吧，你告诉我吧，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的，我今天还就吃醋了。”她索性破罐破摔。 方济东笑着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调出来下午的那通电话。电话记录显示，是一个叫陈良的打过来的，她曾经在云星见过，只是不太熟，没怎么说过话。 沈语西哑口无言，觉得又着了他的道。她气自己蠢，翻个身不理他。 方济东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手指绕到她胸前，开始解她睡衣的纽扣。 沈语西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她抓住他的手，艰难的开口：“大哥？” “嗯？”他的嘴唇吻住她的耳朵，她不可抑止的抖了一下。 她其实想说能不能不要，她其实已经很困。只是她最后说了一句：“能不能关上灯。” 她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什么时候添了新毛病？以前不都是开着灯做？” 被他调笑，沈语西恼羞成怒，扭过瞪他，却被他堵住嘴，一边伸手按了灯的开关。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一室旖旎。 第五十一章 正式见家长 沈语西坐在车上，手心直冒汗，方济东忍不住打趣道：“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你至于吗？吓成这个样子。” 沈语西唉声叹气：“我还是害怕，爷爷他们会不会怪我，我们一直瞒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生气了没有？他们要是讨厌我了怎么办？我以前表现的有没有哪里不好？要不，我们先不要去了，我还没准备好。” 方济东看着她紧张无措的模样，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哪去了？” 沈语西都快紧张疯了，方济东竟还如此调侃她，她握着拳头锤在方济东胸口：“你说谁丑？谁嚣张跋扈了？” 停在红灯的路口，方济东一把捉住沈语西的手，笑着说：“就你现在打我这种劲头，多棒。” 沈语西白了他一眼，抽出手无语地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在这胡说什么？” “好，我也跟你说正经的，有我在，你怕什么？他们又不是妖怪，还能吃了你？再说，我妈不是表明态度了吗？他们对你没意见。”方济东正色道。 到了方家大院，方济东牵着她的手，虽然还是有些忐忑，好在方济东在她身边，她又觉得心安。 进了屋，方济东便对着屋里的人说：“爷爷奶奶，爸妈，正式向你们介绍，我女朋友，沈语西。” 方奶奶见他们俩手牵着手进来，已经十分开心，连忙叫沈语西到她身边来。 沈语西听话的走过去，和方济东的爸妈打了招呼，他们表情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方奶奶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你们两个孩子在一块了也不说，还在这儿欺上瞒下，害得我老为东东操心，真是不像话。你们要是早说的话，我也早些睡个安稳觉。” 沈语西低了头，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夏景怡忙接话：“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都是方济东办事不靠谱。” 方济东听夏景怡这么一说，也顺嘴揽下：“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咱就翻篇吧，别提了成吗？我都快饿死了，赶紧吃饭吧。” 这时一直坐在那儿不说话的方爷爷，忽然沉声说：“方济东，你跟我到书房来。” 沈语西看这方爷爷阴沉着脸，心里咯噔一声，方爷爷是最清楚她的人，莫不是不同意他们？沈语西心里七上八下没着落，方奶奶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她：“放心，没事的。” 书房里，方爷爷坐在椅子上，方济东规规矩矩的站好。方爷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你对语西是认真的？” “是。” “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她没有亲人，没有家。” “有了我，她会有亲人，也会有家。” “你保证不会伤害她？” “我保证。” “既然语西跟了你，就好好对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风评，要是我知道，你再和外面的女人乱来，我饶不了你。” “怎么您老人家也信那些啊？” “总之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语西是个好女孩，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爷爷和方济东下了楼，沈语西急忙站起来，方爷爷的表情已经缓和，方济东也是一脸的得意，心里总算轻松了些。 好在沈语西以前与他们相处的好，尤其是方奶奶又十分和蔼，一顿饭吃的很是和谐。直到方奶奶提到了结婚，沈语西才有些不知所措。她在饭桌下踢方济东，方济东却不理她，自顾地说：“结婚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知道语西有什么意见？” 方济东的话让沈语西瞠目结舌，他们俩从来没有提过结婚这样的话题，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答，方济东只是笑容灿烂的看着她。方奶奶更是激动，连结婚后，什么时候生孩子都预想好了。夏景怡也跟着附和：“语西，你别紧张，你只管生孩子，不用你自己带，我们帮你带，你叔叔也快退休了，到时候有个娃娃在身边，日子也不至于难熬。” 方立惟打断说得兴奋的夏景怡，“你们净跟着瞎掺乎，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慢慢来，等结完婚再说生孩子的事也不迟。” 方爷爷点头：“是得慢慢来，不用着急，你们别管那么多，让他们俩先商量好再说。语西还年轻，说不定还不想那么早结婚呢。” 方爷爷终于说出她的心理话，她忍不住要热泪盈眶，只是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在心中默默的感谢方爷爷。 方奶奶倒是不十分乐意：“语西是年轻，东东可不小了，再过几年，他生个孩子都得叫老来得子，现在当然地抓紧时间。” 方济东刚还笑的开心，听他奶奶这么一说，便黑了脸：“奶奶，我可是你亲孙子，不带你这么黑我的，我只不过比语西大12岁而已，哪里能算是老来得子？” 方奶奶直乐：“大了12岁，还而已，都大一轮了，语西都能喊你叔叔了。” 沈语西终于笑出声，方济东及时打住：“行了，奶奶，别再谈年龄这个话题了，我现在很受伤。” 可能沈语西的表现让大家觉得，她确实不是那么想结婚，于是结婚的话题便不了了之。 回去以后，方济东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只不过他倒是很介意年龄的问题，有时候竟然会很认真的问，他真的老吗。 每当这个时候，沈语西就会忍不住笑：“你一点都不老，我以前说过的呀，我就喜欢你这样成熟稳重的，叔叔。”沈语西将叔叔二字咬的极重。 方济东沉着脸朝她扑过来，覆在她身上对她上下其手，轻咬着她的唇不放，含糊地问：“我老吗？我哪里老了？” 沈语西被他逗弄得气喘吁吁地讨饶：“你不老，你哪里都不老，我开玩笑的。” 方济东却不肯放开她，用力的吻住她的嘴唇，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沈语西对这种感觉又爱又恨，仿佛自由自在的漂浮在空中，又仿佛溺死在一片汪洋中，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任凭方济东予取予求，她除了抱着他结实的腰身，颤抖着身体在他身下婉转低吟，再做不了其他。 自从正式见过家长，方奶奶便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吃饭，上班的时候不要太累。夏景怡也经常送一些汤水过来，总说她太瘦了，要好好补补才是。 沈语西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连方济东都开始嫉妒，说他很久都没有这种待遇了。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方奶奶又打来电话，寒暄了几句，方奶奶终于又提到结婚的事。 “语西呀，我看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不如早点结婚。趁年轻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沈语西正在给方济东剪指甲，开着免提。方济东听了只笑不语。沈语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是没想过要结婚。毕竟她才刚毕业，工作都才刚刚进入正轨。 她瞪着方济东，示意他回答奶奶的话。方济东笑得得意，用手点点自己的嘴巴，意图再明显不过。 沈语西无奈，凑过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方济东这才对着手机说道：“奶奶，我最近忙得很，结婚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东东，你怎么能不着急呢？你都多大了？” “奶奶，我们会慢慢考虑的，您得给我们时间不是，结婚又不是什么小事，哪儿能说结就结。” “好，我知道你有想法，你自己得有点分寸。” 终于挂了电话，沈语西继续剪他的指甲。方济东挂完电话，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认真地盯着沈语西问：“你很烦结婚这个话题？” “没有啊，只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奶奶而已。”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合适？” 沈语西完工，收了指甲剪，撇了他一眼：“谁要跟你结婚呀？自恋。” “你不想跟我结婚？”方济东问。 “你想结婚吗？” “想。” “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 “这不是问题，有人认识了三天就结婚了。” “哎呀，你非要大半夜讨论这个问题吗？我好像有点饿了，要不叫点外卖吃吧。”说着沈语西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方济东见她不愿多聊，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思。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不想结婚，他能理解，只是他心里怎么这么不舒坦呢。 以前有的是姑娘想要和他结婚，都是他不屑一顾，如今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结婚了，偏偏这丫头不同意。他也总算明白，当初被他拒绝的姑娘，为何满怀怨念，原来这滋味不是很好受啊。 沈语西继续认真地看着手机，方济东心里十分不爽，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扔到茶几上。 “你干什么？”沈语西怒目而视。 方济东一言不发，一把将她按到沙发上，三两下扒了她的衣服。心想：你让我心里不爽，身体上得给我伺候爽了，也算赚了。 第五十二章 犯错 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是气温吃吃不肯高升。沈语西一不小心就受了风寒，感冒便找上了她。她请了两天的假，倚在床上泪眼汪汪，喷嚏一个接一个，鼻涕像自来水一样，哗哗往外留。床头柜上的小垃圾桶，不一会就堆满了卫生纸。 方济东喂她吃了药，看她一脸的萎靡不振。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要不我不去上班了，在家陪你好不好？” 她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感冒而已，还值当你也翘班。” “我是在心疼你，你难道不需要我照顾？” “不用了，感冒无非就是多喝水，多休息，又不是什么大病。你快点去上班，一会要晚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中午下班回来给你做饭。”方济东抽了纸巾，替她擦流出的鼻涕。 她仰着头说：“不要了，中午就那么点时间，你不必麻烦来回跑，我中午可以叫外卖的。” “我中午要是不回来，要到夜里才能回来，晚上有个酒会要参加。”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大家都要带女伴，我本来是想带你去的。” “我正好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你带云岚姐去好了。” 方济东有些吃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居然这么大度吗？你不怕我和云岚暗通款曲？” “你要是敢，你就试试，看我不咬死你。”沈语西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方济东笑出声：“家里养着一只咬人的猫，我哪里还敢再招惹一个，不是自寻死路吗？” 沈语西掀开被子躺倒床上，闭着眼睛：“你快点走吧，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上班？就你这样懒散的老板，怎么去教育员工啊？” 方济东果然到夜里才回来，应该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进到房间。沈语西刚吃了药，正准备睡觉，被他一把抱住。 他歪着嘴角笑，十分恶趣味地说：“小娘子，快从了本大爷，否则我就强了你。” 沈语西皱着眉推开他：“走开，你喝了多少酒？不会是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吧？” 方济东拍着额头想了一下，打着酒嗝说：“陈助理送我回家的。” “你快去洗澡，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他又重新抱住她：“我不想洗了，好累，我想睡觉。” 他整个身子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无奈，顺势倒在床上，快被他压个半死。他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胡乱的亲，弄得她满脸口水。 “你别亲我，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她费了点力气推开他。 “没事，传给我好了，我们同生死，共患难。” 方济东的话，让她哭笑不得，每次喝醉酒，就各种撒酒疯，像个顽劣的小孩。 好在他闹了一会就安静的睡着，沈语西无奈地替他换了睡衣，出了一身的汗，感冒症状竟好了许多。她吃的药里应该有安眠成分，她累得又困又伐，裹了被子在一边很快入睡。 早上醒来，方济东只觉得头疼。沈语西在一旁唠叨：“也不知道那酒该有多好喝，喝得妈都快不认得了。每次喝醉，我就跟着遭罪。还有你身上的味道，都快馊了吧。幸亏我感冒了，鼻子闻不到。你要是以后还喝成这样回来，我就把你关在门外，让你跪搓衣板。” 她一边唠叨，一边替他按摩头。他闭着眼睛笑道：“我家宝贝儿，越来越有母老虎的潜质了。” 她推一下他的头，揉乱他的头发：“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你别不当回事儿。” 方济东转身握住她的手，说：“好，我下次不敢了，女王大人饶命。” 沈语西穿鞋下床：“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去泡一泡再上班。” “我自己去，你再去睡一会，鼻音还这么重，吃的药是不是没有效果。”方济东一把拉住她。 “已经好多了，昨天的症状更严重。” 方济东去洗澡，沈语西也是睡不着，便下楼做早餐。 方济东吃完饭，出门上班。沈语西吃了药，又爬到床上继续睡。 方济东正在办公的时候，苏芷的电话打了进来。刚一接通，就听见她怒气冲冲的声音。 “方济东，你太无耻了，竟然背着语西偷吃，我要剁了你。啊啊啊！！！” 苏芷的尖叫声，让方济东的耳朵备受摧残。他将手机拿的远了一点，等苏芷平息了，才开口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哈，你还不承认是不是？你自己去看新闻，网上都播出来，连杂志都上了。你和某个女的在酒店门口拥吻，你恶心不恶心呀……”来不及听完苏芷的控诉，方济东啪地挂了电话。 打开电脑上的娱乐新闻，头版头条，图片拍得不算清晰。在酒店门口，穿着性感低胸装的女人，一手搀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另一张照片从斜后方拍的，像极了他们在接吻。 这则新闻的题目起的很劲爆，多金帅气总裁，新晋影视小花，街边情难自禁，激情热吻。 靠，昨天真是喝得有点多，他竟然不记得有这样的画面，连这个女人是谁，他都没什么印象。 叫来了陈助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在外面等您，您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济东冷着脸问：“那女的是谁？你认识吗？” “好像是刚得了一个最佳新人奖的演员，叫梦佳，我看您昨天跟她说了几句话。” 方济东似乎想起来，那女的过来敬酒，出于礼貌寒暄了几句，至于长什么样，浓妆艳抹的，呛人的香水味，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后来他与各位商务大佬喝酒聊天，便与那女人再也没有交集。 陈助理忽然又说道：“我觉得这像是他们在炒作，有一个视频，这女的很明显地看了下镜头。还有他们的图片根本是在借位，我当时看得清楚，您没和她接吻。我去迎您的时候，您还特不高兴，让她撒手。” “很好，炒作炒到我头上来了。”方济东冷哼一声，对陈助理说：“你去解决这件事，半个小时之内，我不要在任何渠道再看到这个新闻。还有，这个叫梦佳的，以后也不要让我在任何电影电视上看见，最好连她的公司也一并解决掉。”方济东冷静的下了指令，陈助理立刻出去去办。 苏芷的电话有打过来，方济东有些头疼。 “方济东，你居然挂我的电话，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 “苏芷，你不要闹，这是个误会。” “语西看到会觉得是误会吗？哦，对了，她知道了吗？你快点去解决这件事啊，要是她看见不定得多伤心呢。” 他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活祖宗呢。 他挂了电话急忙往家里赶，他出门的时候，沈语西去上楼睡觉了。但愿她现在还在睡觉，没有看到新闻。 回到家里，楼下没有人，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轻轻上了楼，卧室里床上，鼓囊囊一团。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还没看到新闻。 床上的人儿似乎感觉到屋里进了人，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他在，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他：“你干嘛呀，一声不响的吓死人了。” 她拍着胸脯问道：“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我……我落了点文件在家，回来取一下。” “哦。”她哦了一声又重新躺下。 方济东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有没有看电视？或者有没有上网？” “干嘛呀？我一直在睡觉，是有什么新闻发生吗？我需要看看吗？”说着就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手机。 方济东一把抓走，牵强地笑笑：“没有什么新闻，我怕你不好好休息，又玩手机。” “我吃了药就好困，哪有心情玩手机。你的文件拿完了吗？怎么还不走？” “快中午了，我吃完午饭再去公司。” 方济东终于放心，庆幸她什么也没看到。估计再过一会，陈助理办完事，事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语西也什么都不会知道，简直完美。 方济东在厨房做饭，其实他是想叫外卖的。只是沈语西昨天吃了一天的外卖，实在不想再吃。于是他只有亲自下厨，好在他的厨艺不算差。 沈语西下楼坐在沙发上发呆，睡了半天，骨头都快睡散架了。 门外忽然有敲门声，沈语西前去开门。 门外是邮递小哥：“女士，您今天的杂志到了。” 沈语西签了字，抱着得有七八本杂志进了屋。一大半都是方济东的财经杂志，只有那么两三本事她订的娱乐杂志。 她也是心血来潮，见方济东订，自己也心痒痒，就胡乱订了几本。方济东还笑她，订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什么知识都学不来，就只能学会如何八卦。 “谁来了？”方济东在厨房里问。 “没有谁，送杂志的。”沈语西一边答，一边将方济东的杂志挑出来，整理好放在茶几上。 方济东本来没有在意，可他忽然想起她前段时间订的娱乐杂志，猛然回神，才刚冲出厨房，就听见沈语西一声尖叫：“啊！！！” 他跑过去，沈语西手里拿着的杂志，封面上正是那条新闻。 方济东一阵懊恼，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 第五十二章 怀孕？ 方济东小心拿过她手里的杂志，咽了下口水，有些心虚地说：“你先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沈语西也只是叫了一声，然后竟十分淡定的坐到沙发上，翘着腿，冷眼瞧着方济东，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你解释，我听着。” “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和这个女的没任何关系，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沈语西冷笑了一声：“哦，不认识都已经这么亲密了，那要是认识了，还不定做出什么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我乱想？这还用得着想？我又不瞎。你们都亲上了，居然只是误会，还说没有关系，你骗鬼呀！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好忽悠啊！”沈语西忽然爆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了出去。抱枕砸到茶几上，上面的遥控器被扫了下来，摔在地板上，裂成了两片。 “没亲，没亲，我没和她亲，是角度问题。”他见她摔了东西，是真急了，忙牢牢按住她，以防她发飙伤了自己。 “我不信，那上面的照片明明亲上了。怪不得昨天回来那么晚，原来有美人在怀，乐不思蜀了。”沈语西气氛地指责他。 “真没有亲，我完全被人摆了一道，那女人是一个明星，借我炒作而已。”他耐心地解释道。 “怎么不借别人炒作？就借你抄？你人缘好啊？” “因为我有钱长的帅。” “我呸，你不要……脸。”听到如此自恋的原因，沈语西忽然气不下去，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方济东也跟着笑，然后说：“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陈助理，他当时也在场，我已经让他去解决这件事了。” 沈语西持怀疑态度看着他，最后伸手问他要手机。 方济东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她划开屏幕：“密码？” “你的生日。” 沈语西咬着嘴唇瞪他一眼，心里怎么还泛起了点小甜蜜呢，这人真是要命。 她解锁开屏，打开微信，调出陈助理的微信，噼里啪啦打出一句：“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过了没多久，陈助理发来一段语音，点开，陈助理冷静淡定的声音传来：“我刚从梦佳的公司出来，他们承认了是想借您炒作。因为梦佳刚出道，名气小，昨天在酒会见到您，便想到这样的招数。其实他们还拍了在酒店里，您和她说话的照片，好像角度没找好，就放弃了。刚好您喝醉酒，谁知道就中招了。如果您昨天没喝多，她是不会成功的。昨天他们连夜联系了一些媒体，就出了这样的新闻。那些媒体咱们以前用过，炒过类似的新闻。他们以为是您授意的，也没多想，就发出去了。” 沈语西将手机还回去，陈助理的话，居然把方济东摘的这么干净。要这么算方济东是受害者，她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怪他，只好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生闷气。方济东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拨号给陈助理。 “方总，这个新闻各大媒体都已经删掉了，而且明确表示他们并不知情。有些杂志正在售卖的已经全部回收，但已经卖出去的恐怕很难再追回了。” “收回的马上销毁，追不回的就算了。” “那个梦佳和她的公司，您真的打算封杀吗？如果您确定的话，我这就给那些媒体打电话，商量一下后续。” “嗯，你看着办吧。也不必赶尽杀绝，只要她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就行。至于她的公司，不入流的很，倒了也就倒了。” 他挂了电话回屋，沈语西竟然在一本正经翻那本杂志。方济东走到她身旁坐下，凑过去看。 “你看着不生气吗？怎么还能看得这么投入？” “我觉得这女的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听苏芷说你以前最喜欢这种类型，性感妖艳的，你当时就没有心动一下？” “我当时喝那么多，发生的事情要不是今天的新闻，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会心动？” “哦，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喝醉，你可能会心动咯。”沈语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和表情，让他莫名地紧张，总觉得她挖看一个坑，等他去跳。 “你不要乱解读我的话，我要是没喝醉，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想吐。而且你要知道，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家里有个温柔和善、年轻漂亮、知书达理的漂亮媳妇儿，外面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沈语西啪地合上书，摔到他身上，气哼哼地说道：“你少给我带高帽，你身边的女人多得让人心烦，都是你这支烂桃花，整天招蜂引蝶，无耻。” “这次不能完全怪我，我也是被人设计了。”方济东觉得十分冤枉。 “长着一张魅惑人心的脸，整日里勾三搭四，真是让人不省心” 说完就起身上楼，方济东在她身后喊：“马上要吃饭了。” “不吃，饿死我算了。” 方济东哭笑不得，这长相是父母给的，他能有什么办法。什么时候长得好也是错了？ 方济东重新回到厨房，继续他未完成的做饭大业。 等到他做好饭，楼上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沈语西似乎真的没有要下楼的意思。 他起身上楼，一进卧室，就看见沈语西盘着腿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肠。看见他进来，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她狠狠咬一口香肠，撇着嘴角，似乎要掉泪：“你是真想看我饿死是不是？都快一点钟了，也不说喊我吃饭。” 方济东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几乎要笑出声：“我都告诉你要吃饭了，是你自己非要上楼的，我在楼下等了你好大一会呢。” 沈语西忽然伸出手臂，撒娇道：“过来抱我。” 方济东笑着走过去，一把将她起来。 沈语西趴在他肩膀：“以后你不许再喝醉酒，喝多了又不清醒，出了这样让人气愤的事。以后你再这样，我可就真把你锁门外，永远不叫你进来。” 方济东轻轻嗯一声：“好，我答应你。” 他抱着她下了楼，并替她盛好饭。方济东做的饭，虽然卖相不大好，但好在味道不错。沈语西这几天生病，胃口不大好，只吃了小半碗米饭，便不再动筷子。 方济东见她吃得少，便问道：“是还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 “没什么胃口，总是觉得累想睡觉。”沈语西捏捏酸痛的脖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觉得这几天睡得实在是太多了，头老是昏昏沉沉的。 方济东忽然放下碗筷，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紧张：“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 沈语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乖乖地答：“偶尔有吧，我想是那些药刺激胃，才会有想吐的感觉。”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方济东面色仍然保持如常，其实他几乎想要跳起来。 “你的例假好像推迟了几天。”方济东缓慢地说。 “我的例假推迟很正常，以前也经常有的，你干嘛跟我说这么……”沈语西忽然像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惊声说道：“你不会认为我怀孕了吧？怎么可能？我们每次那个都做措施的。” “并不是百分百的，也会有例外，不是吗？”方济东已经站起来，去楼上拿了外套给她，拉着她就要出去。 “你要干嘛？”沈语西的表情带着些许惊恐。 “去医院。” “我不去，我没有怀孕，你不要乱说。”沈语西十分抗拒，拖着他的手不肯往前走。 方济东一把将她抱起来，皱着眉警告她不要乱动。 她虽然觉得自己没有怀孕，但也不敢太确定，万一呢？于是只好乖乖地任凭他抱着她出门。 第五十三章 没有怀孕 沈语西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说：“如果我真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方济东奇怪地看她一眼：“如果你怀孕了，我们先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再办婚礼。要是你觉得仓促的话，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办。”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要是我说，我不想生孩子呢？” 方济东忽然在前方路边停了车，眼睛里有一刹那的恼怒，过了一瞬又恢复平静，幽幽地说了一句：“沈语西，要是你没怀孕也就罢了，要是怀了，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乖乖地生下来。” 沈语西被他命令式的语气刺激到，也有些恼：“身体是我的，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你不能这么霸权主义。” “你敢不生，孩子是我的。”方济东神色不大好，他没想到沈语西居然对孩子这么抗拒，他以为他是欢喜的，她亦然。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沈语西的倔脾气上来，开始口不择言。 “你再敢胡说八道！”方济东忽然发火，一拳砸在她的座椅靠背上。 她吓了一跳，自知失言，默默地闭上嘴，转身看着车窗外，不再理他。 方济东气得咬牙，这丫头有的是法子惹他生气，但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他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他闭着眼睛沉默片刻，又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稍缓和了一下情绪，发动车子驶入车道。 到了医院，方济东大约又找了什么熟人，很快就检查完。没过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结果显示，你没有怀孕。”医生拿着手里的化验单，一边看一边说道。 “真的？”沈语西觉得这个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喜悦不知不觉上了眉梢。 方济东倒是脸臭的很，看见她开心的表情，脸色更是暗了几分。 “那她为什么有怀孕的症状？”方济东问道。 “就像沈小姐说的，可能是感冒药的原因，引起嗜睡、呕吐，是正常的。只要停药，这些症状就会自主消失，并不算大问题。至于例假推迟，这是很多女性都有的现象，不用太担心。而且你们不是说同房都会用安全套，除非安全套不合格，否则这种怀孕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方济东大步走在在前面，似乎很不开心，沈语西小跑着默默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沈语西终于赶上他，她拽住他的衣袖。 “你干嘛呀，我没怀孕又不能怪我，你为什么要气成这样？” 方济东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怎么会知道？”沈语西十分迷茫的摇头。 “你……” 方济东被气得说不出话，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说道：“我生气的并不是你没有怀孕，我在意的是你对孩子的态度。当你听见没有怀的时候，要不是在医院，我相信你高兴得能跳起来。如果你今天检查出有了孩子，你是不打算生的是吗？给我生一个孩子让你这么痛苦吗？” “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干嘛还要再讨论生不生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 “好，你不愿意谈就算了。”方济东大概真的是气极了，甩手上了车。 见沈语西仍站在原地，他透过车窗冷声说：“还不上车，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心情也并不好，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方济东沉着脸，冷冷地命令道：“坐到前面来。” “我不。”十分干脆地拒绝，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四个字。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不要让我动手。”方济东继续冷言以对。 沈语西咬牙瞪着他，脑子里想着他动手的可能性，就在他快要发作的时候，她忽然妥协，起身四脚并用，慢慢地往副驾驶爬过去。 方济东气极无奈，只好双手扶着她，免得她又磕着碰着。最后再掉几滴眼泪，他就又会心软，他才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沈语西爬过去坐好，方济东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心里又骂自己，明明在生气，还是忍不住关心她，真是犯贱。 两人一路上都不说话，谁都不愿先开口。到了家里，方济东就去了书房，过了没多久又蹬蹬的下楼。 沈语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被胶带粘起来的遥控器。方济东没看她，也没和她说一句话，就出了门。 沈语西丝毫看不进去，关了电视，将遥控器扔到茶几上。大概她粘的不结实，遥控器又成了两半。 她叹着气爬上楼，吃了药，又滚回床上睡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一片黑暗。她打开灯，看了下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楼下也是一片黑暗，安安静静地，方济东居然还没回来。平时六点下班，基本上七点之前都会到家。有特殊情况，会提前打电话回来。 而现在电话没有响过，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拨出方济东的号码，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她放弃，去厨房做饭吃，中午吃的少，这会儿饿得不轻。煮饭的同时，又拨了一次电话，终于有人接听。 “大哥，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温柔和缓。 “那个，语西，我是路远，东哥今天不回去了，有朋友从外地过来，我们要好好聚一聚。” “哦，那他怎么不接电话？” “他去厕所了。” “好吧，你让他少喝点酒。” “行，知道了，大家都是老朋友，有分寸。” 路远将电话还给方济东，笑着说道：“东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听着语西那语气，挺关心你的，不像跟你吵架的样子。” 方济东抽了一口烟，眼神有点迷离，他其实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你们说，如果一个女人不愿给你生孩子，代表什么？”方济东问。 “代表这个女人不爱你呗。”徐文宇想都没想就说出口。 陈其在一旁给他使眼色，徐文宇忽然有些明白：“东哥，你不会是说沈语西不想给你生孩子吧？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这个？” “也许是她不喜欢孩子，跟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吧。”陈其分析道。 “不，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她和方城相处的很好，温柔又有耐心。我得知她有可能怀孕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可她却……”他欲言又止，说起她的态度，他就怒气不打一处来。 “东哥，人家语西还小呢，兴许不想被孩子束缚，想多玩几年呢？你看我，我就不想要孩子，我都还没玩够呢。”徐文宇搭腔道。 “也许吧，可她的态度实在让我心寒，一副就算怀孕了，她也不会生的样子，在她眼里，孩子这么不堪吗？” “我觉得你们应好好谈谈，兴许她有什么苦衷？”陈其说道。 “当然要谈，只是我现在需要冷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免得又吵起来，沈语西那个倔脾气，有时候能气死我。” 路远端着酒杯，轻轻喝一口，笑着调侃道：“一物降一物，谁让你喜欢人家呢。平时又惯得跟亲闺女似的，打不得骂不得，这能怪谁？” “我自己的女人，我不惯着谁惯着？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行，行，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方济东一夜未归，沈语西也没有睡好。昏昏沉沉就到了天亮，她勉强爬起来，手机没有一点动静。方济东真生气至此，连一通电话都不肯打。 她简单吃了早餐，收拾好出了门。今天假期结束，该正式上班了。 到了公司，有些相熟的同事过来慰问。她的感冒虽然好了，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精神状态差了许多。白雪见她如此，便劝她不如再请几天假。沈语西勉强笑笑，也没多说。 她坐在位子上，犹豫着要不要给方济东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来上班，或者吃早餐了没有。 过了一会，她站起来，干脆去找他好了，何必要在这儿坐以待毙。她从办公桌上随手抽了一个文件夹，悄悄地上楼。 到了方济东的办公室，她站着想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轻轻地敲了门。 门忽然被打开，她没想到方济东会亲自来开门。她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方济东先开口：“有事？” 沈语西往房间了里看了几眼，方济东皱眉说道：“里面没有人，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能进去说吗？” 方济东没说话，闪身让她进去。他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低头工作，一副并不想理她的样子。 沈语西站在他面前，微微有些泄气，她来找他干嘛呢？ “你吃饭了吗？”过了好大一会，她才终于问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方济东抬起头，冷淡地看着她：“你来就是问我吃饭了没有？” 沈语西也觉得自己蠢，“你晚上回家吗？” 他忽然冷笑：“怎么？我不回家，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没有，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家，今天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你。” “沈语西，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空和你谈私人的事情。”方济东冷冷地说道。 沈语西叹气：“好吧，你今天早点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第五十四章 快要下班的时候，陈助理忽然发了一条信息：方总晚上有约，晚点回家。 沈语西气结，亲自给她发条消息都不肯了吗？还要让陈助理通知，真是小气鬼。 下了班，沈语西本想着回家做顿饭，好好哄哄某人。现在这样的状况，方济东八成也不会回家吃饭，正好她还懒得折腾。 苏芷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眼前约她出来，自己却不动筷子，不时地皱眉叹气的沈语西。她吃得差不多，放下手里的筷子，抽了纸巾擦嘴，过后又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一口水，问道：“咋的了？跟我哥吵架了？” 沈语西懊恼地点头，心情欠佳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去夹面前的菜。大概连菜也要欺负她，她夹了几次，全都失败。她忿忿地放弃，又将筷子扔回餐桌上。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那个新闻？” “不是，那个新闻他已经和我解释清楚了，不是他的错。” “那又是因为什么？我哥也是，平时不都是让着你的？莫非是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错了，昨天他以为我怀孕了……”话没有说完，就被苏芷打断。 “你怀孕了？”苏芷一脸的惊奇和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些许喜悦，“那么我是要当小阿姨了吗？天哪，亲爱的，你太给力了。” 她的声音太大，引来一旁吃饭的客人纷纷侧目。 沈语西无奈：“你小点声，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苏芷嘿嘿笑几声，说道：“我太激动了，你继续说。”沈语西正要说，她又补了一句：“天，我哥太厉害了。” “我们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关于如果怀孕了，要不要生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然后就闹得有点……有点不是太愉快。” “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哥不愿意要这孩子？他也太过分了吧，我得告诉姥爷，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你，还有孩子？简直就是渣男，我看他欠姥爷收拾。”说着就气愤填膺地掏出手机，要拨号。 沈语西急忙按住她，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是我不愿意生。” 苏芷忽然愣住了，慢慢收回手，喃喃地说：“为什么呀？你……你为什么？” “首先呢，我并没有怀孕，只是他以为我怀孕了。然后在不知道是否怀孕的前提下，我表达了并不想生孩子的意愿。于是，他就特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昨天都没有回家，今天也不肯理我。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沈语西十分诚恳地问苏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也说不好，肚子是你的，当然要尊重你的意愿。但是，你不想和我哥生孩子，他心里不舒坦吧。不是说，如果女人愿意为男人生孩子，就代表爱他吗？” “爱他就要生孩子吗？我也不是不愿意生孩子，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准备好，我心里实在惶恐。” “大哥他也不是不近人情，平时那么宠你，你跟他好好说，他一定能理解你。” “我本来想晚上跟他说的，可他临时说晚上有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躲着我，不愿再理我了。”沈语西觉得委屈，她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生孩子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吃完饭，又跑去商场逛。等到沈语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开门进房间，屋里没有一点灯光，安安静静的。沈语西心里一阵失落，方济东还没有回家。 她打开客厅的灯，转身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几乎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快忘记。待看清那人是方济东，她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不顺畅地说：“你回来怎么不开灯？要被你吓死了。” 方济东半倚在沙发上，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去哪里疯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的语气太过阴阳怪气，沈语西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和苏芷一起吃饭逛街，我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 方济东闭着眼睛不说话，沈语西倒了杯水，走过去问：“你是不是喝酒了？要不要喝口水？” 他仍然保持原来的姿态，不睁眼也不说话。沈语西一度以为他睡着了，她将水杯放到茶几上，伸手去解他的领带。他忽然睁开眼，烦躁地拨开她的手：“你别动我。” 沈语西无奈：“你平时半夜三更，总是凌晨才回来，我都没说过什么。我晚回这一次，你怎么就有意见？” 方济东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沈语西，看得她心里只发毛。 “对，我有意见，意见很大。”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害怕，所以我不想回来。” 昨天晚上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知道是不是偷偷掉眼泪了。方济东有些心软，但还是硬着心肠上了楼。 沈语西捏了捏酸痛的眼睛，也跟着上去。她刚进卧室，就见方济东去了浴室。她站在门口等，想着一会要怎么和他解释。 过了许久，方济东才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还在滴着水。 他也不看她，越过她坐到床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沈语西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泄气，要耐心一点。 她去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他身旁替他擦头发。他不耐烦地躲开，沈语西没忍住，推了一下他的头：“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头发上的水都滴到床上了。” 方济东放弃挣扎，沈语西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晚归生气，你还在为孩子的事情生我的气。你觉得我不想和你生孩子，是不是？” 方济东没说话，但是默认了她说的。 “我不想生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孩子不是一件玩具，不喜欢了可以送人，甚至丢掉。可孩子是一个生命，生下就要负责任的。” “你明明喜欢孩子，连方城你都温柔有耐心。”他终于肯理她。 “因为方城是别人的孩子啊，他不属于我，我就不用放太多的责任，也不会有压力，所以相处的会很愉快。可是如果是自己的，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我怕我付不起责任，我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去养一个孩子。” 方济东抬起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傻瓜，又不是要你一个人养，不是还有我，还有家里人和我们一起。” 沈语西摇头：“不是的，那是不一样的。自己的孩子，总归要比旁人多花心思，我不可能生下孩子，就交给别人带，而自己视而不见。” “还有，你知道，我从小一个人长大……” “你难道怕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有你小时候的经历？”方济东打断她，“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哎。”沈语西叹气：“我总是会有点阴影的，这是我的问题。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有些心理准备。” “是我没有考虑你的心情，只顾着自己是不是高兴。是我没有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终归是我的错。”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其实最懂他的软肋。 “你说呢？”方济东笑着反问她。 “那你以后还把我一个人扔家里，然后自己去花天酒地吗？” 果然，这丫头睚眦必报，怎么肯放过他。 “昨天，那还不是被你给气的。要是你能柔软一点，早早跟我解释，我至于那样吗？”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她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有要哭的迹象。 “我没有，我昨天情绪实在不好，怕回来和你吵架，只会让你伤心，所以才不敢回来。” “谁知道，是不是外面有什么漂亮姑娘，勾走了你的魂？”沈语西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酸溜溜的。 方济东果然笑出声：“外面所有的姑娘加在一起，全都不如你，你才是那个勾走我三魂七魄的人。” 沈语西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本来想对他昨晚夜不归宿，兴师问罪来着，结果算了吧，本来彼此都没有错，只是各自想法不同，意见相左罢了。 第五十五章 寿宴 沈语西和白雪转正以后，工作越发忙碌。沈语西陆续做了几个还算漂亮的策划案，在工作上一向吝于赞美她方济东，竟然罕见的对她夸奖了一番，这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以前对她有些挑剔的姜楠，也觉得作为一个空降兵来说，她做的相当合格。 沈语西拿最新的策划案给方济东过目，他竟不在办公室。她经常过来，与方济东的秘书已经相熟，秘书告诉她，方济东下楼送个重要客户，一会就上来，让她进办公室等。 沈语西坐在沙发上等，方济东办公桌上的一个白色烫金字请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好奇心促使她拿起来。请柬做的极其精致漂亮，打开里面是手写的标准正楷，看请柬就知道这一定不是普通的饭局。其实让她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华丽的外在，也不是内容里提到周五所谓的寿宴，而是结尾留下的落款签名，是以宋青的名义邀请的方济东。 她很少去想宋青，方济东也从来不提，可越是这样，宋青这个名字越会让她念念不忘。其实她也只是假装不在意罢了，要知道方济东曾和宋青许下白首不相离的誓言，她觉得他们那时的关系比她和方济东现在还要浓烈。她甚至认为方济东对宋青，也不是完全没有了感情，初恋总是美好又令人难忘。 门外传来声响，沈语西将请柬放回原处，重新坐回沙发。方济东进来，沈语西脑子里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请柬的事。 方济东看了看她送来的策划案，“策划案过于简单，许多细节解释的不清楚，这会让客户产生诸多误解……” 沈语西忽然打断他的话，语气不是很和善：“你上次说我写的太繁琐，拖拖拉拉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这会又说太简单，会让人误解。恕我愚钝，不知道方总有什么高见？” 方济东被沈语西莫名打断，有一刹那的错愕，反应过来，笑着走到沈语西身边，揽着她的肩，“怎么？有人得罪你了？又拿我撒气。” 沈语西忽然泄了气，“没人得罪我，你是老板，我哪里敢在你身上撒气。” “那你是觉得我对你的策划案太挑剔了？” “没有，工作上挑剔是应该的，我改了许多次，你都不满意，有点烦罢了。我回去重新改，晚些时候再给你送过来。”沈语西十分懊恼，一想到宋青，她就变得有些失控，完全没有以往的冷静自持。 方济东捏了下她的脸颊，说道：“你别太紧张了，累了就歇歇，这个策划案也不是很着急用，神经老崩的这么紧做什么？” 沈语西象征性地点点头，拿过策划案回去慢慢研究。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一个快递，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她不久前看见的白色请柬。同样的字迹，同样的落款，只是被邀请人的名字换成了她。她实在不明白宋青邀请她的目的，两个人不熟，身份尴尬，一个是方济东的前任，一个是现任，她有什么理由去赴宴呢？ 吃完晚饭，方济东在书房处理未完的工作，沈语西端着水杯倚在门口，看了许久才开口：“你明天晚上有事吗？”刚问出来，沈语西就觉得自己真是虚伪，就干脆地问他去不去赴宴不好吗？非要这么转弯抹角，也不嫌累。 方济东继续手里的工作，头也没抬地答：“明天有个酒会，你有什么事吗？要不我推掉？” “不用，我想说真巧，我也有个酒会要参加，我估计咱俩要赴的宴是同一家。” 方济东终于抬头，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沈语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请柬，在方济东眼前晃了晃，好笑地说：“宋青的请柬啊，我和她不认识，都被邀请了，按说你和她比我熟啊，你肯定也收到了吧。” 方济东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低下头盯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才又说：“那正好，我们一起去。” 沈语西凉凉地问：“我去合适吗？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请我，明明我们根本就不熟。”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女朋友，邀请你也在情理之中，何必想那么多。”方济东答的真诚自然，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沈语西不再说什么，端着杯子走出书房，坐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电视剧。电视剧实在狗血又无聊，便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方济东走出书房，听见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才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宋青没想到方济东会主动和她打电话，心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但是她又要假装矜持，任手机响了一会，才淡定接起。 “阿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这两天我忙着给奶奶布置寿宴，累的不得了，你也不来帮我，以前可都是我们俩一起做这些事的。” “青青，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沈语西关于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她。” 宋青忽然觉得心酸，内心再也无法淡定：“你特地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讲这个吗?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这么多年你都不肯主动联系我，仿佛我犯了滔天大罪一样，你还是爱我的吧，我不相信你会喜欢沈语西那样的小丫头。如果当初……” “宋青，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没有意义，现在我喜欢的就是沈语西，你也要放下过去往前看。”方济东打断宋青要讲出口的往事。 宋青忍住要掉下的泪水，故作冷淡地说：“我与沈语西要怎么接触，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我。” 方济东拿着电话进屋，沈语西已经洗好澡，正在客厅练瑜伽。大概是经常练瑜伽的原因，她的身体格外柔软。方济东放下手机，走过去，一把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轻吻。 沈语西拍开他作乱的手，笑着说：“烦死了，去洗个澡再来伺候本宫。” 方济东十分愉悦，便进了浴室。等他洗完澡，沈语西居然已经在卧室里睡着了，方济东失笑得摇头，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本来还真想好好伺候她呢。 为了去赴这场宴会，沈语西提前下班，去吹了造型，化了个清纯又淡雅的妆，还换上了花了她两个月工资买的一条价值不菲的长裙。方济东来接她的时候，看见她觉得又惊艳又心疼。现在的天气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她站在寒风里，明明冻得瑟瑟发抖，却努力保持优雅。 方济东用外套将她裹起来，笑着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个老太太的寿宴罢了，还值当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穿成这样，也不怕被冻死。” 沈语西不置可否，心里想，你当然不会明白，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输给男朋友的前任吧。 沈语西挽着方济东的胳膊走进宋家，宋青一看到方济东就巴巴的迎了过来。 “阿东，你来了。”笑容明媚艳丽，嗓音温柔甜美，穿着一件明黄色的抹胸长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只是她一副痴恋的眼神看着方济东，双手抚上方济东的手臂，丝毫没有把沈语西放在眼里，这让她格外不舒服。 方济东不动声色的拂掉宋青的手，宋青也不恼，随后竟还温柔的对她笑笑，沈语西也扯着嘴角不情不愿的回应。 寿宴办的果然气派，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连方济东的父母也在其中。方济东刚走进大厅，便被一些长辈团团围住，脱不开身。他无奈地冲她笑笑，嘱咐她先找地方坐坐，一会过去找她。 沈语西和这里的人几乎不认识，无聊地转了几圈，竟碰上了徐文宇。他正端着酒杯与一个姑娘说笑，不知道他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姑娘乐不可支。 徐文宇转身就看见了她，和那姑娘说了几句话，向她走来。 “沈语西，你怎么一个人？东哥呢？” “哦，他和长辈在聊天，我也没什么事，就四处转转。” 徐文宇走的离她近了几步，小声在她耳边说：“其实这种宴会最无聊了，可是长辈过寿，不来又没礼貌，小时候，我和东哥总会找各种理由逃走，长大了，这些事反而做不来了。” 沈语西抿嘴笑：“可我看着你挺乐在其中的。” 徐文宇知道她意有所指，也跟着笑：“就是一不懂事的小姑娘，逗她玩呢，笑点太低，我还没说什么呢，就一个劲咯咯地笑，弄得我挺没劲的。” 徐文宇极爱讲话，沈语西又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气氛一时融洽极了。徐文宇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沈语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不要喝口水歇歇。” 徐文宇并不认为沈语西是在调侃他，顺嘴就接道：“好，你帮我去拿杯水吧。” 沈语西走向不远处的酒水桌，端了果汁往回走，一时不察险些撞到身后的一位先生，她抬头微笑：“不好意思……”道歉的话没说完，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宋明成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是……” 沈语西急急地打断：“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第五十六章 争吵 她跑的匆忙，待将手里的果汁递给徐文宇的时候，杯子里的果汁几乎洒了一半。 沈语西心情欠佳，坐在一旁不肯再说话。徐文宇也不明白她去拿了杯果汁，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远处今日的寿星总算露面，宋明义和宋明成作为宋秀珍的儿子，陪伴左右。宋秀珍应该也很喜欢方济东，正拉着他聊的开心，宋青站在方济东身旁，倒像是一对璧人。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方济东转身伸出手指向她所在的位置，宋秀珍抬头看她，她迅速转头躲过去，脸色阴晴不定。 徐文宇以为沈语西因为宋青和方济东在一起，才不高兴，忙出言安慰：“你别介意，他们就是一般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语西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傻啊，他们不就是谈过恋爱吗？值得你们这么掖着藏着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文宇愣了一下，才说：“你都知道了，宋青可能对东哥还有些放不下，但东哥满心满眼都是你，不会再和宋青重归于好的，你绝对放心，我敢打包票。” 沈语西胸口闷痛，过了好大会仍然感觉难耐，起身对徐文宇说：“麻烦你一会告诉方济东，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喊下东哥，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事”沈语西淡淡地说。 沈语西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宋明成。宋明成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沈语西面色越发难看。 宋明成看着眼前的沈语西，心里五味杂陈。他艰难地开口：“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沈语西面无表情地打断。 宋明成自嘲地笑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不愿意认我是对的，我对不起你。”沈语西冷着脸不说话，宋明成继续自说自话：“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唉，我当初应该留下你的，我当时太软弱了，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沈语西忽然笑了起来，“宋先生，你现在是在忏悔吗？真可笑，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她本想硬着头皮不承认，可宋明成的话让她恶心，她也实在懒得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转身要走，宋明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说：“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和你聊聊吗？” 沈语西狠狠地挣脱开，连看都不愿再看宋明成一眼，大步地朝外走。 她穿过走廊，眼见着就要走出熙熙攘攘的大厅。 “宋微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多久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个人此时此刻喊她，听在她耳朵里却冰冷彻骨，身上忍不住的发抖，这个声音像是来自无间地狱，让她仿佛进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她背对着那人不肯回头，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这个世界有人对她心怀恶意，除了这个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宋秀珍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手里拄着的拐杖轻轻的敲击了下地面，语气中满是厌恶：“你既然敢来宋家，还不敢跟我说话吗？” 沈语西咬牙想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表情淡漠：“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宋微凉，我叫沈语西。” “哼，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想从宋家得到些什么吗？看来你和你的那个妈一样，永远贪得无厌。” 沈语西撕破伪装，淡淡地说：“我并不知道是你过生日，如果我知道的话，怎样我都不会来。你知道的，我们都不想见到彼此，相看两生厌，说的就是我们。” 宋秀珍慢慢地向她走过来，嘴角含笑，说话不紧不慢，却能让人生出一股恶寒：“你和你那个早死的妈，一样没有教养，让人讨厌。” 宋秀珍的话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气到发抖，她双手握拳，赤红着双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这么说我妈。” 宋秀珍轻蔑地冷笑一声：“你的那个妈，就是个私生活不检点，与男人苟且的脏女人，还生出你这么个野种。” “你胡说，我妈不是那样的人。”沈语西低声怒吼，胸腔快要爆炸，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要不是看在眼前这个人，已经年过花甲，今天还过生日，她现在一定会扑上去，撕烂她那张恶毒的嘴。 宋秀珍看她情绪险些失控，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冷冰冰地说：“你妈其他的你没学会，倒学会怎么勾引男人了，就方济东那样的人家，也是你能高攀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要以为上了方济东的床，就能进方家的门。” 宋秀珍嘴巴里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刀，刀刀直冲要害。沈语西却拿她没有办法，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喊过你一声奶奶，我也曾经姓宋，我身上流的也是宋家的血，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宋秀珍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一声：“你身体里流的是谁家的血，我不知道，但绝不会是宋家的，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样的话，让沈语西一时有些震惊，虽然这些年她几乎与宋家断绝了联系，但她从来没怀疑过她是宋明成的女儿。这样的念头她一刻都不曾有过，就算宋明成不喜欢她，奶奶讨厌她，她都未曾有过这种想法。而现在，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却被说的这样不堪，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宋秀珍的说辞，如果她信了一分，对她早逝的母亲都是一份亵渎。 她气极，反而冷静下来。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你不用拿这样的话恶心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的那个妈，刚和明成结婚就怀孕了，七个月就生下你，怎么可能是宋家的种？你妈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苟合，被人抛弃找我们家明成做冤大头，活该你妈早死。” 沈语西终于忍无可忍，她一家踢翻了墙边的花盆，低吼：“你无耻，你才应该去死。” 宋秀珍阴沉着脸，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也不觉得疼，就那么梗着脖子看着她。 宋秀珍拄着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在我眼前撒野。” 大厅里的人见老太太动了手，纷纷过来看热闹。宋青从一堆人中挤进来，走到宋秀珍身边，看看脚下碎裂的花盆，冷着脸对沈语西：“沈语西，你在干什么？我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今天还是寿星，你竟敢这么放肆，你还不赶快给我奶奶道歉。” 沈语西重重喘着粗气，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她努力忍住快要滑出眼眶的泪水，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哭，千万不能软弱。 宋明成站在她的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沈语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 “宋奶奶，沈语西是我带来的，如果她做错什么事，我替她向您道歉，您老宽宏大量，别和她计较。”方济东不知道何时过来，走到她身旁，紧紧牵住她的手。 宋秀珍忽然笑笑，那笑容极其和蔼可亲，和刚才那副嘴脸，完全判若两人。“济东啊，你是个好孩子，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给我道歉。这丫头和我顶几句嘴，我气急了，就替你教训了一下，你别介意才好，我也犯不着和她这样的小辈置气。” “话虽这么说，她毕竟是我的人，有什么错，也该我来教训不是。” 方济东说的不卑不亢，宋秀珍一时错愕，过了一会才说：“阿东，你这是在怪我咯？” 方济东面无表情地答：“不敢，可今天您生日，来者都是客，您上来就教训人，恐怕也是不妥吧，难道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 宋秀珍微微地笑，“没有礼貌和教养的客人，我就得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语西纵然有错，可还有我在，也轮不到您来动手，何况她可是你们正儿八经邀请来的客人。”方济东咬牙，这宋老太太向来强势，想让她低头服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作为沈语西的男人，他总不能让沈语西白白受了这委屈。 没等宋秀珍说话，宋青在一旁插话：“阿东，奶奶是今天的寿星，她这样冲撞奶奶，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该的，你也不能太护短了。” 方济东冷眼瞧了瞧宋青，又看着宋老太太问道：“哦？那我倒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这么不依不饶？” 宋秀珍不说话，沈语西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丑闻，她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沈语西与宋家的关系，她断定沈语西也不会说。只是方济东竟然抓住不放，似乎想要为沈语西出头。 宋秀珍忽然笑了，“阿东啊，我今天生日，不想与一个小辈计较，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方济东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语西，脸色及其难看，身体在不停的抖。 他正要说什么，夏景怡在他身后忽然开口，“阿东，宋奶奶已经不计较了，你还想干什么？这里不是自己家，别在这儿任性妄为，非得弄得大家都难堪才好吗，还嫌不够丢脸。” 方济东虽忍不下这口气，可自己妈妈开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事情不了了之，看戏的人各自散开，夏景怡似乎及不满沈语西今天的行为，她盯着沈语西，一脸愠色，“我一直觉得你乖巧懂事，原来我看错你了，你平时对长辈都是这样无礼的吗？” 听了夏景怡的话，沈语西一只隐忍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别人怎么误解自己她都无所谓，可她一直认为亲近的人这么误会她，她无法容忍。沈语西心灰意冷，甩开方济东的手， 快步往门外走。 方济东心中一急，正要去追，夏景怡却拉住他，“你追什么，我就说了她一句，就甩脸子，她这明显就是缺乏教养嘛。” 方济东眉头紧锁，无奈地说道：“妈， 我了解语西，她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平时是不是装的。” “妈，你儿子我三十几岁，不是三岁，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留下夏景怡站在原地直叹气。 沈语西踩着高跟鞋，身上还拖着长裙，自然是没走远。方济东一把抓住她，沈语西挣扎的厉害，方济东将她抱在怀里，笑着哄她：“怎么这么大气性，宋奶奶那人向来强硬，不通情理，你不要与她计较了。” 沈语西推开方济东，红着眼眶看着他：“她是我什么人?我要与她计较？她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我难过的是你妈妈也那样看我。” 方济东正要开口说话，方立惟在远处喊他，他急切的对她说道：“我知道，我妈误会你了，等晚些时候去解释清楚就行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千万不要走，我与他们打声招呼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说完在她发间轻吻一下，匆匆地回去了。 第五十七章 身世 方济东和一些长辈说完话，再出来的时候，沈语西早已不见踪影。她的包和手机都放在车里，这会儿是怎么也找不到人。方济东开了车沿着回家的路慢慢地寻，可路上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沈语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春城公园的江边，她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来参加宴会，穿了一件及地薄纱长裙，外面只罩了一件薄薄的风衣，虽然已经开春，她的穿着还是让她瑟缩。 江水很宁静，月亮又大又圆，这样的月夜，不堪的往事却一点一点浮上心头。她曾经拒绝想起的事，原来还是藏在内心深处，无论过多久，它还是会来扰乱她的心绪。 她曾经也是宋家一份子，她的爸爸叫宋明成，她的妈妈叫沈佳敏，宋秀珍是她的亲奶奶。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奶奶不喜欢她妈妈，连着也不喜欢她。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太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别人家的奶奶都是将自己的孙子当宝贝一样，而她为什么不是？ 她的记忆中，奶奶从来都不怎么搭理她，和她讲话的时候，大多也是在骂她，也骂她的妈妈。 有一年，她才五岁吧，整天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会引来奶奶一顿骂。可是，她还是犯了大错，她不小心打碎了奶奶刚买回来的青花瓷瓶。 她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当奶奶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她头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奶奶打完她仍不解气，嘴里还在不停的骂，可她不知道奶奶在骂什么，因为头上实在太疼了，鲜血糊了一脸，再后来她便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妈妈正抱着她哭。她的头一跳一跳的疼，她用手摸了摸，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叹了口气，她那样小的年纪，都学会了叹气。她抚着她妈妈的脸，娇声说道：“妈妈，你别哭，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妈妈哭的更厉害，嘴里喃喃道：“妈妈太软弱了，不但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和我一起受苦，妈妈对不起你。” 再后来，她的伤口好了，头上发际线处却留下一个长长的疤。那道疤她不敢碰，每次看见就好像撕裂了心中的伤口，疼得让她痛不欲生。 而现在，她被告知说不是宋明成的女儿，那样的笃定，那样的言之凿凿，她到底是谁呢？过了这么多年，她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沈语西坐在江边，一边想起过去的事，一边默默流泪。夜风吹过来，脸上一片冰凉。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体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呼吸都冰凉彻骨。 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昏黄的路灯下，她显得格外孤单凄凉。一辆车从她面前开过，没走多远又停下来，钟正从车上下来。 钟正大步走到她面前，带着些许吃惊，“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沈语西不说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钟正。钟正有一瞬间的错愕，沈语西双眼红肿，满脸泪水，双手抱臂瑟瑟发抖。钟正看她穿的又少，忙握了下她的手又松开，惊诧地问：“怎么手这么冰？”说着就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虚揽着她的肩上了车。 钟正开了暖气，嘱咐她在车上稍等一会，就匆匆下了车。过了不大一会儿，钟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到沈语西手里。 半杯热奶茶进了肚，沈语西身上才暖了一些。可情绪实在太差，泪珠又是扑簌扑簌的掉。钟正从没见过这么失常的沈语西，问她话她又什么都不肯说，钟正一时有些无措，只好安静的在她身旁递纸巾。 终于等她冷静了些，她才说要回家。沈语西本想回她以前住的地方，后来想了想，还是说了她和方济东住的地方。 一路上，钟正思考了许久，才终于问出口：“是他欺负你了吗？” 沈语西反应了一下，不太明白钟正口中的他是谁？钟正解释：“我是说你男朋友。” 在沈语西刚和方济东在一起的时候，钟正曾打过电话，沈语西明确的告诉钟正，她有男朋友了。钟正觉得十分遗憾，他以为沈语西对他是有些感情的，他在等，他等待他们两人之间，总有瓜熟蒂落的一天。可他竟没有把握好机会，他作为律师打官司的时候，向来干脆利落，可面对男女之事，却是拖拉犹豫，沈语西到底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 钟正虽有遗憾，虽有不甘，可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纵使放不下她，他也只能远远的送给她祝福。 沈语西摇摇头，过了一会又说：“他从来没欺负过我，是其他的事。” 钟正见她不愿多说，只好说：“你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跟我说。” 沈语西本想说她没什么事需要帮忙，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她必须将自己的身份弄清楚，否则她妈妈永远背上一个与人不耻的罪过。她思考了一会便问钟正：“你是律师，应该认识做亲子鉴定的人吧？” “是有认识人，不过你怎么会要做亲子鉴定？” 她揉了揉胀得发疼的太阳穴，哑着嗓子说：“我现在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我需要弄清楚。” 钟正见她情绪实在糟糕，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是问：“你着急吗？如果急的话，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加个急。” “不急，其实，我没有对方的DNA，我和他很多年都没见过，几乎算是陌生人了，而且他应该已经认定我不是他女儿了，说不定根本不愿意和我做鉴定呢。” 钟正想了会：“那这可不好办了。我能冒昧的问下那个人是谁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沈语西迟疑了下，说：“他叫宋明成，住在锦绣花园的别墅区。” 钟正嘴里重复了下这个名字，拍了下方向盘说道：“我还真能帮到你，我认识他。” 沈语西好奇：“你怎么会认识他？” “以前我帮他解决了一个经济纠纷，后来一些原因，便有了些联系。上个月在一个酒席上还遇见过，他请我去他公司工作做法律顾问，我当时说考虑下，没有给答复。这下好办了，我明天请他出来吃个饭，顺便看能不能帮你弄到他的DNA？” 沈语西终于觉得看见了些希望，诚恳的对钟正说谢谢。 “哪里？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沈语西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又说：“对不起，我除了跟你说谢谢，什么都给不了你。” 钟正有些心酸，忍不住说：“你别这样想，我们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钟正，真的谢谢你。” 第五十八章 故事说给谁听 方济东摸出手机，已经接近凌晨了，万一她在外面出了什么危险，他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阳台忽然传出声响，方济东轻轻走过去，随手握着一跟棒球棍，阳台门紧闭，里面有忽明忽暗的火光。 方济东走过去快速拉开门，举着棍子走过去，阳台上沈语西裹着厚厚的浴袍，身上还盖了个毯子，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头发微湿。大概是刚洗过澡，手里夹着一根烟，见他进来，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抽烟。方济东看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旁边还放着一个烟盒，里面的烟所剩无几。她居然抽了这么多的烟。 方济东走过去，眼神里已是带着些愠怒，“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沈语西狠狠的抽了一口，将手里剩下的烟掐灭扔进烟灰缸，一把抓起桌子上剩下的烟，站起来塞进方济东的手里，白了他一眼：“不抽了还不行，啰嗦。” 方济东用力捏着手里的烟，盒子已经被捏的完全变了形，他被沈语西不以为意的态度刺得有些恼，“你这样负气出走，知不知道多少人再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沈语西长长的叹口气，随后表情冷硬地说：“如果你想教训我，就请明天吧，我今天又累又困，实在没什么心情听你的教诲。”说完就擦过方济东的身体走了回去。 方济东站在阳台平复了下心情，等确定他不会对沈语西发火，才走出阳台。可当看见沈语西抱着被子从卧室出来，他平复好的心情又不淡定了。 “沈语西，你有话就说清楚，这是要干什么？” “我今天睡客房，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早点休息吧。”沈语西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方济东上前几步，抓着她的胳膊，神色极其难看。沈语西皱眉，想了一下，才扯着嘴角笑了笑，踮起脚安慰性的在方济东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偷偷跑掉，害你为我担心，都是我的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你好好谢谢徐文宇和路远，麻烦他们了。另外我想睡客房，是因为我今天不开心，想一个人静静，我没有要跟你闹脾气，你不要生气。” 沈语西认真和他解释道歉的样子，竟让他有点不忍。他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孩一样，跟他哭，跟他闹，让他头疼。可她现在这样，他竟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不可以，你今天太反常，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静静，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方济东停了片刻又说道：“如果是因为宋青，我道歉。我和她……” “你和她是过去式了，现在一点瓜葛都没有。你想跟我说的是这个吗？”沈语西盯着他问道。 “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多心。” “我不想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我也相信你现在和她没有什么。可是她时不时地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意思？今天她请我过去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大概就是为了羞辱我吧，看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她想哭，可是眼睛却是干涩的，她叹口气：“我现在心里很烦，我不想和你聊这些。”她转身就要走。 方济东拉着她，丝毫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安静一下，求你了。” 沈语西似乎下定决心要睡客房，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方济东，委委屈屈地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落泪，方济东无奈，终于点点头，说：“那好，就只今天一晚上。” 沈语西答应，转身抱着被子进了客房。 沈语西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她很少做梦，因为她拒绝去想以前的事情。可是这次大概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纷乱复杂的梦接踵而来。一会似乎回到了宋家的老房子，她追在宋明成的身后，甜甜地喊爸爸。大概是她还是个孩子，宋明成表现得并不算十分冷漠，用手轻轻的摸她的头发。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厌恶。他不再搭理她，有时候看见她，会远远地躲开。 再然后场景换了，奶奶不准她上桌吃饭，妈妈据理力争，却被甩了一巴掌。她被吓得尖叫，妈妈带着她回房间，偷偷掉眼泪。 后来，场景又换到一个破旧的小房子，妈妈躺在冰冷的地板一动不动，她坐在妈妈的身边，大声地哭喊，她想要开门出去叫人救救妈妈，可怎么都打不开那扇小小的门。她砰砰地拍着门板，手掌都拍肿了，却依然没有人回应。她从来都没有那么绝望过，就算被奶奶打得血流满面，就算被骂得体无完肤，她都没有绝望过。她眼睁睁的看着妈妈的血从身下蜿蜒流出，身体一点点变冷。 她终于从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坐在床上许久，心里瑟缩着疼。她没有丝毫睡意，穿鞋下床，悄悄开门出去。楼下一片静谧，只留了一盏壁灯还散发着幽暗的光。主卧已经关了灯，方济东大约已经睡了。 沈语西下楼开了电视，并关掉声音。电视里在放一部陈年老电影，黑白画质很糟糕，她看着电视屏幕，脑子却早就放空。 方济东睡到半夜，口干舌燥，平常沈语西会放一杯水在床头，今天她不在，他就只能自力更生。走出楼下看见开着的电视机，他吓了一跳，待看见俯卧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沈语西，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他走过去，沈语西睡的不是很舒服，眉头紧皱，眼睛微红，似乎哭过。方济东叹息，将她抱到主卧。沈语西就像感知到什么一样，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含糊地说：“别离开我。” 方济东轻轻拍她的背，轻声哄：“乖，我不离开你。”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方济东的胸口。她最后的印象是在沙发上看电视，怎么就跑到主卧来了，看来她潜意识还是太依赖方济东。 方济东睡得正沉，沈语西悄悄起床，在卫生间洗漱一番，便钻进厨房忙碌。 等到她做好早餐上楼，方济东已经起床，还洗了个澡，裸着上身，只围了个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沈语西拿了毛巾替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唠叨：“天这样凉，你还弄成这样，小心感冒。” 方济东呵呵地笑：“我在引诱你，你看不出来？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身体。” 沈语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嗔怪道：“不正经，谁喜欢你的身体了，我哪有那么肤浅？” “这么说相比我的身体，你更喜欢我的思想了？” 沈语西不愿与他贫嘴，便沉默着不说话。方济东却不依不饶：“那我的思想，可比我的身体不正经多了。”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你怎么这么流氓？不能正常一点吗？” 方济东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惹得她一阵烦躁，他继续笑：“老正正经经的多没意思。” “懒得理你，我拿吹风机你把头发吹下，万一真感冒了，还得伺候你。” “算了，一会就干了，不是做好早饭了？先吃饭再说。” 看着沈语西的态度一如往常，方济东虽然有些疑惑，但既然她不愿提起昨天的事，他也不多问。她一向敏感，想要说的事等不到他问，就会和盘托出。不想说的事，任你如何劝说，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到最后还会热得她不开心，弄不好还要吵架。 于是两个人吃饭的气氛意外的和谐，很有默契的对昨天晚上的事闭口不提。 虽然是周末 ，方济东仍然约了客户，沈语西也约了苏芷逛街。方济东本想送她，却被她一句不顺路给拒绝。 沈语西和苏芷一路走，一路逛，两人似乎都各怀心思，平时的购物狂竟什么都没买。 随意挑了一家饮品店，各点了奶茶和热可可。沈语西话在嘴边，想说又有点说不出口，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回忆，每回忆一次，都足以让她痛彻心扉，可她又想找一个宣泄的出口，想要告诉方济东，却又不敢，她怕在他面前连最后的尊严都不在。 没等到她开口，苏芷便一脸的惆怅：“西西，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我要去美国找陈家恺。” 苏芷很少主动提陈家恺，沈语西追问：“你去找他干嘛呀？” “我想要去彻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无论答案如何，我们的关系都要画上一个句点的，我不想再这么漫无目的的等了。” “叔叔阿姨同意你去吗？” “我没敢告诉他们，我只说想要出去散散心。” 沈语西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苏芷向来乐观，没心没肺，可在感情上却很较真。。她与陈家恺拖拖拉拉几年，沈语西一度以为他们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散了，苏芷总归是不甘心的。 她本想反对苏芷去冒险，可总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反对，人生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总要勇敢一回。 沈语西也没有将自己悲惨狗血的故事讲给苏芷听，苏芷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心，没有必要再给她添上一桩。更何况讲出来又能怎么样，除了撕开自己的伤口给苏芷看以外，还多了一个和她一起伤心难过的人，这又何必呢？ 第五十九章 亲子鉴定 钟正的电话很快打来，说是拿到了宋明成的头发，并与他认识的人已经打好了招呼，今天就能出结果。沈语西拿了自己的头发装进袋子里，也顾不上请假，匆匆出了公司，与钟正在亲子鉴定中心碰面。填完资料，将头发交给医生。 鉴定结果需要等很长时间，钟正本想带她到就近的咖啡馆坐坐，可她不肯，只坐在鉴定中心的休息椅上等。钟正无奈，只好坐在她身旁同她一起，想说些让她宽心的话，也无从说起。 期间，方济东打了电话来，他大概知道了她没有上班，而且也没有告诉他，她知道他一定会担心她，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她不想和方济东撒谎，可也不想告诉他，她自卑又自负的心理又一次占了上风。沈语西挂断电话，给方济东发了条语音，只说在外面办点事，便关了手机，惶惶的等待未知的结果。 到了傍晚的时候，结果才终于出来。沈语西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坐的时间太久，还是太过于紧张，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钟正连忙将她搀起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沈语西摇摇头，医生拿着结果过来，将薄薄的一张纸递给她，她颤抖着手指接过去，当看到纸上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这样的字眼时，沈语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几乎一天没有吃饭，沈语西哭得精疲力竭，钟正半强迫的带她去餐馆用餐，她心情不佳，吃的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掉眼泪。钟正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一边柔声安慰，一边递纸巾。 吃完饭，钟正要送她回家，沈语西站在街边婉言拒绝：“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实在过意不去。我现在心情很乱，只能改天找个时间再好好谢谢你。” 钟正不好强求，只说声好。有微风吹过来，钟正忍不住想要将她飞出来的头发掖进耳后，刚伸出手，便被沈语西微微侧身躲开。钟正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正好有出租车开过来，沈语西说了声再见，匆忙上车走了。 沈语西回到家里，方济东正坐在沙发上，手上夹着一根烟，屋内烟雾缭绕，呛得她直咳嗽。她有些不满，她向来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抽烟都是去阳台，几乎不会在屋里。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房间里抽烟。 沈语西开了房里的窗户，又走过去掐灭方济东手里的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她蹙着眉说：“你怎么回事啊？干嘛在房间里抽这么多烟？” “你今天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他的声音冷硬的没有一丝情绪。 沈语西知道他现在应该很不悦，毕竟她刚答应他不会动不动就玩消失，只是她还没想好要如何与他解释，只好随口乱说：“我有些事，自己在街上逛了逛，没注意时间就晚回来了。” 方济东不说话，空气陷入一片寂静中。沈语西主动打破沉默：“你吃饭了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 “为什么不接电话？”方济东不答反问，并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一下。 “哦，你给我打电话了？可能手机没电了吧。”沈语西继续轻描淡写。 方济东忽然将手机砰的扔到沙发上，手机在柔软的沙发上弹了一下，又跌落到地板上，他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朝楼上走去。 沈语西知道他生气，只好等他气消在慢慢和他讲。她捡起地上的手机，正要放在桌子上，无意中划亮了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主角，正是她和钟正。要说这张照片角度抓拍的真好，钟正伸出手似乎在抚摸她的脸，她微微低着头，看起来真像是一对你侬我侬的恋人。看照片谁都不会知道，她那会儿是躲开了的。 她又往前滑，还有一张是在餐厅，她正哭的狼狈，钟正坐在她身旁安慰，画面被拍的也是格外的温柔缱绻。 沈语西拿着手机上楼，卧室里没人，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她砰砰敲了几下浴室的门，方济东打开门，发梢微湿，应该是刚洗了脸。 她将手机伸向方济东，质问道：“方济东，你不解释一下？” 方济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心情更是糟，他冷冷地说：“这不应该你向我解释吗？你今天不上班，跟人花前月下，现在竟然还要我解释一下，我解释什么？”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我翘班你就跟踪我啊。” 方济东怒极反笑：“沈语西，你想象力挺丰富的，你应该去做编剧啊，谁他妈有闲功夫跟踪你。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幽会，还怕被人拍吗？” 方济东的话刺激到了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沈语西忽然就落了泪，哽咽着说道：“方济东，我和钟正的关系光明正大，你不能这么说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方济东最看不得沈语西的眼泪，莫名的就烦躁。他今天一整天都找不到她，她只发了条信息，再也联系不到，心里着急得火烧火燎的。下了班，匆匆赶回家，她竟然还没回来。正准备开车出去找，手机上便收到了两张照片。 他承认刚看见照片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她面前，去好好质问下沈语西，她到底在干什么？可是等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发照片的人很明显是别有用心，他不能仅凭两张照片就乱怀疑，他相信沈语西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等她回来，好好问问便是。 他坐在客厅，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沈语西依然不见踪影，等他耐心几乎快要耗尽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他问她和谁在一起？如果她堂堂正正的说跟钟正在一起，或者说在街上偶尔碰到，便一起吃了顿饭，他就信她和钟正没有什么。可是她一副什么都不愿说，躲躲藏藏的样子，让他怒不可遏。可他不能打，不能骂，连冲她发火都舍不得，他竟然舍不得。他没办法，只能怂得躲到卫生间里，可她呢竟然以为他跟踪她，还质问他，似乎比他还要生气。在她眼里，自己难道就这么不堪？语气稍微重了点，居然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仿佛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她越哭越厉害，方济东竟然心软了，伸出手想要替她擦眼泪，手指刚碰到她的脸，又心烦地放下。他强迫自己，不能惯她这种毛病，哭几声就原谅她，那以后还不得上了天？ 方济东将她推开，越过她走出去，冷声道：“哭什么？怎么？你还委屈了，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我冤枉你了？是我让你和钟正约会的？是我让你和他卿卿我我的？” 沈语西今天本就心力交瘁，与方济东争吵一番，更是心烦意乱。她自知这事不怪方济东，话到嘴边想要对他解释，还是被硬生生咽下，她的矫情连她自己都厌恶。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抽噎着说：“我累了，不想和你吵，你也冷静一下。我要去睡觉，我今天睡客房，你也早点休息。” 沈语西这样的不愿解决问题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方济东。他一把抓住沈语西的胳膊，冷冰冰地说：“我太惯着你了，是不是？”说着就欺身吻了上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凶狠粗鲁，完全没有往常的耐心温柔。 沈语西疼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她用力去推他，尖叫：“方济东，你别碰我，你弄疼我了。” “怎么？和钟正约会过后，连碰都不让我碰了？嗯？”毫不犹豫的撕开了沈语西身上的衬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胸，沈语西吃痛的叫了一声，本能的抬起手甩了方济东一巴掌。 她大概用了太大的力气，方济东停下动作，抹了下嘴角，看着手上的那一抹艳红，冷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上的照片又一次的刺激到他，他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出去很远，发出碎裂的声音。 方济东摔门而去，沈语西捂着脸蹲在地上，又迅速站起来，立刻换了件衣服，匆匆下楼，拿起玄关抽屉里的一把车钥匙追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见方济东的黑色卡宴开了出去，一下就消失在夜幕之中。沈语西到了车库，按下车钥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她不远处滴滴响了两声。 沈语西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无意间竟拿了这把跑车的钥匙。想当初在车库看见这辆车的时候，沈语西还曾取笑过方济东，说他明明长的成熟又稳重，平时开的车也是低调得不行，怎么会喜欢这样拉风又骚包的车？方济东说当时脑子抽抽了，不知道怎么就被徐文宇忽悠的买了下来，买来以后也几乎没开过。 方济东那时非要送给她，被她言辞拒绝，她才开不起这样好的车。现在她坐上这辆车，开出去发出刺激的轰鸣声，吓了她一跳。 第六十章 车祸 方济东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徐文宇看着他嘴角的伤口和微肿的脸，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问：“东哥，怎么回事？你这是被谁打了？你只要一句话，哥们我替你去报仇。” 方济东吐出一口烟圈，斜睨了徐文宇一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徐文宇嘿嘿笑笑：“行，我滚，您老别生气。” 徐文宇坐在一边喝着酒，盯着阴鹜的方济东看一会，正要说些什么，陈其在一边给他使眼色，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这时徐文宇的电话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做作地喊了一声：“呀，是沈语西呢。”刚要接起，方济东便一把夺了过去，按下拒接键，又扔给徐文宇。 过了一会电话又执着地响了起来，徐文宇看了一眼方济东说：“怎么办？接不接？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不准接。”电话再一次被挂断，然后也没再打过来。 陈其在一旁说：“其实，也不至于，沈语西不就是见了前任吗？你还没这自信，她还能放下你跟人跑咯？” “什么玩意儿？沈语西见前任？这又是什么劲爆新闻，我怎么不知道？为啥你们总爱瞒着我？”徐文宇似乎听到了惊天密文，满脸的吃惊和好奇。 方济东撇他一眼，嘴里说道：“不是前任，他们没在一起过。” “那就更不至于了，你看看你，多大点事。要我说，人姑娘都给你打电话了，估计就是要求和，你差不多得了，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矫情了？” 徐文宇也忍不住搭茬：“就是东哥，我发现你跟沈语西在一起后，变得幼稚了，竟然还学会离家出走了。到最后，你还不是得回家去哄她，何必呢？”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和钟正有什么，她只要将事情跟我说清楚，我不会怎么样。可她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我总要疑心的，有什么事是能和钟正说，而不能和我说的，我才是她男人。”方济东越说越来气，端起一杯酒就下了肚。 “唉！”徐文宇叹口气，“这会儿沈语西应该很伤心，说不定又要找那个钟正诉苦呢。” 方济东一记眼刀飞过来，徐文宇立刻噤了声。电话刚好响起，竟是付静打来的，徐文宇接起电话。 “什么？沈语西出了车祸！” 原来沈语西开了一段路，就完全找不到方济东的踪影，知道他大概会去云星，便朝那个方向开去。只是她的车技差，也不知道怎么就跌跌撞撞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好在她刹车及时，自己倒没什么问题，车子被刮了很长一道划痕。有人见豪车撞了，立刻就报了警，不一会一群人围上来看热闹，纷纷举起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她觉得吵，便坐在在一旁等待交警过来处理事故。 交警很快过来查了她的驾照，又测她是否酒驾，经过一系列的查验，她脑子里昏昏沉沉，体力渐渐不支，一头便栽倒在马路上。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已经在医院，护士问她的家属在哪儿，她摸出手机想起方济东的手机摔坏了，便打给徐文宇，被挂断了。再打，仍旧被挂断。沈语西忍住要流出的眼泪，在电话簿里翻了一会，才最终打给了付静。 付静一听她出了事，匆匆赶到医院，听沈语西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用自己的电话打给徐文宇，这才打通了电话。 方济东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沈语西正坐在病床上，付静倒了水递给她，正在轻声安慰。待看见方济东进了病房，她的眼泪刷刷地就流了出来，付静悄悄走出病房，留出空间让他们好好谈谈。 方济东皱着眉，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嘴里却冷淡地说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出来找我做什么？” 沈语西委屈地撇嘴，怯生生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闷闷地说：“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怕你不理我，我不想你误会，我和钟正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相信我。” 方济东叹气，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我自然相信你和他不会有什么，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态度，你有事瞒着我，你宁肯告诉一个外人，也不愿和我说，我能不生气吗？” “我没事瞒着你，我和钟正是刚好碰到，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误会，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沈语西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和方济东撒谎。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是让我不要生气？你长本事了，学会用苦肉计了。”他冷声教训她，看着她泫然欲泣地样子，又于心不忍：“我刚问过医生了，你没什么事，只是太累了。你是要在这里睡一会，还是现在跟我回家？” “我想回家，可是我把你的跑车撞坏了，修理一下得花不少钱吧？” 方济东知道她心中难过，便安慰道：“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已经万幸了。车子有保险，我让徐文宇去处理了，你不用担心。再说，车本来就说要送给你的。” 沈语西忍不住又要哭：“大哥，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方济东终于笑笑，吻了一下她泪湿的眼角，“所以，我这样好，你可要牢牢抓住，别让我跑了，再有下次，真就不要你了。” 等到回了家，沈语西筋疲力尽，被方济东抱着上了楼，连睡衣都是方济东亲手替她换上。她迷迷糊糊中，拉着他的衣角，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方济东贴近才听到一声模糊的爸爸，他心里一疼，替她盖好被子。她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他便和衣躺到沈语西身旁，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了一阵。直到她睡安稳了，才走出卧室。他去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部以前不用的手机，从地上摔碎的手机的残骸里，找出电话卡，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电话接通，宋青欢乐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阿东，找我有什么事吗？” “照片是你发给我的吧。”方济东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宋青迟疑了下说：“你说什么？什么照片？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济东冷笑道：“别装傻，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这么无聊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宋青咬牙不肯承认。 “这是我第一次郑重警告你，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你再打沈语西的主意，也最好不要再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电话里的宋青忽然笑了：“方济东，我没想到，你这么护短啊？她和别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都不避嫌，那么的暧昧，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她就那么好，让你与我翻脸警告我？不过，我并没有成功是不是？” 宋青有些失落，继续说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没有了吗？你那么相信她，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抵不过一个小小的沈语西？” 方济东沉默片刻，终于硬着心肠开口：“宋青，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我爱沈语西，言尽于此，对你我只能说抱歉。” 宋青忍不住哭出声：“方济东，我迟到了是不是？如果没有沈语西，你还会爱我的对不对？” 方济东叹息：“青青，就算没有沈语西，我们也不会再回去了，以前的事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我不能。况且，沈语西是真实存在的，你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的，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宋青轻声啜泣：“方济东，你真狠心，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沈语西那个丫头片子，根本不适合你，她有什么？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她不能给你，我更是可以，我才是与你最般配的。你难道忘了，你对我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要和我白头到老的，你就这样半路把我给丢下了吗？你真的不要我了？” 方济东并不愿意继续与她纠缠下去，这样的话题永远不会有结尾，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宋青，是你先丢下我的，请你认清现实，我不可能在原地等你，我们不能只活在过去，过去我是爱你，可现在我只爱沈语西。”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宋青握着电话坐在窗边，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冰凉一片。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与方济东的种种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怎么就不能重新来过呢？一步错，步步错，方济东竟半点机会都不肯给她。 不，她相信事在人为，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恢复了以往高傲优雅的样子。沈语西，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你根本就不配，方济东是属于她宋青的，只能是她的。 挂了电话，方济东坐在阳台，久久的沉默。沈语西有事瞒着他，但她不肯说，他也不能强硬地问，否则还会出现今天吵架的状况。自从宋家的生日宴会以后，她便有些古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方济东疑惑不解。他从来没有动过去调查沈语西的念头，可她什么都不说，他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第六十一章 清晨，沈语西醒来，方济东正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衬衫，脖子里挂着领带还没来得及系。见她坐在床上看着他发呆，方济东上前揉了下她的头发，轻声问：“我吵醒你了是不是？” 沈语西神志渐渐清醒，她摇摇头，跪坐在床上伸手帮他打领带。方济东稍稍弯腰，沈语西仰着头刚好够到，领带不一会便在沈语西手中打好。 方济东看着沈语西，捏着她的下巴亲了过去，沈语西搂抱这方济东结实的腰，被迫仰着头回应。 他捧着沈语西的脸颊，轻声说道：“宝贝儿，公司里有事，我得走了，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沈语西本来就没怎么睡醒，脑子里昏昏沉沉，过了一会才迟钝的问：“周末还有事啊？” 方济东点点头，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说道：“我中午会赶回来，在家等着我，我们一起吃饭。” 方济东走后，沈语西重又躺回床上，大概昨天睡的并不算好，没多大会，眼皮酸涩，就又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方爷爷。 “爷爷。”沈语西先开口打招呼。 “西丫头，要不是我看着了新闻，你们是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想瞒着我这老头子是不是？” 沈语西不知道方爷爷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急忙开口解释：“爷爷，我没事，一点都没受伤，只是车出了点问题。” “要是出了事就晚了，方济东这个混球，打电话不接，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你给他打电话，让他中午给我回家。”方爷爷向来气势很足，发起火来更是让沈语西胆战心惊。 挂了电话，沈语西匆忙跑进浴室，简单洗漱打扮，换了件干净得体的衣服，给方济东拨了电话，没多大会便被接了起来。 “宝贝儿，你想我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沈语西哪里有心情与他调情，“别贫嘴了，爷爷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昨天我撞车的事，给我打电话发了好大的火呢。” 方济东隔着电话笑：“嗯，我知道，刚才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不，让我回去兴师问罪呢。” “爷爷怎么知道的呀？可不是我说的。” “昨天的事上了今天的早间新闻，恰巧被爷爷看见了。” “怎么会上新闻的？真是丢脸。” “大概是有人好事，便发到了网上，没想到竟上了电视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撤了这条新闻，你不会再在电视上出现了。” “爷爷让回家，会不会骂人啊，我好害怕。” 方济东听见她语气惶恐，便笑着安慰：“爷爷就算是骂人，也只会骂我，怎么也不会骂你，你不要担心，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去接你。” 方济东接上她到了方家大院，刚进门，方奶奶就心急的拉着她左看右看，心疼地说道：“怎么回事啊，我一听到你出了车祸，急的我一身冷汗，怎么那么不小心？” 沈语西不好意思地笑：“奶奶，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夏景怡在一旁开口：“就是妈，人都活蹦乱跳的在眼前了，你就别跟着瞎担心了。”说完看着沈语西，语气有些严厉：“你做事越发的不稳重，大半夜一个姑娘家开着车出去做什么？出了什么事？还让我们跟着担心。” 沈语西本就愧疚满分，听夏景怡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加上那天在宋宅被夏景怡批判，心里更是不安：“阿姨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这次真的对不起。” 一直不说话方爷爷忽然冷哼了一声，“说的也是，大晚上的，西丫头一个人开车去做什么？方济东，你人呢？怎么不陪着去？” 沈语西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两个人吵架，一个跑了，一个出去追，才出了这样的事故。 沈语西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方济东倒是答得干脆：“我昨天和徐文宇他们在一起玩，就回家晚了，语西不放心，出去找我，谁想到就出了事了。” 方爷爷听方济东这么一说，当下就火冒三丈：“你还是三岁小孩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方济东不以为意：“爷爷，这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吗？您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出事就晚了。”方爷爷厉声吼道，吼完还觉得不解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方济东扔了过去，所有人一声惊呼，那茶杯已经砸在方济东的胸口，又落在地板上，碎的四分五裂。 方奶奶急得直喊：“东东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用不用叫医生来看看？” 方济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夏景怡焦急地跑到方济东身边，抚着他的胸口，转身埋怨：“爸，这也不能全怪阿东，再说不是已经认错了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不动手，怕他是不长记性。” 沈语西吓得红了眼睛，哽咽地说：“爷爷，不怪方济东，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沈语西话没说完，就被方济东打断：“你有什么错？别胡说。”他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又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下您总该消气了。” 方爷爷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气也算是消了大半，语气也开始缓和：“行了，午饭已经做好了，吃完饭再走。” 方济东一口拒绝：“不用了，我订了餐厅，我们俩要出去吃。”说着就牵着沈语西要走。 方爷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济东看了看，覆在沈语西耳朵边轻声说：“宝贝儿，你先到车上等我，我跟爷爷说几句话。” 沈语西刚走出大门，方济东就嬉皮笑脸的坐到方爷爷身旁，“老爷子，人我都给你支走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方爷爷冷哼一声：“没个正形，砸那一下没事吧？” “我这身体，您又不是不知道，结实的很。您捡重要的说成吗？语西还等着我呢！” 方济东混不吝的样子，方爷爷也懒得计较，正色说：“语西从小孤苦伶仃，身边也没个家人，出了什么事，连个安慰呵护的人都没有，你说你比人大那么多，不好好在家宠着惯着，半夜还跟那些个愣小子出去喝酒，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语西是个好姑娘，既然跟了你，你就得好好对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爷爷，我知道了，这回呢，都是我的错，我跟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方爷爷一巴掌拍在方济东头上，惹得方济东直叫唤，“老爷子，你干什么呢？怎么又动手？” “你这死小子，跟我个老头子保什么证？拿出行动来，你一向做事稳重，怎么这次做这么不着调的事情？不许再有下次，也别让我再来教你。” “爷爷，您话说完了吧，我得走了，语西还在等我呢？” 方爷爷拍了下大腿，说：“哎哟，我都忘了，赶紧走，别让丫头等急了。” 沈语西正坐在车里发呆，见方济东上了车，忙问：“怎么这么久？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方济东边发动引擎，边答：“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吃完饭，时间还早，方济东提议去看电影，其实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 方方济东买了票，进了场。由于是周末，电影院里座无虚席。只是电影并不好看，方济东大概早上起的太早，不一会便枕着沈语西的肩膀睡着。 电影散场，观众陆陆续续的走完，沈语西才推醒了方济东。 方济东捏了捏已经僵硬的脖子，声音睡醒后独有的沙哑，“嗯，演完了？” “嗯，人都走完了。” “电影好看吗？” “你觉得呢？” “那个，我不小心睡着了。” 沈语西站起身，娇嗔道：“烦人，好不容易一起来看场电影，你还睡着了，真没劲。” 方济东跟在身后，讨好的笑：“要不我们再看一场？” 沈语西挽着方济东的胳膊，笑着说：“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方济东的洁癖爆发，说是电影院里的气味太差，弄的他身上都是奇怪的味道，刚到家，就去了浴室洗澡。 沈语西躺在床上用平板玩游戏，正玩到兴起，电话响了。沈语西接起，里面是苏芷咋呼的声音。 “西西，你怎么出车祸了？你受伤了没啊？” “你怎么也知道了？我没事，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你放心吧。” “我刚看到新闻，一眼就认出你了，快吓死我了，这事我姥爷他们家不知道吧？” “还说呢，方爷爷早就知道了，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哥还被骂了一顿。你说这新闻马赛克怎么就跟没打似的，谁都能认出我来。”沈语西很无奈地说。 苏芷隔着电话笑得欢快：“那是我们跟你太熟了，不看脸也知道是你。” “你在美国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下星期就回去，有好消息给你。” “怎么？你跟陈家恺和好了。” “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讲。” 沈语西刚挂了电话，方济东就从浴室里出来，*着上身，穿着一条家居长裤，头发还在滴着水。方济东热爱健身，身材练的极好，恰到好处的腹肌，结实的肩膀，沈语西平时稍微多看一眼，方济东就会调侃她，说她最爱他的身体。 方济东坐到床上，沈语西拿了毛巾替他擦干，嘴里啰嗦道：“每次都不吹干头发就出来，现在天气还凉，小心感冒。” 方济东笑笑不说话，握着沈语西擦头发的手，轻轻一拉，沈语西便跌坐到他的腿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轻轻的吻住她柔软的嘴唇，两人的呼吸交替，房间的温度渐渐升高。 沈语西抚上方济东光裸的胸口，只听见方济东‘嘶’的一声，停止了动作，沈语西低头一看，胸口出一片青紫，只是颜色尚浅，仔细看才看得出来。 “呀，怎么青了这么大一片？是爷爷用杯子砸的吧，你怎么都不说？” 方济东不以为意，仍然凑过去亲她，她歪着头躲开，“我去拿点药敷一下吧。” “不要，我没事，做这种事的时候，你要专心一点。”说着手指已经覆在她的胸口，轻拢慢捻，格外有耐心。 沈语西几不可闻地*了一声，“大哥，别这样，我去拿药。”说着就推开方济东，到书房去取来了药箱。 沈语西给方济东抹了药油，刚把药箱放到床边，方济东就扑了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嘴唇在她身上四处点火。沈语西闭着眼睛推了下埋在她胸口的脑袋，咽了下口水说：“大哥，你先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方济东一刻也没停下，嘴里呜咽的说：“做完在说。” 沈语西咬牙道：“关于昨天，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方济东终于停止，双手抹了下脸，懊恼地问：“你非要在这样的时候谈吗？” 沈语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方济东，轻声说：“嗯，你不想和我谈？” 方济东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只是我现在……”话没说完，就揽着沈语西的脖子，狠狠的亲了她几下，泄了火才算罢休。 沈语西面红耳赤，耳朵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咬着红润的嘴唇说：“对不起。” 方济东忽然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问：“你是为了什么说对不起？是为了昨天的事，还是刚才的事？” 沈语西看着他，又是一阵的脸红心跳，稍平静下来，她认真的说道：“嗯，都有。” 她这么痛快的承认，方济东非常受用，他捏了下她的脸，说：“好吧，我都接受，你不必自责了。” 沈语西拍开方济东的手，盘腿坐在床上，方济东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枕在她腿上。沈语西摸着方济东的头发，慢慢开口：“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想再一次声明，我和钟正真的只是朋友，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方济东没说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他是相信她的。 沈语西继续说：“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了，或者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但是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方济东坐起来，看着认真的沈语西，将她揽在怀里，“我昨天吓着你了是不是？” 沈语西在他怀里摇头，“我总觉得你一出去就不会回来了。” 方济东失笑，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无奈地说：“傻，我怎么会不回来？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丢你一个人在家。” 沈语西抱着方济东的腰，闷闷地说：“你以后也不能误会我，不能再说我和钟正幽会啊，卿卿我我什么的，我会很难过的。” 方济东松开沈语西，反问：“你还难过？你不知道我看到那样暧昧的照片，我有多难过。” “谁让你拍那样的照片，我看见还生气呢，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再说一遍，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有人发给我的。” “谁发给你的？说来听听。” 方济东被沈语西问住，他当然不能说是宋青发的，于是他在沉默了数秒以后，腾地一声躺在床上，不耐烦地道：“不知道谁发的，睡觉！” 沈语西瞪着眼看着忽然变脸的方济东，噘嘴说：“看吧，还是你自己拍的。查一个号码对你来说是很难的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发给你的？” 方济东看了她一眼，已经颇无奈，“我很忙好吗？没那功夫去拍你们，也没那么下三滥。” “你跟踪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就承认不好吗？反正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不用找借口的，我……唔” 方济东忽然坐起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她的喋喋不休便消失在两人的唇边。 第六十二章 摊牌 路远到公司找方济东，一进门就说道：“你让我调查沈语西，这结果简直了，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她果然跟你是有渊源的。” 方济东抬起头看他，有些许疑惑，路远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你自己看。” 方济东看完以后，沉默许久都没说话。路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调查的并不详细，她和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爷爷又怎么会资助她曾经待过的孤儿院？” “这也是奇怪的部分，她妈妈在她5岁的时候离了婚，带着她在W市生活。不到一年她妈妈出了意外去世，便由她外婆带走抚养，在她7岁那年，外婆又因病去世。她家里没有了亲人，于是就被送到了孤儿院。而她5岁之前的生活，她的爸爸是谁？我竟什么都查不到，似乎被人为抹去了。至于你家老爷子为什么会资助这个孤儿院，你真的得去问你家老爷子了。” 方济东拿起一张照片看了一会，是他爷爷和语西小时候，在孤儿院的门前拍的。沈语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不算漂亮，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光彩。 他忽然想起沈语西第一次去家里的时候，他曾看见爷爷和她在院子里讲话，当时他只当沈语西有礼貌，和老爷子寒暄。如今想来，原来他们早就相识。只是为什么爷爷和她要隐瞒这件事？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最后还有一张照片，那是宋家宴会上，宋明成拉着沈语西的胳膊。那日宴会上请了不少记者，大概被某个有心的记者拍了下来。 “她和宋明成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查到的是他们俩并没有什么交集，看照片上，又似乎关系匪浅，我猜测他们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方济东的脸色忽然变得阴冷：“没有经过证实的东西，你胡说什么？” 路远自觉失言，闭嘴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在W市公安局里有一个旧友，我拖他帮忙再查一查语西的妈妈，说不定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你先不要想太多。” 沈语西没想到宋明成会来找她，她本不想见他，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免得日后过多纠缠。 公司楼下的茶餐厅，不是饭点，人并不是很多。沈语西挑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冷眼瞧着对面的宋明成。 “你还好吗？那天，你奶奶她……” “宋先生开什么玩笑，我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奶奶？”沈语西冷笑着打断宋明成的话。 宋明成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知道你恨她，当然也恨我。如果那时候，我对你们好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你妈妈温柔又善良，我怎么就蒙了心，不肯相信她。” “宋先生，你今天叫我来，是想跟我回忆那些往事的吗？那真是遗憾，我一点都不想听。您就干脆一点，找我到底要干嘛？”沈语西已经开始不耐烦。 “孩子，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来补偿你？”宋明成满脸诚恳，沈语西却觉得讽刺。 “好啊，只要你让我妈活过来，我就给你个机会补偿。” 提到她妈妈，宋明成似乎很痛苦，他长长地叹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去替你妈死。” “那你去死啊。”沈语西面无表情，冷漠地说道。 “微凉，你……” “你别这么叫我，让我恶心。”沈语西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拎起包就要走。 宋明成忙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囡囡，就算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也要听我把话说完。” 她狠狠地甩了下胳膊，可宋明成抓得太紧，她竟然没有甩开。她气急：“你先放开我。” 宋明成终于松手，沈语西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宋明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她。她拿着瞄了一眼，忽然笑道：“宋先生好大的手笔，我值这么多钱吗？” “就算把我的身家全部都给你，也值得。”说完又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继续说：“我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在青城小区，离你的公司也不远。我知道你和方济东在一起，他家家大业大，不能让他家里瞧不起。还有，你想要什么车，就去4S店挑，钱我来付。” 沈语西看着他在她面前扮演慈父，要不是她当初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妈妈，被赶出宋家，她这么多年吃尽苦头，孤苦地长了这么大，现在这样的场景，她还真是要感动一番呢。 沈语西淡然地站了起来，将那张支票扔了出去，冷声说：“谢谢宋先生的好意，我可是受不起。我没爹没妈活了这么久，过得挺好的，不需要你的施舍。另外，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正要走，宋明成起身说道：“方济东那孩子，风评有些不太好，你自己小心点，别吃了亏。” 沈语西瞪着他，十分好笑地说：“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她刚走出餐厅，就碰到方济东。他慢慢朝她走过来：“不好好上班，怎么跑到餐厅里来了？中午没吃饭吗？” 沈语西情绪不太好，淡淡地说道：“吃了，可能没吃饱。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出去办事，刚回来就看见你了。你一个人吃的饭？”方济东盯着她问。 她有些心虚，愣了一会才答：“当然是我自己，还能跟谁一起啊？” 方济东没有再问，他分明看到她对面坐着的是宋明成。 沈语西，你可千万别和宋明成有什么纠葛，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方济东到了办公室，就拨了路远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查出来沈语西和宋明成的关系？你现在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都多少天了？” “哥，你别着急。这事也急不得，目前来看他们没什么交集。兴许根本不认识，不能凭一张照片就断定他们俩有关系。” “哼，他们今天见面了。” “啊？真的？那我好好查查，你再等等。” 没有等来路远的调查，沈语西就发现了他放在书房抽屉里的文件夹。她也是闲来无事，收拾他的书桌的时候无意发现的。本来她没有想要打开那个文件夹，只是那张她和宋明成的照片掉了出来。 她泪眼汪汪地去质问他，方济东这几天一直烦心这件事，既然被她知道了，干脆摊开来说好了。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方济东冷冷地质问。 “方济东，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我跟他……”沈语西将那张照片甩出去，气得忍不住跺脚，“你想得真龌龊。” “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那天在餐厅，明明和宋明成在一块，却撒谎是你一个人，我没办法不多想。” 沈语西知道瞒不住他，便去房间拿了那份鉴定书，方济东看完十分吃惊。 “宋明成是你爸爸？怎么会？他既然是你爸爸，你怎么会在孤儿院长大？我实在是想不到。” “嗯，我妈和他一家人的关系不好，他们也不喜欢我，后来离婚，我妈怕我在宋家受委屈，其实宋家也并不肯要我，所以我妈就把我带走了。我那天去参加宴会，宋秀珍告诉我，因为他们觉得我不是宋明成的亲生女儿，是我妈在外面……”沈语西忽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咬着嘴唇说：“她说我是我妈在外面和别人偷情，才生的我。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妈是那样的人，我并不是想和宋家有什么瓜葛，我只是不能让他们这样羞辱我妈，何况她都去世这么多年了。” “难怪，那天你竟然会和宋奶奶吵起来，我一直想不明白，虽然知道你大概是有什么理由，但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怪你。那天我一个人跑出去，恰好碰见钟正，因为钟正有认识做DNA鉴定的人，所以我才拜托他的，真的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方济东握着她的手，又心疼又生气，心疼她一个人忍受这样痛苦的事，生气的是他却没在她身边给予关爱和呵护。 “你完全可以告诉我，钟正能做的我也可以。”方济东话语里满是酸味。 沈语西抬起头，看着他笑：“你还在吃醋啊？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我那不堪的过去，我想在你面前是完美的。” 方济东亲吻你她的额角，将她拥在怀里：“傻瓜，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不在乎，我不希望你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宁愿告诉别人，也要瞒着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沈语西趴在他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安稳又踏实，她说：“我已经知道错了嘛，我也有想过要告诉你，可总开不了口，没想到你竟然去调查我。” “我也没有调查出什么来，你5岁之前就是一片空白，所以我才不知道你和宋家有关系。” 沈语西哼一声：“可能他们觉得我和妈妈是他们家的耻辱，将我们的关系抹去了， 你当然调查不出什么。” 方济东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不起，你有事情不告诉我，我才用了非常手段，你不要怪我。” 沈语西想了下说：“我没有怪你，是我太敏感，做不到对你完全坦诚。” 她认真地看着他，方济东微微叹气，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坦诚是基于信任，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够，没有让你足够相信我。我竟没想到你和爷爷早就认识，怪不得你第一次到家里，就和爷爷在院子里讲话，你真是隐藏的够深。” “大哥，爷爷对我恩深似海，没有爷爷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么说来，你不会是为了报恩，才和我在一起吧？” 沈语西无语地看着他：“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就算报恩也是报爷爷的恩，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看我们多有缘，多年前有爷爷护着你，现在老天又将你送到我身边，以后有我来保护你。你注定要成为宋家的人，成为我方济东的人。” “难道不是巧合吗？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和爷爷的关系。” 方济东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是不懂风情，这就是缘分。” 沈语西无奈，心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六十三章 宋氏 宋明成回到家里，满身疲倦，叶宁急忙迎上去，小声说：“妈在生气，你小心应付。” 宋秀珍坐在客厅，一脸阴郁：“宋明成，你给我滚过来。” 宋明成慢慢地走过去，低眉敛目：“妈，你有什么事？”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凌厉的眼神盯着他，似乎要冒出火来。“你开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还在青城买了一套公寓。” “是。” “是给那个小贱人的。” 宋明成终于抬起头，冷着脸：“妈，请您注意用词，她是我的女儿。” 宋秀珍一巴掌甩过去，叶宁纵然十分心疼，也不敢上去。“我告诉你，宋明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记住只要有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进宋家的门。”宋秀珍恶狠狠地说。 宋明成的脸歪向一边，他并不觉得疼，他忽然笑：“妈，你以为她稀罕宋家啊？她对我们恨之入骨，她根本就不肯收我给她的东西。你当成宝的东西，她视如草芥。” “哼，她都攀上了方家，还敢说不贪钱，和她妈一样爱慕虚荣。以为方家是她的靠山，简直痴心妄想。也不看看方家是什么家世，方济东是个什么人，能看上一个下贱坯子，也就图一时新鲜和她玩玩，早晚也是被抛弃的命。”宋秀珍满嘴恶毒的话。 宋明成赤红着眼睛，咬牙低吼道：“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女儿，您能不能积点口德。要不是当年，你算计我，我也不会离婚，她妈妈也不会惨死，她现在会好好的待在宋家，还会叫我一声爸爸。而不是现在这样，恨不得我去死。” “怎么？你现在是在埋怨我？你当初不也怀疑她不是你的孩子吗？我只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宋明成痛苦地闭上眼，他当时问沈佳敏：“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沈佳敏哭得泪如雨下，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以为她默认了。殊不知她是对他绝望吧。他的冷漠，他对她的不信任彻底击垮了她。 她提出离婚，什么都不要，只要语西。他明明不相信她，却不愿意离婚，他是爱她的，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想放开她。 可是宋秀珍算计了他，趁他喝醉酒，诓骗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从此以后，他丢掉了自己的爱人和女儿。 她们走了以后，他才想明白，沈佳敏单纯温柔，连和他牵牵手都要脸红半天，而且那时候她身边根本没什么男性朋友，整天只和他在一起，怎么会出轨生下别人的孩子？ 是他愚蠢，一味的相信他的母亲，仅凭母亲的三言两语，就误以为佳敏背叛了他，误以为语西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最后逼得佳敏远走他乡，英年早逝。 “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对佳敏有半分信任，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宋明成上了楼，过了不久，就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下来。 宋秀珍看见这样的场景，火冒三丈：“宋明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以后住在公司里，不在家里碍您的眼。”他一点都不想待在家里，看着母亲那张脸，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明成，你不要忘了，宋家是谁在当家，我能让你坐上宋氏总裁的位置，我也能让你滚下来。”宋秀珍已经开始气急败坏，她辛苦扶他上位，如今处处与她作对。 “哦？是吗？我悉听尊便。”说着头也不会就走出了家门。 宋秀珍被宋明成的态度气得不轻，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嘴里直骂：“蠢货，当初为了一个沈佳敏，和我闹得要死要活。现在又为了那个小蹄子，连家都不要了。” “妈，明成一时没想明白，先让他冷静一下，等过些日子，气消了，自然也就回来了。您别和他置气，自己的身子才最重要。”叶宁在一边劝道。 宋秀珍看叶宁一眼，皱着眉毛说道：“还有你，我千方百计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你嫁给明成，指望着你能帮着他。现在看来也是没什么用，他要走，你一句话都不敢说。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还要你做什么？” 叶宁几乎是被宋秀珍点着鼻子骂，这些年也没少挨这样的骂，她也习惯了。她当初能嫁给宋明成，也是宋秀珍看着他们叶家在C市的地位，那时候叶家正如日中天，政商两界都吃得开。宋秀珍对她喜欢的不得了，待她几乎如亲生了。 只是后来叶家祖父忽然病故，在政界失去仰仗，叶家就慢慢失了势。 如今叶家早已没落，宋秀珍更是一点也不忌惮她，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可她天生温顺胆小，宋秀珍又强势得很，就算被骂，也不敢与她顶撞。 叶宁心里不舒坦，却仍旧低眉顺眼：“妈，你也知道，明成一直都不大喜欢我，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他也不会听我的。” 宋秀珍看着扶不上墙的叶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回了房间。 叶宁坐在客厅叹气，过了一会宋思敏从楼梯上下来，跟做贼似的走到他妈身边。 叶宁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宋思敏大剌剌地坐到沙发上，小声问道：“妈，我真有个姐姐吗？就是在奶奶生日宴上，惹奶奶发飙的那个？” “嗯。”叶宁叹口气，又说道：“你千万不要在你奶奶面前提她，她可是会生气的。” “我知道，我又不傻。”宋思敏换了个坐姿，想了一会问：“我那个姐姐，为什么会让奶奶这么讨厌呀？” 叶宁疑惑地看着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现在重要的是，要好好读书。否则，你奶奶又该教训你。” “哎呀，妈你真是烦，好好的说什么读书呀。”宋思敏不耐烦地起身，准备出门。 叶宁在身后喊他：“唉，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呀？” “我跟朋友有聚会。”说完就头也不会地出了门。 叶宁十分无奈，她向来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以前对他的关心不够，他奶奶又是那种暴脾气，动不动就骂人，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他现在正值叛逆期，天天吊儿郎当，不把上学当回事。他奶奶训得越狠，他越不听话，真是天生反骨。 叶宁今晚大概又是个不眠夜，自从沈语西出现，宋明成就很少待在家。就算回家，也不怎么理她，大多数时候会和宋秀珍吵架，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她在这个家里，谁的主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闹。 如今宋明成连家都不愿回了，她自觉心酸。可是又能怪谁，她当初虽是被宋秀珍教唆，但自己也是愿意的。趁着宋明成喝醉酒上了他的床，他还没离婚，她就怀上了宋思敏。她的身份尴尬，宋秀珍就骗着宋明成签了离婚协议。 宋明成怨她，要不是她和宋秀珍作祟，他兴许不会和沈佳敏离婚，沈佳敏大概也不会死，说来她也是罪魁祸首。 但是她不后悔，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宋明成，从嫁给他那天起，她满心满眼就只有他。连儿子宋思敏，她都很少教管。宋思敏来得不光彩，宋明成也不喜欢他。她为了讨宋明成欢心，宋思敏的名字都是她起的。何其悲哀，何其悲哀啊。 她一直以为，她的一腔热情，总能暖了宋明成的心。可是就算暖了又能怎么样，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沈佳敏。她这半生都只为宋明成而活，到头来，终究也没落什么好。 叶宁早早起床，收拾妥当。佣人已经做好了早餐，她拿着一个保温桶，装好米粥和小菜。正要出门，宋秀珍拄着拐杖叫住她：“你干什么去？” 叶宁低着头，不敢看她，过了一会才小声说：“我给明成送点早餐。” “不准去。”宋秀珍冷冷下了命令。 “妈，明成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而且我正好可以去劝劝他，让他不要乱来。”叶宁说得情真意切，宋秀珍终于点点头。 叶宁到了宋氏，宋明成似乎刚起床，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 “我给你送点早餐，没人看着你，你肯定不好好吃饭。”叶宁将饭菜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宋明成心情不好，胃口也差，只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你回去吧，以后不用特地给我送饭，有秘书帮我订餐。”宋明成打开电脑，也不怎么看叶宁，就下了逐客令。 叶宁心酸，慢慢收拾了餐盒，小心说道：“你不要和妈置气，妈妈也都是为你着想。” “怎么？你是来当说客的？微凉是我的孩子，我是一定要认回她的，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宋明成终于抬头，十分不耐地看了她一眼。 叶宁心里惶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妈现在对那个孩子排斥的很，你总要慢慢来。你住在外面不回家，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我在城东还有套房子，我会先去那里住。” “那我陪你过去吧，我还能给你做做饭，照顾一下你的生活。” 宋明成许久没说话，叶宁一度以为他会拒绝，心里正失落，终于听见他说：“随便你吧。” 第六十四章 过去 苏芷从美国回来，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状态倒是十分的好。把她从机场接回来，就直奔市区一家四川火锅店，点了超级辣的汤底，菜品也几乎没什么素菜。沈语西看得瞠目结舌。一边给苏芷拌了小料，一边不可思议地问：“你什么情况，去了躺美国，怎么连口味都大变，怎么？陈家恺不给你饭吃？” 苏芷吃得满嘴红油，沈语西抽了纸巾递给她，她随手接过，胡乱的抹了几下，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叹声气：“美国的饭菜我实在是吃不惯，陈家恺太忙，又没空陪我去中餐馆，我在美国的这一段时间都饿瘦了，我太想念咱大中华的美食了，我今天一定得捞回本，我非得把自己吃撑不可。” 沈语西笑笑：“你不是嚷嚷着减肥，瘦了不是正好，干嘛要把自己再吃回去。” 苏芷愣了下，随后说道：“管它呢，先吃开心再说。” 沈语西看着心情飞扬，继续埋头吃的苏芷，问：“你和陈家恺和好了？” 苏芷抬起头，笑了起来：“嗯，和好了。” 说完以后，苏芷忽然停下来，她抿了下嘴唇：“西西，我早该去找他的。我是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看到我，满眼的惊喜，他紧紧抱着我，一直对我说非常想念我，又说对不起我。” “我们刚断了联系那段时间，他刚拿到学位证书，找工作又四处碰壁，他家庭条件并不算十分优越，他日子一度过的非常艰难，便没太顾及我，而我对他心灰意冷，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他现在过的好了，就想挽回我。其实在我去美国之前，他发了邮件给我的，只是那个邮箱我许久不用了，我并没有看到。现在好了，一切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样子。” 沈语西想了又想，才终于质疑：“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真的可以回到最初吗？” 苏芷笑了笑：“我知道，你可能会想，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了，做什么事情呢，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我和陈家恺已经很坦诚的聊过了，我们决定重新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我们之间还是有爱情存在的。而且他已经决定回国发展，等他把美国的工作交接清楚，就立刻回来。” 沈语西倒没有想到陈家恺居然会为了苏芷，放弃在美国的工作。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苏芷高兴就好。 苏芷吃饱喝足，托着下巴看着沈语西：“光说我了，你怎么样？我哥有没有欺负你？” “他又不是小孩，没事欺负我干嘛。” “切，他幼稚起来比小孩还可怕，他没欺负你？你那车祸出的蹊跷啊？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开着车出去，我怎么就那么不信你俩没出什么事？” 沈语西看着苏芷跟个侦探似的，刨根问底，只好敷衍：“真没什么事。” 苏芷双手抱臂，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们不会是因为宋青吧？” 沈语西忽然来了兴致：“你也知道宋青？” 苏芷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吧，我就知道是宋青，她是不是在我哥面前兴风作浪了？” 沈语西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怎么兴风作浪吧，而且她和方济东也没有因为宋青闹过不愉快。她摇摇头：“她应该也没有做过什么事吧。” 苏芷开始愤愤不平：“宋青那个人，这次回来肯定没安好心，你别不把她放在心上，看着点我哥。” 沈语西不置可否，“你哥那么大人了，我也看不住啊。再说了，有一句话说的好，能被抢走的爱人，不是真正的爱人。” 苏芷忍不住翻白眼：“哎哟喂，你可拉倒吧，别在这给自己灌心灵鸡汤了好吗？当初，宋青把我哥给踹了的时候，我哥可是郁郁寡欢了很久的，万一哪天想重温旧梦了，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什么，是宋青把你哥给踹了？”沈语西掩饰不住满脸的震惊，以方济东的人品样貌，怎么也不该是被踹的那个。 “你竟然都不知道？”苏芷也是吃惊，只不过吃惊的是，沈语西好像除了知道宋青是方济东的前女友外，其他一无所知。 苏芷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大讲特讲方济东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方济东和宋也青算是青梅竹马，初中的时候在一起念书，高中又考到了一所学校，于是顺其自然的就在一起了。俩人整天在一块，一起读书，一起吃饭，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反正苏芷是经常在姥爷家，见到宋青，两人时常成双成对的出现。有时候干脆就住在了方家，只不过方爷爷管得严，不准他们住一个房间。那时候，大家几乎已经把宋青当作是一家人了。 他们后来还一起学画画，方济东喜欢油画，宋青喜欢素描。方济东还为宋青专门学了一段时间素描，他在绘画上有天赋，学了没多久，就画的有模有样。高考的时候，方济东本想考美院，只不过宋青想要出国留学学经济，便也百般撺掇方济东，再加上当时方济东家里十分反对他考美院，他就放弃了绘画，和宋青一起出了国。 等他们在美国完成学业的时候，因为一个问题，他们俩产生了分歧，宋青想要留在国外发展，而方济东想要回国。 他们谈了很久，最后只好宋青留在国外，方济东回国发展，只是辛苦方济东两头跑。那时候，方济东的事业刚起步，他又不肯依仗家里的背景，一切都不尽如意。可他就算这样，也会经常腾出时间去美国看宋青，只是去的并不算殷勤。 一次，方济东熬了不知道多少通宵，拿下一个大案子，满心欢喜的买了机票，连夜飞到美国，下了飞机，直奔宋青的住所。 那应该是方济东一辈子都不愿提起的事情，大清早，穿着性感睡衣的宋青，和一个光着膀子的白人男子躺在一张床上。 “你是说，宋青把你哥给绿了？”沈语西一脸的不相信，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哎哟， 你小点声，别你哥你哥的，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你怎么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啊？” 沈语西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有点失控，只是宋青怎么能那样做，也太过分了。” “是啊，我哥当时真的是很喜欢她，结果竟被她给如此羞辱。后来他们就分了手，我哥碍着宋青的名声，也没说是为什么分手。姥爷为此还教训了他一顿，害得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他竟吃了这样的苦，连说都不能说，真是难为他了。可是他既然没说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那时难过，喝多的时候和徐文宇说的，徐文宇那个大嘴巴，怎么可能瞒得住？不过大家算是给足了宋青面子，只几个相熟的人知道，便再也没外传了。”苏芷不住的叹气：“想当年，他们的感情好，双方家长也满意，本来都已经要谈婚论嫁了，宋青自己作死。现在又来纠缠，简直可恶。” 沈语西刚才义愤填膺的情绪，忽然就不见了，她喃喃地问：“他们曾经准备结婚了？” 苏芷咬牙说道：“是，我哥那时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求婚，喜欢什么样的戒指，好像还要给宋青定制一款戒指，只不过我没见过。” 苏芷看着沈语西变了脸色，问：“西西，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沈语西转过头，手指扶额，扯起嘴角笑笑：“都过去了，不是吗？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苏芷无奈说：“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可我为什么要说？因为这总比有一天你从宋青嘴里听到好吧，说不定她还会添油加醋，说他们那时候有多亲密，你会更胡思乱想。我哥呢，才不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就算说，也肯定会挑无关紧要的说，他更怕你生气。而我呢，只是想让你知道，万一哪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也不至于没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其实方济东不说，我也没敢问。我是觉得都过去了，我再去问，除了让自己烦恼，也不会有其他了。我也一直相信方济东，是不会再与宋青有什么了，只是心里还是会别扭，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过，我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你不会回去质问我哥吧？” “那谁知道呢？” “这下完了，他要是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准不会放过我。不过，他现在内心那么强大，应该也不会在意以前的事了，何况他现在有你啊。” “行了，你不用找补了，我不会出卖你的。” 苏芷立刻狗腿般的笑笑，“这我就放心了，你别难过了，我哥现在对你多好啊，在你面前连点脾气都没有，他和宋青在一起的时候，对宋青再好，也没像对你一样这么宠过，我哥现在是真爱你，以后也只爱你。” 沈语西叹气：“谁会知道以后呢，他以前还爱宋青呢，现在不也不爱了，世事难料。” 苏芷急了：“你别呀，你要这么想，我哥还不得杀了我。” 沈语西打断苏芷：“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好吗？” 苏芷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她不知道告诉沈语西这些事，是对还是错，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况宋青回来没憋什么好，了解所有一切，沈语西才不容易被打倒。 第六十五章 他们的爱情 沈语西情绪不佳，平时一个钟头的瑜伽练习，也没什么心情了。方济东还没回来，她简单洗漱一番，本来想着上床睡觉，却鬼使神差地进了方济东的书房。 书柜旁边的小柜子里，那些画依旧还在，只是那副宋青的素描不见了。沈语西无奈地笑笑，方济东大概怕她发现，偷偷藏起来了吧。或者是丢掉了，当然如果是后者，她的心情会舒畅些。沈语西兴趣缺缺的翻了几下那些画，都是她以前看过的，没什么不同。她正要关上柜子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柜子，声音有些奇怪。她又敲了敲，好像有一块是空的。她伸手摸了下，似乎摸到一个凸起，轻轻的按下去，只听见嗒的一声响，里面居然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个很是现代的盒子，盒子是需要密码打开的。 沈语西拿出盒子，抱着坐在地毯上。歪着头想了一会，试了试方济东的生日，并不是。她觉得也许自己自作多情了，可还是忍不住试了下自己的生日，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失落，原来也不是她的生日啊。 她忽然想起，苏芷讲宋青的时候，说宋青和方济东的生日只差两天，一般过生日都是一起过，苏芷还曾经参加过他们的生日派对。沈语西颤抖着手指，按下了宋青的生日，她是多么不愿意听见密码锁开的声音，可她终究是听见清晰的咔的一声，失落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空空的，疼得厉害。 她想了又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打开这个盒子，盒子里一定有她不愿看到的定西，而且这是方济东的私人物品，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打开。可是，好奇心杀死猫，她最终还是打开了。 那幅她认为可能会丢掉的画，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一样的红绳扎着。沈语西拿出那幅画放在地毯上，她已经懒得再去欣赏了。下面有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相册，里面大多数都是宋青和方济东的合照，两个人那时还很年少，各自脸上都透着青涩，抱在一起笑得神采飞扬。 方济东真的是很喜欢宋青的，真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每一张照片，方济东都十分专注地看着宋青，爱意浓得快要化不开了。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方济东总是这样看着她。 照片很多，有十指紧扣的，有亲吻的，拥抱的。还有几张让她几乎心神俱裂，照片是在床上拍的，凌乱的床单，香艳的表情，半裸的身体，尺度很大。照片后面还有一行字，“第一次的纪念。”是方济东的笔迹。 沈语西一下将那几张照片扔得老远，纪念你妹啊。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还要拿来纪念，真是可恶。她恨自己看到这样的照片，更恨自己打开这个盒子。她沉默良久，又默默地将照片捡回来，那是人家的纪念，哪里轮得到她腹诽。她一眼都不愿再多看，胡乱地塞进相册。 可是照片又算得了什么，那枚硕大的钻戒，才真真的是刺伤了她的眼睛，躺在华丽的丝绒盒子里，上面刻着宋青的名字缩写。这应该就是苏芷口中的没有见过天日的求婚戒指。 沈语西坐在那里如雕塑一样，她觉得自己会哭。可是，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她竟还能勾起嘴角笑笑，笑自己不够聪明。如果她能聪明一点，也不该去打开这个盒子。何必呢？何必让自己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而现在，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方济东现在是爱她的，他和宋青没关系了，宋青背叛了他们的感情，骄傲如方济东，他不会再和宋青有瓜葛了。 如果这世界上什么感情事，都能自我安慰来解决的话，那也没什么痴男怨女了。 她到底安慰不了自己，说来也怪她自己，为什么手贱要去打开盒子，明明知道里面不是能让她愉悦的东西。而且她也做不到去质问方济东，就算问了，无非也是那样的答案，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难道让她像怨妇一样，和他哭闹？又有什么用？只会显得自己不识大体，还会伤害他们现在的感情。 方济东回家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打开灯，要不是看见沈语西的包和手机在沙发上，他还以为沈语西和苏芷在外面疯，还没有回来。 方济东拿起沈语西的手机进了卧室，卧室里也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可以隐约看见床上鼓鼓的一团。方济东打开灯，走过去，俯身吻了下沈语西的额头，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别装睡了，睫毛不停地抖。今天怎么回事？睡的这么早，也不等我回来，是不是苏芷拉着你胡闹了？” 沈语西拍开在她脸上作乱的手，也不睁眼，闷闷地说：“走开，烦死了。” 方济东以为她在撒娇，笑着去亲她，没想到沈语西忽然坐了起来，皱着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吼道：“我说你烦死了，能不能让人安静会？” 方济东有些错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他立刻软着嗓子哄：“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不会是跟苏芷闹别扭了吧？” 沈语西瞪着方济东，欲言又止，最终只缓了语气说：“没有，我好累，困得要死，你别打扰我行吗？”说完就又裹着被子，背对着方济东躺下了。 方济东愣了会，说：“那好，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方济东关上卧室门，走到阳台，拨通了苏芷的电话。 “你们今天遇见什么事了？语西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苏芷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听到方济东问，一下坐了起来，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啊，没遇见什么事。” “那她……” 苏芷打断：“哎，大哥，兴许今天陪我逛街太累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最好是这样，还有，你以后不准找她逛街。”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语西陷在一个怪圈中，有时候觉得方济东对宋青余情未了，否则怎么会留着那些旧物，连盒子的密码都是用的宋青的生日。如果说方济东对宋青完全没了感情，她真的是很难说服自己相信。男人对自己的初恋，不是会很难忘怀的吗？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留恋吧，毕竟那样深深地爱过。 她有时候又觉得方济东是爱她的，他太宠着她，看她的眼神爱意浓烈，可是她很难过，因为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宋青。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方济东的过去，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她用他们的过去一次次去凌迟自己的心，越想越痛心。 沈语西的状态实在糟糕，心情几乎完全挂在了脸上。方济东察觉出她对他态度变得冷淡，他也不知道是否做错了什么，只是她不说，他竟不敢去问，沈语西素来敏感，问多了，怕伤到她。 这天早餐以后，沈语西背着包，连句话也没有说，就要出门，方济东实在没忍住，赶在她出门之前，拉住沈语西的胳膊，说：“我们谈谈。” 沈语西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我得上班了，要不然会迟到。” 沈语西逃避的态度，让他有种无力感，“语西，你最近不开心，我看得出来，我做不到不闻不问，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过，我很抱歉猜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语西抬头看着方济东诚恳的模样，勉强地答道：“可能是来大姨妈的原因吧，你知道的，女生总有那么几天不开心的。” 方济东知道她在敷衍，“撒谎，离你的生理期还有半个月。” 沈语西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我都不记得。” 方济东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沈语西翻了个白眼：“你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歉，真是让人无语，我可能最近工作太累，有点心烦罢了，你总想那么多。你快点去开车，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的事？”方济东怀疑地问。 “那还能因为什么？你最近总是对营销部不满意，被你打回来的方案太多了，姜楠天天在耳朵边念叨，我们都快烦死了。”沈语西似真似假地说道。 “还不是你天天对我冷着个脸，爱搭不理的，我心烦才对你们诸多挑剔。”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咯？”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小肚鸡肠，假公济私，你不要同我一般见识。”方济东嘻嘻哈哈地说道。 “方济东同志，请不要在这里啰嗦了，我真的要迟到了。” 沈语西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因为她实在看不得方济东在她面前谦卑的样子，他也不算做错了事情。最起码在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也和宋青没有纠缠不清，她生气难过也实在无事于补，只是心中总是不会太好过，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吧。 第六十六章 你是我姐姐 正在上班的时候，白雪忽然叫住她：“语西，外面有个小帅哥找你。” 沈语西皱眉，她哪里认识什么小帅哥。她疑惑地出门，一个长相清秀，带着几分顽皮的男孩，忽然蹦到她面前。 “姐姐，你是我姐姐对吧？” 沈语西完全一副蒙圈的模样，皱眉说：“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宋思敏夸张地捂着胸口，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我没有弟弟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宋思敏皱着眉啧了一声：“我爸是宋明成，你总该明白了吧。” 听到宋明成的名字，沈语西迅速冷了脸，连语气都冷冰冰：“我不认识什么宋明成，你认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宋思敏一把拉住她：“别啊，姐姐，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咱来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再说，你们的恩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对不对？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语西冷着脸：“我和宋家没有一点关系，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姐姐，你生气了吗？我知道我来找你有点唐突，可我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宋思敏举手保证，一脸真诚。 沈语西瞟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思敏继续自说自话：“我从小就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奶奶经常骂人，妈妈整天围着爸爸转，爸爸又不愿理我。我天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 沈语西满心疑惑，他在宋家怎么会过成这样呢？宋思敏又不是她，生来就被人厌恶。 “那天我在爸爸书房里看见你小时候的照片，看一眼就觉得喜欢，我妈说你也是爸爸的孩子。后来在奶奶的寿宴上见到你，听说你就是我姐姐，我便控制不住来找你。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恨宋家，但是我们毕竟血脉相连，打断骨头都连着筋。你想怎么恨他们都可以，但千万别捎上我，我可还是个小孩呢。” 沈语西无奈：“你多大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小孩，怎么这么能说？” “我今年才17。” 17？沈语西念着这个数字，和她只差5岁，真是个可笑的数字。 沈语西嗤笑：“未成年？你不用上学吗？” “这个你不用管，你看我这个未成年都来找你了，你要不要请我吃个饭，咱们俩顺便培养下感情。” “你来找我，还要我请你吃饭？”她快要被这小孩气笑了。 “姐姐，拜托了。” “你赶快回家去吧，我还要上班，没空和你在这儿聊天。” “我查过你的上班时间了，你再有15分钟就下班了。”宋思敏说完，还冲着她眨眼。 怎么会成这样，宋思敏明明是宋家人，她该讨厌的。可看着这么一个大男孩，跟她撒娇卖萌，作无辜状，她居然心软了。 餐厅里，宋思敏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及形象。 沈语西并没有什么胃口，她看着他问：“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宋思敏停下来，手指抹了下嘴巴：“我叫宋思敏。” 沈语西皱眉，宋思敏摇头晃脑地继续说：“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思敏，思敏，思念佳敏。” 她忽然冷笑一声：“你知道的倒清楚，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你妈妈不觉得恶心？” “我妈那人，被咱爸吃得死死的。在她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咱爸，咱爸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冷了脸，神色阴郁：“别一口一个咱，那是你爸，和我可没关系。” “行吧，是我爸，我爸，可以了吧。”宋思敏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夸她：“姐姐，你真是美丽又善良，我何其有幸，遇见这样美好的姐姐。” “你的视力大概不好，我哪里善良了？赶紧吃吧，吃完这顿饭，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那怎么行？我是打定主意要认你这个姐姐的。”宋思敏认真地看着她，居然又露出那样无辜的表情。 沈语西扶额叹气：“我们从未见过，又没有一点情分，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说了，见你一眼，就觉得欢喜，就觉得我应该跟你亲近。”宋思敏眨着眼睛对她笑笑。 年纪不大，说起好听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以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方济东打来电话，她稍稍背过身接起。 “你在哪里？你怎么没有在家？” “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要晚一些才会回家。” “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了，离家不远，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嗯，好，你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宋思敏盯着她看得出神，见她挂了电话，忙问：“是济东哥吗？” 沈语西将电话放进包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真的和济东哥在谈恋爱吗？”宋思敏不死心，继续问 “你快点吃饭，吃完赶紧回家。”沈语西答非所问。 沈语西不理他的问题，他也不再问。 宋思敏吃饱喝足，沈语西去结了账。回来见他正在打游戏，对他说道：“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宋思敏关掉手机，连忙站起来。 她说不用，可宋思敏却紧紧跟着她，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无奈看着宋思敏：“有时候，你要懂得倾听别人的拒绝，否则你会给人带来困扰。” 宋思敏歪着头看她，笑着说：“别人要是拒绝我，我当然不会上赶着，可你是我姐姐，你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我可没有认你，你在外面不要乱说。” “你认不认，你也是我姐姐。” 到了小区，她下了车，嘱咐宋思敏早点回家。她正往回走，宋思敏忽然跳下车，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说完这句话，又快速地上了车，车很快开走。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一回头就看见方济东正倚在门口，眼神凉凉地看着她。 “你干嘛一声不响地站在这里？要吓死人呀。”沈语西走过去，去拉他的手臂。 他甩开手，眼神越发的冰冷，面无表情，胸膛上下起伏，看得出来他生了很大的气。 沈语西看了他一会，忽然明白过来，他大概看到宋思敏抱她了，但是应该没看清楚是谁。 “你现在是在生气吗？生刚才那个人的气？”她面色平静地问。 “你说你在外面吃饭，就是跟那人吃饭？还让他送你回家，然后还允许他抱了你。沈语西，你当我是死人吗？我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是吧？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语西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并没有及时解释，而是继续添油加醋：“那人年纪轻，一点都不懂事，对我死缠烂打的。我明明拒绝了他，可还是把喜欢我挂在嘴边，我能有什么办法？” 方济东终于翻脸，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他咬牙正要去抓她的胳膊，可没想到，她却像兔子一样一下跳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腿盘在他腰间。他怕她摔着，只好牢牢拖着她的臀。 她歪着头趴在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宋思敏这小子，真是太烦人了，缠了我半天，怎么赶都赶不走。” “宋……宋思敏？你说刚才那人是宋思敏，他找你做什么？” “认姐姐呗，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无可奈何。” 方济东彻底熄了火，抱着她进了屋。坐在沙发上，她就那么趴在他怀里。 “所以刚才的那个是宋思敏，你是故意惹我发火的是吧，看我发火你很开心是不是？”方济东点着她的额头数落她。 她哼了一声：“谁让你乱吃飞醋的。” “哦，我看见一个男人抱你，我还不能生气了？我是得有多大度，才能对刚才的情况视而不见呢。”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因为吃醋生气，就觉得特别开心。” “你是想气死我。” 沈语西从他身上下来，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桶泡面，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 “你干嘛吃泡面啊？一点营养都没有。” “你不在家，我就随便对付点。” “冰箱里好像有些水饺，我去给你煮一点。” 方济东摸摸她的脸说好。 方济东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不挑食，做什么就吃什么。也从来不挑剔，就算不好吃，也会吃一点。用沈语西的话来说，就是极好伺候。 他跟着她进了厨房，她开了火，看着水一点一点沸腾，将白胖的饺子一个个丢进去。 他从背后拥住她：“宋思敏来找你，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用不用我去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来打扰你？” 沈语西认真思考了一会，她觉得她对宋思敏的感觉很奇怪，大约真的是血缘关系在作祟。尤其他抱住她，对她说他是真的喜欢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心软了。 “算了，他看起来还不错，随便他吧。” “你真的不生气？” “他又没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和宋家的恩怨，说实话和他确实没有关系，我也生不着他的气。” 第六十七章 挨打 宋思敏开心地回到家，叶宁就坐在客厅。见着他回来，劈头盖脸就开始教训他：“你这么晚又去哪儿疯了？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学？你班主任三天两头往家打电话，说你再这样逃学，学校会开除你的。你都多大了，还让我跟着操心。” 宋思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吊儿郎当地说：“我去找我姐了。” 叶宁愣了一下，随后小声斥道：“你去找她做什么？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还能饶了你？” “我找的是我姐，跟我奶奶有什么关系，她管得着吗？再说了，我爸都想认回我姐，我就先提前预个热嘛。” “你别胡说，你爸是你爸，你可别乱来。有你奶奶在，怎么会把她认回来？你是个学生，你的任务就是要读书，知道吗？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 “哎呀，妈，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着就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桌子上，起身上楼。 “你明天去上学，知道吗？你奶奶要是知道你天天逃课，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叶宁在他身后喊。 “我知道了。”宋思敏似乎极不耐烦，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 大概是沈语西对宋思敏的态度并不排斥，这孩子便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她眼前，完全就是个自来熟。 这天她下班，刚出公司，宋思敏就站在公司楼门口，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大概是一放学就过来了。 “姐姐。” “你怎么又来了？”沈语西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我想你了呀。”宋思敏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沈语西十分无奈。 “那又怎么了？不能想你吗？” 宋思敏最近实在殷勤，公司里都已经有流言出来，说是她找了个年轻帅哥谈恋爱。她又不好去解释宋思敏的身份，只好充耳不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好在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没多久就忘得差不多。 沈语西往地铁站走去，宋思敏跟在后面：“姐姐，姐夫怎么不和你一起下班？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他出差了。” 要说方济东出差都快半个月了，本来说四五天就结束的，一再的往后推。昨天打电话给她，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居然又开始跟她撒娇，让她周末过去找他。她不答应，便不挂电话。她被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答应。 她不大喜欢他喝醉酒，但却最爱看他喝醉像小孩一样，和她撒娇卖萌，简直可爱至极。倒是路远说他喝醉时，从来不这样，连话都很少，几乎醉了就安安静静的睡觉。没想到，到了她面前，竟是另外一番场景。 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地址是宋思敏挑的。沈语西和方济东曾经来过几次，菜品都很不错，连服务都极上乘。只是离他们的住处有些远，沈语西却嫌麻烦，总不愿意来。 菜很快就上来，沈语西晚上吃得少，大多数都是看宋思敏在吃。 饭吃到一半，忽然有人站在他们桌前，宋思敏抬头一看，紧张地站起来，低声喊了一声奶奶。 沈语西听见那声奶奶，心里极其恶心。她继续坐在那里，连抬头都不愿。 “宋微凉，你一边假惺惺地不要明成给你的钱，一边又勾着宋思敏，你果然心思不纯。看来我想的没错，你还想要更多是不是？” 沈语西厌恶地起身，看着满脸恶毒的宋秀珍，十分不屑地笑笑：“你们家的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别一副谁都想抢你家财产的嘴脸，真是可笑。” 宋秀珍毫无预兆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宋思敏急忙上前护着她，有些恼地说道：“奶奶，你干嘛平白无故地就打人？” 餐厅里很安静，那一巴掌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个不停。 宋秀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我打你，是让你长点教训，不要妄想进宋家的门，你说你看不上宋家的东西，可你现在连宋思敏的主意都打，简直是厚颜无耻。” “奶奶，是我缠着我姐姐的，和她没关系。” “你闭嘴，没脑子的东西，她可不是你什么姐姐，一个野种……” 沈语西端起桌子上的水，劈头盖脸地泼到了宋秀珍的脸上，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恶毒的话。看热闹地人发出一声惊呼，她甚至听到有人骂她，怎么能对一个老人动手。 “你简直是没有……” “没有教养嘛，你能换点新鲜的词语吗？动不动就对人甩巴掌，也不是多有礼数的人，怎么还有脸教训别人。”沈语西冷冷地开口。 宋秀珍被她的态度，刺激得浑身发抖。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沈语西会反抗吧，她可能觉得沈语西还是那个任她搓圆揉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孩子。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踏进宋家半步。”宋秀珍咬牙切齿地说。 沈语西忽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听你这么说，我的希望还是蛮大的，因为你可比我先死。” 宋秀珍抖着手指着她，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宋秀珍忽然抬起手里的拐杖，照着她的头敲过去。她冷笑一声，稳稳地抓住那根她十分熟悉又厌恶的拐杖，一把扔出去老远。 宋秀珍终于失去了力气，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咒骂。 沈语西懒得理她，拿着包淡定地往餐厅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温和地笑：“宋思敏，我看你还是打个120吧，别一会真气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我？” 沈语西回到家里，用毛巾包了些冰块敷在脸上。明天是周末，要去找方济东，千万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 宋秀珍果真是恨她，每次打她都用了十成的力气。她的脸现在还在火辣辣得疼，但她今天也不算输吧。 她躺在沙发上，默默地叹气，眼睛酸涩，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折辱？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在今世与宋家纠缠不休。 她正哭得不能自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个时候，只有方济东会打过来吧。 她用手抹了下眼泪，轻咳一声接通。 “喂，大哥。” “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他总是能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 “哦，我刚睡着了，有点没睡醒。”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你没在家，我无聊嘛。”她用自以为很轻松的语气回答。 “我已经给你订好了机票，你明天自己过来。我有事不能去机场接你，我让陈助理去接你。” “好。” “咦，今天怎么这么乖？”方济东大概心情好，笑着调侃。 沈语西沉默片刻，轻声说：“大哥，我好想你。” “明天就能见到我了。” 沈语西夜里没有睡好，天没怎么亮就去机场，赶最早的一班飞机。 下了飞机，沈语西拎着箱子刚走出机场，就看见方济东倚在车上，双手插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飞扑过去，他一把接住她，将她拖了起来。 “烦人，你不是说不能来接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 到了方济东住的酒店，果然是他的风格，五星级豪华套房。她一进去就连连感叹：“有钱人的世界啊，你真是太奢靡了，典型的资本家做派。” 方济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笑她：“不要再酸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叫点东西吃？” “不用，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沈语西对豪华的房间有无穷的兴趣，不停地摸来摸去。 “我还要出去一趟，见一个供货商，你先在这里歇一会。”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抬起头望着他，似有不舍，但还是乖乖地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这么多天没见，他实在思念得紧，在机场看见她，就想抱在怀里好好蹂躏。 “我不想去工作，想和你腻在一起。”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不行呀，你不工作怎么赚钱？你要是没钱了，我可就不要你了。”沈语西笑着说道。 “好，为了不让我亲爱的宝贝儿揣了我，我努力赚钱养家。” 方济东一走，她就扑向卧室那张床，又软又大，舒服极了。她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方济东回来的时候，她正睡得四仰八叉，没有一丝形象。 他走过去摸她的脸，她忽然皱起眉头，尖叫一声：“不要打我。” 她醒过来，喘着粗气，愣怔地看着眼前的方济东。 他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是不是做恶梦了？” 她闭上眼睛，微微叹息：“可能是吧。” 方济东摸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吻：“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 沈语西窝在他怀里，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第六十八章 知晓 他们一起去楼下的餐厅，方济东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方济东就照顾她的口味，原来他极嗜辣，现在餐桌上几乎见不到带辣味的菜。 她也曾说过，不用因为照顾她而戒掉自己的喜好。奈何方济东不肯听，说她万一贪吃，吃坏肚子就不好了，干脆就杜绝掉。 这家餐厅的饭菜还算不错，沈语西在飞机上吃的不好，于是就吃了很多。方济东在一旁看着她：“好吃的话，明天还可以过来吃，怎么今天吃这么多？”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摸了下已经圆滚滚的肚子，不怀好意地说：“怎么？你怕我吃垮你吗？小气。” 方济东抽出纸巾为她擦嘴角的油渍，笑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怕你吃多了，胃不舒服。就你这点饭量，跟小鸡啄米似的，我能怕你吃垮？” 沈语西打了个饱嗝，有点惆怅：“我好像真的吃撑了。” 方济东喊来服务生结了账，牵起她的手：“我们出去转转消消食。” 酒店门前有一个巨型喷泉，喷出来的水花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梦如幻。出了酒店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晚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多数都是吃完晚饭，出来遛弯的老人。 她和方济东牵着手走在广场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小女孩忽然跑过来。手里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玫瑰花。 “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小姑娘甜甜地开口。 沈语西看了方济东一眼，其实她对玫瑰花无感，方济东在追她的时候只送过那么几次，她觉得俗气，好在方济东和她有共识，于是他也没再送过。 她正要说不用，方济东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对小姑娘说：“我全要了。” “你要这么多花干嘛？”沈语西十分吃惊。 “当然是要送给你，我还能拿来干嘛，难道回去炒盘菜啊。” 小姑娘将话用绳子扎成一捆，喜笑颜开地递给他，临走前还给他们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也不过节，买个一朵两朵就行了，何必要买这么多。”沈语西无奈。 “那怎么行？这不符合我的气质，怎么能只买几朵花？也太寒碜了，要买就买一束。”方济东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她竟无从反驳。 她笑着摇头：“你真是有钱烧的，哎，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无法想象。” 沈语西抱着一大束花，觉得十分不方便。于是伸手给方济东，他皱着眉毛不肯接。 “明明是你买的花，为什么要让我拿着。” “因为是送给你的呀。” “那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我一个大男人，抱着花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你看，那边还有男人帮女朋友拎着包呢，你替我拿着花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指着街边，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女式包，跟在女朋友后面。 方济东终于无可奈何，接过了那捧花。 他们找了广场上一张长椅坐下，不远处一群阿姨们正在跳广场舞，沈语西盯着看得起劲。 方济东笑她：“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羡慕她们的样子，难道你也向往这样的生活？” “我在想，如果将来我老了，我会不会也想这些阿姨们一样，每天喝喝茶，跳跳舞什么的，日子应该也挺惬意的。” 她转头看着方济东，问他：“你要是以后老了的话，你每天都想干什么呢？” 方济东一边伸手帮她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说：“我就每天去公园溜达溜达，逗逗漂亮的小老太太什么的，这样活着才有意思。” 沈语西被他不正经的语气逗笑：“你真是死性不改。” “不过也不用我出手，以我的姿色，肯定有大把的漂亮老太太，哭着喊着追着我，想想也挺心烦的。” “我怎么听着你这生活像是老年丧偶呢？” “怎么会？那时候，你肯定拄着小拐棍，在家门口等着兴师问罪呢。”他握着她的手，忽然正经起来：“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变老，那时候，我们每天养养花，种种草，牵着手一起去公园散步，我脸上有了皱纹，你也添了白发，我们谁都不嫌弃谁，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沈语西笑了笑，不是不感动的。可她莫名想起了宋青的那幅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也曾和别人有过这种向往，这让她并不是很舒坦。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说：“好像有点凉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酒店，房间里本来就摆着一束花，也没有多余的花瓶，方济东想叫客房服务再送来一个。沈语西嫌麻烦，一股脑地将所有的花塞进同一个花瓶里，塞得乱七八糟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方济东笑她：“真是可惜了这些漂亮的花。” 她瞪他一眼：“谁让你买这些花的，房间里明明就有，非要乱花钱，你给那小女孩得多一倍的钱了吧。” “你不是说了吗，我有钱烧的，我愿意。” 沈语西躺在床上，摸着自己还在发胀的胃，皱着眉毛叹气：“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我现在还觉得难受。” 方济东走过去，温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到鼓鼓的那块，轻轻替她按摩。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少吃点。” “你说的时候，我就已经吃成这样了。都怪你，不早点提醒我。” 方济东无奈地笑：“怎么还怪上我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节制？” 沈语西翻过身趴在床上，不愿意再说话。方济东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再忍忍，楼下有药店，我去给你买点药。” 她拉住他的手，小声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吃的多了，等会消化了就好了。” 她哼哼唧唧地去浴室洗澡，方济东的电话忽然响起，居然是夏景怡。 “方济东，你在哪里，有没有看到网上的视频？这个沈语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夏景怡上来就是一顿批判，方济东皱眉不知道他妈妈话里的意思。 “我已经发给你了， 你自己看。” 方济东打开微信，果然有一条视频。一个餐厅里，沈语西端起桌上的水杯，浇了宋秀珍满脸。最后还听到不甚清晰的一句话：你可比我早死。宋秀珍大概被气到，坐在椅子上，快要喘不过气。 他刚看完，夏景怡的电话又打来，言语间非常生气：“沈语西现在可是C市的名人了，你看看网上的评价，没有教养，对一个花甲老人下手，嘴巴又恶毒。这样的女孩，我劝你啊，早点跟她分手才是正确的选择。” “妈，这样的话，我以后不要再听到。这件事我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的经过你都没了解，不要妄自下结论。”方济东淡淡地说道。 “我看你是被她迷惑了，她哪里好，让你这么相信她？”夏景怡愤愤不平，方济东一再维护沈语西，她更加不高兴。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相信她，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又立刻拨给陈助理：“网上关于沈语西的视频，找人立刻撤掉，负面评论也全部删除。” 这段视频只几十秒，没头没尾，也没有个来龙去脉，好在视频里还有一个宋思敏。 沈语西洗完澡出来，方济东还在阳台打电话。洗了个热水澡，胃里似乎好了一些。 她坐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一会，方济东进来。但脸色不太好，浑身散发着怒气。 沈语西不明所以：“你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事吧？你干嘛这样的表情。” 他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左右仔细地瞧了一遍，问道：“她打你了？” 沈语西很快明白他说的是谁，她不愿多说，只问：“谁告诉你的？” “刚才是我在跟宋思敏打电话。” 沈语西撇嘴：“真是多事，你好端端的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方济东不满她的态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仰着头看他：“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要给我报仇吗？打她一顿，还是骂她一顿？那样一个固执迂腐，心肠又坏的老太太，我为什么要跟她一样的见识。再说，我也不算吃亏，我还泼了她一身水呢。她整天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被我气了个半死。你没见到她当时的样子，狼狈至极，笑死人了。” 方济东叹气：“你为什么受委屈，总是不肯跟我说？” “我不是怕你担心我嘛，而且我也没什么事。” 方济东摸着她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还疼吗？” 沈语西嘻嘻地笑：“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能有多大劲，我一点都不疼。”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眼神骗不了人，她怎么会不疼，疼得最狠的恐怕是心。方济东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去恨过谁，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能允许别人来践踏？有些人，总要付出些代价，才知道收敛吧。 方济东洗完澡出来，沈语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他关了大灯，只留着一盏壁灯。他悄悄上床，刚躺在床上，沈语西就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他怀里。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居然还没睡，装得倒挺像。” 沈语西紧紧抱住他，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这一段时间他不在身边，她原来是这么想念他。 “大哥，你想我了吗？”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你觉得呢？”方济东不答反问。 “哎呀，我问你呢，我哪知道你想不想我？” 方济东看着她笑，忽然低下头吻她，极尽温柔。 她被吻地几乎忘记了呼吸，她快要喘不过气，方济东终于把她放开，暧昧地笑着说：“你现在觉得我想你了吗？” 她大口的呼吸，等到一切都平静了，她才开口指责他：“你不能直接说吗？” “那怎么行？直接说怎么都表达得出我的心情，我喜欢直接做的。”他讲得一点都不正经，沈语西的脸快要烧成炭。 夜色渐深，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九章 清晨早起，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沈语西躺在床上不愿动弹，方济东倚在床上打电话。 “今天天气不好，订明天的机票也行……好，你可以先回去。” 他挂了电话，沈语西懒懒地问：“你要订机票去哪里啊？” “当然是回家。” “哎，你明明都要回家了，还让我过来。” “我不是怕你太想念我吗？” 沈语西正要发作，他却一把搂住她：“其实真的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和那几个供货商谈了许久，有两家价格总都谈不下来，一直在耽搁。没想到你一来，就全部搞定。你看，你多旺夫。以后我出差，要带着你才好，省时省力又省钱。” 她冷哼一声：“你要把我当吉祥物啊，还是招财猫？” “不管什么都行，要不然你不要在营销部了，到总裁办公室做我的贴身秘书好了。” “贴身秘书都干什么？”沈语西好奇地问。 “比如帮总裁暖暖床啊，生个孩子什么的。” “你走开，又逗我。”她气呼呼地下床，方济东在身后笑得肆无忌惮。她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朝他扔过去，他也不躲，因为她的准头太差，竟没有碰到他丝毫。 她去浴室洗漱，等出来了，已经有人送早餐过来。方济东大概在另一个房间洗过，发梢还有些湿，正端坐在餐桌旁看杂志。 她走过去，盛了一碗粥自顾地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她问：“我们今天不回去吗？” “天气不好，我让陈助理订了明天的机票。” “啊？那不是要耽误明天上班吗？” “你直接请假不就好了。” “请假就没有全勤奖了，恐怕连奖金都要泡汤。”沈语西觉得遗憾，要知道东升的奖金十分可观。 “真是小财迷，不就几千块钱，我直接发给你好了。”方济东抬头好笑地说道。 “谁要你的钱，没有奖金就算了，我还住了个五星级酒店呢，也不算赔本。”沈语西一口拒绝掉。 “你确定不要我给你钱？” 沈语西皱着眉想了许久，咬着牙说：“我确定，不要。” “那好吧……” “别别别，你还是让我再想想。”想了一会她终于下定决心：“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吧，几千块钱而已，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方济东看着她懊恼的样子，笑出声：“别装了，我知道你心疼的要死，我让陈助理跟财务上说一声，算你出公差，不扣你的奖金。” “你早说嘛，害得我一直担心。”她终于放下心，继续吃饭。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不时远处还会有一阵轰隆的雷声，沈语西从小就怕打雷，咔嚓咔擦的，震得心脏都不舒服。 她吃完饭就躲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方济东半躺在她身边看电视新闻，一边伸手摸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慰。过了不久，见她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他以为她睡着了，便轻轻收回手。刚收回去，就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他的手又拽了回去，放在她的头上。 方济东失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外面的雷声那么大，我哪里睡得着。”沈语西闷闷地说，心情竟然十分低落。 方济东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怎么这么害怕打雷，它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躲在他怀里，觉得安心不少，轻声说道：“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雨，刮了好大的风，吹得窗户砰砰响，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似乎就在耳边，天都好像要塌了。我坐在那里哭，可是没有人听见我哭，没有人理我，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妈流干了血，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了我面前。” 沈语西以为她很平静地说出这段往事，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片湿润。她终究无法面对她妈妈的死，也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不能面对。 这是方济东第一次听她提到，她妈妈去世的事。她讲得云淡风轻，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可他心疼的要命。 “以后你不用再怕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方济东抱着她，替她擦眼泪，温柔地安慰。 她抬起头望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那你要说到做到。” 他们回到C 市那天，天气也并不怎么好，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们下了飞机，坐车回家的路上，她又开始晕车。 她靠在肩膀上，闭着眼睛假寐。天气不好，路况就会差，司机开车的速度也慢。她晕车的毛病发作，越来越觉得煎熬，皱着眉哼哼。 方济东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再等等，马上就到家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她摇摇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方济东怀里，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带。过了一会，方济东觉得身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她竟然在默默流眼泪。 “怎么哭了？当真这么难受？”方济东有些吃惊。 她拿起手里的领带胡乱抹了一下脸，又羞又怒地说：“谁哭了？你不要乱说。” 看着胸前的领带已是一团凌乱，他哭笑不得：“好好好，没哭，你再忍一会，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终于到家，她下了车，胃里一阵难过，头也晕的不行。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 于是方济东便成了她指挥的对象。 “哥哥，给我倒杯水。”他立刻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她连接都不愿接，就着他的手只喝了一口，就摇头说不喝了。 “哥哥，我想吃薯片。”拿了薯片，替她撕开，一个一个喂给她吃。 “哥哥，你给我削个苹果可以吗？”削好苹果切成块，用叉子叉好递给她。 “哥哥，帮我把电视打开，谢谢。” 最后方济东去书房工作，她也跟过去，开始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是方济东的书大多无趣，她又跑去书房里的画室，在里面翻箱倒柜。翻了半天，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摞方济东上学时的书籍和作业。她十分感兴趣，便搬来一些软垫，席地而坐，慢慢翻看起来。 他果然是个优秀的学生，每本书上基本都有做笔记，作业也都工工整整，老师的批改全部是A+。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作业经常被老师评潦草，她还难过了很久。 一个硬皮笔记本很引人注目，上面上了一把很小的锁。大概是年代久远，她轻轻一拽那锁就开了。 翻开扉页就让她忍俊不禁，上面写着：方济东的日记，偷看的是小狗。 日记记录的是他上学的时候，几乎囊括了他上学的所有生活，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 方济东的日记 1993年 星期一 晴（我的心里是阴天） 昨天我和妈妈去公园玩，可能玩得太累了，我今天一点都不想起床。妈妈和奶奶喊了我好多遍，我依然躺在床上。我心想，反正今天的功课我都会，干脆就不要上学了。 后来爷爷来了，一巴掌就把我从床上拍了起来。爷爷以前是当兵的，手劲真大。我不情愿的起床，竟然被爷爷罚站军姿，还不允许吃饭。我最讨厌站军姿，哎，早知道我就不赖床了。 1993年 星期六 多云 今天我挨打了，爷爷的紫砂茶壶明明是方济北摔碎的，可他不敢承认。爷爷很生气，说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当，是懦夫的行为。 算了，谁让我是哥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我说茶壶是我打碎的，爷爷说既然承认了，那就领罚吧。 我被罚打屁股，方济北居然在旁边吓哭了。哎，我怎么有这么胆小的弟弟。 1995年 星期五 晴 我今天很高兴，家里来了个小妹妹，还不到一岁，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她是妈妈的朋友，沈阿姨的女儿。她小小的一坨，我小心地抱在怀里，那么轻，我真怕把她摔了。她特别爱冲着我笑，妈妈说她喜欢我才对我笑。 我也想要这样的妹妹，要是方济北是个女孩就好了。 方济东处理完工作上的事，画室里安安静静的。他进去看，沈语西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正看得入迷。他悄悄走过去看，是他上学时的笔记本。 地板上放了一堆本子和书，都是他上学时用过的，他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大概是他搬家时，夏景怡帮他整理的，他妈妈最爱放着他以前的一些物件。 沈语西大概感觉到他的到来，抬起头看他。 “你在里面忙活了半天，就是在看这些东西。”方济东坐下翻了两页她手里的本子，嘴角一抽，居然是他的日记本。满满的一本，从小学跨越到初中。 沈语西娇憨地一笑：“你的日记实在有趣极了，原来你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可爱这样的字眼落在他的身上，他实在有些受不住。他轻轻合上日记本，不自然地说道：“哪里可爱，就是小时候瞎写的。” 她从他手里拿过日记本，重新翻开，指着一篇说道：“你看有个小女孩，天天缠着你，你饿得时候给你买零食，你生日的时候，给你送礼物。你居然嫌人家烦，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喜欢你？” “哪里有？”他凑过去看，居然真有这么一段，可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方济东坐在软垫上，沈语西倚在他怀里，笑着说：“我看了半下午，眼睛酸的很，你读给我听吧。” 方济东无奈扶额：“我为什么要读我的日记给你听？” “你不想读吗？那我自己看好了。”她自己拿着看起来，忽然说：“这篇真有意思，我要拍下来发到朋友圈。” “算了，还是我读给你听吧。”方济东一把夺过来，随便翻了一页，认真地读了起来。 方济东的声音沉稳有磁性，那么搞笑有趣的日记，被他读得像历史纪录片。 他的声音实在动听，她躺在他的腿上，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天气放了晴，有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屋里像是镀上温暖的光圈。她一时有些恍惚，扭头看见方济东还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她起身慢慢挪过去，凑过去看，她忍不住翻白眼，竟然是一本初中的物理课本。 “好看吗？”沈语西忍不住问。 “还行，只是这些题目太简单，看起来没什么劲儿。” 她又看了几眼，题目哪里简单了，她根本就看不懂。 “你真无聊。”她兴趣缺缺，又躺了回去。 “咦，你不感兴趣？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好像读的是文科。”方济东放下手里的书，对她说道。 “我当初就是因为物理差，才报的文科。初中时候的物理成绩就经常徘徊在及格边缘。高中的时候，连及格都成奢望。”沈语西忍不住要叹息，那时候她的文科也没有多好，只是物理实在差，最后无奈报了文科，当时的班主任还替她惋惜好久。 “你要是早些遇见我多好，我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还拿过奖。书本里学的知识，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沈语西没好气的说。 “你这样认为？”方济东挑眉，过了一会又说：“我就是在炫耀，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充分显示我的聪明才智。” 他说完就哈哈笑出声，沈语西无奈，又被他嘲笑脑子不够聪明了。她懒得和他理论，因为他确实厉害，何必再自取其辱。 “我饿了。”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了。 “你想吃什么？干脆叫外卖吧，在这里待一下午，还挺舒服的，我也不想动手做饭。”方济东也在身边躺下，胳膊枕在头下面，怡然自得地说。 “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晚上吃完饭，沈语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过了一会，方济东在楼上喊她。电视正演到精彩处，奈何方济东一遍一遍地叫，她只好不情不愿地上楼。 她进了卧室，方济东在浴室里洗澡。 “你叫我干嘛？”她还在关心楼下电视剧的剧情，极其不耐地问。 “我没拿浴巾，你给我送进来。” 沈语西转身就看见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浴巾，一边埋怨他粗心，一边拿着浴巾推门进去。 浴室里满是水蒸汽，沈语西有些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我给你放门口了啊，你自己拿。”急忙转身要走，刚一回头就被湿漉漉的方济东紧紧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沈语西皱着脸推他，但是他的力气大，她也只是徒劳无功。 “干什么？我都伺候你一下午了，现在轮到你伺候我了。”方济东一边说着，就开始剥她的衣服。 她终于明白他的用意，怪不得下午一直那么听话，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她忍不住尖叫：“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哼哼，现在还不到求饶的时候。”他笑得猥琐，沈语西心里叹气，又落到他手里。 第七十章 流言 宋思敏再来找她的时候，满脸愧疚。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被奶奶打。” “既然知道，我是被你害才挨打的，你还敢来找我？” “对不起。”宋思敏大概是真的难过，竟哭了起来。 沈语西一时有些慌，她看他心情低落，和他开个玩笑而已。 “怎么哭了？我逗你玩呢。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的。” 他忽然抱住她，温热的眼泪流入她的颈窝。“姐姐，真的对不起。” 在公司的门口，正是下班的时候。她就这样被抱个满怀，不少人从他们前面过去，一个个窃笑不已，她心里叹气，明天大概又是别人嘴里的谈资。 “你不要自责了，我不怪你，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沈语西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了，只能先好生安慰宋思敏。 方济东回到家里的时候，宋思敏正坐在餐桌前吃饭，一边吃一边夸赞沈语西的手艺。看见方济东进门，嬉笑着和他打招呼：“姐夫，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在这里？” “我姐让我来的。” 沈语西从厨房端了汤出来，看见他问道：“你不是有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临时取消了。” “那你快去洗手吃饭，幸好煮的饭多。” 吃过饭，沈语西在厨房收拾。出来的时候，方济东和宋思敏各自占据沙发是一边，大的在看新闻，小的在用手机打游戏。 她去楼上拎了药箱，走到宋思敏身边，一把夺过手机关掉，惹得他直叫：“我们马上就要赢了，完了，完了，我队友明天会杀了我的。” “没心没肺的，还想着玩游戏呢？把衣服脱了。”沈语西命令道。 宋思敏双手交叉捂在胸前，瞪着眼睛问：“姐，你想干嘛？” 一直安静着的方济东也十分好奇，抬眼看着他们姐弟俩。 “你不是也挨了打？我给你上点药。”晚上做饭的时候，宋思敏自告奋勇地要帮她洗菜，捋起衣袖，胳膊上的青紫的伤痕，被她发现。询问下才知道，她挨了宋秀珍一耳光，宋思敏回到家也没躲过，比她还要严重。 宋思敏不情愿，笑着说：“我根本就没事，用不着上药。” “你别让我动手。”说着就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沈语西态度强硬，宋思敏没办法，只好慢吞吞地脱了衣服。 背上的伤简直触目惊心，一条摞着一条，青紫一片。有些伤口上还渗着血丝，沈语西手指刚碰上那些伤，宋思敏就抖了一下。“她用什么打的你，怎么这么严重？” “还能用什么？她的那根拐杖呗。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皮糙肉厚的，一点事都没有。” “她打你，你不会躲着点，平时的机灵劲哪儿去了？” “躲不了，早晚都要挨一顿，还不如干脆一点。” “就应该把那根拐杖，给撅折喽，然后一把火烧掉。”沈语西恨恨地说。 没抹一点药，宋思敏的皮肉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终于忍不住，眼睛红红地将药膏扔给方济东，“你来给他上药。” 她坐得远远的，不忍心看。过了一会她问：“她打你，你爸妈都不管吗？” “我爸和奶奶闹翻了，他搬了出去，我妈也跟着走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住？” “我才不要跟他们在一起，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我才不去碍他们的眼。”宋思敏趴在沙发上，淡定地说道。 “你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你还是她的亲孙女呢，不也把你赶走了？”宋思敏说完就后悔，这是沈语西的痛处。他自觉说错话，小声地说：“对不起，姐姐。” 沈语西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说：“我们不一样。” 方济东替他擦完伤口，看着心情低落的两个人，开口道：“实在不行，思敏，你也搬出去住好了，我可以帮你找房子。” 宋思敏很快穿好衣服，沉默片刻说：“我要是一走，家里就只剩这么个老太太了，我有点不放心。” “她都那么对你，你居然还……”沈语西说不下去，真是恨铁不成钢。 “奶奶其实很少打我，一般都是嘴上不饶人，她也是为我好。” “这次大概是因为我，她才会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免得她以为我要对宋家图谋不轨。” “宋家本来就有你的一份儿，爸爸是有心要认你的。”宋思敏看着沈语西的脸色，小心地说。 沈语西并没有他预想到的生气，相反还笑了笑，点着宋思敏的头说道：“没心没肺的家伙，没有我，你还能多分财产呢？非要把我算进去，你说你是不是傻？” “奶奶钻钱眼里了，我才不需要那些，我觉得有个姐姐比什么都好。” 沈语西叹气，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说道：“已经很晚了，让方济东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宋思敏站起来，三蹦两跳地就出了门。 沈语西坐在沙发上神游，方济东关了电视，坐在她身边。正要开口说话，她率先说道：“关于他们家，我什么都不想聊，你就免开尊口了。” 他确实是想说这些来着，但却一下被她噎了回去，只好改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沈语西极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要喝鲜榨果汁，你去榨给我喝吧。” “好。”方济东无奈说道，他平时最嫌弃榨果汁，觉得太麻烦，还不如直接拿着吃方便。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得心甘情愿往里跳。 流言有时候就像流感，传播速度快得惊人。果然，上班的时候，一些相熟的同事就过来问候她。 “昨天那个帅哥是谁？男朋友？” “看起来还是个鲜肉，年纪不大吧？” “哎呀，现在最流行这些小狼狗了。” 虽然她一再解释，那只是她的弟弟。可并没有人相信，她的家庭情况，公司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凭空多出个弟弟，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好在大家也只是一时热闹，便各自工作去了。 白雪就坐在她隔壁，悄悄探过头来对她说：“公司的微信群里可热闹了，你不要进去看看吗？” 她的微信群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平时没什么重要的事，基本不会看。她疑惑地点进去，几乎都是在议论她。甚至还贴了几张昨天，她和宋思敏抱着的照片。 她无可奈何，正要发条消息解释，忽然就蹦出一条，居然是方济东发的。 “照片删掉，上班时间再讨论与工作无关的事，扣奖金。” 照片很快被删除，微信群里又恢复了安静祥和的样子。 白雪看着手机笑，对她说道：“我知道那个男孩不是你男朋友。” 总算有个心里通透的，她笑了笑。只是白雪的下一句话，让沈语西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说：“我知道你和方总在一起。”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我怎么会和方总在一起？”沈语西几乎要语无伦次，手里慌乱地整理桌上的材料。 白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小声说：“你不要紧张，我没和别人说过。” 沈语西总算放心了些，午餐的时候，她拉着白雪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吃饭。 她脑子里千回百转，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雪看她抓耳挠腮，不好意思的样子，开口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和方总的事的？” 沈语西点点头，既然白雪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要不显得多矫情。 “我那天把手机落公司了，都快到家了才发现，回去拿的时候，看见你和方总在车库……那个。” “那个？哪个？”沈语西一时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就是接吻拉。” 沈语西刷地一下，脸就红了，她什么时候和方济东在车库接吻了？每次方济东在车库等她，她都是匆匆忙忙上车，催他赶紧开车，从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是不是看错了？”沈语西十分诧异。 “没有吧？我确定是方总，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在方总的车旁边，我看那个女人很像你啊？” 看着沈语西的脸色，白雪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是她看错了吧？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沈语西端着餐盘走了，留下白雪一个人，她觉得她完了，她一定说错话了。 那天天已经黑了，车库的灯又暗，白雪确实没怎么看清楚那女人是谁，只是觉得衣着打扮像语西。再加上，她觉得方总平时对语西的态度不太一样，便想当然地以为那人就是沈语西。没想到她以为的女主角，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白雪匆匆吃完饭，赶回办公室，沈语西正坐在位置上喝水，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白雪上前解释：“我那天可能真看错了，你知道我近视的。” “哦，没关系。”沈语西继续喝水，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跟白雪说：“还是请你保密我和方总的事。” “我知道的，你放心。”白雪不敢再多说，恐怕说多错多。 第七十一章 方济北回来了 下了班，方济东依然在车库等她。她磨蹭了许久，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地到了车库。 方济东正坐在车里看手机，她冷着脸坐进了车里。 他看着她脸色不对，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我听说，有人看见你在车库和别的女人接吻，我特别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他看着她笑：“我只和你在这里接过吻，哪有别的女人？你听谁说的？” “你还笑，我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和你在这里接吻了，我每次不都是很快就跳上车，一刻都停留让你开车走？” “看来，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就凑过去，低头就吻住她，手还十分熟练地解开她的裤子，要不是她反应快抓住他的手，估计就要伸进去了。 她脑袋里灵光乍现，忽然想起，那是很久以前了。方济东出差一个星期，回来正赶上她下班，便过来接她。 她那天刚好有点工作需要收尾，她一切结束，到了车库，方济东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中间催了她几次，最后终于失去耐心。 她刚走到车旁，就被他一把按在了车上，她穿着短裙，倒真是便利了他。 要不是有别的车来了进来，他兴许就把她当场给办了。 “唔……你起来，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推开他，手忙脚乱地系上自己的裤子。 方济东点着她的鼻子数落她：“你说你，总是听风就是雨，完全不动脑子，平时不聪明也就算了，记性还这么差。” 沈语西自知理亏，但还是小声嘟囔：“那么久远的事，我哪里记得。” 方济东拿她没办法，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里一时安静，沈语西上了一天的班，开始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听见方济东说：“以后不许宋思敏到公司来找你。” “你不会连宋思敏的醋都要吃吧？” “哼，某人连自己的醋都吃呢？我说什么了？” “你够了啊，不要再提刚才的事了，我错了嘛。”沈语西瞪着眼睛，完全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方济东被她的样子气笑了：“这是你道歉的态度？怎么好像是我做错了？你每次都胡乱往我身上泼脏水，事后还得我哄你，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听着方济东的控诉，觉得自己确实又亏，便十分温柔地笑：“哥哥，我错了嘛，你不要生气了。” 他斜眼看她，一脸讨好谄媚地笑，他冷哼：“一点都不真诚。” 正好路口红灯，方济东刚停了车，沈语西就凑过去，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狠狠地亲在他的嘴巴上。 “哥哥，够不够诚意？”她歪着脑袋，狡黠地看着他。 他用手指抹掉嘴角的口水，无奈地点头：“够，够够的了。” 周末，方济东依然要去见客户，沈语西约了苏芷逛街，没想到竟被苏芷放了鸽子。无奈，她绕着春城公园转了几圈，正是春日好时光，加上是周末，公园里到处都是人。沈语西觉得吵，就沿着公园前的马路，准备一路逛回家。 路过人工湖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呼喊，“有人掉水里了。” 湖边人头骚动，沈语西好奇停下脚步往前看，有人经过她，脱了衣服，鞋子和手表，一股脑的扔在她的脚边，人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沈语西看见脚下还算贵重的物品，想了下，最终还是捡了起来，抱在怀里，湖边人多，难免不会有见财眼开的人。 人被救了回来，好在性命无忧，救护车已经将人拉走，警察也过来维持秩序。救人的那人，浑身湿淋淋的，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他的衣物。沈语西忙跑过去，将他的衣服递过去，说：“不好意思，擅作主张帮你保管了下衣服，手表给你放进口袋了，里面的钱包我没动，你可以检查一下。” 那人笑了笑，接过衣服穿上，说了声：“谢谢。” 沈语西看着那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总觉得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沈语西忍不住开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你看起来很眼熟。” 那人咧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调侃道：“我以为这句话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沈语西当下红了脸，他肯定以为她在搭讪，说实话，她真没这种意思。她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摆摆手就走开。沈语西当做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回到家已近中午，进厨房打算随便做点什么吃，还没等开始动手，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沈语西走出厨房，方济东正在门口换鞋，沈语西疑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中午陪客户吃饭吗？” 方济东一边换鞋，一边头也没抬地答：“爷爷打电话给我，说是方济北那小子回来了，让我们回家一趟。” 沈语西愣了一下，“你弟弟吗？” 这位方济北先生，沈语西倒是听苏芷唠叨过几次，一直待在部队，很少回家，至少她和方济东在一起的这近一年，也见只过照片，从来没见过真人。 “嗯，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见你弟弟而已，还用换衣服啊？” 方济东笑着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喝了点酒，回去让爷爷闻到又该骂人了。” 沈语西闻了一下，果然有些酒味，只是味道并不重，应该喝的不多，但她仍然板起脸训他：“大白天的就喝酒，真是讨厌。” 方济东捏了捏她的下巴，转身进了浴室，沈语西站在门口问：“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第一次见你弟弟，不好太失礼。” 里面一直响着哗啦啦的水声，过了一会，才听到方济东答：“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你给带礼物？你要记住，你是长辈，他要正儿八经的喊你一声嫂子。” 听到方济东的那句嫂子，沈语西竟觉得十分中听，她在门外笑，但嘴巴却反驳道：“你别这样说，你弟弟比我还要大呢，那样叫我怪怪的。” 沈语西倚着门框正笑得荡漾，浴室门就被拉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方济东裸着上身，下面只裹着浴巾，见她笑的这样开心，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嫂子，原来是口是心非，怎么？一句嫂子就让你这么嗨啊，果然少女思春想嫁人了。” 沈语西收了笑，一脸正色，“你胡说什么，谁想嫁人了。” “想当嫂子了，不就是想嫁给我吗？嫁给我就有人叫你嫂子了，别说方济北，连苏芷还都得喊你嫂子。” “行了，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个问题，什么嫂子嫂子的，你弟弟又不是武松。” “哎，你这是在骂我吗？” “谁骂你了？” “你这不是变着法儿说我是武大郎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郎。” “嘿，反了你了，真把自己当潘金莲了，过来让哥哥香一个。” …… 到了方家大院，刚进屋里，就传出一阵热闹的笑声。大厅坐了不少人，苏芷和她爸妈都在，方爷爷坐在沙发正中间，方奶奶不在，大概又在厨房忙活，方爸爸和方妈妈坐在另外一边。方爷爷身边，有一个人正低头与方爷爷说话，沈语西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应该就是方济北了，正襟危坐，板板整整，虽然没有穿军装，但一看就是军人出身，和方济东平时在家，懒懒散散斜倚在沙发上，完全不一样。 夏景怡最先看见她和方济东，她对他们招招手，责怪：“怎么才来，就等你们俩了。” 方爷爷身边的人抬起头，沈语西与他四目相对，待看清方济北的长相，心中不禁感叹，这世界太奇妙了。 她没想到方济北竟然是春城公园见义勇为的那个人，怪不得看起来格外眼熟，苏芷曾给她看过方济北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穿着军装，与穿着便装的他稍有些出入，而且方济北和方济东脸部轮廓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方济北的头发很短，几乎都可见头皮了，肤色也要黝黑许多。也许当兵的原因，比方济东更硬挺些。 方济北站起来，背挺的很直，冲方济东喊了一声哥，然后又对她笑笑，夏景怡在一边介绍：“她叫沈语西，是你哥的女朋友。” 沈语西朝方济北点点头，俩人心照不宣的表现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过了不久，苏芷便到了。她兴奋跳到方济北身上，叫着：“二哥，我好久没见你，想死你了。” 方济北被苏芷扑的一个趔趄，但还是稳稳地抱住，摸着他的头笑道：“我也想你了。” 苏芷从方济北身上下来，挽着他的胳膊问：“二哥，你这次回家待多长时间啊？” 方济北答：“一个星期。” 苏芷丧气道：“啊，就这么短的时间啊？” “不短了，别人连这一星期也没有呢。” 午饭的时候，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方济北身上，夏景怡更是不例外。这让沈语西轻松了不少。夏景怡最近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她每次来都对她不冷不热的，这让她很难过。大概夏景怡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方济东了，其实夏景怡本来也不是很满意她，只是看在方爷爷的面子上，不好让她太难堪而已。 吃过午饭，几位长辈在客厅聊天。年轻的小辈觉得无趣，方济北提议去院子里打羽毛球。 方济东上楼去那球拍，沈语西和苏芷挽着手去院子里等。过了一会，大黄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苏芷和大黄追着玩。沈语西站在那儿看着远处的苏芷，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有人忽然来到她身旁站定，沈语西转身看，原来是方济北。方济北冲她笑笑：“很抱歉，我还以为你是在与我搭讪，看来是我想多了。” 沈语西愣了一下，想起上午在春城公园，她也笑了：“其实是我太唐突了，苏芷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当时只觉得眼熟，便想也没想就问出来了。” “我也听爷爷说，我哥找了个女朋友，年轻又漂亮。”方济北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一直怀疑我哥的眼光，他向来喜欢一些妖魔鬼怪，看来这次倒是没找错。” 沈语西忍不住笑出声，“谢谢你的夸奖。” 方济北也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和方济北聊得正开心，方济东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副球拍。 他上前揽住沈语西的肩膀，轻咳一声：“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方济北看了一眼方济东，见他面无表情，笑道：“没聊什么，瞎聊。” 方济东一脸的不痛快，看着远处说：“走吧，打几盘，看你有没有什么长进。” 方济北笑笑：“你现在应该都没打过吧，我在部队可没落下，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哦，那就试试看。”方济东挑眉，淡淡地说。 其实他们哥俩的秋球技真是不相上下，两个人挥拍都又狠又准，打了许久也没分出个所以然来，谁都不愿先认输。苏芷在旁边看的哈欠连天，她将头靠在沈语西肩膀，嘟囔道：“真是没完没了了，每次见面都要掐个你死我活，不分胜负誓不罢休。” 沈语西笑：“我觉得他们还挺有意思的。” “我二哥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们俩就总爱干架，现在一见面还是老样子。”苏芷笑着说道，“不过那时候二哥打不过大哥，就向爷爷告状，最后大哥就会被暴揍一顿。” “啊？这样啊，方济东这么厉害吗？既然最后会挨揍，那不能假装输一下吗？”沈语西问。 “大哥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输？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谁能打得过谁？毕竟二哥在部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你想看他们打架啊？” 苏芷靠在椅子上伸了伸腰，摸着下巴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啊，要不你去提议一下，大哥肯定会想要在你面前表现一下，然后答应的。” 沈语西瞪着眼看她，“干嘛要我提议啊？不要这样吧，怪暴力的。万一受伤了怎么办？再说他们都是大人了，不会轻易答应这种无聊的提议。” “唉，说的也是。”苏芷有些遗憾的叹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兄弟俩打了个平手，比赛终于结束，方济东拿着毛巾，慢慢走向她们。 沈语西起身，将手边的水递给他，方济东接过去，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喝完水，方济东用毛巾擦了擦汗湿的发梢，对沈语西说：“晚餐我们不在这儿吃了，我晚上有事，会忙到很晚，没办法来接你， 你和我一起走吧。” 没等到语西回答，苏芷抢先道：“你没时间接，就让语西住在这儿好了。”语西有些为难，其实她并不太想住在这里，没有方济东在她身边呢，面对他的家里人，她每一秒都很紧张。 方济东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想了想，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苏芷在一旁打趣她：“你现在真的是一点都离不开我哥啊，一晚上不在一起会死吗？” 语西蓦然红了脸，方济东倒是不在意，一把搂过语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会死。” 苏芷翻白眼，挥着手不耐烦地道：“走走走，赶紧走，你们俩真是烦死了。” 第七十二章 写检讨 最近天干物燥，人的脾气火爆指数也会上升。方济东更是如此，一个不足一小时的晨会，愣是发了三次火。语西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方济东发脾气的模样惊得她一愣一愣的。方济东在她面前很少发火，有时候他语气稍一严厉，她就忍不住掉眼泪，最后方济东不得不温声细语地哄，心疼地不得了，从此哪里还敢在她面前发火。 正当语西愣神的时候，方济东忽然发问：“这个锦溪楼盘的销售方案是谁做的？”方济东看着营销部的姜楠，凌厉的眼神询问。 姜楠楞了一下，看样子是方案出了问题，不管是谁做的，她作为直接责任人，也难逃干系。她想了想，锦溪的方案似乎交给了沈语西，她忽然庆幸，如果是沈语西，大概还能逃过一劫。 姜楠正要开口，沈语西已经扣着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十分微弱地说：“是我。” 看到是沈语西，方济东将已经到嗓子的火气生生咽了下去，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一些，只不过今天的火气太大，说出来的话仍稍显严厉：“关于这个楼盘，我们当时计划的推广费用是多少？” 语西咽了下口水，仔细想了一下，“六百八十万。” “好，那我再问你，公司准备请明星代言，你拟定的合同代言费是多少？” “五百……万？”方济东一直在问这些数字，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这些数字出了问题，这可是忌讳的大事，语西几乎快不敢回答了。 会议室里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方济东手里握着那几张纸，沉默着不说话，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沈语西总觉得下一秒，方济东就会把那几张纸甩到她脸上。她红了眼圈，不敢看方济东。 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方济东忽然开口：“散会，沈语西跟我到办公室。” 听到散会两个字，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手忙脚乱的声音，也就那么一瞬间，人就全部消失了。语西跟着方济东去了他的办公室，进去以后乖乖地关好了门，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方济东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敲在办公桌上，敲得语西心里直发慌。他盯着语西说：“你自己做的策划案，你自己好好看看。” 语西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几眼，便看出了问题。方济东在会上问的那两个数字，都被她多加了一个零。另外还有其他一些明显的错误，甚至还有错别字。 她十分懊恼，这算是最低级的错误，只是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误？ 方济东面无表情，过了一会说：“你嫌我的钱太多了是不是？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错？你处罚我好了。”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出错，但也无从辩解。 方济东皱起眉头，“这是你认错的态度？” “那我已经犯错了，能怎么办嘛！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知不知道，若是换成别人，现在兴许已经在财务结算工资了。”方济东无奈地说道。 “你说你要开除我啊？”语西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没有说要开除你，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方济东也只是要吓唬她而已，怎么会真的开除她。 她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方济东大概会网开一面，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否则她就太看不起自己了。 “我接受一切的处罚，你要是真的开除我，我也会接受的。” 方济东忽然笑了，低沉着嗓音说：“过来。” 语西默默走过去，被方济东一把抱起坐在他的腿上，抵着她的额头道：“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不求求我啊？求我，我就从轻处罚。” “怎么求你？”沈语西虚心问道。 “比如说用你的身体求我。”方济东笑得暧昧。 沈语西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济东，“你……你……流氓啊！” 方济东的手指缠住她的头发，恢复原来的一本正经，“好了，不逗你了，虽然我很想对你网开一面，但这是公事，我不能徇私舞弊。回去写一份检查，扣你三个月的奖金，姜楠作为你的直系领导，也难辞其咎，写检查，扣一个月奖金。” “那怎么行？”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你说了算。我倒是没什么，姜主管就不要了吧。”沈语西并不觉得对她的惩罚过分，只是连带着姜楠也被处罚，她总是会内疚的。 “你的意见无效。”沈语西有些沮丧，但也不再说什么，私底下她可以对方济东撒娇，无理取闹，但在工作上，她尊重方济东的一切决定。 “这么这么听话啊。”方济东看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语西拍开他的手，从他身上下来，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回去了。” “好，回去好好写检讨，晚上我要检查的。” 语西一边走一边回想，她应该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她每次写好方案，都会检查几遍，从来不会错，这次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语西忽然灵光一闪，是那天晚上，明明是方济东…… 她忽然转身走回去，方济东看着她去而复返，笑着问：“怎么？还有事？” 语西气呼呼地双手拍在桌子上，瞪着方济东：“我不要写检查，该写检查的是你。” 方济东挑眉：“怎么？你现在开始跟我耍赖了吗？” “这个方案是我那天拿回家做的。”语西只说了这么一句，方济东便恍然大悟。 沈语西几乎不将工作带回家，锦溪的营销方案并不急着交，那天也是心血来潮，便带了回去。 吃过晚饭，她就跑去书房工作，方济东坐在楼下，无聊地看电视。平时这个时候他正搂着语西卿卿我我呢！语西的冷落，让他十分不满，那份工作明明没有那么重要。 没多大会，他就跑到楼上书房，假借着送水的名义，对她进行骚扰。一会亲亲她的脸，一会揉揉她的头发，见她并没有反抗，手更是放肆地伸进她的衣服，覆上她柔软的胸口。沈语西被他揉捏地呼吸不畅，刚要开口，却被方济东捏着下巴，吻住嘴唇。方济东掐着她的腰，贴向自己，手指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语西被方济东吻地不知今夕何夕，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弱弱地说：“你先去睡觉好不好？我马上就写完了。” 方济东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勾起嘴角笑：“不好，我一个人睡不着。” 语西无奈：“那你给我十分钟，我很快就结尾了。” “嗯，不用管我，你继续。”一边说，一边继续上下其手。 语西有点哭笑不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怎么继续，“你先回房间好吗？你在这儿我没法工作。” “我不妨碍你的。”方济东贴在她身边，每说一句话就有热热的气喷在她的耳朵里，她忍不住地抖，身体几乎快软成一滩水。 最终她只用了五分钟就草草地完成了那份方案，她懊恼地关了电脑，嗔怪道：“你真的是烦死了，干嘛一直在这里诱惑我。” 她娇滴滴的声音，听在方济东耳朵里，格外动听。他伸手去解语西身上的扣子，眼睛笑得眯起来，“那……现在换你诱惑我好不好？” “你走开。”语西红着脸站起来，正要逃，却被方济东一把扛起来，语西尖叫着让他放她下来，他充耳不闻，踹开卧室的门，将她丢在床上，嗯，彻底地被吃干抹净。 于是本来该被她检查几遍的方案，因为方济东的打扰，被草草地交了上去。 语西生气地瞪着方济东，他抿着嘴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语西咬着牙，踢了一下方济东的椅子，板起脸佯装发怒，“你干嘛呢？笑什么？你犯错误了知道吗？怎么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 方济东笑容更甚，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沈语西坐下，“怎么能全怪我呢？你那天明明很享受。” 语西被方济东噎得目瞪口呆，她无力反驳，只能硬撑，“是你先勾引我的。” 方济东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用性感地声音轻声道：“你喜欢我勾引你吗？” 语西轰地红了脸，身上似乎起了一层密密的汗，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方济东，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她皱着眉，推开方济东，“你又诱惑我，烦人。” “我哪有，我只是问问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那样做了。”某人一本正经的装无辜，似乎还觉得很委屈。 既然错误的源头在自己身上，方济东只好收回了对姜楠的处罚，但是对外也要有个交代，语西的检查还是要写，奖金还是要扣。只不过，沈语西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检查你来写，罪魁祸首明明是你。” 方济东打开电脑，默默地敲下检讨书三个字，这还是离开学校之后，写的第一篇检讨。他想了半天，觉得反正最后还是交给自己，也不值得浪费心神，直接从网上down一篇好了。只是后来，他将检查写好发给语西，由语西交给姜楠，姜楠上交给他的过程，被姜楠打了回去，说语西的检查毫无诚意，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第七十三章 讨好 语西回到营销部办公区，姜楠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方案出了什么问题？方总怎么说的？” 语西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十分伤感的语气说：“有一些数字错了，方总很生气，本来是要开除的，但是念我初犯，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扣我三个月的奖金，并写一份检查。” 姜楠盯着语西看了一会，她以为方济东会放沈语西一马，更大的可能性会追究她的失职，毕竟那份方案她是过了目以后才上交的。方济东果然是公私分明的，她放了心，便让沈语西出去了。 下了班，语西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同事们都走完了，她才到停车场。方济东已经等了有一会，沈语西刚上车，他便笑她：“我终于明白鬼鬼祟祟这个词的含义了，你每次都像贼一样跑过来。” 沈语西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笑：“还不是因为你身份尊贵，我不好太招摇，你不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 方济东哼笑了一声：“不觉得，一点都不，我明天就去公司宣布，你是我女人。” “你敢！”语西凑过去掐他的手臂，却被他逮住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了一番。 方济东终于发动车子，刚上了路，就说：“我一会见个客户，我先送你回家。” “啊？你怎么这么忙啊？都好久没在一起吃过晚饭了。”语西心生不满。 方济东笑笑，摸摸她的头发，“我争取在晚饭之前赶回来，你是想要在外面吃，还是在家做？” “不想在外面吃，我在家里准备，你早点回来。”语西向来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不合口味，环境好的地方价格贵，便宜的地方环境又嘈杂。 过了一会，沈语西似乎想到什么，“你把我放在前面的超市吧，家里好像没什么食材，我去买一些。” “我陪你一起吧，免得一会买的东西太重，你提不动。” “购物很花时间，会耽误你的，我可以打车，不会太累。”沈语西拒绝。 方济东也没勉强，和客户约的时间确实快到了，与人合作谈生意最忌讳迟到。 沈语西进了超市，找了手推车去了生鲜区，干脆利落地挑了各自爱吃的菜品。推着车子到收银台结账，结完账提着袋子回家。 走到商场门口，迎面看见方济东的妈妈夏景怡，身后还跟着刚回家探亲的方济北。 沈语西有些恐慌，她是应该躲起来，还是假装没看见，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迎了上去，轻轻叫了声阿姨。 夏景怡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又看看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倒是方济北对她笑笑，问她：“怎么你自己来买东西，我哥呢？” 语西手里的袋子很重，她默默地换了下手，“他有工作要忙。” “再忙也要好好歇歇，我看他最近瘦了很多，你在他身边要好好照顾，别只顾着自己。”夏景怡看着语西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快，她总觉得沈语西这样乖巧的样子是做给她看的，她可是见识过那日在宋家，沈语西是如何失礼的。她前段时间收到几张沈语西和陌生男人亲密的照片，拿去给方济东看，他竟然丝毫不在意，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们见面他是知道的，那几张照片她至今还锁在首饰盒里，那段餐厅里视频也被方济东胡乱的打发了。最后还叮嘱她不许找沈语西，现在她越发觉得沈语西有问题。 对于夏景怡的苛责，语西有些委屈，方济东作为公司的直接领导人，忙是肯定的，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而且，前几天，方济东用她减肥时买来的体重秤称自己，明明还胖了几斤。可语西也不能拿来反驳，妈妈总是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吃苦，她是能理解的。 于是她轻声开口：“阿姨，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他好歹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你做事处处没有分寸，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丢的可都是方济东的脸，他整天抛头露面，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他？我以前觉得你懂事才答应你们在一起的，可你总让我失望。我说这些，你别不爱听，都是为你好。”夏景怡气势到底比她高，说的话她也实在没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轻声说：“阿姨说的对，我都记住了。” 夏景怡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她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回去吧，回家多做点好吃的。方济东整日忙，需要补充营养，你也是，多吃点，别学那些小姑娘乱减肥，都瘦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济东不给你吃饭呢？” 沈语西点头，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她想，如果夏景怡再多说几句，她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她拎着大袋子在路口等车，等了许久出租车没有等来，一辆越野吉普停在她面前。 方济北从车里下来，提起她放在地上的购物袋，笑着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沈语西犹豫了一下，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上了车。刚上车，她就问：“你不用陪阿姨吗？” 方济北发动车子，认真地将车开上大路，进入车流中。他示意她系上安全带，然后笑着说：“我只是送我妈过来，她约了朋友做美容，要好几个钟头，我待在那儿不合适。而且我有事找我哥，他什么时候会回家？”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会在晚饭前回来。” 方济北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们之间并不熟，语西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也选择沉默，何况她今天的心情不佳，先是文案出错，被扣了工资，接着又被夏景怡教育了一番，看来今天她的运气实在不佳。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直安静的车里，方济北忽然打破沉默，“我妈说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我和我哥也是经常被骂。” 沈语西心里叹息，她骂你们是出于爱，而她被骂，完全是因为夏景怡不喜欢她，这哪里有可比性。不过她总不能在方济北面前抱怨，她无奈地笑笑：“我知道，她是长辈嘛，被讲几句很正常，我不介意的。” 方济北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似乎在斟酌措辞，过了一会，他说：“其实，我哥一直很有主见，家里没有人能做得了他的主。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妈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语西似乎并没有怎么听进去，也没什么回应，方济北还想再说什么，到底咽了下去，毕竟是他哥的女朋友，他不好说太多。 回到家里，沈语西将食材一一放到冰箱里，方济北做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了起来。语西从厨房探出头，“那个，你要喝什么吗？” “矿泉水就好。”方济北抬起头喊了一声。 沈语西将矿泉水拿给方济北，有些拘束地问：“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我可以多做一些。” 方济北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抬起头冲语西笑笑，“好啊。” 沈语西蹬蹬上了楼，换了身家居的衣服，并顺便给方济东打了个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方济东在电话里也不忘调戏她。 “你胡说什么？你弟弟来了，说找你有事。” “济北？他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没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济东沉默片刻，说道：“马上结束了，大约20分钟左右，就到家了。” 挂了电话，语西下楼，方济北依然在看杂志，她扎起头发进了厨房，在里面忙碌起来。 说好的20分钟左右到家，却在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听见门响，语西饭菜都已经快要做好了。 方济东闻着香味进了厨房，语西见他进来，即刻冷了脸。一边将锅里的菜装盘，一边嘟囔：“20分钟，某人的20分钟这么漫长啊！真是会骗人。” 方济东想到她会生气，忙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她嫌烦：“你走开，都是油，弄到身上了。” 方济东将她手里的锅铲结果放到灶台，翻过她的身子，倾身吻住她的嘴唇，牙齿轻轻地啃咬她柔软的唇瓣，手上也不闲着，顺着她的衣摆伸进去，轻车熟路地摸上她的胸口。 沈语西大概真的是情绪不佳，平时他的这些动作足以让她意乱情迷。而现在她将他推开，拧着眉毛问：“你喝酒了？” “我只喝了一杯，有味道吗？”方济东将手放到嘴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又说：“没什么味啊？” 说着又要亲过来，语西无奈至极，双手放在胸前，挡着方济东的进攻，她已经有些哭笑不得：“别闹了，你弟弟还在呢。” 方济东捏了捏眉心，叹气：“我没看见他，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他没在客厅吗？可能去了书房吧。”沈语西继续她的做饭大业。 方济东上楼换了衣服，又跑去书房找方济北。过了很久，也不见两人下来，语西将饭菜端上上餐桌，解下围裙上楼。 到了书房，两个大男人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打游戏，正打得难分难舍，连语西进来都没有察觉。 一盘游戏以方济北的失败告终，方济东才发现语西正坐在他们身后的沙发，饶有趣味地看。看见他们结束，才起身说：“快去洗手，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语西心情不好，胃口也不佳，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碗筷。倒是方济北将她的做的菜夸得天花乱坠，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受用。 吃过晚饭，沈语西在厨房收拾，方济东哥俩在客厅看电视，过了一会，方济北说：“你没发现沈语西今天有点不开心吗？” “发现了。”方济东不动声色地答。 “那我看你并没有什么表现，不是该好好安慰吗？”方济北十分不解，这不是正常情侣该有的反应。 “哼！”方济东冷哼一声，说：“你要是不在这，这会我正抱在怀里哄呢。” 方济北心塞了，感情是怪他了。“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哟，我以为你会听不懂我的话。” 方济北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傲娇的方济东，“行吧，枉费我好心提醒你，我告诉你，今天她碰见妈了，妈说的话不太好听，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抱着哄吧。” 方济东忽然皱起眉，他还以为是今天他回家晚了的问题，原来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忙完从厨房出来，方济北已经走了，语西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方济东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方济东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她便跌在他身上，她跨坐在他腿上，嗔怪道：“你干嘛呀？” 方济东抱着她的腰，嘴唇在她的脖颈流连，语西半趴在方济东的身上，任由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方济东忽然停下，在她耳边问：“我妈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语西愣住，抱着方济东脖子的手也松开，她看着方济东，思索了一阵，并没有回答，而是撅起嘴嗔道：“你弟弟的嘴巴也太快了，我还好心做好吃的给他。” 并没有理会沈语西的回避，方济东专注地看着她，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语西不太想跟方济东说，他妈妈说过的话，这会让她觉得似乎在告状一样。她想从方济东腿上下来，无奈他的手掐着她的腰，她动弹不得，她无奈，只好回答：“你妈妈说你瘦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就这样？”方济东哪有那么好打发，他怀疑地看她。 语西被看得心虚，低下头掐自己的手指，方济东不耐，在她下巴重重咬了一口，语西吃痛‘呀’地叫了一声，皱眉质问他干嘛。 “好好回答问题，你这种遇事就想逃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语西叹气，想了许久才蔫蔫地说：“你妈妈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我，她说她对我挺失望的，觉得我会给你丢脸，看来我真的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她挑出错处。” 她以前觉得夏景怡不讨厌她，那时候对她也是十分温和，并表示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现在她总算明白，夏景怡本就不喜欢她，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有意见，而且方家是爷爷在当家，夏景怡不好说什么罢了。何况她那时候除了家世以外，也没什么毛病可挑。 方济东看着眼前沮丧地语西，却忽然笑了，语西惊讶，“我被你妈妈骂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我是在笑你笨，我妈妈喜不喜欢你那么重要吗？你要记住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也是要和我一起生活的，我喜欢你才最要紧。怎么我妈不喜欢你，你要难过成这样？” “可她是你妈，我也想她喜欢我，你说我该怎么去讨好她啊？” 方济东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不要因为她是我妈，就刻意去讨好，贬低自己，好好的做自己，我妈那里你不要管。” “方济东，要是你妈有一天要拆散我们，让我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那你就跟她要钱，要个几百万，然后你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挥霍。” 语西终于笑出声，“哪有你这么坑妈的？” “高兴了？嗯？不要再为其他人的态度，来影响我们的感情。你老想着怎么讨好她，还不如讨好我来的实际。” 语西点点头，双手捧着方济东的脸，慢慢送上自己的唇。这样，算是在讨好他了吧。 第七十四章 方济东难得回家一次，宋奶奶无比开心。他忙起来，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一次。方爷爷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能让他常回家看看。 “咦，你怎么没带语西一起来？”方奶奶跟他寒暄了几句，才忽然想起。 “哦，她和苏芷逛街去了。”方济东坐在沙发上，随手拨开一颗橘子吃了起来。 方奶奶坐在他旁边说道：“阿东，你平时多给语西些零花钱，我看那孩子穿得太素，看起来多没精神。别让人一看就想着你太抠，不肯给女朋友花钱。” “奶奶我哪有，她身上有我的卡，只是她不是那种爱乱花钱的女孩。” “语西是个好孩子，你什么时候能把她娶回家？” “奶奶，您又来了，您总这么逼婚可不好啊。” “阿东，你跟奶奶说实话，你不会又像从前一样，和语西随便玩玩吧？” “他敢？”方爷爷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方济东，你要是敢辜负语西，我把你的腿打折，你信不信？”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沉着脸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跟语西玩玩的？是奶奶瞎猜的。我跟她是认真的，她将来铁定是要嫁给我的。”方济东难得的正经起来。 “那你这孩子，一提结婚就百般的不情愿，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呢。”宋奶奶说。 “结婚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不要管了。”说着又四处看了看，问道：“我妈呢？” “她出去有点事，一会就回来了。” “怎么连方济北都没看见，他去哪里了？” “他在楼上睡觉，昨天和朋友出去，喝得酩酊大醉地就回来了。一天都没下楼了，我一会得喊他去，不能连晚饭都不吃。”方奶奶自是十分担忧，方济北昨天喝得不少，吐得也不少，心疼地方奶奶半宿没睡好觉。 到了晚饭时间，方济北终于迷迷糊糊地从楼上下来。方立惟打来电话要加班，不回家吃饭。没多久，夏景怡也回来了，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宋青，她挽着夏景怡的胳膊，说说笑笑地就进来了。 方济东看着宋青，眉心微皱，有一瞬间的不高兴。倒是方奶奶很热情：“宋青来了，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正好该吃饭了，过来一块吃吧。” 宋青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方济东，笑着说：“不了，方奶奶，我还是回家吃吧。” “都到家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方爷爷发了话，来者是客，哪有到了吃饭的时间，还让人走的道理。宋青坐在方济东的身边，感觉到他的不满。可她无所谓，要想赢回他的心，总要经历一个艰难的过程。 餐桌上方济东和方济北都不说话，只默默的吃菜。只有方奶奶和夏景怡不时地和宋青聊天。 “宋青啊，你奶奶的身体最近怎么样啊？”方奶奶问 “挺好的，前几天还去体检，没什么大毛病。” “青青，别总顾着说话，多吃些菜，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想着减肥，身体都折腾坏了。”夏景怡给宋青夹菜，笑着说道。 宋青微笑着说谢谢，夏景怡又说：“怎么这么客气了？你以前可不这样，那时候你经常往家里来，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了。你看你在美国待几年，都待得生分了。现在回国了，不打算回去了吧？” 宋青看着方济东，他一直低头吃饭，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她笑笑：“我以前不懂事，现在还是觉得家里的一切都好，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那没事就常来家里玩，我整天闲在家里，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好啊，阿姨，只要您能不嫌弃。” 方济东忽然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起身说道：“我吃饱了。”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餐桌上的人一时面面相觑，都没有再说话。方奶奶看了一眼宋青，微微叹了一口气。 吃完饭，大家都坐在客厅。方爷爷的固定节目是新闻联播，方济北也陪着看。中间不时穿插方爷爷对某件时事的评论，方济北偶尔搭上一两句。 女人们大多对这些不感兴趣，聊得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方奶奶一边女人们大多对这些不感兴趣，聊得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方奶奶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起谁谁家的小子刚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婚，谁谁家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夏景怡在一旁附和，宋青也听得津津有味，八卦这种东西，是最能聚起人心的。 大家正聊得开心，听见门外有人喊道：“姥姥，我们来了。” 进门的正是苏芷和沈语西，方奶奶急忙起身：“你们俩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家里可没给你们剩饭。”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苏芷拉着语西就往客厅去，正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语西本来不明所以，待看见沙发上的宋青，才明白过来。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走向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同他们打她们俩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走向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同他们打招呼，夏景怡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方爷爷笑眯眯地问她们两个，逛街都买了些什么。 苏芷噘着嘴说道：“什么都没买，商场里的衣服都太贵了，我的工资都买不起。” “怎么？你爸不给你零花钱啊？”方爷爷瞪着眼睛问道。 “我才不要我爸的钱，我现在得靠我自己。” 方爷爷哈哈笑出声：“小丫头长大了，都开始不花家里的钱了。” 从沈语西进屋，夏景怡便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直和宋青说笑，有时候还会讲到宋青和方济东以前的事，这让她觉得很是难堪，苏芷都快要看不下去，本来在家里看见宋青她就很不高兴，如今夏景怡的态度更是让人不满。 方济北看着屋子里气氛实在不对，拿出手机就给楼上方济东发了条信息：大事不好，速速下楼，沈语西来了。 “宋青该有男朋友了吧？”方奶奶忽然开口问。 “还没有，奶奶。”宋青规规矩矩地回答。 “我记得你和阿东一样的年纪，阿东都定下来了，你也该找一个了。”方奶奶似乎意有所指。 宋青听了，深感惶恐。她不自在地笑笑：“奶奶说的是。” 夏景怡说道：“宋青这样优秀的女孩，到哪儿都不难找男朋友。”说着又看一眼语西，继续说：“说来倒是方济东没什么眼光。” 夏景怡说的话目的太明确，她最近越发觉得沈语西小家子气，从头到脚都觉得她配不上方济东。倒是宋青，端庄又大方，家世也好，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更何况方济东和她在一起十多年，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总还是有挽回的余地。夏景怡一向拿捏不准方济东的主意，但是既然宋青有心复合，试一试又何妨？ 沈语西知道夏景怡是说给她听的，说方济东没有眼光，才看上了她。她心里不舒服，但就算说的是她，她也不要对号入座。看来方济东说的没错，不能太在乎他妈妈的看法，否则大概会被气死。 苏芷倒是看不下去，撇着嘴说：“舅妈你什么意思啊？” 没等夏景怡回答，方济东从楼上施施然下来，走到沈语西身边坐下，低着头对她嘘寒问暖。无非就是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太累，买了什么东西。他的语气实在温柔，脸上又带着和煦的微笑，沈语西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嘴角。 夏景怡和宋青的脸色可不大好看，宋青终于忍受不住，起身就要告辞。夏景怡本来想挽留，只是眼前的状况确实不合适，只好冷着脸说：“阿东，你去送一送青青。” 方济东正在和语西说话，连头都没抬：“家门口的出租车多得很，这个时间段特别好打。” 方爷爷轻咳一声：“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家不安全，方济北去吧。” 宋青终于走了，夏景怡一脸不高兴地坐在那儿。方济东忽然起身：“我们也回家吧，苏芷你和语西先去外面等我，我上楼拿钥匙。” 她们刚出去，方济东就看着夏景怡说道：“妈，我不管你今天什么目的，如果你还想再这个家里看到我，您最好对语西好点，免得她到家里来，还要受这种委屈。另外，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和宋青和好，我劝您还是死了这份心。我的妻子，只能是沈语西，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谁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言尽于此，我不希望您以后在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什么死了活了，我……我还不都是为你好。”夏景怡见方济东真是生了气，说的话也开始没底气。方济东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方爷爷一脸威严地坐在那儿，对夏景怡说道：“济东妈，你看你办的什么事？” “爸，我不明白，这沈语西哪里好了？她哪里配得上方济东？”夏景怡被方济东说得一肚子气，连方爷爷都埋怨她。 “哪里配不上了，我看是方济东配不上人家。他以前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和那些个狐狸精似的女人乱来，现在好不容易语西这么正经的姑娘看上他，管着他，他就该烧高香了。难道非得他带回来个妖精，你才满意？”方爷爷军人出身，说话声如洪钟，掷地有声。 夏景怡无可奈何，还是轻声开口：“宋青不是也不错嘛。” “你没听见阿东说，死了都不会和她在一起，孩子都多大了，你还要管这些？” “哎呀，济东妈妈，你也看看语西的好处，那孩子哪回来不是立刻钻进厨房帮忙的，给我们端茶倒水的伺候。为人谨慎有礼，温柔大方，我可是喜欢的很，关键阿东也喜欢，你什么时候见过阿东那样温柔地对一个女孩子。你今天把宋青带来，确实不靠谱，当着语西的面说的话也不中听，一点风度都没有。”方奶奶早就看不下去，本来还以为宋青只是简单的来做客，没想到目的竟然如此不单纯。 “妈，你怎么也……” “行了，就到此为止。老头子，你该去睡觉了。”方奶奶不想再和她讨论，搀着方爷爷上了楼。 夏景怡坐在客厅生闷气，这么多人没一个支持她的，到头来反而都是她的错。她为了谁呀，还不是想方济东娶个优秀得体的女孩，省的他将来后悔。 方立惟下班回来，夏景怡仍然是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 夏景怡将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期待着方立惟能和她站在同一战线。 “要我说，你就是瞎操心，你什么时候能做方济东的主了？他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和老爷子杠过多少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语西现在是他的心肝宝贝，你看不出来啊，还非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方立惟笑着说道，看她还是阴着脸，又说：“沈语西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个孤儿吧，但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为人处世也上得了台面。” “上得了什么台面，上次在宋家，你又不是没看到，在那样的场合，和宋老太太都吵起来了，一点教养都没有。那个视频你也看到了，泼了长辈一身的水，实在可恶。”夏景怡一直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觉得沈语西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宋老太太那个人本来就很难相处，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好胡乱评价。” “什么真相，也不能当着那么多的人和一个老太太争执，咱们方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多丢人啊。” “行了，赶紧睡觉吧，别再管这种闲事了，你明明就管不了。” “你这当爸爸的，也不管管。” “老爷子都不管，我才懒得管。” 沈语西回到家里，面色平静，方济东一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晚上那样的状况，她竟然无动于衷，这太不像她。 他从浴室出来，沈语西正倚在床上看手机。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关掉放在床头柜上。 “你干什么？”沈语西迷茫地看着他。 “我们聊聊。” “聊什么？” 方济东皱眉，疑惑地问：“你不生气？” “生谁的气？生你妈妈的，还是宋青的？” “你不问问宋青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你总该不开心的。” “我是不开心啊，宋青在你家里，是想讨好你家里人，想跟你复合吧。你妈妈不喜欢我已经都放在明面上了，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强迫她喜欢我吧？”沈语西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表现的还算可以，我虽然不开心，但并不想生气。再说我要是生气了，是不是就中了她们的计了，她们巴不得我和你生气吵架吧，然后宋青是不是就能趁虚而入了？” 方济东摸着她的头发，呵呵地笑：“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聪明了？” 沈语西傲娇地仰起头，笑着说：“和某个聪明的人在一起久了，总要耳濡目染的。” “哦，那个聪明的人莫非是我？” “就是你呀，方先生。”她捧着他的脸，揉捏出不同的形状，和他平时在公司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可爱极了。 “我的沈小姐，你这般夸我，朕要奖赏你。” “你要怎么奖赏我？” “把我赏给你，如何？你今天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不用怜惜我。”说着还冲她暧昧地眨眼睛。 沈语西一身恶寒，忍不住哆嗦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说了一声‘你神经病啊’，然后飞快地逃进浴室。 第七十五章 送行 一星期很快就过去，方济北隔日就要归队。方济东在云星订了房间，亲朋好友来了许多人，要给他送行。 沈语西作为方济东的女朋友，自然是要参加的。只是在包间里见到宋青，着实让她不是很愉快。 方济东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可不是我请她来的。” “要是你请她来的，我就咬死你。” “真是属猫的，说咬人就咬人。” 难得方立安一家也过来，陆姚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大家都仔细着招呼，生怕有什么闪失。 方济北在一旁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二婶身子笨重，不用特意过来。” “那怎么行，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你了。前些日子你回家，你二叔死活不让我过来，这你都要走了，我还不出现，也太说不过去。再说，济东的女朋友，我也还没有见过，这次我是无论如何都得来的。”陆姚仍是小家碧玉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也是轻轻柔柔的。 “小舅妈，你怎么没见过？去年中秋节，语西就去过姥姥家，你们还打了招呼的。”苏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 “可那时语西还不是济东的女朋友，现在身份不一样，总要见一见。”说着手伸向方立安，方立安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陆姚，陆姚又递给语西。 沈语西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收，她看了看方济东，他冲她点头。 “怎么？收个礼物还要看方济东的脸色呀？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跟他可没关系。” 她笑着接过去：“谢谢二婶。” “谢什么？我还要谢你帮我照顾方城呢？”说着又感叹道：“这孩子，整天在家里念叨，大哥家里有个漂亮姐姐，对他又温柔又体贴。咦，方城又跑哪里去了？刚才来的时候，听说你也在，高兴了许久。这会儿怎么又不见了。” “我在这里呢。”原来竟是徐文宇和路远，领着他在一旁吃糖，嘴里塞得满满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 方城看见她，立刻跑了过来，牵着她的手，仰着小脸，十分疑惑地问：“姐姐，妈妈说，我以后不能喊你姐姐了，要叫你大嫂才对，是这样吗？” 屋子里的人听见方城的话，都笑了起来。方济东笑得尤其厉害，沈语西瞪他一眼，转身捏着方城的小脸蛋，说道：“你这声大嫂生生把我叫老了，我看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方城似懂非懂地点头，一直牢牢握着她的手，连吃饭也非要和她一起。 方立安大概觉得他太小，怕打扰语西吃饭，便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方城，到爸爸这里来。” “我不要，我和语西姐姐在一起。” “没事的，二叔，就让他坐在这里吧。”见方立安那么严肃地板着脸，怕吓着方城，语西忙开口说。 餐桌上人多，除了方爷爷开始说了几句，给方济北送行的话。之后，大家就开始小声各聊各的。 方济北和方立安是军人，自然是要聊部队里的事。方济东和徐文宇聊公司的业绩，沈语西和苏芷更是有话要说。其他人各有各的聊法，只有宋青显得有些孤单，一直沉着脸吃饭。 沈语西和宋青之间只隔着一个方程，方城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宋青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阿姨，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宋青似乎被方城的那声阿姨给噎住，咳了好几声才尴尬地回答：“我是你大哥的朋友，你应该叫我姐姐才是。” “可是你看起来和我妈妈年纪差不多大，我是该叫你阿姨吧。”方城一脸的单纯，宋青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她是和方济东一辈的。要说陆姚也确实大不了她几岁，方城也不算喊错。 “方城，好好吃饭，怎么话那么多？”陆姚看出宋青脸色不好看，出声责备方城。 方城并不甚在意，乖乖地吃沈语西为她剥好的虾仁。小孩子调皮，不一会就吃得手上和嘴巴上，都是油光。沈语西拿着纸巾细细替他擦掉，为了防止他再弄一身，自己便端着碗耐心地喂。 方奶奶看着沈语西对方城的样子，扭头对夏景怡低声说道：“你看你还对语西不满意，对方城都这么上心，照顾得比陆姚还周到。” 夏景怡看了一眼：“谁知道是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装的，她最擅长伪装了。” 方奶奶摇摇头，似有不满：“你呀，对语西太有成见，她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别忘了阿东说过什么？非得等阿东和你翻脸，我看你才高兴。” 夏景怡深呼吸，叹口气说：“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不会把她怎么样，你把宋青请过来？到时候弄得两边都难堪，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我还是觉得宋青好，这孩子识大体，那家世和阿东也配。至少他们两个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知根知底的。我不是说语西不好，可她到底出身差了一点，以后肯定是要有矛盾的，还不如……” “不如什么？我劝你不要动这些歪心思。那时候阿东和宋青分手，闹得多难看，宋青跪在咱们家门口，阿东都不肯原谅。那时候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以阿东的为人，要不是宋青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会这么决绝？你也好好不想想。现在竟然还让他们复合，别说阿东现在有语西了，就算没有，他们也是断然不可能的。你作为他的妈妈，竟连这些都想不明白。” 被宋奶奶教训了一通，夏景怡忽然有些豁然。她也只是不满意沈语西，才想着宋青.完全忘了当初，方济东忽然要和宋青分手，被方爷爷狠狠打了一顿，打得几乎半死，他都不肯与宋青和好。问原因也不肯说。现在想来，肯定是什么不好启齿的原因吧。 怪不得方济东说，就算死也不会和宋青复合。夏景怡有些懊恼，她果然不懂方济东，也怪她考虑不周。听了宋青几句话，就上赶着去撮合他们，她确实没想那么多。。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长辈纷纷离席回家。只剩些年轻人要继续嗨，宋青一晚上都觉得煎熬，方济东不肯看她一眼也就罢了，对沈语西那是一个体贴，不时为她添水夹菜，连鱼肉都贴心剥好刺才递给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待遇。她看了一晚的秀恩爱，实在不爽，也早早地告辞回家，她才不要继续待着在这儿受刺激。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们一起去了11楼，那是徐文宇和方济东他们的大本营。上面有k歌房，台球厅，麻将室，简直应有尽有。 也许是吃饱了，大家都懒得动，便组团打牌。沈语西本来要在一旁观战，却被方济东拉着坐在牌桌前。 “我不会打。”沈语西急着说道。 “没关系，输了算我的。”方济东坐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 “那我今天可要打开杀戒了，东哥。”路远见着她一个菜鸟，信心十足。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会打牌，坐在她下家的方济北不停的胡，就连打牌最菜的徐文宇都赢了几把。 她最后气馁，干脆胡乱的打。有些牌就算她要用，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方济东连阻止都来不及，只好坐在那儿摇头苦笑。 苏芷在后面不忘添油加醋：“语西，你怕要把我哥的老婆本都输了去。” 她看下桌子上的筹码，竟真的所剩无几：“啊？我输了这么多了吗？哎呀，还是你打好了。”沈语西回头看着方济东，他正笑得开怀，哪里有输钱的样子。 “没事，你就随便打。”等她输得差不多了，才换了方济东。 方济东果然是高手，怪不得那么能沉得住气，她输了那么多都没有着急。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胡了好几把。 沈语西坐在那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崇拜俩字都写在脸上了。方济东见着她高兴，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大钞，对着她说：“给你和苏芷去买零食吃。” 沈语西和苏芷开心得不行，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就出了门。 她们俩一走，徐文宇就开始耷拉个脸：“我就知道，东哥怎么会这样好心？还以为今天给我送钱来了，原来还是要拿回去的。” “哼，东哥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吗？他这是明摆着在哄语西开心呢。”路远没好气地甩出一张牌，他这一会儿也输了不少。 “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睡觉，输钱也就算了，还得给你当陪衬。”方济北十分后悔，他哥这是在沈语西面前表现呢，那姑娘也单纯，简直要把方济东当神供奉起来了，这让方济东的虚荣心爆棚。 回到家里，沈语西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今天赢了多少钱啊？” “没赢太多，怕他们翻脸，也就几十万吧。”方济东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说的是几块钱的事。 沈语西喝到嘴巴里的水，几乎就要呛了出来。有钱人的世界，她这种穷人真是无法想象 方济东洗完澡坐在穿上看书，沈语西拿着陆姚送的礼物，轻轻打开，是一只玉镯，简简单单的一只，倒很像陆姚的风格。她不懂玉，但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想来价格不菲。 “你二婶真是个好人，温温柔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像江南的女子。”沈语西拿着那镯子对着灯光，看着说道。 “哼，那你是没见过她和二叔打架的样子。”方济东云淡风轻地来了这么一句，彻底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啊？他们还打架吗？” “二婶是北方人，典型的北方脾气，火爆的很。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是住在家里的，有时候难免吵架。一次不知道怎么就打了起来，二婶气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说什么也要砍了我二叔。” “可是我看他们的感情挺好的，不像是打架动刀子的样子呀？” “慢慢磨合的呗，二叔虽然话不多，但知道二婶的底线在哪儿，现在都是宠着，二婶脾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唉，二婶看起来不像是脾气大的人，明明长得一副很温婉的样子。”沈语西吃惊。 “你不要被人的外表骗了，你不是也长了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的脾气也大呗。”沈语西反应过来，立刻炸毛。 “我没那意思，是你自己瞎理解的。” 沈语西扑过去，坐在他身上，伸手掐着他的脖子：“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我觉得你最是温柔和善，乖巧听话，知性得体。” “算你识相。”沈语西终于肯放过他。 “我怕马屁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吧，好话果然是人人都爱听。” 沈语西懒得理他，收了那镯子放回盒子里。 “要说，你和二婶还是有些相像，都是看起来温顺，要是碰到底线就会发飙。怪不得她喜欢你。”方济东继续说道。 “她喜欢我？你哪里看出来的？” “她送你礼物就代表她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她才不会大张旗鼓地送礼物，而且这镯子应该是精挑细选的，费了不少心。” “那我该怎么谢谢她呀？”她倚在方济东的肩膀上，问道。 “你还愁没机会，她快要生了，到时候给孩子好好挑个礼物就是了。” “对呀，我现在就去网上搜一搜。”说着就跳下床，往书房去。 “现在该睡觉了。”方济东十分无奈，怎么听风就是雨。 “你自己睡吧。”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间。 第七十六章 还钱 周末，方济东要去听风办事。沈语西缠了他很久，他才答应让她一起去。只是先被警告了一番，不许喝酒，不许和云岚乱来。 到了酒吧，她就被方济东给带到了包间。她只被允许坐在他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他在谈生意，沈语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趁他不注意，悄悄起身。还没等她站起来，方济东就拉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去干什么？” 被逮个正着，沈语西无奈：“我去个洗手间。” “给你5分钟的时间，5分钟以后你还没回来，我就出去逮你。” “不带你这样的吧？我就是去个厕所而已。”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轻轻地说道：“你还有四分半钟。” 沈语西气得直跺脚，可又没有办法，只好匆匆地跑去洗手间。 出了洗手间，她实在不愿回去包间。于是就给方济东发了条信息，说是去吧台那坐一会。 方济东收到信息无奈地摇头，只回了一句不许喝酒就放过了她。 沈语西欢天喜地地跑去吧台，没想到小莫今天休息并没有上班。她百无聊赖，随意点了一杯饮料找了一个座位，安静地看舞台上的表演。 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居然有一股酒精的味道。但味道还算不错，就喝这么一杯，方济东应该不会发现。 过了一会，她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嘈杂声。她转身看了一眼，一个年轻人，被一群人围住，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 她正欲起身离开，又瞄了一眼，才看清被围住的人，竟十分熟悉。她急忙走过去，喊道：“宋思敏，你在这儿做什么？ 宋思敏回头看见她，似乎像见了救星，一把抓住她：“姐姐，救我。” 沈语西看看那群虎视眈眈的人，眉头紧皱：“到底怎么回事？” 为首的那人斜睨她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 “既然这样，那你替他还钱吧。” 沈语西看向宋思敏：“你欠他们钱？” “我是被他们骗的。”宋思敏嚷嚷道。 那人一巴掌甩过去，沈语西抓住那人的胳膊惊呼：“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那人推了她一个踉跄，凶神恶煞地说：“少他妈废话，赶紧还钱。” 宋思敏扶着她站稳，瞪着眼睛：“你再敢跟我姐动手？” 沈语西拉住宋思敏，深深呼一口气，看着那人问：“他欠你多少钱？” “十万。” “十……十万？”沈语西一时震惊，转脸问宋思敏：“他说的是真的？” 宋思敏懊恼地点点头，沈语西却是毫无办法，她哪里有这么多钱。 “能不能先给你一部分？”沈语西与那人商量。 “没得商量，今天一次性结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今天他就别想好过。” 正在她犯难的时候，云岚过来，她大约看出这有些不正常。 云岚看了看那人，笑笑说道：“原来是魏三啊，这是怎么了？” 沈语西简单和云岚讲了一下，云岚听完笑道：“魏三，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缓缓？” 魏三似乎并看不上云岚，冷哼一声：“今天谁说话都不好使。” 云岚冷了脸：“魏三，这可是方先生的场子，你不要在这里闹事。” “那又如何？方先生也不能阻挡我要债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云岚被噎住，魏三向来油盐不进，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她不好再说什么，沈语西也怕连累云岚，便说道：“云岚姐，你身上有没有钱？我能不能先借你一些。” 云岚摇头：“我一时也没有这么多钱。”看着沈语西心急的样子，云岚无奈地说：“你傻啊，找我借什么钱啊？方总不是在这儿吗？你可以去找他要啊。” 沈语西有些犹豫，十万毕竟也不是小数目，怎么能随便就去找他要呢。 正当她犹豫不决，方济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他淡淡地问。 没等沈语西开口，宋思敏已经蹦到他眼前：“姐夫，急需你救命。” 那一声姐夫，叫得方济东心花怒放，沈语西满脸黑线。 方济东忍着笑意了解了来龙去脉，便交代云岚去找陈助理，让他解决这件事。 等他交代完，沈语西正叉着腰教训宋思敏：“你说说你，你才多大，就跟人学赌钱，你是要疯啊。” “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没人管你了是不是？” “姐姐，是他们出千害我。”宋思敏辩解道。 “你给我闭嘴，你要不跟人赌钱，出千能出到你头上。”沈语西越说越气，恨不得打他一顿解恨。 宋思敏也是人精，见沈语西真的动怒，忙说：“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说着还冲方济东使眼色：“姐夫，你帮我说句话。” 方济东很受用姐夫这个身份，上前揽着她：“思敏还小，不懂事，你好好跟他说。” 沈语西怒视着他：“还有你，他一个未成年，怎么进的酒吧？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付得起责任吗？管理这么松懈，你的老板是怎么当的？” 没想打矛头居然对准了他，他苦笑：“指定是下面的人躲懒，我一会就好好教育他们。” 正说着，陈助理走过来，手里拿着宋思敏签下的欠条。他递给方济东说道：“方总，都处理完了。” 方济东接过去，撕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对陈助理说：“小陈，你送思敏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现在还不到九点，他才不想回家。 沈语西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丝毫不顾宋思敏的嚎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还想在外面鬼混是不是？你乖乖回家，再敢犯错，我就要你好看。” “疼，姐，你先松手，我回家还不行嘛。” 宋思敏十分乖觉地跟陈助理走了，方济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脸上的汗：“不要再生气了，都出了一脸的汗，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沈语西怒瞪着他：“你就会在这儿和稀泥，他错的又不是一件小事，小小年纪居然欠了十万块钱。现在不好好教育，以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晚了。不好好读书，到处胡混，他们家人是怎么教育的。” 方济东看着她，忽然笑出声。沈语西本来脾气已经上来，见他笑成这样，也忍不住笑道：“你笑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你训起人来，这么有趣。还有我可没有要和稀泥，他一声一声的叫姐夫，我怎么好再去苛责。” “切，一声姐夫，就把你叫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的姐姐是你。”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宋思敏年轻气盛，正是难管的时候，我找时间和他聊聊。” 沈语西叹气：“你看着办吧，不过，那十万块钱我会还……” 没等她说完，方济东就打断她：“你不要跟我提这钱，我是替宋思敏出钱，轮得到你来还我吗？” “再怎么说，他是我弟弟，我替他还钱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不愿意认他吗？怎么现在又成你弟弟了？”方济东质疑她。 “我想认就认，你管不着。” “你要认了他呢，那我就是他姐夫，宋思敏喊我一声姐夫，别说十万，一百万我也乐意给。” “哼，就你有钱。” 他上前牵住沈语西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你工作忙完了？” 他轻轻嗯一声，正走着，他忽然停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沈语西瞠目，是长了个狗鼻子吗？她讨好地笑：“就只喝了一杯，我不知道那是酒，真的只喝了那么一小杯。”她拿手指比划，表明那真的是一小杯。 他转身就往前走，似乎生了气。沈语西跟在后面，小心念叨：“怎么这么小气？真的就喝了一杯，我又没有撒谎。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有时候不要太小题大做，这样显得我很蠢。” 方济东没有要理她的迹象，她停下来，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方济东感觉身后安静许多，回头看见沈语西站在不远处，正幽怨地瞪着他。 “怎么不跟过来？” “我脚疼。” 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慢慢地往回走。 沈语西抱紧他的脖子：“其实我的脚不疼。” “我知道。”十分冷淡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沈语西好奇地问。 “你穿着一双平底鞋，脚能有多疼？” “那你还愿意上当。” “我乐意。” “你不生气了？” “你别说话，我还生着呢。” 怎么会这么小气，她在他脸上吻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方济东脸色缓和了许多，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可转瞬即逝，他继续板着脸：“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那这样呢？”她轻轻咬住他的耳朵，热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方济东心痒难耐。 他忽然将她放下来，拉着她快速走到一旁的角落。将她抵在墙角，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来。 等到结束，沈语西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娇声道：“现在爽了吧，不生气了吧？” 某人邪笑地将她的手拉向某处，暧昧地说：“你觉得我爽了吗？” 沈语西快速抽出手，瞪大眼睛：“你……你真是禽兽。” “明明是你先诱惑我的。” 第七十七章 代沟 魏三接到方济东的电话，一时有些困惑，那天事情明明很圆满地解决了。他开始还是有些怕的，他没想到方济东竟是宋思敏的姐夫。宋思敏明明是独子，哪里来的姐夫？ 更何况方济东有钱有势，他再无赖，胳膊也拧不过大腿。本来还想着实在不想就算了，那十万块钱，本来就不是正常手段得来的。可不成想，方济东十分爽快的给了钱。他还觉得庆幸，到底是有钱人，十万块钱在他眼里，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他忐忑地去了听风，还不到营业的时间，酒吧里安安静静的。方济东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见魏三，冲他笑笑，示意他坐下。 方济东手里端着酒杯，淡淡地说道：“要不要来一杯？” 魏三有些紧张，挠挠头说：“不用了方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方济东盯着酒杯看了一会，晶莹剔透，在灯下闪着微光。 “你开着地下赌场出老千，又放着高利贷，还开着讨债公司，你这一条龙的服务，做的不错啊？”方济东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魏三讪讪笑道：“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挣不了几个钱。” “哦，挣不了几个钱，前天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我这儿拿走十万块钱。魏总，这十万块钱是小钱，看来您还有大营生啊。” “方总说笑了，我那是不知道宋思敏是你的小舅子，我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坑他。您放心，我回去就把钱还回来。”魏三陪着笑脸说。 方济东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冰凉，像是来自无间地狱般：“你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坑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只有区区十万块钱。魏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的这些小打小闹的玩意，从这个城市消失，包括你。” 魏三吓得浑身哆嗦，身上出了密密的汗：“方总，您宽宏大量，饶我这一回，我以后不敢了。” “魏三，再让我知道你不规矩，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说得出就做得到。那十万块钱，你好好收着，就让这些钱时刻提醒你，坏事不要做太多，容易遭报应。” 解决完魏三，方济东坐在车里，陈助理问他要去哪儿。他捏捏眉心，有些疲倦，说道：“去一高。” 一高门口，正是放学的时候。宋思敏刚走出校门，就看见方济东倚在车旁。 宋思敏走过去，看起来很开心：“姐夫，你找我啊？” “嗯，上车，带你去吃饭。” 上了车，宋思敏就问：“我姐怎么没来？我还以为我姐在呢？” 方济东笑笑：“你姐来了，就该骂你了。” 宋思敏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一直以为我姐温柔又善良，没想到脾气这么大。” “她怕你走歪路，才会对你发火。这次你确实离谱，你要是我亲弟弟，我恐怕不会只骂你一顿。” “姐夫，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事。” “你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都是些泼皮无赖，就你这道行，落在他们手里，不是上赶着让人坑吗？这次就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再有下次，不等你姐开口，我就先教训你了。” “姐夫，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到了餐厅，方济东简单点了几个菜。等菜的时候，宋思敏好奇地问道：“姐夫，你爱我姐吗？” 方济东笑了一声：“你一个小孩子家，问这个做什么？” 宋思敏幽幽地叹气：“我不是小孩了好吗？我明年就18岁了，我什么都懂。” “既然你什么都懂，你觉得我爱你姐吗？”方济东问。 “爱呀。”宋思敏脱口而出，“就你看着我姐笑的样子，特别像我妈看我爸的时候，一副痴情的样子。” 方济东笑：“你懂什么是痴情？” “你又小看我？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小孩了。” 饭菜终于上桌，宋思敏开始吃饭，过了一会见方济东根本不动筷子，他十分奇怪：“你怎么不吃？” 方济东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答：“你姐在家煮了饭，我一会回家吃。” 宋思敏满脸不可思议：“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姐在家做了饭，你应该带我回家吃啊。”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带一个电灯泡回家。”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宋思敏无奈，继续低头吃属于他的饭菜。 一顿饭在方济东再三的催促下，很快吃完。 他们一起出了餐厅，方济东忽然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思敏，你既然认了姐姐，就要听她的话，不要惹是生非，让她担心你。你也知道她有多讨厌宋家，但却对你恨不起来，所以你得好好珍惜知道吗？” “还有你要好好读书，不要整天不学无术。你姐姐可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毕业的，你将来要是没什么出息，小心你姐瞧不上你。” 宋思敏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说：“我知道了。” 方济东回到家里，沈语西早就已经好饭，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 听到开门声，她起身走到门口，结果方济东手上的外套，嗔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要回家吃饭的吗？你快去洗手，饭菜都要凉了。” 方济东洗完手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我去找宋思敏了。” “啊？你跟他说什么了？” “当然是要教训一顿。” “你不是打他了吧？” 方济东失笑：“我怎么会那么暴力？只是跟他聊聊天而已，让他以后要听你的话，好好读书。” 沈语西低下头，良久才说：“说实话，我也只是个挂名的姐姐，有什么资格让他听我的话。他自有宋家管教，我才不要多管闲事。” “既然不愿多管闲事，那天在酒吧就该让宋思敏自生自灭，何必巴巴替他还了钱，还对他大发雷霆。”方济东笑着说道。 “唉，有时候我也是犯贱，他在宋家竟然过得也不如意，宋秀珍那样的人真是奇怪，觉得我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讨厌我也就罢了，怎么连宋思敏都不喜欢？” 沈语西有些想不明白，她本来该恨宋思敏的，毕竟她妈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可如今宋思敏过成这样，他们倒成了难姐难弟，她反而心疼宋思敏。 “宋奶奶那种人，一向强势，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宋思敏不听话又难管教，学习也不好，聪明不用到正道，难免会被经常苛责。他爸妈据说关系也不大好，也甚少管他。” “也不知道谁才能跟他关系好，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沈语西气呼呼地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去了客厅。 方济东见她忽然生气，走过去安慰：“你何苦要去生他的气，他无论做什么都再与你无关。” “他已经将我害得那样苦，既然重新组建了家庭，宋思敏也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抚养，非要让他和我一样，孤苦伶仃才好吗？天生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唉，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么多，宋思敏也没有那样惨，整日里不也嘻嘻哈哈的吗？” “算了，我也是瞎操心。我不想再提他们了。”她揉了揉眉心，一脸不痛快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头疼，上楼去睡一会，厨房你来收拾吧。” 方济东收拾完上楼，沈语西正倚着床，翘着腿看手机。 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沈语西趴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手机还在播着什么，他过去正要关掉，沈语西忽然说：“你干嘛？” “我以为你睡着了，你在看什么？”他凑过去看了几眼：“这个长得像哨子的家伙是什么玩意？” “什么长得像哨子？没眼光，这是世界著名动画片，小猪佩奇。” “哦，原来是只猪啊。” “你竟然不知道？” “有谁规定一定要知道吗？” “唉。”沈语西叹气：“果然三岁就是一个代沟，算起来我们俩之间隔了四条沟。” “沈语西，我郑重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提年龄这件事，小心我收拾你。”方济东在她身后凉凉地说道。 沈语西窃笑，某人的雷点，她乖乖的闭上嘴。 “不是头疼吗？赶紧睡觉。” “才九点啊，睡得也太早了。” “那我们做点其他事。” “那算了，我还是睡觉吧。”沈语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手机，快速钻进被子里，以免被他欺负。 过了一会，沈语西从被子里钻出来，方济东还坐在床上看书。 “你让我睡觉，你为什么不睡？” “我看会书，你先睡。” “我也要看书。”沈语西说完就从床上爬起来。 “你又看不懂。”居然又小瞧她，她还非不信了。果然，又是经济类的书。 她爬过去，倚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看了两页，完全看不懂书里写的是什么，像看天书一样。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过5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开始打哈欠。 方济东笑她：“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撑不住就去睡。” “谁……啊哈……谁撑不住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虽然眼角挂着泪水，却依然嘴硬道。 又过了5分钟，方济东听到肩膀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他笑着摇头，放下手里的书，将沈语西放平，她刚躺下就翻了个身，彻底睡熟了。 第七十八章 赴约 最近公司有新楼盘上市，营销部的工作越发艰难，方济东对营销方案格外的挑剔，一次次的被打回来重做，他们部门已经接连加了快一星期的班了，姜楠不住的叹气。沈语西也不敢造次，尽量减少出现在方济东眼前的次数。方济东这厮在工作上对她向来公私分明，真的生起气来，她也会被说教的，她才不会傻瓜似的往跟前撞。 吃过午饭，白雪坐到办公桌前，一脸哀怨：“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最近我都睡不好，粉底都盖不住黑眼圈了。” 沈语西端着杯子喝水，想起昨天晚上，她一边练瑜伽，一边对躺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方济东抱怨，“营销方案你什么时候才能满意，我们部门的员工现在天天加班，个个怨声载道，都快挂了。” 方济东抬眼看她：“营销部的人越发的懒散了，工作做的不好，发牢骚倒是一等一的好，这才加了几天班，便就不满意了，我看还得继续锻炼锻炼。” 沈语西停了下来，看了方济东几眼，貌似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关了音乐，走到方济东身旁坐下，皱着眉毛：“你别呀，我瞎说的，哪里有人怨声载道，是我自己不愿加班。”她可不想方济东真的无限期延长他们的加班时间，那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方济东见她认真，放下手里的杂志，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你们部门的方案也不算十分糟糕，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沈语西不解，狗腿地笑着讨好的问：“什么方法？” 方济东忽然笑得不怀好意：“你替你们部门肉偿好了，我可以将方案的要求降低些，牺牲你一人，造福全人类，实在是划算的很。” 沈语西蓦地变了脸色，将沙发上的杂志摔倒方济东身上，恨恨的说道：“不要脸，我还是选择继续加班好了。”说完气呼呼的进了卧室，留下方济东在背后哈哈大笑。 沈语西自然不会真的以为，方济东会用那样的方法，来特赦他们部门，大概也只是想要缓解一下她最近绷紧的神经，跟她开个玩笑罢了。 沈语西喝完水，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准备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免得一会到了上班时间，精神状态不好。 刚要趴下，电话便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完电话，沈语西一时有些发愣，她不明白宋青打电话约她出去是什么目的，但原则上，她一点都不想见宋青，一方面，她知道了方济东和宋青当初恩爱非常，让她心中膈应。一方面，宋青是宋家的人，算起来她也该叫声堂姐，她并不愿与宋青撕逼，特别是为了一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愿去见宋青。但是她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她不想逃避下去，输谁都可以，但绝不能是宋青。 沈语西和白雪交代了几句，如果到了上班时间她还没回来，让白雪稍微替她挡一下，她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沈语西提着包，穿好衣服，下了楼，在电梯里还稍稍补了下妆，看气色还算红润，她才松了口气。 见面的地址是沈语西选的，离公司有七八分钟的路程，是一家很小巧的咖啡店，店里的老板曾是她学校里的一个学姐，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熟。 沈语西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进店里，宋青已经挑好位置等在那里。沈语西走过去坐在宋青对面，宋青化着优雅精致的妆，皮肤白皙细腻，如果真论气色的话，沈语西本来以为还算红润的脸，简直不能比拟。最近熬夜加班，眼睛下浓重的黑影，脸颊上还冒了几颗痘，她涂了好几层的粉底，才勉强遮住，只是妆容厚重，和宋青相比，不能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也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宋青以前从没想过要来找沈语西，她根本也看不上沈语西。只是方济东不搭理她，连她的电话都很少接。本来夏景怡愿意帮她，她觉得希望很大，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景怡忽然变了态度，只说她虽然不喜欢沈语西，但是方济东喜欢，她在方家也做不了主，还劝说宋青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呢。既然他们都不肯给机会，那她只有从沈语西下手了。 宋青冲她笑笑，点了下桌上的餐单，“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只照我喜欢的给你点了一杯美式，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停顿一下，没等沈语西说话，就又自顾地说了句：“阿东也喜欢美式咖啡，哎，是我多嘴了，你应该知道的。他以前最喜欢喝咖啡，经常自己煮，估计现在也有这个习惯吧。” “阿东就是这样，身上有很多习惯，改都改不掉。最喜欢吃辣喝冰水，告诉这样对胃不好，可还是不听话。穿的衣服都是固定的牌子，就算牌子出的款式不喜欢，也不肯换。哦，对了，他每件衣服上的袖口，都是定制的，上面有他名字的缩写，还是我给他设计的。” 沈语西忽略掉她那些话，只淡淡地说：“我不是来听你炫耀你们的过去的，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上班要迟到了。” 宋青又是笑笑，只是笑容假的很。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看着沈语西说：“我和阿东以前好过，你是知道的吧？我的家庭背景，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你也看的出来，阿东的妈妈很喜欢我。” 沈语西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什么？可以挑重点的说吗？” “你是孤儿？” 沈语西抬起眼皮看着宋青，心里有一股火慢慢燃起来，她是孤儿还不是宋家人造成的，宋青拿这样的事情来嘲笑她，简直可恶。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反问：“你调查我？” 宋青拨了下额前的头发，语气慵懒：“知己知彼嘛，我也只不过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你是个孤儿，你觉得你配得上方济东吗？你无论从家世，还是样貌，或者是才能，没有一样是和他配得上的，你进东升也是靠的方济东吧，所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和他在一起？” 沈语西握紧双手，宋青的话只戳她的痛处，她其实非常在意这些，心中的酸楚一点点涌上来，但是她又一遍遍的警告自己，千万不能怂，尤其是在宋青面前。 沈语西扯着嘴角笑笑：“我配不上，难道你就和他般配了？” “当然，我们的家世相当，年龄相仿，况且我们在一起十几年。” 沈语西嘲讽地笑：“那又怎样，不还是分手了。” “那是我们之间有有误会。”宋青反驳。 “误会？你是说你和别的男人睡觉是误会吗？”沈语西怎么会任宋青欺负而不还击呢，这大概是宋青的痛处了吧，沈语西忽然很想笑，又觉得悲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堂姐，和她有血缘关系，只是她们从没见过面，没有什么感情罢了。 宋青果然变了脸色，她黑着脸指着沈语西，“你胡说，谁告诉你这些的，阿东跟你说的？不，不会的，阿东不会和你说这些的。你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沈语西不动声色的坐在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她差点吐出来，而且有些凉了，实在难喝的要死，但碍于面子，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从哪里听来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做了，不是吗？” 宋青沉默了一会，似乎冷静了下来，她直愣愣的看着沈语西，轻蔑地笑：“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我和阿东十几年的感情，你才和他在一起多久，他就看你一时新鲜，等到他烦了，腻了，早晚也会甩了你，他心里仍然有我的位置。” “就因为你们在一起十几年，你的背叛才让他刻骨铭心，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起你们的十几年。”沈语西极厌烦宋青把十几年挂在嘴边，在一起那么久，不知道好好珍惜，将方济东的尊严无情践踏，她都替他恨宋青。 “最后，我再提醒你，感情根本没什么先来后到，也不分时间长短，你非要纠缠你所谓十几年的感情，我真的是没办法。我们俩在这探讨，也是毫无意义，你若是想要和方济东破镜重圆，重归旧好，就去找他，他如果和你有一样的心思，你放心，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让位给你，我上班真的要迟到了。”沈语西从包里掏出一张钱，放在桌子上，说：“咱们俩也没什么交情，还是AA吧。” 沈语西起身离开，宋青在她身后喊：“你难道不是为了他的钱，没有他，你会有好房子住，会有好工作，你别说这些都不是靠方济东，你就是贪图富贵。” 沈语西回过头，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冷冷地说：“我就是喜欢他的钱，他如果没钱我还不跟他呢。可是，怎么办呢，就算这样，方济东还是爱我爱的要死。而且他家里人都很喜欢我呢，还催着让我们结婚，真是令人遗憾，我拒绝了。另外，我进东升，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与他无关。宋小姐，你别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就能伤到我，我一点都不在意。” 宋青见沈语西无动于衷，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如果我说我和方济东有个孩子呢，你也不在意吗？” 第七十九章 嫌隙 沈语西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公司，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宋青最后的话，“我和方济东有个孩子，你也不在意吗？” “我和方济东有个孩子，你也不在意吗？” 她在意，她非常在意。她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了，走得很狼狈。宋青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很在意，她只是假装不在意罢了，可她现在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她躲进公司的卫生间，坐在马桶上默默的掉眼泪。外面有人进来，过了一会，有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 “姜姐，最近真是太累了，天天加班，我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方总好难伺候。” “行了，方总是对工作严谨认真，难免挑剔一些。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别四处抱怨，传到方总耳朵里，可有你好看的。”是姜楠的声音。 “我也就是在您面前发个牢骚，在外面我可不敢乱说。哎，我有份文件要方总签字，可方总这几天总发脾气骂人，我都不敢去送，愁死人了。” “这好办，你一会拿给沈语西，让她去替你签。” “姜姐，你还别说，感觉方总对沈语西的态度，确实有些怪怪的，但我又说不上来。” 姜楠忽然笑了，语气有些轻蔑：“沈语西，空降兵。招她的时候，方总特地给她准备的招聘会，要不然，就凭她的资历，想进东升，那可比登天还难。我当初让艾米带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走人。结果她居然还挺有手腕，她没走，把艾米给整走了。” “真的吗？居然有这种事？方总也有博红颜一笑的时候啊，我还一直以为方总是明君呢。哎，那沈语西是被方总包养的情人啊，还是正儿八经女朋友？” “我还真不太清楚，陈助理不肯说太多，我也不好问。不过我听说方总以前有个交往十多年的女朋友，后来分手了。” “啊，那这样看来，肯定是沈语西第三者插足呗。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原来她这么有手段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行了，赶紧出去干活吧，这些咱俩私底下说说就算了，可不敢在外面乱说。”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们走了，沈语西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居然大言不惭地对宋青说，她进东升是靠自己的本事，真是讽刺。方济东居然会为了她，特地准备一场招聘，她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去恨他。 沈语西出来洗了把脸，眼睛已经被哭花了，索性把妆给卸了，素面朝天，脸色又苍白，显得她更加的惨。 走进营销部，姜楠正站在沈语西的位置旁，问白雪她去了哪里。白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在身后凉凉地说：“我在这儿。” 姜楠转头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上班时间，请问你去了那里？” 沈语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轻声答：“我有点事要办，所以就出去了一趟。” 姜楠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十分恼火，脸色变得更差，沉着脸说：“工作能力不见长，事儿倒是不少，大家现在每天加班加点，人人忙得焦头烂额，你居然还有时间出去办事？我要的策划案呢？你到现在还不交过来，营销部都要被你拖累了。” 沈语西定定看着姜楠，姜楠的表情很难看，她其实明白自己不能把沈语西怎么样。沈语西和方济东关系匪浅，可是她毕竟是沈语西的直系领导，方总也说过不用特殊照顾。她也不能太诚惶诚恐，怎么也要有领导的样子。 若是往常，沈语西一定态度诚恳，不声不响，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好了。可是今天，这些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心底，让她觉得生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开口：“是，我确实能力不行，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我不干了，明天我会发辞职报告给你。”说完就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姜楠没想到沈语西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她没想到她只不过说了两句，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情况了。 “我只不过说了你几句，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你就这样的态度对待工作？”姜楠生出一股闷气，她才是领导，怎么被弄得她这么尴尬。 “姜主管，是我的错，和您没关系。”她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姜楠见沈语西似乎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她忙回到办公室给陈助理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 方济东正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听了陈助理的汇报，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认为沈语西耍小孩子脾气。他想了想，让陈助理把沈语西和姜楠喊过来。 姜楠来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她不完全清楚沈语西在方济东的心里，是怎样的位置。如果沈语西在方济东面前吹枕边风，她估计会完蛋。但又想想，方济东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来。 方济东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皱眉半天没说话，脸上不见有什么情绪，过了一会才看着沈语西，厉声说：“做错了事情，姜主管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在这闹什么脾气？” 沈语西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道：“我没有闹，也没有在开玩笑，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已经决定辞职了。”说完转身就走，姜楠也没想到会这样，于是拦了她一下，可她真想走，谁又能拦的住呢。 方济东有些头疼，让姜楠先回去，他起身去追沈语西，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忙拨电话，已经关机。公司里事情多，他实在走不开，只能打给徐文宇，让他帮忙找一下。 等工作忙完，徐文宇打来电话，说是沈语西已经回家了，回家以后也没有出来。 方济东觉得沈语西今天古怪，电话打到营销部，问了下与她关系不错的白雪，说是中午吃过饭，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会，回来就成这样了。 方济东叫人调出沈语西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的号码，他再熟悉不过。 方济东匆匆回到家，沈语西穿得工工整整，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行李箱。方济东沉着脸走过去，“我今天语气是严厉了些，但是，毕竟你做错事在先，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沈语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重要，姜楠没有错，你也没有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先回我那里住，我需要冷静一下，辞职信我发给姜楠一份，发给了你一份，你找时间看看。” 方济东彻底冷了脸，“你又在闹什么别扭？怎么能这么意气用事，说辞职就辞职呢，你要是烦了，不想上班，请个长假都是可以的。但是，你要辞职，我是不会批的。” 沈语西惨淡地笑笑：“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上班了。这个工作，本来就不是凭我的本事得到的，不是吗？为我特地准备招聘会，方济东，你何必呢？我哪里值得？” “是谁告诉你的，宋青？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的反常就是因为宋青说的话？你怎么就信她不信我，都不用来问问我，听听我的解释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今天见了宋青你都知道了。”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能只听她的片面之词。我和她都是过去式了，你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话，就辞职，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沈语西起身，拉住行李箱，“我不想和你谈论你们过去的事，很烦，你们俩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别捎上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徐文宇还没有走吧，他今天跟了我一路，我交代他不要走的，让他送我回去好了。” 沈语西转身走，方济东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问：“你是要分手吗？” 沈语西握着行李箱的手不住地抖，胸腔有一股闷痛，像是要喘不过气。她闭了闭眼睛，咬着牙说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沈语西坐在徐文宇的车上，也不说话。徐文宇斟酌了好一阵才开口，“东哥和宋青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们都不联系的，你别听宋青挑拨离间啊，你这样东哥得多难过。” 沈语西过了一会，才叹气说：“我知道，是我不好。” 徐文宇已经有些懵了，“那你这是要干嘛？” “你觉得我和方济东在一起合适吗？”沈语西喃喃地问。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沈语西不再说话，车里重新陷入死寂中。 到了沈语西原来的住处，徐文宇从后备箱里拖出她的行李，并送上了楼。天有点晚了，徐文宇便告辞。临出门时，沈语西开口问了一句，将徐文宇震得半天没说出话。 “方济东和宋青有个孩子，你知道吗？” 徐文宇给方济东带来的这个消息，着实也惊着了他。宋青从来都没有提过什么孩子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大概才是沈语西的症结所在，如果仅仅因为进东升的事，她顶多是生气，软着态度哄哄就好，还不至于要分手。 看来他早该好好解决这样尴尬的关系，一直这样拖着，竟然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第八十章 去了美国 宋青想过方济东会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咖啡厅里，优雅的音乐萦绕。宋青看着对面的方济东一脸阴沉，许久也不说话，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方济东知道了她找沈语西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突然约她出来。不过这本来就是她要的结果，方济东早晚都会找她的，不过比预想的快了一些。 宋青打破沉默，笑着说：“阿东，我们好像好久都没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喝咖啡了。记得我们在美国那会，你总会在家里煮上一壶，然后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 “你以为我找你来，是要和你怀念过去吗？”方济东冷声打断宋青的回忆。 宋青尴尬地停下来，脸色不大好看，过了一会，她扯起嘴角笑笑：“那你找我什么事呢？我们之间除了怀念过去，还能做什么？难道你要我和你谈未来吗？” 方济东皱眉，冷着脸道：“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怀念的，我们之间更不会有什么未来。” “呵，你是要完全抹杀我们的过去吗？过去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你难道一点都不留恋？”宋青悲哀地笑，其实她更想哭，他一直觉得方济东对她总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怎么也会有一点位置给她，毕竟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初恋对男人来说不是难以忘怀的吗？ 方济东烦死了宋青一直提起过去，虽然过去有美好，但也有不堪。他一脸的冷漠，直截了当地问：“孩子是怎么回事？” 宋青楞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没想到，沈语西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她还真是沉不住气。” “我在问你孩子的事。”方济东终于要忍不住发怒，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宋青。 “没错，是有个孩子，我们刚分手没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我本来想打掉的，可是我没舍得。” 方济东忽然冷笑：“你确定是我的，不是那个白人的？” 宋青变了脸，眼泪划过脸颊，她觉得委屈，可又无从辩驳，过了一会，她才说：“孩子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这么说够清楚吗？” “那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方济东忽然觉得无力，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该怎么和沈语西交代，沈语西会不会就此离开他，他完全不敢想。 “你那时恨透了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允许你的朋友接我的电话，我能怎么办，只好一个人生下了他。”宋青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事情，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可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她伸出手握住方济东的手，方济东皱眉，轻轻收回自己的手，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我要见见那孩子，如果是我的，我会对他起负责任，但是我话说到前面，无论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和你都完全不可能。” 宋青忍不住哭出声，哽咽着说：“错了一次，就万劫不复了是吧，阿东，我真后悔。”过了一会，她拿起纸巾擦了擦脸，重新回复了优雅的模样，“他在美国，今年六岁了，叫JACK，正在读小学。” 方济东起身，“我订好机票，我们一起过去美国，明天我让陈助理去接你，你提前准备好。” 方济东和宋青一起去了美国，他并没有告诉沈语西，在确认那个孩子之前，他没办法和她解释，只能让她先一个人静静，他要尽快解决掉这件事。无论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不会和宋青在一起，当然他也不可能和沈语西分手。至于那个孩子，如果是他的，他一定会负责任，可是他不确定沈语西的态度，他现在头痛的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语西待在房间里暗自伤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方济东的关系。方济东问她是不是要分手，说实话，她没有认真考虑过。其实，她并不想分手，可她也没办法对他和宋青的关系，视而不见。如果仅仅是他们那段过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多出一个孩子，虽然她对那个孩子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可是如果真是方济东的，他们会不会破镜重圆，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方济东一连几天也没有出现过，连通电话也没有。倒是徐文宇来过几次，翻来覆去几句话也是要她相信方济东。沈语西问他方济东在哪里，他支支吾吾也也不肯告诉她。 沈语西更加的心烦意乱，徐文宇在她旁边一直劝，见她一直态度冷淡，渐渐也闭了嘴。 过了一会，徐文宇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哪里转转，逛街也行，女孩子不开心的时候不都喜欢逛街吗？” 沈语西倚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她轻声说：“你不用上班吗？干嘛整天待在我这里？我不想逛街，哪里都不想去。” “我是老板，不上班没人管，我现在的工作就是陪着你，逗你开心，你开心了我的工作就圆满了。” “方济东让你这么干的？他人呢？他怎么不来逗我开心？”沈语西沉着脸反问道。 “那个……嗯……我们不聊这个，这样吧，我们去看场电影，然后再去吃顿大餐，最后去商场来个血拼，花东哥的钱，这样你觉得能不能让你好受些？”正说着，徐文宇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咕’声，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语西终于无奈：“你饿了？” “嗯，早上没吃饭。”徐文宇诚实地回答。 沈语西起身进到卧室，过了一会换了衣服出来，“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看场电影好了。” 徐文宇见她终于愿意出门了，满心欢喜。要知道这几天她天天待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动，他都怕她会憋出什么病来。 两个人吃完饭，本想看场电影，结果并没有十分想看的，沈语西想回家算了，不成想却被徐文宇拉去了商场。 由于赶上周末，商场里的人还挺多。沈语西也没有想买的东西，便随便乱看。无意间走进一家男装店，门口模特身上的一套西装，十分符合方济东平日里的风格，她让店员取下了看了看，其实她没有给方济东买过衣服，也不太清楚他穿衣的码数，她拿起来在徐文宇的身上比了比，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平时穿多大码？”沈语西问。 徐文宇笑得一脸灿烂，“让你给我买衣服，多破费啊！怪不好意思的。我穿180的。” 听了徐文宇的话，沈语西明白他误会了，她笑出声：“我不是给你买，我给方济东买的。” 徐文宇尴尬地咳嗽，傻笑一声：“那个，当然了，你当然得给东哥买了，啊……对呀。” 沈语西笑笑，没有戳穿这种尴尬，“你穿180的，方济东比你高些，他穿185的应该合适。”说完转身问店员：“这套衣服有185的吗？” “有的。” “多少钱？” “这款是48889元。” “这么贵？”沈语西忍不住脱口而出。 徐文宇在一旁拉她，“你不是有东哥的卡吗？这点钱对东哥不算什么。” “可这也太贵了。”沈语西嘀咕道，“你们有折扣吗？” “因为这是新款，所以是没有折扣的，不过您要是购买这套的话，可以赠送一件价格三千块的休闲外套。” 沈语西想了想，“赠送的外套，有他穿的码吗？180的。”她指着徐文宇问。 “嗯，有的。” “你拿一件给他试试。” 店员去拿衣服，徐文宇叹气：“原来我是赠送的呀。” 沈语西幽怨地看着徐文宇，他立刻投降：“赠送的我也高兴，这不都是沾东哥的光了嘛。” 店员拿来衣服，徐文宇穿上试了试，刚好合身，店员在一边直夸：这衣服本身并不算好看，但您穿上真的是帅，您完全就是拯救了这件衣服。 徐文宇被夸的喜笑颜开，沈语西将他后面折起的领子整理好，笑着说：“真的不错，穿着吧，不要脱了。”说着就到柜台结账，徐文宇在后面跟着，见沈语西刷了卡，笑着道：“你看，你还是想着东哥的，你和他闹着别扭，还不忘他买衣服。” 沈语西签单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居然忘了，她正生着气呢，怎么还傻乎乎地给他买衣服。她恼怒地将手里的单子放到柜台，抬腿就往外走，徐文宇在后面喊：“衣服没拿呢！” 徐文宇在门口拽住她的胳膊，正要说话，听见有人喊沈语西。抬头就看见夏静怡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着他俩。 沈语西忙挣脱开徐文宇拉着的手臂，夏静怡走过来，满脸不悦：“你们俩在这儿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没什么的。”沈语西开口解释。 “是啊，阿姨，我们就是一块逛逛街，买买衣服，没干什么呀，您可别乱想啊！”徐文宇吊儿郎当地说。 “乱想？还用得着想，我都看见了，是给你买衣服吧，是不是刷的方济东的卡？刚才还在这门口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 “没有，没有，没有搂搂抱抱，您可别胡说，这话要是传到东哥耳朵里，不得杀了我。”徐文宇惊得叫了起来。 “没有，你激动什么，你是心虚吧？小宇，沈语西是东东的女朋友，你不是不知道吧？朋友妻不可欺你明白吗？沈语西是不是拿方济东的钱包养你了？” “啊？阿姨，话不能乱说的，我也挺有钱的，我还需要人包养？”徐文宇几乎要被气笑了，站在原处直转圈。 “阿姨，您真的误会了，我是买了衣服，但是是给方济东买的，衣服上有码数，您可以看看，徐文宇身上的这件是赠送的，他穿上刚合适，所以就送给他了，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语西解释道。 “就算给方济东买衣服，小宇跟着算怎么回事？你说你们俩是不是分手了？” “没有。” “没有？方济东带着宋青去美国，你带着小宇在逛商场，你们俩不是太奇怪了？” 第八十一章 徐文宇是狗皮膏药 沈语西只听见那句方济东带着宋青去了美国，她的心里瞬时像破开了一个大洞，他为什么要瞒着她和宋青去美国？她心里酸楚，却也不能和夏静怡多说，方济东大概不会告诉家里关于孩子的事情，否则夏静怡也不会在这儿质问她。 “以前是和一个陌生男人卿卿我我，现在居然是方济东的好朋友，你这让方济东的脸往哪搁，他好歹也算有点身份。沈语西，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沈语西无话可说，她现在只想回家，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越过夏静怡走了。 徐司白看着即将要发火的夏静怡，忙说：“阿姨，您别生气，东哥去美国没有告诉语西，他怕语西不开心，就让我陪陪她，东哥是知道这事的，您真的误会了。” “去美国干嘛不跟她说啊？再说，他和宋青去美国干什么？” “跟宋青去的，能说吗？说了，沈语西不得胡思乱想啊。至于去美国干什么，让东哥回来跟您说吧，我跟您说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沈语西脸色阴沉，皱着眉一直不说话。徐司白开着车，心里煎熬难捱，直到快到沈语西家，沈语西终于开口：“他们去美国，为什么不和我说？” 徐司白挠挠头，小心翼翼地答：“不是怕你不开心吗？” “不告诉我，我就开心了是不是。” “好像你也没有多开心？” “为什么去美国？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了？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去美国了？就瞒着我一个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沈语西连珠炮似的发问。 “还不是因为孩子嘛，东哥也没见过那孩子，不能仅凭宋青的一句话就认了这孩子，肯定要见见的。你搬出东哥家的第二天，他们就去了。东哥除了我，谁都没说。至于阿姨为什么会知道，应该是宋青发了一张照片在朋友圈。” “什么照片？你有宋青的微信吧？我看看。” “这不好吧。” 沈语西冷眼瞧着他，徐文宇越来越心虚，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语西很快翻到那张照片，是在飞机上。方济东大概是睡着了，宋青坐在旁边，贴着他拍的照片。 “这照片一看就是宋青趁着东哥睡着偷拍的，你可别多想。” 沈语西气恼地将手机还回去，凉凉地说：“这么些天一直没回来，是乐不思蜀了吧。” “没有，你不能这么想东哥，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等DNA鉴定，美国的效率太差。可能这两天就出结果了，你别着急。” 沈语西忽然笑了，可笑容太难看，“我着急什么？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到了住处，沈语西下了车，对正在解安全带的徐文宇说：“你以后别来了，再被人误会我就真有嘴说不清了。” 徐文宇停下动作，过了一会说：“那不行，我答应了东哥的！” 晚上回去，刚准备睡觉，徐文宇就接到方济东的电话。 “她今天怎么样？”方济东问。 “没怎么样，就还是老样子。”徐文宇有些心虚地答。 方济东沉默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忽然冷笑了一声，“你确定？” 徐文宇暗自咬牙，心里腹诽很久才开口道：“好像不是很确定。” 方济东继续沉默，徐文宇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他一咬牙，全盘托出今天在商场发生的事。 “你妈跟你告状了吧，你可得相信我，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我吩咐你做的？我吩咐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安慰一下，可没让你花我的钱，哄我的女人，还给你买衣服。” 徐文宇此时无语凝噎，靠，怎么还成了他的错了，他那里说理去。但是，他要保持淡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否则等方济东回来，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整理下思路，然后以无比温润和煦的态度说道：“沈语西整天拉着张脸，要死不活的。我就说要不去逛街吧，然后她就同意了。到了商场一家男装店，她看上一套衣服，觉得特别适合你，但是她觉得太贵，于是我就说可以刷你的卡啊。她就开心了，然后买一套送一件外套，然后她就说送我吧，我当时可是强烈反对的，这怎么能送我呢？要是东哥误会了怎么办。可是那店员说这衣服太丑了，送都送不出去，经理知道了该罚她了，东哥你想啊，我是多么善良的人儿啊，我说那行吧，然后我就穿上了。可谁想到被你妈妈看到了，她就误会了，还说我是不是被语西用你的钱包养了，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从来都是我包养别人好吗？不对不对，我也没保养过别人。然后阿姨就说漏了你和宋青在美国的事，沈语西就又不高兴了。” “啰嗦。”徐司白的长篇故事换来了方济东两个字，徐文宇却觉得委屈的不行。 方济东忽然笑了，是那种愉悦地笑，“行了，不逗你了，我相信你们。” 徐文宇几乎要泪目了，“哥，不带你这样的，我要被你吓死了。不过，我告诉你，沈语西真的是好姑娘，都和你冷战了，还给你买衣服，我都感动了。” “哼，我女人，用你说？”方济东停了片刻又说道：“明天如果顺利拿到结果，最快后天就回去了，这两天你照顾好她。” “她不让我去她家了，她说怕被人误会。但是，凭我这厚脸皮，我还是能硬着头皮过去的。” “嗯，但不许和她再有肢体接触。”方济东冷声警告。 “哥，天地良心，我今天真的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我发誓。” “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碰。” “行吧，我尽量吧。” …… 早上，沈语西还没有起床，就被敲门声给折腾醒。她迷迷糊糊起来，心里忍不住要骂街。八成又是徐文宇这个狗皮膏药，明明已经让他不要来了。来就来吧，还来这么早，存心不让人睡好觉。 她压着那股起床气，狠狠地开了门。没想到来的不止徐文宇，还有付静。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门，沈语西满目惊悚。 “你们俩什么情况？”沈语西关好门，吃惊地问。 “我们在一起了。”徐文宇洋洋得意的宣布。 “滚开，谁和你在一起了？”付静不耐烦地拍开搂在她腰上的爪子，将早餐一一摆在桌子上，都是从云星带过来的，大多数也都是她爱吃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以前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方济东不让我问，我还一直纳闷，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徐文宇去阳台打电话，沈语西悄悄地问道。 “也不算在一起，你知道的，他就是个狗皮膏药，天天缠的我没有办法。”付静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仿佛那就是徐文宇一样。 沈语西想笑，看吧，徐文宇在睡眼里都是膏药。“徐文宇人还是挺好的，听苏芷说，有点花心。不过也都是听来的，当不得真。他对你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个公子哥的做派，觉得往我身上砸钱，我就会高兴。”付静嗤笑，三天两头送她各种名牌包和首饰，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喜欢，在他眼里她大概就是那种拜金女。 “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他可能觉得这样代表他对你的心意。” “我们不提他了，你和方济东怎么回事？怎么还闹出一个孩子？” “他和前女友的，真的假的我也不清楚，他去美国求证了。” “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你怎么办？” “不知道，我没有想过，大不了就分手呗。”沈语西不甚在意地说，其实她也只是假装不在意而已，她叹口气：“我也不想提他。” “这些个臭男人，就会惹我们生气。”付静咬牙切齿，面色不郁地说道。 沈语西和付静坐在客厅打游戏，完全把徐文宇当空气。他便自觉的一会儿给端个茶，一会儿切点水果。她们俩谁要上个厕所，他还能顶替一下，竟很合她们的心意。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居然还自告奋勇地要去做饭。虽然她俩并不相信他，但是她们自己也懒得动，便由着他折腾去了。 直到沈语西闻到一股浓重的焦糊味，才扔下手机去了厨房。可刚到厨房门口，就被徐文宇赶了出来。 “徐文宇，你要把我的厨房给点了是不是？”沈语西气急败坏地在门外喊。 “没有的事，就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糊，不碍着吃。你们再玩一会，马上就好了，不要担心，保证让你们吃上一顿美美的午餐。” 沈语西回到客厅，质疑地看着付静：“他平时在家里做饭吗？” 付静忍不住笑：“他家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煤气灶怎么开的他估计都不知道。” “天哪，他不会真把我的厨房给点了吧？” 又过了一会，沈语西担忧地说：“我们今天还能吃上饭吗？你们每天都怎么吃的饭啊？”沈语西几乎要无语了。 “哼，他整天赖在我那里，都是我在伺候他，他厨房的门都没有进过。” “你这么不是养了个大少爷吗？” “你现在体会到我的苦楚了吧。” 第八十二章 吵架 徐文宇的效率简直不能容忍，明明十一点就进了厨房，都快一点了，才将饭菜端上桌。 两个人都饿得饥肠辘辘，有气无力地走到餐桌前。举着筷子正要吃，看见眼前的一切，沈语西有些下不去筷子。她指着一盘糊糊问道：“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西红柿炒鸡蛋。”徐文宇围着围裙，一本正经，竟很像那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会是糊状的？你是怎么炒成这个德性的？”付静在一边问。 “我先炒西红柿，等出了汁以后，再把鸡蛋敲进去，搅拌搅拌就好了。”徐文宇看起来十分自信，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沈语西轻笑出声，无奈地说：“要先炒鸡蛋，等鸡蛋结成块，再炒西红柿才对。” “你看啊，它的名字叫西红柿炒鸡蛋，不是应该先炒西红柿，再炒鸡蛋吗？”徐文宇振振有词，居然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可是你这样会炒成糊糊啊，卖相很惨，味道也会差很多。”付静补充道。 “怪不得，我刚才还一直想着，怎么和我平时吃的不太一样？” “那你这黑糊糊的一坨又是什么菜？” “这个是红烧鸡翅。” 沈语西和付静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快飙了出来。沈语西肚子都开始抽痛：“你确定是鸡翅？难道这不是几块炭吗？你刚才做糊的就是它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可怜鸡翅过，它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糟践，真是太让人心疼了。”付静笑得无法自已。 “这个鸡翅是失败了，但是这盘糖醋排骨真的很不错。”徐文宇臭着脸，带着最后一丝的挣扎。 看起来，卖相确实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两盘要好。沈语西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尝了一口，徐文宇直勾勾地盯着她，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沈语西三两下将那块排骨上的肉啃干净，笑着说：“徐文宇，我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进厨房了，你就当行善积德好了。” “这么难吃吗？”徐文宇不相信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块，刚咬了一口，就皱着眉毛吐了出来，诧异地问：“你是怎么把那块肉都吞进去的？” “我是觉得不能浪费食物，而且也要给你点面子嘛。” “你是不是把盐当成糖放进去了？又酸又咸，没有一点糖醋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排骨。”付静吃了一口，忍不住吐槽。 “我看我们还是叫外卖吧。”徐文宇掏出手机，丧气地说。 老板发了话，云星的饭菜很快就送了过来。吃饱饭，付静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徐文宇说：“我还以为今天可能要被毒死呢？我也总算明白了，你的厨房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男人嘛，哪儿能天天待在厨房里，不会做饭多正常，再说，你不是会做吗？” “哼，你是把我当老妈子了吧？还是把我当免费饭票？”付静嗤之以鼻。 “我当然把你当我女人，什么老妈子，免费饭票的，说得那么难听。” 付静抬起眼皮看他：“别胡说八道，谁是你女人？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手撕了你。你这样造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谁乱说了，我们明明都已经睡过了，你当然要嫁给我。除了我，你谁都甭想嫁。” 付静抓住桌子上的一盒餐巾纸，照着徐文宇就扔了过去，正砸在他脸上，冷笑着说道：“切，老娘睡过的人多了，难道都要嫁一遍不成？”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明明青涩得很，就是个处儿，还敢嘴硬。你难道忘记了，在我身下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是哭了，我哭是因为你技不如人，把老娘弄得不舒坦。” “操，我弄得你不舒坦？你分明舒坦得直叫唤，叫得跟猫儿似的。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嘴硬。” “徐文宇，你去死。我白天伺候你吃穿，晚上还要解决你的生理需求。我倒了八辈子的霉，遇见你这样的吸血鬼。”付静竟没有丝毫的退让，尽管徐文宇说出那样让人耳热心跳的话。 “晚上是老子伺候你好不好，你昨天夜里抱着我，软着嗓子让我不要停。妈的，过河就拆，你这没良心的。老子苦心讨好你，累得腰都要断了，你才是吸血鬼，要把我榨干你才满意。” 付静冷笑：“你腰断了，是你自己不行，还有脸说，有本事别睡老娘。” “我不行，你敢说我不行？哎呀，我去。”徐文宇终于被气到，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付静：“今天晚上，老子非能死你不可。” “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免得精尽人亡，又来埋怨我。” “你……你这死女人，嘴巴也忒毒了。我要是精尽人亡，你还怎么过性福生活？” “停，你们是在我面前表演限制级剧情吗？我几乎就是在听小黄-文啊？你们平时吵架，都是这么劲爆吗？”为了防止他们再讲出什么不堪的情节，沈语西只好紧急喊停。 两个人终于偃旗息鼓，沈语西收了桌子上的剩菜，对那两个互不搭理的人说：“徐文宇，你也是，付静是女孩，你不能让一让她吗？怎么吵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我才不需要他让，小气鬼，王八蛋。” “你看，我还用让？嘴巴毒着呢。我根本就吵不赢她，每次吵完还不是我先低头。”徐文宇无奈地说。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最贱。” “我哪里贱了？我不就说你是我的女人了吗？难道不是？我们都已经同居了。” “同居就是你的人了？同居就要嫁给你？你想得美。再说，明明是你天天缠着我，我没办法才让你和我住在一起的。你不仅最贱，你哪儿都贱。” 徐文宇终于被气到，指着付静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正好徐文宇的电话响起，他到阳台接电话。 沈语西从厨房倒了水，递给付静。“你怎么回事啊？你对徐文宇说的话，确实难听，我都快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就跟他说清楚。” 付静撇了下嘴，无语地说：“谁没跟他说清楚了，我说了不喜欢他。你不知道，他脸皮厚的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信，只说我是欲拒还迎，” “那是他强迫你吗？” “你是说跟他上床吗？” 沈语西无奈地笑：“你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大家都是成年人，身体需要呗。他别的方面都挺讨人厌的，但在这事上，真的是温柔体贴。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但是我和他说得清清楚楚的，我才不会爱他。” 沈语西正要说话，却看见徐文宇已经从阳台进来，大概听到付静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付静回头看见他，稍稍愣了一下，又转回头，没有再说话。 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徐文宇没心没肺的家伙。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吃水果。 过了不久，两个人又因为什么水果最难吃而吵了起来。 “柿子才是最难吃的，硬柿子涩死人，软柿子黏黏糊糊的，像屎一样。”付静先发制人。 “我去，那榴莲不像屎，臭的要人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天在屋里偷吃屎呢。”徐文宇后来居上。 “你才吃屎，你全家都吃屎。” “付静，我警告你，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带上我家人。” “我乐意，你不爽可以滚啊，谁稀罕骂你，少在这儿恶心我。” “你别惹火我。” “惹火你能怎么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你不要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好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多大点事，吵成这样。你们不嫌烦吗？我都被你们吵得头疼死了，你们实在想吵，就回家关起门来吵。”沈语西被他们吵得心烦，终于忍不住开口。 看着两个人谁都不肯让谁，沈语西又说：“要不你们回家，好好的聊聊？你们没隔一会就吵起来，我实在是头疼。” “那你休息一下吧，也打扰你这么长时间了。”付静拎起沙发上的包，悄悄踢了徐文宇一脚，气哼哼地出门，临出门前还幽怨地瞪了徐文宇一眼。 徐文宇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骂：“操，小爷早晚收拾了你。” “你不走？”望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徐文宇，沈语西开口问。 “东哥他让我看着你。” “你是不是傻，东哥重要？还是自己的女人重要？你没看她都生气了？他让你看着我，你就日日过来报道，那么听他的话啊？你看着我干嘛，我又不会去死。你个二货，刚才付静临走看你一眼是啥意思，你不懂啊？”沈语西没好气地说。 “什么意思啊？”徐文宇白痴地问道。 “她想让你跟着走，又不好说清楚，你还傻乎乎地不知道什么意思。” 徐文宇终于跟着付静走了，两个人虽然吵得厉害，但分明是一对欢喜冤家。付静本来成熟理智，遇见小孩子气十足的徐文宇，搭在一起竟异常般配。虽然付静嘴上说不会爱他，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以她的性格脾气，怎么会允许徐文宇待在她身边？当局者迷罢了。 房子里重新恢复安静，沈语西心情瞬间低落。方济东已经走了三四天，期间一个电话，甚至一个信息都没有来过。她恨得牙痒痒，永远都不要回来，待在美国享福好了。 第八十三章 美国归来 方济东回来是在第二天晚上，沈语西刚把徐文宇赶回去，就听到敲门声，她无奈，徐文宇这人黏人的功夫实在是高，她这几天烦到发疯。沈语西不耐烦地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就愣住了，居然是方济东。 方济东看着她笑，温柔地对她说：“我回来了。” 她本想狠狠关上门，让方济东消失在她眼前，可看着他一脸憔悴，风尘仆仆的样子，她就心软了。 她没有关门，转身回屋，方济东很识趣的跟进来。在客厅将沈语西一把抱在怀里。 沈语西在他怀里挣扎，方济东将她箍得更紧，沈语西泄气，停止了动作，她闷闷地说：“方济东，我快喘不过气了。” 方济东终于放开她，抚摸着她的脸，说道：“有没有想我？嗯？” 沈语西拍开他的手，冷漠以对：“我为什么要想你？每天吃喝玩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哪有时间想你。” 方济东看着她笑，开口说道：“撒谎，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明明过得很煎熬。” 沈语西被说中，终于恼羞成怒，“你走开，我烦死你了，为什么不待在美国，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不好吗？回来膈应我干嘛？” 方济东重新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傻瓜，那孩子不是我的。” 沈语西离开方济东的怀抱，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在骗我吧？” 方济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A4纸，“DNA鉴定，你自己看。” 纸上上一堆英文，沈语西的英语并不好，基本没怎么看懂，只是纸下方一串数字，她是看清楚了，0.0003％。但是她假装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还给方济东，“全部是英文，我都看不懂。” 方济东轻笑，“那我给你翻译。” “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那这个0.0003％的数字你总看见了？” 沈语西继续冷漠：“那又怎么样，孩子不是你的，我是该对你说‘真遗憾’，还是说‘恭喜你’？”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小东西是真的在生气呢。他走上前，正色道：“我们今天把之间的误会解除好不好？” “我们没有误会，不需要解除。”沈语西坐在沙发上，咬唇拒绝方济东的提议。 方济东坐在她身旁，认真地看着她，“那好既然没有误会，我们现在回家。” “我哪里都不去，这就是我家。”沈语西不配合的态度，让方济东头疼，看来他需要用点苦肉计了，虽然他十分不屑用这种办法。 他缓缓起身，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谈。”刚走几步，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板上，只是力度似乎没掌握好，砸得他的胳膊有点疼。 沈语西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扶起他上半身，轻轻拍着他的脸，焦急道：“方济东，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说着就要拿手机打120. 方济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幽幽转醒，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头疼，你扶我在沙发上坐会儿。” 终于将他扶到沙发上，沈语西正起身去给他倒水，他忙拉着她的手，“你过来让我抱抱，我就会好一些。” 沈语西怀疑地看一眼方济东，“你不是在骗我吧。” “没有，我真的头疼，我已经几天都没好好睡了。”方济东虽然用苦肉计，但说的也算实话，他确实没休息好，头也确实疼，只不过并不严重。 沈语西半信半疑的坐回去，任凭方济东抱着她。 “语西，你以前说过，就算我生气了，也不要把你一个人丢下，可是现在你生气，却把我丢下了，你说你对我是不是太过分。”方济东幽幽地开口，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沈语西沉默，她哪里是生气，她只是伤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方济东和宋青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传说中的那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和方济东的以后。她最擅长逃避，一个人躲起来舔舐心里的伤口。 过了许久，她慢慢开口：“你知道吗？宋青说你们在一起十几年，我听到以后假装不以为意，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们那十几年。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有良好的家世。而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亲人，什么都不会，连工作都要靠着你。她和你年龄相当，有共同语言，她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喜欢做什么，她才是和你最般配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那个孩子是方济东的，那样也好，他不必在一无是处的她身上，浪费感情了。可是她又是贪心的，方济东对她那么好，她根本舍不得放手，所以她一直都没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分手。 她几乎哭出声，继续哽咽着说：“当我听到你和宋青一起去美国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们会不会破镜重圆？会不会带着孩子携手归来？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我能怎么办呢，我除了走开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方济东听她说完，在她头顶叹息，“傻瓜，你要把我推给宋青也要问问我的意见。我不能否认和宋青在一起十几年，这是真实存在的，我以前一直不提，是觉得没有必要拿过去的事，来阻挡我们的现在。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介意，虽然你嘴上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爱我，但是觉得配不上我，是吗？”方济东问。 沈语西沉默良久，最终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方济东放开她，捧起她的脸颊，忽然笑了，沙哑的声音响起：“可是，我明明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沈语西迷茫地看着方济东，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配不上她的话，他明明十分优秀，配谁都绰绰有余。 方济东轻吻她的额头，继续说：“你年轻漂亮，我大你那么多，你万一哪天遇见年轻帅气的小鲜肉，觉得那样的人才和你搭，再不要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不会。”沈语西肯定的答。 方济东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眼睛里满是玩味：“你看，你根本不愿离不开我，却还硬把我推给别人，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我没有，是你自己闯的祸，怎么能怪我？”沈语西觉得委屈，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何况她只是有那样的想法，并没有付诸行动。 “可你连问都不问，就直接认为那是我和宋青的孩子，你甚至都没见过，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宋青在撒谎。你每次什么都不说，就直接给我定罪，我在你眼里真的是没什么信任感。”方济东已经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没有信任，随便一点流言，就能将两个人的感情分崩离析。 “我怀疑过的，可是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有一个孩子也是正常。而且我不认为宋青会拿一个假孩子，来拆散我们，太容易被拆穿了。”沈语西有自己的分析，说的还头头是道。 “正常？我并不觉得正常，宋青一直想复合，如果有个孩子，她早说出来了，怎么会等这么多年？” “她从哪里来的孩子？”沈语西始终好奇那个孩子。 “在一个孤儿院里，她去做义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长得有几分像我，便动了心思，她以为我不会去做DNA鉴定，我提出来的时候，她百般不情愿，我越发觉得不对劲，结果出来以后，她没有办法就说了实话。” 宋青当时哭得不能自已，只说是因为太爱他，不想看他和沈语西双宿双飞，可是他又一点机会不肯给她，她无奈才出此下策。她刚说出口以后，就后悔了，孩子根本不是方济东的，早晚会穿帮，可是说出去的话，怎么也收不回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如今，方济东怕是更厌恶她了，她绝望地想，他们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好了，一切都清楚明了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方济东温和地哄道。 “哪里就清楚明了了，孩子的事情解决了，可是我去东升上班的事呢？你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插手的，结果你还是给我开了绿灯，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真的是靠我自己的，真是讽刺。”沈语西继续的纠缠，真的是让方济东更加头疼，刚解决一桩，还有另一桩。 他扶额，“这件事我是骗了你，但是我不后悔，你在东升不是学了很多东西，你的业务能力也提高了不少，既然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不走？而且你在东升上班很开心，不是吗？”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辞职了，我不会再去上班了，我也不要和你一起住了，免得别人都以为我贪图你什么。” “你的辞职信，我并没有同意，所以你还是东升的员工。” “我不会去上班的。” “你忘记了，你刚来的时候是和公司签过合同的，无缘无故的辞职，不仅会赔巨额赔偿金，情节严重，还有可能坐牢。”方济东终于拿出杀手锏。 沈语西惊得瞠目结舌，她当初签了三年合同，那时候看见一溜数字的赔偿金，还小小惊讶了一下，但是她觉得她不会和赔偿金有什么联系的，没想到方济东现在竟然拿赔偿金来压她。 她气急，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方济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在威胁我吗？” 方济东笑着点头，那笑容可恶极了。 沈语西无奈，她看着方济东的样子，正要妥协，那毕竟是一大笔钱，她哪里赔得起。正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哼了一声说：“那你把我送进牢里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方济东一把拽住她，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我怎么会把你送进牢里。我只是不想你离开东升，于公于私，你都不该离开的。” 沈语西忽然在他怀里吃吃地笑，方济东才意识到她在逗他。 他狠狠吻她的唇，过了许久轻咬着她的嘴唇，无奈地说：“你真是学坏了。” 沈语西笑着道：“哪是我学坏了，是我相信你根本不会那么对我。”过了一会，她又说：“其实我也一直相信，你会处理好孩子的事情，我一直觉得你会将所有人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我心里还是别扭的，我也是真的怕，如果孩子是你的，你会不会和宋青和好？” 她相信他，方济东是欣喜的，“我在去美国之前，就告诉宋青，就算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任，但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如果我们因为一个孩子重新在一起，这对你，对她，对那个孩子都是不公平的。” 他重新抱紧她，“你相信我，我真的高兴。” 第八十四章 和好 沈语西觉得她和方济东之间有一种神秘的气场，每次的误会、吵架、冷战都不会有太长时间。这次的孩子事件，她本以为他们俩可能从此要分道扬镳。可没想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不到，竟然奇迹般的和好了。沈语西离家出走的行李都没怎么打开，就被方济东原封不动地拎了回去，沈语西跟在方济东身后，不住地叹气。 “怎么？你难道还心有不甘？”方济东打趣道。 “我该在拿乔一段时间的，好不容易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这么乖乖被你哄回去，我当然不甘心。” 方济东被她的话逗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起她的手，“那该怎么办？好像已经晚了。” “算了，太矫情就不可爱了。” “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境界了，不过你偶尔矫情一下，别扭一点，无理取闹一点，我还是很喜欢的。” “我不知道你居然有受虐倾向？” “我有受虐倾向，也只因为对象是你，如果换做别人，我大概也不能接受。” 他说的理所当然，沈语西情不自禁地弯了嘴角，不过她没有打算放过方济东，“哦？难道没有女士和你撒娇、无理取闹吗？” 沈语西看着他笑，笑容里掺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方济东知道她大概想套他什么话，或者能引出某位女士最好，只是他怎么会合她的意。 “没有。”方济东回答的淡定又平常，沈语西也不继续追问，她本来也没奢望得到什么有趣的答案。 回到家里，语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走出卧室下楼转了一圈，没见到方济东，她又上了楼，在书房里找到他。他正坐在电脑后面忙，可能去美国的几天，积攒了许多工作。 她刚走进书房，方济东就抬头看见她，他带着眼镜，比平时看起来斯文了不少，“你怎么不去睡觉？” 语西走到那排书架前，随手拿了几本书，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边翻看一边答：“我睡不着，你的工作这么急吗？不能等到明天再做？” “今天做完，我想明天休息，这几天太累了，另外……”他忽然停下来，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继续说：“另外，我这几天很想你，明天只想和你腻在一起。” 语西正在翻书的手顿住，忽然笑起来，“方先生，你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哦，那还不赶快投怀送抱。”方济东笑得愉悦。 语西斜睨他一眼，继续翻着书，“你快点工作，不要三心二意。” 他又继续噼里啪啦瞧着电脑，期间还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方济东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大好，“难道我做什么决策，还需要过问你的意见，就照我说的做，还有和景天的齐总约到后天见，明天我有事。” 方济东挂了电话，语西在旁边嘀咕：“昏君，你明天明明没有事。” 方济东放下电话来到她身边坐下，看她正在看一本素描入门，他轻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对素描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就是随便看看。”说着翻到下一页，是一个裸~体少女，纤细的四肢，小巧的胸，脸上带着一丝羞怯的笑。 语西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抬头问：“你画过这样的裸体画吗？” 她直直地望着方济东，嘴角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方济东莫名有些心虚，过看许久，他才艰难吐出两个字：画过。 语西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总算肯承认，我在想如果你说没画过，我就立刻翻脸。”说完还狡黠地对他眨眼睛，一副今天老娘要吃了你的样子。 方济东忽然明白从她进屋，到书架上挑书，就是存了心的。但方济东是谁啊，那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家雀怎么可能斗得过老狐狸。 “你既然看到了，是怎么假装淡定到现在的？撑到这个时候才来兴师问罪。”方济东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样子，不但没有回避，还主动出击。 “我是个温婉又优雅的淑女，才不会像个妒妇一样，翻你的旧账。” “哦？那么现在怎么想起来翻旧账的？” 沈语西被问住了，她自相矛盾的说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本来觉得被拆穿很尴尬，可又想到自己明明没有错，她撇了一眼方济东，挖苦道：“你一边一副和宋青再无任何瓜葛的虚伪模样，一边还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你们过去的物件，连密码都用的是宋青的生日，我就是单纯看不过去罢了。还有，你是怎么发现我动过你的东西的？我按原样放回去的呀。” “那些东西很久以前放在那里的，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存在，至于密码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改，就随它去了。因为太长时间没碰过，上面落了一层灰，我也是无意发现了几根手指印，才想到应该是你打开了。另外，那些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 沈语西吃惊：“什么时候，我明明不久前才看到。” 方济东看着她笑：“那天你不开心，早早就睡了，我去了书房，知道你动了柜子，我若还不立即处理掉，那也太蠢了。” “真是阴险，你早知道我看过，居然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一样，发现我和宋青的旧物，居然还那么云淡风轻，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怎么会？我不是生了几天气吗？” “我怎么记得我好像也道了歉的。” “所以我今天铺排了这么久，想让你落到下风，从此以后唯我马首是瞻，是失败了吗？” “并没有，你不用铺排，我以后也会唯你马首是瞻。” 语西笑出声，“你真是会哄我，我每次想要生气，总气不起来。” 方济东将她抱进怀里，手指在她的耳朵流连，“宋青是过去式了，我们以后不再提她了好吗？” 语西在他的肩头轻咬一口：“谁想提她，又不是开心的事。” 方济东捏住她的下巴，轻吻一下：“好了，不开心的事就到此为止，你去睡，不用在这儿陪我。” 语西丢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拍拍皱起的衣服，“本来就不是来陪你的，我只是好奇你对宋青还有多少不了的感情。我一直以为，你放着那些东西，是多少有点放不下宋青，或者不甘心，这样你偶尔想起，看着那些旧物，还能纪念一下你死去的青春。” “你们这些90后说话，真的是能酸死人，我向来没有这种恶趣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哪有什么好怀念的。” “我发现你还真是冷血，宋青好歹和你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语西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望着方济东，满眼期待着他的回答。 方济东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措词，也没过几秒，他抬头，眼神充满戏谑：“你现在是在替宋青抱不平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我记得你和宋青之间好像并不愉快吧。莫非因为她是你的堂姐？” 方济东最大的本事就是，转移话题并且将主动权抓进手里，无论她问了多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也能轻松应对，实在不行就甜言蜜语地哄，她便偃旗息鼓。 但是语西固执起来也很要命，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至于为她抱不平吗？我跟宋家毫无瓜葛，更何况这个连面都见过的堂姐。我只是看到现在的宋青，想到了自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一天开了，你也会这么痛快的放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吗？”其实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兜了一圈总算问出了口。 方济东本以为她是在闹着玩，没有认真对待她之前的问题，看沈语西逐渐敛了神色，他这才正色道：“我没办法回答你那个假设性的问题，而且我不认为我们会分开。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段感情，我都会认真对待。没有走到最后，可能是时机不对，抑或是其他别的原因。但是既然成了前任，就不要再有感情上的瓜葛，这样对彼此才是最大的尊重。” “苏芷说的没错，你果然有过不少女朋友。” 方济东被语西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的脑回路也是清奇，抓重点也抓的莫名其妙。” 语西终于拍拍屁股走人，方济东也松了一口气，继续他电脑前的工作。 睡到半梦半醒间，语西感觉到方济东进了房间，不一会有轻轻上床的声音。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方济东。他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拢起她耳边的头发。他应该刚洗了澡，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身后有他清浅的呼吸，沈语西觉得安心，慢慢又要睡过去。只是方济东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睡，手指在她身上流连，嘴唇吻上她的耳朵，等到语西清醒过来，方济东已经扯掉了她身上的睡衣。她双手推着伏在她身上的方济东，刚醒过来，嗓音带着些模糊与绵软，“你干嘛呀？” 方济东附在她耳朵旁，轻轻吐出两个字，沈语西气急，在他背上挠了几下，脸上带着潮红：“流氓！” 方济东虽然背后吃痛，但仍没有停止动作，沈语西渐渐失去力气，终于被他得逞。 第八十五章 换工作 半夜被方济东折腾得筋疲力尽，再醒过来，已经艳阳高照。沈语西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已经过了八点钟。方济东居然还没有醒，他睡着的样子很柔和，不像他平时上班，老是一副凌厉的样子。很多员工看到他，总要提心吊胆。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怼，而且丝毫不留余地。 有一绺发丝垂在他脸上，微微遮住眼睛，她伸出手指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手指一路下来，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抿起的嘴角。 最后坏心地停在了鼻子上，手指微微用力，做出了一个可爱的猪鼻子形状。看着平日风度翩翩的方济东，被她折腾成这种模样，想笑又要忍住，实在是辛苦。 大概被她打扰到，方济*然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恶作剧的手正要缩回去，却被方济东一把捉住。 他似乎并没有完全睡醒，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正在庆幸没有被发现，却听见方济东带着点喑哑的嗓音问：“好玩吗？” 沈语西抽出她的手，悻悻地说：“被你发现，就不好玩了。你既然醒了，干嘛还要继续装睡？” 方济东重新睁开眼睛，似乎已经清醒了不少，“看到你玩得那么开心，我怕打扰了你。能愉悦到你，我很荣幸。只是你开心就笑出来，身体憋坏了怎么办？”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语西已经开始起床，方济东似乎没有起床的打算，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像是又睡了过去。 语西进了浴室收拾打扮了一番，折腾了好一会才出去。方济东已经醒来，倚着床头正在看手机。抬头看见她化了妆，有些吃惊：“你这是要出去吗？” 语西的头发扎得有点松，她跑到镜子前，重新调整，然后漫不经心地答：“我与人有约，十点钟见面。” 方济东放下手里的手机，盯着她看：“和谁有约？” 沈语西回过头，对着他笑：“这是我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方济东继续盯着她，她忽然心虚，想了很久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去参加一个面试。” 她说完看向方济东，她以为他会生气，可是脸上又看不出情绪，眼神与先前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过了一会，方济东下床，光着脚，*着上身走到她身边，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问他：“你……你要干嘛？” 方济东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越过她进了浴室。不一会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语西不知道方济东是什么意思，竟然对她要去面试没有只言片语，她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她站在原地思考，也没有什么头绪。最后只好自我安慰，方济东可能善心大发，愿意放过她，不会勉强她在东升上班。 东升是个好去处，只是她和姜楠闹得不是很愉快，前几天白雪打来电话，大致是她和方济东的关系，公司里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她实在没什么勇气再去东升上班。 浴室的水停了，语西站在门口敲门：“我要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说话，语西正准备放弃，里面传来恶声恶气地声音：不吃。 小气鬼，果然还是生气了。语西下了楼，熬了南瓜粥，煎了几个蛋饼。饭端上桌，方济东刚好下了楼，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微湿，慢悠悠地来到餐桌旁。 沈语西冲他甜甜地笑：“你下来的真是时候，我刚做好饭，快吃吧。” 他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吃，沈语西继续笑：“某人不是说不吃吗？” 他挑眉看她，然后就气哄哄地放下了碗筷，沈语西收起笑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您继续吃。” 方济东很快吃完，沈语西进厨房收拾，他也跟了进来，倚在冰箱前，一直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我还没同意你辞职呢，就已经开始找下家了，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沈语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他冷着脸，但眼神柔和。她心里轻笑，色厉内荏的家伙。她走过去，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对，你就是不敢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告我去呀。” 方济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看了他许久才说：“我不能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辞职，能有哪个公司可以和东升相提并论？除了东升，你还能有什么好去处？”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同事们，我觉得还挺尴尬的，我讨厌那样的感觉。” “你要去哪里面试？公司的名字地址告诉我。”方济东似乎放弃了说服她继续在东升工作。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许给我捣乱。” 方济东无语：“我只是要帮你查查，公司正不正规，你的脑子不好用，被人骗了怎么办？万一再遇见像金盛那样的公司，又怎么办？” “我哪有脑子不好用，你不要仗着聪明就欺负我。”说着乖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信息，“是一家营销策划公司，叫诚悦，就在光华路上。” 方济东听完忽然笑了，沈语西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你知道这家公司？” 方济东轻咳一声，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我不知道，我一会就去查。不是要面试吗？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很近，我打车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哦，那你快走，我好像没睡好，我要去补眠，睡完就帮你查公司，你不要担心。” 沈语西总觉得方济东哪里不对，但是她也来不及细想，匆匆便出了门。 诚悦果然是一个小公司，门面不大，进门就是前台。前台是一个胖乎乎地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但笑起来很可爱。听到她是来面试的，和热心带着她去经理办公室。 面试的经理是一个年轻男人，长得很漂亮，嗯，她只能想到这个词了。染了一头很流行的奶奶灰头发，一双桃花眼，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左耳上带了一只十字架耳坠，上面应该镶了钻，闪闪发着光。在她眼里，这完全就是非主流的打扮，完全颠覆了她对经理的认知。至少也应该是端着茶水，挺着啤酒肚，老神在在的。再不然，就像方济东那般精英的模样。难怪方济东要帮她查公司，是该查查的，她觉得经理就一副不靠谱的样子。 他对她笑笑，示意她坐下。沈语西在桌子前面坐下，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总经理方青墨。那样的打扮，居然叫了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名字。语西将她的简历递过去，方青墨随手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看她，一脸探究的表情：“你原来在东升上班？” “嗯。” “那为什么辞职呢?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好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她没办法说辞职的原因，总不能说东升的老板是她男朋友，她稍思索了一下，“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办法在那里继续上班，所以就辞了职。” “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让沈语西有一些迷惑，他的笑容里似乎蕴含了什么内容，但是她看不懂。 “冒昧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 忽如其来的问题，沈语西愣了一下，随后不答反问：“这和工作有关系吗？还是说咱们公司不允许谈恋爱？” 他换了一个闲适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两者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好奇。” “哦，我有男朋友。”沈语西越发觉得这个公司不靠谱，方青墨依然用那种了然的眼神看得，看得她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他合上那份简历，说：“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会给你通知。” 沈语西很惊讶：“就这样吗？你不用再问其他我问题吗？关于工作方面的？” “你在东升工作过，能力毋庸置疑，我们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一切程序从简，晚些时候我会通知你，最迟不会超过明天下午。” 沈语西有点疑惑的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能问一下薪水吗？” 他倚在办公椅上，认真地看着她：“薪水当然比不得东升，大概是东升的六成。” 薪水倒是符合沈语西的预期，她没说什么，点点头出了门。她刚一出门，方青墨就摸出手机拨号。 “她刚来过了……没有当场录用……你急什么啊，这不是怕引起她的怀疑吗……放心，我演技好的很……明天就会打电话让她过来上班……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好吧，随便你……话说，嫂子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没想到这么年轻，都还没有我大。你以前不是这个风格啊？什么时候也爱吃嫩草了？”电话忽然被对方无情挂断，方青墨撇嘴笑，切，戳到某人痛处了。 第八十六章 那种电影 沈语西回到家，方济东正在厨房里，她走过去问：“你在干什么？” 方济东一边在冰箱里翻找，一边说：“你来的正好，我快饿死了，你随便做点什么给我吃。” 已经过了十二点，沈语西也是饥肠辘辘，她选择了最快的面条。西红柿鸡蛋面是她最常做的，方便又快捷。 方济东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沈语西切了青菜丢进锅里，回过头看他，头发湿漉漉的，还换了一身衣服。沈语西忍不住问：“早上不是洗过澡了，你又洗澡做什么？” “我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你不会开空调吗？” “我觉得太浪费电。” 沈语西笑他，“难道洗澡就不浪费电了吗？而且还浪费水。你平时奢侈的很，什么时候这么抠了。” “好吧，其实是我太困了，懒得动。” “直接承认你懒不就好了，找那么多借口。”沈语西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碗，小心翼翼地盛面。 “那怎么行，这有损我光辉伟大的形象。”他见沈语西盛好面，忙走过去，“小心烫，我来端，你去外面等。” 沈语西拿着筷子坐到餐桌旁，方济东端过来面放到桌上，大概是真的饿了，很快就吃完了一大碗面。她很佩服方济东吃饭的时候，就算吃的再快，也丝毫不狼狈，总能透着一股优雅。 “你吃饱了吗？我好像做少了，要不你吃我这一碗，我还没怎么吃。”沈语西将她那碗面推到他前面。 “你不舒服吗？怎么没吃多少？” “我好像饿过了，有点吃不下去，你吃吧，我一会吃点水果好了。”方济东没再说什么，就着她那碗吃了起来。 终于吃完，沈语西递给他餐巾纸，他认真的擦了擦嘴，然后问：“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沈语西收了碗筷去了厨房，从厨房传出声音：“不怎么样？” 方济东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怎么说?” “老板看起来有点不着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只花蝴蝶。”方济东听着她的描述，很开心地笑起来。 沈语西洗好碗，收拾干净灶台，擦干手上的水，回身看笑的不能自已的方济东，说：“我说的是真的，大家都是年轻人，我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什么要那么打扮，毕竟是一个公司的管理者，太轻浮了。”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既然不靠谱，你继续去东升好了，何必这么麻烦。”方济东仍然不放弃游说她。 当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我不要，才一家公司而已，我可以多试几家。还有，你不是说帮我查吗？这公司到底怎么样？” “公司不大，成立的时间也不过三年，业务能力倒是还不错。老板叫方青墨，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曾经他被麻省理工全额奖学金录取，只是他不乐意出国，拒绝了。” 沈语西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方济东摊手。 “他看起来不像唉，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这么厉害吗？”沈语西莫名地有些兴奋。 方济东皱眉，捏了下她的鼻子：“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在我的面前，这让我很不爽。” 沈语西走过去抱住方济东，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有亮亮的光，弯起嘴角笑：“方先生，你是在吃醋吗？” 方济东吻了下她的额头，低低的嗯了一声：“是的，沈女士。” 沈语西继续笑：“你建议我去那里上班吗？” “嗯，建议去。” “啊，你竟然不拒绝，你不怕那位方先生有什么古怪吗？咦……他居然也姓方唉。”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沈语西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吻一下，又像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头：“你今天真乖，奖励你的。”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我就这么容易打发的吗？” 他又忽然想到什么：“不是说给我买了套衣服，怎么不见你送个我？”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买衣服了？哎，肯定是徐文宇那个大嘴巴。”沈语西走出厨房，笑着说道：“我是给你买了套衣服，但是我现在又不想送了。” “那怎么行？我可是一直盼着呢？”他跟在她身后，有些不满。 她不搭理他，径直往楼上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方济东还站在原地，无奈地说：“你过来呀，你不来我怎么送给你？” 沈语西眼光还不错，连衣服的码数都刚合适。价格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果然和便宜货不一样。做工精致，版型工整，几乎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方济东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说道：“这衣服的款式也就一般，但我穿上还是不错的。” “真自恋，你是想说因为是你穿上，所以这衣服才好看是不是？” 他捏捏她的脸，笑出声：“答对了，要不是我生的好，这衣服真没法看。” “算了，你干脆脱下来吧，给你买件衣服，挑三挑四的，真烦人。”她开始不耐烦。 “真不经逗，我开玩笑的。”他把她抱进怀里，吻着她的发顶：“我爱死这套衣服了，我以后天天穿着好不好？睡觉也穿着。” 她扑哧笑出来：“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我今天晚上就要看你穿着睡觉。” …… 两个人下午都没有要出门的打算，沈语西跑进方济东的书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堆碟片，献宝似的堆在方济东面前，“我们看电影吧，我记得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有DVD机的。” “你从哪里翻出这些古董的？”他自己都不记得这些碟片有多久了，好像数年前他搬家，就找不到了，他还以为已经丢掉了。这些碟片有些年头了，有些还是他学生时代淘的。 “就在你书房的画室，有一个盒子，我无意中发现的。” 沈语西跑去柜子找出一个DVD，也是有历史的物件。她坐在地上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该怎么和电视连接。不得以只好求助方济东，他笑着过去看了几眼，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装好了。沈语西崇拜地看着他，“哥哥，你太棒了。” 方济东也像拍小狗似的，拍她的头，笑着说：“你别太迷恋我，我会骄傲的。” 沈语西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看那些碟片，方济东坐在一边看财经杂志。沈语西忽然拿起几张碟笑起来，方济东不明所以地看她。她拿着碟片的手在他眼前晃晃：“你居然有这么多三级片的光碟，我想应该是读书的时候看的吧，真是不务正业。” 他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很自然地笑：“这多正常，年轻的时候，谁不对这些东西好奇？我看这些电影，也完全没有影响我的学业，你看我现在多优秀。” “你自恋的真是无可救药。”沈语西嘟囔道，她本来还想嘲讽他几句呢，结果被他三两句就打发了。 过了一会，沈语西又好奇心起：“你有日本的那种片子吗？” “日本的哪种片子？”方济东看着她笑，沈语西气结，明明知道她问的什么，却装作糊涂的样子，她只好没好气地说：“就是爱情动作片，ADULT VIDEO,简称AV，懂了吗？你们男生不是喜欢看那种东西吗？” 方济东终于不可抑止地笑出声，笑得连肩膀都在抖。沈语西用脚挠他，却被他紧紧抓住，她立即偃旗息鼓，“你放开我。” 方济东松开手，收敛了笑：“你想看那种片子？” “谁想看了，你不是说了，年轻人好奇而已。” “有什么好奇的，一点都不好看。你要真想看，我们自己去做好了。”说完就要来抱她，她被吓得目瞪口呆，尖叫着从沙发上跳下来，他只是逗她，并没有真的要逮她，沈语西又坐回原处，方济东继续看他的杂志，忽然又抬起头说了一句：“你不许看那种东西，好奇也不行。” 沈语西斜睨他一眼，也没说话，继续翻找她想看的碟。她翻出一张，盯着看了一会，方济东见她一直不说话，问：“你怎么了？” “我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放过这部片子，看完以后我还偷偷地抹眼泪，觉得那片美丽的土地，怎么会发生这么残忍可怕的事情。” 方济东疑惑她在说哪部片子，凑过去看一眼，是陆川的《可可西里》。 当时是宋青在网上淘的这部片子，方济东并没有看完，因为那时候宋青在他旁边一直哭，哭得他心烦意乱，他只好关掉电视，以后也再没有心情看了。 “当人类被金钱和欲望迷了眼睛，生存都成了问题，什么罪恶的事情干不出来，发生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方济东继续看他的杂志，似乎那本杂志上有着极精彩的内容。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队长被盗猎者枪杀，还有个人被流沙掩埋，那一刻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从此我对沙漠生出无穷的恐惧。” “我以为你会对他们生出无穷的敬畏。”方济东在一旁搭腔。 她一边把碟片塞回去，一边说：“对他们当然是敬畏，只是莫名地害怕大片的沙漠，还有以前看新龙门客栈的时候，我也是同感，总觉得沙漠和大海一样，都会吃人。” “你看个电影，怎么还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是胆小。”他见她又塞了回去，问道：“我以为你要看这部电影，怎么又放回去了？” “这部太压抑了，万一我一会掉了眼泪，你又该嘲笑我。我才不要娱乐你，我还是看部喜剧好了。”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方济东打趣她。 沈语西终于挑出一部香港电影，《东成西就》。其实她以前看过，不过也挺久远了。 片子每隔几分钟就戳到她的笑点，她躺在沙发上咯咯地笑，她对张学友一直停留在歌神的印象里，没想到演喜剧也得心应手。他的表情包在网路上横空出世的时候，她还不肯相信，张学友长得分明就是很正派的模样。 大概碟片年代太久，有些受潮，播到一半便卡在了那里，沈语西笑得肚子痛，便关了电视爬到方济东身旁，看他手里的杂志，过了几秒，问道：“你刚才似乎就是在看这一本，这么久都没看完吗？你是真的再看吗？” 方济东合上杂志，抬起头捏了捏有点酸的脖子：“这都被你发现了，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沈语西切了一声，从他手里拿过那本杂志，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而且杂志的内容实在很无趣，她悻悻地放下。 “其实我刚才睡着了一会。” “咦？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顾着笑，哪里会知道。” “撒谎，你都睡着了，怎么会知道我在笑？” “你笑得那么大声，我半梦半醒间听到的。” 第八十七章 关于花钱 沈语西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诚悦的电话，通知她周一去报道。她本来对诚悦不抱希望，但听方济东说的样子，应该还不算差，于是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周末苏芷约沈语西吃饭，听她又换了工作，只顾着吃惊，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为什么不在我哥公司了，他欺负你了？” “不要每次有什么事，都联想到你哥欺负我，他对我好的很。”沈语西夹了菜给苏芷，示意她继续吃。 “那你是为什么？东升那么好的地方，干嘛莫名其妙的辞职？” 沈语西将她和方济东的关系，被公司同事知道的事情讲给苏芷，只换来她一句矫情。 “我就是害怕别人用有色眼睛看我，毕竟我是走后门进去的。” “随便他们怎么看呗，那也是你有后门可走，他们想走还走不了呢。既然有捷径可以走，傻子才会去绕路。有些人就爱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有时候啊，就是想得太多，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这样活着多累啊。” 其实她也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不知道再如何和他们相处，多了一层关系，再相处起来难免尴尬。她不出现，大家都自在。 “那你现在换了哪个公司啊？”苏芷问。 “在诚悦，公司不大，是一家策划公司。” “哪个诚悦？”苏芷忽然抬头问她。 “光华路上那个，老板很奇怪的一个人。打扮得很时髦，非常像先下流行的小鲜肉。不过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听起来就一副很有文化的样子，叫方青墨。我本来觉得这个人不靠谱，可大哥说他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被麻省理工录取了也不肯去，听着牛气的不得了。大哥说这公司还不错，建议我去。” “我哥没有说其他的吗？” “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了。” 苏芷点点头，笑得有点开怀：“我哥说不错，那应该就是不错，你好好在哪里工作，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两人吃完饭，又去商场逛了一圈，苏芷撺掇她既然要去新公司，应该买几身漂亮衣服。 看上的衣服很漂亮，价格自然也十分漂亮。语西觉得贵，苏芷笑她：“我哥的钱多着呢，别说这身衣服，这个商场也许都能给你买下来。我说你跟着我哥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扣扣搜搜的？” “你说的我好像被你哥包养了似的，你哥的钱是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沈语西忍痛放下手里的裙子，低头又翻了其他几款，几乎没有低于四位数的。 “你是他正经八百的女朋友，花他的钱不是应该的吗？”苏芷又递过来一件粉色的套装，太粉嫩了，沈语西不喜欢，摆手拒绝。 “你怎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哪能随便花他的钱。” “关键我哥喜欢你花他的钱吧，你偶尔花个一次两次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语西试了一条宝蓝色短裙，很趁脸色和身材，她们两个一眼便相中，价格也算适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领口开的有点大。沈语西正在犹豫，苏芷一锤定音：“就这件了，哪有那么完美的衣服？都像你这样捡便宜的挑，不如去公园的夜市好了，那里的衣服一百块钱买一身。” “好了，你不要在这里挤兑我了，你又不是没去买过。有物美价廉的衣服，干嘛不买？” 刷卡的时候，苏芷非要她用方济东的卡，沈语西不从，却被她从包里翻出来，“就花一次能怎么样嘛。”说完就递给了店员。 沈语西无奈地笑：“干嘛非要这样？” “唉，也就你傻。我哥以前交女朋友，花钱可是大方的很。就连分个手，那分手费也是很可观。不像你，一毛钱都不舍得花。” “分手还要给分手费吗？” “也不一定都给钱，比如给套房子啊，给个店面啊，你知道他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沈语西忍不住撇嘴，两个人交往你情我愿，怎么分手还带给这些东西的。这哪是在谈恋爱，分明是一场金钱交易。她到底心里不安，临走时花了比她的衣服几乎贵了一倍的价钱，给方济东挑了条领带。苏芷骂她没出息，这简直是得不偿失嘛。 傍晚，方济东打来电话，问用不用来接她，苏芷正好有事回家，她也懒得打车，便站在路口等他。 方济东很快过来将车子停在路边，沈语西提着袋子上了车。她一上车就老老实实地承认花了他的钱。 方济东嗯了一声，说：“我知道，给你卡就是让你花的，你不必跟我报备。” 她忘记了，他的卡他是能收到信息的。 “我明天用你的身份证给你办张卡，免得你一消费，我就收到信息，好像弄得你没有隐私一样。” “不用了，我用不着多少钱，再说我自己有钱。” 她将那条领带递过去，方济东看了袋子的牌子，有些讶异，他收到的信息只有几百块，而这个牌子的领带至少也要四位数。 方济东忽然明白过来，他脸色变得有些不快，“你花了卡里的钱，觉得不妥，所以又买了礼物给我，当作是还我的，我说的对不对？”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也没有道理要花你的钱。”沈语西小声解释。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吗？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做我女朋友的觉悟？别人女朋友都是花钱如流水，整天跟男朋友撒娇要包包，要衣服，要车子、房子，怎么偏偏你花了几百块钱，就要还回来呢？” 沈语西瞪着眼睛看他：“你这是在羡慕别人的女朋友吗？” “对，我就羡慕别人女朋友，我女朋友不花我的钱，我不开心。”方济东抱着手臂气呼呼地说。 沈语西看着他像小孩似的耍脾气，有些失笑，“你怎么这么奇怪啊，哪有人为这种理由生气的？我要是跟别人一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你会开心吗？” “会开心，会开心的疯掉。”方济东不再理她，发动车子箭似的开了出去。 沈语西吓了一跳，“你慢点开，我还没系安全带呢。” 方济东虽然不搭理她，但还是放慢了速度。 回到家门口，方济东将车子开进车库，她站在一旁等。方济东依然冷着脸不理她，越过她大步往前走，她小跑着跟过去，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去牵他的手。虽然脸色还是很臭，却没有甩开她的手。 进了屋，方济东直接上楼去浴室洗澡，她叹息，真是个别扭的男人。看在他平常总是哄她的份上，这次换她哄他好了。 方济东洗完澡出来，沈语西就站在浴室门口，身上穿着刚买回来的那件衣服。 “好看吗？”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是眼睛不舒服吗？楼下有眼药水，你可以去滴几滴。”越过她走到床上坐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真是没有风情，看不出来她在跟他抛媚眼吗？莫非是自己没掌握好技巧？ 沈语西没有气馁，继续耐心地问：“我的眼睛没有不舒服，我是问你我新买的衣服好看吗？” 方济东终于抬头仔细地看了几眼，烦躁地说：“不好看，难看死了，领口都快开到肚脐了，胸口都露了出来。买这么性感的衣服，你这是要勾引谁呢？” “哪有那么夸张，明明只比普通的衣领低了一点点。” “哼，反正就是很难看，你不许穿出去。” 他这是存心找茬，沈语西也彻底失去了耐心：“方济东，你够了啊，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甩脸子吗？我都这么明显，柔软着身段哄你了，你差不多得了，别得理不饶人。” 方济东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语西，你的耐心就这么点，我平常都是怎么哄你的，怎么你还来劲了？” “我就是来劲了，谁让你哄我了，你就让我生气，让我气死好了，又人没求着你哄我。”沈语西虽然仰视着他，但气势丝毫不输。 “哎呀！你的意思是我自个儿犯贱呗。” “谁知道呢？” 方济东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可没过一会他忽然笑了，笑容让沈语西有点发怵，没等她反应过来，方济东就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裙子，伴随着一声布料撕裂地刺啦声，沈语西一阵哀嚎：我的新裙子。 方济东一边吻上她的脖子，一边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裙子，我再陪给你一件好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语西强烈地反抗，双手去推他，头一边躲过他炽热的吻，嘴里焦急地喊：“不行啊，我还没洗澡呢。” 方济东打横将她抱起来，笑得不怀好意：“我帮你洗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搓澡的技术还算不错。”说完就进了浴室。 沈语西站在花洒下暗自叹息，某人哪是在搓澡啊，简直是要生吞了她。早知道他会像禽兽一样折磨她，不如好好温言软语哄他，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第八十八章 挑拨 方济东上班的时候，夏景怡忽然过来。她很少来他的公司，就算是有重要的事，也只是打电话来。 夏景怡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坐在沙发上什么都没说，就扔给他一个录音笔。方济东疑惑地打开，先是一阵刺啦的声音，过了约莫半分钟，才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就是喜欢他的钱，他如果没钱我还不跟他呢，可是，怎么办呢，就算这样，方济东还是爱我爱的要死，而且他家里人都很喜欢我呢，还催着让我们结婚。真是令人遗憾，我拒绝了。” 只有这么一段话，他不知道沈语西是在什么情况下，说了这么一段话，她很久以前和他开玩笑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忽然笑起来。夏景怡像看怪物一样，生气道：“你是傻了吗？怎么还笑得出来？这才是沈语西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她果然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我说她最擅长伪装，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相信我。” 方济东收起笑容，淡淡地问：“妈，你从哪里来的这个录音？” “有人寄给我的，这根本就不重要好吗？重要的是终于看清了沈语西的真实面目。你看她说得话，简直明目张胆地拜金，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能说明什么？寄给你的人没安什么好心，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她就算图我的钱又怎么样？我有的是钱，我乐意给她花。”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沈语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需要妈妈你来提醒我。” 沈语西是谁，是个花了他几百块钱，却要买个上千块钱的领带还给他的人，他怎么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要被她给骗了，现在的小姑娘都精明着呢！” “所以妈，您觉得您儿子有那么蠢，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 “那到不是，你一向聪明，我自然相信你。我怕你太喜欢她，而被蒙蔽了眼睛。” “您对她一直有成见，她无论做什么您都不满意，您才是被蒙蔽眼睛的人。”夏景怡正想说什么反驳，方济东打断：“行了妈，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您先回去吧。还有，以后我和语西的事情，您不要乱插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知道怎么分辨是非。” 夏景怡见方济东似乎不太高兴，叹口气：“算了，我就是担心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方济东自觉话说的有点重，放缓语气：“妈，沈语西以后会是您的儿媳妇，您不如好好与她相处，免得日后大家都难做。”他停了一会又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您不要去找语西，她本来就对你诚惶诚恐了，你不要再吓到她。” “在你眼里，我该是有多凶恶，你就护着她吧。”夏景怡的目的没有达到，还被方济东教育，但她又无可奈何，只好怏怏地回了家。 方济东下班有些晚，她练完瑜伽洗完澡，都准备上床睡觉了，他才回来。 方济东先去了浴室，过了许久他出来，穿了睡衣，头发还有些湿。语西躺在床上，打着哈欠让他把头发弄干在睡觉。她几乎要睡着了，隐约感觉方济东在他身边躺下，手指搭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捏她腰间的软肉，她觉得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他。 “先别睡，有事和你聊。”方济东说。 沈语西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有些无奈地问：“干嘛？大晚上的聊什么？我快困死了。” 方济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还贴心地替她打开，里面传出她的声音。沈语西耐心地听完，幽怨地看着方济东：“你哪里来的？宋青给你的？真是有心机，早知道她这么不安好心，我那天就不该去见她。” “还有，你现在拿给我听是什么意思？是来讨伐我的吗？或者你也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钱？” “你要是为了我的钱倒好了，免得你总不花我的钱，惹我生气。”方济东看着她笑。 “真是奇怪，宋青给你这录音不是挑拨我们吗？你怎么不按套路来，你不是应该对我大发雷霆，然后觉得我心术不正，一脚把我给踢了吗？最后再与她来个旧梦重温，这可才是正确的做法。” “你电视剧是不是看多了，我聪明又大度，怎么会为这样的小事就踢了你，也太不划算了。”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我给你听这个，是要告诉你，以后学聪明点，别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语西斜他一眼：“你就是笑我笨，我不聪明，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说完就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闷地说：“她还是对你不死心。” 方济东从背后抱住她，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大概心里不痛快，故意拿录音膈应我们罢了。” “谁知道她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我看你跟她和好算了，省得每天这么多事，让人心烦。”沈语西语气不善地说。 “你确定？我要是真跟她和好了，你还不得哭死。”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不会哭，离开你地球还不转了？听苏芷说，和你分手还有可观的分手费，说实话已经惦记很久了。你说，要是咱们分手的话，你能给我多少？够不够我去养个小白脸？” 他就知道苏芷不会讲他什么好话，但他也知道沈语西只是在开玩笑。他笑着说：“你是不是傻？你和我在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竟惦记那一点点分手费，真是没有远见。” “原来你真的会给分手费，你才傻吧。谈恋爱两情相悦，分个手给什么钱啊？显得你家钱多啊？” “总不好让人家人财两失嘛。” “你给宋青了多少？人家好歹跟你在一起十几年，还是你的初恋。”沈语西将初恋两个字念得极重，几乎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那时候还是穷光蛋，可没什么好给她的。” “哟，宋青真可怜，人财两失。” “我们能不讨论宋青吗？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方济东实在是不喜欢纠缠过去，无趣的很，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方济东一度以为沈语西已经睡着了，却听见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 “也什么？你敢？你敢出轨，我就咬死你。”方济东在她身后，一口咬在她的后颈，他并没怎么用力，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谁说出轨了，我怎么会？”沈语西本来确实是想问这个问题，没想到却被他一眼看穿，是属狐狸的吗？ “沈语西，这是我的底线。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对你绝不会像宋青那样，分手了事。” “凭什么啊？怎么？如果我真做了那样的事，你还真想我死啊。”沈语西不忿，怎么到她这里，就变得这么严重呢？ “凭你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分享你。”方济东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决绝和坚持。 “你放心，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你这样的极品美人，有权又有势，我得有多缺心眼，才会背叛你。”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沈语西不敢再乱说话，方济东是真的有些生气。他大概是对以前的事太深恶痛绝，所以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发生在他的身上。毕竟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发生这种事，一次就能够让他铭记一生了。 也许宋青真的只是膈应他们，后来她再没怎么出现。有时候她和方济东一起参加什么宴会酒席，偶尔碰到宋青，她也离他们远远的。实在躲不开迎面碰上，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就各自走开。 就像现在，沈语西的大学同学结婚，她的老公居然是宋青表舅家的表弟。她们两个竟被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上，偏偏她们两个去得最晚，只剩下紧挨着的两个座位。 她们尴尬地笑笑，慢慢地坐下来。幸亏一旁的人她她都不认识，应该也不清楚她和宋青的渊源。她便假装谁都不认识，低着头认真地吃菜。 酒席很快结束，她和同学打了个招呼告辞。刚出酒店大门，就撞见宋青正站在门口。她弯着腰扶着门口的廊柱，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她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从宋青身边走过去，没走多远，听见她一阵阵的干呕。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犯贱，转身走了回去。 沈语西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宋青，低声问：“你喝多了吗？没见你喝多少啊？” 宋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沈语西没说什么，走去酒店里要了杯热水出来，宋青倚在柱子上，脸色有点苍白。沈语西把谁递给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别瞎忍着，再出了事。” 宋青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沈语西被她看得不自在，急忙开口解释：“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就算今天我见着个陌生人，也会帮忙的，咱们好歹也算认识。” “你不恨我吗？”宋青哑着嗓子开口。 “我恨你干嘛？顶多是有点讨厌你罢了。” “彼此彼此。”宋青忽然笑了笑。 沈语西撇嘴，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竟然平静地聊起了天，简直不能再可怕。 “我劝你还是去看看医生，脸白得跟鬼似的，我的帮忙就到此为止了，再见。” “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不见。” 第八十九章 陆姚生了 沈语西准时去了诚悦报到，又是那个胖乎乎的前台接待的她。前台叫韩希文，为人很热情，爱笑，笑容温暖又可爱。她一直有些不太明白，公司前台一向都是美丽端庄，身材高挑，代表公司门面的，怎么诚悦偏偏反其道而行？方青墨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 韩希文指引她去人力部报到，并告诉她人力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不太好相处，让她小心应对。 沈语西谢谢她的好意，转身去了人力部。 人力部的经理姓张，并不像韩希文说的那样，只是脸上没太多表情罢了，很耐心地让她填了几张表格，说是入档案。填完以后，就将她分到营销部。 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没多久，桌子上的座机就响起来。她疑惑着接起，里面响起一个悦耳的男声：“你好，我是方青墨，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沈语西放下电话，立刻到方青墨的办公室去。 “方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方青墨十分客气地对她笑：“你第一天来上班，感觉怎么样？” “哦，我对公司的环境和同事还不熟悉，但是感觉还不错，我相信很快就会融入工作的。”沈语西客套地回答。 “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同事，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没想到方青墨倒没有什么架子，这让她对他印象改观了许多。 营销部的工作与东升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只是工作量小很多，平时也不太加班，每天都能准时下班。 方济东似乎比她还要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她总能按时回家，每天晚上做好一桌子菜，等他回家吃饭，这让他感觉好极了。 吃完饭，她跑到阳台，去摆弄她的那几盆花。方济东没事背着手，慢慢地溜达进来。 看着她开心地往盆里浇水，方济东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忙了。” “为什么？”她头也没抬地问。 “你看不出来它就要死了吗？” 沈语西抬起头，怒瞪着他：“哪有，这不是还有几片绿叶吗？” “我刚才听见它在说话。” “什么？”沈语西听不懂他的话，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它说它快要被淹死了。” 沈语西质疑地看着他，他继续说：“你不知道这种发财树，要少浇水吗？你三天两头的浇，估计它的根都已经腐烂了，真的是养不活了。” “你还懂这个？那你干嘛不早说？”她将水壶扔到一旁。 “我怕打击你的积极性。” 因为怕打击她的积极性，所以就任她把花活活浇死，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懒得再去弄那些花，总觉得下一秒它们就要死绝。 陆姚终于生了，又是个儿子。 沈语西去医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大家都在夸小孩子可爱，长得漂亮。陆姚温婉在一旁温婉地笑，似乎也是十分满意。 方立安抱着孩子不肯撒手，一个劲儿地逗孩子笑，完全没有往日里的不苟言笑。据说方城出生的时候，方立安不在身边。这个孩子生的时候，他就格外珍惜。 屋子里的人多，方奶奶怕吵着他们娘来休息，长辈们便都出去了。只留下苏芷，沈语西和陆姚夫妻在屋里，她俩姑娘年轻，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好奇的很。 见长辈们都走了，陆姚敛了笑容，开始抱怨：“真是的，本来想要个女儿，怎么又生了个小子啊，一个方程就够了。” “妈妈，你是不是说我比这个弟弟好啊？”方城握着陆姚的手，欢喜地问，他不喜欢这个弟弟，天天不停地哭，妈妈就得不停地哄，更没时间管他了。 陆姚摸摸方城的小脑袋，笑着说：“你们俩一样，都是建设银行。”说着又看向方立安：“我想要个小棉袄怎么这么难？你们方家怎么回事？阳盛阴衰啊，怎么就生不出女儿来呢？” “小舅妈，你再生一个好了。”苏芷摸着小朋友的脸，又滑又嫩，简直爱不释手，这小玩意儿怎么这么好玩啊。 “现在国家放开二胎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敢生三胎啊？再说，我也生怕了，身体有点吃不消。这两个儿子就已经让我心焦了，不想再要了。” “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儿胡说。”方立安哄睡了孩子，放在陆姚一边。 “他们还小，又听不懂。”陆姚看了一眼方城，他正蹲在一边玩玩具，对陆姚的话，他确实不明白。他只知道，有了弟弟以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他昨天说想吃麦当劳，都没人理他。他很心烦，连他最喜欢的幼儿园都不想去了。 沈语西将买好的礼物递给陆姚，里面是一把长寿锁：“二婶，这是我给孩子的礼物。” “哎呀，语西，还让你破费。”陆姚温和地笑笑，让方立安收了礼物。 “语西啊，你趁年轻，也要抓紧生孩子，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好保养了，特别容易老。”陆姚摸着自己的脸，特别语重心长地跟语西讲。 “我还没想过，我觉得生孩子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毕竟济东的年纪已经在那儿了。”陆姚说完又伸出手让语西过去，凑到她耳边说道：“男人三十岁以后精子的质量就会下降，到时候生的孩子也没年轻时生的聪明。” 陆姚的话，让沈语西有点害羞，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脸红地点点头。 方立安看着语西的脸忽然变红，仿佛发了烧，他就知道陆姚大概又说了什么让人脸红心热地话。 “苏芷、语西你们俩出去玩会吧，让她娘俩睡一会。” 她们俩带着方城一起去楼下玩，正好碰到方济东过来。 “你们看过二婶的孩子了？”方济东问。 “嗯，看过了，你要去看看吗？不过孩子刚睡着。” “那我就不去了，他出生那天我就见过了。” 晚上他们一起去大院吃饭，陆姚的饭菜是特地做的营养餐，方立安陪她一起在医院吃。餐桌上一直聊得都是孩子的话题，关于取名字，是方爷爷拍的板，叫方安，意思很简单，就是期待这孩子平平安安。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忽然扯到沈语西和方济东身上。方奶奶一脸和蔼地笑着：“你们俩看着二婶生的孩子，有没有心动啊？我看你们还是早点结婚，也生一个。” 沈语西听到这样的话，如坐针毡，只好向方济东求救。 没想到方济东竟无动于衷，她伸出手在方济东的腿上掐了一下。他咬牙嘶了一声，终于开口说：“家里才添了一个孩子，我们俩不着急。” “方安是孙子，你们俩要是生的话，那就是重孙，我和你爷爷就算四世同堂了，意义不一样。” “妈，我觉得他们还年轻，再好好相处相处也行，咱们别老催这么紧，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一直沉默着的夏静怡忽然说道。 夏静怡的话在理，大家一时也都没再说什么。其实沈语西心里明白，夏静怡是不满意她，才会这么说。想当初，夏静怡也是十分迫切地让他们结婚的，如今早没了先前的态度。虽然她并不太想这么早结婚，可夏静怡的态度转换，她心里到底还是难过的。 方安满月酒是在云星办的，大概因为是二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办，请的亲友也不算多。沈语西和苏芷挑了年轻人居多的桌子坐着，免得又被一重长辈催婚。催完结婚，催生孩子，个个语重心长，比主角们还要着急。 方济东没有逃脱掉，坐在首席，陪着一些叔伯们。偶尔抬起头看看她，一脸的哀怨。 他一直默默地吃菜，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引起了众人对他的兴趣。 “济东三十了吧？怎么还不结婚哪？” “哪儿啊，三十四了。” “哟，那可真该结婚了，不要总说忙，那都是借口。” “有没有对象啊，让你堂婶给你介绍一个。” “我认识一个姑娘，长得好，学历也高，要不你们见见。” “不好意思，叔，我有女朋友。”方济东终于忍不住开口。 “是吗？今天在这儿吗？带过来让我们瞧瞧。” 方济东正犹豫着怎么拒绝，以沈语西那样脸皮薄的性子，还不得吓死。要是他没能推脱，说不定她回去又要生气。 一旁的方爷爷忽然轻咳一声：“今天的场合不合适，等哪天大家都闲了，到家里来，让方济东领着姑娘，让你们见见。” “也是，人家女孩也没个准备，你们这些老家伙再把人给吓着了。” 酒席吃完就已经下午了，年轻的人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连苏芷都有事提前告辞，就只剩一些长辈还在寒暄。方济东终于找着机会，来到她身边。 “累不累？”他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她。 “我有什么好累的，就吃吃喝喝，惬意着呢。”沈语西扬起头，狡黠地看着他。 “我就惨了，从头被念到尾，我都没怎么吃饱。” “那怎么办？我陪你再去哪里吃一顿？” “算了，不如你回家给我煮碗面条好了。” “怎么这么没有追求，大鱼大肉不吃，偏要吃面条。” “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做的人。” “你不要这样说，我本来想拒绝呢，现在都不好意思说不出口了。” “你这样温柔贤惠，善良又大方，怎么会舍得拒绝我？” “你闭嘴，不许再捡好听的说。为了一碗面条，尊严都不要了吗？” “咦？尊严是什么东西？” …… 第九十章 求婚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姚生孩子，给了方济东什么刺激，时不时就会在她面前提起，孩子多么可爱，多么好玩，像洋娃娃一样。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应该不会比方城和方安差，毕竟他长得那么帅，说完还时不时用眼睛瞄她。 沈语西心想，对于方济东的话，她是不是得有所反应，于是她语不惊人死不休：“长得怎么样无所谓，但千万不能是个自恋狂。” “怎么能无所谓？长得好看自然能让人多看一眼，当然了内在更重要。” 沈语西只是笑，过了一会方济东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是不是拐着弯说我自恋来着。” “我有吗？没有吧，估计你听岔了。”难得他反应迟钝，这让沈语西身心愉悦。 虽然有保姆，但陆姚还是觉得每天忙得要死，方立安在部队也不不能常常请假，于是他们便顾不上方城。 沈语西把方城从幼儿园接来，他就闷闷不乐的样子，玩具零食都不能让他展开笑颜。平时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这回见面只喊了她一声姐姐，就再也没开口说话。 沈语西坐在沙发上，摸着方城毛茸茸的小脑袋问：“你怎么不开心啊？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你了吗？” 方城摇摇头，依然不说话。 “那你是怎么了，能和姐姐说说吗？” 过了一会，方城终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沈语西，嘴巴一瘪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沈语西心疼地抱着他，开口说：“怎么会？他们是爱你的呀。” “可是他们都不管我了，还不让我回家，把我送给你们了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哭出声。 “没有。”沈语西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耐心地解释：“是我想你了，我们好长时间都没见面了，我想见你，所以才去接你的。” “你没有骗我？真的是姐姐想我了吗？” “当然了，你又乖又可爱，我都想死你了？你想姐姐吗？” 方城极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这几天，你能陪陪姐姐吗？” 方城皱着小小的眉头嗯了一声：“那好吧，姐姐真是黏人呢？和我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一刻都离不开我。”说完又唉声叹气：“我太优秀了，真是让人苦恼。”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自恋的模样和方济东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是一家人。 方济东回家的时候，沈语西正在卧室，躺在床上，给方城讲睡前故事。 方城趴在她身上，支着耳朵听得认真。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亲亲它，祝它晚安。然后，大兔子躺到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故事讲完，方城几乎已经睡着。方济东进门的声音，让他忽然惊醒，他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大概环境陌生，哇地一声哭出来。 沈语西急忙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地哄：“方城最乖，方城不哭。” 哄了许久也不见停，沈语西抱着他下了床，在卧室里转来转去。 方济东去接：“他太沉了，让我来吧。” 沈语西抱着方城，确实有些吃力，可没想到方城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沈语西无奈，只好继续抱着他哄。方城趴在她的肩膀，过了许久，哭声减小。方济东低着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 方济东轻轻接过去，小心翼翼把方城放在床上。沈语西给他盖好被子，对方济东说：“你今天睡客房吧。” “为什么？”方济东十分不解。 “方城在这里，咱们挤一张床上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大的床，再来一个也能住下。” “你就不能住客房吗？” “不能，想都不要想。”说完就去了浴室洗澡，沈语西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其实她只是怕方济东夜里胡来，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方城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方济东洗完澡出来，房间的大灯已经熄了，只留下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台灯。沈语西和方城躺在床的中间，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方济东走上前，悄悄将方城抱出来，放在床的另一边，还贴心地在床边放上几个枕头，以免他摔下来。 他躺在床中间，沈语西大概习惯了他的怀抱，自发地钻进他的怀里。他得意洋洋地想，到底是自己的媳妇。 早上方济东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在了他和沈语西之间，手还搂着沈语西的腰，小脚丫搭在沈语西的腿上。方济东十分不满，晚上明明给方城这小东西放在床边了，怎么就跑到了中间？把他挤得只剩不到一米的床边，果然不让人省心。 方城在家里的地位远远超过方济东，沈语西做什么都紧着方城，简直给宠成了大爷。方城这小子的嘴巴甜，整天哄得沈语西眉开眼笑的。方济东不能骂方城，连一句硬话都不能说，否则沈语西就会沉着脸和他发脾气，弄得他这几天苦不堪言。 好在那孩子也是个机灵鬼，见他脸色不好看就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说：“大哥，你是生气了吗？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和你抢姐姐的，姐姐最爱你呀。” “谁告诉你姐姐爱我的？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爱呀？” “我看出来的，语西姐姐喜欢和你发火，妈妈也喜欢和爸爸发火，你和爸爸一样都不敢多说话。” “谁不敢说话了，你别胡说八道，我那是让着她。” 方城吃吃地笑，然后说道：“你还和爸爸一样，喜欢嘴硬。” 方城在家里待了两天，方立安从部队回来，就接走了他。方城还恋恋不舍的样子，这让沈语西有些窝心，连方济东都觉得方城在家里十分热闹有趣。 晚上，方济东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沈语西在一旁拖地。 方济东看着在他眼前忙碌的身影，说道：“明明有钟点工，你干嘛非要自己打扫？你也不嫌累？” “看着自己打扫的房间，比较有成就感，有一种这世界被我征服的感觉。” 方济东笑起来：“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来征服我。” 沈语西直起腰看他：“方先生，你不是已经被我征服了吗？” 说着还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又继续去拖她的地。 过了一会，方济东又说：“你歇一会不好吗？这么大的房间，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也知道这么大的房间，真是想不明白，你一个人为什么要住这样的大房子，空空荡荡的，真是奢侈。” “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房子大了好娶媳妇儿。” “你走开，就你的身家，没有房子也不碍着娶媳妇儿，好吗？” 方济东心笑了笑，忽然说道：“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语西弯着腰，似乎没太听清他说什么，起身回过头疑惑地看他：“你说什么？” 方济东极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微弯，脸色很是温和：“我说我们结婚吧。” 方济东见着二婶的孩子，心里确实羡慕，那么小的一个婴儿，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生下来的，真是奇妙。这几天和方城的相处和谐愉快，他不得不说，分外地心动。他和语西在一起近两年，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也许他真的是年纪大了，十分渴望和沈语西有一个家，然后再生一个孩子，他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她没想到方济东会突如其来地跟她求婚，她完完全全地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在这个场面下才最恰当。 大概她的反应不太对，他大概也没太想清楚，只是一时冲动才冒出那样一句话。见她没有回答，方济东又转头去看新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继续弯下腰拖地。 快要拖完的时候，方济东忽然又开口：“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吧，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见？” 沈语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仔细想了又想，才说：“我没想过结婚，你这也太突如其来了吧。” “那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想一想了。”方济东淡淡地开口。 沈语西有些紧张，理智告诉她，如果她拒绝了方济东，他大概会不开心，可她忽然想要逗一逗他 “我刚找到新工作，现在结婚的话，我怕工作会受到影响。”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结婚后，你可以继续工作，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他一口否决她给的理由。 沈语西气馁，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她开始口不择言：“反正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踏进婚姻的坟墓。” 方济东脸色变得难看，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认为和我结婚，是踏进坟墓？”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应该会翻脸。，她心中窃笑，但仍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进去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他终于生了气，十分愤怒地起身。她自知碰到他的底线，急忙站起来，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你不许走，不许生气。” 方济东虽然生气，但语气还算平缓冷静：“你拒绝了我的求婚，我现在很没面子，难道我走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没有要拒绝啊，是你根本不够诚恳嘛！” 他转身看她，沈语西依然牢牢地搂紧他的腰，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跑掉了。 “哪有人什么都不准备，就莫名其妙的求婚啊？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我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答应嫁给你。”沈语西撅着嘴抱怨，他的这个求婚实在是草率。 方济东忽然笑了：“原来你是想嫁我的。” “并没有，你什么时候带着鲜花和戒指过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嫁给你。”在正式被拐为方太太之前，傲娇的劲儿还是要足的。 方济东没头没尾的求婚算告一段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做准备，总之过了一段时间他也没再提过。沈语西也只当做一个小小的插曲，工作忙起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 催婚 难得的一个周末，方济东居然要去S市出差。只去一天，连行李都不用替他收拾。 方济东这段时间常常出差，大多数时间会赶到周末。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起过周末了。他一边穿衣打领带，一边对还躺在床上闭目的沈语西说：“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约苏芷或者付静出去玩。等我回来，你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大理玩，你不是一直想去？” 沈语西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还有点不清醒，托着脸似乎在神游，过了一会说：“我不要，我刚到新公司工作就请假，影响不好。” 方济东过来摸她的头，说：“你这么有原则，可真是让我头疼，我好不容易可以清闲几天，你试着去请假，如果不行就再说。” “那好吧，如果请不下来就不怪我了。” “我相信你的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唉，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真是很好啊，工作起来认真又专注，对员工耐心又友好，完全颠覆了他在我心里的初始印象。更何况他长得符合现在年轻姑娘们的审美，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在花痴他。” 沈语西话音刚落，方济东的手指就捏住她的下巴，她不得不抬起头仰望他。 “所有的女性？也包括你？沈语西，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也要稍稍收敛一下。” 看着他酸溜溜的样子，沈语西笑起来：“我说了是几乎所有女性，不是全部，不包括我啊，我家里有个更优秀的，我干嘛要去花痴别人。” “哼，算你有眼光，整天打扮得跟朵花似的，有什么好花痴的？” “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爱打扮的？” “你不是天天念叨？” “有吗？我好像没怎么提过啊。” 方济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有没有计划要去哪里，她可以先送她去，然后再去机场。 沈语西慢悠悠地起了床，打着哈欠说：“奶奶让我今天去你家里，说是好久没见我了，有点想我。” “你真是天生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奶奶似乎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方济东半真半假地说。 “连这种醋都要吃，我哪里讨人喜欢，有人分明讨厌我讨厌的不行。” 说完她忽然停顿下来，方济东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沈语西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笑：“哎呀，时间快来不及，让奶奶等久就不好了。”说着就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时已经是光彩照人的模样。他们一起出发，方济东将她送到方家大院门口，也没下车，就匆匆去了机场。 方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很热情，用各种点心水果招呼她。她也一如既往地受宠若惊。一直没见到夏景怡，她心里有些忐忑，开口问方奶奶：“阿姨不在家吗？” “她出去和朋友打牌了，要回来也估计到晚上了。”过了一会，方奶奶带她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像是一个杂物间，里面的东西倒是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像是有人专门整理过。 方奶奶从一个柜子里翻出几大本相册，她笑眯眯地递给语西：“这里是东东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照片，有很多你一定没见过。” 沈语西接过去和方奶奶一起到了客厅，打开第一本全部是方济东小时候的照片，第一张是满月照，没有穿衣服，趴在地上看着镜头，笑得很是开心，她很少见过方济东这样笑。他小时候好像更可爱，大多数照片都是在笑。方奶奶告诉她，方济东小时候很少哭，就算摔跤破皮也是哄一哄就好，特别喜欢笑，又乖又听话。反而长大以后，不仅脾气大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而且极其有主见，用方爷爷的话说，就是很难管教。 另一本相册大约是少年时期，每一张相片都透着青涩，有许多是穿着校服的，就是普通学生的样子。有一张特别的，他手里抱着一个很小的孩子，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小小的一团。方济东似乎还挺喜欢这个小孩，双手紧紧抱着开心地笑。 “奶奶，这个小孩是谁？” 方奶奶似乎在回忆什么，看了沈语西一会才说：“是东东妈妈一个朋友的孩子，以前经常过来玩，后来出了一些事就没有来过了。” 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沈语西没有再问。最后一本相册便是成年后的方济东，照片不多，也几乎是好几年前的。已经很是成熟稳重了，脸上没有了少年气，多了一些严肃凌厉的气质。 一张三人合影吸引到了她的注意，一个是方济东，一个是方济北，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但她又想不起来，她忍不住问：“奶奶，这个人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奶奶看了一眼，笑着说：“他叫方青墨，他爷爷和东东爷爷是亲兄弟，以前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的，长大了都各自忙，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他自己也不愿意来，每次他过来，东东爷爷总是骂他，说他穿着打扮不像正经人。” 像是一声惊雷从天空炸开，她忽然明白，她要去诚悦面试时，方济东那诡异的笑了。她没有认出方青墨，只是她没想到方青墨原来也有这么规矩工整的模样，其实他不笑的时候和方济东倒是有几分相像，她从没想过原来他们两个人竟然有瓜葛，当时他们都姓方，她只是觉得是巧合。看来，她又被方济东算计了。 看完这些相册，方奶奶一直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了，转眼间所有的小孩都长大了，她也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可以见到他们的下一代。沈语西听着惶恐，方奶奶话里有话，明明白白是说给她听的。 “语西啊，你今年二十二了吧，也到了法定年龄了，你看是不是该和东东定下来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奶奶可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啊，只是建议而已。” 方奶奶的话让她实在不好拒绝，她连装傻也做不到。好在方济东先前有过一次潦草的求婚，她也有些心理准备，“奶奶，关于结婚的事，我和方济东有聊过，会慢慢提上日程的，您别着急。” “结婚是人生大事，是不能操之过急。既然你们有意向，那就先订婚好了，我找人算一算，看哪天合适，这个月好像有一天是吉日。” 沈语西本以为方奶奶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好像到了一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她急忙制止方奶奶：“奶奶，你先别急，等方济东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好吗？” “你们老是说商量，可每次都不了了之，我看你们就是在敷衍我。”方奶奶泄了气。 沈语西更是如坐针毡：“没有，其实，方济东已经和我求婚了。”她的话一出口就后悔，这下更无从躲避了。 “是真的吗？你答应了没有？” “没有，他当时什么都没准备，我让他准备好再来求婚。” “对对，不能太轻易就答应，一定让他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钻戒才行。” 沈语西已经有些苦笑不得，方奶奶刚才分明一副你们快点结婚的样子，现在又让她不要太快答应。 傍晚时分，方济东打来电话说他要晚上才回来，因为工作的事情，她有些不开心，电话里也问不明白，她只淡淡地说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草草挂了电话。 吃晚饭的时候，夏景怡打来电话说在外面吃饭，连方立惟也要加班。饭桌上，方奶奶又旧事重提，沈语西自己应付了一天，已经觉得疲累，心里暗骂方济东，明明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语西，你别嫌奶奶啰嗦，你们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了，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 “你们这些孩子老拿工作啊，忙啊当借口，结婚又不妨碍你们工作。” “就算生了孩子也有人帮你带，你完全不用担心的。” 连一向对她宽厚的方爷爷也加入劝婚阵营，“你们住在一起，一个姑娘家没名没份的，总是会落人话柄，对你的名声不好。” “如果是方济东不肯结婚，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沈语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小心翼翼地点头说好，就差举手保证明天就和方济东结婚了。一顿饭吃下来，身心俱疲。 吃过晚饭，方爷爷照例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沈语西沏了茶送过去，正说着话，方济东就回来了。 方奶奶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方济东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说吃过了。 方济东这次出差似乎很辛苦，一脸疲倦的样子。方奶奶很是心疼，一直在旁边嘘寒问暖。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雨，车里有点闷，沈语西头昏脑涨，这是她要晕车的前兆。她倚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假寐。 方济东发现她不舒服，伸出手摸她的头，被她一把拍开，恶声恶气道：“好好开你的车，别碰我。” “怎么了？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从我进门起，就没怎么搭理我。”方济东收回手，无辜地说道。 沈语西不说话，继续闭目，过了许久，又语气不善地开口：“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理我。” “奇怪，你怎么一下雨就有晕车的毛病，是不是要去看看医生啊？” “有病，谁晕车会去看医生？”沈语西终于睁开眼斜睨着他。 “好好好，当我没说，你再忍一会，马上就到家了。” “你要喝水吗？想不想吐？” “头疼吗？要不要开点窗户透透气？” 方济东每隔几秒钟就问一下她的感受，她终于忍无可忍：“你可以别说话了吗？吵得我更头疼。” 方济东终于闭嘴，车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第九十二章 质问 到了家里，沈语西二话不说就进了浴室，等到她身心舒畅的出来，方济东已经换了睡衣，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应该在其他房间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见她出来便拿了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沈语西大概是累了，伴随着呼呼的吹风机的声音，竟然开始打起了瞌睡。 “今天奶奶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方济东忽然开口，吹风机的噪声，加上她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方济东说什么。她反问：“你说什么？” 方济东关掉吹风机，拿梳子替她梳顺了头发，又问了一遍：“奶奶跟你说了什么，你似乎不太开心。” “哼，你出差落了个清静，留我一个人受苦。”沈语西哼了一声，但她是真的累，眼睛已经睁不开。 “哦？看你这副样子，精神萎靡，奶奶莫非给你上了什么政治课？” “比政治课还要吓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劝我和你结婚，一刻都不带停的，我大脑时刻都在准备着怎么应对。然后还要负责骂你，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凭什么你清闲自在，而我却要受煎熬。”沈语西从头到脚都在表达对方济东的不满。 方济东算是明白了她整晚的低气压，原来又遭遇了逼婚。以前也有过这种状况，但是他都在场，三言两语就被他敷衍过去，她自然不用费心费神。这次终于没有逃脱，所以就炸毛了。 “你直接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不愿结婚就好了，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那怎么行，你明明没有不愿意，要是说你不愿意，说不定爷爷又该揍你了。”方爷爷对待家里的男孩子，向来是能对手就不说废话，方济东这么大年纪，有时候也难逃挨打的命运。 “你是在心疼我吗？难得你心疼我一回。”方济东看她坐在那儿没精打采，便抱她上了床。 沈语西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盯着他问：“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和方青墨认识为什么不说？” 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老老实实地承认：“他是我堂弟，爷爷和他爷爷是亲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最近大家都忙，不常见面，所以你不知道他。” “真是个骗子，居然还假惺惺地说帮我调查，无耻。”沈语西忿忿难平。 “怎么怪到我头上了，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公司，我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青墨的公司虽然小，但是前景不错，你自己好好在那里工作好了，每次都想太多。”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在里面掺和？”沈语西满心疑惑，她总觉得方济东插手了她工作的事。 “既然到了自己人的公司，总比到别人家让人放心。”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也不是傻子。 “终于承认了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不插手，我被你算计完，就觉得自己又傻又笨。你那时候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都察觉不出来。不是笨，分明是蠢。”沈语西懊恼，她脑子不聪明，什么事情都要反应很久，当初方济东诡异的态度，她竟然一点疑心都没有。 “我也只是随便提了一句而已，并没有怎么帮忙。你也不要小看青墨，他也是要看你的能力的。你别忘了自己有试用期，到时候不过关，我说话也不好使，方青墨可是个随时都会翻脸的主。你需要好好努力工作，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别到时候能力不过关，他再辞退你，我也会没面子的。” 沈语西躺在床上叹气：“我其实也没有多在意，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骗我。” “我是怕你知道了，又别扭不肯去，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反正每次你都有理由。”她真的是逃不开方济东，好不容易自己找个工作吧，居然还是他堂弟的公司，上哪儿说理去。 沈语西的兴师问罪没持续多长时间，自己就熬不住了，懒得再与方济东掰扯，反正她也说不过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早上她是被方济东撩拨醒的，等她有意识，睡衣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她控诉：“方济东，你不是人，趁人之危。” “大家睡了一个晚上，都神清气爽，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 沈语西也只是控诉了那么一句，便随他去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向来不矫情，身心愉悦的事情，干嘛要拒绝呢？何况方济东是高手，她从来都拒绝不了。 一切结束，方济东一脸餍足地起床，沈语西却觉得像是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仗，她趴在床上，连手指都懒得动。 方济东过来跟她说话：“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弄点早餐，你是下去吃，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她不肯搭理，他就继续自言自语：“算了，我还是给你端上来吧。在下面一动不动的人，怎么还累成这个样子？” 听他说得下流，沈语西终于发作，伸出腿踹了他一脚，却被他握住脚踝。她恶声恶气地说：“烦人，滚开。” 方济东哈哈笑着，将她的脚放回被子里，拍拍她的头：“不逗你了，你好好睡一会。” 方济东下楼，她又躺回去，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再次醒来，已经九点。她收拾好准备下楼，却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是夏景怡的声音，她不由地停下脚步，她害怕见到夏景怡，正要转身回房间躲一躲，只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沈语西还不起床，平常都是这么懒散的吗？你也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惯着，你真以为养闺女呢？” 方济东似乎笑了笑，过了几秒才开口说：“她比我小那么多，我可不得惯着吗？我乐意把她当闺女养。” “我可算是体会到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谁家的女孩，都日上三竿还在睡觉的，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 方济东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闲适又自在，“又不用上班，起来也没事，就多睡一会，妈，您怎么会这么多意见？您这样的态度，语西以后怎么敢嫁给我？” 夏景怡瞠目：“她不愿嫁给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怪上我了，我说还不能说了吗？你就袒护她吧，早晚让你给惯坏了。” “我没有要护着她，她今天起的晚，是我早上把她折腾累了，平时她不这样。” 夏景怡见他这样坦白，面色一红，嗔骂道：“你这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方济东放下手里的报纸，揽着夏景怡的肩膀：“我不得给您解释清楚吗？免得您对语西的误会更深。” “话说回来，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不见她肚子有动静，别不是不能生吧？” “妈，你又瞎想什么呢？我们又没有结婚，她也还年轻，暂时不会要孩子的。您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来批判语西的吧？” 夏景怡拍了下头道：“你看，我都忘了。”说着就拿起桌上的保温桶，“我听奶奶说你出差辛苦，就给你炖了汤，你要好好补补的。她年轻，你可不年轻了。” “妈，能不提年龄这个话题吗？”方济东现在最忌讳这个，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比沈语西大这件事，让他心里堵的慌。 沈语西觉得自己偷听的行为，实在不够磊落，悄悄地回了房间。倚在床上拿起手机玩游戏，过了不久，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她慌忙扔下手机，躺回床上装睡。 似乎有人站在床前看她，一会方济东终于笑出声：“别装了，你噼里啪啦打游戏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我一上楼就听到了。” 沈语西被戳穿，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他笑笑。方济东手里端着餐盘，餐盘里有一杯牛奶和三明治，他放在床头柜上，说道：“刚才为什么不下楼，什么时候还学人偷听了？” 沈语西疑惑地坐起来：“你居然看见我了？你明明在看报纸，怎么会注意到我？” 方济东弯起嘴角笑：“我与你心有灵犀，感应到你了，没想到你那么胆小，看见我妈在，竟然不敢下楼。” 他的嘲笑并没有让她难堪，她反而老实答：“没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害怕你妈。” 她忽然变得沮丧，方济东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她又不会吃了你，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再说，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方济东的话让她安心，她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吃了起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方济东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会方济东忽然说：“他们都说我把你当闺女养，那你以后不得叫我爸爸？” 沈语西正喝着牛奶，翻着白眼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叫你大爷！” “沈语西，不带骂人的啊。” “我没有骂人啊？就您这岁数，我可不得叫你大爷吗？”沈语西作无辜状。 方济东哑口无言，本来想占点便宜，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坑，沈语西的脑子转得也是越来越快。果然像她说的，跟方济东在一起久了，人变聪明了，连口才也变好了。有时候方济东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也会输给她。 第九十三章 失踪 最近方济东似乎越来越忙，有时候要到半夜才回来，大多数会喝得醉醺醺的。只是他怕打扰她休息，基本会睡到客房。第二天她去客房，就会闻到一屋子的酒味。好在他喝完酒，除了在她面前会偶尔撒点酒疯，一般都会安安静静的。 吃早餐的时候，她问：“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啊？天天回来那么晚？” “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懂。”方济东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睛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公司里最忙的无非是度假村的事，可是不是已经步上正轨，按说不该这么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方济东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头疼得越发厉害。“没有，都是公司里的事.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搁在一起，就忙起来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沈语西走过去轻轻替他按摩，轻声说：“再怎么样也要顾着身体，今天周末，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我忙完就回来。” 宋秀珍坐在家里喝茶，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佣人就剩她一个人。宋明成夫妇搬出去以后，宋明成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有宋宁偶尔过来看她一眼，总是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后来叶宁也渐渐来得少了。 宋思敏虽然留在家里，平时上学也就罢了，周末的时候也经常不沾家。她年纪大了，开始怀念儿孙绕膝的场景。 她默默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想要拨给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服个软而已。 正犹豫着，佣人过来说外面有人找。来人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宋秀珍的私人律师。 “王律师，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王律师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宋秀珍。 宋秀珍疑惑地接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宋总的一些转让合同。” 宋秀珍一张张翻过去，越翻火气越大，最后三两下撕碎给扔了出去。 宋明成将一些不动产，还有他手里的百分之七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了沈语西。 “他要气死我，简直胆大妄为，给了钱给了房子，我睁只眼闭只眼，他想要让那个贱人进宋氏，门都没有。我还没死哪，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连股权都要送出去，我白养了他这个儿子。”宋秀珍捂着心脏，喘着粗气，仿似不能呼吸一般。 “我也劝过宋总，就算有愧疚，给些钱财打发就行。可是他一意孤行，一定要转让不可。而且宋总已经立了遗嘱，我觉得很不妥，所以我才来找您。” “遗嘱里写了什么？” “宋总百分之五十的财产都给了沈语西，其他直系亲属平分另外的百分之五十。” “孽障，我断不能容忍，不能容忍。” “您别着急，宋总的遗嘱还没有经过公证，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做得很好，回去继续盯着他，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沈语西接到宋秀珍的电话，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宋秀珍约她在宋家老宅见面，她觉得宋秀珍没安好心，一口就拒绝了。 “我这里有你妈妈曾经的遗物，放在老宅子里很久了，这套房子我是打算卖掉的，整理的杂物的时候，发现许多是你妈妈的东西，你不想拿走吗？” 沈语西心动了，她除了留着妈妈的一条手链，基本没有妈妈的什么东西。宋秀珍的目的她不知道，可总不会害她性命吧，无非还是那些不要妄想进宋家的门什么的。她想了很久，才终于说了声好。 路远刚破了一起故意杀人罪，从北京将人逮了回来。人送到看守所，还没来得及歇歇，就接到方济东的电话。 “沈语西不见了。” 沈语西的确不见了，电话关机，她所有亲近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她。路远调查了监控，她下午三点从家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一路出了城，就再也不见了。 路远很快让人查了出租车的车牌号，发现是一辆套牌车。线索中断，沈语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方济东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头发和衣服都是凌乱的，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沈语西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如果是绑架的话，也该有绑匪的电话打来，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路远匆匆赶来，方济东紧紧盯着他，期望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语西的手机找到了，被扔在郊区的荒地里，没见着人。她的通话记录显示，她接过一个陌生号码，可这号码没有实名认证，基本也查不出什么。” 方济东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得老远，眼睛血红，愤怒地瞪着路远，有些失控地吼：“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怎么会？” “东哥，你先别急，我目前得到的结论不像绑架，要是绑架的话，早该有绑匪电话打过来。你仔细想想，语西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路远小心翼翼地问。 “她一个姑娘家，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家里，能得罪什么人？”方济东重新坐下来，想了许久，他忽然抬起头：“她去了郊区才不见的是不是？” “对，没错。” “她失踪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哪里拿她妈妈的东西，我当时在开车，没太听清楚，她就挂了电话。”方济东冷笑一声：“宋家，宋家的老宅子在郊区。” 他们几个人驱车很快感到宋家老宅，大门上着锁，门口荒草丛生，门上锈迹斑斑，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没有人啊，看这门上的灰，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了吧。”徐文宇说。 路远盯着门锁看了一会儿，说道：“不对，门上的灰尘这么厚，可这锁却是干净的，一定有人来过。” “那怎么办？这门锁着，我们也进不去啊。” “把锁撬开。”方济东在一旁说道。 “东哥，这宋家没人在这，我们私自撬锁，是非法的。”路远毕竟是公职人员，不好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 “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负责，徐文宇，你去车上拿工具。”方济东冷静地说。 门锁很快被撬开，院子里倒是干净不少，也没过多的杂草。他们几个在宅子里翻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方济东面色冷静，可路远看得出来，他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他越是生气的时候，越不动声色。 方济东走出院子，四处看了看，回头说道：“我们分头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摄像头。” 由于这里是城北，以前还算繁华，后来慢慢往城东和城南发展，这里慢慢就少有人烟了。 有一些老旧的小区，几乎都没有摄像头。沿路商业区也少，安摄像头的少之又少。 过了一会，路远打来电话，说是在一家便利店有摄像头，恰好可以看到宋家大门口。 方济东很快过去，路远正在调昨天的摄像，见他过来，解释道：“虽然可以看到大门，但是只是很小的一角，不一定能有发现。” 他们从昨天的录像开始看，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才看见录像一角出现了一根拐杖，并没有拍到人。拄着拐杖的人慢慢进了宋家院子。 “那是宋秀珍的拐杖。”方济东冷冷地开口。 之后过了快一小时，视频里似乎再没有人出现。临近四点钟的时候，似乎有个人影闪进去，只是很快的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 “倒回去，放慢一点。”方济东说。 来来回回放了很多遍，那个角落里总是有个光点出现。方济东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可能是语西，她是右手开的大门，她右手上带着一条手链。那条链子很亮，有点光照着，就会闪光。但不能仅凭这个来断定是语西。” “继续往后看，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画面里出现两个男人，他们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头上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东张西望的，行为看起来十分怪异。 方济东忽然有些慌张，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和语西失踪有关。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了什么。 五点钟的时候，那两个人忽然跑起来，出了画面。过了不到两分钟，那两个人又重新出现，其中一个身上扛着一个女孩。 “是语西。”徐文宇惊呼。 他们很快上了那辆车，没有多做停留就绝尘而去。 宋秀珍终于出现在了屏幕里，她拄着拐杖，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最后转身离开。 “东哥，我立刻去查那辆车。”路远起身就要走，见方济东没有动静，他喊了一声：“东哥？” “你去吧。”方济东平静地说了一句，看着他十分冷静淡定，路远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很少见到方济东有那样的眼神，十分的阴狠，仿佛要淬出刀子，如果那两个人就在眼前，估计会被他凌迟处死吧。 “那你？”路远不放心地问。 “你去查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路远知道他大概要去做什么，他想了又想才说：“东哥，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触碰底线。”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第九十四章 真相 路远去查车，其他人待命，方济东一个人去了现在的宋家。 到了宋家，宋秀珍不在家，居然见到了宋青。 自从在美国分道扬镳，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 “阿东，你来有什么事吗？”宋青看着许久未见的方济东，心中五味杂陈。 “宋秀珍呢？”方济东开门见山地问，他现在可没时间和宋青寒暄。 “我奶奶？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我回来是帮她拿些日用品。你……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我们可以一起去。”宋青有些迟疑地说。 方济东冷笑一声：“很好，省得出了事还要往医院送，正好方便。” 一路上，方济东的车开得飞快，宋青坐得胆战心惊。 “出了什么事吗？你干嘛要开这么快？” 方济东只阴鹜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平时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干脆利落地下了车，直奔宋秀珍的病房。 他推开门进去，宋秀珍坐在床上，宋明成和叶宁在沙发上坐着，正说着话。 方济东懒得再去礼貌周到，直截了当地冲着宋秀珍问：“人呢？” 宋秀珍看着他笑笑，反问道：“什么人？” 方济东阴沉着脸：“别让我问你第三遍，沈语西人在哪里？” “济东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沈语西在哪里？”宋秀珍一脸疑惑，她伪装得像极了，如果不是事先看到了监控，他还真的会相信宋秀珍的说辞。 “济东，怎么回事？语西出什么事了？”宋明成不知道语西失踪，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我告诉你，语西要是没什么事也就罢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整个宋家陪葬。”方济东冷冷看着宋秀珍，眼睛里燃出不可遏止的怒火。 “到底怎么回事？济东，你倒是说清楚。”宋明成听得云里雾里，心急如焚。 “她，宋秀珍找人把语西绑走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方济东指着宋秀珍说道。 “妈，你到底在干什么？”宋明成吃惊，他的妈妈为什么要绑走沈语西？ “你要把宋家给她，我不能答应。”宋秀珍恶狠狠地说。 “我什么时候要把宋家给她了，我只不过转让了一些股权而已。” “她一个野种，也配？” “不过是一点股权而已，就值得你这么丧心病狂？”方济东忽然坐下来，不似先前的阴狠，居然淡然许多。 他从随身带着的一个档案袋里，掏出几份文件。淡淡地说：“这是宋氏一些股东的股权转让协议，如果我高兴的话，明天宋氏就改姓方了，哦，不，我还可以让它姓沈。” “你在说什么？”宋秀珍不可思议，夺过那些文件看了数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可能。你告诉我，沈语西到底在哪里？你现在说，我也许大发善心，宋氏还可能继续姓宋。你要是等我自己查出来，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方济东最近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些事，他怎么能眼见着语西在宋秀珍这儿吃亏，却什么都不做呢？语西善良，不想和他们纠缠，可他没那么好说话。总要叫宋秀珍长点教训，让她知道现在的沈语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妈，你快点说，语西到底在哪里？”宋明成没想到，宋秀珍居然因为他转让股权的事儿，私自绑架了语西。他十分心急，万一语西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宋秀珍闭上眼睛，想了许久，权衡利弊，才无奈地说：“人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告诉他们，将她送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能让她回来。” “你最好说实话，到底送到了哪里？如果仅是送走，你难道不怕她和我联系，我再把她接回来？我想，你一定把她送到没有办法联络我的地方，对不对？” 宋秀珍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看了一眼阴沉地方济东，终于说道：“那两个人是人贩子。” “你竟然敢？”方济东照着宋秀珍的病床就是一脚，发出巨大的声响，那床生生被踹了两米远，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宋秀珍在床上一个趔趄，要不是叶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大概会狠狠摔在地上。 方济东怒火中烧，要不是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他此刻一定扑过去，活剐了她。 “我给了那两个人酬金，是一张卡，他们应该会取钱，你可以通过这个查查。”宋秀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她竟被方济东给吓住了，她想，如果今天方济东在她这里得不到沈语西的下落，她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方济东拿到银行卡号，立刻将号码发给了路远。临走时，方济东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文件：“另外，沈语西不是你嘴里的野种，她就是宋明成的骨肉，这是DNA鉴定。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兴风作浪，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宋秀珍并不愿意看那个鉴定，沈语西不该是宋家的骨血才对。就算是了，又能如何，都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了。只有永远当沈语西是野种，她才会更心安。 方济东走出病房，宋青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已经呆愣了许久。沈语西居然是二叔的孩子，沈语西居然是她的妹妹，她还曾想方设法地算计沈语西，这世界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啊。 宋明成跟在方济东后面：“济东，你一定要把语西救回来，拜托你了。” 方济东忽然回头，看着宋明成，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沈语西是我的人，就算她是你的女儿，以后也和你，和你们宋家再没有关系。还有，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宋明成大概也明白他的手段，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宋氏活不下去。 路远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基本确定了一些消息。 “那张银行卡最后取钱的地方，是刚刚在S省一个隶属城市丰县。我们已经在机场了，你快赶过来，我们在那里汇合。” 他们坐飞机，又转车，很快就到了丰县。路远联系了当地的警察，找到取钱的银行，调了监控，果然是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出了银行，上了原来那辆面包车。他们看了沿路的监控，在一家小旅馆发现了踪迹。 只不过他们晚来一步，半个小时前，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他们有没有带着一个女人？”方济东看着旅馆老板问道。 大概他的声音足够森冷可怖，又加上他带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几个警察，老板被吓得够呛，畏畏缩缩地说：“带了一个，说是他们的妹妹，生了很严重的病，要去大城市看病。” “东哥。看样子，语西是被下药了。” 方济东脸色极难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老板：“是她吗？” “我不知道，根本就没看到脸，她一直昏迷着，是被他们背进来的。” “你这里有监控吗？”路远问。 “本来是有的，但是坏掉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一路往东走了，我当时还纳闷，不是去大医院看病吗？怎么往东走？那边是穷乡僻壤的山区，山路崎岖，极不好走，生人到那里都是会迷路的。那里有几个小山村，又穷又落后，经常会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老板见他们大概也没什么恶意，也有些明白那两个人的身份，便一口气说了许多。 线索只有这么多，方济东出了旅馆就要上车，被路远拦住。 “东哥，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追了，还能做什么？”方济东甩开被路远拉住的手臂，冲着路远吼道。他此刻心急如焚，如果不马上追过去，语西恐怕真要被拐进山沟里去了。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到时候恐怕会更加难救他。 “东哥，你先稍等一下，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悉，贸然追过去，万一迷了路，对救语西反而不利。” “我不能再耽误了，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方济东一向遇事冷静淡定，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语西，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路远递过来一支烟，方济东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闭上眼沉默了一会。他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语西还在等他去救她。 一支烟抽完，方济东忽然睁开眼睛，似乎重新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杀伐决断的样子。 “路远，你去让这里的警察，找一个对当地路况熟悉的向导，多少钱都没有问题。要尽量快，我们务必要在他们进到山区之前，堵住他们。还有，争取让他们多派些警察，万一我们没有堵住，恐怕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当地的民警也算雷厉风行，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找来了曾经在山区里生活过的人。 正要上车的时候，方济东在路远耳边小声问：“带枪了吗？” “带了，有一把我放在你车上的储物柜里。东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 “路远，你记住无论我做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路远不知道给方济东带枪，是不是对的，他总觉得如果沈语西出了事，恐怕局面会很失控，总之可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路远也只能希望沈语西没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九十五章 消失 他们一路上风驰电掣，车速几乎开到最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马上就要进到山区，如果在这之前，还没看到那辆面包车，语西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方济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手指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一直在祈祷，他从来不信这些，可他现在默默地祈祷，希望语西能等到他。 他正紧张着，电话忽然响了，他瞄了一眼，是正在前面开着车的路远。 “东哥，快掉头，我看见那辆车了，刚刚从我们对面开了过去。”话音刚落，他们几乎同时掉了头，速度太快，路上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将那辆车给截停。 方济东快速下车，将开车的人从车上狠狠拽下来，交给了路远。他喊着语西的名字上到面包车里，里面另外一个人，躺在座椅上，头部受了伤，用一个体恤衫胡乱地裹着，伤口还在渗着血。大概失血过多，人有些不太清醒。 里面并没有沈语西的影子，方济东心里一下凉透，从车上下来，冲着刚才被拽下来的人就是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气。路远在那人身后，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人一声惨叫，捂着脸跪在地上。 方济东扔不罢休，回到车上，拿出储物柜里的枪，抵着那人的太阳穴，一手卡住那人的脖子，那人无法呼吸，脸憋得呈青紫色。 方济东森冷的声音，像鬼魅一样传进那人的耳朵：“人呢？说出来，我饶你一命，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那人自是知道他问的是谁，但他被掐得说不出话，手在面前乱比划了一通。方济东终于松开手，那人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 那人惊恐，没想到惹了大人物，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过了好大一会，才惶恐地开口：“她……她……她跳车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方济东心神俱裂，头开始无预兆地疼了起来，太阳穴处砰砰跳着疼。 他几乎又要冲过去，将那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但被路远紧紧拉住。那人害怕方济东真会要了他的命，忙快速说道：“我给她吃了安眠药，还绑了手脚，可没想到半路上她竟然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割断了绳子，拿着后车厢的扳手砸了我大哥的头，她让我停车，我没停，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那里都是些山坡，我下去找了一会，但是我大哥的伤挺严重的，我才掉头要去城里，给我大哥治伤。” “说的是实话？”路远问。 那人被打得不轻，面部已经有些陷进去，他忙不迭地点点头：“全部是实话。”说话的实话牵动面部的神经，大约是很疼，那人的脸直抽搐。也是个怂货，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她在哪里跳的车？” “前面差不多三公里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个限速的路牌，还有一个广告牌。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能不能饶我们哥俩一命，我哥再不去医院就会死的。”那人跪在地上，哭喊道。 方济东冷眼看了看那人，又看了一眼路远，转身就上了车。 路远对跟来的警察说道：“刘队，这两个人先交给你们，我们得先去找人，等我们回来，咱们再做个交接。另外，留几个兄弟给我们吧，我们毕竟对这儿不熟。” “这没问题，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还是要小心点。” 他们到了语西跳车的地方，山沟倒不是很陡峭，就是有点深。他们带着手电筒下去，到处都是乱石杂草。没走多远，就发现那些草丛确实有被压过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血迹。 “没错了，东哥，我们顺着这些印子，一定能找到语西。” 找了语西这么久，总算有了些希望，方济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下。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到了沟底，也没见半个人影。他们在沟底寻到了半夜，几乎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一点沈语西的踪迹。 方济东的头又疼了起来，手里的电筒被他狠狠砸在一块石头上。他一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又加上提心吊胆，他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嘴唇起了干皮，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东哥，我们已经找遍了，现在天太黑了，要不我们等到明天再找。”路远担心方济东的状况，好言劝解。 “不行，我们能等，语西等不了。” “方先生，我也觉得还是等到明天，我们现在只是徒劳无功。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村子，我们去那里歇歇，顺便也可以打听一下，那位沈小姐兴许被村民救走了，也说不定。”一个当地的警察建议道。 “东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再说，你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你要是垮了，还怎么找语西？”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去了那个小村子，这里大概有人经常来旅游，村口竟有一个小旅馆。 老板是当地的村民，正坐在屋里打盹。屋里来了七八个人，其中还有警察，他一下就给惊醒了。 “我这是正经生意，我没做犯法的事。” “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来住店的。”路远语气和缓地说。 “哦，那我这里只剩一间屋子，不过里面是个通铺，你们住吗？”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们，慢悠悠地说。 “我们几个能住下吗？” “能，能住十个人呢。” “那好，我们住。另外，能不能麻烦老板给准备些吃的？” “你们得等一会，我老婆睡觉了，我去给她喊起来，让她给你们做。不过，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麻烦您了。” 老板娘的速度倒是快，不过一个小时，饭菜就端了过来。很简单的清粥小菜，配着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大家都忙了半夜，也顾不上客气和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济东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碗粥，就躺在床上。他的心里像被凌迟了一样，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草地上的血迹斑斑，让他心惊，语西一定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她到底去了哪里，万一又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不知道在受什么样的苦楚，他怎么能安心睡得着？ 他起身走出屋外，店里的老板正坐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样子。 他走过去，老板睁开眼，他递过去一根烟，开口说：“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板接过那烟，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竟然是黄鹤楼。他可从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以前也只是在村长家里见过。 方济东要给他点烟，他没让，拿着在鼻子下面嗅了又嗅，喜滋滋地说：“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语西的照片，说道：“这个姑娘从那边山坡上摔了下来，我们没找着人，这儿离山坡最近，想着她会不会到村子里来，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 老板认真地端详了一会，说道：“应该没有，我这地方是进村的必经之地，有什么生人来，来了几个，我最清楚，这个姑娘我从来没见过。” 方济东的心里升起无尽的失望，难道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沈语西又凭空不见了。 “不过，我们南边还有个村，明天我给你问问，是不是去那里了？”老板想了一会说。 方济东从口袋里拿出整盒烟，塞给那老板，沉声说：“那谢谢了。” 老板喜笑颜开地接过，十分愉悦地说：“咱们这两个村子，经常有旅客过来，大家都极其热情好客。不像东边的那些山区，贫穷落后，民风又彪悍，老干些不正当的事。如果这姑娘掉在这里，你就放心，保管不会出事。” 方济东勉强笑了笑，这样便好。 方济东一夜几乎都是半梦半醒，闭上眼睛就仿似看见语西，浑身血淋淋一片，绝望地看着他哭，泪水像决了堤一样。他肝肠寸断，心痛不已。 天还未大亮，方济东就起了床。山村里的空气非常新鲜，沁人心脾，可他的心情却极沉重。如果今天再找不到语西，恐怕是真的出大事了。 老板娘在厨房做早餐，屋子里一阵阵的饭香。老板见他出来，笑着给他递烟，似乎并不是方济东昨夜给他的烟，像是自己卷的劣质烟。 方济东摆手拒绝，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从兜里摸出昨夜的那盒。方济东摇摇头：“那是给您的，您自己留着抽吧。” 老板本就不大舍得，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宝贝似的放进了兜里。 路远和那几个警察相继起床，他们一起吃早餐。正吃着，老板过来说：“我刚打电话给隔壁村的朋友，说是村里没见到有陌生姑娘，也没听谁说过。” 方济东被失望淹没，他再也坐不住，早饭也顾不上吃，起身就要走。 “东哥，你先别着急，吃完饭，我们一起在去山坡下找找。昨天夜里太黑，兴许我们遗漏了哪里。”路远说。 “我先过去，你们吃完饭再去。” 他们在那片山坡下又搜索了一遍，终于在一块石头旁边发现了沈语西的手链，链子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所以语西是真的摔在这里，但是人却不见了，想必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可是会被带去哪里呢？”路远说。 方济东紧紧攥着那串手链，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说：“这里只有两个村子，她一定还是在其中一个村里，我们得再去问问。” 他们一行人兵分两路，分别到两个村子去问。最后是败兴而归，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沈语西，这么一个大活人又忽然人间蒸发。方济东已经连脾气都没有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沈语西就应该在这里，可偏偏找不着。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让他感觉到疲累。 第九十六章 回家 他们又找了一天，依然一无所获。方济东急得嘴上起了泡，一天下来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 他问民宿的老板：“这里除了这两个村子，还有没有别的村？” “没有，这底下就这两个村，没有旁的地方了。” “那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呢？” “兴许是漏掉哪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到隔壁村问问，让我那个朋友给你多留意一下。村里谁家多个人，很快就能传遍，藏不了多久的。”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藏着不肯说。” “看现在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状况，会更复杂。方济东叫来路远，问：“能挨家挨户搜吗？” “这恐怕不行，如果硬来，说不定会惹恼村里的百姓，到时候会更不好办。” 方济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头疼得更加厉害，他叹口气：“只能等到晚上了，天黑了我们偷偷地去看一看。” 天快黑的时候，正在吃晚饭，老板带着一个人来，见着方济东，老板忙说：“他是隔壁村的，说是有那姑娘的消息。”说着就用手指戳戳那人：“你说，你快说说。” “我今天去割草的时候，碰到顾嫂，她是村里放羊的大婶。她家里在西坡有座房子，不在村子里住，平常都见不着人。听她说昨天傍晚在山沟里捡着一个姑娘，好像还受了伤。” 方济东噌地站起来，带翻了桌子上饭碗，他根本顾不上，只拉住那人急切地说：“快带我过去。”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痛，像被人从头到脚揍了一遍一样。 她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像是她以前和外婆在乡下的房子，虽然又小又旧，但还算干净质朴。屋子里收拾得很井井有条，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床，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粗布衣裳，像是哪里的工作服，应该有些年头，洗的都有些发白了。她卷起袖口，胳膊上是一道道的擦伤，腿上也是，深浅不一，不过好像被上了药，有点清清凉凉的感觉。 她悄悄挪到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 院子里，一个大婶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做饭，一边烧饭一边哼着小曲。院子的一角拴着几只羊，她微微有些印象，昨天摔下来的时候，昏沉间，被人搬上了一辆三轮车，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羊叫声，还闻到浓重的羊膻味。 她是被这位大婶救了吗？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 正想着，大婶已经朝屋里走来，她来不及躲，正被撞个正着。 “哟，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你再不醒，我就真得送你去医院了。饿不饿？我做好饭了，赶紧出来吃点饭。”大婶很是热情，沈语西戒备心略降低。 大婶很健谈，她都还没说什么，大婶倒把自己的家底说了个干净。 大婶的老公姓顾，别人都叫她顾嫂。她老公在外地打工赚钱，因为要供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读书，所以一年很少回家。她就在家放放羊，种种地，也算顾住了自己。 “姑娘，你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 沈语西不敢多说，只说自己是不小心。 “那你家人呢？你身上啥都没有，要是你身上有个电话啥的，我也能跟你家人联系一下。” “顾嫂，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顾嫂去屋里拿了手机，递给她：“你快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 沈语西接过手机，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到院子的一角，那几只羊正吃着草。她一边给方济东拨电话，一边拿着几根草喂羊。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沈语西听到方济东的声音，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她的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轻声说：“语西？” “嗯，是我。”沈语西抹了一下眼泪，哽咽地回答。 “大哥，我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她哭出声，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我太笨了，对不对？” “我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让你担心我。” “我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里？你能来找我吗？”她满是自责，怪自己不小心，被人拐到这样偏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说话？”方济东一直的沉默，让沈语西心生疑窦。 “乖，过来让我抱抱。”方济东忽然哑着嗓子说。 “什么？”她不明所以，不知道方济东话里的意思。 “乖，回头。” 沈语西十分震惊，慢慢转身，方济东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举着电话对着她笑，很温柔地笑。 她捂着嘴巴，几乎要痛哭失声。像是慢镜头一样，方济东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皱成一团，到处都是污泥，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一定为找她，四处奔波才成了这样吧。可是在她眼里，方济东此刻就像天神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就算已经沧桑颓废，她也觉得他帅爆了。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伸出手为她擦眼泪，笑着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她哭得更凶，被方济东一把拉进怀里，也不管眼泪鼻涕是否抹了他一身。他把她箍得紧紧的，仿佛失落了许久的心肝宝贝，终于又被他找了回来。 顾嫂真是个好人，他们临走时，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留了张卡给她，她竟说什么都不要。 “什么救不救人的，我就是举手之劳，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收你们的钱？” 她还拉着沈语西的手，在语西耳边悄悄说：“你老公长得英俊，还对你这么关心，你真是幸福。” 语西悄悄红了脸，小声说：“他不是我老公，我们还没有结婚。” “哦，那你可以放心嫁了。” 回去的飞机上，方济东紧紧攥着她的手，牢牢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肯闭上，唯恐一个眨眼，她就会不见。 她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胡渣微微地有些扎手，她温柔地说道：“你看起来很累，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就在你身边呢，不会再消失了。” 他摇摇头拒绝，语西扬起头亲吻他的嘴角，“算我求你了，好吗？你这样，我很心疼。” 他终于睡着，可睡得并不踏实，纷乱的梦接踵而来。他梦到语西被卖进山村，每日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受尽*。语西看着他哭，哭得悲痛欲绝。他想要救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忽地从梦中醒来，慌忙看向他身边，语西正睡得熟，恬静的脸孔，让他安定了不少。 终于到了C市，下了飞机，就看到陈助理等在机场门口。他们上了车，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去。 沈语西不解，疑惑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医院，你需要检查一下。” “我应该没事吧？不是在丰县的医院处理过了？” “有的伤口那么深，怎么会没事？那里的医院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还是要系统检查一下。。”语西正想说话，却被方济东打断：“不准说不。” 他的脸色不大好，语西便没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检查了许多项目，连CT都照了。最后医生告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要小心防备，避免发炎。 方济东终于放了心，陈助理又将他们送回家。回到家里，方济东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浑身的泥泞，他早已不堪忍受。 方济东洗完澡，刚披着浴袍，沈语西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剃须刀和一瓶剃须膏。 “哥哥，需要刮胡须吗？免费的哦。”沈语西摇摇手里的物件。 方济东看着她无奈笑笑：“我能拒绝吗？我不太相信你的手艺。” “拒绝无效。”她根本无视方济东，已经开始动手。 他见她倒是认真，把她抱到洗脸台上，规矩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胡来。 她似乎真的研究了，很是熟练地将剃须膏，涂在他嘴唇四周。刮起胡须，仔细认真，竟也得心应手。 不大一会，便刮得干干净净。她用毛巾替他擦洗干净，捧着他的脸，说：“又恢复了英俊潇洒的样子。” “我留着胡子，不潇洒英俊吗？还是你不喜欢？”方济东抵着她的额头，浑厚低沉的嗓音，让她心中一颤。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她小声地说，脸却已经红透了。 方济东爱死了她这样娇羞的模样，一低头就吻住她的嘴唇，与她的舌头纠缠。沈语西微微喘息，纤细柔软的手指，顺着他敞开的浴袍，伸进去抚上他坚硬的胸膛。 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手指渐渐向下，却忽然被方济东抓住手。 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我？嗯？”方济东稍稍上扬的尾音，听在沈语西耳朵里，性感得要命。 她顾不上矜持，点了点头说：“是。” “可是现在不行。” 她难得的主动，明明他也情动，眼睛里分明满是欲望。她低下头，有些失落：“为什么？” “你身上到处是伤，我怕弄疼你。”方济东忍痛拒绝，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拒绝。 “我不怕疼。”说着又要急切地去解他的浴袍，她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过。被绑走的这两天，她太想念他了。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如果被卖进那样的山沟里，恐怕会生不如死吧。而现在她还在方济东的身边，还能和他拥抱亲吻，这简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所以她现在很需要他，很需要和他合二为一，以此来证明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方济东有些哭笑不得，紧紧抓着自己的浴袍带子，这样诡异的画风，沈语西倒像是逼良为娼的恶人了。 她终于气馁，面红耳赤地从洗脸台上跳下，丧气说道：“不要算了。”说着就跑出浴室。 他出去，沈语西已经躺在床上，连头都完全盖住。他走过去拉被子，里面却被用力拽住。 “生气了？”方济东笑着问。 “你走开。”恶狠狠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好吧，我现在就脱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被子终于从里面掀开，她瞪着他：“我又不是女流氓。” 方济东被她逗得笑出声，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拥她入怀：“你身上的伤，医生都说了，要好生养着，万一发炎就糟了。” 沈语西本也没有生气，只是自己难得主动一次，竟然被拒绝，她觉得失了面子，有点羞耻罢了。 第九十七章 低调 他们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抱着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沈语西正要起身，搭在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紧，方济东的身体缠了过来，头搁在她的肩膀，眼睛还闭着，有些孩子气地在她耳边说：“再睡一会儿。” 她其实是有点饿了，想下楼做东西吃。只是方济东从未这样黏人过，她心中柔软成水，翻了个身被他拥进怀中。听着他清浅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她只觉得幸福满溢。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开着灯，方济东已经不在床上。沈语西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起床下楼。 厨房里响起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她走进去，方济东正站在灶火前烧开水。 “你烧水做什么？”沈语西不声不响地出现，又冷不丁地开口，方济东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她站在厨房门口，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叫了外卖，但我实在太饿，已经忍受不住，所以先吃点泡面。” “哦。”沈语西只哦了一声，就出了厨房，她睡得时间长了，有点头疼。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找了一圈，也没什么想看的节目。她又无聊地关上，方济东端着方便面过来，热腾腾的香气，让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让我吃一口，我也好饿。”沈语西忍不住要吞口水。 “不行。”方济东干脆利落地拒绝。 “为什么，你不要这么抠好不好？我就吃一口。”沈语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方济东微微笑：“我是为你好，这面有点辣，你身上有伤，医生说了不能吃辣的。”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嘴里的口水几乎快要不受控制。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碗，慢腾腾地问：“好吃吗？” 他正挑着一筷子面，要送进嘴里，听见她这么一问，停下来，“真这么想吃？” 她舔了下嘴唇：“嗯，其实，只吃一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方济东终于笑出声：“过来吧，馋猫，给你吃一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沈语西喜笑颜开地过去，就着他手里的筷子吃了一口，兴奋地手舞足蹈、她真的是太饿，一向不大爱吃泡面的她，竟头一次觉得原来这样美味。 门口的铃声响起，大概是外卖到了。方济东起身去拿外卖，等他回来，沈语西已经将他剩下不多的泡面吃了精光，要不是他拦着，估计连汤也要喝得一滴不剩。 吃饱饭，沈语西总算活了过来。她躺在沙发上不愿动弹，方济东坐在身边伸手就解她的睡衣。 她一把拽住：“你干嘛？是你自己说不要碰我的，现在我不想了，你也不要想。” 方济东被她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拿起茶几上的药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给你擦药呀，你瞎想什么呢？” 早说呀，她还以为他要那个呢。 她主动脱了睡衣，露出背上的伤。大多都是擦伤，伤口倒都不严重，只是太多，就显得可怖了。 方济东小心地将药抹到伤口上，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他更是心疼。 “疼就叫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方济东轻轻说道。 “我才不要，显得我多怂啊。”沈语西趴在沙发上，喃喃地说。 方济东心疼：“你跳车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着不能被他们拐到山沟里去，到了哪里一定会生不如死，还不如干脆死了好。”沈语西语气平和，表情淡定，方济东的心却被揪着疼。她又说道：“我想，跳车兴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一咬牙一跺脚就跳了下来。”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就算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会找到我，我觉得你实在太厉害了。”沈语西从来不会吝啬她对方济东的崇拜之情，眼睛里满是对他的佩服。 可是这次说到底，是她自救，如果她没有将其中一个人打伤，如果她没有跳车，他不敢想象他是否还能找到她。 “傻瓜，是你自己勇敢。要不是你打伤了其中一个，他们要赶回城里治伤，正好被我们截住，我也不一定找得到你。” “那两个人抓起来了吗？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居然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你吗？” “他们不是人贩子吗？专门拐卖人口，我运气不好，就撞上了呗，难道还有其他理由？” 方济东看了她一会儿，到底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如果跟她说是宋秀珍怕她夺走宋家的财产，才找人口贩子绑了她，并要把她卖进山沟，永远都不能回来，她恐怕会非常痛苦吧。 “目前看来是没有，不过以后你不要单独出去。我明天给你买辆车，再配个司机。” “不用吧，这只是个偶然事件，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听话。” “那我上班总车接车送的，多不像话，说不定公司里的人以为我傍了大款呢。” “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做什么？你放心，我会买辆低调点的车。” 她十分后悔答应方济东给她买车，因为他所谓的低调，和她眼里的低调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她伤好了以后，销假去上班。司机来接她的时候，她绕着车转了一圈，是辆大众，确实普通，不像什么豪车。方济东还笑着跟她说：“怎么样？这车够不够低调？” “行吧，就这辆吧。” 她觉得这车实在不算什么好车，于是她也没避嫌，直接让司机停在了公司不远的地方。 她进了公司，刚坐下，就有人到她身边。开始只是嘘寒问暖，因为她当初请了病假，她以为他们关心她的身体，还十分感激。可过了一会，话题就开始跑偏。 “你有男朋友了吧？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今天开车送你来的是不是男朋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沈语西被问得稀里糊涂的，只好答道：“那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司机。” “司机？” “哦，我坐的……嗯……是网约车。”直觉告诉她，要撒谎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啊？哎哟，现在网约车都这么豪了吗？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那车很贵吗？只是一辆大众啊，看起来很普通。”沈语西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应该跟那辆车有关。 有人对她的无知表示很无奈，耐心地跟她解释：“大众辉腾，你去网上查查，看它贵不贵。” 既然了解到并不是沈语西的男朋友，同事们便失去了兴趣，很快作鸟兽散。她立即打开电脑，查车的报价。看完以后，她在心里暗暗骂方济东，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低调。 趁着中午休息，她给方济东打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他接起。 “方济东，你实话告诉我，那辆车多少钱？”沈语西劈头盖脸就问。 “没有多少钱，你不是要低调点的吗？很符合你的要求。” “到底多少钱？”沈语西继续不死心地问。 “额……”方济东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可能一百万多一点吧。” “啊…啊…你知道什么是低调吗？”沈语西在电话里尖叫，在他眼里一百万的车就是低调吗？ “车型确实很低调啊，都是陈助理，我让他去买的。他以为是我开，觉得这个型号最低调，已经是这款车型里最便宜的了。”方济东甩锅给陈助理。 “我说得低调，是买个几万块钱的就可以了。这样的豪车，我怎么敢开进公司？我的月薪只有几千块钱，我哪里开得起？” “你们公司的人也太大嘴巴了，就这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早上的时候你不也欢天喜地的吗？” “那是因为我不认识，要是我认识的话，打死我都不会坐的。”沈语西暗骂自己愚蠢，总是被方济东算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不开家里的那辆算了，我开了一年多，已经有点旧了，应该不会太显眼。” “哪辆？”他的车那么多，她哪儿知道是哪一辆。 “就是那辆奔驰啊。” “你去死。”沈语西挂了电话，对方济东十分无奈。有钱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离奇吗？ 方济东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坐在椅子上笑了半天。他本来想着语西反应迟钝，又对车没什么研究，应该不会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公司里的人给出卖，他要打电话给方青墨问问，公司里的人不好好上班，没事操这些闲心做什么。 “东哥，你笑什么呢？”方济东这才反应过来，路远还在这里呢。 “哦，没事，你继续说。” “我说绑走语西那俩人怎么办？” “哼，这你不必问我，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你竟然肯放过他们？”路远吃惊，方济东向来不吃亏，这次语西差点遭了大难，他居然说要交给法律。 “怎么叫我肯放过他们？我又不是法官，难道还能私自给他们定罪？”方济东理所当然，倒真没有要使手段的想法。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按程序走了。” “路远，罪魁祸首并不是那两个人。”方济东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对于宋秀珍，你想怎么样？证据是确凿的，随时都可以批捕。” “不，不用，她最在乎的是宋氏，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坐牢太便宜她了。”方济东眼睛冒着阴冷的光，路远也许久没见过他这么有杀气了。 路远只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次，方济东的对家暗自收买东升的员工，公司许多机密的客户资料泄露，给公司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那是公司刚进入正轨，他的心血几乎耗尽。 他那时也像现在这样，杀气腾腾。只是他那时还不够强大，搞垮一个公司还是用了一些时间。不过总算有回报，他的对家被他逼得弹尽粮绝，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了事。 “东哥，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全力。” “没关系，你顾好你的工作就行。”以方济东现在的能力，根本也无需别人的帮助。 “这事语西知道吗？” “她不必知道，她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人贩子，根本没想到是宋秀珍动的手。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要知道最好。” 第九十八章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方青墨亲自过来通知，说是上个月业绩好，今天所有员工要去饭店聚餐。 办公室里一下就沸腾了，老板请客，千载难逢。这是沈语西来公司里的第一次聚餐，虽然以前和部门的同事也一起吃过饭，但都是自发的。也是听说方青墨向来大方，聚餐旅游根本就是常事。 沈语西本来就不想司机再来接她，免得又引起议论，这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馆，看着端上来的菜，上面飘着一层鲜亮的红油，沈语西就隐隐觉得胃疼。 她吃得极少，毕竟川菜的辣，她不太能受得住。方青墨就坐在她身边，见她几乎不动筷子，只专注地扒了一碗白米饭，低声问她：“菜不合胃口吗？怎么都不见你吃？” 沈语西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可能是中午吃多了，我还不太饿。” 方青墨十分怀疑她的答案，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过了不久，她的电话在包里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果然是方济东。 她悄悄出去接，好在大家都在热闹地吃饭，并没有人在意她。 “听刘叔说，你公司今天聚餐？”刘叔就是他给沈语西请的司机，据说以前给他当过几年司机，人又实诚又敬业。 沈语西头抵着墙，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吃个饭，还吃不开心了？” “吃的是川菜，一道比一道辣，我都没怎么吃，干吃了一碗米饭。方青墨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还假惺惺地说不饿。” 方济东在电话里笑了起来，笑完说道：“那怎么办？一会我去接你，咱们换个地方吃？” “不用了，我半路走掉多不合适，你别忘了，我在公司里还是个新人，可不能胡乱耍大牌。” “那你先忍一忍，我在云星先给你点好餐，等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接你过来。” 沈语西接完电话进去，包间里一下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有些尴尬，只好勾起嘴角笑了笑。 “语西接这么长时间的电话，是男朋友打的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哦。哪像我们那时候，说是谈恋爱，好长时间都不见一面。” 沈语西只是笑，也没多说什么。她在公司里一向话不多，大家调侃了两句，也就各自继续吃饭聊闲天。 她不敢吃菜，米饭也实在吃不下去，只好端着杯子喝水。过了一会儿，方青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语西余光瞄到是方济东发来的信息，她假装没看到，眼睛转向别处。方青墨打开看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媳妇儿不吃辣，早点结束，放我媳妇儿回家。 方青墨嘴角一抽，看了看正在喝水的沈语西，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整晚都不怎么吃东西，他还以为她爱漂亮减肥呢。他回了一条信息，过了一阵，他忽然对沈语西说道：“语西，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事吗？那你赶紧回去吧。” “啊？”沈语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你刚才跟我说，家里有点事，要提前回去，不是都来接你了吗？快点走吧。”说着就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还贴心地将椅子上的包塞给她。 她稀里糊涂地被方青墨请了出去，犹犹豫豫地走到餐厅门口，方济东竟然就站在不远处，倚着车子正在抽烟。 她走过去：“你给方青墨发的信息，让我出来的是不是？” “我只是让他早点结束，谁知道他先把你放出来了。”他将烟熄灭，扔进远处的垃圾桶，过来牵着她的手上车。 “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上了车，沈语西又想起早上的事，“你以后不要让刘叔接送我了，实在太扎眼，我可不想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今天差点就露了馅。” “好了，给你换了一辆别克，不到十万块钱。这个总够低调了吧。” “唉，真是有钱，说换就换。”沈语西忍不住叹气。 “这还不满意吗？我可是从来没过这么便宜的车。4S店的人一看是我，卯足了劲跟我推荐几百万的车。没想到最后我买了辆十万块钱的，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大概以为我要破产了吧，太有损我的形象了。”方济东说得一本正经，倒不像是开玩笑。 沈语西终于笑出声，不难想象销售员本来以为来了笔大生意，结果成了一个小单子，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应该和云星的经理打了招呼，他们到了包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正饿得发晕，坐在那儿就开始吃。 方济东满脸的笑意，看着她吃得开心。没多大会儿包间的门被推开，是徐文宇。 他只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对方济东说：“东哥，有点事和你说。” 方济东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你自己先吃，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低下头吃饭。 过了很久，沈语西都吃完了一顿饭，方济东才回来。应该抽了很多烟，满身的烟味。 沈语西不由得皱眉：“谈什么事情啊，去了这么久，怎么又抽那么多烟？” “工作上的事，很无聊。”方济东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吃菜，却被她抓住手。 “菜都有点凉了，让他们热一下再吃吧。” “不用麻烦了。” 回到家里，方济东就去浴室洗澡，大概是她说了太多遍，他身上的烟味浓重，十分难闻。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很难闻，只是他最近抽烟有点凶，总是大老远就能闻到烟味，他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泛黄。她多控诉几句，他还会稍稍收敛些。 沈语西在另外的房间洗了澡，到卧室的时候，方济东正在阳台打电话。她吹完头发上床，翻看了一会儿方济东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她看得快要睡着，还是不见他进来。她便下床悄悄去了阳台，方济东手里夹着一根烟，趴在栏杆上对着电话在说着什么。 “他们的税务一定有问题，你去打点一下，我要在下周看到结果。” “还有去年政府的那次招标，他们行贿的一些材料，徐文宇应该发你邮箱了，通知给各家有声望的媒体。这次一定要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好，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联系。” 方济东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转身就看见沈语西正抱着手臂，倚在阳台门口看着他。 他忙熄灭了手里的烟，讨好地笑着走到她面前：“我没有抽，只是点燃了，不信你闻闻。”说着就凑到她跟前。 她仔细地闻了下，他的身上只有泛着淡淡香味的沐浴乳的味道。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你最近好像很辛苦，在忙什么呢？” 他把她轻轻托起来，放在躺椅上，伏在她上方。他吻着她的嘴角：“我要努力赚钱养家糊口，这样你才能早点嫁给我，辛苦一些是正常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睡衣伸进去，嘴唇从脸颊吻到她的锁骨，他凶猛的啃噬，让她招架不住。她的呼吸开始不畅，眼神也变得茫然。 头顶就是灿若星河的天空，皎洁的月亮照得夜间如同白昼。她有一瞬间的心慌，仅存的理智让她有一丝丝的清明，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破碎：“我们回房间好吗？” “不要，就在这里。”他一口拒绝，像是一个耍赖讨糖吃的小孩。 她从未和他在开放的空间，做这样私密的事情。她紧张地抱着他的腰，艰难地开口：“会不会被人看到？” “不会，我们的对面没有人住。” “万一有人看见了呢？啊……” 他在她的胸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引起她一声惊呼。 “专心点。” 他到底得逞，小小的躺椅，在静谧的夜空里，咯吱咯吱十分响亮。她羞愤交加，又无可奈何，只好闭着双眼随他一起到了极乐世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她恨死了那张躺椅，硌得她腰背都是疼的。而那张躺椅居然还是她买的，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那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购买他。 她趴在床上，看着躺在一边笑她的罪魁祸首，低声控诉：“你无耻，只顾着自己，我的腰都快疼死了。” “哦，那下次你在上面好了。其实在上面使劲的人也很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服。”某人居然大言不惭，这让她更加悲愤。 “你走开，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下一次了，我明天就把那躺椅扔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它。”沈语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从背后搂住她，手指搭在她的腰上，温柔地抚摸。过了一会，她快要睡过去了，听见他轻声说：“宝贝儿，我爱你。” 她迷迷糊糊地转身，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闭嘴吧，方济济东 第二天是周末，方济东似乎有事要做，大早上就要起床出去。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替他配好衣服领带，等他走了以后，又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快临近中午，苏芷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吃饭。 她去浴室梳洗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后腰，一阵的疼痛。她掀开衣服，透过镜子，隐约看到一片青紫。她又将方济东在心里骂了个遍，被他折腾成这样，真是令人发指。 到了约定的餐厅，苏芷一看到她就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她问。 “你跟我哥，是不是也太激烈了点？”苏芷调侃。 沈语西一下子红了脸，小声斥她：“你胡说什么？” 苏芷撇撇嘴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她疑惑地接过去，苏芷点了点脖子。她拿着镜子照了照，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在心里将方济东问候了一遍。 她的锁骨处，脖子上方，大大小小好几个红色的印记，傻子才不知道那是什么。早知道昨天怎么也不能随了方济东的心意，任由他胡来。 “这说明我哥爱你啊，你害羞什么？”苏芷见她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是笑得不能自抑。 她羞愧万分，她是刘叔送过来的，从她上车就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诡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觉得刘叔奇怪。现在看来，明明是身上的吻痕太过明显了，她当时只顾着腰上的伤，根本没注意到脖子。她居然还穿了一件低领的体恤，唯恐大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又恼又气，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地问候方济东才是。 她把扎起的头发散下来，还算能遮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天气已经很热，正值正午，外面的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她们俩吃完饭，哪里也不想去，就坐在餐厅里吹冷气。已经过了饭点，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人少，餐厅里就显得极安静。她们俩聊天，也是轻声细语，不敢太大声说话。 她们正聊得起劲，忽然从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一个个情绪高涨，赤红着脸，像是生了很大的气。 她们俩好奇，就多看了一眼。最后，从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 沈语西看见以后，急忙转过头，不想还是被那人看见。 宋秀珍拄着拐杖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苏芷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起身和她打招呼：“宋奶奶，您也在这儿吃饭？” 宋秀珍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语西：“沈语西，我能和你聊聊吗？” 宋秀珍说话的语气，让沈语西有一刹那的吃惊，宋秀珍什么时候用这么平和的态度，跟她说话，每一次都是极尽嘲讽，对她甩起巴掌也丝毫不手软。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沈语西淡淡地说。 “怎么能没有什么好聊的，你恨宋家，借着方济东的手来打击宋氏。如今你倒装起白莲花了，看不出来，你对方济东还挺重要的，倒是我小瞧你了。”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宋秀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对她冷嘲热讽的样子。只是她的话，沈语西不太明白。 沈语西听她继续说：“你跟济东说一声，想要怎么对付我都行，让他放过宋氏。”她这是在求她吗？只是大概强势惯了，听着完全是不容置疑，让沈语西十分不舒服。 沈语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苏芷更是云里雾里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氏跟方济东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呵呵，他果然把你保护的很好。”宋秀珍笑了两声，又说道：“算了，你回去问他吧。叫他做事不要太绝，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风水轮流转，以后不定谁求着谁呢！” 宋秀珍蹒跚着走了出去，苏芷好奇心爆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认识宋奶奶？这个老太太可不怎么好惹。” 沈语西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讲了一下故事的大概。 苏芷听完，一时气愤难平，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道：“你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你身边安慰你，我这个闺蜜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沈语西急忙握着苏芷的手：“你不要乱想，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 “我哥都知道是不是？” 沈语西点点头，苏芷并没不是介意她的隐瞒，只是太心疼她。 苏芷替她不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你别管，现在宋氏应该是出了事，肯定是我哥再给你抱不平呢。” “我总要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济东这一段世界忙得昏天暗地的，是在忙怎么打击宋氏吗？怪不得那天，他在阳台打电话，她听到什么税务问题，估计是从这方面下手了。 “我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吧？是不是怕你心软啊？”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没想过要报仇，我并不想和他们家有太多的纠缠。” “你别担心这些了，我哥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一定会给你处理的圆圆满满的。” “嗯，这个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和苏芷分开回去，方济东居然已经在家里，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身高腿长，没什么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已经睡着。 手机里还在播着什么，她走过去看，险些要笑出声，竟然是他们以前讨论过的小猪佩奇。她曾经因为这个动画片，笑他和她有代沟，他还有些生气来着。没想到，私下竟自己偷偷地看，真是幼稚得可爱。 她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屋里的冷气开得足，沈语西拿了一个毯子搭在他身上，转身上了楼。 方济东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沈语西正在厨房做饭，她刻意放轻动作，以免打扰到他。 方济东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蹑手蹑脚的样子，笑出声音。 “你醒了？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会这么累，你几乎睡了快三个小时。”沈语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 他睡得时间确实长，所以还处在半昏沉的状态，他捏着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那么累，大概知道你在家，睡得安心一点。” “你知道我回来？”他明明睡得很熟，连眼睛都没见他睁开一下。 “隐隐约约感觉到你在家。”方济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半瓶，又出去客厅坐下。很难得看到他迷糊的状态，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眼神迷茫，表情可爱。 沈语西走过去，手指梳理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去洗洗脸，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沈语西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方济东。宋秀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宋氏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又是不是他所为？可方济东瞒着她，总是有他的道理吧。就算宋氏出事，她问了又想怎么样呢？又不会去替宋氏求情，她还没这么无私。既然方济东不告诉她，她就当做不知道算了，何必要去干扰他的决定。 “你不吃饭，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怎么？你想吃我？”方济东看着她用极暧昧的话说道。 沈语西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要讲这么下流的话。” 方济东一脸无辜的表情：“沈语西，我都不知道你的思想这么不单纯，我说什么了？吃我哪里下流了？” 沈语西被他摆了一道，又无可奈何，只好恨恨说：“好好吃饭，哪儿那么多话？” “不是你有话跟我说吗？”方济东好笑地问。 “我没什么话要说。” “那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长得好，你比较迷恋我。但是你的眼睛也不能一刻都不离开我呀，你这样我会很有负担的。” “闭嘴，方济东，你这个超级自恋狂。”沈语西终于恼羞成怒，方济东默默闭上嘴，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前，沈语西又摸到腰上的淤青，她忽然火气上来，想起白天丢人现眼的场面。从浴室冲出来，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扔到正躺在倚在床上看书的方济东头上。 方济东一脸懵，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怎么招你了？” 沈语西拽着睡衣的领子，指着脖子上的几块：“你看看，都是你造的孽。苏芷快嘲笑死我了，连刘叔都用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看我，我的脸都丢尽了。” 方济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几个吻痕吗？我下次轻点不就行了。” “你还想有下次？你以后再敢在我身上留这些印记，我和你没完。”沈语西嘟囔道：“我恨死那张躺椅了，明天就把它烧掉，烧成灰，免得某个人哪一天又兽性大发，不干人事。” “不要再愤愤不平了，实在不行你给我留几个，我也出去丢丢人好了。”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到时候被笑的人说不定还是我呢？” “这说明我们感情好，你无法阻挡我的魅力，才会……” “请你闭嘴吧，方济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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